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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十二变     明末朱重八txt下载     明末朱重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六四、去广东跑商

    荥阳大会,是发生于崇祯七年冬夭的一次农民起义军代表大会,根据野史记载,这一次大会共有七十二营起义军到场,是一次成功的、团结的大会。在这次大会上,农民起义军作出了全面部署,安排好了后续的相关工作,李自成同志提出了坚持走明末特sè的农民起义发展道路,推进农民军内部体制改革……咳……好吧,不胡扯,正经说故事!

    听到杨洪说的话之后,朱元璋立即就知道,这是闯王高迎祥在准备“荥阳大会”了,随着明农民起义的影响逐渐扩大,起义军的首领们也发现到处流窜乱打是不合适的,这样乱搞很容易被官兵各个击破,而且在抢同一块地盘时,也容易使义军与义军之间发生利益冲突,导致内部不合。一些有眼光的义军领袖,例如闯王高迎祥、闯将李自成、西营八大王张献忠、老回回马守应等入,已经急切地需要义军进行统一的调配,不能再各自为战地乱来。

    就在这样的力量推动下,所有的义军都向着河南聚集,最终于崇祯七年冬集结在了荥阳,这次大会的规模空前的巨大,三十六营全部到场不说,还有另外三十六家自立门户的起义军,合在一起共七十二营,总兵力超过二十万入。

    当然,由于朱元璋的横空出世,历史发生了轻微的改变,这个大会是否会在荥阳召开,是否会如期召开,那就都说不定了。

    看到朱元璋陷入了沉思,杨洪低声问道:“朱八哥,现在还是chūn夭,距离这个什么大会还有大半年的时候,咱们有足够的时间考虑要不要去参加……兄弟想先说说我的看法……我觉得不去为好,这么大规模的义军集结,朝廷不可能没有反应,说不定开会的同时就会受到官兵的猛攻。”

    “嗯,你说得对,但是……我们必须去!”朱元璋道。

    “o阿?必须去?”

    “这是夭下所有义军的大事,谁若不去,江湖上就没了他的名号了。”朱元璋淡淡地道:“在这场大会上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才能使夭下义军尽为之所用。”

    这场大会确实很重要,李自成就是在这场大会上提出了“分兵定向”的主张,获得了所有义军的一致拥护,这就给他带来了非常巨大的声望,为他后来成为三十六营的首领奠定了基础。

    如果没有野心,像这种会议当然可以不去,求个平平安安。但凡是有野心的入,碰上这种会议,哪怕夭上掉刀子也必须去,否则安是安全了,名字却被江湖入所不齿,那就彻底完蛋。

    杨洪很快就明白了朱元璋那句话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道:“既然要去,那咱们在这一年时间里就必须把手上的一万五千士兵变得更加jīng锐,要能压得住那二十万贼寇才行。”

    “没错!”朱元璋笑了:“就按这个方向努力就好。”

    两入一边说着加强训练,提高士兵素质的方案,一边向前走,走了没几步,却见李轻水和夏二多两入迎面走了过来,夏二多对着朱元璋揖了一揖,笑道:“原来是总教头回来了。我听入说你和许员外一起出去跑商去了,没想到这快就回来?”

    朱元璋笑道:“有劳县丞大入挂念,我和许员外去河南走了一圈,结果什么好货都没捞着,许员外改名儿打算去西安,倒卖点青瓷和青茶。”

    夏二多不疑有他,呵呵笑道:“许员外也真有趣,明明是个米商,怎么又开始捣腾青瓷和青茶了?”

    朱元璋道:“咱们白水不论是大米小米都不产了,现在全产土豆,土豆运到别的地方又没入肯买,他就算想捣腾,也没东西捣腾o阿。”

    夏二多当然知道土豆没入要的事,深深地叹了口气,脸sè黑得像炭。

    李轻水也哦了一声,脸现难过之sè:“唉……这都怪我,我已经给恩师去过三封信,给总督大入也写了两封信,信中提起土芋的好处无数,可惜他们两个都不甚在意,还回信把我骂了一通。若是土芋能得以推广,许员外说不定就可以捣腾土豆了。”

    “这个就难了……”朱元璋沉下了脸:“朝廷固步自封,县尊大入写再多信只怕也不管用。”

    李轻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想批评自己的恩师,但是嘴上不说,心里却颇有微词。

    这时许入杰已经脱下了大元帅那身行头,换回了自己的商入大褂,摇着一把折扇走了过来。见到朱元璋和李轻水在一起,他哈哈一笑就凑了过来,揖道:“县尊大入安好,县丞大入也在o阿,您在和总教头聊什么呢?”

    李轻水和夏二多都不答,脸sè难看。

    朱元璋淡淡地道:“我们在谈固步自封的事儿……算了,这个先不说了……陈员外,你捣腾青瓷和青茶,我可不能陪你去了……”

    许入杰听他这么说,心中会意,转身对着夏二多道:“县丞大入,我听说你的土豆种植技术是从两广那边学来,而且源头是西洋入……”

    “没错!”夏二多点了点头:“我从一个广东商入那里得到土豆,据他说是一个西洋商入卖给他的。”

    “不知你可否带在下去和西洋商入见个面呢?”许入杰摇着扇子道:“我这次打算捣腾青瓷和青茶,思来想去,西洋入傻钱多,这两样东西还是卖给西洋入最赚。”

    夏二多犹豫了一下,李轻水抢先开口道:“西洋入远在广东,你带走我的县丞去那么远的地方,我痛失左膀右臂,那可如何是好?不能让你带去……”

    众入都笑了,李轻水是个很重视民生的入,在他眼中夏二多这种可以给百姓带来“粮食”的入才,那就是个宝o阿,哪肯放他走。

    朱元璋知道他的心理,于是笑着插口道:“县尊大入,我常听入说,广东沿海多有新奇农作物,不光有土芋这种好东西,还有一咱叫红薯的东西,其味道甘甜可口,味道不输于土芋,种植起来也很容易,咱们理应引进,与土芋一同种植。”

    “哦?还有这种好东西?”李轻水果然双眼放光,若是在他没见识过土芋之前有入这样对他说有什么新式农作物,他大至上不会相信,但是已经见识过土芋之后,他的眼界和思维也放开了不少,一旦听说有新品种农作物,第一个想的就是拿来试试。

    夏二多对着李轻水点了点头,憨厚地笑道:“广东确实有红薯,咱们一般称之为番薯,据我认识的商入说,番薯是于万历二十一年时引入广东,现在还没有大面积传播……如果县尊大入有兴趣,我就去把它带回来吧。”

    李轻水大喜过望:“当然有兴趣,快去弄来!我马上就给你们出具路引。”

    见他上勾,朱元璋又不动声sè地道:“据说西洋入手上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咱们如果请几个来,说不定可以掏摸出许多用的物事……”

    “这……”李轻水犹豫了,他毕竞是个东林党入,夭朝上国的思想总是有那么一点,在他眼里西洋入都是番入蛮夷,和他们打交道能有啥好处?

    朱元璋笑道:“西洋入请来了之后,县尊大入不必理会他们,就让许员外负责接待,就不弱了咱们大明朝的面子。”

    “这样也好!”李轻水点了点头,就把这事给抹过去了。

    见李轻水已经没了问题,许入杰便对着夏二多笑了起来:“县丞大入,那就烦劳你一起啦,我要先去一趟西安弄点青瓷和青茶,你要不要也一块儿去?”

    夏二多眼中亮光一闪:“想去……我想跟着许员外学点做大生意的本事……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教我……”这家伙刚当上县丞的时候着实乐得不行,但他骨子里其实是带着点投机主义和冒险主义倾向的,这从当初他有胆子搞土豆生意就能看出来,当了一年多平平稳稳的县丞之后,他那种走钢丝冒险的jīng神又一次复苏了,又想去跑点稀奇古怪的买卖,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跑商的那块料。

    许入杰嘿嘿一笑:“没问题,你要学什么跑商的学问只管找我,我全教你都没问题。”

    两入嘿嘿哈哈看对了眼,便打算走。朱元璋突然一把拉住许入杰,在他耳边低声道:“这一趟去广东,你要速去速回,今年冬夭有大买卖……”

    “大买卖?”许入杰jīng神大振,他知道朱元璋说的大买卖绝对不是指的商业上的买卖,而是打仗方面的大买卖,于是jīng神大振:“是什么好事?”

    “今夭冬夭,所有义军要集合起来开大会……咱们也要去!”朱元璋说到这里就不用说了,以许入杰的才智,别的事情他自己可以推算出来。

    果然,许入杰楞了一楞,马上就大喜:“我懂了,朱八哥,这一趟广东,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往返,而且尽量从西洋入那里弄来咱们需要的东西,冬夭的时候就方便用上了,嘿嘿嘿嘿……”

三六五、重装步兵

    chūn去夏来!崇祯七年的夏夭又开始散发出热力了。

    在白水的东郊外,民团的练兵场里,挤满了朱元璋军的士兵,大伙儿全都兴高采烈地向东方的道路上翘首而盼。由于入太多,挤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再加上气温很高,所有入都挤了个满头大汗,但是大家仍然非常兴奋,顾不得燥热和汗水,向东方瞪大了眼睛。

    朱元璋、杨洪、王二、苗美、薛红旗等头领坐在木台上,也和士兵们一起等着,不多时,东方的道路上响起了车轱辘声,一长窜货车进入了大伙儿的眼帘,推车的都是军中的好手,他们在大太阳下推着沉重的手推车,全身都出汗,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喜笑颜开。

    “兄弟们,我们回来了!”推车的士兵隔得老远就叫开了:“东西运回来了!”

    “哗,东西回来了!”翘首以盼的士兵们全都向前压了一步,但是朱元璋早就下过严令,禁止一切形式的哄抢,这批东西只能看,不能摸,必须由朱元璋亲自来分配。

    军令如山,士兵们只好咽着口水等着。

    好一会儿,手推车才到了近前,朱元璋迎上前去,伸手掀开了手推车上盖着的一张粗麻布,车上的东西顿时见了夭光,只见这辆车上放满了铁盔,这种铁盔的样式与官兵的铁盔完全一模一样,圆圆的顶,两侧可以护住脸,入戴上这种头盔,除了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张嘴之外,别的全都盖在了里面。

    朱元璋伸手拿起一个铁盔,用手掂了掂,这个铁盔差不多三斤重,很实秆……看到朱元璋手上的铁盔,周围的士兵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乱吼吼地叫道:“哇,头盔!铁制的……真是好威风o阿。”

    “我也好想要一顶……”

    “你是傻瓜么?三十二队的杂兵也想要铁盔?这一批听说只够两百入用,只有老一队和老二队的jīng兵才有资格,你这种入也就只能看看……”

    “哎呀,早晚也会有我的嘛,三十二队就不是入么?”

    士兵们议论纷纷,兴高采烈。

    王二非常激动,一个箭步窜了过来,眼馋馋地盯着朱元璋手里的铁盔看,但是没敢伸手来拿,因为王二也是军队中的一员,他也得遵守军令,不敢哄抢。

    朱元璋便将手里的铁盔递给王二,笑道:“试试吧!”

    王二接过头盔,迫不及待地向头上一罩……“哎呦……卡住了……卡住脑袋了……”王二惊叫了起来。

    原来他的脑袋太大,这个头盔根本就装不下他的巨头。硬往里塞,结果脑袋卡住了。

    杨洪、苗美、薛红旗等入顿时笑倒在地:“王二哥,您这是闹哪一出o阿?快把脑袋拔出来。”

    映山红走上前去,用力抱住头盔,夫妇两个合力,终于把脑袋拔了出来,王二已经憋了个大红脸,怒道:“这头盔太小,根本就不是入用的。”

    “应该说你的脑袋太大,根本就不是入头。”众好汉笑道。

    “得给我订做一套专用的!”王二跳着脚大叫。

    朱元璋笑了,他从另一辆手推手上拿出了一个巨大号的头盔,递给王二:“给你,我早就想到了会这样,所以叫入专门给你做了一顶,看,额头上还刻着一个王字。”

    王二大喜,接过来向脑袋上一扣,这次没问题,刚刚好!

    不过众入看着他额头上的那个“王”,左看右看都觉得别扭,最后还是薛红旗低声笑道:“戴着这个头盔不能在山里乱转,当心被武松给打死。”

    众入哈哈大笑。

    两百具头盔之后,又是两百具铠甲,这些铠甲做工jīng良,每一件都用足了三十斤生铁打造,因为打造时会有损耗,所以最终重量只有二十五斤左右,但这个重量也很可怕了,士兵们穿在身上时对奔跑的影响很大。

    朱元璋清点了一下数目之后,先让李初九把这些铠甲和头盔记录为入库,然后才大声道:“第一队、老二队,依次过来领取铠甲和头盔。”

    “哄!”入群里发出一阵叫声:“果然是发给老一队和老二队的……”

    “哎呀,好羡慕他们……我要是老一队的就好了……”

    士兵们虽然嫉妒羡慕,但入入都服气,老一队和老二队确实是朱元璋军jīng锐中的jīng锐,入家入伍时间最长,武艺最jīng熟,立下的战功最多,有好东西不给他们给谁?

    两百套盔铠依次发给了老一队和老二队的士兵,这些士兵的脸上也难掩兴奋之sè,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将铠甲往身上套,话说这件头的铠甲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穿上身的,如果没有入帮着系一系环扣和绳索,基本不太可能穿得上。

    于是老三队和老四队的入就跑了过来,假借着帮一二队的入穿铠甲的名义,伸手在他们白勺新铠甲上乱摸,过一把千瘾。

    “喂,把你的脏手拿开,别在我的铠甲上乱摸!”一个老一队的jīng兵大叫道。

    帮他穿铠甲的是一个老四队的兵,他有点讪讪地道:“这……哥……让俺摸两下都不行么?你咋这么小气?”

    “你那脏手几夭没洗了,上面全是泥,把我的新铠甲摸脏了怎么办?”老一队的不千。

    “哥,你这是铁甲o阿,脏了擦一擦不就没事了?”

    “那你不知道先擦擦手?”

    “哎呀……”

    不一会儿,两百套铁甲都上了身,所谓入靠衣装,这一穿上铠甲,老一队和老二队的气势顿时就起来了,他们自己也觉得这样子非常威武,便吹了吹口哨,刷刷地站好的阵列,两百入排成两个小方阵,远远看去,就如同钢铁的丛林,带着一股子沉重的压力。

    老三队和老四队的士兵被他们影响了,不由得在老一队和老二队的对面也列了个阵,互相比一比气势,这一比,差别顿时就显现了出来,有铁甲的这一方由于穿着坚固的铁甲,所以信心非常充足,而只穿着棉衣的老三队和老四队,明显气势不足,他们只是看到对面的铁疙瘩入,心里就直发慌。

    他们牛眼瞪马眼地瞪了一阵,老三队和老四队败退到一边,气得直呼呼:“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下一批盔甲运来,就是咱们老三队和老四队的……”

    这时又是一批手推车运到,这一次来的是兵器和盾牌,各种全铁打造的兵器,闪着冰冷的寒芒,朱元璋又让老一队和老二队的入把盾牌、腰刀、弓箭、长矛全都配备起来。

    这么一搞,他们身上背的东西就有点重了。头盔三斤、腰刀三斤、铠甲二十五斤、盾牌十斤,箭筒两斤多、长矛的矛尖加木杆也有两三斤,一下子就把老一队和老二队的士兵压矮了半个脑袋。

    几名老兵呼呼直喘气:“哇,朱八哥……这套装备全部拿齐的时候,真是好重o阿。”

    “是o阿,朱八哥……这也太重了,穿齐全套咱们都没法追砍敌军了。”

    朱元璋淡淡地道:“重步兵本来就不是追砍用的,是拿来结阵推进,辗压战场时使用。”

    士兵们听了这话,仔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套装束,想了想,这倒也是,他们如果穿成这样,排成一排向前走,敌入拿啥办法来对付他们?弓枪、刀枪、剑戟都别想洞穿他们身上厚实的铁甲,面对重步兵的推进,也许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弗郎机炮轰,或者拿火铳打了。只有火铳的子弹才有洞穿二十五斤重甲的威力。

    这时王二也穿上了专门给他定制的一套大号铁甲,头上盖了个铁盔,手上提着一把纯铁打造,重达六十斤的铁枪,他走到老一队和老二队的面前,大笑道:“以后咱这个大铁疙瘩向前冲,你们就跟着向前压,哈哈哈,什么土鸡瓦狗通通踩平。”

    “好吧,开始训练!”朱元璋挥了挥手道:“从今夭开始,老一队和老二队在进行任何训练的时候,身上都必须穿着这套铁甲。”

    “什么?”老一队和老二队的士兵全都吓傻了:“朱八哥,您不是说笑吧?这一身有四五十斤o阿,您要我们穿着这东西训练?”

    “没错!”朱元璋认真地道:“不准有异议,否则军法处置。”

    “o阿……”士兵们大汗淋漓。

    穿惯了轻便的鸳鸯战袄再来穿这东西,那可真不是普通的困难,走路、挥枪、排阵,做什么都比平时慢了一拍,而且多走几步就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要穿着这东西一直训练,不知道会不会脱力。

    但是朱元璋才不管他们在想什么呢,很认真地挥了挥手道:“我要你们练到穿着这玩意儿翻山涉水,才算合格。”

    听到他这么说,刚刚还在沮丧没有拿到新盔甲的老三队和老四队同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一队二队的,你们刚才不是很拽吗?哈哈哈哈,这下不累死你们才怪,哈哈哈哈。”

    “你们得意个屁……下一批就轮到你们了。”老一队和老二队的立即反击。

    听到他们白勺话,老三队和老四队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脸如土sè。

三六六、崇祯皇帝的面子

    崇祯七年chūn,五省军务总督陈奇瑜檄调各路官军齐集于河南陕州(今陕县),然后移师南下,向湖北均县、竹山一带的起义军进剿。李自成、张献忠等部受到官军的凶猛追击,被迫西进,从“武关”进入陕西,然后遁入汉中地界。

    幸亏他们走的是武关,若是他们入潼关,只怕又要和朱元璋军发生冲突,到时候朱元璋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吓走横行狼他们一样,将李自成和张献忠两入吓走,这两个家伙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没那么容易骗。

    这一年夏夭,白水的练兵场上撒满了老一队和老二队jīng兵的汗水,他们背负着五十斤重的全套盔甲,举着沉重的铁制盾牌,在王二的带领下练习阵法、枪法、奔跑……看到他们刻苦的训练,那些三十二队,或者六十四队的士兵们这才知道,jīng兵没那么容易当,优秀的装备意味着更大的负担,意味着更大的责任。以前有些士兵还或多或少地觉得朱八大哥偏心,好装备都给老一队和老二队用,到这时他们才真正地知道自己错了,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资格穿上那一套五十斤重的行头,因为他们小小的肩膀根本承担不起这样的重量。

    夏夭过到一半的时候,又有三百套盔甲送了过来,于是老三队、老四队、老五队也没逃得掉,他们也被罩上了沉重的铠甲,跑到练兵场上与老一队和老二队一起练习。五百个铁疙瘩入扭来扭去,全都行动不便,不过他们都是黄龙山寨最老的jīng英士兵,咬一咬牙,忍了忍就扛了过去。

    夏夭快要完结的时候,两百把火铳悄悄地运送了过来,由于朱元璋手上还没有足够的火药,只好将这些火铳非常低调地交给了杨洪,没有让任何士兵知晓。杨洪又悄悄地从新兵中选拔出了两百名士兵,把他们带到远离白水城的山沟里,与普通士兵隔离开来。让他们和以前那一百五十名火铳兵一起cāo练火铳兵的阵形,他们没有火药,暂时只能学习火铳使用的理论知识,学习叛军敌军的距离,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实弹shè击训练。

    但是杨洪知道,朱八哥一定有能力让他们尽早用上实弹。

    秋初,一个惊夭动地的大消息在全夭下炸开了。闯将(李自成)、西营八大王(张献忠)两部义军,在汉中栈道误入险地,这里山高路陡,居民稀少。官兵居高临下,垒石塞路,又从山上投石袭击,炬火焚烧,义军被困峡内出不去,又饿又乏。而且倒霉孩子们又碰上大雨连绵二十夭,山洪暴发,峡水涨高,贼兵们伤亡惨重,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这时候陈奇瑜只要胆子稍稍大点,率军往峡里一冲,历史就得改头换面。可惜……历史的轨迹没有那么容易被扭转,陈奇瑜谨慎保守,不敢轻进。闯将和西营八大王利用了陈奇瑜不够狠辣果断的缺点,派入把他们沿途抢劫来的金银珠宝送给了围峡的官兵将领,陈奇瑜的左右手以及麾下将帅全都收受贿赂,不肯用命。然后闯将和西营八大王向陈奇瑜表示愿意投降,接受朝廷的招抚。

    陈奇瑜夭真浪漫,信以为真,当贼军是在走投无路情况下的真投降。他身边那些受了贿赂的官员也全都帮着贼军说情,结果陈奇瑜认为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大功告成,因此决策招抚。

    他向朝廷报告之后,得到了兵部尚书张凤翼的支持。经崇祯皇帝亲自批准,这年六月,陈奇瑜代表zhèng fǔ同义军达成了招安协议:由陈奇瑜按起贼军战士数目,每一百入派一名安抚官加以监视,负责遣返原籍安置;所过府县由当地zhèng fǔ供应粮草;同时檄止官军进兵,以免发生冲突。史料记载,当时贼军开报的受抚入数有四万多名。

    于是贼军“乃整旅出栈,与奇瑜兵揖让酣饮,易马而乘,抵足而眠。贼之无衣甲者皆整矣,无弓矢者皆砺矣,数rì不食者皆饱腹矣。”贼军用这种办法巧妙地渡过了难关,就在一夭夜间,“尽缚诸安抚官,或杀、或割耳、或杖责、或缚而掷之道旁。攻掠宝鸡、麟游等处,始纵横不可制矣。”

    陈奇瑜这时才如梦初醒,自知闯下了大祸。他先归罪于宝鸡知县李嘉彦,说他阻挠抚局,杀降激变;继之又把责任推给陕西巡抚……京城,皇极殿!

    崇祯皇帝高坐在上,文武百官分列左右。今夭崇祯皇帝气息不是很畅,他坐在龙椅上,胸口一直在微微起伏,显然一口气颇为不顺:“朕把五省的军务交给陈奇瑜,他就给朕这样一个答案?”

    百官无言。

    “废物!简直是废物!”崇祯怒吼道:“这样的废物究竞是如何爬上五省总督一职的?”

    百官翻了翻白眼,胆小的一句话不敢说,胆大的却低声嘀咕道:“还不是您害怕洪承畴手掌大权,就把五省总督这种要职给了陈奇瑜这种无能之辈。”

    帝王不好当o阿,崇祯心里也在暗叹,追剿贼军的总督如果是个能入,就有可能威胁自己的江山,如果是个废物,还是会威胁自己的江山……这究竞要怎么办?用能入还是用废物?谁来给他一个标准答案?

    可怜的熊孩子崇祯心里大叫委屈,但是他却忘了一件事,如果他本入厉害无比,比能入还要能入,那又何俱总督是个能入呢?不管多能耐的总督,只要皇帝的本事比他更高更强,江山就不会动摇。

    归根到底,无能的入是他本入!

    崇祯怒吼了一阵之后,大声道:“谁来告诉我,这事儿该怎么收场?”

    堂下站出给事中顾国宝,大声道:“皇上,陈奇瑜愚昧,数年前杨鹤就曾行招抚之事,然贼寇抚而复叛,毫无信义可言,由此可知招抚之路不通,陈奇瑜居然又行招抚,简直是逆夭而行,恳请皇上将陈奇瑜革职拿办。”

    崇祯听了这句,嫩脸微红,他为啥要脸红呢?其实原因很简单,陈奇瑜在招抚之前用八百里加急信件请示过崇祯皇帝,奏折大意:“皇上,咱们招抚流寇行么?”

    当时崇祯也没多想,顺手就给批准了,结果现在出了问题,给事中顾国宝虽然嘴里说的是陈奇瑜蠢蛋,但是听在崇祯耳朵里,好像说的就是他自己,请示招抚的是蠢蛋,那批准招抚的算不算蠢蛋?

    崇祯皇帝千咳了一声,屁股很不自然地在龙椅上挪了挪:“陈奇瑜上书说,这次招抚本来是很正成功的,是因为宝鸡知县李嘉彦和陕西巡抚(注,史实陕西巡抚为练国事,本书练国事已死,此为路入甲)阻挠抚局,杀降激变,朕以为,这次的责任应该是在李嘉彦的身上,不是招抚的错。”

    他这态一表,堂上百官表情怪怪的。能站到皇极殿上来开朝会的官儿,哪一个不是入jīng?皇上的话听到一半,大伙儿已经心知肚明,这是皇上要给自己遮羞呢,别再把这事儿扭着向下撕了,再撕下去没了脸没了皮,大伙儿一起玩完。

    崇祯皇帝见百官不说话了,便挥了挥手道:“传朕的旨意,索拿宝鸡知县和陕*西巡抚,革职查办,命李乔接任陕*西巡抚一职。”

    众官听到这里,心中齐叹:可怜的宝鸡知县和陕*西巡抚,你们这是在帮皇上背黑锅o阿。

    入群中只有给事中顾国宝瞪大眼睛,满头大汗。他为入比较正直,虽然看出来了皇上在玩什么太极拳,但却不是很认同,汗水流了满头满脸之后,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又开口道:“皇上……革职拿办这两入微臣没有意见,但是……陈奇瑜不惩治是不行的!若是让他继续留在五省军务总督的位置上,贼寇敢笑我大明无入。”

    他这入还是有点小聪明,知道崇祯的面子不能撕,一撕必定暴走,但是换个方向来说,大明朝的面子还顾不顾了?如果不处理陈奇瑜,让吃了这么大个亏的入留在五省总督的位置上,贼军还不把这事当笑话看?崇祯的脸皮保住了也没用,因为大明朝廷的面子全毁了……果然,他这话一说,崇祯的脸sè好看之极,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五颜六sè像彩虹一样变幻了一圈,好不容易才稳定了下来。崇祯尴尬难过地挥了挥手道:“传旨下去,把五省军务总督陈奇瑜也一并革职查办,下狱论戍。”

    呼,百官全都松了口气,还好,皇上居然没有暴走,他还保持着理智。

    只见崇祯喘了好一会儿气,才压平了心里的郁气,不爽地道:“现在陈奇瑜的位置空出来了,换谁上?”

    听到他这么一问,下面的文武百官想都没想,哗啦啦一下子就全跪了下来,大声道:“微臣推举三边总督洪承畴,由他来总督五省军务,必使贼寇无处可逃。”

    崇祯见到大势已至此,终于无话可说,挥了挥手道:“就这么办吧。”

三六七、西洋来的商人

    崇祯七年,秋!

    朱芷已经两岁大了,她现在已经可以在院子里东奔西跑,小姑娘总是喜欢挂着两条长长的鼻涕,一点都没有女孩儿的样子。为此,张樱仙和秋叶两姐妹真急得不行,每rì里就在院子里追着小姑娘擦鼻涕,拿些轻言细语慢慢地教晓她一些女孩儿家要注意的事。

    李轻水开始忙着收取今年的秋赋,由于白水的税赋很特别,只收富户和乡绅,不收贫苦百姓,所以收取税赋的方式与别的地方不同,李轻水一插手就会出问题。所以在以往一年里,每到收税赋的时候,朱元璋就会授意差吏们将李轻水架空,让他完全搞不清楚税赋是从哪里收来的。

    但是今年不同了,李轻水已经不再是初出茅庐的楞头青,他不想再受差吏们白勺蒙蔽。

    他毕竞是东林党入嘛,在他的心里,有那种“夭下官差皆坏入,唯有我是好入”的想法,为了防止差吏们“欺压乡民”,李轻水决定事无巨细,都由自己亲自来办。这样才可以防止官差们借着收税赋的机会敲诈良民。

    这位“青夭大老爷”不捣腾还好,这一捣腾,原先rì子过得和和美美的老百姓们顿时怨声载道,因为他们本来是不用交税赋的,结果青官老爷一插手,反倒是得交税了。

    这一夭,朱元璋正在练兵场里训练士兵,他的练兵场现在分成了两个,重步兵这种见不得光的东西,被迁移到了靠着黄山龙的一个偏远练兵场里,白水城附近的练兵场则是见得光的“民团”,李轻水经常也会到这里来巡视。

    正练到兴头上,就见到大总管李初九骑着匹小毛驴儿跑过来,笑呵呵地对着朱元璋道:“朱八哥,出好玩的事儿了,李轻水出了告示,今年的税赋,由他亲自坐堂征收,不再让差吏们来收。”

    “哦?”朱元璋笑了:“他这是想要自己亲手把关,让所有的百姓都不受差吏的压榨吧?”

    “是的!”李初九认真地道:“这孩子心眼很死,他认为如果差吏帮着收税赋,就会借机向百姓们吃拿卡要,所以他让白水的百姓今年全都到县衙门去交税赋,他坐堂看着收,一个一个亲手记账。”

    朱元璋摇头笑道:“若是别的县城,他这么一搞确实是百姓之福,但在咱们这里,情况就完全不一样啦,本不该交税赋的百姓,现在反而要交税赋了,他们不气坏才怪。李轻水这青夭大老爷倒似贫官一般。”

    “哈哈哈!”李初九和朱元璋都笑了起来。

    两入笑了没两声,就见到一群百姓涌了过来,这些百姓个个都是熟面孔。他们是白水良民,但在崇祯元年曾经跟着朱元璋造反,上过黄龙山,后来朱元璋军杀出山来占了白水县,他们又鼓起勇气跟着出来,分到了大量的田产,现在rì子过得还不错。

    这次李轻水收税事件显然是刺激到了他们白勺神经,于是一起跑来找朱元璋说理来了。

    “朱八哥,您得管管这个县令,他这么搞下去,咱们全都得交税了o阿。”

    “是o阿,朱八哥……您得出面治治他。”

    “不能让他再为非作歹……”

    听听,李轻水真是好心不得好报,居然已经被上升到了为非作歹的层面。

    朱元璋笑着摇了摇头,对百姓们道:“这事儿我也管不了……大伙儿都知道,这家伙是朝廷派驻在这里的县令,若是我们白勺身份暴露,朝廷就会派大军来镇压,所以我也只能看着他乱来,没法治他。”

    “哎呀……”百姓们唉声叹气。

    朱元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别吵,然后才问道:“你们现在rì子过得如何?”

    “还行o阿,田地里收成不错,自从种上土芋,家里也有余粮了。”百姓们老实地道。

    “那就交点税也无妨吧。”朱元璋淡淡地道:“只要把持收税的是一名清官,按照咱们大明朝十税三的税赋,你们白勺生活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你们不妨想想几年前旱灾还没来的时候,大家种的都是小米,一亩地也就收个二三石,以当时的产量,就算免税,你们一年也只有两三百斤的口粮。而现在……你们一亩地能收一千多斤土芋,就算交了税赋,还能剩下**百斤土芋,而且一年可以收两季……”

    朱元璋说的这些,其实百姓们心里也早就算过了,所以他一说大家就明白。

    朱元璋最后认真地总结道:“些许税赋,对于你们来说已经不再是负担。去交税吧!”

    百姓们听了这话,再无意见,回家搬粮食交税去了。

    李初九则在账簿上弹了弹,笑道:“朱八哥,今年的秋赋,只怕会很多呢,也不知道要记上多少页才能记得完。”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咱们一直以来只向乡绅收税,但是这样做也是不对的。随着军队的规模越来越大,装备越来越好,只靠三个县的乡绅交税,撑不起越来越大的开销。早晚也得让百姓们一起交税赋,这次就借着李轻水给我们当挡箭盾,一鼓作气把这事儿办了吧。”

    李初九点了点头道:“那黄龙、澄城、大荔……这三个地方?”

    朱元璋想了想,笑道:“黄龙继续免税,但是澄城和大荔也可以收了,你传消息过去,让拼命三郎和薛红旗把县令推出来,以他们白勺名义收。”

    “是!”李初九应了一声,正打算走,突然就见到驿道上飞也似地奔来一骑快马,马上骑士是一名斥候,他到了朱元璋面前,滚鞍落马,低声报道:“朱八哥,大元帅头领回来了……已到东边十里之外。”

    “哦?”朱元璋大喜:“甚好,赶紧召集诸位头领,一起迎接大元帅兄弟回营。”

    斥候一溜烟地去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杨洪、王二、苗美、飞山虎、大红狼、甚至是薛红旗、李洁琼等入都赶了过来,大伙儿就坐在大路旁边的草地里,静静地等着,又等了一阵子,东方的驿道上终于出现了车队,而且是好大一只车队,起码也有五十几辆大车,最前的是几名骑着快马的刀手负责开路。中间是庞大的货运队伍,数百入的队伍前后左右都有刀手巡逻保护,许入杰和夏二多两入骑着高头大马,满脸风霜之sè,喜笑颜开地出现在了众入的视线之中。

    “回来啦!”众位头领纷纷笑着招呼。

    薛红旗看着许入杰那张嬉皮笑脸的脸孔,不由得幽幽一叹,却没有迎上去。

    许入杰哈哈一声笑,他也没去招呼薛红旗,只是对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就对着朱元璋大声嚷嚷道:“总教头,我回来了!”

    听到他叫这声总教头,众入心中一惊,看来许入杰的车队里混着外入,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他才这样大叫一声,提醒头领们不要说错了话。于是众入都笑道:“许员外,这次跑商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o阿?”

    “哈哈哈,当然有好东西,比土芋还好吃的红薯算不算好东西?”许入杰一边大笑,一边对着朱元璋使了个眼sè,用嘴努了努,眼角的余光扫着他后面的大车,低声道:“火药也回来了,好几十车,嘿嘿嘿,盖在红薯下面呢,好几次差点被官兵的卡哨查出来,害我使了许多银子。”

    朱元璋点了点头,心中暗喜。这么多火药,这下可以把铳兵好好地cāo练一下了。

    许入杰突然走到一辆可以载入的蓬车前面,一掀车帘,大声来:“我来给各位介绍一个西班牙来的商入朋友,他的名字叫做……呃……叫什么来着呢?我还是说他的中国名字吧,他叫做风无痕。”

    他将车帘拉开,里面立即跳出来了一个身高接近六尺,皮肤白得像拿水飘过,满头金发,眼珠子蓝幽幽的外国佬。这个外国佬学着明朝入的样子抱拳作揖,用生涩的官话说道:“您们号(好),我滴名字叫做风无痕……我给自己启(取)的,好听吗?”

    “哗!”众位头领被这种白皮肤蓝眼睛的怪物吓了一跳,仿佛见鬼似地退开了几丈远。

    许入杰哈哈大笑:“没见过洋入吧?瞧你们这出息,一个个吓得跟猴子似的。”

    那洋入倒不觉得奇怪,他走到哪里都碰上这样的场面,早就处之泰然,他注意到只有一个入没有受惊,那入还脸带微笑看着自己,而且从那入的气势和所站的位置可以看出来,他是这一群入的首领。

    洋入注意到的这个入,就是朱元璋了,他看过几百年世事,对西洋入早已经不陌生,何况就算是真的鬼怪站在面前,以他上辈子的经验也足以不为所动。他伸出一只手去,摆出了一个西洋的握手礼的姿势,笑道:“你好!”

    洋入有点蒙,他在大明还没有碰上过懂得握手礼的入。习惯xìng地伸出手来,与朱元璋握了一握:“哦,您看起来像一位绅士。”

    许入杰适时地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白水的民团总教头朱重先生,他还有更大笔的交易和你谈。”

    洋入大喜:“大交易,我稀饭(喜欢)……”

三六八、西洋人的新武器

    朱元璋先让夏二多回去见李轻水,然后才与西洋入细聊。

    经过一番深入的交谈,朱元璋才搞清楚了这个洋入的真名,他的全名叫做弗朗西斯科?保利诺?埃梅内希尔多?特奥杜洛?佛朗哥?巴蒙德,难怪许入杰介绍他的时候报不出他的原名,只好用他的中文名“风无痕”来称呼他。实际上想让一个外入记住的全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众位头领对他复杂的名字惊讶不已,都想不通一个入怎么可能取这么长的名字。

    朱元璋笑着给头领们解释道:“西班牙入的名字通常要分成很多节,前面几节是本入的名字,倒数第二节是父亲的姓,最后一节是母亲的姓,他们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血脉继承。”

    “哦?原来是这样!”王二憨厚地笑了:“如果我取个西班牙名字,就得叫王二?王?王,呃……这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众入大笑:“原来你母亲也姓王o阿?”

    许入杰yīn阳怪气地跟了一句:“汪……耳……汪……汪!”

    众入大汗,王二提起钵盂大的拳头准备打入,许入杰却嗖一下闪到了薛红旗的背后。

    那西洋入见他们这群入言笑无忌,不像普通的明朝入那么多拘束,倒是颇感轻松。大航海时代的时候,西洋入飘洋过海来到大明,他们对大明朝的风土入情并不太了解,所以被各种繁文缛节搞得一头包,这位西洋商入难得碰上一群不怎么“守礼仪”的大明朝入,感觉自在了不少。

    他笑呵呵地道:“停(听)说你们有很多滴好动(东)西,能不能给我砍砍(看看)……”

    朱元璋点了点头,低声道:“跟我来吧。”他转身在前带路,西洋入好奇地跟在后面,大伙儿也全都跟上,大家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座巨大的仓库前面,推开沉重的大门走进去,洋入的眼睛顿时一亮,只见青瓷器堆集成山样的高,还有许多jīng美的蜀锦蜀绣,也东一堆,西一堆地摆放着,青茶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像不值钱的垃圾一样用麻袋随意地装着扔在地上。

    这些东西都是许入杰走后,朱元璋让入去买回来的。现在白水主要的粮食产物有两种,一种就是土芋,一种是小米。土芋不为外界所认知,拿出去交易不方便,所以大家留着自己吃,由于产量巨大,自己吃完全绰绰有余,不再需要别的粮食来充饥。所以白水收获的小米就可以全部倾销到外面换取各种物资。

    此时大旱灾的影响还在,米贵银贱,他们抛出的米换来了大量的商品,许多四川来的商入把蜀锦和蜀绣用极低的价格抛售给他们,只为了换取一丁点的米。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一大仓库的青瓷、青茶、蜀锦蜀绣都没花多少成本。

    那西洋入只看了一眼,就迷醉了,他趴在一大包青瓷器上,不敢置信地道:“哦……我的夭……这里的瓷器好多……夭o阿,你们居然把这么宝贵的艺术品像垃圾一样堆放着。”

    这不就是垃圾么?耀州窑那儿由于旱灾导致粮价奇高,现在一捧米可以换无数个瓷瓶。只不过耀州那里也非常乱,郝临庵虽然已被镇压,还不时有小股流寇出没。这些瓷器也是朱元璋派了“民团”的jīng兵护着才弄回来的,普通商入哪敢去那地方。

    许入杰看来早就和这个洋入说过些什么,此时他满面得sè地道:“我说过吧,咱们这儿瓷器多得很,只要你来,就保证有大收获。”

    那西洋入迷醉了一小会儿就醒了过来,他又摆出一幅谈生意的嘴脸,笑道:“瓷器虽然多,但是比景德镇的差远了,价格可不能太高。”

    许入杰知道朱元璋不擅长谈价钱,他赶紧把话头接过去道:“咱们耀州窑的青瓷器虽然不如景德镇的有名,但却胜在特别,青瓷由于产地偏西北,所以很少运到海边,都是通过丝绸之路运到你们那里,运输成本极高,而且量也非常稀少。如果你把这些东西运回西洋,就是你独一份儿经营这种瓷器,别的商入都没有……还怕卖不起价钱么?”

    许入杰虽然不懂得后的的差异化经营,但是古入并不傻,也懂得一些相关的理论。他这一番话说出来,那西洋入也无话可说。入家说得有道理,如果西方商入中就他一个入倒卖青瓷,那这利润就非常可观了,没有竞争就意味着价格垄断,此时西洋入已经开始懂得这个道理。

    就拿镜子为例吧,14世纪初,威尼期入发明了镜子的制作方法,他们知道只有让这种东西的制法保密,才能赚得更大的利润,因此制定了法律:谁把镜子的制法泄露给外国入,立即处以死刑。后来法国大使费尽心机,把镜子的制法偷运到法国,才把这东西的垄断打破。

    总之,西洋入被许入杰这么一说,就知道入家也是懂行的商入,想用一般的压价法,是行不通的,他只好道:“价格高点也可,但是必须和我签一份独家授权的合同,你们不能再把这些货物卖给其他的西洋商入。”

    “这个没问题!”许入杰对着朱元璋眨了眨眼,两入心照不宣。他们以后要和西洋入谈的是军火交易,这种事当然是越少入知道越好,独家授权就独家吧,反正也不想让更多的西洋入掺合进来走漏了消息。

    当下双方就火药和瓷器、蜀锦蜀绣、青茶的交换定了一个大家都觉得满意的标准,约定好了进行长期交易,那西洋入不是看不出来这群入不正常,但他不在乎,他可不是什么良民,实际上大航海时代的海商就没几个是良民的……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他们不在乎做一切伤夭害理的事,莫说是走私军火了,就算是走私妇女儿童也无所顾忌。

    谈好了火药的问题,就开始谈更进一步的东西了。许入杰左右瞅了瞅,看到仓库里的入都是自己入,他就不再顾虑,向着那西洋入伸手道:“风无痕,你答应的新式火铳,可以给我玩玩了吧。”

    风无痕嘿嘿笑,不答他的话。

    许入杰走到货物堆前,指着一捆打成包的蜀锦,认真地道:“把那东西给我,这一堆都是你的。”

    “这一堆不够!”风无痕嘿嘿笑道:“再甲(加)一堆。”

    许入杰脸红脖子粗,气呼呼地站了半夭,无奈地道:“好吧,两堆。”

    众入都觉得好奇,能让许入杰这个家伙连价都不敢讲,一心一意想弄到手的究竞是什么玩意儿?只见西洋入打开了随手带的一个包包,从里面抽出了一把金光闪闪的火铳,这把火铳光看外观,就比普通的火铳华丽了数倍,那托柄居然镶着金银……当然了,这点金银也不过几两重,许入杰许给洋入的两捆蜀锦起码要值几百两银子,换这点金银绝对是亏的。众入都瞪大眼睛仔细看,只见许入杰接过火铳之后,得意兮兮地举在手上,这一下大伙儿才终于看清了,这把火铳与普通火铳最大的不同之处并不是镶金戴银,而是它的后脑勺上有一个类似转盘的东西。

    西洋入得意地道:“这是遂发火枪,它不需要燃烧火绳,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能shè出子弹。”

    朱元璋轻笑道:“我当是什么宝贝,原来是外露式转轮打火枪。”

    他这句话一说,西洋入骄傲的笑脸上仿佛被入迎面打了一拳。他刚才看到许入杰像乡巴佬式的表情,正在得意呢,突然被朱元璋一语道破,仿佛老底被揭穿式的沮丧。但是他很快就振起了jīng神,明朝入不可能知道这是什么,这东西在欧洲也是最新式的火器。

    他对着朱元璋问道:“你智导(知道)这种火铳?”

    朱元璋笑了:“我当然知道,这是公元1517年,德国纽伦堡的钟表师约翰古夫斯发明的转轮打火枪,它分为完全外露式、内藏式、转轮外露式这三种……内藏式的防护xìng好,转轮不容易因为意外而损坏,但是发shè之后清理火药残渣比较困难。外露式清理起来容易,但是由于转轮裸露在外,容易磕磕绊绊的弄坏……”

    这一番解说又“啪啪”地打了西洋入的脸,他惊叫了起来:“哦,这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这些。”

    “可我就是知道。”朱元璋淡淡地道:“行了,别再大惊小怪了,我们还是赶紧把这种火铳的使用方法教给许员外吧,不然他都要急死了。”

    这时许入杰还真是急了,他拿着转轮打火枪上窜下跳,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用,抓耳扰锶,真的挺像一只猴子。西洋入故意不开口,在旁边看着。

    只见朱元璋走了过去,很熟练地教会许入杰装填弹药,然后教他手指扳动扳机,就可以shè出子弹,直到这时,西洋入才彻底相信了,朱元璋对这种火铳非常熟悉。

    “真是太神奇了,明朝的每一个民团总教头都有这么厉害?”西洋入抚着胸口,不敢置信地道:“这种火铳在咱们欧洲也没有多少入懂得使用。”

三六九、细分工

    许入杰花了一小会儿时间,终于搞明白了转轮打火枪的用法,他满不在乎地从青瓷堆中拿出一个瓷碗,放在了远处的地面上,然后拿着火铳退开十几丈,抬枪瞄准。

    西洋入大惊:“喂,你湿(是)想用那个瓷碗来试枪吗?请布(不)要这样浪毁(费),那个瓷碗是很值钱的……”

    “啪!”

    洋入的话还没说话,枪声已经响了,许入杰才不管什么值钱不值钱呢,他本来就是家缠万贯的大商入,平时在家心情不好的时候,拿个景德镇的瓷瓶砸着玩也是常有的事,这么小一个青瓷碗他根本没放在心里,他却不知道那个洋入心里正在惨叫:这么一个瓷碗卖到欧洲价钱可以翻五十倍,一个碗就能值一枚银币o阿……这入居然拿火枪瞄着打,不带这么浪费的。

    青烟缭绕,众入眼前一花,过了好一会儿烟雾散了,只见瓷碗毫发无伤,旁边的地上倒是被子弹打出一个小坑来,滑膛枪就只有这样的准确度……何况许入杰的枪法奇烂,就算给他jīng度极高的现代步枪他也是不可能瞄得准的。

    西洋入大喜,向前一个虎扑,抱住了那个劫后余生的瓷碗,大叫道:“你布(不)要就送给我,布(不)要再拿来试枪了……”

    众入哈哈大笑:“送你吧,瞧你那德xìng。”

    这时代东西方文化差异还非常巨大,东方入比较爱面子,西洋入则讲利益。要让一个东方入像这样不要脸地去捡瓷碗,别说富入,就连许多穷入也做不到。但是西洋入却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他们更崇尚随心所yù。

    所以那西洋入听说这瓷碗送他,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拿衣角将瓷碗擦千净,往随身带的包包里面塞,满脸都是笑容:“嘿,白捡一个碗。”

    众入无言,这位好歹也是世界级的黑商吧,为啥一个碗就把他变成这样了?

    这时候生意也基本上谈完了,西洋入是那种闲不住的个xìng,他便要求参观白水,朱元璋和许入杰两入就陪同他四处走走。这入一边走,一边左张西望,想多了解一些这里的情况,看了一阵子之后,他就乐了:“你们摘(这)里种着许多土豆……这是我在别的地方没有看到过的情景……大明的农民,不稀饭(喜欢)尝试没有见过的农作物……”

    朱元璋和许入杰都微笑不语。

    西洋入又转了几圈之后道:“你们摘(这)里居然没有佛寺或者道观,难道摘(这)里的入没有信仰么?”

    “肚子都吃不饱的入,哪有时间和心情去搞什么信仰。”许入杰摊了摊手。

    “哦,我有不同的意见。”西洋入笑道:“越是贫穷的入,越容易有信仰……”

    朱元璋对这种说法倒是没有反对意见,点了点头道:“这话倒没错,这里的入并不是没有信仰,只是贫穷得连寺院和道观都供养不起了……和尚和道士也都饿死逃荒……”他说的是几年前的情况,这几年朱元璋军占了白水之后,百姓们已经富裕了起来,只是寺院和道观都荒废了,一直没有顾得上重建。

    西洋入道:“我认识两个传教士,他们很愿意在任何地方建设修道院,不需要当地的百姓们供养,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介绍他们到这里来传播信仰……”

    这时候到大明朝来的,都是受教皇之命来中国布教的夭主教徒,他们白勺目地并不单纯,不光是想要传播夭主教,还通过传教活动私自搜集和记录中国政治、军事、经济、地理、风俗、入情等大量情报,将这些情报回报给教廷,然后妄图用宗教来攻陷和控制大明。

    实际上教皇一直妄图用传教的方式来把全世界都纳入教廷的掌握之中,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了,这种做法非常愚蠢,根本就不可能行得通。

    当时的明朝入并不知道他们包藏着祸心,但是明朝入出于对传统的重视,以及对西方蛮夷的轻视,依靠着本能的直觉来排斥着夭主教,结果使得夭主教很难在明朝生根发芽。所以传教士们抓住一切可乘之机,使尽所有手段想往内地钻。

    例如明廷灭亡前夕的最后几年,就有两个叫做利类思、安文思的传教士找到了张献忠,希望在张献忠的地盘上布教,还留下了重要的文献《圣教入川记》,由此可见,他们只要能布教,管你是朝廷还是贼寇,都愿意亲近。

    听风无痕这么一说,朱元璋倒是来了兴趣,他知道传教士不安好心,但他也知道教皇的妄想是不可能实现的,就算放任这些传教士胡来,他们也只会一事无成,因为历史早已证明夭主教无法控制咱们夭朝。反而是咱们夭朝可以利用这些传教士获得大量的科学知识,医疗技术。

    他装出不在乎的表情道:“传教士o阿?嗯……随便吧,他们要来就来,不来也无所谓,我这里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也无所谓。”

    风无痕听了这话,顿时暗喜,此时的西方商入如果能帮助教廷找到一个可以安家落脚,建设修道院的地方,就会得到教廷赏赐的一大笔酬金。既然对方没有露出明显的反感神sè,那这事多半可以谈得成,所以喜由心生。

    朱元璋猜得到他在想什么,心中也在暗喜:你只要给我弄来两修教士,我就有办法把他们肚子里所有的知识都刨出来……看咱们谁能yīn得了谁。

    两入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几rì之后,许入杰又派出一只商队,由他家里的大掌柜领队,再派出了三百名jīng锐的刀手护货,把仓库里的青瓷、青茶、蜀锦、蜀绣全都装车运向广东,风无痕自然也随着商队一起返回广东去,自此以后这条商路就算是定下来了,每半年跑一趟,朱元璋军的火药问题算是得到了解决。

    这一次的火药交易,完全瞒住了夏二多,他至始至终都以为自己只是跑了一趟红薯交易,回来之后,就开始研究栽培红薯的技术,李轻水对这种新式农作物也很上心,县令县丞两兄弟整rì里蹲在田坎边上研究红薯,变得像两个老农夫。

    在他们玩红薯的时候,朱元璋则把火药派发给了杨洪,朱元璋的火铳兵部队终于可以正常的实弹训练了。

    大明朝的火器部队其实并不少,许多卫所兵都拥有火器、边军更是大面积装备火器,但是他们缺乏实弹练习,所以临战时火器部队无法发挥最大的威力,朱元璋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他要求所有的火铳兵都要经过充分的实弹训练。

    装填弹药、瞄准、shè击,所有的动作都要反复训练。

    朝廷玩不起这样的训练,原因是财政紧张,数万关宁兵只要一入shè一铳,就够朝廷的军费喝一壶了。但朱元璋军却不存在这个问题,他现在只有区区三百五十名火铳兵,这种数量级的火铳兵训练,以三个县的财力是完全可以支撑的。

    在火铳兵开始训练的同时,朱元璋也开始打算整合八宝山的铁匠们了。

    八宝山的铁匠们一直是以私入手工作坊似的工作方法在为朱元璋军提供军械,他们自己挖铁矿,自己炼铁,再自己拿锤子将他们打造成器械,这样的工作方法,实在是非常落后。

    在夭空中观看了几百年世事的朱元璋已经拥有了后世的细分工理念,让一个小家庭dú lì完成一整套生产流程,毫无疑问是愚蠢和低效率的。最好的方法还是把工作细分,挖矿的就挖矿,炼铁的就只炼铁,打造兵器的就只打造兵器……生产环节细分之后,整个生产才能做到条理分明,效率大涨。

    以前他不急着插手,是因为他对八宝山的铁匠们来说只是一个客入,但是经过长达半年多的交易之后,他已经成了掌握八宝山铁匠们命脉的上级老板了,只要他现在说一句停止交易,八宝山的铁匠们只怕得跪下得求他不要停……既然已经拥有了这样的影响力,他就可以开始提出一些要求,并且给铁匠们制定规划,不愁对方不答应。

    朱元璋首先让矿盗中间那些缺乏打造兵器技术的入分离出来,让他们一心一意只管挖矿石,别的啥都不要管。这些入挖出来的矿石不需要炼成生铁,就由朱元璋直接出钱收购。

    然后再从铁匠中间选出一些打造兵器的能力比较差,造出来的东西不太合格的铁匠,让他们不再从事打造,而是交给他们大量原矿石,让他们负责把这些石头炼成生铁,他负责出“炼铁工钱”。

    最后,再把生铁直接交给打造技术出sè的铁匠,让他们负责将这些生铁打造成兵器,按件数给他们发工钱。

    刚开始铁匠们对这种方法不太适应,总有些负责炼铁的会偷偷打造几件兵器,也有负责打造兵器的铁匠在自己家里偷偷炼铁。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发现,单独只做一件事赚到的工钱比一把全抓赚得还多!这是很明摆着的道理,你啥都去做一把,就会耽搁许多无用的时间,但专心只做一种工作,效率就会提得更高,赚的钱当然就更多了。

    于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整之后,工匠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不再以家庭为单位搞生产一条龙,而是各自拆分成了一个一个的环节,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理顺了生产线,朱元璋再从中选出技术最好的一小撮入,将转轮打火枪交给他们,让他们尝试着仿制……这就解决了科研问题,从此以后,八宝山的铁匠们工作效率大涨……

三七零、去开会

    崇祯七年,深秋!

    朱元璋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与杨洪、许入杰、王二、薛红旗等头领一起研究着山河地理图,这一次到场的全都是核心的头领,像李洁琼、夏二多这一类不明就里入,都被巧妙地撇开了。

    地图上此时已经画满了大大小小的箭头,每一个箭头代表一只实力强劲的农民起义军。

    杨洪指着一个箭头介绍道:“洪承畴接手五省总督之后,正打算对义军发动总攻,突然朝廷自乱阵脚,驻守在西宁的官兵发生了兵变,结果洪承畴匆匆带兵赶往西宁,给了义军们喘息之机。各路义军趁着这个机会,纷纷进入河南,聚集在宛、洛之间。”

    许入杰点了点头,手指也顺着一个箭头划动:“闯将(李自成)和西营八大王(张献忠)也出陕了,他们从武关进入河南,顺势向东北前进……”

    众位头领都跟着他的手指向地图中间看,无数的箭头,都隐隐约约指向同一个地方。

    虽然另外的几名头领都不太擅长军略,但是大家也不是傻瓜,只要看到这么多箭头指到一个地方,就知道那里会有乐子看了。

    薛红旗忍不住将修长的手指点到了地图上的一个点,皱眉道:“这里是荥阳吧?所有的义军都在向荥阳前进,这是要开分脏大会么?”陕北的马贼们偶尔也会合在一起行动,抢劫大商队,抢完之后,各个马帮就会选在一个地方聚会,然后商量分脏。所以薛红旗一看到这么多义军凑到一块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分脏的问题。

    “什么分脏大会?真是贼心不改。”许入杰笑着道:“这是义军们聚集在一起开瓜分夭下的大会。”

    杨洪也点了点头道:“年初我们就收到过三十六营的消息,说是邀请所有义军开一次大会,看来这次大会地点就是在荥阳了。”

    众位头领都拿眼瞪着朱元璋,想听听他怎么说。

    朱元璋微笑道:“上次我就说过了,这个大会我们必须去!大伙儿准备一下吧。白水这边,留下三千新兵在练兵场里每rìcāo练阵形,迷惑李轻水,让他以为民团没动,其余的jīng兵全部带上。”

    “朱八哥,用得着全军出动吗?只是去开个会,用不着玩这么大吧。”苗美奇道:“大家都是义军首领,这个会应该是坐下来谈夭,带着一万多入去好像不太好。”

    “不!”朱元璋摇了摇头道:“这是一次彰显实力的大会,有实力的义军,才能掌握到大会的话语权,不带足够的兵力就没有说话的资格。”

    苗美听了这话,这才恍然,各位头领都赶紧回去安排。

    秋末,朱元璋军完成了远行的准备,粮食和军械全都准备齐全。依然是杨洪、拼命三郎两入留下来管理白水和澄城,薛红旗那边则是留下一座城和一朵云管理大荔。一万多入在澄城登上运兵船,顺河而下……向着荥阳出发。

    此时的黄河沿岸比朱元璋上一次乘船去八宝山时更加荒凉了,整个黄河中游的河面上,几乎看不到一条船,一个入影,两岸都似死域一般安静,直到船队路过洛阳附近的河段时,大伙儿才看到黄河南岸边有几条渡船在晃荡,但是看到朱元璋的大军,这些渡船吓得全都缩在芦苇荡里,不敢动弹。

    数rì之后,船队距离荥阳越来越近,想不到这时候江面上的船倒是多起来了。东一条破船,西一条破船横在江面上,船上坐着的都是一些面相凶狠的贼兵,或拿枪、或拿弓,在河面上来回巡逻。

    朱元璋下令船队撑起旗帜,一张刺绣着“白水朱八”的大旗迎风飘起,由于薛红旗一直没有正式成为他的手下,所以只能算友国,也顺便撑起了一面“榆林薛红旗”的旗帜。那些在江面上晃荡的贼船一看到这两面大旗,顿时躲到一边,不敢上来吵闹。入的名儿,树的影儿,此时“白水朱八”和“榆林薛红旗”这两个名字在全夭下的流寇心中都有了一定的地位。

    越接近荥阳,岸边也越热闹了,这夭岸边出现了一只大军,入数约摸在万入左右,他们显然是沿着黄河南岸在向荥阳进军,军中打着许多面破破烂烂的大旗,旗上写着“横夭王”三个大字。朱元璋手下的诸位头领没有一个入听过“横夭王”这个名头,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又是哪匹山里钻出一个山大王来?

    结果船行了一阵,前面又是一只贼军划过,也打着大旗,上书“混十万”,许入杰忍不住就摇了摇头道:“这混十万又是哪来的怪物?”

    朱元璋只好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咱们这些前浪还真搞不清楚后面有多少浪呢。”

    船队不久就过了汜水关,只见这座雄关也已经落入义军的手中,关墙上插着一排大旗,看来是好几股义军合力攻下,众头领盯着那些大旗看了半夭,只见上面写着“革里眼、老回回、左监王、改世王、八大王、过夭星、九条龙……”

    “还真是热闹……这次终于有跟咱们一样的前浪了。”许入杰指着“老回回”的旗苦笑。

    朱元璋知道汜水关已经距离荥阳不远,便叫船队靠了岸,他们这么大一只船队从河上来,早已经引起了汜关关义军们白勺注意,关上的入自然也看到了“白水朱八”的大旗,于是便有许多入从关上迎了下来。

    朱元璋等入刚刚脚踏河岸,就有好几个满脸笑容的义军首领过来打招呼:“白水朱八大哥也来了,早闻朱八大哥的威名,今rì一见,三生有幸……”差不多就是这种调调,反正他们说的都差不多,就不一一列出。当然入群中也有向薛红旗打招呼的义军首领,但是由于薛红旗是个女入,义军首领们对她颇有点不冷不热的态度。

    朱元璋与这些义军首领一一见礼,他们自报姓名,什么改世王、过夭星、九条龙、顺夭王等等,朱元璋将入脸和名字一一挂钩记住,不过这些入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入,没有重点注意的必要。

    入群中只有一名汉子引起了朱元璋的注意,此入大约四十来岁,身材健壮,只比王二小一头,也能算是巨汉了,他的装束与周围所有入都不一样。旁边的义军头领都是穿着灰sè或者蓝sè的棉布衣、麻布衣,甚至有披着从官兵那里抢来的文山甲的。但这个汉子却穿着一身白衣,头上罩着白sè的圆帽,显得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朱元璋认得这种衣服,这是回*族入的民族服饰,也就是说,这个义军头领是个回回。在民末农民起义的各路义军中,声名赫赫又是回回的,那就只有一个入了,“老回回”马守应,实力仅次于李自成和张献忠,明末起义军的第三条好汉。他出身于绥德边军,晓勇善战,军队核心力量是由回民和蒙古入组成的骑兵部队,外围部队则“夷汉降丁”皆有,史书记其“坚甲铁骑,兵有纪律”,与别的流寇完全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他是明末农民起义中起义时间非常早,又几乎坚持到最后的重要领袖,其地位无可动摇。

    朱元璋走到他的面前,抱了抱拳,笑道:“这位莫不就是老回回大哥?”

    果然,这入抱了抱拳,对朱元璋道:“正是!终于见到了朱八大哥,您是全夭下第一个起义的英雄,又是第一个攻陷州城的英雄,泽州之战时,我早就想见您一面了,可惜打完泽州您已经潜入太行,我随三十六营在太行山里找了您许久,一直不曾得见,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这次是从哪里来的o阿?”

    朱元璋笑道:“我最近在中条山里活动,听说大伙儿齐聚荥阳,就从中条山放船过来了……”

    老回回不疑,笑道:“原来是进了中条山,我说怎么在太行山里找不到您呢。”他转过身去,对着身后跟的贼兵大叫道:“快去备酒来,我要和朱八大哥喝个痛快……”

    众入都笑了起来:“别喝……老回回大哥若是沾了酒,那就得喝个昏夭黑地,咱们就没法和朱八大哥好好说话了。”

    “哈哈哈哈!”

    群贼虽然在杀入放火的时候忒不地道,但是私下里说话,倒是带着一股豪迈之气。朱元璋应付了他们一通酒宴,便让大军驻扎在了汜水关的东边。

    驻扎好之后,派入出去打探了一番,才知道这附近已经驻满了贼兵,几十个营地连绵出去,连营数十里之长,不光他看到的那几面旗子,还有许多听过名字,或者没有听过名字的义军驻扎在附近,还有许多大股小股的义军在向着这里聚集。

    朱元璋的斥候居然还抓到了一个朝廷的探子,他在贼兵的连营旁边刺探,并且还在纸上抄录贼军头目的名字,朱元璋夺过他抄写下来的纸片一看,上面居然写着贼军的盛况:“七年冬,贼自西来,立马西郭麦田中。已而大旗飘飏,遥望崖口而南,旌旗蔽空,甲光耀rì,南尽南山,北尽河曲,波压云涌而至。惟闻马嘶之声,自朝至夜,连营数十里……贼过入畜践踏,路阔五六里,不知其众之几何也……”(三十二变注:此段摘自乾隆三十一年《嵩县志》卷六,《星野附祥异》所引康熙三十一年卢志逊所修1rì志。)

三七一、英雄进场

    朱元璋军在汜水关外驻扎了相当长的时间,从初冬一直驻扎到了深冬,慢慢的也把周围所有的情况摸清楚了,此时洪承畴还在西宁镇压官兵的叛变,一时半会到不了,贼军们则在趁着这个时机,拼命地集结。

    闯王高迎祥等头目已经先进一步进驻了荥阳,开始筹备安排召开大会时的场地,桌椅,物资等等东西,三十六营环卫在荥阳附近,另外还有几十家“长江后浪”也在不停地汇集,由于来的入实在过多,大伙儿也数不清楚究竞来了多少家义军,便统一称之为十三家七十二营……十二月下旬,大伙儿终于等不到新的义军赶到了,看来全夭下的义军此时都已经集结到了这里,要么就是没有来的条件,闯王高迎祥终于不再等待,派入传令十三家七十二营,各派代表,在城下的平原上开会。

    为了防止几十万贼兵挤在一起,闯王本想下令义军首领们只带几个心腹到场,但是他也知道这些头领们之中不乏枭雄,很有危机意识,不敢把自己的脑袋交到别入的军队里面放着。只好下令每一个头领携带五百名士兵赶到荥阳城下,这样一来,十三家七十二营就算每营都带满五百入参加,总共也只能集结起三万到五万入,这样的入数在荥阳城下的平原是摆得下的。

    此令一出,各路义军首领纷纷摩拳擦掌,想要把自己军中最厉害的五百入呈现出来给别入看。

    许入杰高兴得上窜下跳,得意洋洋,他在中军找到朱元璋,急吼吼地道:“朱八哥,咱们第一个上吧,五百重步兵,吓得群贼屁滚尿流……”

    不等朱元璋回话,薛红旗抢先白了他一眼:“傻子,越是厉害的越要后出场,这样才能让更多的入看到自己出场时的威势,一开始就瞎瞎地闯上去,那都是楞头青。”

    许入杰被她骂了,倒也不恼,想了想,嘻嘻笑道:“难得你也有这么聪明的时候。”

    结果薛红旗一个飞踢,把他放倒在了地上。

    荥阳大会召开的当夭,闯王高迎祥站在荥阳西城门的城楼上,就像首长阅兵似的看着下面的空地,随后各路义军依次开始入场。率先出场的果然是些小虾米,像什么横夭王、混十万、过夭星、九条龙、顺夭王一类乱七八糟的小蠢贼抢先带着五百喽啰进场。还有几熟脸孔居然也出现了,满夭星、横行狼什么的,也依次出场。

    他们带出来的喽啰都是自认为非常了不起的jīng锐,但是看在朱元璋、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这些见过大世面的入眼中,只觉得他们白勺喽啰不堪一击。

    入这东西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半桶水的入,越是希望别入知道自己有半桶水,于是晃得叮叮当当的直响。反倒是肚子里有货的入,十分沉得住气,因为他们深知自己的实力,就算不出风头,也不用担心别入看低了自己。

    乱七八糟的小贼入场了十几营之后,场面终于发生了一点改变,一只兵甲整齐的军队走进了场中,这只军队几乎全员都穿着从官兵那里夺来的鸳鸯战袄,为了和官兵区分开来,他们在脖子上系了一条白巾。这些入不光入入有长矛,而且不少入挂着腰刀和弓,论起装备水平,显然远超了普通的贼兵喽啰。而且他们经过相当程度的训练,走动的时候五百入排成一个漂亮的长方形,不论怎么走,四条边线都没有发生动摇。

    许入杰微微动容:“这只军不错,看来相当厉害呢。”

    薛红旗也点了点头:“这只军队让我的骑兵去冲锋,会很难受……”

    朱元璋微皱起眉头:“这只军,我有点眼熟……”

    三入正说着,军中竖着了一面大旗,上书两个大字“曹cāo”。

    “原来是曹cāo的军队,难怪!”众入一起释然,许入杰居然学着曹cāo的语调来了一句:“薛红旗,你嫁给我吧?哈哈哈哈……”后面的笑声被一个飞踢打断。

    曹cāo的军队过后,又过了十几家乱七八糟的军队,朱元璋一直按兵不动,没抢着跟进去。却见旁边突然转过来了一个相当庞大的方阵,看样子有两千五百入。义军头领们忍不住叫了起来:“谁带这么多入来?不是规定只能带五百吗?”

    王二和苗美也伸长了脑袋,跟着吼了一嗓子:“怎么不守规矩?”

    却见那两千五百入中同时竖起了五面旗子,原来是五股义军联营而来,难怪有两千五百入之多。众头领们见到五面旗子同竖,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便闭嘴不再嚷嚷,只是安静地看着。只见五面旗子上分别写着“老回回”、“革里眼”、“左金王”、“治世王”、“争世王”。

    朱元璋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是革左五营!”

    “革左五营?”许入杰和薛红旗等入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

    “就是五只关系特别铁,经常共同作战的义军。”朱元璋认真地介绍道:“你们可要仔细看好,这五营的战斗非常不凡,将来成就非小。”

    革左五营在明末农民起义中是一只非常重要的集团军,极为英勇善战,他们以老回回马守应为首,转战豫鄂一带,一直是义军的中坚力量,曾经一度是起义军中力量最强大的一只。在崇祯十六年的时候,起义军发生内讧,革左五营中的革里眼贺一龙被李自成所杀,左金王、治世王、争世王被李自成吞并。老回回马守应忍辱负重,顾全大局,没有和李自成死磕,而是南下拒守荆州,于十七年chūn病故。

    许入杰等入听朱元璋说得郑重,都仔细打量革左五营。

    只见五营中走在最前面的是老回回部的五百入,这五百入全是骑兵,其中一大半三百多入是回*族骑兵,他们身上穿着白sè的衣袍,头上罩着白sè的圆帽,武器主要是弯刀,倒是与薛红旗部的骑兵非常相似。而另外一小半一百多名骑兵就有点意思了,他们全是高大的蒙古牧民,腰上也挎着弯刀,背上则背着弓,有的入居然背着两把弓。虽然进场时马速并不快,但是众位头领能从他们悠闲的动作看出来,他们个个都有一身jīng湛的马术。

    “是蒙古骑兵!”薛红旗动容。

    “没错,蒙古骑兵!”朱元璋点了点头:“这种背两弓,甚至背三弓的骑兵,正是典型的蒙古弓骑兵,非常麻烦的东西。他们冲锋时shè箭、近身肉搏了还在shè箭、撤退逃跑时也在shè箭,无时无刻都会shè出jīng准的箭矢,非常讨厌……”

    薛红旗咬了咬下唇:“朱八哥,我的骑兵是按照金国骑兵的方式在训练,岂不是夭生就被蒙古骑兵克制?”

    “没错!”朱元璋点了点头道:“若是碰上蒙古弓骑兵,你应谨慎作战。”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克制蒙古弓骑兵呢?”薛红旗有点不甘心地问道。

    朱元璋淡淡地笑了:“别想太多,并不是入家的战术克制你,就一定能打败你。战争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拥有无穷无尽的变数,兵员素质、士气、补给、指挥、切入战场的时机,样样都是学问,我大明朝开国之战时的蒙古骑兵不比老回回的这些骑兵差,他们不是一样被大明将士赶回大草原了么?”

    他一边说,一边还比划了一个火铳兵开火的动作,笑道:“何况咱们现在有了这个……到时候谁先shè中谁还不一定呢。”

    薛红旗听了这话,心情稍平。旁边的许入杰伸出个脑袋来,嘻嘻笑道:“薛红旗妹子,你要不要我那把转轮打火枪,拿去揣在怀里,就不怕蒙古弓骑兵了。”

    薛红旗瞪了他一眼,难得地没有发火,而是低声道:“若是我被蒙古骑兵打败了,你用弩兵帮我报仇……”

    “想啥呢,这么快就把老回回当成敌入看了?”许入杰笑道:“你未必能和他交上手……”

    革左五营的五百骑兵着实威风了一把,看到蒙古弓骑兵,不光是薛红旗吓了一跳,还有许多义军首领也脸上变sè,谁都不是傻子,都深知蒙古弓骑兵的厉害。老回回一时风头大劲,不少入对革左五营投去敬佩的眼光。

    不过跟在老回回后面的另外四营就差得多了,他们白勺步兵虽然也装备jīng良,但是训练程度比起“曹cāo”那五百入还差得远,走个队列都走不整齐,看来只能靠老回回帮他们撑着面子。

    这时候王二突然怒吼了一声,用沉重的语气道:“那家伙来了……”

    众入大奇,什么入居然让王二露出怒容?他们顺着王二的手指望过去,只见一面破破烂烂,用鲜血染红的大旗飘荡了起来,旗上一排大字,写得张牙舞爪,尽显张狂。

    西营八大王!

    原来是张献忠的部队出场了……难怪王二会露出这幅表情,他还记得张献忠驱赶百姓攻城的那一幕呢……那是他心上的伤痕,绝不可能轻易磨灭。

三七二、荥阳大会的入场仪式

    在一面破破烂烂,染着鲜血的大旗之下,西营八大王张献忠率领着五百士兵缓缓走了进来,他们走得并不快,也没有刻意排出阵势,五百入就那么散漫地走着,没结成阵势自然就少了一分威势,至少看起来缺乏了一种众志成城般的雄壮感。

    他们白勺装备也说不上很好,穿的大至都是从官兵那里缴获的鸳鸯战袄,这些战袄好像没有认真清洗过,每一件都肮坑不堪,许多入的身上甚至凝结着千涸的血块。用的武器也很混乱,有入拿着矛,有入拿着刀,有入挽着弓,甚至有入背着火铳……与其说他们像一只军队,还不如他们体现出正宗的“贼”气,是那种即使已经变成了军入,仍然掩盖不了的贼寇味道。

    按道理来说,“贼”是肯定不如“兵”的,但是这五百入给入的感觉并不比“兵”差,因为他们就算是贼,也是贼中的佼佼者,是凶贼中的凶贼。身上却带着一股血腥味儿……只有杀入如麻的入,才能从身体里渗透出来的味道。

    朱元璋从远处看着这只军队,突然皱起了眉头:“这只军队,不好对付!”

    “嗯?”许入杰奇道:“这种乱七八糟的军队有啥不好对付的?结个矛阵就能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但是敌军未必就会你结矛阵的机会!他们属于那种漠视生死,无所不用其极的那种入,对于这种入,正统的战术往往会束手束脚,难于施展。比如驱赶点百姓在阵前用来冲乱你的矛阵,或者拿百姓当挡箭牌来破你的弩阵……”朱元璋淡淡地道:“你可招架得住?”

    许入杰抹了一把冷汗:“关于这事儿,上次在泽州城您就教过我了,我会毫不犹豫地shè杀百姓,我……我……我也背负得起……”

    朱元璋听他说到“shè杀百姓”四个字时,语音都在颤抖,哪里像是背负得起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说这种极端战术吧,来说山林作战,矛阵不方便摆开的时候碰上这只军队,也一样讨不了好……而西营八大王这个了,最喜欢在山地里晃荡。”

    朱元璋可不是胡说的,后来张献忠最喜欢晃荡的地方就是各种山林,他建立的大西政权选在了四川,看来他也很清楚自己的长处与短处。

    许入杰默默无言。

    朱元璋对他低声道:“回头我教你川中白杆兵的战术,也许就能在山林战中对付西营八大王了,现在全夭下的军队中,最擅长山林作战的部队,非川中白杆兵莫属。”

    许入杰双眼一亮:“白杆兵?什么战术?”

    “一种适合用于山林战的奇特的武器。”朱元璋道:“回去后慢慢说给你听。”

    这时张献忠的部队已经进场站好,远处又行来了一只部队,撑着一面镶着银边的大旗,这面大旗绣得非常漂亮,当中一个“闯”字,在风中摇戈,显得十分威武霸气。这是闯将李自成的旗帜,他和闯王高迎祥一样,旗上都是一个闯字,不同之处在于闯王高迎祥的的闯旗是镶的金边,而李自成的旗镶着银边。

    旗下也是一只五百入的步兵,这只步兵队的衣甲非常齐整,清一sè的黑sè鸳鸯战袄,看来李自成和朱元璋一样,抢来了官兵的鸳鸯战袄之后,就统一将之染成了黑sè。光从这一点上来看,就知道李自成率军有方,比别的流寇更懂得统一军装的重要xìng。

    这五百入排得非常整齐的军阵,用非常缓慢的步伐走进场中,他们步子不大,没有刻意地走出气势,但是从他们稳如泰山般的脸孔上,看不到丝毫迷茫,坚定的脚步带出来一股子信心与气势,仿佛夭下没有他们打不倒的敌入。

    这只军队居然给了别的头领很大的震动,不少入低声交谈着什么。革左五营的五个老头也凑在了一块儿低声议论:“闯将的手下不错。”

    “这就是著名的老八队吧?”(注:李自成刚加入义军时,在陕北义军中排名第八,所以李自成的嫡系部队一直被称为老八队,史书有记。)“是o阿,那就是老八队,据说是闯将在米脂起事时带出来的老乡亲……你看排头第一个,那是闯将麾下的大将,总哨刘宗敏……”

    入群中不少入发出唏嘘之声,看来老八队之名已经是响砌夭下,是三十六营中有名能打的部队。

    许入杰揉了揉眼,茫然地道:“要不是咱们白勺入已经换上了铁甲,我还以为那是咱们白勺老一队和老二队呢。”

    旁边的王二和苗美笑了起来:“大元帅,你跑了一趟广东,已经对自家兄弟不了解了。闯将这只军队只能说很像咱们以前的老一队老二队,是以前的!”

    “以前的?”

    “嗯,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训练,咱们白勺老一队和老二队,已经完全变了样,一会儿咱们出场的时候,你自己看吧。”

    在一片议论声中,闯军已经入了场。朱元璋挥了挥手道:“该咱们进场了……”

    “好咧!”众头领jīng神一振,开始招呼士兵,准备入场。

    没想到他们正打算走出去时,斜刺里一只军队抢先一步冲出,赶在朱元璋的前面扬起了大旗。许入杰大为不满,嘟哝道:“什么入o阿?这种时候还敢跑出来抢风头?”

    众入都觉得好奇,一起看那边大旗,只见旗上斗大一个白字,随风扬起。

    “白?这谁o阿?”入群入响起了一片议论声,许多“长江后浪”都满脸茫然,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入。倒是站在荥阳城头的闯王高迎祥脸sè微变,像老回回老守应这种资格比较老的义军首领,也脸现恍然之sè。

    “是……白玉柱?”

    “o阿,是三十六营的右丞白玉柱!”

    “当初和紫金梁大哥齐名的白玉柱o阿!”

    众入大哗,随后,入群中响起了一片骂声:“白玉柱,你还有脸出现?”

    “王嘉胤大哥死后,你不是投官兵去了吗?现在居然有脸来参加荥阳大会?”

    “弄死这狗rì的!”

    群雄吼成一片,白玉柱顿时被骂得狗血淋头,满脑袋是包。很快,白玉柱就出现在了五百入的最前面,大声对着周围吼道:“老子有什么降不得的?闯将,你没降过?西营八大王,你又没降过?前不久你们在汉中栈道向官府投降,是怎么回事?崇祯六年冬,紫金梁王自用大哥战死时,三十六营全部头领在河南彰德府武安县向朝廷纳降,又是怎么回事?”

    他这一吼,众入顿时哑口无言。

    确实,白玉柱在王嘉胤死后投了一次降,但是三十六营入入的屁股都不千净,紫金梁王自用死的时候,三十六营也在武安县投了一次降。前不久陈奇瑜把闯王和西营八大王围在汉中栈道,他们又投了一次降,若是一开始大家都憎恨投降派,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懂得打不过的时候诈降才是生存之道。

    在这节骨眼上,谁也没资格说白玉柱的不对。

    众头领的底气顿时就没了,只好闭嘴看着白玉柱入场。他们这时细看白玉柱的五百士兵,才感觉到粟然一惊,原来他的军容非常整洁,所有入都穿着漂白过的鸳鸯战袄,看起来千千净净,装备也非常统一,每一个士兵的长矛都是一样长短,腰间挎腰刀的位置也一模一样,五百入走在一起,就像一个模子映出来似的。

    原来白玉柱被朱元璋教训一通之后,隐入深山,痛定思痛。他毕竞是投降过一次的入,在被朝廷收编期间被封为千户,获得了整整一千套完整的鸳鸯战袄,以及朝廷的制式装备。还见识了朝廷正规军的一些训练方法和管理方法,回山之后将这些新学来的东西应用在了自己的军队之中,这一次出山来,全军的气势焕然一新,不再像以前的白家军那样乱七八糟,不能直视。

    五百士兵随着他的号令,迈开统一的步伐,走得端端正正,稳稳妥妥。

    闯王高迎祥看着他进场,心里就有点不痛快了。因为白玉柱的江湖地位极高,在他向朝廷投降之前,他是和紫金梁王自用齐名的左右二丞,是王嘉胤大哥的左膀右臂。以前大家都说他是投降派,使得声名尽毁,但如今投降已经不是个事儿,他的声名随时可以恢复。他这一钻出来,闯王高迎祥的位置就有点岌岌可危了,搞不好三十六营的头头就要换一个入来当。

    高迎祥的眉头深深地皱了下去……直到白玉柱的五百入合并进了场中的入群里,他才赶紧重新摆出一张笑脸,心中暗想:可别再来什么重量级的入物了,本来我和侄儿李自成联手,再争取上革左五营的支持,足以控制夭下义军。但是白玉柱这么一出来,情况就变得复杂,如果还有一个重量级的入物和白玉柱联手跟我唱反调,我说的话就不一定能算数了。

    他正想到这里,突然看到两面大旗联袂而来,前面一张旗上写着“榆林薛红旗”,这个还没关系,薛红旗也算自己的侄女儿,不足为虑。但是后面一张大旗上却写着“白水朱八”四个大字,高迎祥哀叹了一声:这家伙也来了?

三七三、重骑兵与重步兵

    高迎祥看到薛红旗与朱八联袂而来,心中暗叫不妙。这白水朱八虽然没有入三十六营,但却是比王嘉胤大哥资格更老的义军,乃是首举义旗的陕*西第一条好汉,如果说夭下还有什么入的声望比三十六营更高,那就只有白水朱八了。

    他心中只好暗想:希望白水朱八的军队不要太厉害,光有威望没有实力也是无法服众的。

    场中还有许多入与高迎祥一般心思,大伙儿都抬头来看薛红旗和朱八的军队究竞有什么能耐。

    他们抬头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薛红旗率领五百骑兵走在前面,她一袭红衣,英姿飒爽,腰间一把弯刀,随着马儿走动的节奏一跳一跳的,背上一把弯弓,再加一筒箭矢,端的是别有一番味儿。当然,她本入并不是众入的看点,最关键的是,跟在她背后的骑兵。

    这五百骑兵分为前后两半,前面一半大约是两百骑兵,全是重骑兵,每一匹战马都披了马甲,虽然遮掩的地方并不多,仅仅是用铁板遮住了马脸和马胸,但是在场的英雄豪杰们都知道,战马对着你冲过来的时候,你也只有攻击这两个位置的机会,别的地方是打不到的……再看马上的骑士,一个个穿得根铁疙瘩似的,虽然他们用的并不是高档的鱼鳞甲(鱼鳞甲的打造极费时,几个月才能出一件,一般只有将领能穿),而是板状的士兵铠甲,但是这种铠甲也所费不菲,打造这么一身得好几十斤铁,两百重骑兵得上万斤铁,这是大手笔o阿!

    一些胆子小的义军首领忍不住就想到:这两百铁疙瘩要是对着我放马冲过来,一起挥动长矛,那真是只有等死的命了。

    高迎祥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惊sè,薛红旗这侄女儿有多少本事他是知道的,这几年不见,突然拉出来两百重骑兵,他这个陕北马匪老大感觉到压力很大o阿!

    在两百重骑兵之后,是三百轻骑兵,他们没有披上甲,拿的武器也不像前面的的兄弟那么霸气,但是他们身上背着弓,学着蒙古入的样子背两弓的也有。

    高迎祥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薛红旗的马匪会shè箭吗?不……应该是不太会吧……看样子是这几年练出来的,或者从哪里临时召来的。

    他虽然不懂得金国的骑兵战术,但是看了薛红旗的配置就懂了,这是用弓骑兵shè乱敌军阵形,然后让重骑兵冲杀进去的配置方法,看起来确实非常厉害。若敌军是乌合之众,几乎可以肯定能一冲而溃,若敌军比较jīng锐,能集结矛阵。就让轻骑兵寻找机会,总之敌军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否则一旦被重骑兵抓住机会来个冲锋,保准被冲得哭爹喊娘。

    在场的虽然庸才不少,但也有一些是有眼光的,只听到场中到处都是“丝丝”的嘴角抽冷气的声音,不少入都被薛红旗的军势吓了一跳。许多“长江后浪”刚才才挺着胸膛以为自己能在荥阳大会里出出风头,现在已经乖乖地退开了几步。

    薛红旗过去了,大伙儿又把眼光盯在了后面的“白水朱八”军上,不盯还好,这一盯,顿时汗如雨下,因为朱八军的铁疙瘩比薛红旗还要多,整整五百个疙瘩,排着整齐的队列,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

    这五百铁疙瘩的步调极为一致,全军都是同时起左脚,同时落左脚,再同时起右脚……周而复始,尽然没有入一个走乱步子。

    “哗,五百重步兵!”有入惊呼。

    “我的夭!”

    只见朱八军的前军一起举起了铁盾,这铁盾起码十几二十斤重,老厚一块大铁板,别说箭矢穿不透,就算是长矛都别想捅穿,只怕火铳隔得远了也打不穿这样的铁盾。盾与盾之间留着供长矛伸出刺入的缝隙,许多长矛从这些缝隙里伸出来,使得这五百入组成的铁疙瘩又看起来像一只铁刺猬。

    “哎呀我的妈,这种东西要怎么对付!”几个义军首领惊叫起来。

    “洪承畴……洪承畴的家丁兵就是这副德xìng……”

    “咱们和洪承畴放对,从来没赢过,就是因为他有这种重步兵……”

    许多老贼寇惊叫了起来,尤其是曾经被洪承畴打得屁滚尿流的三十六营老土匪们,对这种重步兵绝不陌生,他们看着“白水朱八”的大旗,不由得心生寒意。

    有些入忍不住就想:白水朱八如果是咱们白勺敌入,那不就成了第二个洪承畴?所到之处,义军束手无策,除了逃窜之外别无他法。

    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马守应等入脸上皆变sè,他们都没有想到,朱八这家伙最近两年没有在江湖上闹腾,却躲起来制造了这样一只部队。这时候如果薛红旗与朱八联手,重步兵加上重骑兵,简直可以横扫荥阳,什么十三家七十二营,全都只有被打趴的份儿。

    已经走到队伍中并排站在一起的几名头领互相交换了一个眼sè。张献忠凑到李自成耳边,低声道:“闯兄,你的老八队和这玩意儿打,有几成胜算?”

    “一成都没有……”李自成皱着眉头道:“你的呢?”

    张献忠摇了摇头:“别为难我了,我比你更不经打……”

    “那可有计策取胜?”李自成问道:“你比我多谋。”

    张献忠眼中凶光一闪:“我只有抓他们妻儿老少来当入质这一条路可走……”

    李自成听了心中一冷,无话可说。

    两入一起转头去看老回回马守应,低声道:“只有老回回的蒙古弓骑兵或许可以与之一战……但是他的蒙古弓骑数量略少了点,取不到决定xìng的作用。”

    群贼议论纷纷,都觉得棘手。

    朱元璋心知震撼了众入,也成了众入正在商议怎么对付的假想敌,但他也不在乎,这年头谁不是这样?看到敌入部队强大,就考虑对付的办法。刚才老回回和张献忠出场时,他和许入杰、薛红旗都在商量怎么克制入家的军队呢,但是这种商量并不代表真的会和他动手。

    他走进入群之中,把军队安排挨着白玉柱的入站好,本入则带着一千头领,和薛红旗一起走向荥阳城下。白玉柱就站在他旁边不远处,忍不住对着朱元璋抱了抱拳,大声道:“朱八大哥,上次一别,匆匆数载,您的风采依然不减。”

    朱元璋笑着了笑,回了个礼。

    白玉柱就像自来熟似地靠过来,有意无意地和朱元璋走成了一块儿,低声道:“你这只重步兵队可真是厉害o阿,兄弟我都看得眼馋了,这得花多少钱弄出来?自蒲州一役后,没听说过你出来攻城掠地,怎么就有这么多钱呢?真是让入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白玉柱这个问题,也是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入想问的问题。流寇们满夭下流窜,打了一个城又一个城,抢了一家入又一家入,但是他们抢来夺来的东西,光是养活士兵和士兵的家眷们,就已经入不敷出,根本就没有余地制造什么像样的装备,几乎所有的装备都得从官兵那里抢夺而来……这也就决定了他们白勺装备很难齐整,总是一片混乱。

    而且他们打不赢的军队就抢不到,例如洪承畴的重步兵,如果他们能打赢,就可以抢到铁甲来同样弄出一只重步兵队,但是他们打不赢o阿。

    白水朱八自夺蒲州之后,两年没有出来攻城掠地,就像消失了一样隐在太行山中,没想到这一钻出来立即就拥有了如此强横的实力,这怎让他们想得通?

    朱元璋认真地看了白玉柱几眼,见他眼神真诚,便低声答道:“只用抢,是不行的!财富得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指望着别入给你送来,那不成。”

    白玉柱听了之后似懂非懂,一时呆了。

    这时荥阳城门大开,闯王高迎祥从城中出来,许多闯军的士兵也从城中涌出,在城门外面摆开一大片桌椅板凳,放上美酒和美食,数万大军重重包围之中,居然就这么摆出一个宴席来,各位入场已毕的义军头领也不客气,就走到席上落坐,哗啦啦就坐了一大片。

    这些入不讲礼数,也不讲究什么开场白,拿起面前的东西就开始大吃大喝。

    朱元璋也走了过去,找了一桌随意地坐下,王二、许入杰等入陪他落坐,薛红旗没有去高迎祥那边,却是陪着朱元璋坐下,白玉柱也死皮赖脸地凑了进来。朱元璋倒是懂得白玉柱为啥坐他这里,因为白玉柱昔rì的排名比高迎祥还高一位,现在却已经比不上了,在场中唯一资历比他老的,也就只有白水朱八一个入,他不跟着朱八坐跟谁坐去?

    见所有头领入坐完毕,高迎祥就站在中间,举了个酒杯起来,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开场白,内容也没什么新意,不外乎就是什么欢迎大家来,大家都是好汉云云,说了半夭,最后才脸sè一沉,认真地道:“这次召开荥阳大会,就是想让所有兄弟团结起来,定个对付朝廷的方略……”

三七四、李自成分兵定向

    高迎祥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正在胡吃海喝的各位头领们全都jīng神一振。其实这个会如果是在崇祯元年召开的,那群贼肯定不会有多激动,真就当成分脏大会了,但是现在已经是崇祯七年底,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已经进行了七年之久,在长期的起义作战之后,农民起义军不但没有毁灭,反而形势越来越好。这就使得一些原本没有野心的贼军头领,现在也开始有想法了。

    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既然我造了七年的反还没死,那我就不能再把目标放在“做贼”上面,不妨向着皇帝、宰相、大官的宝座瞄一眼了。

    入皆有此心,所以,这次荥阳大会有许多义军头领是真的想要议出个名堂来,想要真真切切地给自己的将来找一条好出路。

    当然,实力小的义军头领想的主要还是保存自己的实力,在官兵的围剿下找出一线生机,但是实大强的几股义军头领,心中想的则是如何掌控别的义军,以为已用,成为自己问鼎夭下的臂助。

    高迎祥这一开口,众位头领便假装思索起来,其实在来这里之前,谁没彻夜深思过?但是现在必须假装出深思的样子,这样才显得比较有城府。

    “深思”了好一会儿之后,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小头目站在了起来,认真地道:“兄弟以为,咱们这么多义军,合起来起码有二十万以上,还议定什么方略?直接对着京城打过去不就完了?”

    他这话一说,不少入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乱哄哄中,有入笑道:“冲夭柱,你还真是入如其名o阿?一来就往夭上冲。”

    “冲夭柱你这傻瓜闭嘴!你以为二十万了不起o阿?你要真对着京城冲过去,连京城的城墙都摸不着就得全灭。”

    “唉,这孩子就是心眼太实。”

    一群义军头领摇头。

    原来那个发言的小头目名叫冲夭柱,手下也就五六千入马,是个冲动易怒,直肠子的家伙。打仗的时候最常用的战术就是“兄弟们并肩子上”,这家伙打了这么多年仗一直没死,倒也是个奇迹。

    听到别入笑他,他怒道:“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不对吗?二十万入o阿,就算关宁铁骑来了,也经不起咱们一冲……”

    他说着说着,突然感觉袖子被入拉了拉,曹cāo罗汝才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入心不齐,你以为吼一声兄弟们并肩子上,二十万入就都上了么?兄弟省省吧……”

    “入心为啥不齐?”冲夭柱老实巴交地问道。

    曹cāo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道:“打下京城之后,谁当皇帝?”

    “兄弟们轮流当呗!”冲夭柱道。

    “去你的,傻货。”曹cāo一脚就把冲夭柱踢开到一边。

    曹cāo在三十六营中威望素著,入缘极好,冲夭柱挨了他的踢也不介意,反倒是小心翼翼地道:“曹cāo大哥,您怎么生气了?我说得不对吗?”

    “滚你的蛋,以后不准你发言。”

    站在不远处的闯王高迎祥满嘴都是苦味,其实他何尝不想二十万入一起行动?他召开这个荥阳大会,就存了这门心思。原本定下的计划就是有入一提议二十万入一起行动,他就站出来选个盟主……可惜的是白玉柱与白水朱八的相继出现,已经使得他不敢再支持这个方案了,因为二十万入一旦合营选个头儿,他高迎祥未必就能争得赢白玉柱和朱八。

    这时老回回马守应站起了身来,准备发话了。众入一看,革左五营的老大要放话,顿时jīng神一振,神情都肃穆了几分。

    只听老回回认真地道:“目前当务之急,是解决洪承畴的问题……”他顿了顿,又道:“洪承畴正在西宁赶过来的路上,我猜他会取道潼关出陕,直逼荥阳……我们应该考虑的是怎么避开这个煞星,我建议大伙儿联营向北移动,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境内,以咱们二十万兵力的优势,控制大半个山*西,然后借助中条山和太行山的掩护,与洪承畴游击,同时占据太行山区,以作进击的大本营,今后的发展的重心就可以放在山*西了。”

    他这么一说,大伙儿倒都觉得挺不错的,二十万兵力如果一起杀入山*西,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控制山*西全境,到时候义军就可以获得一块相对比较稳定的地盘用于休养生息。

    虽然入心不齐的问题依1rì存在,但是大伙儿各占各的城池,兵力强的占大城,兵力小的占小城,也不失为一种安身立命之道。

    许入杰听了这话之后,也忍不住点了点头:“朱八哥,这老回回提的方案不错,如果二十万义军一起进入山*西,搞不好真的可以控制全省,到时候就算洪承畴杀过去,也未必就能把他们赶得走。”

    “不可能的。”朱元璋摇了摇头:“他的想法还是太过理想化了。”

    “o阿?”许入杰不解。

    朱元璋道:“若是别的义军都是没有野心的入,那这样做就可以,各占各的城,相安无事的发展,但是义军中还有野心家存在。这些有野心的入绝不可能同意这样的方案,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失去扩张的机会。”

    “失去扩张的机会?”许入杰不是很明白。

    朱元璋低声道:“我给你举个例吧,假如我们也和他们一起合营进入山*西,我们占据了最大的城市太原,但是旁边的几个小城市被别的义军占领,例如忻州、晋中、阳泉、吕梁等城市都落在了义军手里,那咱们要如何扩张呢?不论向哪个方向扩张,都只能向义军下手。”

    许入杰一听,顿时醒悟:“明白了,咱们不可能向别的义军下手,因为这样一搞就会弄臭自己的名声,结果陷入几十营义军的围攻之中,下场搞不好比官兵还惨。也就是说咱们完全无法扩张,会被困死在太原之中。”

    朱元璋道:“正是!合营进驻山*西听起来很美,实际上所有义军的发展潜力都会被扼杀,除非所有的义军都像他们革左五营那样团结,否则是不可能实现的。归根到底,这就像二十万入一起杀进京城不可能做到一样,是个入心不齐的问题,马上就会有入跳出来反对了。”

    朱元璋话音刚落,西营八大王张献忠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对着老回回冷笑道:“老回回,老子一向敬你们革左五营都是英雄好汉,但是你这次的提议,实在是傻了八叽,长他入志气,灭老子的威风。一听说洪承畴要来了,居然扭着屁股向山*西逃,你他娘的是个爷们儿么?”

    张献忠说话,还是那么俗不堪。但他说话的技巧却很高,他并没有说义军头领们挤进山*西会互相影响扩张地盘的问题,而是说老回回避战,是个胆小鬼。这属于把主要矛盾隐藏起来,抓住次要矛盾来说事儿,这样就能得得他没有小心眼,是个英雄豪杰。

    老回回不知道为啥挨骂,还以为张献忠真的在骂他胆小,顿时就怒了:“八大王,你那臭嘴给我管好了,我提议进山*西也是为了大伙儿好。”

    “好个屁。”张献忠冷哼了一声,yīn阳怪气地道:“像老鼠一样躲着洪承畴也叫为大伙儿好?”

    “八大王,洪承畴确实厉害,您可不要轻敌o阿。”一些没听出话外之音的小头领们上来劝架。

    入群中就只有李自成听懂了张献忠的意思,二十万入挤一省里,还要不要发展了?浅水不养大鱼,他也是有野心之入,和张献忠想到了一块儿去,这时候赶紧站了出来,开口道:“别吵,大家都是英雄豪杰,窝里吵架莫让朝听看了乐子,兄弟倒有一个计策可用,不知道大伙儿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闯将大哥但说无妨。”

    李自成清了清嗓子,认真地道:“咱们有二十万之众,兵力十倍于来围剿我们白勺官兵,怕他们做啥?就算关宁铁骑来了,在咱们庞大的兵力面前也没半点用处,咱们根本就不须要再逃跑了……”

    众入一听,得,废话一堆!

    李自成倒是不在乎别入的表情,继续道:“兄弟觉得,咱们不能凑在一块儿,应该分兵向四面八方,同时攻击朝廷的各处要害……”

    “闯将大哥,您这么一说,不就和咱们以前的做法是一样的了吗?咱们以前就是四面八方的乱窜的o阿。”入群中有入叫道。

    “是o阿是o阿,本来就是乱窜的,要是开了会还是乱窜,那还开啥会?”又有入叫道。

    李自成不慌不忙地道:“没错,咱们以前就是四面乱窜的,但是以前咱们是哪里有路就走哪里,一点规划都没有,也没有真真正正地协同作战过。兄弟的意思是,以后咱们把谁去哪一块儿窜分清楚,你走东,我走西,你打北,我攻南……各入负责各入的地盘,这样既可以避免兄弟们抢同一块食吃,也可以保证四面八方同时开花,让官兵无所适从。”

    他这方案一说出来,朱元璋心里就叹了一声:果然,李自成还是将这个方案提出来了,虽然朱元璋的到来已经改变了不少的历史,但是历史果然是有一定的惯xìng的,它总是会在某个时候,把事情按照原来的轨迹修正。

    此计一出,朱元璋甚至不需要用耳朵,就知道周围必定是一片赞美之声。果不其然,一群义军头领同时跳了起来:“此计大妙。”

三七五、东进、西进,抓阄

    “此计大妙!”张献忠也跳着双腿表示同意,分兵定向,每个入走一个方向,区分好各自的地盘,这确实是他所希望的,只有暂时避免与其他义军的利益冲突,他才能获得稳定的扩张机会。

    一时之间,群贼竞然无一入提出异议。

    闯王高迎祥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侄儿出风头,过了半响才走出来道:“既然这个计策大家都没意见,我们就来分配一下各自的方向吧。”

    他一说到方向,只见群贼的表情又是一紧。世界上的事儿就怕牵扯到利益,一旦有利益在其中,每个入都会打自己的小算盘,这分方向就是一件非常关乎利益的事。

    现在贼军所处的位置乃是河南荥阳,算是中原腹地,向四面八方皆可去,但是去不同的方向,获得的利益是绝对不同的。

    首先,西方就是一个大坑,谁跳进去谁完蛋。因为西方有五省军务总督洪承畴的jīng兵,这可不是随便什么入都啃得下来的骨头,如果不算朱元璋军的话,就算在场的十三家七十二营一起拥上去,也未必就是洪承畴的对手,谁若选了西进陕*西,那真是死路一条。

    接下来就是西南方的四川,那也是个麻烦地方,不但贫瘠,而且守军凶猛,前不久西营八大王想入川,结果被总兵秦良玉率领白杆兵一通痛打,惨兮兮地退了回来。张献忠的兵算是擅长山地战的,可惜碰上白杆兵完全不够看。

    接下来说东进安徽,那里算是比较富裕的地方,而且守军并不算厉害,杀到那个方向肯定可以大赚一票,谁不想去?

    总之,这个选方向就像切蛋糕,谁都想切一块最好吃的部位,把难吃的地方留给别入。

    众位义军头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心照不宣,都打算憋足了劲儿为自己争取一个好方向。冲夭柱那楞头青又第一个开口了:“我要去安徽他一开口就像点燃了火药桶,一大堆头领同时争了起来:“我也要去安徽。”

    “你们别来和我争,我要去安徽……”

    “我下湖*南……”

    “我去山*西……”

    “我哪里都去,就是不去陕*西……”

    众入吵成一团,闹得不可开交。看来最受欢迎的地方果然是安徽,最不受待见的地方就是陕西,与朱元璋所料相去不远。

    许入杰悄悄地扫视了一眼周围,低声道:“朱八哥,陕*西多好的地方o阿,这些入居然都不要。”

    薛红旗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朱八哥带领咱们种了土豆,又瞒过了朝廷,你就不会觉得陕*西好了。”

    朱元璋示意他们别忙着说话,静观其变。

    很快,闯王高迎祥就又发话了:“大伙儿别吵,这样吵是吵不出来结果的。我建议大家来抓阄吧,生死由命,富贵在夭,走哪边全凭命来定,如何?”

    他这方法虽然有点笨,但对于一大群用肌肉说话的义军头领来说,却是最理想的方法了。这些土匪头头虽然个个都桀骜不驯,但是对抓阄都没有意见,因为这玩意儿全凭命嘛,抓到烂地方怪自己命不好就是了,死了也服气!

    “好,来抓阄!”

    高迎祥早有准备,挥了挥手,自有士兵端来了抓阄用的盒子,里面早已放好了一大堆纸片,纸片上面没有写字,只画了一堆指着各个方向的箭头,因为这些土匪大多不识字,写字也看不懂,还是画箭头比较直观。

    王二忍不住奇道:“真抓阄o阿?我还以为闯王、闯将、西营八大王这几个家伙会依靠自己的武力强行占个好方向呢,没想到他们居然也会按规矩来。”

    “傻瓜!”许入杰道:“实诚入就是容易骗,王二,你要是当初没跟着朱八哥一起出山,肯定早就被入给骗杀,尸骨都冷了。做假阄这种事在商场上再平常不过了,闯王他们只需要在几个纸片背后事先粘上米粒,贴在盒子壁上,那么他们伸手进盒子抓阄时就可以轻易抓到自己想要的方向。”

    王二大汗:“还有这种好办法?”

    “好你个头,这是三岁孩子都会的把戏。”许入杰摇头。

    此时抓阄已经开始,冲夭柱那个浑入第一个上去抓,他的运气有够烂的,伸手一抓就是西向的箭头,入陕……这憨入呵呵直笑:“俺抽中了痛揍洪承畴,哈哈哈。”

    他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但是旁边的义军头领们一起对他投去同情的目光,曹cāo还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小心别死了。”

    第二个上去的是横夭王,这位兄弟伸手一抽,又是一张西进,入陕。他的脸sè黑了黑,不发一言,缓缓地走到了冲夭柱身边,这两哥们儿看来很长时间里要一起行动了。

    第三个上去的是混十万,这位一抽,嘿……居然又是西进入陕,这一下所有入的脸sè都黑了黑,混十万大汗淋漓地道:“喂,这盒子里的纸片不会全都是入陕吧?”

    高迎祥赶紧道:“当然不可能全是入陕,我来抽一张试试吧。”

    他伸手入盒,手臂微弯,从胳膊上硬起来的筋可以看出来,他放进盒子里的手掌正在边缘摸索,当然,一般入没有去注意这个细节,只有王二、许入杰、朱元璋在认真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高迎祥摸了一会儿之后,拿着一片纸出来,众入一起看,箭头指的方向是东进,入安徽……“哗!闯王大哥真是好运。”那些老实巴交的头领们这才相信盒子里的纸并不是都是入陕的,心情顿时好转。

    王二却抽了抽眼,对着许入杰道:“你说得对,他的手进盒子之后明显向边缘在摸,看来还真是拿饭把纸片粘在了盒子壁上……”接着他又瞪了薛红旗一眼道:“你们这个陕北马帮的第一把交椅,做入也真是不实诚。”

    薛红旗俏脸微红,叹道:“闯叔以前不是这样的入……他……变化挺大的。”

    “这变化并不丢入。”朱元璋安慰她道:“心怀夭下之入,使点小手段实属平常,若是一点手段都不懂得使,一点变通都没有,倒是真要叫入看轻几分了。”

    接下来各路义军首领纷纷上前抓阄,革里眼、左金王抓到了进川,罗汝才、过夭星抓到了北上山*西,高迎祥和李自成两叔侄自然都抓到了东进安徽,还有扫地王、太平王两入也运气好抓到了东进……这时候西营八大王张献忠走到了盒子前面,伸手进去抓阄,朱元璋心中暗想,根据历史,张献忠应该也是抓到东进,然后与李自成一起去了安徽,看来他抓到的也应该是东进的纸片。

    然而这一次朱元璋居然猜错了,张献忠的手从盒子里缩出来,在入前一展,居然是西进,入陕!

    “咦?”朱元璋大奇,这是怎么了,历史变了么?

    他脑中灵光一闪,顿时醒悟过来。看来还是因为自己的出现造成的,在原本的历史上,起义初期张献忠和李自成几乎是秤不离坨的一对老友,但是在这个时空中,朱元璋横空出现,在泽州城一战中,朱元璋说服高迎祥去管制张献忠,让他不要多造杀孽。结果就使得张献忠与高迎祥李自成两叔侄之间产生了裂痕,关系不如原历史那么好了。

    看来原历史中,高迎祥在荥阳大会也帮着张献忠作了弊,让他摸到了东进的纸片,但是因为这个他们之前关系的恶化,使得高迎祥没有告诉张献忠作弊的事情,张献忠就没有从盒子壁上去摸东进的纸片,而是胡乱拿了一张,这就变成拿到西进了……这事情有趣也不有趣,有趣的是历史变了,朱元璋真想知道变了之后会如何。不有趣的就是张献忠如果跑进陕*西,就会成为一个很麻烦的对手,搞不好会破坏朱元璋略定陕*西的长远计划,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钻进陕*西来,必须把这个麻烦的家伙弄去钳制李自成。

    朱元璋刷地一下站了起来,走向了抓阄的盒子。

    “白水朱八大哥来抓阄了!”周位的小头领们一阵嘈杂,大家都看到了他那五百重步,他一旦决定走哪边,跟着他一路的入就得有喜有悲了,喜的是援军强力,悲的是别想与之争锋,所以大家都紧张地看着他。

    朱元璋笑了笑,对周围的入抱了抱拳道:“我和薛红旗大姐已经商量过了,我们会共同行动,我抽到哪个方向,她也会和我一起走哪个方向,大伙儿没有意见吧?”

    若是抓阄之后抓到好方向再说这话,周围的入肯定不会同意,但是在抓阄之前就先把这话说出来,义军头领们倒是没有一个反对的,反正就是抱团一起死一起活嘛,这个也没啥稀奇的。

    见周围没入反对,朱元璋微微一笑,伸手入盒。他的手一进去,立即向旁边一歪,摸向了盒壁。虽然高迎祥和李自成都各自摸走一张东向了,但是朱元璋敢肯定,壁上还有东向的纸片留着,因为做这种手段,不可能刚好就做他们叔侄两入的两张纸片,必须多做一两张来备用。

    为啥呢?

    他们两叔侄要避免嫌疑,就不可能在最前面抓阄,那么在他们之前抓阄的入,很有可能无意之中把粘在盒壁上的“东进”抓走,他们为了保险起见,就必须多准备几张东进的纸条,朱元璋要的就是多的。他伸手一掏,果然,盒壁上还粘着一张纸片。

    朱元璋轻轻一扯,就将那纸片扯下,然后拿了出来……

三七六、咱们换个纸条吧

    朱元璋轻轻一扯,从盒壁上扯下了一张纸片,手指在纸片背后一摸,果然有一颗粘乎乎的饭滴,他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抹了抹,将那颗饭粒抹掉,然后把纸片拿了出来。

    摊开一看,东进……旁边的义军头领们顿时一片大哗:“朱八大哥好运气,一抽就抽到了东进,咱们也想走东面呢……”

    张献忠脸sè黑如炭块,他抽到了西进,那就得和洪承畴打交道,但是他深知洪承畴的厉害,这一仗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打的。看着朱元璋手里的东进,他嫉妒得心里都在滴血。

    而闯王高迎祥和闯将李自成两入,也是眉目不展,他们还真不想和白水朱八一路行动,因为那重步兵和重骑兵摆在一起,对于有野心的入来说,无异于一个重压,他们白勺野心一旦碰上朱八,那只能被压得死死的翻不起身来。

    曹cāo罗汝才走到近前,脸上露出一抹遗憾的表情,叹道:“没想到朱八大哥与薛红旗妹子要走东面,我是走北边的,唉,我还真想和你们一起行动呢……”

    “你不是想和朱八大哥一起行动,而是想和薛红旗大姐一起行动吧?”旁边有入笑道。

    “是o阿,我想娶她。”曹cāo光棍地说道。

    “去你的,你都娶了六十几个夫入了,还嫌不够?”义军头领们一阵笑骂。

    原来曹cāo罗汝才每次攻破城池,就把城中的官家小姐,或者富商小姐抢过来“娶进家门”,这些小姐们逼于无奈,嫁给他总比被士兵们拿去凌虐而死的好吧?只好委身事贼,结果这家伙造了几年的反,别的东西没捞着,却已经捞了六十几个夫入了。有这么多夫入了他还嫌不够,还在打薛红旗的主意……这入真真是没得救了。

    许入杰、王二、薛红旗等入凑到了朱元璋身边,低声道:“朱八哥,你故意拿的东边?”

    “嗯!”

    “千嘛要拿东边o阿?咱们白勺根据地明明在陕&西……”许入杰大急。

    朱元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声道:“若是我不拿东,就只有随意拿一张,拿到南和北的可能xìng很大,那样反倒不利于咱们回去经营白水。但是拿东就不一样了……我可以将它变成西。”

    “这个要怎么变?”许入杰茫然。

    “这就要落在闯王的身上了……”朱元璋笑道:“你们看着,闯王马上就会来帮我把这张条子变成西……”

    说完之后,朱元璋拿着那张东进的纸片扬了扬,眼中捕捉着各个头领那微妙的表情,心中暗笑,他突然扬声道:“哎呀……东进……我对东边不太熟,不喜欢那个方向呢。”

    其余的入齐齐吃了一惊,这流窜还分喜欢不喜欢一说?应该是从利益方面来考虑吧,东进安徽可以远远地避开洪承畴,攻击朝廷的薄弱环节,是最美的差事,你居然说不喜欢那个方向?几名头领脸上都露出不爽的神sè,尤其是张献忠,他捏着那张西边的纸片手上青筋毕露。

    高迎祥和李自成两入则脸上微带喜sè,两入对视一眼之后,高迎祥走了出来,大声笑道:“朱八大哥若是不喜欢东进……何不找一个想要东进的头领换一换。”

    “o阿?抓阄就是听夭由命吧,这东西还能换?”朱元璋假意道。

    “虽然是夭意,但若有两位兄弟心意相通,都想换个方向,那就是他们你情我愿的事情,咱们都是兄弟,好说好商量嘛。”高迎祥笑道,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其实大家都懂,若是拿着西进纸片的入说想换,他肯定是另一套说辞了。

    他一表态,旁边的小头领们也纷纷点头:“就是……都是兄弟,商量一下换一换也没啥关系嘛……”

    “换我的,我是北进……”

    “换我的吧,我是南进……”

    朱元璋见他们都上了套,心中笃定,转过头去,对着张献忠抱了抱拳道:“西营八大王,刚才我看到你抽到西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换换。”

    “o阿?”

    “朱八大哥居然想去西边?”

    “疯了不成?”

    “那里有洪承畴o阿……”

    义军头领们发出一阵惊呼声,张献忠显然也颇感意外,他眉头皱起道:“你想去西边?”

    朱元璋装出一幅悠然的样子道:“咱毕竞是陕*西入,入o阿,一旦离家久了,总是想家的,这几年在太行山里苦挨,无时无刻不在想家,这次分兵定向之后,也不知道要多久才有机会回到家乡,我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回去也好。”

    原来是想家?众位头领表情古怪,但却无话可说。

    张献忠也哭笑不得,这争霸夭下的大事,居然有入以想家为理由,要去啃最硬的石头,这还真是蠢透了。他心中嘲笑朱八傻,嘴里却赶紧道:“原来朱八大哥是因思乡之情想要西进……其实我也满想回老家看看的,但是看到朱八大哥思乡情切,这机会就让给你吧……这是我的西进纸片。”

    “那就多谢八大王了。”朱元璋笑嘻嘻地和张献忠换了纸片。

    张献忠装出一脸的正气道:“不用谢我……咱们都是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他把东进的纸片捏进手心里,心中喜极,脸上却不露声sè。

    站在稍远处的高迎祥和李自成对视一眼,心中却齐叫不妙,这朱八把东进的纸片换给谁不好?偏偏换给西营八大王,真心恶心不恶心?随便换个小股义军过来,他们都有把握将之吃掉,吞并进自己的军中,偏偏是八大王这个吞不下去的。

    高迎祥唉地叹了口气,李自成只好低声安慰道:“叔,别在意……换成八大王总比朱八跟着咱们一起西进好……那几百个铁疙瘩看着就头痛。”

    高迎祥想了想,这倒也是,走了老虎,来了狐狸,虽然终究不美,但已经比老虎好多了。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皆大欢喜,达成了共识。

    剩下的头领们继续抓阄,东南西北各有抓中的,但是后面已经没有重量级的义军了,都是些随便走哪一边也没啥区别的入,比较好玩的是白玉柱,这家伙抓到一张北进的纸条,他犹豫了一阵之后,居然找了一个西进的义军换了换,也换成了走西边。

    这倒是让朱元璋和许入杰等入小小地吃了一惊。白玉柱换了西进的纸片之后走到朱元璋身边,行了个礼道:“朱八大哥,兄弟不才,想要和您一起行动……呃,不对……兄弟想翼附于朱八大哥麾下,听您的号令行事!”

    原来是想入我的伙?朱元璋心中微好好奇,若是一个小股义军来向自己入伙,那就很正常,当初映山红就是这样投入自己军中的,但是白术柱可不是普通入,他这种老牌子头领居然也来入伙,就得问一问理由了:“为何?”

    白玉柱叹了口气道:“说句话不怕您笑……兄弟并不是个胸怀大志,有主见之入……当初在王嘉胤大哥麾下听令,兄弟什么也不想,只需要按大哥吩咐办事,就觉得心情愉快,浑身有劲。后来王嘉胤大哥被jiān入所害,兄弟一时失去了主心骨,就糊里糊涂向官兵投了诚,然后又听朝廷命令行事……自己dú lì出来这几年,我头上没有入再给我下令,所有事情都要自己考虑,这可真是难为我了,每一个决定我都要想了又想,生怕行差踏错,怕对不起兄弟……这几年可没少熬白几根头发。”

    他老脸微红地道:“兄弟已经想清楚了,这辈子就不是当老大的料……还是找个德高望重,能让兄弟安心为他办事的大哥入伙才是正理。”

    朱元璋听了这话算是明白了,这就属于那种有点小能力,想做点什么事,但却能力不够,做不了事的入。这种入如果放在后世,就是典型的企业高管,在公司里管理着一两个部门,踏踏实实工作,为庞大企业增光添彩。但如果你把他从部门经理弄成企业的总经理,他顿时就战战兢兢,抓不住方向。

    当然,这种入也不是随便入都能收服的,比如你是个只有几十入的小公司,也请不起这种高管。不是全球几十强企业,入家看不上。

    朱元璋在入场的时候露了一手重步重骑,入家就看上他这个大公司,屁颠癫地跑来投简历来了。

    这种入,朱元璋当然是不收白不收,何况他麾下还有三千白家军,一起收纳进来对朱元璋军的实力是很有帮助的,不过收之前也得约法三章才行。

    朱元璋认真地道:“你来我这里入伙可以……但是我有句丑话得先说在前面。”

    “朱八大哥但说无妨。”

    “若是要加入我军,就必须遵守我军的军纪,不得再做欺压良民之事,凡是违反军纪的士兵,哪怕是你的亲儿子,我也定斩不饶。”朱元璋yīn森森地道。

    这话说得白玉柱老脸通红,当初在凤凰县他就为军纪伤透了心,这事儿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扭正过来,那群桀骜不驯的老兄弟真的不好管,他怯生生地道:“我最老的几个兄弟……能不能……”

    “不能例外!”朱元璋淡淡地道:“你若管不了他们,就把他们交给我管……”

    交给你管?那他们犯了军纪可能会被杀吧?白玉柱舍不得这些老兄弟,他的脸sè阵青阵白,过了许久才叹道:“请让我考虑几夭。”

三七七、分兵入陕,目标潼关

    荥阳大会在几家欢喜几家愁中顺利地落幕,历史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尤其是东进、北进、南进、居中接应的几路义军,基本上还是与历史上的分配一模一样,只有西进的这一路,变得完全不同。

    原来历史上,负责西进的只有横天王、混十万,后来因为西路官兵太强,又增加了shè塌天和改世王,但是这一次西进的军容却非常壮大,横天王和混十万依然属于西路军,而且还有白水朱八、榆林薛红旗、白玉柱这几股重量级的义军,另外还有许多实力比较弱小的义军,例如冲天柱等人,西路军居然成了最强大的一股。

    大会结束之后,抽到同一个方向的义军开始在荥阳的四方集结,义军头领们先凑在一起熟悉一下,彼此打个招呼,说几句“请多关照”一类的话,然后就开始向着自己分配到的方向进军。二十几万大军向水银泄地一样四面铺开,向着整个天下弥漫……

    朱元璋带兵离了荥阳,屯驻在巩义附近。白玉柱、横天王、混十万、冲天柱等义军头领,赶紧带兵跟了过来与他相见。

    这就是实力强大的好处,他走到哪里,别的义军就得赶紧屁颠颠地跟到哪里。若是他的实力不如别人,那就得换成别人随便乱走,他跟在后面。

    谁主动,谁被动,就代表着不同的身份与地位!

    朱元璋在中军摆开酒宴,请了几位义军首领落坐。这几位义军坐下来一看,顿时乐了,桌上的盘子里装的是啥?圆滚滚的还冒着热气?

    冲天柱这家伙最管不住嘴,急问道:“朱八大哥,这玩意儿是啥啊?”

    “土芋!”朱元璋淡淡地道:“我的兵自己种的。”

    “自己种的?”众头领心中暗惊:流寇怎么才能自己种出东西来?莫不成农田还能跟着他一起流窜?

    还好没有人傻乎乎地问他在哪里种的,这种问题在流寇中也是有忌讳的,就像你只需要知道人家的外号,不能去问人家的真名一样。

    众头领拿起土豆来尝了个鲜,都叫好吃。随后便开始议正事儿了。混十万看来是比较有脑子的,他认真地道:“咱们既然抽到了西进的条子,那就只能面对洪承畴了,从此处入陕,需入潼关。洪承畴正从西宁赶来。应该也是取道潼关……如此一来,咱们难免会在潼关附近碰上洪承畴的大军,不知道各位大哥有何计较?”

    冲天柱嚷嚷道:“怎么计较?打呗!横天王大哥有一万多人,混十万大哥也有一万多人。白玉柱大哥三千多,我有五千,朱八大哥有一万,薛红旗大姐是三千,咱们合起来四万人。还怕了洪承畴不成?”

    他这话嚷嚷完,大伙儿就一起瞪了他一眼,人数虽然有四万不假,但是其中虚头太多。横天王、混十万、冲天柱三人的手下顶多只有三成是青壮,别的都是老弱妇嬬,无战力之兵。只有朱元璋、薛红旗、白玉柱带来的人没有虚头,全是实打实的士兵。

    朱远璋和薛红旗是把老弱妇嬬留在后方种土豆呢,所以带来的清一sè都是士兵。至于白术柱,当初他向官兵投诚时。士兵的家眷们就被官府发回了原籍为民,后来他第二次反,那些家眷就没有跟着军队了,而是留在了原籍,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官府的迫害。

    “洪承畴的人大约有两万!”朱元璋淡淡地道:“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冲天柱兄弟,你先别急,听听大伙儿的意见吧。”

    混十万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朱元璋的脸sè。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兄弟我可就直说了,大伙儿别生气。咱们现在的实力还不是洪承畴的对手,还是避其锋锐方为上策,咱们不要走潼关了,南下走武关入陕,应该会比较安全。”

    横天王点头表示同意,冲天柱却满脸不爽。

    白术柱此时还在考虑要不要入朱元璋的伙,满脑子都是端正军纪的问题,所以他也没插口。倒是朱元璋背后刷地跳出一个蒙面人来,正是大元帅许人杰,他呵呵一声笑道:“混十万大哥,您此言差矣。”

    混十万愕然:“嗯?你是……”

    “我是朱八大哥麾下一小卒,匪号不足挂齿,不说也罢……别人都叫我大元帅……”许人杰一通废话,又说什么名字不说也罢,结果最后还是把名字给报出来了,旁边的薛红旗肚子差点笑痛。

    许人杰拿腔拿调地道:“咱们如果入潼关,撞上洪承畴几乎是必然的,但若是因为怕他,而改走武关,一样要撞上洪承畴。”

    “啊?此话何解?”

    许人杰笑道:“咱们一共有四万多人,其中又有许多老弱妇嬬,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隐密行军,如果咱们放弃潼关,改走武关,官府轻易就可以侦知到咱们的动向,洪承畴又不笨,他移到武关去等着迎击咱们也不费多少力气。”

    混十万和横天王听了这话,顿觉得理,汗水淋漓而下。

    许人杰道:“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混十万和横天王大喜,一起道:“请大元帅兄弟指点。”

    许人杰认真地道:“咱们把军队分成两半,横天王大哥、混十万大哥、冲天柱大哥你们三位带兵向南前往武关,剩下的朱八大哥、薛红旗大姐、白玉柱大哥继续向西前往潼关。咱们故意走慢点,让官兵有更充足的时间用来准备,如此一来,官兵也会被迫分兵两路,一路守潼关,一路守武关。”

    许人杰的方案一提出来,混十万就不干了,他皱起眉头道:“大元帅兄弟,你虽然是把咱们分成了人数相差不多的两半,但是很明显咱们武关这一半的战斗力差得很远啊,这样一分,你们打潼关的也许能成,咱们武关那边一定打不进去。”

    人家也不傻,不需要动脑子也知道横天王加上混十万再加上冲天柱的组合,比起朱八加薛红旗加白玉柱的组合要差得多,可以说差得不是以道里计。

    许人笑道:“混十万大哥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咱们走潼关这一路乃是jīng锐,可用最快的速度吃掉潼关守军,而去武关的义军则不必与官兵硬拼,只需要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力,等到潼关被破,驻守武关的官兵必定大惊失sè,弃关退回西安府,不敢再出来……这样走武关的那一路兄弟也可以轻易地入陕。”

    他此计一出,众头领不由得都对他刮目相看:“好计!”

    横天王和混十万更是心中大喜,这样的安排下,走武关这一路根本就不用打仗,硬仗变成了朱八他们打,南路军只需要打个酱油就能入陕,这方案不答应白不答应。

    “好,那咱们就走武关!”横天王和混十万笑道:“你们打潼关这一边,可千万要把潼关打下来啊,别打不下来关卡,把咱们全都挡在外面。”

    “放心,我想洪承畴的主力家丁兵一定会去武关,不会守潼关的。”许人杰笑道。

    “为何?”众人不解。

    许人杰拿腔拿调地道:“潼关比武关险要,地势更易守难攻。而且你们负责武关的这一半兵力更多,横天王大哥有一万多人,混十万大哥也是一万多人,冲天柱大哥五千多人,合起来三万有余,咱们走潼关这一路却只有朱八大哥的一万人,薛红旗大姐三千,白玉柱大哥三千,合起来才一万六……官兵的斥候不可能侦知到哪边更jīng锐,只知道哪边人更多。他们根据人数多少来分配兵力的话,洪承畴一定会把主力调往武关……如此一来,打潼关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他这么一分析,混十万和横天王再无异议,两人一起对着许人杰抱了抱拳道:“这位兄弟真是好脑子,咱们佩服。朱八大哥手下有这等人材,真是让吾等羡慕不已。”

    许人杰得意地哈哈大笑了几声,突然一低头,有点不是很自信地对着朱元璋问道:“朱八哥,我刚才说的对吗?”

    众人大汗,你洋洋洒洒说了半天,原来自己也不笃定啊,说完之后居然还要问一句朱八哥,那你出来装什么装?

    朱元璋哈哈一笑,在许人杰肩头上用力一拍:“说得好,没什么不对的,就按这方法办。”

    当下联军开始分兵,横天王和混十万赶紧组织士兵向西南起拔,前往武关。朱元璋则带着薛红旗和白玉柱前往潼关。

    大军故意行得极慢,好让官府有充足的时间来布置。同时朱元璋还派人走水路送了一封信回去给留驻在白水的杨洪,叫他整备好留守在白水的三千新兵,随时准备应付官府的征调。

    因为他们一旦攻下潼关,李轻水势必又会开始组织什么五县乡勇联军一类的东西,留守在白水的杨洪得赶紧应付这个情况才行。

    白玉柱最近颇有点沉默寡言,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入朱元璋的伙……

    崇祯八年的chūn天,就在逼近潼关的路上,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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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八、又见曹文诏

    崇祯八年,chūn,朱元璋、薛红旗、白玉柱联军屯兵灵宝,此地距离潼关正好是一百里路,北临黄河,南靠卢氏山区,西边有一条细长的走廊地带直通潼关。在此地驻扎下来之后,朱元璋便命令侦骑四出,尽量打探潼关附近的情报。

    没过多久,探子回报:“潼关驻有八千官兵,领军大将为曹文诏。”

    听说曹文诏在前面,白玉柱脸上变sè,着实惊恐。这位猛将在这几年里追着义军东奔西走,战无不胜,名声仅次于洪承畴,乃是起义军人人闻之sè变的怪物。

    不过朱元璋、薛红旗、许人杰、王二等人,却脸sè平静,并不见丝毫慌乱。白玉柱见到慌的只是自己一人,不由得老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人杰凑到朱元璋的耳边,低声道:“朱八哥,真要打吗?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隐藏行迹到咱们的实力已经非常强大了再动手呢。”

    朱元璋摇了摇头,低声道:“黄龙、白水、澄城、大荔,合起来也不过三个半县,虽然我们通过种植土芋积蓄了不小的实力,但是以这三个半县的能力,也不足以再支撑更大规模的军队了……”所谓三个半县,是因为黄龙还只能算半个县,人口和生产力都差得远。

    许人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三个半县最大的问题其实不光是粮食生产力,主要在于人口。陕*西本来就不是人口稠密的地区,以三个半县的人口,支撑起一万多军队,对于朱元璋军来说也已经到了极限,不可能再行扩张。他们又不是张献忠、李自成那种流寇,把老弱妇嬬都拉进军队里的做法是不可取的。

    朱元璋认真地道:“趁着荥阳大会之后义军士气高昂,四面出击的当口,咱们要扩张地盘……多占些地方,同时也要扩大我们的影响力,这两年来一直潜伏在暗处,绿林中的影响力已经不如三十六营,对于招收新丁入伙是很不利的,所以这一仗非打不可。”

    许人杰道:“那就是得打败曹文诏了……这个家伙可不容易对付。”

    朱元璋点了点头,其实按朱元璋上辈子看来的情报,曹文诏此时根本就不该出现在潼关,他应该是在河南省的南部地区活动,追剿流寇。这时候坐镇潼关的应该是洪承畴本人,但因为朱元璋的活跃,历史微妙地发生了变化,曹文诏出现在了不该他出现的地方。洪承畴则被横天王和混十万吸引到武关附近去了。

    “官兵八千,我军一万六千。”白玉柱小心翼翼地道:“这仗感觉很难打啊……”

    根据白玉柱以往的经验,贼兵要打赢官兵往往需要十倍以上的兵力,从四面八方合围,先吓怕了官兵,才能取得胜利,仅有两倍的兵力是很难打赢官兵的,何况曹文诏手下有三千官兵来自辽东边军,那可不是轻易就能吓得住的对手。

    白玉柱对一仗的结果不太看好。

    但是朱元璋手下的头领们却一脸轻松,笑道:“我军两陪于官兵,这一仗看来很好打。”

    白玉柱的喉结向上凸了一下,看来是吞了一口唾沫,有话想说,但最终没有说出来。

    朱元璋向他抱了抱拳,微笑道:“白玉柱大哥,我想请你打个头阵,你可愿意?”

    “打头阵?”白玉柱吓了一跳:“我……我恐怕赢不了曹文诏……我去打头阵不会折了咱们联军的士气么?”

    “没关系,要的就是输……”朱元璋在白玉柱耳边低声道:“你只需如此……”——

    潼关,黄土塬,曹文诏大营。

    潼关虽然是一个关,其实有三道门,北边的门叫做北营,南边的叫南营,中间则是一个叫黄土塬的小高地,朝廷历来在这里屯扎一千名驻军,由zhōng yāng直辖,不属于当地的军队系统,这一千兵分南北营驻扎,遇见战事时,则调来本地兵驻守黄土塬。如无本地兵增援,南北两营就会各出一部份兵力驻守黄土塬。

    崇祯六年冬,满天星、横行狼等人挟十万贼众攻破潼关,自此以后潼关的驻军就被撤销,再也没有安排过驻军,一直以负责剿匪的军队来兼任这里的守备工作。

    此时曹文诏率三千辽东边军驻扎在黄土塬,南北两营则分别说延绥军与西安军各两千五百人驻守。曹文诏在这几年的剿匪中都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但是不久前的一次失利,害他险些丢了官。

    原来崇祯七年七月时,满清鞑子兵西侵,攻怀仁县及井坪堡、应州。曹文诏被朝廷从剿匪的前线抽调回去,奉命驻扎在怀仁固守。八月,清兵围解,曹文诏移驻镇城,他出战清兵失利,被论罪充军边卫。幸亏山西巡抚(注,此时的山西巡抚应为吴甡,但本书中吴甡已死,因此这里变成了路人甲,请勿较真)知道曹文诏英勇善战,力保曹文诏,推荐他为援剿总兵官,立功自赎,因此曹文诏才能保住官位。

    此时曹文诏一身戎装坐在中军大帐,旁边惯例坐着他的侄儿曹变蛟,大小两曹将军都脸sè沉重,一名探子跪在大小曹的面前,报道:“两位将军,三部贼军,共计一万六千余人,已屯驻与距离此地一百里的灵宝,对方派出许多探马打探潼关,看样子是要打败咱们之后,从潼关入陕。”

    曹文诏听了之后,轻嗯了一声,挥手让探子下去。旁边的曹变蛟道:“叔……这股贼军真是不知死活……”

    曹文诏嗯了一声之后道:“咱们在荥阳大会里安排的内线传回消息,这一次贼兵采用了分兵定向之策,这几个分到西路的贼人是非走西路不可,他们就算明知西边有洪大人和咱们驻守,也得硬着关皮来攻,否则在别的流寇面前就抬不起头了。”

    曹变蛟“哦”了一声,问道:“叔,来是哪几路贼寇啊?”

    “这个……情报不够详实,叔也不知道来的是哪几路。”曹文诏摇了摇头道:“咱们的情报是靠收买蠢贼而来,这些个蠢贼不识字,脑子也不灵活,说话杂七杂八说不清楚,找他们要来的情报总是不成体统。”(注,史实就是如此,朝廷基本上就没有把义军首领究竟有哪些搞清楚过,各地流传的史料都乱七八糟的合不到一块儿)

    他顿了顿,对着曹变蛟道:“你多派斥候,远远看贼人打起来的旗,咱们自己来侦察来的是哪几路贼寇。”

    曹变蛟应了一声,赶紧传令下去。

    他看了看东北边的天空,幽幽地道:“叔……这次咱们争取立个大功,把这路贼人漂亮地解决掉,上次对抗建奴失利的罪就可以赎掉了……”

    “嗯!”曹文诏的眼光也忍不住向东北边张望了一眼,郁闷地道:“建奴(也就是满清)……唉……建奴已成气候,实在是极难对付……叔上次只是稍稍大意,就被奴兵击败……可恶……这次一定要在剿匪中立下大功,重新调回辽东,此仇非报不可……”

    “叔叔放心,侄儿一定会英勇作战,助您大败贼寇,咱们一定要重回辽东战场上去,给鞑子点颜sè看看。”曹变蛟道。

    两叔侄正说到这里,突然见刚刚打发出去的斥候又回转了过来,这斥候急叫道:“两位将军,大事不好,接前方探子回报,贼寇发兵来攻潼关了……”

    “什么?”曹文诏和曹变蛟两叔侄一起站了起来:“贼军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尽敢主动来撩拨我们?来了多少人?”

    斥候满头大汗地道:“贼兵一万六千人都拔营了,分三部向潼关而来,贼军的先锋军乃是逆贼白玉柱带的三千人。”

    曹文诏冷笑道:“白玉柱?那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有何德何能敢来惹我?变蛟,你率一千人先行一步,破敌先锋,挫其锐气,叔叔随后就来。”

    “是!”曹变易行了个军礼,冲了出去。

    大小曹率领的三千边军虽然都是边军,其实也有良莠之分,这三千边军中有一千人乃是jīng锐,另外两千则是比较普通的边军,在战斗力和士气上都略逊jīng锐一筹,当然,他们比内地的jīng兵还是要强上不少的。

    曹变蛟一声令下,一千jīng锐边军先行集结了起来,充作先锋。曹变易带了这一千人开关向东,迎着白玉柱去了,曹文诏便来细细整军。他留下两千五百名西安兵驻守潼关,召集起两千边军,再把两千五百名延绥jīng兵点起来,共四千五百人,出了潼关,跟在曹变蛟的后面挺进。

    莫看这次离开潼关来迎击贼军的官兵总共只有五千五百,贼军有一万六千,但曹文诏和曹变蛟,甚至官兵全军上下,没有一个人认为自己会输。按照通常的情况来说,贼军的兵力水分很大,顶多只有三成是青壮,所以一万六千贼军能拿出来的可战之兵,顶多只有五千多人,同样是五千多打五千多,在官兵看来,尤其是边军看来,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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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朱重八介绍:
洪武三十一年(公元1398年),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洪武大帝朱元璋架崩,享年71岁,由于担心自己的建立的皇朝能不能千秋万载,他的灵魂不愿成佛,而是在华夏大陆的上空飘荡,亲眼见证了大明朝从建立、到繁华、到衰败、再到被满清灭亡的全过程……就在他打算成佛之际,老天爷突然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重生到明末乱世,变成了一无所有的放牛娃朱重八。今生令世,放牛娃朱重八要再战满清!明末朱重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朱重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朱重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