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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再现全文阅读

作者:流云飞渡     神鬼再现txt下载     神鬼再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三节 再见王老

    博尔特似乎被我这段话弄傻了,不知道怎么办好,眼睁睁看着我和十三从他们擦肩而过。

    但是我那堪称顺风耳的听力却传来了一段话:

    “凯尔,你看这怎么办?要不回去问问他们看知道点什么?”

    “不行,博尔特!你那几个手下当时受伤了,并没有看清楚当时究竟是谁带走了枪头,我需要准确的信息才能知道追踪谁,那些…一定会分头离开的!”

    “那怎么…?”

    “要不然…然后我们再去试试?”

    “但是…”

    “不行!你…这东西…多重要…山姆…”

    “……”

    我们走的不慢,距离很快被拉远,那些话传到耳中也变得时断时续渐渐听不见了,就在此时我听见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博尔特的喊声:“刘先生,请等等!”

    博尔特快步追了上来,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他盯着我的眼睛:“我不知道您到底是为什么拒绝斯图亚特家族的善意,要知道这拒绝很多时候会是致命的,我能劝您多考虑一下吗?”

    还未等我说话,十三少的嘴角已经浮起了股淡淡的笑意:“我们真的很累了——我能劝您不那么多废话么?”他抢着替我做出了回答,扫向我的时候,我同时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示意他继续,“不要拿什么大家族来威胁我们,天地苍茫,没有这些大家族我们一样会过得很好!”

    话中那坚毅果决的味道,完全是从他骨子里冒出来的——这家伙受到某些关于大家族的东西,似乎比我少不到那里去。

    博尔特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旁边的凯尔轻轻拉了他一下。他轻轻的说道:“刘先生对吧,我是凯尔,也是这次斯图亚特家族请来找东西的人。那东西对于斯图亚特家族很重要,所以他们给我开出了一个很高的价格,说实话,我很想把那笔钱赚到手。”

    “然后呢?”我对于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好感,但是至少他不是斯图亚特家族的人,语气上要客气一点。

    他朝我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双手一摊很夸张的说道:“但是现在我没有线索啊,想找也没有办法,而这线索的关键是在你身上,”他凑近我说了句:“恩,我能看得出来你对他们家族有很大的矛盾,这样就简单了——您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然后再告诉我线索,你看好么——这东西对他们很重要,所以你的要求可以随便提,嘿嘿”刚说完就听见博尔特恼怒的吼了一声:“凯尔,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说?”

    “怎么不能?”凯尔无所谓的耸耸肩,“你难道以为这事情能瞒得住他们?博尔特,哦,你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不长脑子呢?”他夸张的用鼻子吸了吸气:“天啊,他们一身的血与恶魔的味道,也不知道对付过多少恶魔鬼魂,你居然试图糊弄他们?”

    我看着凯尔的表演,半响才缓缓开口:“无论你是不是想和我套近乎,但是你说的这话我很喜欢,最少我不反对敲竹杠!”

    看起来差不多,但是由他们提条件我接受和我提出要求他们办到,这个主次关系一颠倒就让人的心理感觉好了很多——凯尔是个聪明人,也找到了聪明的办法。

    凯尔哈哈一笑,凑近我说了句:“其实说真话,我甚至希望你提出的条件越狠越好。说实话,对于这些拥有优越感的大家族,我不介意看到他们吃瘪的,恩,甚至说还有些渴望。”说出这段话,他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好,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切,”我冲着凯尔一笑,“但是条件我只有一个,也只有这一个条件能让我松口。”

    “什么?”俩一起叫了起来,话中带着兴奋、满足感甚至还有点说不出的自豪感,可是我犀利无比的一句话就把俩丫拍进了深渊——

    “解除和王家的婚约,就这么简单。”

    记忆中的十三少不该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回家后者家伙非逼着我把一切告诉他,无论我怎么挣扎反抗乱喷胡说都没用,这家伙意志坚定着呢,当然丫还顺手扯着虎皮当了大旗:你和桑榆都是我的朋友,我可不能看着你俩掉进火坑了…那一脸悲天悯人活脱脱个游说我借款高利贷的水家。

    没办法,面对这家伙我能干嘛?只能把事情差不多说了遍,其中重点也就是桑榆的婚约——“别管我,烦着呢!”我嘟囔着走到阳台,把自己扔进那宽大的藤椅之中。

    十三少慢慢坐到我的旁边,声音如梦幻般响起,朦朦胧胧若有若无:“人生总有太多的不如意,这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辟云,你真要是桑榆没感觉也倒罢了,偏偏是却因为对手是个什么世家子弟就放弃了,你觉得自己哪一点比不过他?”

    “我比得过他?十三,你是开玩笑吧,”我的声音如此无力,“人家是堂堂贵族后裔,家族资产几十亿…”“钱真的有这么重要?”十三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我:“你也是老板啊,你也年收入,这个,好几十万…区别不大,也就一百多倍而已…”

    我实在没心给这家伙讨论到底是一百多倍还是一千多倍,更不说欧元人民币的区别,只是很简单的争辩道:“呃,但是那家伙和桑榆是青梅竹马…”

    直接的鄙视:“亲梅竹马很**么?我们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经历血与火洗礼的感情才是最牢固的,不知道你怕什么!”

    “那家伙比我帅得多…”

    “这倒是真的。”

    “呃,十三,你确定今天是安慰我,不是来伤口上撒尿的么?”

    “……”

    十三少盯着我的眼神宛如看怪物,突然叹了口气:“其实我真的只是想告诉你,那家伙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是真喜欢就去拼,何必搞得自己这么悲剧呢?”

    这家伙的话说得在理,但我心中知道,其实找了一大堆理由出来都只是借口,其实我心中唯一在意的是桑榆那表情——

    “算了,睡觉吧,明天还早起呢。”

    ※

    十一月一号,星期四。

    法门中人都这样子,平时该干嘛干嘛也没什么异常,但凡有事就成了夜猫子,白天风都吹得倒,晚上是狗都撵不到。我和十三这么念旧的人自然也遵循了这一惯例,睡到下午起床,然后洗澡理发开始换身衣服。

    刚收拾妥当就接到了九小子的电话,说师傅问我们起来没有,还有就是提醒我梳洗打扮化化妆,反正怎么看着靓怎么来——据说有重要的客人哦——九小子如是提醒我!

    真的是把自己弄得油光水滑细皮嫩肉,还专门买了瓶子大宝天天见来抹小脸上,那jīng神抖擞比打鸡血的还来事,就这样我俩一路飞奔到了都江堰。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反正从语气、吩咐上来分析,老爷子不是给我们找了什么便宜门道赚钱就是弄了点好事给我们,当时我和十三这样想着一脸轻松——后来我们知道事实也确实如此,只不过那事情就有点悲剧了…

    走到院落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爽朗的笑声,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这里也是熟门熟路不需要通报什么的,抬手一推就进了。果然,院子中师傅平时喝茶的台几围坐了好几个人,但就师傅是面对我们的。

    “师傅。”“诸葛大师。”我和十三首先打了个招呼。

    “呵呵,我徒弟来了,”老爷子招招手,“过来认识一下几位大师:谢大师你是知道的,洛大师你也是知道的…只有这一位你不认识把?来,我介绍给你认识,这位就是你上次带那王丫头的爷爷,王自传王大师…”我走到大师身边转过身,微笑着打招呼:“谢爷爷,洛爷爷…呃?!”一口气居然就这样噎嘴里了!

    十三少模样也差不多,我俩张着大嘴足足能塞下俩西瓜。

    桑榆的爷爷!王大师!但是,这、这、这不是昨天晚上yīn了那老人家吗?

    尼玛,我擦你的什么狗屁运气啊!

    “恩?怎么不喊人?”师傅淡淡的开了口,“叫人啊!怎么,见到那小丫头的爷爷叫不出来了?”明显看出了不随,眼神已经开始询问我了。

    但是我回答师傅的只不过是个苦笑而已。

    “王、王大师好!”我拼死拼活挤出个笑容,估计脸上的神sè比昨天见那田狗子还难看,“我是刘辟云。”——十三少已经偷偷摸摸朝里面走了,把我一个人扔这火山口上。

    “刘辟云,名字好,人也好,哈哈,好得很!”王大师倒是脸sè平静,但是就那眼神活像要跳起来咬我一口,“不错不错,根骨佳悟xìng好,又有那么多辉煌战绩,”他转过脸对师傅笑了笑:“怪不得老谢帮这小子说了半天,叫我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哈哈,哈哈,真是不错。”

    师傅没有答话只是笑了笑,反倒是谢大师接了口:“还不是诸葛老头找到我了,要我来求个情。恩,对了,现在既然老王头你也看了,那这事情能的定的下来了吧?”看那架势把握十足,就等王大师点头。

    我心里就咯噔一声,明白无论他们是说的什么事情,都估计要流产了,昨天我那些话可把这大爷坑的不轻——果然,王大师一开口就是满脸茫然:““定下来,把什么定下来?”

第一百七十四节 峰回路转

    “咿,老王头,我可记得你刚才说看看这臭小子再说吧,那可不是定下来了?”谢大师还浑然不知,连我都有点恨他这眼力劲了。你说王大师那语气态度加眼神,连我师傅看了都明白有事,你老又不是老花,能不能别这么迟钝?

    “哦,这事啊。”王大师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这事你叫我怎么说呢?不错,你们刚刚说了半天,我也确实答应了给孩子个机会,现在我见了孩子了,你还想我怎么样?”他呵呵笑了两声,语气中透着不满:“老谢啊,难道说见了还不够么?见过了就非要食言毁约不成?”

    “但是你刚刚那意思…”

    “我那意思怎么?老谢,我可没别的意思啊,就是说见见人对吧,洛少,你来给我说说是不是?”王大师居然一伸手把洛大师拉出来挡面前,喊的也是以前的称呼,“老谢,你这就是强人所难了,你这不好。”

    洛爷爷愣了愣才接过话,“呃,这个嘛,还真要从长计较才行。呃,老谢说这意思,我觉得没错;但是呢,这个传少说的,也没错…还要商量一下,商量一下…”估计他也没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开始搅稀泥,毕竟谢大师和我师傅才帮他们回到华夏法门,也不能太不照顾脸面不是。

    “不是啊,明明开始说好的,现在怎么一下子全变了?”谢大师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老王头,你不是耍我吧?”

    “不可能,是你听错了…”

    三个大师像群孩子般的开始斗嘴了,估计以前就熟得很,说话随便语气也不怎么和善,看上去这么多年应该是来过很多次了。

    借这个机会师傅倒是把我拉开了,黑着一张脸压低了声音,“你臭小子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给我说?”他巴掌就扇我头顶:“是不是什么时候把人给得罪了?”

    “呃…师傅…”我愁眉苦脸的抬起头,“我也不想啊。”

    “不想个屁!老子好不容易才找老谢把这王老头约了出来,帮你说说情,虽然到你居然得罪过他——还不快点想想什么事情,看看能不能补救。”

    这事还用想么?就昨晚上的事咋也不能忘啊,但是老爷子那句‘帮你说说情’让我惊觉过来:“师傅,帮我说什么情啊?”

    “嘿,你个臭小子还有心情问这个!”老爷子正准备再扇我一巴掌,但是看见我的眼神突然又停住了,放下手叹了口气:“唉,还是给你说说吧:我知道你喜欢那姓王的丫头,就帮你问了问老谢,结果知道那丫头已经有了婚约,是个什么欧洲猎魔人家族的,这不帮你小子找人说情么?”

    “啊?”

    “啊个屁啊,本来这事弄的挺好,上次王家进水陆大会这件事我和你谢爷爷都帮了忙,又和洛老头拉了交情,所以他这次带着王老头过来感谢我们,我就留着吃饭然后帮你说情。前面那老头子听说你和王丫头出生入死几次,又有yīn阳眼养了貔貅,加上洛老头的说情和你小子最近比较抽风的出了点成绩,口气差不多松了,说什么‘见见小伙子再说’,我当时就估摸那老王头见你以后就该回去拖拖婚期了,到时候看有没有转机。嘿,结果你倒好,早把人给得罪了——赶快说吧,到底什么事?”

    原来师父为了这事才叫我…唉,说什么都晚了。

    我老老实实把昨晚上的事情说了遍,师父这才搞清楚了来龙去脉。他想了想也没找出个办法,干脆给我支了个招:“臭小子,这样好了,回去以后你直接给人家赔礼道歉,然后看能不能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你可想清楚了,王老头在他家可是一言九鼎,要是你能把他给说动了…”其中的味道不言而喻,显然是叫我给老人家下脸。

    这还要您老人家说啊?我当时就想哭了!只要王老爷子能不怪罪我,别说什么低眉顺眼阿谀奉承,就算是当牛做马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得去啊,何况刚才老爷子还说了,人家明明对我印象蛮好的嘛。

    正在胡思乱想,老爷子倒比我先明白过来:“我倒是忘了,你小子别的本事没有你几个师兄强,但是一张嘴倒是讨人喜欢,我想这件事情你应该自己能做好,对吧?”

    “您老瞧好吧,我一定会悔恨交加的道歉,嘿嘿,一定把他老人家弄高兴。”见师父这样说我也有了底,顿时觉得一切又有希望了。

    正准备回去,老爷子突然拉了我一下,“我希望你做好,做对!”话很轻,但是出口感觉很重,那眼中闪烁的光芒充满了智慧,好像在暗示我什么。

    “恩?”但是这句话只是一闪,我还没有把其中的味道品出来,老爷子突然哈哈一笑,拉着我走了出去。“这臭小子,原来还有这些事没有告诉我,哈哈!”这一声长笑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他自己则是笑声不绝,一直把我拉到了桌边。

    “没想到这臭小子居然还敢和王大师动手,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也只有王大师这种胸怀才会放这家伙一马——还不快谢谢王大师手下留情?”老爷子打个哈哈瞪我一眼:“要不是王大师看你有点小本事,起了爱才之意,你那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大师?”

    “恩,”我端起茶杯尴尬的挠挠头,“王大师,这个,是我不懂事了,请您老原谅我一次嘛。”恭恭敬敬的送到大师面前,“王大师,请喝茶。”

    “哼。”王大师脸直接就转到了一旁,看也不看我。

    这都是预料中的事了,我倒不诧异,只不过看大师不方便,干脆就膝盖一弯半蹲下去再次敬茶:“大师,请。”所有人都盯着我,看王大师到底准备如何。

    不过他还是没有伸手,只不过转过了头对着老爷子:“谢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这意思很简答啊,王大师,”师傅把沸水倒进茶壶中,然后把一滴滴的茶水匀进几个小杯子中:“你既然手下留情了,我怎么也得让臭小子给大师你表示下,哈哈,没别的什么意思。”

    话是这么说,可是看王大师脸上的气sè虽然好了些,却依旧没有松口,师傅也不由心中也有点摸不准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洛大师突然开口了:

    “诸葛大师,你虽然说传少放了你徒弟一马,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还不知道,你能不能说说?”

    没对啊,这明明是王大师的糗事,洛爷爷怎么叫拿出来说?我心中有点迷糊,但是抬头一看,居然发现洛爷爷的眼神似乎有异,好像在给师傅交流什么,而师傅也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

    我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你看,我昨天给王大师吃了个哑巴亏,这事光是说什么道歉之类的完全解决不了事,始终在他心中是个结,只有把事情抖出来给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估计才能把他心中那口恶气给出了。

    “这事情是这样的…”师傅不紧不慢的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在最后打赌那里稍稍换了个语气,“你想啊,王大师那几十年的卜卦之术岂是这臭小子能企及的,更何况我们yīn阳诸葛一脉并不擅长扶乩占卜之术——于是乎,王大师正好就给这小子一个台阶下,让他回来了,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啊!”洛大师恍然大悟:“传少就这脾气,看见有天资的年轻人就爱才,又不肯明说,非要偷偷摸摸做贼似的——传少,你这次可失算了吧,刘辟云是诸葛家的传人。”

    “我那知道!”王大师没头没脑的回了句:“脸上又没刻字!”

    洛大师接着说道:“别说你,就连我上次都想收这孩子教听骨了——刘辟云脑子够用,上次还让张家老大吃了哑巴亏,正合适学我的听骨之术。”

    这事他知道?我一抬头居然看见王大师脸上露出了笑意,“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于是洛大师把上次我和张渺见面那事说了一遍,特别是把那家伙的丢人样子说了出来,细节入微,估计是桑榆或者王熙说的。边说,洛大师还边描述张大师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末了还不忘提醒王大师,万一水陆大会张大师出yīn招损王家,这事还能拿出来说说。

    王大师笑得就更灿烂了…

    不过我当时到没怎么听,两腿这么弯着你以为不难受啊,几个大师又都是慢吞吞说话的样子,三弄两弄居然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额角已经开始冒汗,眼看我就要撑不住了…

    突然我觉得端着的茶盘一轻——王大师不经意之间已经把茶杯端了起来!

    好!第一关过了!

    我努力的伸直腿站起来,结果脚下一晃,居然差点摔倒…

    一只手凭空出现在我肩上一搭,“站稳了,小子。”居然是王大师,“看在你让那臭小子出丑的份上,我这次可就帮你一次了。”话中说的好像是关于这次搭把手的事,实际上应该是…我不由得大喜,“谢谢大师。”

    “等等!”王大师突然呵呵笑了两声:“不过既然我帮了你一次,那么,上次那个人你是不是能让我这次顺便带回去啊?”

第一百七十五节 对不起

    上次那事情原本也就是关于田狗子,结果搞出这个大个篓子,现在既然事情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那么还给王家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了。

    几位大师一致认同,就连师傅都不例外,他呵呵的笑着,“好说,好说…”

    一边是个恕不相识,长相丑陋还导致了无数人死亡的田狗子,本身会导致其他人厄运甚至横死;另一边可能是我未来的爷爷,也是唯一能够左右我和桑榆婚事的人,得罪他就等于得罪了王家,也就等于把自己的幸福——呃,或者说幸福的可能xìng——扼杀掉,这其中的轻重在我心中的天平上摇摆…

    只是摇摆,因为自己都没有明白为什么要犹豫!难道这一切不明显吗?这一切不是很清楚明白吗?我能清清楚楚看见天平砝码的多少,也能知道其中意味着什么?

    可是我没有说出口。

    十三少和九小子他们早就躲在一边偷听,现在看都没人反对,于是九小子很快就去把田狗子带到了我们面前。

    他当时就瘫在了地上。

    “呵呵,小田啊,不要躲着了,好好吃顿饭吧,然后一会跟我回去。”王爷爷笑得很开心,甚至和师傅说话的语气都有点亲家的味道了:“婚事我回去拖延一下,但是还得看你能做点什么事情来打动我家那倔脾气的老大,不过你放心,这三两年内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你小子有诸葛老先生这个后盾,说不定就把穷奇给搞定了,哈哈,哈哈。”

    “看来传少真的很高兴啊!小刘,你这次走运了,只要有传少的支持,到时候王家你可是能扭转乾坤的哦。”洛爷爷在旁边打趣。

    几位大师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完全没有把田狗子放在心上…他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明显,我知道,他被关在王家其实待遇并不错,可是唯一的区别,他在那里活得不像个人。

    这也是他活了几十年最渴望的!

    田狗子突然转过头盯着我:“活菩萨,你,你也要…也要抛弃我了?”这一次他居然没有跪下来磕头,而是满眼的怨毒:“既然你说话不算数,你又为什么要答应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我…我不愿意…”我心中在挣扎,在辗转…

    “不是!不是的!”他突然就吼了起来,“你骗我!哈哈,这世界上都在欺骗我!你们都是坏人!这世界上没有好人了!”他就这样突然开始狂笑,开始怒吼!

    随着怒吼,天sè似乎也暗淡了下来。

    “不!不是这样!”我嘶哑着说出这句话来,自己都觉得不像自己了。

    “你答应过我!”田狗子猛然站了起来,盯着我的眼睛从牙缝里一个个把字喷出来:“你!答!应!过!我!”他眼中犹如喷火,咯吱咯吱咬得牙关响,那眼中的火焰中似乎中间有着黑sè的斑点。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骤然让我突然醒悟了!

    我为什么犹豫,为什么挣扎,为什么思前想后?明明很简单却被我搞的那么复杂,这选择真的很简单!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不在面对田狗子的眼神,反倒是走到了王大师的正面,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跪了!

    天地君亲师,除了这五种,我们yīn阳家不曾跪过任何人,甚至刚才为了桑榆我都不曾跪下,只是弯了自己的膝盖,除非有一天他真的成为了我的长辈——但是现在我跪了!

    几位大师突然都哑口——“难道求亲了?”谢大师居然再一次没明白状况…

    我沉声一气朗朗道:“王大师,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带走他!”

    所有人都预感我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没想到是这句——全部惊呆了!

    “你说什么?”洛爷爷、谢大师一起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王大师脸sè就这样变了,茶水泼了自己一身。

    “你说什么啊?”八妹子、铁子咚咚咚的跑了出来,和九小子一起抓着我的肩膀焦急的摇晃,“怎么了师兄,你是不是病了?”

    “你说什么?”十三少猛然把我拖起来,在我耳边怒吼:“你小子发什么疯?”

    “你说什么?”田狗子居然也呆住了,他满腔的怒气在这一刻化作了无穷无尽的诧愕…这一刻他跌坐在地上,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转过身推开了十三少和师弟师妹,重新又跪了下去,虽然不重却很坚决——在我的眼神注视下,他们一个个放开了手…

    “师傅,诸位大师,我想了很久,刚刚才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天平的一端是个和我毫无关系、本身也没有多大价值的人,或者说我都有点讨厌他;另一端是王大师的承诺,也许得到的就是关乎自己一生的爱情,孰重孰轻真的很清楚,我也曾经以为自己看明白了,能够做出自己的判断。

    但是,我错了!

    这一端虽然只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还有另一样东西压在上面,很重、很沉,让我无法算出其中的价值——那就是承诺!我答应过田狗子,要把他带出来,给他个人一样的生活方式,这就是我的承诺。

    虽然田狗子不重,但是那承诺很重,我无法承受!

    王爷爷,我若是把田狗子交给你了,就算你真的帮我拖延了婚期,甚至说我和桑榆真的成了亲,但是这个背信弃义的人你又真的觉得有用么?别说你,就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也无法承受良心的责罚而活在这个世界上,到时候我只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所以,我决定了,即使是王爷爷不愿意帮我,我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

    我跪下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错了,而是因为我觉得对不起师傅和诸位大师对我所做的事,对我的希望,真的对不起了!”

    说完这长长得一段话,我突然觉得自己压在心头的石头就那么不见了,周身感到无比的轻松,似乎自己在这一刻的到了净化。

    场中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啪!啪!啪!的掌声响了起来——居然是师傅?

    老爷子满脸的骄傲:“好!好!臭小子,你真不愧是我诸葛家的传人,守信重诺一言九鼎!”他转过脸对洛大师等人满脸的歉意:“这件事情我真是抱歉了,呃,当师傅的,我可不能教徒儿言而无信吧?”

    谢大师、洛爷爷脸上泛起了苦笑,只有王大师盯着我,他半响才开口:“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我慢却很坚决的说出了这句话。

    “那好——刚才我们所说的都不算数,”他就这样站了起来,“做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说完居然不再看我,和师傅、谢大师略略点头示意之后,就这么大步走了出去。

    “传少,等等!”洛爷爷也站了起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叹了口气:“你小子,唉!”就这样跟随王大师而去。

    看着王大师他们消失在门外,我才感觉自己说不出的难受——就在刚才,我居然亲手扼杀了自己最后一个希望!

    “你看你这算是什么事啊,诸葛老头,你这徒弟…”谢大师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他重重得跺了下脚,“这事情也太…太那啥了!”

    “没事啊,塞翁而已,塞翁而已呢,”老爷子呵呵两声,“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好了,折腾了半天,你们还不把你师兄拉起来?”后面就是对着八妹子他们说的。

    这时候几个家伙才跑过来把我拉起来,铁子还想说什么,但是八妹子抢了先:“哇,师兄,你好酷哦!这样子你都可以说不,真是好帅——以后我就不崇拜我爸爸只崇拜你了,七师哥!”

    “是啊,老刘,你还真是,怎么说呢,你还真是拽上天了,这样子也能拒绝。”十三少虽然没多说,可是眼中也满是佩服,“我算是真心服你了!”

    我本来心中那些悲伤居然被这一搞弄得淡了不少,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说道:“别给我来这套,当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不知道么?现在我难受的要死,要是你们真想帮我的话…”我故意说一半住了口。

    “怎么样怎么样?”几个家伙一起嚷了起来,其中包括铁子那‘你要不爽我回头找国安局把王老爷子给弄局里面去’之类的胡话都说出来了。

    我露出个笑脸:“真要想帮我——就赶快开饭吧,我饿死了!”

    他们轰然大笑起来,打打闹闹就去准备开饭,八妹子也重新把田狗子带回了后面的小屋休息。

    我转过头,准备等师父训我,结果就看见谢大师刚刚放下手机,脸sè居然很难看。

    他问了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转了几成?”

    “什么?”完全没搞懂什么意思,“师父,这是?”

    师傅很意外的没有回答我,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没啥!——辟云,对了,你去把屋里的酒给我拿出来吧,就是最里面你送的那1573。

    我虽然很奇怪但也不好多问,走进屋的时候听见谢大师在说话:“…没看出来,根本就不懂这些…怎么可能…”偷偷瞄了一眼,发现谢大师居然在打电话。

    转什么几成呢?

第一百七十六节 打狗脱山德罗

    变脸看过没,一种四川的表演手法,那脸谱刷刷换的那叫一个快,可是我没见师傅学过啊——出去的时候他和谢大师已经一脸淡然开始吃饭,我傻啦吧唧的问他们什么叫做转了几成,俩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爷子居然异口同声装失忆:“啥?啥几成?不懂!”

    鄙视变脸党!

    俩大师也搞得自己太没节cāo了吧?

    八妹子那手艺简直没话说,我们这边鬼扯那边就开始摆桌上菜。宫灯鱼丝铁定是有的,冬天还加了雪月羊肉、一品官燕和金钱鱼肚,四个满汉全席上有名的菜式外带盆子毛血旺,看来这顿饭当初准备得确实丰盛。

    田狗子、小黑也喊了过来,一群人围坐在桌边其乐融融,一顿饭是主客尽欢都爽了把,对于八妹子的手艺更是大家一起称赞不已。

    饭吃完我主意也打定了:田狗子就留在师傅这里,也不用带给国安部看管,要不然弄成个囚犯似的又成了监禁;至于铁子和小黑是必须带回去的,铁子明天帮我把人带往都江堰安排住宿,小黑想想没法处理,只能跟着十三少了。

    既然自己想好了也不敢耽搁就想先闪人,师傅一甩手就摸出张纸,那满篇的娟秀蝇头小楷一看就是八妹子的书法——上面写了一溜子时间机次,名字包括了四师兄徐忠孝、五师兄方城…“嘿,大师兄也要回来?”我小兴奋了一把:“多少年没见了,两年还是三年了?”

    “你两年多了,”八妹子嘻嘻一笑:“上次我爸回来你没见着,我们才几个月。”

    “呃,”我想啊想啊找出了原因:“对了,当时我好像是被折腾出去办事了对吧,云南有个恶xìng杀人事件找不到线索好像。”

    “恩。”

    看师傅的意思是叫我去接了?这不对啊!四哥五哥按道理都是国安局对公办事,怎么也得我们国安七部去接待,怎么弄我头上了?

    看我不明白师傅解释了一下:“这次事情算是民办事宜,不好惊动国安部,他们的身份都算是yīn阳家弟子,不涉及哪些其他东西。”

    “呃,明白了——到时候我接了人直接送来就行。”我看完时间机次,师傅和谢大师还端个酒杯在那里聊天——老人家说喝酒其实就是聊天,端着杯子半小时抿一口,等他们吃完这顿饭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干脆给师傅说了:“实在不行我就回去了,师傅,您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没事了,你回去吧。”师傅挥挥手表示知道继续和谢大师聊天,我只能和十三少老老实实告辞,带着铁子和小黑就一路赶回了成都。

    虽然说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可是今天能早点回家也算是好事,最少不用在外面熬更守夜,心情一阵爽也顾不上那些什么听没听清楚想没想明白的事,高高兴兴回了家。

    钻出BUICK的时候我伸个懒腰:“哎,终于到家了——今天终于可以早点睡觉了。”“那倒是,你明天一早就有飞机要接哦,”铁子估计早也看了那行程表:“八点十八分就是你大师兄的,嘿嘿,刘哥,你要是去晚了阿玫可会生气的?”

    “所以早点睡…”正说话十三少突然冷冷的插了一句:“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

    “恩?”我和铁子一起转身,结果发现十三少嘴朝前一努,“看嘛。”

    顺着那方向一看,黑暗中又是和昨天一样走了两个人出来,还是昨天的博尔特和凯尔——尼玛,这有完没有?你不可能每天嘛事不做就猫这里折腾我吧?

    “擦,你们是不是成都就知道我家,所以天天到这里来烦我?”我对着朝我走来的人影毫不犹豫的开喷:“能换个地方不?实在不行你们找个厕所蹲着也行啊,天天蹲我家门口?”

    这俩家伙在距离我七八步远的地方站定,博尔特依旧万年不变的死人脸,勉强挤出个笑也跟刚被人抡了大耳刮子差不多;凯尔也是双手插袋继续吊儿郎当,叼着的香烟燃着老长一段烟灰,抖啊抖的就是没掉下来。

    “刘先生,你看…”“别介!”我毫不迟疑的活动一下手臂,后脚跟咔哒声把门踢过去关注,“没什么好说的——这时间你无所谓,我可宝贵的很…”

    “够了!”身后突然就传来了这么句话,声音不高却透着威严,有种惯于发号命令的口吻。与此同时砰砰砰几声响,四五辆旁边乱七八糟的车子一起打开,哗啦啦冲出来一堆黑西装猛男。

    声音传来的地方,一辆有着乱七八糟字母的加长车缓缓开门——呃,不认识是嘛车,只看得出来是高档货——那山姆从车上走下,整整身上的西服对我笑笑,转身过去伸手扶下来位老人。

    就在他出来的瞬间,似乎已经成为了这一切的中心。十三少与铁子迅速朝我靠拢,唯一不同的是十三少站我身边,而那铁子是躲我身后。

    小黑悄无声息的融进了身后的黑暗中。

    老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头发花白,脸上的皮肤就和老树皮差不多,唯一活人的标示只有那对不时闪烁智慧光芒的眼睛。他手中杵着个银sè杖头的拐杖,杖头是对张开的翅膀,而杖身纹刻了扭曲的花纹似乎是某种外国文字。

    “噢,这是拉丁文,”老人看我注视他的拐杖,笑了笑抬高一点,“表示祝福和驱除邪恶。”

    “老人家,我想你不会也是帮着他们来劝说我的吧?”我摸出支烟来点上,让尼古丁充分刺激肺泡收缩之后,从鼻腔嘘嘘喷出,“你是谁?”

    “这位是山德罗-卡曼先生,”山姆在旁边忙着介绍,“也是…”

    “咳!”那山德罗突然咳嗽一声似乎不悦,山姆立刻就禁了声,和猫爪下的老鼠差不多。他这才笑了笑,“我是山德罗,梵蒂冈的人——密斯特刘,我是来帮你的,恩,不知道能不能找个地方聊几句?”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终于点了头,“好!”

    二十分钟以后。

    服务员把热水冲进杯子里,走到门口的时候站住了,“你们真的确定不要再开一个包间?”

    “不要!”我郑重的点了下头:“我们这种血战,就是十二个人打的,非要杀的血流成河不可,刺激又血腥,是以后成都麻将的大趋势——你一会别进来了,免得太刺激受不了!”

    那妹子露出愕然的表情,看了看满屋子的壮汉,终于重重的点了下头,走了。

    想找个能容纳这么多人又能安心聊天的地方确实不容易,最后在茶馆找了个商务包间坐下,虽然空间不小可机麻只有一张,所以那妹子死活想喊我们多开一间。

    老长的一个沙发,只有我和山德罗坐着,那帮子黑西装则是守住了大门和窗户,这些家伙也就是路人甲乙丙丁,我没怎么在意;十三少不用说我也知道是在干嘛,他手一直藏怀里,估计就没松开过手上的武器;至于山姆则是陪着笑坐在老先生背后,屁股只沾了个边。

    至于带路那俩就坐在机麻座位上,博尔特看着我,凯尔则在把麻将一张张叠起来。

    “密斯特刘,你很幽默啊,”山德罗在门关上以后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您老太客气了,光是密斯特的喊我,我也只能客气点了——您老是博士对吧,我记得好像是,我就叫您打狗脱行不?打狗脱山德罗?”

    “呃,你不是准备骗纵横字数吧?”

    “……”

    看打狗脱点了头,我于是直接就开始阐述了:

    “打狗脱山德罗,我知道你是梵蒂冈那只神秘驱魔队伍的顾问,也知道你和我大师兄是朋友有联系,但是我能不能请你别管这事——往好的说你这叫多管闲事,往差了说就是你没事拿泡屎抹身上,嘿嘿,抹上去容易洗掉难哦。”

    打狗脱一下子笑了,吭吭坑的笑着如同咳嗽的公鸡:“看来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废话了——密斯特刘啊,这次山姆弄丢的是圣枪朗基奴斯,我们教会一定要把他拿回来,所以请你千万千万帮帮我们。”

    “嘿,你说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立刻开始反驳:“首先这东西不是我弄掉的对吧,我没义务没责任帮你们;其次,要找圣枪你们找去,何必没事在我这里折腾呢?”脸上露出的茫然后来十三说我很假,但是当时我觉得自己已经装的相当迷茫了:“最最重要的还有一点,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的不是这么回事啊,密斯特刘,据说你提出了个条件,”他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说事满足条件了就说。”

    “呃…这个啊,这个事情这样的,”我脑子一转决定把耍赖进行到底:“我恶心他的,行不?打狗脱啊,你认识我师兄应该知道我的毛病吧,说不定说过…没说过也没关系,我给你说…我没事就喜欢搞点嘴快感,很多时候话说出去了自己都不明白在说嘛,你明白这意思不?”我一脸的诚意,“我真心不知道啊。”

    “了解了解,完全了解!”打狗脱点了点头突然话锋就是一转:“你是不是必须要山姆解除和王家的婚事才肯说?”他那手杖在地上轻轻点击,咔哒咔哒的。

    死打狗脱,想什么全被看出来了!

第一百七十七节 仅此而已

    打狗脱的话一出口,山姆的脸sè就变得很难看了:他露出种狼护崽时的狠毒眼神,嘴唇抖动脸sè发白,就连刮干净的胡渣子都冒了头。

    他喉结上下蠕动着想说点什么,但是眼神在山德罗身上一扫又飞快的收了回去。

    “我有过这么说么?噢,对不起,打狗脱,我确实不记得我说过,请等等…”我转过脸去:“嗨,十三,我记得你当时在吧,能不能告诉我当时怎么样的?”

    十三少一脸戏谑的耸耸肩,“哦,老刘,你说过。”

    “真的?”

    “真的!”

    打狗脱看我表演,倒是那博尔特松了口气,“你看…”

    “好吧,十三认为我说过,但是我自己还不是很确定,”我做了个等等的手势,转过头面对铁子:“铁子,我说过么?”

    眼角扫过山姆,这家伙的脸sè似乎越来越黑,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资哥,我当时好像不在那里吧?”

    “哦,对——那这样铁子,你假设你当时在那里的话,觉得我会那么说么?”拖时间吧,反正这帮子家伙也不准备放我们走,能折腾多久算多久。

    “我想按照你的xìng格,你会说的!”铁子和我呆的时间不短,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最少我觉得你会说的。”

    “OK,了解。”

    博尔特很不合时宜的又插了一句:“我想…”

    “对不起,打狗脱,我真的确认不了——不行,我还的问问我师妹,”我摸出电话开始拨号…“嘿,刘先生,我能证明你说过!”突然间凯尔懒倦的开了口,“你就别问了行不?”

    烟卷继续在嘴角抖动,又是老长一截烟灰。他露出个迷人的笑,眼神朝山姆一咧:这是人家山姆老板要求我说的,拿人钱替人办事呗。

    “那我就算说过了,”我嘿嘿笑着把手机关上,“打狗脱,您觉得呢?”

    “小伙子蛮有意思的,和你大师兄一个德行,”山德罗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焦急的意思,他呵呵笑着:“要不是时间紧迫,我倒要好好和你聊聊——但是可惜啊!密斯特刘,你既然说过这条件,我们也不要耽搁了。”

    “我想耽搁么?”我哼了声:“既然知道我的条件,你们还问来问去的——既然你们不急我自然更不急了,磨蹭够了再说!”就这脾气了,懒得废话。

    “那好,既然你条件简单我也就不废话了——哎呀,本来还想帮你劝劝的,可是你看这样子…”他转过去对山姆笑了笑:“完全不给我老头子点面子。山姆,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觉得?不行!真的不行!山德罗先生,我不能放弃这桩婚事!”丫眼神顿时散乱起来,“您、您不是说帮我劝劝他的…?”

    “哼!劝劝他?”打狗脱脸上露出一丝淡然,“你看这样子有得劝么?”他心中依然明了,我现在这态度完全是由于我提出的那个条件,也就是所谓的婚约,而且我的话很有道理:这一切不是我所造成的,如果需要我的帮助,那么必然付出代价。

    “但是…”山姆还想争辩什么,山德罗的脸sè顿时沉了下去,如水一般冰冽透骨。他挥一挥手,除了凯尔和博尔特,其他的手下都走了出去。

    “山姆,”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平静:“这次事情你严重xìng你是知道的:首先圣枪并不属于你们家族,而是属于我们梵蒂冈,它对于我们的重要xìng你很清楚…”

    “是,我知道。”声音很低。

    “其次,圣枪是你们家族用来抵御凶兽袭击欧洲的,现在被你弄丢了,也就是说凶兽随时可能出现造成更大的破坏,你知道么?”

    “我、我知道。”声音更低了。

    “最后一点,”他的眼神骤然变得犀利:“这圣枪原本是应该第一时间送到英国的,是你!是你把它带到了中国来——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呃…”看起来这家伙快哭了。

    “我看你是在家族第一继承人的位子上坐得太久了,以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山姆,你要知道,如果找不会圣枪的话,我们梵蒂冈将不会继续作为你的支持者,到时候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可就是你弟弟了…”

    “不,山德罗先生,不要…”

    “不是我支持你与否的问题!”山德罗哼了一声:“你还没明白?现在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虽然我是你的舅舅,但是我更是教会的仲裁者,如果解决不好这次的事情,不但你要受惩罚,就连帮你们家族担保的我都会受到牵连!”

    山姆噗通一下跌坐在地上,优雅与气质荡然无存,落魄的样子好像一条狗。

    滴答、滴答…

    “舅舅,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已经顾不得在外人面前避讳了,猛然扑上去抓住了打狗脱山德罗的大腿:“帮帮我,求你帮帮我!”他抬起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落水者,拼命摇动着:“舅舅,舅舅!”

    山德罗突然叹了口气,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这真的那么难吗?不就是放弃一个婚约而已——放弃了她才能得到线索,也才有可能找回圣枪,你也就能保住现在的地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想了想:“你若不相信,还可以再试试。”

    我开始低着头

    山姆低着头呼呼的喘气,半响,他骤然转过脸来,一张俊颜被扭曲得像是中了面目全非脚,“一千万!一千万我马上转账给你!”

    我百无聊赖的开始看天花板,十三少低头检查自己的扣子,而铁子最无耻的盯着空调开始发傻。

    “两千万!两千万!”

    一切毫无变化。

    山姆盯着我看了半天,终于惨淡的笑了:“看来你真是要我放弃桑榆…好,我、我接受了!”他从牙缝里哆嗦着挤出几个字,凄然道:“我希望,希望,你以后能对她好一点…因为我真的、真的很爱她!”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充满了绝望、凄凉、黯淡,如同死人一般毫无生意,就像条屠宰场的牛!

    我相信了他——他也一定很爱她!

    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很恶心、很卑鄙!我厚颜无耻的从别人手中抢夺爱情,居然没有一点点的愧疚之意。

    一对明亮的眸子浮现在我眼前…

    “山姆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好,你不知道…”

    “还有还有,上次欧洲和吸血鬼开战那次你知道吧…”

    “对了对了,有一次太傻了,前几天他非要和我去坐地铁…”

    “……”

    那是怎样的一种神采飞扬、如浴chūn风?那是这样的一种甜蜜幸福?但是,我现在却要亲手把这一切扼杀了么?

    我突然站起来笑了,笑的是那么的舒畅开心,迎着山姆那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睛我缓缓开口了:

    “不用了!你不需要为了这个和桑榆解除婚约——十三少,把情况告诉他们吧,我先回去了!”

    “好。”简短而有力,十三少在经过上次以后对我似乎有了点了解,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等等,你、你为什么…?山姆已经愕然了,他完全没明白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甚至连这转变都搞不清楚。

    我拉开房门的手停住了,转过身来一字一顿:“因为我也很爱她,但是,爱她不是占有她,而是希望她过得好——仅此而已!”

    身后尽皆愕然。

    包间的门在我身后缓缓关上,那一瞬间门内传来十三少的声音:“我不想废话,说完就走:情况是这样的…”

    ※

    一个半小时以后,府南河旁边香格里拉大酒店。

    黑暗之中,一个穿着风衣的人在灯光的yīn影下慢慢而行,他整张脸都藏在黑暗中,只有嘴角的香烟一闪一闪露着火光。

    “嘎吱~”一辆出租车载他身边停下,“先生,要不要坐车?”

    这家伙停下看看车牌,笑着上了车,“好啊,去找个桑拿浴…”声音比平时大了很多,正是凯尔那个家伙。

    出租车缓缓开动,凯尔先开了口:“王大少,今天怎么是你来的?平时那几个家伙呢?”司机转过脸来居然是王熙,这家伙呵呵笑了两声:“不是今天心情迫切么,所以自己来了——怎么样?那家伙是不是今天答应和我姐解除婚约了?”

    “没有…”

    “不会吧!”王熙一声惊叫,车子都抖了下,“他现在弄丢了圣枪,还敢不答应?他们家族保镖只知道是rì本忍者,其他嘛都不知道,哼哼,刘哥不说实情的话,就算他们猜到是鬼道众也没办法——到时候就等山姆被踢下宝座好了。”

    “那倒不是。其实是刘辟云最后突然改变主意拒绝了——他没有要求解除婚约!”

    “吱——”轮胎发出尖利的啸叫猛然停住,王熙看起来比见鬼还惊诧:“怎么回事?”猛然转过的脸上完全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唉!”凯尔从口袋中摸出个东西递过去:“我已经全部录音了,你自个回去听听,原因我也不知道。”他拉开车门走出去:“现在你关心的已经知道了,下次还是请洛大师的人来接头吧,你小子太显眼了。”

    他拉上风衣领子,重新又走进了黑暗中。

    出租车终于再次动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节 大师兄

    第二天还真没睡过头,赶到机场的时候也看见了比我还早到的八妹子,她站在境外接客那边翘首以待,等着大师兄的到来。

    几个师兄里面,美国五十一区的四师兄许忠孝孔武有力面似憨厚,其实粗中有细狡猾得不行,属于典型的扮猪吃老虎那种人;běi jīng国安七部的五师兄方城反倒要死板一点,不过对于师门教诲往往放在第一位,九五年的僵尸事件也是这样,若不是死的人太多估,计当时他也就照着把那四相宝穴给破了。

    大师兄和他们比起来的区别就太大了——大师兄诸葛傲然今年四十八岁,曾经就读于北大的考古专业,后来又进入了耶魯大学进修,然后就一直留在了欧洲做古董生意和进行继续的考古研究。要说我们法门中人做生意的不少,大多数也都是在考古这个圈子内,一方面法门中人对于各种明器本来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另一方面会有更多的机会遇见恶鬼冤魂之类,能够消灭他们也算是积yīn德的一种。

    但是像师兄做这么大的就确实不多了——师兄不像其他人在国内倒腾明器,他可算是冲出亚洲走向了世界!什么印度木乃伊、古希腊王冠、巴比伦石板、玛雅人的饰品,都是他倒腾的目标,一方面是进行各种买卖,另一方面则是收集了一些中国的流逝出去的文物回到中国。

    大师兄他那生意做得可算大了,欧洲贵族血统的家族很多都与师兄有着联系,或者是帮忙收购文物古董、或者是帮忙看其中的风水yīn阳、再或者就是便是真伪…他不但熟悉中国的古文化,甚至对于世界各国古代文字、符号、封印法阵、古代各种传说有着自己的研究与独到见解,可以算得上是个百事通。

    八点半的时候,我见到了大师兄和大嫂,也就是八妹子的父母——这里就有个细节问题必须阐述了:也许大家没有注意,但是老爷子的儿子是我们大师兄,为什么孙女会变成小师妹呢?

    其实是这样的,大师兄是正式的诸葛家传人,但是那一手法术简直惨不忍睹,老天给了他聪明的头脑,但是学法上就成了最最艰难的一件事——他能够熟练的背出三百九十八个咒语、画出两千七百四十六种符咒和法阵,可是偏偏就像是漏了底的桶,只要一施法出来就完全不对劲!擦了个擦的,你说还有比这更不靠谱的情况么?

    于是乎八妹子的法术只能由老爷子亲自来教,名义上没有拜师,但是也没有太多所谓了,喊成习惯了自然我们也就没把她当时什么师侄了。

    当然,这也许就是师傅一直偏爱我的理由——因为大师兄那狗屎xìng格和我简直太像了!

    至于说八妹子的母亲大师兄的老婆,我们喊她大嫂的,是个不出名的驱魔人后代。大师兄和大嫂的爱情像个九流小电影的情节:大师兄在耶鲁读书的时候遇见了被狼人追杀的大嫂,白面小生受到内心正义感的驱使挺身而出,结果和暴力女一起陷入了危机中。在那危机关头,暴力女加上白面小生的聪明头脑,把十三只人狼分而击破,最后得胜归来喜结良缘。

    对了,今年韩国有部新剧《我的野蛮女友》上映,我正好看了,全知贤扮演的那妹子和大嫂比起来简直算是人畜无害的小可爱!

    大嫂的名字我已经忘记了,反正我们都不这么叫。

    我们喊她的是:蔷薇姐!

    和八妹子一汇合我也就不耽误了,外面随便一逛就看见了几个迷彩在人群中混迹着假装接客的,抓过来一问才知道今天带队的居然是我们组的支援情报人员唐倩丽。

    四师兄是属于和中国经过外交途径进来的,自然是专机加上各种先进武器;五师兄从běi jīng过来也不会空手——对于这些特殊的乘客国安部自然回到机场里面去接人,在外面别说接人,毛都见不到一根。

    找到唐倩丽以后我松了口气,没想到她接过比我还兴奋,一见面就嚷了起来:“哎呀,刘哥啊,你终于来了!你说嘛,叶局干嘛不好,非要我来接美国五十一区的同行,还说带了重武器和很多设备,我就怕弄不好啊…要不是他说你铁定回来,我一个人哪敢来啊!”

    “呃,原来这样…”

    “还有还有,běi jīng行动组指挥也要来啊,你看,又是个大官…”她装出个可怜兮兮的样子:“一会我可全靠你了。”

    “行!这事没难度,全部包我身上了,”我嘿嘿一笑:“要是我都搞不定这俩家伙的话,就没人搞的定了!”

    “好!说定了!”她斩钉截铁立马拍板:“一会我可全靠你了——刘辟云,我可告诉你了,千万要记得有礼貌有规矩,得罪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了解。”我无所谓的应了,才从身后把八妹子让出来:“来,介绍下,我师妹诸葛玫;这是我同事唐倩丽。”

    “唐姐姐好——哇,唐姐你的妆画得好漂亮!”八妹子看到唐倩丽,眼睛顿时亮了,“你这简直是专业水准啊!”

    “那是,”她也顿时得意起来:“来,姐姐告诉你…”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女人对有些东西有着天然的致命驱使感,比如衣服、化妆品、包包,再或者就是这种不漏痕迹掩饰所有丑陋事物的本事。

    不到五分钟,这俩丫头就熟得跟一个人似的,唐倩丽居然从屁大一个包里摸出了无数种微型或者袖珍或者简装版本的化妆品,在八妹子脸上如同涂鸦一样的抹起来…

    还有旁白:“你看,你这个地方有点粗糙了,姐给你说,用这个…哎,这里不能用你这种…”然后涂涂抹抹,感觉和泥水匠补狗洞差不多。

    就在他们这一顿子折腾之间,四师兄他们美国的飞机到了。

    哗哗一片,七八个jīng壮的小伙子首先走下了飞机站好,才是穿黑西服、带着墨镜的三个家伙出现,最后才是我那装逼穿夹克的四师兄!

    当时我们已经站在面前准备迎接,唐倩丽故意落在我身后半步,四师兄直接冲人群中穿出来,照我胸前就是一拳。

    “哇!”唐倩丽张着嘴直接就叫出来了!

    我毫不示弱的举手一格,另外一只手就是快若闪电直取他肩膀——“好!”四师兄赞了一声,动也不动已是变拳为掌,朝着我手腕戳了过来。

    就是短短两三秒,我们竟然已斗了数招,最后两人拳头对击才各自退开一步。相互看了看,突然就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扑上去来了个熊抱,“老七。”“四哥。”

    旁边几个黑衣人晃眼一看,两个熟人都在里面,上次去大峡谷看见的‘M’、‘N’都在,还有个是以前没见过的华裔,师兄后来给我说这家伙叫‘S’。这三个家伙也和我握握手,嗨了一声表示打招呼。

    四师兄把我放开,笑骂着:“臭小子恢复挺快啊,上次见你还是个半残废,结果没两天就好了,看来今天是揍不到你了——嗨,老八,好久不见更漂亮了。”

    八妹子嘻嘻一笑,上前给师兄行礼,“四哥好。”

    “都好都好…我先把工作安排了。”他转过脸直接下令:“M、N你们跟车去领事馆,我回师门一趟,至于说你…S呢?”转身一看S已经不见了,不由得骂了声:“这家伙,太快了——行,你们先去吧。”

    唐倩丽被我喊了声才回过神来,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责任,于是很快带着他们一行出门,安排车送到市区领事馆。

    五师兄也很快到了,还是一样把自己手下交给唐倩丽带到国安七部,唐倩丽则是把一个车钥匙交给他,上面还附了一张写了停车位的纸条。

    我们跟着绕了个圈子出了停机坪,然后唐倩丽带人离去,我们则是装作接人的重新进来,等在境外接人的出口。

    终于,大师兄出现了。

    诸葛家这么多弟子,说真话,和祖师爷最像的就属大师兄了:计算机般jīng确的策划能力、渊博的学识、聪明的头脑…若是能加上长须和羽扇,整件文士服穿上,那就和电视中的差别不大了——他看着我们,微笑着远远点了个头。

    嫂子职业女装穿着,戴了副金丝眼镜,人畜无害的笑颜和彬彬有礼的态度,谁都会觉得是个软柿子,但是只要你敢捏试试,柿子几分钟就会变成了传说中的雷暴弹。

    继八妹子之后我们轮流和大师兄拥抱打招呼,和嫂子握了握手,自然又是一番热闹不必细说。国安局应五哥的要求准备了一辆‘晃眼三菱’给他,就是像极了三菱却不是那种车,一般土老肥、傻帽包工头最喜欢的。

    车子坐不到自然只有分车,我也还准备回去把晚起的十三少和铁子带上,晃眼三菱里正好五个人——但我死拉活拽把大师兄弄我车上一道。

    “反正顺路,不差这点时间吧?我还有事和大师兄说哦。”

    确实有事,路上我把和王家的恩恩怨怨说了一遍,然后是关于梵蒂冈山德罗圣裁的事情,“师兄,我该怎么办?”这时候还只有求教大师兄了。

    “怎么办?哼哼,老规矩,兵来将挡,鞭来刀阉!”大师兄推了推眼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九节 水陆大会(上)

    水陆大会的选址是在都江堰郊区的一个度假村,环山傍水占地十余亩,内中不但有三栋小楼住宿,下面还有会议室、宴会厅、娱乐室、游泳池等等,假山楼台、绿树成荫,算得上个绝佳的避暑胜地。

    这是茅山教某俗家弟子的产业。

    十一月三rì早上九点,我们师兄弟一行陪着师傅进入了度假村中。这次前来的门派众多,只要属于法门都派人来参加了,甚至说很多其他国家都有派人前来旁听,茅山派但凡来人,非要查实了才会允许参加,然后发放相应人数的出入卡。

    整个度假村中至少有茅山派三十名以上的弟子在四处巡逻,而外面则是我们国安七部派出的整整四十个迷彩加上几十个jǐng察,主要为了防止外人偷偷进来。

    来的门派很多,包括苗疆最著名的草鬼婆(也就是俗称的蛊术)家族一族朵斑族派出了族长朵嘎卡灿、湘西降头术传人曲氏的曲正九、密宗博观上师、河南教(赶尸匠)家族阿普、扶鸾家族刘武、北方捉鬼世家马从龙、通冥家(俗称下yīn、探yīn)田义山……多不胜数,其中最有名的是中慧、中净两位禅师。

    大家记得石经寺的中智禅师吧,这两位就是他的师兄:白马寺主持中慧禅师和少林寺驱魔堂中的中净禅师,其中中净禅师就是大师会决定中国法门走向的最后一位,代表佛家。上次在美国牺牲的正通大哥,其实就是中慧大师的徒弟,我记得说过吧。

    上面是国内的诸多门派,其他的有:美国五十一区代表师兄许忠孝、欧洲梵蒂冈代表山德罗先生、美国驱魔人组织会长沃尔森、欧洲驱魔家族斯图亚特家山姆…还有些家族代表,不过我现在也确实记不得那么多了。

    张家子弟见老爷子也不敢怠慢,很快带到了一处凉亭中休息,师兄们陪师傅不住的和来人打招呼,我就只能陪着铁子和十三少躲后面记样子,免得嘛时候没搞对——没三分钟十三少就偷偷在后面捅我腰,“辟云,我自己出去转转。”

    我点点头看着丫在人群中消失,没事做也陪着笑脸开始嚷:“您好您好…如雷贯耳…久仰久仰…”诸如之类,没脸没皮的点头打招呼。

    说不好听的大家都比较烦这事,好就好在时间不会太长——果然没一会就来了俩戴徽章的小子,恭恭敬敬行礼:“诸葛大师,还有几分钟就准备通知大家集中了,师傅叫我们俩来请您老先进去,免得一会人多拥挤您不舒服。”

    老爷子点头起身,说大会给了他们几个特权,能每个人带个徒弟进去候着。四师兄作为美国方面的代表油自己的席位,五师兄也是běi jīng国安七部的当然也不用说了,剩下大师兄由于是当代诸葛家的掌门也能进,剩下就只能在我、嫂子、八妹子、九小子当中选一个了。

    这事和我没关系,能躲则躲呗,反正有人买单,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喝上杯咖啡睡个回笼觉多好——我脸sè相当严肃:“我就不进去了,师傅。我得四处看看,最外围不知道保险不保险。”

    老爷子呵呵两声,“你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估摸又是准备找地方偷懒去了,今天不说了,我带着九小子去——你就陪着蔷薇和阿玫转转,中午过来一起吃饭。”

    “哎!”我答应得脆生脆响欢呼雀跃。

    水陆大会没什么看头,第一天估计是向各门各派介绍一下现在的形式,主要就是让大家认识到现在究竟有多么混乱,同时把各家的情报收集汇总一下,找出最近异常的诸多变数。

    第二天的主要工作是研究对策,这一天看起来情况很复杂,不过像我们这种世家其实都知道:一切都已经研究好了,只不过给大家发言权和存在感,有什么小问题到时候临时就补充了。

    第三天则是就是把昨天研究出来的事情讨论个具体方案出来,谁谁谁治疗谁谁谁T,谁谁谁shè一箭假死之类的,然后基本上各就各位就做事了。

    按照师傅所说,穷奇这一次出来的太快,根本没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身体,所以他的能力全部是由吸收其他妖怪而产生的。按照老爷子说的,现在穷奇把梼杌弄出来不过是为了借助它的感知能力,寻找合适的身体——当然,梼杌其实也他妈的没找到合适身体。

    最近这段时间,世界各地经常发现被杀死的妖怪残肢,就是梼杌为了恢复能力所做的了。当时师傅从美国回来,第一时间就准备了召开水陆大会,可惜张大师觉得是小题大做,虽然不好意思驳了师傅的面子,但是私下不以为然,准备和墨家一起就把这事处理了。然后大家都知道了,茅山一派毫无建树,反倒让穷奇把世贸给撞了,弄了一千多生魂来复活了梼杌。

    就这样水陆大会才真正得到了重视,所以参与者说不出的多,各门各派都通知到了,还有些外国友人前来参加。

    四五十个门派加上无数外国友人把个会议厅弄的满满的,他们的随从、徒弟、手下之类的足足过千,把个度假村弄得到处是人热闹非凡——不行,得找个安静地方睡会。

    昨天起个大早来接人,然后是直接杀到了都江堰见师傅。你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无非就是吃饭喝酒,好,一顿饭从中午一点吃到了晚上十一点,全部人都喝成了神经病。

    到了后面,八妹子把老爷子送去休息,我们师兄弟几个接着来,铁子、十三少和我师兄师弟几个打得火热,在那节骨眼上我直接被甩翻了。

    今早上起来太阳穴还噗噗的跳着疼。

    和蔷薇姐打个招呼我就朝着中间的大楼而去,记得当时说了这里也准备了我的房间,只要找到下面的服务员,报出门派自然就能拿到钥匙。

    路上人多,熟人也不少。放眼一看很多是泰山哪天见过的,我懒得废话就绕了个圈子,结果路过篮球场边看见了被一堆妹子围着的王熙。

    那家伙明明不喜欢妹子,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仈jiǔ——只不过在篮球场打了会球就招来了一堆狂蜂浪蝶,其中还有几个穿的是民族服饰,也不知道是不是朵嘎卡灿或者曲正九两位老大的手下——“最好下丫的蛊。”我嘿嘿嘿心中偷乐。

    转身过来一抬头就被个熟人给堵了,王伤站我面前带着笑脸:“小刘啊,你也来了?”

    这还真是废话!不过我也没敢多说,明说这里出现了王熙、王伤,那么不用说桑榆也在,我笑脸变哭脸不带废话的就转了个身直接开溜。

    结果这一跑就被人看见了…

    才跑出去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嚎:“刘哥啊,刘哥啊…”扭头一看王熙那家伙不顾死活的追了过来,张着大嘴就差叫救命了——这货边跑还边扭头吼:“我有事,真有事和他说…”一边死乞白赖的朝我冲。

    大部分妹子停住了脚步,只有几个锲而不舍准备金石为开的还努力扭着小腰追过来:“等等我,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

    全身一个冷战,我也加快了脚步。

    篮球场跑出去绕过宴会厅,然后两排麻将室我是溜的边,随后穿过一片儿童游乐区出现在了主大楼的后面。

    看看左右没人我才进了门,直接找服务员拿钥匙:“诸葛家刘辟云——我要房间休息。”

    “你?刘辟云?”妹子那职业xìng的微笑在脸上凝固了,啪的翻开登记簿:“你才拿了钥匙啊!”——不会吧?

    这里虽然一千多人,可是真要住这里的不过三百多人而已,而房间容纳千人毫无难度,又不用给钱,你说会有什么人这么无聊冒充我?

    我一把抓过登记簿,上面果然有行小字:‘yīn阳师诸葛一脉,刘辟云,9点35分’,后面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不认识,只能猜这家伙是签了我名字。

    “呃,哈哈,我知道了,是师弟和我开玩笑呢。”我嘻嘻哈哈两句岔开话题,“这字我认识,是我师弟文岭的,”我用手指点着九小子的名字假装恍然大悟:“我叫他用我的名字登记好找,自己都忘了——不用你管,我自己上去行了。”

    没等这妹子说话,外面响起了蹬蹬蹬的脚步声,转头一看还是王熙那丫的。

    靠!居然追过来了!

    我瞄了眼房间号就开始爬楼,“好了,我先上去了…”“刘哥等我!”王熙也看到了我,蹬蹬蹬冲过来就差哭了:“救命!”

    “真他妈恼火!”我这人就是心太软,所有问题都自己扛,转身一把抓住王熙也算是打了招呼,拉着就朝楼上冲——“速度,速度!”

    上二楼有个窗口,我朝着外面一看,一连串的妹子犹如鱼丸一样从楼前冲了过去,左顾右盼哀怨无比:“人呢?人呢?”

    “呼~”王熙常常的叹了口气,“我的麻烦解决了…”全身一下子软了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吓死我了!”

    “是啊,你的麻烦解决了,”我哼了一声,把王熙猛然拖起来:“我的还没呢!”

    上面还有个冒充我的家伙在里面,总得摸清楚吧?

第一百八十节 水陆大会(中)

    水陆大会都不准带武器,基本上来人都是赤手空拳,这对于我来说相当不利——这种情况下坚决选择围殴而不是单挑。

    想都不用想我就把王熙带着上了楼。

    这些都是多层小楼不带电梯,楼层太高了就没多少人愿意住,最后留下的房间都在五六楼。这家伙要的就是六楼最角落的一间,上楼就看见那房门虚掩着——左右一瞅,随手就旁边摸了俩椅子腿拽上。

    轻轻把门推开,只见那冒充我的家伙正趴在窗户上朝外望,撅着个屁股摇摇晃晃好像在等人爆菊。王熙脸上露出笑意,把椅子腿拿在手上偷偷摸摸朝里钻,看那架势似乎准备来个当头棒喝…哦,看!他蹲下了!

    握着凳子腿双手朝上就准备捅…这是不是菊花爆裂大-法——擦!这衣服看起来眼熟的很啊!?

    “别动!”我猛喝一声把俩都吓了一跳。

    王熙正准备朝上猛-插,这声吼无异宅男拿着卷纸看毛片,正要高cháo突然电脑黑屏;另一个是回过头来,结果发现屁股后面猫个男人,也是吓了一跳!

    直接就是一脚飞了过去。

    王熙也算不慢,连滚带爬躲过一脚,脸都吓白了——十三明明白白是朝着熙丫那命-根子去的。“等等,别动手!”我连忙劝住满脸怒气的十三少:“十三,你别怪王熙!你丫偷偷摸摸冒我名字还以为是其他人,所以才…嘿嘿,准备偷袭一下。”

    十三少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气还没消:“辟云,我冒充你名字是我不对,但是、但是…哪有你们这种偷袭的?想要人命啊!”他很直接的表明了态度:“你们俩太没品了!”

    “那是,那是…”任谁差点被人爆菊都不会有好脸sè,这点我理解,所以连连道歉:“别气了,还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要是你先说了能出这事?”我露出脸笑:“给我说说,嘛事,哥帮你!”

    “嘿嘿,我也是我也是,”王熙也凑了过来恬着脸:“十三哥,随你开口——就当我给你赔罪了。”

    “没事,能有什么事?”十三就比我会演戏了,脸不红气不喘就连眉毛都没抬过,“我就是累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边说边坐到了床上,还反问我:“你干嘛来了?”

    “我看看,嘿嘿,就看看而已,”我晃悠晃悠走到窗边,站在他最初那个位置开始朝外望:“我瞅瞅…外面人还真是不少啊,巡逻那几个张家门人估计没嘛事;那边是不是苗疆的降头师么,估计你也不一定认识…哟,那是驱魔人吧,几丫五大三粗的…嘿嘿,卢家也在啊…居然还有马家的人——不对,是卢家!”我边说边盯着十三少的眼睛,终于在说到卢家的时候,这丫的眼皮不可抑制的跳了一下。

    那好,我就看看卢家的人有谁在吧。

    去年在三爷酒吧中打探消息的时候丫就说了,范阳卢氏今年大肆开始收徒弟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但是现在看起来人却不多,卢家老爷子尘台大师自然是开会去了,附带着家主卢三凡也去了。现在下面有个看上去还算正儿八经的家伙带着三五个徒弟坐椅子上喝茶,应该就是所说的那资质平平学不会神仙索的卢煌了——但是我注意到的却是旁边个很恬静的妹子。

    这妹子看起来十七八岁,一身简约的休闲装衬托着均匀苗条的身材,如梦幻般清澈的大眼睛,只看一眼就让人怦然心动,长发披肩坐在旁边的石凳上,露出个说不出的忧郁模样。

    正看呢,王熙从我旁边把脑袋扒拉着伸出去,嘴里嚷着:“卢家又怎么样,我擦!怕毛!十三哥,只要你说句啊,我回头就去把他们给坑了——巴豆行不?农药?实在不行氰化钾,这玩意儿不错,逮着就是死…在哪呢?在哪呢?”

    这货口无遮拦的喷粪纯粹为了讨讨十三高兴,我是坚决不相信这货真敢去。但我也不得不佩服,这丫作为路人甲还是很尽力——我都吹着口哨转过身了他还在后面拉我裤子:“刘哥,指指,指指。”

    我随手朝着后面不知道东南西北甩了下手指头,眼睛盯着十三:“呃,十三,我俩好歹朋友一场,你真不打算给我说说?”

    “有什么好说的?”十三眼眼睛中的光黯淡了,“一点小事而已——辟云,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吧?”他停了一下:“我也不是想害他们。”

    “恩,没问题!”我嘿嘿笑:“晚上找个酒吧请我喝酒就行,不然免谈。”十三这么一说我差不多也知道了,大不了就是丫的爱上那妹子了,这是他的私事,既然不想说我又何必去搅合?

    “OK——王熙,还有你,你也…喂,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十三正给王熙说话,不过说着说着猛然抬头就是一愣,随后开始大吼——我也跟着转过头,一看吓了一跳。

    王熙脸sè发红呼吸急促,活脱脱副中了星爷《鹿鼎记》中天下第一奇毒‘我爱一条柴’的老尼姑,我伸手一摸这家伙的额头发现烫的厉害:“擦,你咋了?别吓我行不?打望也能变成这样子?”

    王熙脸上的表情典型的羞涩妹子耍矜持,吚吚呜呜说不出口——猛然间我心有灵犀冒出个念头:“你小子、你小子不会是看上那妹子了吧?”

    yù拒还迎初开心扉的王熙妹子羞羞答答咿呀一声,头猛然开摇,但摇了没两下,想了想又给我点了个头!

    这事把我吓得不轻,正想提醒王熙那妹子是十三少的,就见十三少冲了过来,一张脸几乎贴到了王熙脸上:“王熙,我不管你家如何有钱如何有势,但是我告诉你:别打她的主意。”

    “没有啊,我没打她主意,”王熙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没注意那张扭曲的脸,“我猜,我猜…”他扭扭捏捏吐出几个字:“我爱上她了。”

    噗~我和十三差点没吓死——这货不是一直都害怕妹子么,一直以为丫的是GAL,没想到这里找第二chūn来了!呃,还是别人的妹子。

    “噗你妹啊,抢你媳妇啊,你还不上去抡丫脸?”我朝着十三就吼了:“这货脑子抽了!别客气,先给丫两耳光,然后狠狠踹上几十脚:打倒资本家,人民要翻身…”

    “不是我媳妇!”十三脸上yīn晴不定半天才吐出后半句:“那是我妹妹。”

    “呃,你妹妹?”我脑子中对这一切还没有折腾出个条理,王熙已经嚎着扑了过去,抱着十三少就开始叫唤:“十三哥,求介绍…”

    啪!

    十三少果断把丫的一脚踹了出去……

    终于把花痴男安抚下来以后,我拉着十三少和王熙坐在床边,“嘿嘿,十三,你也看见王熙那状况了,为了防止这家伙胡说八道,我准备了A、B两套计划。”

    “说。”

    “A是你把实情告诉我,然后我帮你想想办法。你看哈,你是那妹子的哥,这个身份简直太关键了,王熙那小子要是敢得罪你就死路一条,多好…说吧?”

    十三少缓缓摇头,“有些事,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没关系,那我们可以实施B计划,”我郑重无比的点了头,“事实上我也认为B计划才是jīng华所在。”

    “哦?B计划是什么?”

    “很简单,趁现在把王熙干掉。”我举手保证:“作为朋友我可以帮你正面诱敌,然后你迂回后方一锤定音——想想,我作为你的同伙也绝对不会把这事说出去,杀一人而解决了两个可能泄密的隐患,多好的计划。”

    十三少盯着我足足五秒,才开了口:“你小子在胡说些什么。”

    “不是胡说,这事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我反问他:“你认为除了这两个办法,你还有什么计划能够钳制一个陷入初恋中的懵懂少年,保证他不会行差踏错?”

    十三少在我的追问下呼吸停滞了数秒,长叹一口气:“好吧,我告诉你。”

    这事儿说起来还真他妈悠远了。

    十三少原名叫做卢挺,也就是当时卢大师所说的那个卢三凡和白族少女的儿子。当年由于卢三凡逼迫他母亲把孩子拿掉,于是她逃离了卢三凡躲到深山之中,从此以后再没有联系。

    卢大师所说那故事的时候也不尽不实,其中这个地方有所出入:其实孩子当时是两个而不是一个,卢挺和他双胞胎妹妹卢巧云。从出世开始十三少就明白自己的母亲被人所抛弃,于是对这个父亲深深的憎恨,并且告诉自己:既然卢家不要我,那我就是卢家永远的敌人!

    十三少七岁那一年,母亲病重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写信找到了卢三凡,想叫他带走两个孩子去抚养。卢三凡答应了,并且准备把孩子带走找个地方养大,以后再来计划。

    这事情更是激起了十三少幼小心灵中的痛恨:为什么自己要被藏起来?

    十三少没有等到第二天——半夜时分十三少就偷偷溜走了。

    他没有带走卢巧云,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抚养妹妹,他也不希望妹妹和自己一样死在荒山野岭之中。

    “后来呢?”我听得入迷不由追问起来。

第一百八十一节 水陆大会(下)

    “后来?”十三少微微一笑:“后来我就遇到了师傅——杂家祖师尸佼的嫡亲后裔尸百师傅,是他救了我并且传授了我这一切。”

    尸百?这可完全没有听说过,看来是百分之百的隐者了。

    后来的事情和卢大师说的区别不大,九八年以后卢家后继无人,卢三凡翻出了旧事,卢巧云终于得以正式进入了卢家。

    十三少在尸百的传授之下,不但掌控了杂家一派的技法,甚至还有一段奇遇找到了番天印——他感知到有人使用咒法寻找自己,自然就借助了番天印的能力来规避,别的不说,让你找不到总是可以的。

    十三少的奇遇我准备下一本书来详细说说。当时十三少在中国xīn jiāng景教(俗称波斯教)、xī zàng密宗发生了一系列故事,几次差点就死哪里了。

    所以卢家无论是拜托老爷子还是其他的大师,都找不到十三少,就算找到一点点线索,也不过是十三少遗留下来忽悠他们的——就像上次卢大师被弄到美国去转了一圈,毛都没找到。

    擦!说到这里我骤然想起了很多未解之谜的答案。

    大家记得十三少和我初次见面被巡天鬼眼电弧抽吧?我说丫不孝,现在明白了,这家伙绝对是使用了杂家的技法来诅咒了卢三凡,难怪会被巡天鬼眼认定不孝被袭击;

    至于说十三少为什么一直努力寻找穷奇,估摸也是和这有关系,能够把卢家踩在脚下估计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了;

    十三少能被密宗请来寻找孔雀灵通,估计那关系也是当年打下的基础;

    十三少这次来参加水陆大会,要是明明白白摆出杂家传人的名头,再怎么也得弄个入场劵,可是丫非要偷偷摸摸进来也就为了这事;

    ……顺藤摸出来一大串子事,我还真是服了,想不到十三还有这么多秘密。不过我当时想了那么多,居然还忘了一件事:十三少身上一直很香,大家还记得吧?

    这事后来才明白,我也后面再说了!

    十三少说完苦笑一声,“刘哥,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说了吧?”

    “知道,你准备黑卢家一把大的——当我不知道这事行不?”我目不斜视抬眼看天:“反正和我没关系,拜拜再见撒有拉拉…我走错门了…”站起来转悠着就准备出门。

    “你嘛意思啊,刘哥!”十三没吭气王熙嚷了:“这是你名字登记的,到时候一查就把你弄出来了。”嘿,感情还赖上我了是吧?

    我转身把屁股扔床上,“你说现在你们搞这事: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折腾卢家那几爷子;但是我们朋友一场,我也不不愿意见你被卢家搞死,是吧——靠,这样子你们想我干嘛?实话说吧,这就是一屎盆子,只要摔地上了,靠近就得溅一身,我实在不愿意搀和…”

    “我什么时候说要折腾卢家了——刘哥啊,我这次就是想看看巧云,没别的意思…”“巧云?她叫巧云啊,多好听的名字…刘哥,帮我!”十三少一申辩就秃噜漏了嘴,王熙捡着名字就开始给我添乱,随手抓个枕头就砸丫脸上。

    “真的?”我盯着十三。

    “真的!”

    “行,发誓!”

    “…有必要么?”

    “发誓完,我们想办法把你妹约出来。”算了,帮帮十三好了,看丫也是一苦命孩子。

    十三眼睛一亮,立马开始发誓:“我发誓……如有违背,天地不容五雷轰顶!”

    丫还真激动了,一发完誓就问我怎么把他妹妹约出来,我刚准备说喊个男的去,仔细一寻思还没什么人合适。

    你看,大师兄四师兄五师兄是别说了,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去的话非得当怪蜀黍不可;十三少自己是铁定不能去的;铁子丫的现在黏着我师妹,你要叫他去还不如喊他去死;王熙其实最合适,但是这家伙一听我说,差点两眼翻白晕了;九小子年纪不够,呃,看样子卢巧云也不是喜欢小受…寻思再三我想出来个人:“八妹子!”

    放眼窗外,开始那几个妹子已经遁了,我们仨小心翼翼的出门——呃,小心翼翼是这俩货:一个羞红娇颜宛若桃花藏我后面,另一个如同幽灵似的闪闪躲躲在侧面影子里。我们出来这么一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后面跟了俩基友。

    找到八妹子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开饭了,三五个大厅摆了百多桌子,只要够人就可以吃。转了大半圈,绕过柱子看见八妹子站起来使劲朝我挥手,赶紧的两步变三步奔了过去。

    八妹子一边挨着蔷薇姐,一边挨着铁子,这情况下我只有一种选择——“铁子,我们换个座,”我不由分说把铁子丫拖起来,“我和八妹子说点事。”

    铁子苦着张脸挪到旁边,刚要坐下又是一大肥屁股率先扔座上:“嘿嘿,我跟你们一桌。”那死乞白赖没脸没皮的货正是王熙,他手在旁边一扒拉就把头凑过来了:“你们好,嘿嘿,你们好。”

    “这花痴孩子谁家的?”蔷薇姐正站着给所有人乘汤,一见这架势笑了:“老七,你小子上那捡的?”说着也递给我一碗:“嘿,先给这孩子喝,看样子病的不轻…”

    我手一抖,差点把汤全扣丫头上…

    不过手抖归手抖,我还是觉得没对,想没想出是嘛事就转头过去看了一眼——果然不差,十三少不知道躲那旮旯里吃饭去了,反正我放眼扫一圈都没见人。

    也没别的话,我随便胡诌了几句把王熙的事情给拉开,然后凑八妹子耳朵边叽叽咕咕。那事儿也不能明说,只能用了个乱七八糟的理由,就说我某狐朋狗党的朋友青眼有加看上个妹子,苦于不能认识备受煎熬,这种思念之苦犹如黄河水浪打浪,活生生一大小伙子被拍成了花痴…

    “你看吧!”我指着王熙那倒霉孩子满脸悲痛:“一大好青年就这么毁了…”边说边偷眼看。果然八妹子的激素顿时让她产生了母xìng慈爱,立马把这事给包揽下来:“好!师兄,你说吧,需要我做点什么?”

    “嘿嘿。来,哥给你说…”

    ※

    对于十三和王熙来说,水陆大会开不开绝对没有能不能约到卢巧云重要,于是我也只能不务正业陪着这俩再次爬上了三楼,不为别的就只是监督八妹子是不是出工不出力。

    等到了三楼一看,嘿,八妹子还真是泼出了老命——卢巧云明显是好静不好动的类型,八妹子也能凑旁边说个不停,折腾了半宿。

    守得云开见月明来形容八妹子简直恰当到了极点,在经过了两小时的鏖战之后,不知道八妹子摸出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终于把卢巧云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我怨妇般极目远眺幽怨无比的看了半天,才看出来那是个化妆包。

    爱美是女人的天xìng这句话是点都不假,就算卢巧云再怎么忧郁也抵不过美丽的诱惑,这样三折腾两倒腾终于被八妹子收买,最终我手机上收到个短信:‘搞定,晚上逛夜市。’

    于是我背后那俩终于淡然了。

    水陆大会第一天结束,事情倒是处理了不少,原本准备三天来处理的事情一天就差不多弄完了。华夏大陆在今年事儿不少,可惜那穷奇几乎都在rì本和美国转悠,这边就算再多也是芝麻绿豆上不了桌面,其中没有多少需要讨论的,第一天的工作很简单就了事了。

    那半天不到就商量完总不能散会吧,于是一群人就开始商议对策,结果还是和我说的一样,几个大师提出来的计划经过众人一合计就得出了结论。

    和开源节流一样,首先是开源,然后节流,这里对付穷奇也无非就是走了两条路:首先是寻找现在比较虚弱的穷奇梼杌,看能不能借机消灭或者封印起来;其次是寻找混沌和饕餮的线索,看能不能率先找到这俩家伙然后守株待兔。

    明天就是进入了正题,看怎么把现有的法门中人分成无数小组,然后执行这其中的任务——“但是估计要找其中的线索还得有几天!”师傅如是说。

    既然散会我们也不怎么愿意耽搁,这个度假村中所住的大多是一些不怎么人多的门派和与茅山教比较亲厚的,另外一些则是乘车前往了都江堰或者成都的酒店:王家依旧是去了望江宾馆、山德罗带领的梵蒂冈诸人和山姆所在的斯图亚特家族住进了香格里拉酒店、美国驱魔人组织会长沃尔森会长带着手下入住金牛山庄、密宗博观上师则是住进的总府皇冠假rì酒店、卢家住进了锦江宾馆,至于说中慧、中净禅师是文殊院佛教研究会接待的,具体住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这倒不错,互相绝对不住到一块来。

    而我们一大帮子则是住进了师傅安排的小院子中,这里一直保留了几个师兄的房间,他们只不过都是准备先到都江堰的酒店和自己手下商议,然后只是回来住。

    师傅带着大师兄和嫂子去赴约,准备和几个亲厚的门派见面聊聊,走之前就把八妹子和九小子扔给我了,说的是叫我带着他们——嘿,正好!

    随便吃点就带着这群人找卢巧云去了。

第一百八十二节 相认

    八妹子和我一个车去接卢巧云,而九小子则是开着另一辆车,带着十三少和那花痴王熙找个地方等着,就这样我们来到了锦江宾馆,到了门口看见卢巧云已经下来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就指的是巧云了,脸无妆粉如玉,唇不口脂已红,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给人的感觉就是是素淡清雅,三分雅致七分俏。

    上车以后她只盯着窗外的行人街灯,孤言少语,似冰若霜,对八妹子还有些言辞,对我就完全是无视了——擦,难道俺就这么不堪入目么?

    真心不爽啊!

    目的地我就选在了玉林生活广场,那里不但有比较出名的空瓶子、音乐房子两个音乐酒吧,而且当年也属于人气比较旺的好地方,随随便便就可以把我们混迹在人群中消身匿迹,任谁也找不到。这可比那些几乎没人的地方好多了——你想啊,人少的地方保不齐就有茅山或者其他门派的人东看西看找鬼魂之类的屁事,再加上只有我们几个,什么都能看清楚,那有这种地方好嘛?

    大隐隐于市。

    等我绕到后面小巷把车子停好,才看见那卢巧云脸上的寒意更重了,“这就是你的打算了?”她突然面露嘲讽,“找个酒吧,弄几瓶洋酒把女孩灌醉?”

    她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玩味的笑容从唇角浮现,“虽然说法门中败类我也见过,可像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还确实不多——还忽悠你师妹出来帮你!哼,刘辟云,别以为你名头大就可以欺骗无知少女,大尾巴狼!”

    犹如晴天一闷棒,顿时我就蒙了!

    “不是啊!”八妹子在这时候反应很快,她连忙拉了拉卢巧云替我澄清,“巧云,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巧云唰一声转过脸,“阿玫啊,你就别替这家伙说话了!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明白你这个师兄想干嘛,他、他、他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呃,你还真能掰啊,你又是啥时候看见我大尾巴在后面扑哧扑哧的扇了?”我毫不在乎同样扔一鄙视的白眼球:“妹子,别把自己想得太那啥了行不?”

    “哼,难道不是么?”她毫不客气显示自己的愤怒:“我当时就想啊,诸葛家的人干吗跑来和我套近乎,有道理么?后来一看就发现了,你居然在楼上偷看——阿玫,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真不是啊,是、是…他,恩,那个他喜欢你啊…”师妹本来就不擅长口舌之争,这么一来还搞的更加乱了。八妹子口中的‘他’明明白白是王熙丫的,但是她不知道名字就只能‘他’啊‘他’啊的说——八妹子啊,你心中知道是王熙,但是这巧云可认为是我了!

    “喜欢?”巧云带着农奴当家做主人的不屑眼神:“这是借口,**裸的借口。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都那样!”她嘭的拉开车门跳下去深吸口气,脸sè恢复了那种淡淡的清爽:“对不起了,我还真是没办法陪你们了。”

    “别走啊,”八妹子急了,跳下去拉住她,“巧云啊,别走,听我说说嘛…”

    “阿玫啊,别说了——不是我多心,真是你这师兄实在是、实在是太…算了,不说了,我想回去了,”她轻轻的抱了抱八妹子:“你太善良了,所以才没看出来你师兄的龌龊。”

    “别啊——师兄,师兄你快来啊!”八妹子见他要走,只能使劲的喊我,“你就听我师兄说一句吧,就一句话…师兄,你快说啊!”她没别的办法只能拉着巧云的手不让走,“那个、那个是谁啊,师兄你快说说…”急的小脸涨通红,泪珠子在眼眶里开始滚动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玫,你这…哎,好吧,我就听听他究竟有些什么话,”巧云见阿玫急了终于让步,“你别急啊。”她转过来看我的时候就是冷眉冷眼了,“看阿玫的面子上,我就等你给我个解释——说吧。”简直是寂寞沙洲冷的模样。

    果然,卢巧云从小就被寄养在外受尽了欺负,回到家族中rì子也未必舒服,所以不但戒心很重,内心也同样极为坚强,和师妹倒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不过哥也不是吃素的对吧?

    我走到卢巧云面前站定,微微一笑,“我不打算说什么。”

    “哦?”她冷笑:“无话可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喔,NO!”时不时拽句英文出来,算是从2000就开始的时尚——我抬头挺胸摸出张符:“不用我来说,召唤神兽就行了!”呲牙咧嘴念念有词:“神兽神兽,急急如律令。”

    卢巧云盯我半晌,转身就走。

    “脑抽!”一句话,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地板的清脆咔咔声。

    “哥!”八妹子紧张的一把拉住我,结果我倒是不在乎了,尼玛,终于该哥冷笑了吧?

    “让她走!”我基本上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句话:“哼,我就看她走的成么!”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顿时加快了…

    “丫头!”有人突然喊了这么一声。

    卢巧云如遭电击,猛然停住了——她回过头来,眼中已满是笑泪,惶恐而喜悦、茫然而怀疑的复杂表情在她脸上凝固,她缓缓走了两步,似乎一种没有得到却又害怕失去的迟疑,“哥?”

    黑暗中,十三少缓缓走出并以同样缓慢的音调开口,“丫头,你长大了!”

    卢巧云在他出现的那一刹那,眼中继续着的迟疑突然消失了,就像是得到确认以后的喜悦充满了她整个心扉——她朝着十三少突然就冲了过去,笑着哭着,大声喊了出来:“哥!”

    不顾一切的扑进了十三的怀里!

    “哼哼,”我拍了拍八妹子,“看吧,我怎么说来着。”

    ※

    终于坐到了音乐房子里。

    卢巧云脸上的傲娇全然不见,满是歉意的脸甚至没有掩盖住刚才的泪痕就给我道歉:“刘哥,真,真不好意思…”她羞红了脸,说着说着已经藏到了十三少怀里,羞涩的拉着十三少:“哥啊,帮我给刘哥说说嘛。”

    “那倒不用,他被人误会已经习惯了,”十三少端着半杯子饮料哈哈大笑,心情看起来真是难得的好:“反正让他吃点亏也好,谁叫他一贯走猥琐流?”

    “擦!”

    左右一看,铁子屁颠屁颠的陪着八妹子,端茶倒水拿水果根本不鸟我;这边王熙看上去是喜欢人家巧云,却到了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坐旁边那样子活像个小媳妇,也指不上了;唯一看起来都有可能站出来说话的只有九小子,还偏偏不是干这种事的主。

    我叹了口气:“现在的人良心都被狗吃了,靠,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啊,恩将仇报上楼抽梯啊,尼玛,好人不能做啊…”捎带着还目不斜视,完全苦命寡妇骂大街的嘴脸!

    “呃…”

    “别给我说‘呃’,你丫就不是个好东西。”我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十三猛然拉住了我——

    “我错了!”

    “知道错了?”我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的这一句,含情脉脉的回过头:“那你买单!”

    十三居然遇乱不惊,此时此刻他颇有气势的摸出票子:“无妨——反正我说过要请你客。”

    擦!忘这茬了。

    不过十三既然愿意买单也就不多说了,我严厉禁止八妹子喝酒,自己倒是喝了不少,一群人也算是难得放松这么一次。等到了后面一服务生就拿着纸笔走过来,问我们要不要点歌。

    仔细一问原来这里还有个传统,后面能够点歌递上台,若是合适的话歌手就可以唱给客人,我也没二话就点了两首当时王菲的《红豆》和《流非飞》递上去。

    那妹子确实唱歌还行,当时也就把名字顺便问了问,张靓颖。这是第一次,也是到现在唯一次和十三去迪吧、酒吧这种地方,也就偏偏这一次我们就走了眼。

    这次的目的是看十三和卢巧云兄妹情深,顺带也就喝点不要钱的酒,当年音乐房子一套芝华士才四百,配送红绿茶各三瓶,我们自己再加半打也不过九十,和现在比起来便宜很多。

    酒味很淡的芝华士加上劲爆的音乐,我们倒是没有喝醉,可惜就是不断上厕所,也就是在最后一次上厕所的时候,我从窗户朝外看见了一堆人围着不知道干嘛。

    要知道四川人的天xìng是喜欢看热闹,就算是西瓜皮滑到个人都能围观半天,原本是不打算多看,可是只瞅了一眼就看出了不同——那些人怎么看起来像是我们法门中人?

    用冷水冲冲脸跑到外面仔细瞧,果然,当中那人好像是…那丫不是他妈的张渺么?

    只见这家伙在街边被一帮子茅山的人围着,旁边个看不清楚脸的坐在地上,抱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旁边慢悠悠倒过来辆车,然后张渺带人扶起他送上了车,看样子是送医院去了。

    “哈哈哈!”这丫也有今天?

    虽然不知道是咋了,但是我心中一阵暗爽…

    喝了半宿的酒,看时间差不多了,叫九小子把一群人拉回都江堰,然后我拉着十三少和卢巧云回家,让俩兄妹能多聚会是会——至于王熙那丫的就是死不要脸跟来的,路上看得人家妹子脸都红了。

    然后没别的了,回家,睡觉。

    我是不知道,那张渺送医院却发生了奇事…

第一百八十三节 夜半急诊室

    万里半夜醒来,觉得自己难受的很。

    回忆了一下,自己是莫名其妙的路上头晕,然后差点被个车撞了才被同门送到了医院来。当时记得医生说是没啥事,只不过需要留园观察一下,加上头还继续晕着,师兄张渺就干脆的把他留下了。

    成都最近不能出什么乱子,要不茅山的名头就坏了。万里记得师兄走的时候是这样说的,所以他没多久就带着师兄弟离去了,只留下个小师弟程伟陪着,可是因为实在有点头晕,只随便聊了几句就进入了梦乡。

    他睡得极不安稳,总是觉得有人在身后的感觉,可是期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又什么都没看见。就这样半梦半醒到了半夜突然又一次惊醒,他感觉渴得厉害,拉亮灯一看程伟已经在旁边床上睡着打酣了,想想最近师弟们也确实辛苦,干脆自己起来倒水吧。

    走廊很安静。

    房间全部是昏暗一片,别说病人,就连值班室都是灯火全灭一片死寂,整个住院部如同坟墓一样的毫无声息。安全门的标示牌和节能灯发出的幽幽蓝光,宛如鬼火一般闪烁不定。万里开始还以为是夜深人都休息了,可是没走两步冷风一吹,脑子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这哪里是医院正常的样子嘛?

    走廊中只有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夜里听起来每一声都很沉重,但是伴随这些声音似乎总有些异样,万里渐渐慢了下来。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的听,总觉得奇怪可找不出任何不同。

    他摇了摇头,笑着给自己壮胆又继续走,可是渐渐的,他发现脚步声和呼吸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有什么跟在他后面!

    他快它也快,他慢它也慢,他走他停它都跟着,保持同样的速度和距离,只不过后面传来古怪的冷风,吹在脖子后面冰冷刺骨。

    “哼!”万里骤然一个转身,手从裤兜里抽出来的时候已经抽出了桃符,就要准备砸出去——身后居然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这让他很难受,就像使出全力的一拳打在了空气中。

    恩?万里很奇怪,晃着脑袋半天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半响,他才想起自己是来打水的。

    转身再走,边走边思量,万里怎么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于是很懊恼自己的学艺不jīng,自嘲似的笑了笑,脚下不由加快了。

    再次抬头,万里居然发现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这里虽然还是走廊,还是那样绿汪汪一片,两边还是有黑乎乎的窗户和关着的门,但是这里已经不再是自己所在的那个医院了——他算了算,自己已经走了很久,可是一直没有走到尽头。

    他不再走了。

    万里把食指伸进嘴里用力一咬,然后就这那淋漓的鲜血,他快速在手上画了个符文,然后把符文朝着地上印下。然后他把手中的残血沿着地面滴出个圆圈,就这样站在圈中一跺脚,大吼一声:“破!”同时他抬手猛然向前空击而出——

    就在他抬手的时候一个白衣女人出现,这一掌差点打在她身上!那女人朝后一退让过,万里也忙不迭的把挥出一半的手收了回来。

    “咔哒!”一个熟料杯子掉在而来地上,在地板上滚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声音就这样在走廊中回响。

    “对不起。”万里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忙跑过去把杯子捡回来递过去,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以为,哦,不是,我主要是…”

    “嘘!”白衣女子就这样站着,低着头,透过遮脸的长发能看见她一双眼睛白得耀眼,似乎透过发间的缝隙在偷偷的看,“会吵醒别人的。”

    “哦,好的,好的。”万里答应着,“我就这样,呵呵,老一惊一乍的…”说着说着他突然看见那女人慢慢的抬起了头来——

    白sè的脸、白sè的眼、白sè的瞳孔…她机械的抬起头盯着万里,那脸上露出一种僵硬、怪异、yīn森同时也邪恶的笑容来。

    “你!”万里吓得蹭蹭蹭就是三步,慌忙后退过了自己的血符,他指着女人厉声吼道:“你是什么东西?”

    白衣人没有说话,只是飘啊飘的朝前移动,缓缓的,但有是不慌不忙到了血符咒的边缘——万里才想起自己手上的符咒,他口中念出了掌心雷的口诀,然后猛然一击而出!

    “噗!”那白衣女人就这样在掌心雷之下破裂开来,像是个没充满的气球,鲜血犹如喷泉一样溅shè一地,碎肉烂块到处都是。

    一切还是照旧!

    按理说鬼是被杀了,那么鬼打墙为什么还没有破掉?

    万里这才有些慌了!

    他惶恐不已的四处看,自己正处在走廊中间,前后都是昏暗而且yīn森的廊道,远处有一点昏暗的黄sè光点,看上去像是招魂的鬼火。

    鬼打墙总有自己不能完全遮蔽的地方,这也往往就是灯火——万里虽然没有解开鬼打墙的局,但是他对于这一点还是相当清楚。

    他没有多想,连忙朝着灯火冲了过去。

    此刻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回头看时,那走廊中已经满是雾气,只有脚步声是越来越近,却什么也看不见。

    万里心跳的厉害,他连忙转过头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后面会有什么也顾不上了,现在他只想逃离身后这不知名的东西。

    眼前一阵恍惚,他发现自己出现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偌大的客厅,背对自己的居然是个长长的沙发,似乎还有人——万里慌忙跑了过去,还没站稳就开始叫:“救命啊,救…”只喊出了一句!

    他眼前是一片血海。

    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看样子像是自己的师弟程伟,而旁边半跪着的人手中正拿着一把刀,在他的喉咙上面慢慢的、一刀刀的、好像切肉一样在切!

    师弟脸上的表情相当享受,他伸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朝万里召唤:“师兄,师兄,过来啊。”那白衣女人尖声的发笑,整个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倒转,出现在万里面前的居然又是那个白瞳孔的女人!

    鲜血淅淅沥沥的从沙发上滴落,在地上积成水潭,然后血水中倒影出他的影子。

    那声声尖笑好像巨大的锤子一样击在万里头上,他想哭、想喊,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因为一只手慢慢的爬上了他的脖子。

    那双手白得吓人,冷得似冰,没有任何感情的摸上了他的咽喉,慢慢、慢慢开始用力。

    万里拼命扭过头去,只看见一双巨大的白眼睛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

    随后便是死一样的黑暗。

    “噢,好冷!”程伟叫了一声,要是蜷缩在一起能够稍微暖和一点,他也不愿意睁开眼睛,可惜无论怎么变换姿势都一样的冷——他不得已嘟囔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坐起来,“师兄,你冷不冷?师兄?——咿,人呢?”

    床上空无一人,灯光明亮,房门也窗户同样洞开,冷飕飕的风穿过窗户和门冲进走廊,把仅有的一点热气都全部带走。

    程伟连忙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鞋,看见万里的床边一切都还在,无论是随身的法器袋还是包裹起来的武器,都还在床边——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完全没有任何人动过的痕迹。

    也许是厕所?程伟这样想着,走出房间朝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

    就在走过安全出口以后,他又折了回来,看见就在安全门的后面有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老僧入定,看那背影和万里有几分相似之处。

    果然是!

    程伟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嘿,师兄,怎么在这里?”

    万里转过脸来微微一笑:“没什么——睡不着出来转转,你怎么来了?”

    “放不下你啊,”程伟笑着也朝外看了看,却发现毫无异常,于是他咳嗽一声:“师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好些了?”他上看下看,觉得万里有点什么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说不出的清醒,甚至可以这么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万里脸sè平静笑容可掬:“真的,很多事情都不太一样了。”

    “是吗?”程伟心中有点不放心,难道说这次差点撞车让万里脑子出毛病了?要是这样的话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明天一早告诉师兄——他主意打定,很委婉的提出个建议:“不错,好消息。万里啊,我觉得现在是睡觉时间,呃,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睡觉了?”

    “稍等一会,等我抽支烟。”万里说着从口袋中掏出香烟:“你知道,病房是不能抽烟的,你看我们是不是抽支烟再回去呢?”

    他随手递给程伟一支,然后把自己的香烟点燃,接着把火凑了过来。

    “好吧。”程伟头一偏,把香烟凑近火苗微微一吸。

    香烟的味道有点怪,好像比平时的感觉要好,香一点醇一点,程伟不由自主得又吸了一口,“味道,味道有点怪。”

    “是么?”万里笑着的面容在程伟眼里开始扭曲变形,他伸出手去想抓住点什么,但是却抓了个空。

    万里用手一扶,他已经犹如一滩泥似的全部倒了过来。

    这时候下面传来了咔哒、咔哒的声音,与此同时黑暗中走出两个人来——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个年轻妖娆的黑衣女人,那女人的红唇鲜艳yù滴。

    (好吧,从186章开始就是重归xīn jiāng了——搞的我们九死一生。。。。。你猜的到是谁和我一起去的么?)

第一百八十四节 分而击之

    第二天给我的感觉是依旧没事做,老爷子他们开会去分组,然后一组组叫进去安排——我早被老爷子叮嘱了不能乱跑,于是就拉着大家去打麻将。

    蔷薇姐一听说准备打麻将,脸上那的百无聊赖顿时变成了神采飞扬,甚至还拍拍我的肩膀表示了无比的赞扬:“好啊,老七,最近姐技术见长真好给你露一手——赶快去把人都叫来!”那气势顿时把我压得矮了一头,感觉上是街边地摊扑挑战赌神的感觉。

    算算人,我、蔷薇姐算俩,铁子摸摸口袋里面的票子也凑了过来。三缺一是最讨厌的,往往这最后一个都是过来挥舞小铲子的,能把我们都埋了——我正寻思那里去找个死兔儿来好好宰几刀,就看见八妹子挽着巧云的手一脸娇笑着过来了。

    跟不远就是那猥亵、花痴、脑抽的二代富帅哥王熙,躲躲闪闪藏在花丛中。

    嘿嘿,那就好!

    我们选个大包间坐定,十三少自然也就来了,门还没关王熙带着一脸媚笑出现,伸手就是盘子水果,“来来来,大家吃水果…”眼睛盯着我,水果也是递给我的,但是他妈的那距离足足两米七八近三米,心思都全挂巧云身上了。

    擦!不狠宰丫一刀我还不叫刘辟云了!

    “啪!”我猛然一拍对家位置,“熙娃子,我们诸葛家在这里研究现在的情况,你跑进来干吗?”“呃?有么?”丫一脸天然傻,显然智力在某些时候急速下降中,“不会吧?”他指着桌上的麻将,“这个是…”

    “法阵!”铁子斩钉截铁的扇yīn风点鬼火,“诸葛家的法阵jīng妙绝伦,估计你小子是不会知道的——王熙少爷,你还是…走吧!”

    “不会吧?”王熙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继而变得可怜兮兮的左看右看,“你们…”

    所有人都各顾各完全不理。

    他就变成了媚笑:“刘哥,刘哥啊…”

    “想留下?”

    可劲的点头,“恩,恩!”

    “那你还废话嘛啊,坐啊!”我把桌子上的钮一按,“来来来,人齐了,开始开始!”

    终于开始了。

    四圈以后见了真章,蔷薇姐那一手的烂牌和大师兄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嘛牌炮相明显就打嘛,几乎把把都在给钱;王熙这家伙更狠,成都麻将的缺一门完全不管,手上筒条万三花齐全,满心思在巧云身上;唯一势均力敌的是铁子,这丫的划得一手好船——你说这丫的在学校到底做了些嘛?

    开牌,好不容易起手九张万字,我嘿嘿的笑着正准备摸——“刘辟云,刘辟云在不?”突然有人推开门,“哎呀,你在这…快点,里面叫你。”

    我不敢耽搁,很快穿过广场来到大屋,守门的张家弟子确认我的身份以后也不多说,直接就推开了门。

    屋很大,围边一溜子沙发,东南两方坐着各门各派的掌门,北面是外国友人,而师傅他们几位则是坐在西面。中间还站着一堆人,看起来都是年轻人、岁数虽然不大,但看起来个个都有几把刷子——里面还扎堆议论呢,我这一进去谁都没注意,我擦边就找个角猫那儿了。

    蹲边看的感觉好得不得了,一群人进进出出活像火锅烫鸭肠,瞅旁边有个空位子就偷偷摸摸溜过去坐那——九小子见我摸边也不说话,就是嘴角弯啊弯的露个笑模样出来,我连忙比划个嘘的手势。

    自己师弟,你总不能害我吧?

    果然九小子顿时收声正sè目不斜视,眼神骤然就飘忽到我的身后——他几乎是抬头又马上低头,挤眼示意着急得不行——转头一看王熙、桑榆进来了。

    低头、附身,心里默念:“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正念叨,听见有人咳嗽一声,然后是张大师的声音很郑重的开口了:“诸位,请安静了。”声音中带着股子震慑的感觉,顿时场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他,目不转睛。

    当然我也不例外——抬起头看见张大师站在正中,旁边的小伙子丫头们分站两边让出个位置。他手中握着个纸卷,笑笑开口:“这次水陆大会,虽然说与会的只有各门派的师长,可是你们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凶兽!上古四大凶兽中的穷奇、梼杌已经复活,并且和我们中的某些人已经交过手——说句现实点的话,这就是千年劫的真实面目!

    长话短说,现在我们华夏法门的任务一份为二:其一是找到虚弱期的穷奇梼杌,想办法阻止它们找到合适的身体轮转法力;其二则是寻找混沌饕餮,先一步把它们看守住,不让其破牢而出。

    当然,乱世之中并非只有四凶,千年劫引发了世界各地的恶灵、冤魂、jīng鬼、煞神、魈怪、古兽,甚至说恶魔作乱,这短短一年时间所出现的灵异怪诞事件比以往几十年还多,对此我们只有一句话:乱世凶煞,神鬼再现!

    根据各门派的建议,现在准备分成一个部分统一来调度,然后共度难关。”

    张大师说到这里停了停,环视所有的年轻人,“不过说起来好办,但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里我们商议了一下,决定由几个年轻一点的掌门来处理这些事,我们几个老头子就在后面做做参谋好了。”

    说到这里张大师打开纸卷,“第一位,yīn阳师诸葛家诸葛傲然,主要负责寻找古代的线索,然后寻找混沌和饕餮的下落。”

    大师兄缓缓站起来给大家行礼,这意思我懂,不就出来让大家认认脸么?

    说到我大师兄他又补充了几句:“这里面所有人,别说是什么本科硕士,就连正正经经大学毕业的都少——可是你看人家诸葛家的掌门,考古、历史双博士,典故传说、经史子集了然于心,这事情还非他莫属。”

    这一顿夸,就把最麻烦的事情扔我们诸葛一脉了——你想啊,当年那四凶的封印是多保密的事情,当时都没谁有线索,你隔个千把年冲出来喊我们找,能找到么?

    不过看那架势,师傅他们也许有了什么默契,倒是没开口。

    “第二位,茅山张家张渺——我家这孩子没别的,都很一般,只不过我茅山教众人数好在还多,加上刚才中净、中慧两位禅师说了,把降魔僧也派给我,所以看起来是人数足够掌控全国。所以张渺就带着茅山弟子和降魔僧负责整个中国的异常事务,任何异事都第一时间赶到,保护人民,防范凶兽。”

    尼玛!话说的多大!保护全中国?你当我们国安七部吃干饭的?不过转念一想也对,这事情听起来感觉活很多,可是只要不是和四凶正面碰上,那就没多大危险,每天跑来跑去看似忙碌,其实也就是类似城管巡逻抓抓违章摆摊之类的——那多安全?

    顺带还把降魔僧给先瓜分了。

    我是这么想,可是其他人不是。方师兄这就站出来了:“张大师说的不错,现在中国的事情太多,我们国安七部也处理不完,能够保证社会稳定、百姓安居乐业是最重要的,不但能够避免恐慌,还能消弱凶兽从人心得到的邪恶之力——我代表国安七部谢谢张大师。”

    “不用,不用,”张大师一笑:“这也是我们该做的。不过到时候我们四处铲除鬼怪,还得你们国安七部支持才行。”

    “没问题,没问题。”五师兄莫口子的答应。

    张大师咳嗽一声继续:“最后是寻找法器,主要是找寻几件上宝,这事情主要由扶鸾家刘武刘大掌门负责…”

    说到这里我感觉差不多了,心中一想,大不了就是分几个人来做这些事情,然后各门各派都弄点小伙子出来当苦力,到时候找到事情了通知牵头的,最后再来报告大师会统一决策——擦,你说这点都不新鲜。

    正当我心中小算盘打得海响山崩,准备找个什么借口不参与的时候,张大师居然喊出了最后一个名字:“诸葛家刘辟云,你主要负责对付现在准备使用复活仪式的几个组织,新纳-粹和鬼道众…”

    “等等!”没对啊,这事怎么弄我头上了——“张大师,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张嘴就开始嚷了,满肚子委屈:“这事谁都没给我说过啊,而且…而且…”我一看没什么好说的干脆就耍赖:“我这点毫末之伎怎么能对付那么大组织,您老别推我进坑行不?”

    “屁话!”平地一声吼!

    我顿时一个哆嗦,抬眼一看正是大师兄。他横眉怒目金刚状:“老七,我告诉你,和鬼道众新纳-粹交过手的就你一个,对吧?”

    “呃,好像是…”

    “你们国安七部和世界各秘密机构都有往来,出门比较zì yóu,对吧?”

    “也不能这么说…”我使劲眨眼,使劲眨眼:师兄,别坑我行不?

    “呸!”大师兄差点一伸手给我拍过来:“才去了rì本、美国,你小子回来就不认了?别给我废话,这事就是铁板一块——那不就结了,只有你一个人认识那两伙人,又只有你方便到处跑,不是你是谁?”

    我眼睛眨呀眨都快shè出来了,大师兄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盯着我:“新纳-粹和鬼道众都在寻找四凶,你去破坏他们,一是防止这些人和我们捣乱搞破坏,二是可能通过其他途径得到凶兽的消息,算是很重要的了。刚才我和几位大师都商议过了,此事非你莫属!”

    “别啊,”我都快哭了,“换个事情行不?这事有难度…”本来只是随口诉苦,谁知道这话一出口大师兄倒是给我递了个梯子过来:“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老七不懂外语,”他转过头对几位老爷子就开口了:“这还是件麻烦事。”

    吓死我了,大师兄,你这恶趣味是在太吓人了——心中正想就听老爷子开口了:“那,要不然我们换个?哪位大师有人选?”

    师傅师傅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哎,师傅太好了!

第一百八十五节 安排

    谁知道老爷子这话一出口,见几位大师都纷纷摇头,再一看,嘿,下面那堆掌门人也喝茶的喝茶、点烟的点烟,一脸的事不关己,我心中顿时就毛了。

    不过大师兄还是好,他又开口了——就知道大师兄要帮我脱身!

    呼~真是吓得人家小心肝是扑通扑通的…等等,味儿不对!

    “要不我们先在余下的人中给他选个同伴怎样?”果然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你听听他说的:“这个人必须对世界各国都很熟悉,而且jīng通外语…”

    咿?不好的感觉!

    “没对啊,”谢大师开口不容易啊,第一句您老就冲我来,“记得上次辟云在美国rì本都折腾了,也没见出什么事,那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和我姐陪着呢!”旁边一嗓子高音,不用听都知道是王熙这丫的,“我姐那外语可好了,十七八国的语言都会…”——噗!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熙娃子你以为你姐是百度快译还是世界语言大百科?十七八国?你干嘛不干脆说是七八十国?

    就这种无稽的话居然还有人信——谢大师点了点头一脸慎重,“不错,我想起来,”他看都不看我,直接就盯着王家那方向去了:“和田啊,你看怎么样?现在法门还就只找得出来你家丫头熟悉国外环境懂外语,而且俩孩子还配合过,我看不错…现在是华夏法门的艰难之时,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场中顿时无数眼睛炸了窝!

    山姆瞬间坐直了,挺着腰努力探头探脑,旁边一直假寐的打狗脱眼中也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冷光;大师兄面如死水毫无表情,盯着王家人看脸sè;卢大师倒是轻轻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准备参与讨论;王熙低着头偷乐,只差捂嘴就出声了…反观桑榆倒是很坦然,瞟过来的眼神相当坦然。

    最淡定的估计是我,脑子一抽根本没想到能这样个结果,结果傻愣愣站那里不知道说啥——转眼一想没对,于是顺着大师兄的目光就瞟了过去。

    王老爷子倒是面不改sè心不跳,自顾自的喝茶就当没听见,反而是他坐一中年人急得不行。这人白面儒雅,换古代多半是个儒将之类的,穿的衣服不认识,那表可不便宜,最少也得是七八十万人民币的货。

    王和田。

    不过穿再好现在也没用,话扔过来了——王和田瞅瞅旁边他爹,见王老爷子没吭气自己就先推脱了:“呃,这个啊…”

    “什么这个那个的?和田,当时你们可说了,重归华夏法门是任劳任怨当牛做马——怎么,现在看那任务艰巨点,又只有你家孩子能上,你就翘尾巴了?”这时候居然冒头了卢大师,他老人家长叹一口气,“唉,难怪啊,难怪啊…”满脸落寞萧然,言下之意了然:你总不可能说关键时候你不干吧?

    王和田估计那劲头屎都要憋出来了,他现在总不可能说:不行,我家孩子和刘辟云有点什么小暧昧,万一出点事就麻烦大了,我孩子还要嫁给欧洲贵族做老婆呢诸如此类的种种吧?

    脸上还憋着呢,谢大师又旁边来了句:“老卢啊,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干?要知道当初我可是明白——卢家为了追穷奇差点王小子的命都给搭上,那决心,啧啧,你千万不要认为老王家是爱丫头不爱小子的。”

    “难说了,”卢大师这边唱和着宛如双簧:“要不是这,那干嘛和田还犹豫呢?”

    记得‘非常6+1’有这么一招,这时候就得选择现场观众、打电话等等了。和田老爹直接就选了了打电话——他脸sè一动,“这件属于家族大事,还是让父亲拿主意好了。”心中一片雪亮:老爸和那臭小子之间非常不愉快,这事难办哦。

    偷眼看才发现

    本来我也这样想的,结果王老爷子哼哼两声,嘴一张来了这么一句:“行!”简单明了丝毫不带泥水,简直嘎嘣脆咔咔响,玩的就是心跳是吧?

    “好,那就好!”谢大师哈哈一笑转过脸,完全不管那张着大嘴的和田老爹的天然呆模样,“就这么定了,辟云和王家丫头,小子去对付纳-粹——辟云,你看还需要人手不?”

    “恩,呃?人手?哦哦哦,不要了不要了…”我连连摇头,这事情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套——平时察言观sè青光眼的谢大师居然今天句句正中要害?

    卢老爷子这事也不对劲,你家孩子的事情还没cāo心完,你老人家就给我这折腾费神?

    很快的把人选分清楚,堆堆群群散开了。王熙桑榆走了过来,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很巧妙的打了个招呼:“嗨——想不到我们又分在一个组了。”

    “这样好得很啊!”我还没说话王熙倒是兴奋起来,一手搭在我肩头,另一只手很随意的把桑榆胳膊一拉:“我们三个合作这么多次了,也算是亲密无间心有灵犀——别的不说,追踪寻找是不成问题嘛…”

    “呸!”桑榆红着脸唾了一口,“谁和你亲密无间,不要脸!”

    转得好!我也立刻把目标对准了这小子:“对啊,你小子心中的心有灵犀估计是她吧?”我转个身,双手在他脖子上环搂着:“嘿嘿,小伙子有yīn谋哦…”这种情况下,把王熙卖了也是应该的,就算我不卖丫的估计也瞒不了几个小时——只要晚上一集中,桑榆那么冰雪聪明的立马能看出问题。

    “她?谁?”桑榆顿时感兴趣起来,颇有点大惊小怪的味道:“难道我家这傻小子也有看上的了?不可能啊,他不是最怕女孩子的么?”

    “刘哥!”王熙顿时大囧,脸上没来由的浮出了股子红,看上去似乎开始扭捏起来。他拼命想摆脱我,肩膀扭动着求饶:“别给她说!”

    我放开手退了两步,盯着王熙嘻嘻一笑:“你觉得能瞒住你姐么?”

    “呃?”他这才从扭动中回过神来,“那,那你觉得…”“告诉桑榆呗!”我斩钉截铁:“你家人要是知道你有喜欢的妹子愿意去接触,绝对不会拦着你,反而会死劲的帮你——桑榆,对吧?”

    “恩,相信我,绝对会帮你的!”桑榆很快从自己刚才的尴尬中摆脱出来,对此表达了极度的热情:“我们外面找个地方让你好好说说,然后姐给你计划一下。”

    “恩?”王熙有些犹豫了,想了又想,最后重重的点了下头,“好吧,我们外面去说!”

    皆大欢喜。

    如果说我们最初还觉得有点难以面对,但是在王熙这件事情之后似乎大家都忘记了,一如从前的说说笑笑。我们没有刻意回避,但是这个问题好像在一夜之间消失了,藏在各自的心底不去触摸,也许当时我们也就天真的认为这事情解决了。

    晚上其实没有过多得事情要做,明天各自会把自己得出的结果给大师会报告一下,然后听听大师们的意见,决定是否这样做——很多时候我们法门做事没什么太大的要求和规律,可这一次难得慎重,居然还有审核这种流程。

    也许是因为四凶确实太骇人了。

    根据水陆大会的结论,很多门派都开始给自己门派做出了相应的安排:比如说茅山已经安排在11月8号,在成都进行集中,然后分配任务,与之合作的降魔僧也被大师抽调安排,8号统一集中;

    有些历久时长的门派,则是派人找开始在门派中流传的古籍中寻找消息,并且把所有的资料集中到师兄这里,守护这些资料的是鬼草婆朵斑族和通冥师田家,不但可以守护这些东西,甚至还能沟通魂灵寻找线索;

    卢家、谢家的青年子弟则是则是陪着扶鸾师刘武一起寻找残留的法器线索,并且随时待命前去取回;

    而真正的降魔卫道,对付穷奇梼杌的则是几位现任掌门:茅山张大师的儿子张志远,孙子张旭;墨家钜子墨如、其弟墨栋和几个三代;桑榆他老爸王和田、弟弟王和睦还有妹妹王和淑;谢大师侄女谢丽丽…反正算是比较牛拜能正面和穷奇对招的都进算在里面,分成几个小组,各自准备了大杀器,能够把没完全恢复的穷奇梼杌给咔嚓掉!

    除此之外,在听取了我们水陆大会的分拆之后,看上去欧洲驱魔人组织也没闲着,比如说美国驱魔人组织会长沃尔森先生就和我联系了,表示如果美国有新纳-粹和鬼道众的消息,也会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系,并且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甚至不排除联系军队。

    至于其他的——

    “凶兽我们可以自己对付,这不麻烦你们了。”沃尔森先生如是说,“我们美国的驱魔人虽然比不上你们华夏的历史悠久,但是有很多高科技的武器,我相信难不倒我们。”

    我嘛都没说,直接把这段话转述给了四师兄,叫他们沟通好了。

    至于说梵蒂冈方面早就开始行动了,打狗脱倒是很客气,不过那话中的意思却不大相信四凶,反而认定是恶魔所为。不过他还是说了,新纳-粹和鬼道众这种邪恶的复活仪式,将是主要的打击目标——他的要求很简单,若是能找到复活仪式的尸骸,那么请通知他们参与毁灭,到时候能作为圣裁除魔卫道的证据,也能让教皇放心。

    嘿嘿,还有报酬。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参与水陆大会,也是最后一次,但是我却没有呆到最后——就在11月4号晚上,我和桑榆等一行已经离开了都江堰。

    (好吧,这整整三万字的铺垫是不是看烦了?但若是不说明的话就有太多问题后面不清楚了,呵呵,好吧,追捕过程正式开始了!)

第一百八十六节 卜而西行

    离开的原因很简单,我得到了国安局的一条消息:xīn jiāng出现了纳-粹活动的踪迹!

    这对于我来说根本是瞌睡遇枕头,难得给师傅师兄一说有没有反对,所以我们也不耽搁了,收拾收拾就奔着xīn jiāng而去了。

    桑榆、王熙、十三少、小黑和我,还有个拖油瓶的卢巧云。

    五个人两架车,你们认为会出现怎样一种分组方式?

    事实显而易见,十三少首先选定的车上注定有卢巧云跟着,王熙这跟屁虫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去了,剩下我和桑榆俩也就呆在了一辆车上!

    不过还好,还有小黑——擦!这没节cāo的家伙一看王熙手上那一大堆零食,屁股一扭出现在了卢巧云身边…喵!很萌很可爱的样子骤然出现,眼中甚至还闪着星星!

    零食流水似得消失在了小黑嘴里…

    王熙的眼神中我读懂了这么一句:

    “神仙佛祖,求求你们在高速之前让我再找个超市——呃,搬空零食区的话,我路上才能吃得到哦!”

    好吧,最少有一样是好事,我们不缺路上的零食了。

    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十三少开车,巧云坐在副驾上,王熙带着小黑和一大堆零食坐在了后排…

    这两部牧马人都是经过改装的,根据出发前桑榆的介绍,现在这俩家伙不但动力十足适合雪地山地,还偷偷换上了防弹玻璃,夹层准备了弹药库——可以这么说,算是个移动火药库了。

    车子呼呼的开上了高速,就在这时候电台响了:“恩,你们吃东西不?”居然是十三少。

    看来遇见巧云以后他的xìng格也好了很多!

    我不由得想起了碰见卢大师的那一幕——

    当时我正接了国安局的电话,刚从师傅那得到了许可出来就看见八妹子带着巧云悄悄咪咪的走过来。“刘哥,”巧云咬着嘴唇,轻声细语的说:“我、我想跟你们去。”

    果然!我心中顿时浮现这个念头:擦!知妹莫若兄,果然被十三一屁弹中!

    其实这事已经商量过了,十三少很郑重的告诉过我:“辟云,我知道巧云舍不得我们,但是我希望你能分清楚现在的状况:新纳-粹yīn险狡诈手段凶残,拥有很多新科技武器;xīn jiāng那边又龙蛇混杂气候恶劣——明说,我不想巧云跟我们去蹚浑水,OK?”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能带么?所以二话不说就拒绝了。“你去?”我扑哧一声,“巧云,这绝对不行——太危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按理说到这份上巧云该急了,但是她居然脸上带着和八妹子一样的神情,嘻嘻笑着,“刘哥,这可不是我想去啊,而是爷爷叫我来的。”

    “爷爷?卢老爷子?”你说我会不会信?我满不在乎的哈哈两声,“切!你说我信不信?别说卢老爷子说过这话,就算真说过…”

    话一出口就感觉身后一阵风吹来,我头一偏转手一格——啪!

    好吧,这一下结结实实拍在我后脑勺上了,“臭小子,得瑟了?”卢老爷子的声音!

    我转过头,卢老爷子和师傅正站我后面,师傅明明白白拿着的折扇说明了他的态度,“哼,七小子,你刚才说嘛了?”

    “呃,这个…对了,我说巧云妹子要是参加我们团的话,一定会相处融洽的,嘿嘿。”我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巧云的安全我负责!”虽然说是在笑,但估计比哭还难看。

    “好了,事情解决了!”师傅呵呵一笑对她俩说:“你们两个小妮子放心吧,赶快回去收拾收拾,别让这小子抽冷子溜了。”

    “谢谢(诸葛)爷爷。”俩丫头脆生生的应了一声,甩给我个笑脸跑了。

    看倆妹子跑远了,我终于愁眉苦脸起来,“两位爷,你们这是给我找事吧?巧云什么都不懂你们也敢叫我带上?出事了算谁的?”我求饶道:“别说您两老不知道那边的形势。”

    卢大师盯着巧云的背影远去,才转过身来悠长的叹了口气,“辟云啊,你以为我想把孙女叫你带到哪鸟不生蛋的地方?还不是为了我们卢家么。”

    为了卢家?这是嘛意思?

    我脑子中飞快的转了起来,实话不知道怎么应对,看了眼师傅,老爷子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搞得我心里是七上八下颇为忐忑。就在这时候,卢老爷子一只手搭到了我肩上:“小刘,这次…这样说吧,洛老头那里起了一卦,说的很明白,要想把这件事情解决,找回我们卢家传人,那么需要巧云西行——想来想去,最合卦解的只有跟你了。”他看着像是商量,但说话完全是白公馆渣滓洞特务的口吻:“你不会拒绝吧?”

    擦!原来是解出的卦象啊,吓我一跳!

    不过说起来也不敢拒绝,我只能尽量的软磨:“呃,但是我怕能力不够啊——要不你老给我整件法器之类的防身?能用就用上了,用不上就当保姆费,你老看咋样?”

    卢老爷子还没说话,师傅到先动了。他把那折扇哗啦一声收拢,眼一斜:“臭小子,今天要不是你卢爷爷谢爷爷帮你,你小子能捞着和王家丫头一块出去办事的机会?嘿,你还给我胆敢要好处!”说到这里就是眼睛一鼓:“讨打了吧?”

    卢大师站在旁边面带贼笑,那表情简直是明说了:快来谢谢我吧,快来谢谢我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下我算是搞明白了,那完全就是个yīn谋,估计也就大师兄设局,然后找俩老爷子帮忙:谢老爷子不说了,上次请王爷爷的客没有成事,估计还憋着劲呢;卢老爷子也是为了把巧云塞给我,才不遗余力的帮忙。

    王老爷子那边估计早勾兑好了,所以面对王和田的时候人家直接就开了绿灯。

    话说这份上我也不好再弄了,搞定俩老爷子和搞定十三少之间选择,我情愿去搞定十三少。到时候实在不行找个地方把那丫头安排了就行,叫十三少陪着就当xīn jiāng自驾行,开车让他们晃悠去。

    算了,问问卦象是怎么回事好了。

    卢老爷子见我问这卦象,还是很简单的说了说:洛大师的听骨一术,起卦用的是整副龟甲,当卦起之时,凿齿取火从龟甲上过,龟甲为之于九宫图上缓缓转动,七周天过后,噼啪有声裂纹竖起。

    当布三奇六仪,时上找旬首,确定值符和值使门,见龟甲西面裂缝显然;随后排八门,值使随时宫,见纹路赫赫由中而过;最后安八神,小值符随大值符时,两裂缝重叠交错,显一困局之卦象。洛大师取得凿齿,轻击龟壳裂缝,三分而碎,碎片中裂痕赫然在目,唯有西行一路顺延而去,虽然班驳陆离,然而回顺毫无懈滞。

    洛大师抬起头来告知:现在寻找后裔之路艰险甚多,若是真要寻找,必然按照卦象所指,派出亲近家人西行,按照之事或有转机。

    那套东西和普通卦象解法有异,也不能按照常理而论,所以老爷子、卢大师都不是很了解,只能把家中情况一说,然后洛爷爷就给出了这个建议——让所寻找者的亲近血脉之人西行一趟。

    正好这么一说,大师兄给我师傅说我准备去xīn jiāng,然后师傅出来给我交代事宜。于是洛爷爷、卢大师转念头一想,干脆就让她跟我去了。

    这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说是巧合吧,还真是有这么巧,十三少绝对是和我一路的,要是真按照卦象所指的让巧云和我们走这么趟能够把十三少的心结给解开,我倒算是做了好事了。

    真话,我也不想十三少一直用那些死猫烂耗子的办法和他老爸作对,到了那一天那因果结到了他头上,还不知道会出点什么问题呢。

    于是乎巧云就被我算上了,一起去xīn jiāng。

    我首先就恬着脸把十三少搞定,理由很简单:我实在不忍心为了自己的事情耽搁了兄妹在一起相聚的时间,所以想出了这个办法云云,搞的自己悲天悯宛如地藏菩萨,十三少也就没了脾气只能默认;王熙和桑榆倒是喜欢,一个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能一起,另一个是高兴终于自己那怕女人的弟弟有了出息…

    这他妈什么乱七八糟的!

    其实我们这个组算是不太被人看好的,说起来都不是主要任务,穷奇梼杌和我们没关系,就连剩下那俩我们也不沾边,所以私人飞机就想都别想了——王家那飞机要做的事情还多!

    没有私人飞机坐民航我就不愿意了,东西太多,而且到了地方说不定还找不到合适的车辆,外面又冰天雪地的…所以还是自己开车过去算了。

    乌鲁木齐到成都的距离三千二百多公里,当时我们算得还是很好的,要是轮流开车的话也就是三十多个小时的事,而且到时候我们在托克逊就可以折向南行直接到南疆去,根本不用到乌鲁木齐。

    结果一跑才知道错了——川陕交界那里的路简直堵得一逼,让我们光是等就等了好几个小时;后来出川又跑错了路,居然想直接汉中小路到天水,结果又是破路一段累的半死。

    三十多小时的时候我们才到星星峡!

第一百八十七节 星星峡

    我们的路线是沿着成都一直沿着高速到了汉中,然后直接走省道杀向天水继而兰州,随后再是金张掖银武威一直到酒泉。这一路要是川陕交界那里不是因为修路而搞成单向定时通过,亦或不是走汉中到天水那段子破路而是沿着高速到宝鸡再折向天水的话,三十小时我们是铁定能到乌鲁木齐的,可惜不该做的都做了,所以三十小时以后我们才出现在了星星峡。

    过了玉门关以后山势就开始拔高,有种上青天的感觉,特别是到了星星峡才看到了那无比绚丽的景sè——这是我这种四川车手一辈子没看见过的。

    往前看去是一条笔直可以尺量的通天大道,后面是一望不到尾的公路,这里前后极目能从上到下看个通透足有几十公里。偶尔有阳光shè来便是金灿灿一片,让我这种长期盘山公路上爬坡辗转的家伙为之一震。足足个小时我们才算是到了高原上面,风,吹着哨子永不停歇的在天际回旋,公路上居然没有丝毫的积雪。隘口两边的山峰,矗立着当年国民党镇守隘口时构筑的碉堡,历经风雨的碉堡虽然已破败,但黑洞洞的枪孔仍然正对着星星峡隘口。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受周边的环境影响,蓦然间竟觉得此处暗藏有咄咄的杀气。

    星星峡并非峡谷,而是隘口。它是由河西走廊入东疆的必经之处。素有xīn jiāng东大门‘第一咽喉重镇’之称。它不仅是xīn jiāng和甘肃的分界线,同时也是两种不同文化风格的分水岭。对于xīn jiāng人而言星星峡就是一堵院墙,过了院墙就算是出疆了。

    旌旗猎猎、西风漫卷,清悠的驼铃随风远逝,高原上唯一的星星峡镇是相当的凄凉——如今大部分长途车都是早早从敦煌出发下午就能到达哈密,或者是从哈密直接到敦煌。星星峡不过是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边缘小镇,小的让你来不及回眸便消失在了戈壁的尽头。

    我靠着路边停下了车,王熙从后面开过来和我并在一起,“什么名字?”

    “古丽餐馆。”

    xīn jiāng这里地广人稀,很多饭馆还兼着旅馆的生意,两三个空房间,里面是床和一个简单的柜子就是全部,主要的服务对象也就是那些长途在外跑车的人。

    一眼望去这种拉块木板随手写几个字就算招牌的小旅馆还不少,歪歪斜斜偏偏倒到,可是那某某古丽倒是很多。这也难怪,维语中的古丽就是‘花’的意思,所以十个维族姑娘到有八个名字中有这俩字。

    阿瓦古丽、巴哈古丽、阿曼古丽…一串子古丽,你能换一个丽古不?

    开车绕了个圈子愣是没找到古丽,最后还是桑榆眼尖——她手指着某个小院子后面,“辟云,你说那车是不是和你们上次的一样?”

    放眼望去才看见,含苞待放花骨朵般的一辆牛头藏在个院子后面,还真是郑曲那丫的。

    招牌上几个大字——阿孜古丽回民餐馆!

    一群人把车停好下来,都是猛然全部抽了股子冷气。

    四川十一月十二月的穿着在两千年大致是这样的:里面一件内衣,然后外面一件长袖衬衣或者T恤,最外面一件厚外套。

    哪知道这穿法到了这里简直就跟没穿衣服差不多,一股子冷风从前胸刮倒后背,让我们直直一起打了哆嗦。

    “呼呼,冷,进去了。”我呼呼哈着气就掀开那厚厚的、油腻腻的不知道什么味道的毡子,一头钻了进去——

    “刘哥!”一眼就看见郑曲那丫的满脸死笑,没说别的扑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你小子!”我笑着伸手就搂住了这家伙的腰——他妈的,比我高,既然这家伙先动手了我完全抱不住了,“怎么又是你?”

    郑曲放开我上下一看,“怎么不能是我?刘哥,你怎么老是长不高啊,唉!”一脸的小幽怨,好像我个子不高碍着丫了,当然我顿时就不干了:“我擦!你别老是拿你们xīn jiāng人的眼光来看我们四川人,个子矮点怎么了?浓缩的都是jīng华!”

    “哈哈,你还是…算了算了,刘哥,先给你介绍一下,”他指了指坐里面的某个家伙,“这是曾帅——呃,你见过的。”

    那家伙转过脸来直接翻了个白眼给我表示无视,而我仔细一看,擦了个擦,还真是上次杭州那给我甩飞眼仁的小黑脸!

    那态度神情清晰明了传达我一个信息:你丫就是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丁…我不认识!

    极具嚣张。

    这嘴脸被桑榆十三收入眼中相当不悦,十三表情淡然,桑榆却是脸上挂了层霜。“没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把郑曲的胳膊一拍,“这位是王大小姐桑榆,你是认识的;这位是十三少,现在都在替我们部门办事,”他很客气的和两人握手,甚至还赞了声桑榆越发漂亮了之类的,“这两位是王熙和卢巧云,都是这次我的同伴。”关系就不介绍了,免得麻烦。

    这么一来俩也把目光转移到了郑曲身上,他见过桑榆听说过十三,加上又是我的朋友,自然热情的很,那豪爽的xìng格也很快感染了大家,不愉快几句话就被我们抛到了脑后——猜俩和我也是一个心思,没事不和什么烂番薯臭鸟蛋计较。

    不过这次的行程就可就多了堆狗屎跟着了,唉,不爽。

    中国北方一直是由地方统一通过暖气管道来供暖,但都是集中在城市,乡村里则是一般使用的煤炉子取暖,不安全也没办法,条件不允许——我们这里就这感觉,坐了几分钟以后开始感觉到了有点cháo冷。

    还好,很快端上来几大碗的汤饭,也就是说汤汤水水一大碗,里面是一片片有点像是刀削面片的样子,加了辣椒、西红柿、羊肉,吃下去感觉全身一震顿时舒坦了。

    借着我们吃饭的机会郑曲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就在成都如火如荼准备召开水陆大会的时候,星星峡这里出事了。

    阿孜古丽餐馆旅店的老板自然就是阿孜古丽了,有个男朋友叫做刘强,俩都是哈密人,也就是大学毕业了才在这里请了两三个员工开了这个旅店。说是开店,其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玩摄影,也就是我们所谓的摄影发烧友。

    星星峡的位置很高,夏天经常有稀少的光影现象发生,所以很多发烧友夏天都喜欢来这里碰运气,这俩就做的比较绝了,干脆在这里开上个小店等上一年,说是准备弄点作品去参加比赛。

    xīn jiāng是只有两季的一个省份,没有chūn秋只有冬夏,你穿着短袖短裤的时间到你换上夹袄长裤,这中间或者只隔着短短的二十来天,说冷顿时就冷起来了。

    记得那一天应该是二十七号晚上,我也是在和冤鬼纠缠顺便顶杠张渺,星星峡已经是寒风四起呼号遍野几十天了,可是这天一大早太阳就露出了笑脸。这点让俩很兴奋,于是一大早就开着自己的小破车沿着星天段出去转悠去了。

    入疆的312国道是南北向,而这星天段就是006乡道,垂直与312国道连接在星星峡镇。一路周边嘛都没有,按我们四川话说是条死路,也就是当初因为到处摄影的人多了才出现了这么段子路。

    俩沿着这小破土路一直前行渐渐就深入了高原内部,外面是群山白顶皑皑一片,看上去极为壮观,越看越是兴奋越看越是绝对美轮美奂,一个不留神就走出去老远。

    当时群山雪景迎红rì,半壁银装裹昆仑,刘强和古丽拿着照相机一阵咔嚓,要说不激动是假的——照着照着刘强就走的渐渐远了些,突然脚下一滑就溜出去老远。

    古丽看了笑得厉害,连忙在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去把他拉起来,可这时候刘强的目光却盯着远处,有些激动的喊了起来:“嘿,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看去,那银白之中有个黑点,而黑点之中就是个银光闪闪的玩意儿在发亮,感觉上就是一闪一闪亮晶晶,“不知道啊,不会是…”

    他俩对看一眼异口同声:“以前藏起来的宝贝吧?”

    这地方以前驻扎过国名党军队,说是驻守,但是那抢-劫过路行商的事情也铁定没少做,你要是说能找点什么某甲某乙藏起来的大洋还是完全有可能的。所以这俩顿时被yù望冲昏了头脑,捡了根树枝就摸摸索索的过去了。

    还好,知道弄树枝来探着走,没有一气冲过去,要是冲过去的话说不定就顺着沟掉山涧了,这事儿也就到此打住没了后话。

    到地一看是块大石头,石头的一侧被掏出个洞来,露出个黑漆漆的入口,手电筒一照里面很深,也不知道有什么,但是就在石头边上白雪之中,居然真有块白亮亮的大洋!

    顺手抓起把雪把大洋上面的脏东西擦了擦,中指和大指把大洋捏着一吹,‘叮~!’清脆悦耳宛如天籁——

    刘强心中一激动,以前小时候听说过的那些故事,关于什么谁谁谁捡落之类的顿时在脑海中浮现,顺便还YY了一手,“难道这次真是我的好运气?”

    顿时就不淡定了!

    “哼!”听这里我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不淡定?估计后面就该丫蛋疼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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