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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皇帝的眼泪

    第四百二十七章皇帝的眼泪

    将明作者:知白

    [更新时间]2012-09-0419:20:18[字数]3629

    第四百二十七章皇帝的眼泪

    说起朝廷左御卫大将军,涿郡通守薛世雄在拒马河中了埋伏,血战一日一夜,却被人将退路封死,两万多人马死的死逃的逃近乎全灭。嘉儿不解,为什么情报上说是窦建德派人设伏,可李闲和叶怀袖偏偏都说定然不会是他。

    嘉儿虽然心思剔透灵敏,可对朝廷中那些勾心斗角的事自然不会理解。

    叶怀袖问道:“若是朝廷真的封了窦建德为洺州大总管,承认他的地位,对谁的威胁最大?窦建德一旦摇身一变成了朝廷官员,那么谁会觉得这是扎在他心口上的一柄刀子?断了他的财路,也断了他的前途?”

    “是罗艺!”

    嘉儿恍然大悟,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

    她想了想分析道:“朝廷若是承认了窦建德的地位,那罗艺就没有办法再打涿郡以南那些郡县的主意,他手里养着五千虎贲重甲,光凭涿郡根本就养不起!而且薛世雄是涿郡通守,是他的掣肘!若是朝廷再封窦建德为洺州大总管,那罗艺就被死死的困在幽州!”

    李闲赞赏的看了嘉儿一眼,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了,薛老将军对我还有帮助之情,却成了罗艺算计窦建德的一个棋子。无论如何,就算明知道是罗艺下的手,朝廷也不会承认的,自从薛世雄将军南下,大半个涿郡,再加上博陵郡一部分都被罗艺占了,他强行将朝廷委派的官员驱逐,截留各郡县的税赋。”

    “朝廷就算明知道罗艺有反心,就算明知道已经无法控制他,可却根本没办法去管,杨广蜗居江都,朝廷政令出不去一百里就没了作用,又怎么可能有办法对罗艺怎么样?所以,朝廷只能揣这明白装糊涂,薛世雄大将军的死,最终也会不了了之。”

    嘉儿叹了口气道:“现在的朝廷,哪里还算什么朝廷?杨广在江都窝着,根本就不想回东都去。”

    叶怀袖笑了笑道:“杨广或许是不想回东都,可即便他想回去也根本就回不去了。江都与东都之间的通路,无论水路还是陆路都被各路义军封了,就算让大隋水师开路也进不去东都城。杨广让越王杨侗坐镇洛阳,可杨侗根本就不懂怎么处置朝政!”

    “东都的权利,根本就不在越王杨侗手里,而是把持在光禄大夫段达,太府卿元文都手里,那两个家伙自以为权倾朝野,可偏偏手里没有兵!还不得不看着屈通突的脸色行事,说起来,若是屈通突想,现在随时能废了越王。还有就是,前阵子将军打了杨广几个耳光后,杨广也算吃一堑长一智,将在东莱练兵的水师大将军来护儿调至江都,我只是没想到,来护儿竟然真的去了。”

    李闲笑了笑道:“你以为他是忠君?”

    叶怀袖摇头道:“他和屈通突一样,要是真有忠心,几个月前杨广下旨调他们两个人的兵马进攻咱们燕云寨,他们俩岂会不约而同的拒不承认接到了圣旨?屈通突想割据东都自立,又怕被天下人骂死。来护儿何尝不也一样?他奉旨去江都,只怕根本就没安好心,倒是打算割据江南的野心更大一些。”

    “来护儿自以为现在他去了江都,杨广必然仰仗他,离不开他,他就可以学学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一套。可他却忘了,江都还有一个宇文述!”

    李闲笑了笑道:“来护儿和宇文述斗,什么时候赢过?”

    嘉儿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可是宇文述不是已经重病卧床不起了吗?他的大儿子宇文化及和三儿子宇文智及当初在雁门被困的时候,竟然将城内的军粮卖给突厥人,还打算放突厥人进雁门关,被人告发后杨广已经将他们两个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录用。宇文家现在就一个宇文士及手里还有兵权……可宇文士及还在咱们燕云寨!”

    “宇文士及是个外应罢了!”

    李闲微微一笑道:“你以为他真是诚心实意的投靠我?这只不过都是宇文述那个老狐狸的算计而已。宇文士及在外面,不受君命,将来万一宇文家在江都有什么举动,宇文士及就是援兵!你可千万不要以为,宇文述病了就变成了白痴,那个老狐狸,就算身子都烂了,只要脑袋还在就能想出数不清的阴毒主意来。”

    “啊?”

    “既然将军你明知道宇文士及不是真心来投靠的,为什么还要留下他?万一将来宇文家在江都造反,他岂不是要挥兵响应?这个人留在咱们燕云寨,简直……简直就是一个大祸害!”

    嘉儿攥了攥拳头说道。

    “不一定!”

    叶怀袖笑了笑道:“如果宇文士及是个聪明人,选择权在他手里,若是他觉得宇文家能够成事,说不得将来真的会叛出燕云寨。可若是他看不到宇文家的希望,他怎么肯还按照宇文述的吩咐做事?”

    “小姐的意思是,宇文士及不会听他爹宇文述的?”

    “宇文士及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他看大局看的极清楚透彻。他就好像是一柄青锋剑,剑有双刃,用的好了就是杀人的利器,用不好了才会刺到自己的手。至于我能不能用好他……这一点将来就看清楚了。”

    李闲微笑着说道。

    “可宇文家现在在江都毫无权势,宇文家还能争什么?”

    “权势?”

    李闲笑了笑,淡淡道:“你看着吧,在江都宇文府里病榻上躺着已经没几日能活的老狐狸宇文述,临死前若是不在江都翻腾出些浪花来,他这辈子岂不白混了?莫要忘了,杨广能登基继位,他居功至伟!”

    嘉儿看着李闲淡然的脸,心中想到,小姐说的对……这个男人,真的太出色了,出色到,需要紧紧的跟在他身后没命的追着跑,不然……早晚会被他丢在半路上,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

    想到这里,嘉儿在心中暗暗发誓,白皙修长的小手悄悄攥紧,似乎是在为自己鼓劲。

    ……

    ……

    江都

    大业皇帝杨广前阵子感染了风寒,御医开了一副方子调理,其中有一味是产自辽东的野山参。可尴尬的是,在江都行宫里,别说辽东参,连参须都没有一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辽东那边税贡都没有送到江都了。

    这件事说起来不大,可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莫大的耻辱。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在自己的国家里,皇帝病了需要辽东参熬汤调理,居然想吃都吃不到,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酸的?

    这件事御医不敢隐瞒,找到了裴矩和虞世基,两个在江都左右朝政的大人物也犯了难,后来还是裴矩想起,前阵子罗艺派人送密函检举李渊意图谋反的时候,派人送来了一筐,自己一直没怎么在意,想来应该还能找到。

    他连忙回到自己府里,翻来翻去,终于翻到了小半筐,至于大部分去了哪儿,他也懒得追究。

    将剩下的辽东参给了御医,裴矩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心说总算又能搪塞过去一次,不然陛下问起,自己粉饰出来的天下太平岂不漏了馅。

    参汤熬好之后送进了杨广的寝宫,萧皇后看了看躺在床上午睡的皇帝微微摇了摇头,宫女将参汤放下之后就退了出去。

    萧皇后端着参汤在床边坐下来,看着脸朝着里面睡觉的丈夫,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悲凉,她怎么会不知道,宫里面肯定是没有辽东参的。可这参汤既然送来了,她也不想再去管什么。到了现在,她唯一想的就是能和皇帝安安稳稳的在江都住下去,没人来打扰,永远不要有人来打扰。

    “陛下,先把参汤喝了再睡吧?”

    萧皇后轻声问道。

    杨广翻了翻身子,趁机将眼角的几滴老泪抹了去。他根本就没有睡着,也不知道怎么脑子里就想起了第一次东征高句丽的时候,在辽水畔,自己站在高台上,穿着金甲面对着数万府兵精锐大声讲话的场面。想起自己指着辽水东面问,哪里是什么地方。接受他检阅的三万府兵精锐整齐的高呼,是辽东!

    杨广又问:“朕要将辽东拿回来,你们准备怎么去做!”

    “战!”

    “战!”

    “战!”

    那一声声士气如虹的呼喊声,在杨广的脑子里来回飘荡,久久不曾散去。

    他又想起征辽第一战的时候,左屯卫大当家麦铁杖被困辽水东岸,须发皆白的老将军手持镔铁棍,悍不畏死的带着几百左屯卫府兵朝着高句丽数万大军发动了进攻。

    “左屯卫”

    “向前!”

    那血淋淋的场面清晰的在杨广脑子里浮现,麦铁杖被高句丽人乱矛戳死的时候,临死前挣扎着扭身面向辽水西岸自己所在的高台,跪倒叩首的样子如今想起来就好像刀子一样戳在杨广心里。

    朕的好儿郎,朕的好将军!

    杨广落泪,湿了枕巾。

    他悄悄擦去泪水,坐起来对萧皇后笑了笑,然后摇头示意不用她喂自己:“朕还没有老到连个碗都端不动,真要是到了那天,你再喂我好了。”

    萧皇后笑着垂首,掩饰住自己眼神中的悲凉。

    杨广端起参汤喝了一口,忽然脸色一变。

    “辽东参?”

    他猛的坐直了身子,一脸狂喜的问道:“朕派了薛世雄为涿郡通守,难道他已经打通了渔阳郡?收复了辽西,朕太高兴了!”

    “陛下……”

    萧皇后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解释什么。

    “快传裴矩进宫,朕要问问,薛世雄是如何打胜的,渔阳郡打通,朕明年就能第四次东征高句丽,这次定要将高句丽灭国!高元小丑,朕倒是要看看,还怎么阻挡朕的百万雄兵!”

    萧皇后鼻子一酸,实在不忍欺骗杨广:“陛下……昨天裴矩大人才呈了一份奏折上来……”

    杨广一怔,随即脸色猛的变得极难看:“是啊……薛世雄在拒马河战没了,朕的左御卫大将军,竟然被河北窦建德那个草寇杀了。”

    喃喃着说了一句,杨广的脸色猛然又变了,他站起来,看着手里那碗参汤,眼睛里的愤怒越来越浓烈,浓烈到化不开的地步。

    啪的一声,他竟然将那参汤摔在了地上,碗被摔了个粉身碎骨,参汤溅得到处都是。

    “罗艺!”

    “这辽东参是不是罗艺送来的!这个反贼!朕待他如何,他竟然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事,难道以为朕是三岁孩子那么好骗的?窦建德,傻子才信是窦建德杀了薛世雄!来人,来人!取朕的金甲来!朕要亲征幽州!朕……朕要杀了罗艺!朕要杀了他……”

    皇帝咆哮的声音越来越小,泪水顺着脸颊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那声音极轻,却重锤一样敲打在在场每个人的心里,敲的人窒息,难以平静。

第四百二十八章 宇文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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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八章宇文述死

    裴矩和虞世基走到寝宫外面的时候,恰好听到了皇帝的咆哮声,他们两个看了彼此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惶恐。

    “陛下……”

    裴矩张了张嘴,只觉得嘴里发涩,他咽了口吐沫,发现唾液都是苦的。

    虞世基看了裴矩一眼,眼神中的意思是问,要不要进去?

    裴矩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两个人战战兢兢的进了寝宫,然后同时躬身施礼。裴矩偷眼看了看皇帝,然后迅速的低下头。

    杨广咆哮够了,颓然的在床上坐下来,看着地上瓷碗的碎片和地上的参汤,愤怒之后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

    “你们来有什么事?又想骗朕什么?”

    他声音沙哑着问道。

    裴矩和虞世基吓的哆嗦了一下,两个人都不敢抬起头。本来要说的话,却被杨广这句话给憋了回去。

    “说吧”

    杨广无力的摆了摆手道:“你们是不是来告诉朕,朕的江山又是哪个郡被反贼占了?还是来告诉朕,朕的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们,又是谁叛了朕?”

    “不是……”

    裴矩小心翼翼的说道:“来护儿大将军已经到了江都,就在行宫外面等候陛下传召。”

    “来护儿回来了?”

    杨广猛的抬起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朕天下无双的水师来了,朕无人可敌的舰队回来了,你去立刻将来护儿叫来,朕要回东都,朕要亲自去将那些胆敢反我大隋的败类一个接着一个的剿了。立刻去叫他进来,朕马上就要回东都!”

    “是!”

    虞世基拉了想要说什么的裴矩一下,躬身道:“臣这就去把来护儿大将军请进来。”

    本来想说即便有水师也回不到东都的裴矩被虞世基拉一下,立刻醒悟,知道现在可绝不是跟皇帝说坏消息的时候,如果非得要说,也不应该是自己来说,来护儿不是来了吗,让他来说,他是水师大将军,自己何必要替来护儿凭白挨一顿骂?

    他连忙躬身,转身出了房门去叫来护儿。不多时,早就等在外面的来护儿大步走了进来。虽然他已经年老,可依然精神奕奕。尤其是一双虎目,还带着一种大隋军人天下无双的霸气。这种眼神,本来大隋府兵的每个人都曾经拥有。无论是大将军,将军,别将,校尉,还是普通士兵,他们的眼神中曾经都拥有这种睥睨天下的霸气。因为他们是大隋战无不胜的府兵,是天下致锐的府兵。

    可是到了今天,这种眼神这种霸气已经在绝大部分人的眼睛里消失不见。来护儿一直在东莱练兵,还不曾和各地的叛军交手过,所以还保持着大隋府兵那种独特的傲然。即便是面对皇帝,身为军人的他依然站的笔直。

    “臣,来护儿,拜见陛下!”

    穿了一身铁甲的来护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让杨广热血沸腾。他喜欢军礼,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在军中指点江山,挥洒霸气,兵锋所指之处,无人可挡。

    “好!”

    杨广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快步走到来护儿身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曾经有过无数辉煌战绩的大将军,眼神中都是热切的期待。

    “来护儿,朕现在就要回东都去!”

    “臣……遵旨!”

    来护儿犹豫了一下,却没有选择委婉的方式拒绝皇帝,而是选择了一个军人最应该做的事,那就是服从皇帝的命令。他虽然知道通往东都的水路和陆路都已经被封死,但他知道,皇帝的骄傲在这个时候不容置疑和侵犯。又或者,他根本就是有着别的什么图谋。

    “现在是不是就能出发?”

    杨广激动的问道。

    不等来护儿回答,他颤抖着对萧皇后说道:“皇后,快,命人收拾东西,朕要坐龙舟返回东都,让那些败类看看,朕还在!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

    “陛下!”

    来护儿抱拳道:“现在还不行,为了陛下的安全,请陛下给臣一个月的时间,臣亲率水师荡平沿途反贼,再来迎接陛下回归东都。如今水路不通,臣需要时间剿灭反贼。”

    “啊?”

    杨广怔住,随即看向裴矩问道:“你不是告诉朕,东都太平无事吗?你不是告诉朕,河南的反贼已经被剿灭的差不多了吗?前几天你不是还告诉朕,鹰扬郎将王世充又打了胜仗了?你不是说,刘长恭将李密困在东郡,不日即可剿灭了吗?怎么水路不通?为什么水路不通!杨义臣呢?朕让他荡平黄河两岸的反贼,他干什么去了!”

    “杨义臣……大半年前就病死了。”

    虞世基小声说道:“陛下还亲自写了悼词。”

    杨广身子一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

    来护儿冷笑了两声说道:“陛下,您被一些小人蒙住了眼睛,他们让您看到的,都是假的!”

    “来护儿!”

    裴矩怒道:“你别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怎么?”

    来护儿冷笑着问道:“裴大人心虚了?我可曾说过,是裴大人蒙蔽了陛下?我可曾说过,裴大人你是奸佞小人?”

    “够了!”

    杨广颤抖着嘶吼了一声,身子一歪竟然倒了下去。

    ……

    ……

    杨广醒过来的时候,行宫里已经掌灯,萧皇后,来护儿,裴矩,虞世基,还有急忙赶来的御医都在旁边守着。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看了看脸上还带着泪痕的萧皇后,又看了看来护儿等人随即苦笑一声,叹了口气说道:“朕怎么还没有死?”

    听到这句话,裴矩来护儿等人立刻跪了下去。

    “臣有罪!”

    众人叩首。

    “你们有什么罪?”

    杨广自嘲的笑了笑道:“天下是朕的天下,就算天下丢了,也是朕的罪,朕无颜面对先帝。所以朕不敢死,朕怕死了之后没办法跟先帝解释。”

    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没人敢抬起头来。

    “陛下……”

    萧皇后看了看那些大臣,在皇帝身边坐下来,看着杨广憔悴的脸,萧皇后的心里就猛的一疼。

    “陛下,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臣妾惶恐。”

    杨广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好,你不想让朕说,朕便不说。到了现在,还陪在朕身边的只有你了。一直都是你,从不曾抛弃过朕。”

    “陛下是臣妾的天,臣妾怎么可能离开陛下?无论臣妾在哪儿,都在天下。”

    “说的好!”

    杨广挣扎坐起来,被萧皇后的一句话又将心中已经渐冷的斗志有激发出一二分。他看了一眼撅着屁股跪在地上的来护儿问道:“来护儿,你是跟朕说实话的,朕问你,自江都往东都,是不是真的不通了?”

    “不通!”

    来护儿跪着说道:“臣不敢欺君。”

    “不敢欺君?”

    杨广重复了一遍,随即笑了笑起来:“说的好,现在不敢欺君的人已经凤毛麟角,你不错,朕很开心。来护儿,朕问你,朕若给你最大的权利,可监察百官,可调动天下兵马,朕再赐你先帝的金刀,你能不能帮朕将所有的反贼荡平?”

    这句话一说出来,裴矩和虞世基猛的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写满了震惊。裴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劝什么。但他们两个都知道,来护儿绝不能得到陛下这样的重用,否则自己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来护儿安的什么心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若是陛下真给了来护儿这么大的荣耀权利,来护儿能不能将天下反贼全都荡平他们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是,来护儿立刻就会先在江都掀起一股滔天血浪。如今皇帝身边的人,只怕来护儿会杀一个干干净净。

    来护儿的眼神猛的一亮,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他心中狂喜,若是皇帝真的给了他这个权利,那么这江都中,谁还敢谁还能阻拦自己?只要水师封住长江,到时候江南大片的繁华之地,都是他的。

    “臣……”

    他答应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忽然听到殿外有人声嘶力竭的哭喊道:“陛下!我要求见陛下!陛下啊……我父不行了,求陛下开恩!只要能救回父亲,草民宁愿赴死!求陛下成全,派御医救救我父亲!”

    “门外是谁?”

    杨广皱眉问道。

    内侍连忙跑出去看了看,回来躬身道:“陛下,是宇文述的长子宇文化及,不知道怎么闯进宫里来了。奴婢这就让人将他叉出去。”

    “等等!”

    杨广脸色一变,挣扎的起来往门外跑去,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因为跑的太急,竟然跑丢了一只鞋子,下台阶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萧皇后连忙追过去扶着他,杨广身子摇晃着到了外面,看着不远处被几个侍卫挡住的宇文化及,抬了抬手颤声问道:“你说什么?宇文述他怎么了?”

    “陛下啊!”

    宇文化及扑倒在地嚎啕大哭道:“父亲……他不行了!”

    “朕要去看他!朕要去看他!朕要去看伯通,来人,朕要出宫!”

    杨广的手颤抖的如同打摆子一样,脸色白的吓人。

    ……

    ……

    大业十二年,宇文述病卒,皇帝怜惜其忠义,追封其为司徒、尚书令、十郡太守。班剑四十人,辒京车,前后部鼓吹,谥曰恭,隋炀帝令黄门侍郎裴矩祭以太牢,鸿胪监护丧事。

    被贬为奴隶的宇文化及升为右屯卫大将军,负责江都守卫。封宇文智及为少监,兄弟二人重新回到了朝中,并且被皇帝重用。

    大业十二年的冬天冷的出奇,天气冷,人心也冷,只有宇文家中一片火热。

    谁也不知道,宇文述临死前和皇帝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宇文述对自己做过什么。谁也不知道,宇文述死之前,安排了什么。

第四百二十九章先洞房吧

    第四百二十九章先洞房吧

    李闲负手站在山坡的一块巨石上,黑色的貂绒大氅被风吹的飘起,看着初升的太阳,李闲的脸色平静淡然。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零点看书眼睛直视着红彤彤的太阳缓缓的从东方升起来,李闲的就好像融入进风景中的风景,那么自然。

    严冬冷冽的风刀子一样吹过,可李闲却似乎也不在意。

    昨夜在聚义大厅中和手下众将饮酒直至凌晨,他看似醉的一塌糊涂,还是被嘉儿和叶怀袖两个人搀扶着回到后堂休息的,惹得将领们一阵貌似不满实则起哄的大呼小叫。昨夜在聚义大厅中的那些疯子,也不知道饮空了多少酒坛,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肉,更不知道说了多少胡言乱语。

    昨夜开怀畅饮,那些平日里在战场上杀人无数豪气冲天的将领们,也不知道有几人认了怂,醉倒在酒桌下呼呼大睡。

    所以就那样睡在聚义大厅中的人们,谁也没有看到,昨夜明明已经醉的人事不知的大当家,清晨一早就梳洗更衣,带着几个亲兵,拎着几坛陈年老酒,抬着一大筐食物,纸钱,香烛,迎着冷冽的山风到了半山腰。

    等亲兵们布置好,面向朝阳的李闲转过身,看着山坡上那密密麻麻的坟头笑了笑,轻声说了三个字。

    “过年好。”

    他微笑着走过去,一如往年般亲手在每座坟前都敬了三杯老酒,摆上美食,然后烧一大捧纸钱。

    “今儿个大年三十,明天就是大业十三年了。”

    李闲笑着说道。

    他摆了摆手,示意亲兵们离开。

    直到山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才盘膝在那些坟头对面的大青石上坐下来,喝了一口酒,看着那些空坟语气平淡的说道:“我还记得自己许过的事,我知道你们也没忘。当年你们护着我从长安城杀出来,我早晚将你们带回长安城去,就在城内起一片陵园,让你们舒舒服服的睡在那里。”

    李闲笑了笑,眼神格外的明亮,哪里像是一个喝醉了的人,也绝不像是在胡言乱语。

    “我出生在长安,也被丢弃在长安,多谢了那个讨厌的老尼姑喂了一碗稀粥喝,虽然那粥难喝的很,稀的能数出来里面有几粒米,而且还烫了我的舌头,但我却知道如果没有那个面目可憎的老尼姑,没有那一碗稀粥,说不得我已经饿死在铺了一层雪的长安小巷子里。”

    “再然后那个大胡子张仲坚,也就是我那便宜老子来了,带着你们,硬生生从大隋的都城杀出一条血路将我带走。当时我心中很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向何处,那个时候我还在想,跟着你们这样一群糙老爷们走,好像还不如在那尼姑庵里生活。若是那老尼不是大限将至,再多活个十年二十年,我必然建议她多收几个漂亮的女弟子,那样的话没事调戏调戏小尼姑想来也是一件极开心快活的事……”

    “可惜啊……貌若桃花的小尼姑没有,马贼倒是有一群。”

    李闲笑了笑,笑容清澈干净。

    “不过我真的很快活,哪怕跟着你们整日逃命,我依然觉着很快活,虽然你们都喜欢欺负我,喜欢扒我的裤子弹小-鸡-鸡,但我不恨你们,一点儿也不恨。”

    “我爱你们”

    李闲微笑着说道:“或许你们也不曾想到,今天的我已经是绿林道上赫赫有名的豪杰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脸不红,也没觉着是在吹-牛-逼。如果真的有在天之灵的话,我相信是你们护佑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说实话,我自己都觉着自己运气好的掉渣,掉的还是金灿灿的元宝渣。”

    “别急,再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让你们在长安城里安家。”

    “有件事,我只能对你们说,别人我从来都不肯跟他们提起,因为你们都死了……是啊,你们都死了,听不到我在说什么,也一定想不到其实我是个心思阴暗狠毒的人。只是我之狠毒有着底线,而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已经没了底线。”

    “我一直想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在那么个能冻死人的天气中将我丢在长安小巷的尼姑庵前面,是有所图,还是慌不择路?我也一直在想,如果找到我的亲生父母,我是该乖巧可爱的叫他们一声爹娘,还是每人抽一个耳光然后扬长而去?”

    “现在我才想明白,无论是抽一个耳光,还是叫一生爹娘,都略微显得有些做作,如同演戏。我又不是真的对他们恨之入骨,也从不曾对他们有过什么思念,哪里会有什么激动的情绪?”

    “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初他们丢弃了我,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们自己?不过显然,他们要说是为了我才丢了我的话,我真的会抽几个大耳光过去。”

    李闲看了看山腰下小路上,有个娇小婀娜的身影轻巧灵活的往上走,看起来就好像一只可爱的燕子在冬季飞来,带着一股令人感觉很舒服的春意。

    “就知道不会有人让我自顾自在这里和你们说话。”

    李闲笑了笑道:“最后告诉你们,我知道丢了我的人是谁了。当初那两人丢了我想冻死我是为了保证他家里平安无事,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回去,搞他一个家破人亡?”

    他笑得那么自然,自然中带着一股雷电般的冷酷。

    “想我死……终究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

    ……

    穿了一身新衣的嘉儿看起来清丽秀美,在山间小路上往上走的步伐轻灵飘逸。长发在风中舞动,就好像一曲跳跃着的音符。

    因为跑的有些急,等到了半山腰找到李闲的时候她的笑脸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沾了一层晨露的初开桃花,或许是清晨的山中看人本来就透着几分灵气,再加上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又或许是李闲一早就又喝了半壶酒,眼中的嘉儿看起来格外的迷人。

    “就知道将军在这里。”

    嘉儿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有些埋怨的说道:“说好了一起上山来的,结果将军你又是一个人悄悄的上来了。早晨醒了,小姐见你不在房中就猜到你必然是来了这里,我紧赶慢赶还是来的晚了。”

    “他们都是我的长辈……”

    李闲笑了笑说道:“过年了,总得来看看他们。”

    “可将军昨夜说好了带我一起上山的啊?”

    嘉儿略带不满的说道:“说话不算话,怎么做的大将军?”

    李闲揉了揉眉头诧异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你的?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

    嘉儿一怔,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昨夜将军说过的话,难道都忘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之前还红扑扑的脸变得发白,眼神中有一丝悲伤和惊恐想掩饰都掩饰不住,此刻她的眼神就好像受了惊吓的小鹿似的,无助,惊惧。她就那么站在树下山风中,衣裙飞摆,眼睛里竟然有晶莹的泪珠儿在打着转,只怕下一秒就能夺眶而出。

    “你知道的。”

    李闲摊了摊说道:“昨夜我好像喝醉了,我连自己喝了多少酒,怎么回的房间都不知道,哪里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看你这样子这么委屈,是不是我许了你什么愿望?来来来,趁着这里没有别人,你把愿望再说一遍,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全都答应就是了。”

    他忽然拍了一下脑门道:“噢……我好像想起一点,你是不是说想嫁人了?好啊,咱们山寨里有的是青年才俊,你看中了谁只管告诉我好了。我保证一道军令下去,哪个也不敢拒绝了你。”

    嘉儿见李闲还在自顾自说着,眼泪断了线珠子一样落下来。

    “早知道……我便不来寻将军,昨夜的话将军既然忘了,那便忘了吧。”

    她看着李闲凄婉的说道:“是我自己傻。”

    她转身就往山下跑,脚步竟然有些踉跄。

    昨夜喝醉了的李闲说的话,依然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响着。那声音昨夜让她兴奋幸福的睡不着,虽然因为喝多了酒脑袋沉沉的,而且因为幸福让她的醉意加重了几分,眩晕的她几乎栽倒。可即便这样,她却直到清晨才睡着。

    她躺在床上,看着房顶傻笑。

    “嘉儿”

    “嗯?”

    “你好像比我还大一岁,是吧?”

    “嗯”

    “也该找个婆家了……只顾着忙寨子里的事,今天打仗明天打仗,倒是耽误了你。告诉我有没有意中人?你告诉我,我来帮你。”

    “有……”

    “哈哈……是哪个臭小子有这么好的运气,竟然能得到嘉儿的青睐。我都好嫉妒,若不是怕委屈了你,我就一直把你留在我身边。”

    看着醉的一塌糊涂的李闲,嘉儿鼓起勇气红着脸郑重认真的说道:“我喜欢的就是将军你。”

    “啊?”

    李闲看着嘉儿,惊讶的张了张嘴问道:“你说真的?”

    “真的!自然是真的!”

    豁出去的嘉儿攥着李闲的手说道:“小姐已经嫁给了将军,我……我自然也是将军的人,更何况,更何况我也喜欢将军,心里再也容不下旁人。”

    “那好!”

    躺在床上醉眼朦胧的李闲挥舞了一下大手,咧嘴笑了笑说道:“明天我就去和你家小姐说,让你跟着我!”

    嘉儿惊喜的抬起头,却见李闲竟然一翻身睡着了。

    ……

    ……

    昨夜的他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今天他却忘了个干干净净。嘉儿转身往山下跑,泪水飘洒了一路。

    眼泪被她甩在身后,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逐渐放大,将昨夜李闲说过的话全都压了下去,那声音刀子一样戳着她的心。

    “他根本心里就没你!你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这声音让她窒息,几乎喘不过来气。

    跑得太急,她的脚绊在一块山石上,身子失去平衡猛的往前栽倒了下去,嘉儿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啊!”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环抱住她的纤细腰肢,就好像擒住一只小白兔一样将她抱了起来。嘉儿惊恐回头,于是看到了某人似笑非笑的可恶脸庞。

    “你怎么不等我说完?”

    李闲笑了笑,很坏。

    “我昨夜好像把你许给了一个叫李闲的可恶家伙,今天正打算把他绑了送到你面前去,只是不知道,你心中是否有他。”

    “没……”

    嘉儿刚要说没有,樱桃小口却被某人蛮横的堵住。某人的舌头强硬的顶开她的牙关,然后找到她的丁香小蛇缠绕在一起。少女嘴中的甜津让他痴迷,柔软的唇瓣让他不舍。

    占了便宜的某人一直吻到少女近乎窒息才有些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然后瞪起眼睛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若是敢说没有,我就把你嫁到山下去,给砍柴的樵夫做老婆!”

    不等少女说话,某人低下头,一点一点的将她脸上的泪痕吻净。

    “跟着我有肉吃,有酒喝,你跟不跟?”

    “嗯!”

    “跟着我整天奔波,辛苦操劳,担惊受怕,面对无尽的危险,你跟不跟。”

    “嗯!”

    “你真傻了么?好处不多,坏处多多你也跟?”

    “嗯!”

    “那还等什么呢,先洞房吧……”

    “啊?”

    “哈哈!”

第四百三十章 心苦

    第四百三十一章心苦

    过年这天,李闲的心情极好,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他嘴角勾勒出的弧度比往日似乎都要迷人了些。男人的心情好与坏,和女人有着极大的区别。女子可以无缘无故的心情好也可以不好,但男人心情好就必然是有好事。

    李闲告诉自己,今天确实值得开心。且不说前阵子一鼓作气抢了那么多地盘来,迁入三郡的百姓又能开出不少荒地。也不说嘉儿鼓起勇气对他表白,抱得美人归。只说今日他在空坟前肆无忌惮的说了那番话,心中便觉得极畅快。

    李闲心情好,心里也却也有点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般的感觉,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觉间,自己到了这个时代已经十八年。总会有一些别样的感觉在心中萦绕,尤其是一个有着两世经历的人,回想从前更会觉得如梦似幻,即便十八年后,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十八年岁月一晃而过,若是心气放的低一些,现在的他也算的上功成名就,坐拥三郡之地,数百万百姓,十万雄兵,便是比起现在的大业皇帝杨广来,他的权利似乎还要大些,毕竟再想让杨广调动百万民夫十万大军已经是一件极难的事,而在东平,齐,鲁,这三郡,李闲受到的尊敬爱戴无人可比。

    虽然看起来-经历了连番恶战,但三郡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这几战看起来都是李闲被动而行,处于防御,却偏偏得了数不清的好处。从东郡,济阴郡,济北郡迁过来的百姓足够多,再开出万顷荒田并不是什么难事,开春的时候撒上一些成熟期短的种子,到了夏天就能收获满仓的粮食。

    百姓们的要求本就极低,能吃饱饭,穿暖衣,有房住,有余钱,便会幸福的觉得世间处处皆美好。而在乱世中,百姓们的要求就变得更低了些,只要能吃饱饭,他们便觉得满足庆幸。

    而事实上,大业十二年的时候,在义军控制地区百姓的生活,远比朝廷还能控制地区百姓的生活要好很多。本来江南战乱较少,杨广蜗居在江都每天生活在一群谗臣虚构出来的太平盛世中,明知道自己的江山已经岌岌可危,可他宁愿相信谎言也不愿意面对现实。江都的日子让他越发颓废,他甚至想过,江北半壁江山丢了也就丢了,只要自己还有江南之地,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可江南并没有太平多久,大贼杜伏威举旗造反,短短半年间就招募了十几万人马,接连攻克几个郡县,如今兵锋已经直逼江淮,杨广在江都的踏实日子也快过到了头。

    长江以北,朝廷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而百姓们也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局面,处于那路义军的领地,他们便自然而然的觉得义军的首领便是皇帝一般的人物。

    东平郡的百姓比其他地方的百姓都要富庶幸福,李闲是各路义军中最早实行屯田养民制的义军首领。经营数年,东平郡的百姓们早已经安居,且乐业。

    从半山腰回到山寨中,李闲决定出去走走。他打算今天奢侈一些,不去看舆图,不去分析敌情,不练功,大年三十就彻底让自己放松一下。只是,看起来的放松,或许并不是真的。

    而在出门之前,李闲写了三封信。

    第一封,给幽州罗士信。

    第二封,给在塞北草原上的欧思青青。

    第三封,给同样在塞北草原上的阿史那朵朵。

    每一封信都不是很长,只有寥寥十几言而已。但李闲写下这些词句的时候却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斟酌,似乎生怕写错了一个字的小学生般郑重认真。短信三封,李闲却些了足足半个时辰,然后用火漆封好,交给飞虎五部专门专递消息的人,让他们尽快送出去。而在此之前的近两个月,李闲曾经分别给欧思青青和阿史那朵朵写过一封信。

    只是往塞北路途遥远,道路也不太平,燕云寨即便强大也远没到震慑北方的地步。所以信件往来极为不便。已经快两个月,李闲还没有收到她们的回信。但李闲却并不担心她们两个的安全,现在的草原上除了突厥王庭之外没人能威胁到青牛湖,而始毕可汗病重,他的弟弟们正忙着夺权,哪里有心思去管契丹人那边的事。

    写完三封信之后,李闲出了房门,叶怀袖为他将黑色的貂绒大氅披好,看了看外面摇晃着的松枝,有些不解和关心的说道:“今天难得放松下来,怎么不好好的休息下,昨夜你喝了那么多酒,今日风还这么大,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怎么非得出去?”

    “确实没什么要紧的事。”

    李闲笑了笑道:“我就是随便去外面转转,看看泽外百姓今天的餐桌上都摆了些什么菜肴。若是遇到好客的人家,中午我就不回来吃饭了,告诉那些酒鬼疯子们,晚上我再陪他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你是想?”

    叶怀袖何等聪慧灵秀,立刻就明白了李闲的想法。

    “大隋的官吏短短三十年就变得**不堪,我就怕我派下去的官员用不了三年就开始变得如朝廷官吏一样。寨子里首领们商议出来的政策都是好的,百姓们也必然极欢喜支持。可若是下面的官员懒惰,这些政令根本就会变得毫无意义。虽然我用的人大多出身寒门,不少参加过朝廷的科举,他们最懂百姓疾苦,可难免有人一朝得了些小权利,便会忘了根本。”

    李闲笑了笑说道:“只看巨野泽附近的百姓,就可以推测出再远地方百姓的生活。巨野泽是我根基之地,我就在这里,若是依然还有一些弊端,其他地方只怕要恶劣上十倍。”

    李闲两世为人,对这些事的注重更深。

    叶怀袖帮李闲紧了紧大氅,柔声问道:“要不要我陪你?”

    “也好,就坐你的马车吧,舒服些。”

    叶怀袖笑了笑,看着李闲的眼神特别明亮。

    ……

    ……

    宽敞舒适的马车中点了暖炉,车厢中的温度和外面相差悬殊。李闲斜靠在车厢上闭目休息,叶怀袖则坐在一侧看着暖炉中的炭火怔怔出神。他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在想他心里想些什么。

    “要不给你暖一壶酒?”

    她侧头看了看李闲轻声问道。

    “不喝酒了,煮些茶吧。”

    李闲睁开眼笑了笑,看着炭火映红了的叶怀袖的脸颊轻声道:“好久没有静下心看你煮茶了,难得今天没别的事做。”

    “嗯……只是在车行中煮茶,难免会有些不足。”

    “只有你我,哪里讲那么多规矩。”

    叶怀袖理了理额前垂下来的发丝,找出煮茶的工具,便在车中为李闲烹茶,李闲看着她的精致漂亮的侧面,看着她手上轻柔舒缓的动作,眼神柔和,似乎心情也极宁静。只是不经意间,似乎还有一丝暴戾一闪即逝。

    “看了这许久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看多久也有的可看。”

    李闲叹了口气道:“你生成这个摸样,也不知道会让多少女子嫉妒的心痛。都是父母生养,为什么你就如此漂亮?这不公平,很不公平。”

    叶怀袖轻笑道:“你生成这个摸样,更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嫉妒的心痛。都是父母生养,你一个男子为什么要生的如此漂亮?这才是不公平,真正的不公平。”

    李闲笑了笑道:“我也一直很骄傲的在想,男人中比我漂亮的不多,女人中比我漂亮的还是不多,你说是不是当初就因为我生的太漂亮,才会被人丢弃在雪地中?”

    “哪有父母嫌弃自己孩子漂亮的?越是漂亮越欢喜才对。”

    叶怀袖听到李闲说道被遗弃的事,心里没来由的一紧。

    “生的漂亮不算什么,活的漂亮才是最重要的。”

    李闲笑了笑说道:“而且我出生的时候未必就很漂亮,说不得还会让某些人看着恶心。尤其是,当我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们安全的时候,所以我被丢弃也就成了一件再正常简单不过的事。可讽刺的是……”

    李闲看着已经煮沸的茶说道:“现在觉得我活的足够漂亮,想我死的人又跑来拉拢我。你说,我是该狠狠的打,还是该装作不知道?”

    叶怀袖一怔,微微叹息道:“你若是真的想装作不知道,只怕比狠狠的打过去一耳光还要血腥的多。。”

    “哈哈”

    李闲笑了笑,伸手将叶怀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揽着她的纤细腰肢吻了下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叶怀袖觉得李闲今天的心跳格外的快。便是两个人第一次做那事的时候,他的心跳也不曾像今天这般快过。所以她知道,李闲的心境绝不似看起来这样波澜不惊。就在她想问问李闲是不是心中苦楚的时候,一只魔手却攀上了她胸前饱满的山峰。

    叶怀袖忽然想起,两个人的第一次也是在这辆马车上。这让她的脸立刻就变得酡红如花,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李闲伸手将叶怀袖的头发解开,那如瀑发丝便流水一般垂了下来。

    他有些疯狂的将叶怀袖的衣衫褪去,然后将叶怀袖的身子搬转过来,让她趴着翘起如雪般晶莹的翘臀,然后有些粗鲁野蛮的挺了进去。那纤腰太细,那翘臀又圆润丰满,自背后征服的感觉,让李闲如痴如醉。雪一样白的身子,最完美圆润的弧线,吹弹欲破的肌肤,在暖暖车厢中透着一股强烈的魅惑。

    叶怀袖咬着嘴唇承受着李闲的撞击,承受着如潮水般涌上来的感觉,可她心中却想到……知道他心中苦,却不曾想到,他会如此之苦,而憋在心里说不出来的苦楚,或许才是最真切悲凉的苦。

    在她身后的李闲,嗓子里发出一声声嘶哑的低吼,就好像一头低声咆哮着的洪荒猛兽,便是他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血红。

    马车摇晃中,赤条条卷在一起的两个人撞翻了矮桌,啪嗒一声,新煮的茶倒了,水洒在车厢底板上,茶香四溢。

第四百三十一章 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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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一章来客

    自大业十一年开始,李闲便下令将出巨野泽的道路拓宽,所建道路,比大隋朝廷建造的官道还要宽阔平整许多。如今的巨野泽中最不缺的就是工匠,除了水师造船的工匠之外,还有大批的自四面八方来投靠的外乡人。

    已经很久不曾有一支军队攻进过巨野泽内,而出泽的陆路又太逼仄狭窄,为了方便日后大军出征能够顺畅出行,李闲请张仲坚监工,领着工匠将巨野泽山寨的城门拆了重新建造,城门变得宽阔一倍有余,吊桥也换了新的,更加坚固。

    山寨的城门这段,加造了马脸,箭楼,在城头还安装了几十架重弩,以这几十架重弩封堵进山的路,便是来多少人马也不必担心。小腿粗的巨弩,能轻易将一匹战马轰成两段,便是冲城锤上来,也禁不住巨弩几十下撞击。

    城门和道路足足修了一年才完工,借助山势,城门这一段并不长,只有不足百米,城墙之高大坚固,便是大隋东都洛阳也稍有逊色。李闲想好了要将巨野泽当做老窝,怎么会不尽心尽力的布置?

    这地方太险峻了些,哪怕外出征战败了,只要还有几千兵力撤回巨野泽,便是十万大军也休想攻的进来。山路本就崎岖难行,再被这么一座雄关堵着,可以说万无一失。不管是官军还是其他义军,想要攻进泽内,最好的选择便是走水路。可巨野泽内芦苇荡错综复杂,水路千回百转,若是没有熟悉水泊的人领路,除非用杨广龙舟那样巨大的战船碾着芦苇荡走,可是一旦陷进去,便是龙舟也会被芦苇搅住,别说轮浆转不起来,就是纤夫拉着走也未必走的动。

    更何况,如今巨野泽最强大的三支军队,一支是两万人的轻甲精骑,一支是四千人的重甲陌刀,再有,就是在大隋所有义军中独一无二的庞大水师。

    经过近三年不间断的建设,如今水泊船厂已经规模庞大,造船的各种物资齐备,准备了两年多之后,现在几乎是每一个月就有一艘五牙大船出厂,再加上李闲自江都勒索来的舰队,便是来护儿亲率的东莱水师到了,巨野泽的水军也差不多具备了一战之力。至于绿林道上的其他各路义军,根本无需顾虑,大部分不具备水师作战的能力。

    说来说去,在黄河两岸目前能稍微威胁到巨野泽水泊的,除了窦建德手里的船队之外,便是朝廷虎牙将军王世充手中的水军。只是王世充前阵子刚刚才到了这里,他可不会傻乎乎的冲进巨野泽送死。论地势之险要,他宁愿去打李密也不会来招惹李闲。当然,从别的角度出发,王世充也认为击败李密比击败燕云寨要有作用的多。

    李密是名满天下的才俊,是那首桃李子的应验之人,而李闲实力就算再强也只不过是个大马贼罢了,击败李密,王世充将取代张须陀,杨义臣,成为大隋第一名将。

    如今河南河北两地,王世充第一不想招惹的是河北窦建德,倒不是怕了他,而是打了也毫无意义。别说他没把握将窦建德的洺州军杀败,就算有这个能力他也不会去干。打赢了窦建德,王世充自己一点好处也落不着,倒是凭白便宜了罗艺,只怕罗艺睡觉都会笑醒。

    如今罗艺正愁着没有办法南下呢,连他都不认为能击败窦建德,王世充才不会白痴一样冲过去给人家做垫脚石。

    罗艺觊觎河北诸郡久矣,偏生窦建德实力太强,他只能眼馋却吃不到嘴里,靠着一个涿郡养活他的虎贲重甲已经捉襟见肘,幸好薛世雄被他阴死,渔阳等地也先后落入罗艺的手中,也算解了他燃眉之急。如今河北道,实力最大的便是窦建德,其次是幽州罗艺,再次是徐元朗。

    河南诸郡,论兵力来说实力最强的依然还是瓦岗寨,李密和翟让虽然在与李闲的交锋中失利,李密还被打成了个半残废。但他派去攻打其他地方的军队却是节节胜利,先是打下了百花谷,又一口气拿下洛口仓,得了数百万石军粮,瓦岗寨的实力骤然大增。尤其是百花谷一战,李密设计击败了隋大将刘长恭,光是府兵降兵就接收了一万多人,兵器甲胄更是所得无数。

    其次便要说燕云寨,只是兵力虽然不如瓦岗寨雄厚。但李闲坐拥齐鲁东平这大隋如今最富庶的三个郡,再加上手中最少有五万的百战精兵,即便再打一次,瓦岗寨也未必是对手。

    而说到官军,如今河南道,只有王世充还算是兵强马壮。

    在这个群雄并起的时代,李闲不得不加倍小心。他说是要放松一下给自己一天假期游山玩水,可终究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

    ……

    马车在百余名李闲的亲卫营铁浮屠骑兵和十二个飞虎五部的高手护卫下出了城门。黑色的马车行进速度并不快,而说是游山玩水散心的李闲却一直没有下车,甚至就连车窗的帘子都没有撩起来过。

    李闲自塞北带回来数万匹草原骏马之后,便着手让演武院的教习们和程知节,秦琼大规模的训练骑兵。李闲从原来的精骑中挑选了六千人整编为两个亲卫营,亲卫营每营三千骑兵,一支名为铁浮屠,一支名为血骑兵。

    为了保证亲卫营的忠诚,李闲将铁獠狼和骆傅从演武院调出来,铁獠狼为血骑兵将军,骆傅则统帅铁浮屠。

    这次出行,李闲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是让伏虎奴带了两个队的骑兵,再加上叶翻云亲自带着的十二个四部高手,在东平郡内行走,带这些兵马已经绰绰有余。

    黑色的马车在宽敞平坦的道路上行进,出了山寨也就是十几里便有一个小村子,只是这村子里的人自从几年前朝廷调遣府兵进攻巨野泽之后,村民便全都迁进了巨野泽被居住。那个时候,李闲还没有打下郓城,只偏居在巨野泽内。

    官道太平坦,马车太舒适,以至于外面看不出什么动静,车厢内却早已经一片狼藉。叶怀袖无力的伏倒在李闲怀里,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了。而李闲则靠在车厢上微微穿着粗气,眼睛里的赤红也已经消失不见。

    两个人的身上都是汗津津的,虽然车厢中点了暖炉,可要知道此时可正是隆冬时节,折腾出这么一身汗水,由此可见此战确实太凶险激烈了些。车厢外寒风冷冽,天空中乌云密布,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下一场大雪。车厢内却春意盎然,热的人有些不自在。

    叶怀袖趴在李闲身上喘息,慵懒的如同一只乖巧的白猫。

    李闲想要坐起来去拿些水喝,他一动,叶怀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她柳叶一样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酡红如花的脸色也忍不住变了一变,嗓子里发出来的呻吟是个男人听了也会神魂颠倒。

    “怎么了?”

    李闲柔声问道。

    “没什么……有些……有些……疼。”

    叶怀袖垂着头红着脸小声说了一句,随即羞的不敢抬头去看李闲的眼睛。

    李闲笑了笑,有些自责道:“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火气这么大……是我不好,下次我温柔些,那个……肯定温柔些。”

    李闲伸手将两个人碰翻了的矮桌扶起来,看着车厢底板上依然还散发着清香的茶渍笑了笑。看着怀中倦怠无力的叶怀袖,李闲心中不免有些男人特有的得意。征服一个世界,和征服一个女人,有时候在男人眼里一样的令人自豪。他伸手取过来水囊递给叶怀袖,后者则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动。

    李闲伸手拿起叶怀袖的衣服盖在她身上,揽着她的肩膀静静坐着。

    “有一辆车真好……虽然这马车震不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闲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叶怀袖挣扎着起身,刚要说话却忽然听到外面伏虎奴瓮声瓮气的大声叱问道:“前面什么人,站住!”

    能让伏虎奴有些吃惊发出呼喊,可见外面绝不是燕云寨的人。此时才出巨野泽,除了燕云寨的人谁又能直入东平郡腹地?

    李闲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挑了挑。

    若是真的有人玩忽职守放进来了外人,即便今天是大年三十,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可对于违反军纪的事,李闲也不会下不去手杀人。

    ……

    ……

    “前面是哪位将军?我是雄阔海将军麾下果毅校尉李憨,奉了雄阔海将军之命带客人来求见主公。我手中有通关文书,还有我的官牒,请将军验看。”

    “有客人来?”

    李闲眼神中的冷酷变得淡薄下去,缓缓消失不见。

    “密谍怎么没有送来消息?”

    李闲轻声问道。

    叶怀袖一边穿衣一边缓缓摇了摇头道:“若是来人装扮成普通百姓以避过路上其他山寨的人马,混在百姓中进入东平郡,密谍也不会发现。若是正式提出的拜访,密谍绝不会一点耳闻都没有。”

    李闲点了点头,知道叶怀袖说的不错。来人若是装作普通百姓,也不带几个随从,到了东平郡边界才和防御边军亮明身份的话,密谍又不都是神通广大的修士掐指一算便行了,未见得就知道有人自外面来拜访李闲。

    外面的伏虎奴应了一声,随即派人去检查那个叫李憨的校尉手中的通关文书和官牒腰牌。趁着这个时间,叶怀袖有些忙乱的将衣服穿好,然后帮李闲将衣服穿戴整齐。外面还在盘问,叶怀袖又动作迅速的给李闲梳理了长发。

    “果然是雄将军军中的,那么是哪里来的客人要见咱们主公?”

    伏虎奴看了看那些文书之后点了点头问道。

    此时恰好李闲梳好了头发,侧耳倾听。没听到李憨的回答,却听见有人朗声道:“在下太原唐公府中门客长孙无忌,奉了唐公之命,特来拜会燕云寨李将军!”

    李闲眼神一变,随即笑了起来。

    “是他?”

    他嘴角上的笑意带着些不怀好意,他在车内叫了一声,将伏虎奴叫到车边低声吩咐道:“放他们进去,告诉我师父和阿爷,只说我不在寨子里,让他们带着咱们燕云寨的将领们,好好款待来客……切不可吝啬酒肉,明白了吗?”

    伏虎奴就算再忠厚老实,和李闲相处了这么久如何听不出李闲话里那股坏味?

    他嘿嘿的笑了笑道:“我明白,我这就派人带他们进山寨,酒要管够,嗯……必须管够!”

第四百三十二章 将军喜欢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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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二章将军喜欢安静

    只带了四五个随从而来,扮作普通百姓到了东平郡的正是长孙无忌,上次他来东平郡的时候,恰逢李闲击败瓦岗寨。那次他担心路上不安全,足足带了千余精骑。而这次长孙无忌来,恰好又是李闲才击败瓦岗寨没多少日子。只是这次,他身边却只有四五人而已。

    并不是长孙无忌的胆子大了,也不是他心性比原来更加成熟,而是大隋如今的格局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由大乱变为乱中却有秩序。

    上次长孙无忌来东平郡的时候,不带着一千精骑,走到哪儿都不会觉着踏实,到处都是劫匪,到处都大大小小的叛军,莫说骑马上路,便是骑一头猪也会被人抢了去。各路叛军为了发展,都在不断的掠夺和破坏,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草都留不下一根。如果要将叛乱分成几个阶段的话,上次长孙无忌来的时候便是第一阶段,掠夺破坏。

    为了扩充兵员,抢夺粮草钱财,各路叛军都在大肆的破坏着社会秩序,能用暴力解决的事绝不会用斯文的手段。他们如野狼一样,将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撕扯个干干净净。十村九空,良田废弃,百姓或从贼或被杀,便是这个阶段最大的成就。

    而现在则不同,已经到了叛乱的第二个阶段,大浪淘沙,小一些的叛军要么被官军屠灭,要么被实力庞大的义军吞并,现在的义军,都是实力极强大的,占据了大片的领地,划分出了属于自己的地盘,于是叛军变成了义军,他们屯田养民,保护自己的地盘。

    义军控制的地区,比朝廷控制的地区还要安宁。不必担心那些劫道杀人的小伙贼人,因为他们要么被灭,要么已经摇身一变从劫掠者变成了执法者。义军的首领们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地盘还有人为非作歹,所以道路上变得平安起来。

    这才是长孙无忌带着几个随从就敢上路的缘故,各路义军的首领已经将占领的地盘视为自己的私产,不再破坏。

    他一路颇有兴致的观看了各路义军治下的地区,基本上百姓差不多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他们向义军缴纳税赋,种田的种田,经商的经商,社会秩序出现病态的安定。破坏者成了维持秩序的人,因为他们不想被淘汰。

    这让长孙无忌颇为感慨,他此行并不是单纯的来见李闲。而是奉了唐国公李渊的命令,沿途勘察各路义军的实力。所以他自太原到东平郡巨野泽,绕了很大一个圈子。三个月前他便启程,一路走一路看。

    到了东平郡之后,给他印象最深的便是河北窦建德和河南李闲。

    这两个地方的百姓生活最安宁富庶,虽然或许还比不上大业初年的时候,可在这样的乱世,能让百姓吃饱饭穿暖衣有余粮余钱,这已经殊为不易了。便是在河东唐公治下,百姓的日子比起这两个地方来似乎还显得略有不如。

    长孙无忌走了一路想了一路,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之所以唐公治下看起来还不如叛军治下安宁太平,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唐公虽然已经有了起兵之心,但他却还是朝廷官员,有些东西根深蒂固很难改变,而义军则不同,只要能发展,能稳定,义军的首领无所顾忌。

    而唐公需要顾虑的太多,所以反而不如义军首领做的彻底。

    这一路上,让长孙无忌明白了许多事。

    他之所以推崇窦建德和李闲,反而对实力最为强大的瓦岗寨不屑一顾,其中根本原因便是瓦岗寨民治上做的极不好,只顾着扩充地盘和军队,百姓们的生活依然困苦。其强大,完全是因为李密这个人,因为这个人被很多人认定为真命天子。

    军队再强大,民治不好,也就是没有根基,早晚有土崩瓦解的一天。所以,对于世人所吹嘘推崇的李密,长孙无忌一点儿也不觉得他是个能治天下的君主。和唐公比起来,李密相差的不是一丝一毫。

    长孙无忌自东郡渡过河北上,绕了一个大圈子特意去看了窦建德的地盘。然后他得出一个结论,李密其人,甚至不如窦建德多矣。

    这一路上记下来的东西,都是为日后唐公起兵做的准备。

    而到了最终目的东平郡巨野泽,长孙无忌也将心中的一丝倦怠散漫收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要见的人,或许将会影响自己的一生。

    到了东平郡之后,他记得更加认真仔细。燕云寨李闲治下的一切一切,他都铭记在心中。

    当第二次到了巨野泽的时候,他心里忽然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惶恐来。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怕的是什么。是怕李闲,还是怕李闲影响了自己的前程?这种对未来的不可预知不可掌控,让他觉得很不踏实。

    ……

    ……

    在马车中坐着的长孙无忌一直没有休息,他看着窗外,似乎是想将沿途的景色民情都看一个清清楚楚,看着官道两侧大片大片整齐的绿油油的小麦苗,长孙入境的心中竟然有一丝嫉妒和艳羡。

    这大片的粮食,到了明年夏天小麦成熟,将会灌满多少粮仓?将能养活多少百姓,多少军队?

    正感慨的时候,忽然听到前面有人阻拦。一路上遇到的关卡无数,长孙无忌已经习惯,他探头往外看了看,前面拦路的队伍却引起了他的好奇。

    一路上的关卡守军颇为精锐,这已经让长孙无忌对李闲刮目相看。可这支拦路的队伍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个人都绝对是百战精兵,他们身上的杀气浓烈到近乎化不开的地步,每个人都很雄健,透着一股森冷的气势。要知道燕云寨士兵以进入铁浮屠和血骑兵为荣,因为这是将军的亲卫营,是荣誉的象征。

    对于铁浮屠和血骑兵的传说,他们都清楚。

    所以他们骄傲。

    而更让长孙无忌好奇的,则是那辆黑色的马车。

    是什么人,能拥有这样一支卫队?

    所以长孙无忌立刻下车,然后朗声回答伏虎奴的问话。

    伏虎奴走过来打量了一下长孙无忌,随即笑了笑抱拳道:“贵客远来,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只是此处已经距离本寨太近,不得不严查询问。”

    “我理解。”

    长孙无忌微笑道:“燕云寨兵强马壮,军纪严明,名不虚传。”

    “长孙大人客气了。”

    伏虎奴笑道:“我会派人护送大人进本寨中,我还有军令在身,就不能陪大人回去了,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没事”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问道:“李将军可在山寨中?”

    “不知”

    伏虎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出来的时候主公还在寨中,只是主公太忙,也不知道这会还在不在本寨,长孙大人进泽之后自然会知道。”

    “马车中可是燕云寨中的首领?”

    长孙无忌抱了抱拳道:“冒昧了,请问可否为我引见?”

    “呃……”

    伏虎奴愣了一下,刚要张嘴,就听见身后有人声音温和的说道:“这位便是唐公麾下名士长孙公子么?我是燕云寨李将军麾下一闲人,姓徐,名世绩,字茂公。久仰长孙公子之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李闲自马车上下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你便是大名鼎鼎的徐世绩?”

    长孙无忌惊喜道:“今日终于得见,幸会!将军不是在齐郡坐镇吗,怎么回了巨野泽?”

    “长孙公子消息倒是灵通。”

    李闲笑了笑道:“回来向我家主公禀告齐郡鲁郡两地的情况,正要急着赶回去。军务在身,恕我不能久留。”

    ……

    ……

    “将军少留一会儿。”

    长孙无忌抱拳说道:“请问将军,燕云寨之主李将军可在山寨中?我自河东太原而来,奉了唐公之命,特意来拜会李将军的。”

    “主公就在寨中,长孙公子自可上山去。”

    “多谢将军。”

    长孙无忌真诚道谢:“不瞒将军,我一年多前曾来过巨野泽一次,只是机缘巧合,那时候李将军去了塞北,打出了赫赫威名。我在巨野泽等了月余,也没能等到李将军归来。这次再来,终于能得见李将军,也算了了我心中一件遗憾。”

    “上次错过,我也听主公说起过,主公也说这是一件憾事,这次长孙公子再到巨野泽,一定要多住些时日。”

    李闲想了想说道:“对了,主公为人最喜安静,特意在山寨中建了一片茅屋独居,没有公务的时候,主公便会独自在那里读书写字。此时想来也在,你进泽之后可直接去找他,我安排人给你带路。”

    “多谢!”

    长孙无忌感叹道:“想不到李将军还是一员儒将。”

    “只是那里清静罢了。”

    李闲摆了摆手道:“孙四,你带着长孙公子直接去找主公。就在一进山门左转那片茅屋中,知道了么?”

    亲兵孙四听到李闲这句话,明显诧异了一下,随即使劲点头道:“属下知道了。”

    “告辞!”

    李闲抱了抱拳,随即登上马车。

    马车中,叶怀袖看着李闲抿嘴而笑:“你怎么如此待客?”

    李闲认真道:“我料着他远道而来,应该去那个地方的。”

    孙四带着长孙无忌直接进了燕云寨的城门,长孙无忌看着那高大坚固的城门着实赞叹了一番。进了门之后不住的打量着城中建筑,越看越是心惊。不由得由衷感慨道:“如此雄关,十万兵也未见得能破开。”

    孙四指着偏远处那一排茅屋道:“便是那里,公子可自去。”

    长孙无忌道了声谢,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衫,吩咐随从就在原地等着,他面容肃穆的走到那茅屋边上抱拳道:“唐公门客长孙无忌,求见将军。”

    “这地方还需要求见?进来吧!”

    茅屋中有人答话道。

    长孙无忌一喜,随即肃容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虬髯大汉正蹲在一土坑上奋力排泄,憋的满脸通红。忽然噗嚓一声,终于通畅。这大汉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舒服的呻吟了一声,抬起头看了看诧异道:“咦?看着面生,你谁啊?”

    长孙无忌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仰天骂道:“徐世绩,真小人!”

    齐郡府衙中,正在吃酒的徐世绩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看向西方,心说今天怎么感觉有人骂我?

    长孙无忌骂完了之后忽然脸色一变,懊恼问那虬髯大汉道:“李将军可是喜欢穿一件黑色貂绒大氅,英俊非凡?”

    那虬髯大汉骄傲道:“我儿子,自然英俊非凡!”

第四百三十三章 都很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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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三章都很无耻

    长孙无忌上次来巨野泽的时候只见过达溪长儒,不曾见过张仲坚,所以他并不知道面前这个络腮胡子的大汉便是名满天下的虬髯客张仲坚,而张仲坚也不认识面前这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年轻男子是谁,只是他既然夸自己儿子英俊非凡,张仲坚自然不会否定,事实上,虽然他明明知道自己义子李闲是贪财可恶的家伙,但在他眼里李闲的贪财可恶都是那么可爱帅气。

    看着自己儿子顺眼,别说贪财可耻了些,便是真正的十恶不赦的狂徒,只怕张仲坚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李闲和他最相像的地方便是家里人和外面人出现纠纷的时候,他们从来不会讲道理,帮理不帮亲这种事在李闲和张仲坚看来都是一件极白痴的事,亲就是理,就是最大的道理,其他的道理也就全都不是道理。

    李闲可以说张仲坚是酒鬼莽汉,张仲坚可以骂李闲是小兔崽子,但若是外人骂了,他们两个必然是大嘴巴抽过去的。

    同样的,有人夸李闲,张仲坚自然欢喜。所以他对这个看起来俊朗只是眼神颇为阴柔的年轻男子印象不错,只是因为那句英俊非凡,张仲坚便觉得应该请这年轻男子喝一袋子酒,当然,在这里是不行的。

    长孙无忌问完了那句话之前其实已经猜到自己上当了,但听到张仲坚承认的时候还是惊讶的嘴巴微微张开。他倒不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而是懊恼于名满天下的燕云寨大当家李闲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无聊无耻的家伙。

    这样小孩子才会玩的恶作剧,难道有什么意义?

    长孙无忌是个典型的现实主义者,他认为某件事发生必然有其道理。所以他第一反应是李闲这样做绝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耍自己玩,他在想的是李闲把自己诓骗到茅厕来,是不是表示他极其厌恶自己?只是两个人从无交集,他为什么要厌恶自己?还是说他厌恶的不是自己,而是唐公?

    可他又为什么厌恶唐公?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心里猛的一惊,脸色顿时也变得极为难看,瞬间变得有些白,眼神中有一丝恐惧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他突然间想的是,莫非李闲知道了?

    这个可能将他吓了老大一跳,甚至生出立刻离开燕云寨的冲动来。如果不是他心性沉稳,若是换做了旁人的话说不得已经落荒而逃。原因很简单,如果李闲真的知道了什么,以至于厌恶唐公,乃至于厌恶自己,只怕自己这一趟巨野泽之行真的就凶多吉少了。长孙无忌想到,李闲若是真的厌恶甚至憎恨,难道他会顾忌唐公?

    答案是否定的,李闲绝不会顾忌远在河东太原的唐公,如今在东平郡的地面上,李闲若是想杀他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轻易。

    所以他恐惧。

    但他却并没有逃,他知道如果真相便是如此的话,那么根本没有必要逃,因为根本就逃不掉。

    所以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心境稳定下来。

    只是他这样的举动却让张仲坚看的极为不解,甚至有些诧异。这个年轻男子进了茅厕的门,先是问了自己穿黑色貂绒大氅的是不是李闲,得到自己的回答后这人立刻就变了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居然还深深的吸了口气……

    张仲坚不得不在心里说了一句,难道这人有如此怪癖,对茅厕的气味情有独钟?以至于流连沉醉?

    而这个时候,心里平静下来的长孙无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然后他立刻后退一步,抱拳施礼道:“莫非您便是李将军的义父张老当家?”

    张仲坚微微一笑道:“客气,随便坐吧。”

    说完了之后他才醒悟这是在茅厕,然后他讪讪的笑了笑道:“要不你也蹲会儿?”

    似乎是觉着这话还是有些不妥,于是他又追加了一句:“我们燕云寨向来好客,不管你是从哪儿来的,随便蹲……别客气。”

    ……

    ……

    张仲坚陪着长孙无忌往会客厅走的时候,脸上还微微发烫。之前在茅厕中的对话确实有些失礼,只是这却不能怪他,长孙无忌的表情太怪异了些,以至于张仲坚只顾着推测此人到底来茅厕是干嘛的,是为了吸一口茅厕中新鲜臭味,还是只为了看自己方便?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真不介意将这个年轻男子塞进茅坑里。

    所以,心中想着别的事,他才会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出之前那几句让人汗颜的话,他偷眼看了看长孙无忌,看长孙无忌脸色平静,他不由得在心中赞了一句,这个家伙是个心性沉稳的人。

    “长孙公子自河东太原来?”

    张仲坚问道。

    “是,晚辈奉了唐公之命,特意前来东平郡拜会李将军,一年多前晚辈曾经来过一次,只是那时候不巧李将军去了塞北杀贼。我在燕云寨中等了月余也没能等到李将军回来,所以只好返回太原。”

    “你不是在半路遇到他了吗?”

    张仲坚不解道:“怎么,安之没回来?”

    “呃……”

    长孙无忌讪讪的笑了笑道:“我被李将军骗了。”

    他将路遇李闲的事跟张仲坚说了一遍,张仲坚嘿嘿笑了笑,心说小兔崽子果然不同凡响,这样的待客之道若是换做了旁的人,只怕早就大骂几句扭头就走了。可偏偏李家的人不能骂也不能走,只好忍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羞辱。

    他笑了笑对长孙无忌说道:“安之就是个玩闹的性子,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性子粗率直接,爱开玩笑,长孙公子千万不要生气。”

    长孙无忌心说我生气又能怎么样?

    他连忙笑着说道:“怎么会生气,李将军是个真性情的人,不矫揉造作,正是我辈的楷模。”

    说完这句话他连自己都觉得恶心了一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张仲坚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转移话题问了几句关于河东太原的事,然后将长孙无忌请到了会客厅说话,他命人奉上香茶,亲自陪着坐了,然后命人去请达溪长儒,毕竟上次就是他接待的长孙无忌。

    就在这个时候,李闲的亲兵孙四凑过来在张仲坚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张仲坚立刻眼神一亮,点了点头低声道:“那就将在寨子里的将领们都叫来,一会儿设宴款待长孙公子。”

    他说话声音虽然低,但长孙无忌还是听了个清楚。这让他提着的心放下来一些,既然设宴款待,那么就说明燕云寨的人对唐公府里的人并没有什么抵触。上次来可没有这种待遇,那个达溪长儒抠门小气的让人恼火。

    而就在此时,李闲和叶怀袖已经到了出寨二十几里外的一个堡寨。这里是距离巨野泽最近的屯田地,这堡寨中大概有三千余百姓居住,附近上万亩的良田都是这堡寨中的百姓开垦出来的。平日里农忙时这里所有人都要下田干活,农闲时,壮年男子在老兵的带领下操练。若是有战事的话,这一个堡寨中便能召集起来上千人马。

    今天是大年三十,堡寨外面的守军也换了一身簇新的衣甲。官道两侧都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小麦,此时天正阴沉着,若是能下来一场大雪的话,明年一开春冰雪消融,小麦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起来。

    每个堡寨按大小来不等,都会驻扎有五十到五百不等的正规战兵。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训练田丁,维持治安。如果到了收粮的时候田里太忙,他们也会放下横刀拿起镰刀下田干活。

    李闲到了堡寨门口的时候被守门的士兵拦了下来,他们都认识飞虎五部的黑色马车,还以为是密谍中哪个档头来了,所以守门的伍长一边迎过去,一边派人回堡寨里通知队正赶紧出来迎接。

    只是回去报信的士兵还来得及转身,十几匹战马冲过来将他们拦住。为首的骑兵肃然道:“主公到了,你们不必回去通禀。”

    这伍长吓了一跳,心说大年三十的,主公怎么会亲自到来?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伍长,从来没有见过李闲,所以他心中难免有些激动和恐惧。激动是因为终于能看到主公到底是什么样子了,恐惧的是……此时堡寨中,队正正做着一件有些出格的事。

    ……

    ……

    以张仲坚和达溪长儒为首,如今在燕云寨本寨中的将领们都来了,包括裴行俨,宇文士及,秦琼,侯君集,王启年,还有最近才来投的长安人杜如晦,因为才识卓越,被李闲封为总理燕云寨后勤诸事。

    众人在聚义大厅中摆下酒席,为长孙无忌接风洗尘。

    众人寒暄之后落座,张仲坚特意让长孙无忌坐在自己身边以示尊重。菜肴才开始上来,张仲坚便亲自为长孙无忌斟满了一杯酒道:“长孙公子代表唐公而来,便是我燕云寨的贵客,大当家他不在寨子里,我替他先敬长孙公子一杯。”

    这本是客气话,长孙无忌自然不能拒绝。他端起酒杯应承了一下,抿了一口刚要放下杯,却见张仲坚一口将碗里的酒喝干了。他诧异的看了一眼张仲坚,只好陪着也将酒一饮而尽。

    “上次招待不周,我也敬长孙公子一杯,还请长孙公子不要见怪,我先干了!”

    达溪长儒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长孙无忌看着士兵立刻给自己倒满了的酒,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生出一股极强烈的不安来。

    “我久仰唐公大名,无缘相见,今日见到长孙公子也是三生有幸,我也敬公子一杯。”

    裴行俨站起来笑呵呵的说道。

    长孙无忌无奈,只好陪着又干了一杯。一口菜没吃,三杯酒却已经下了肚。

    “齐郡秦琼,敬公子!”

    “李将军门下食客侯君集,敬公子!”

    “李将军门下闲人杜如晦,敬公子!”

    “李将军麾下一忠犬王启年,敬公子!”

    “宇文士及,敬长孙先生一杯!”

    “干……”

    十几碗酒下肚,长孙无忌的舌头就变得大了起来。

    只是到了现在,参加宴席的燕云寨将领们敬酒的人还没轮到一小半,长孙无忌看着势头不对,哪里还在乎什么丢人不丢人,他将手中的酒碗端起来哈哈大笑道:“痛快!今日结识众位豪杰,实乃生平最痛快之事,来……干了!”

    将碗里的酒干了,长孙无忌大笑三声,随即扑通一声趴在桌子上,竟然再也抬不起头来。

    他闭着眼睛,心里骂道燕云寨的人果然都好无耻。

    张仲坚看着装醉的长孙无忌也在心里骂道,你这家伙竟然装醉,李渊身边的人果然都好无耻!

第四百三十四章 机缘巧合好杀人(一)

    第四百三十四章机缘巧合好杀人(一)

    酒桌上一派和气热烈,燕云寨众将表现的极热情好客。最起码没吝啬于几坛子陈年老酒,这些酒都是当年张金称在的时候埋在地窖中,之前也不知道陈了几年,李闲占据巨野泽之后这酒也没怎么动,其中年份最久远的几坛酒,已经粘稠的几乎能拉出丝线来。

    正因为酒太醇厚了些,所以长孙无忌知道自己必须快点醉才好。今天是大年三十,是个喜庆吉祥的日子,可长孙无忌却一肚子懊恼愤恨,懊恼于李闲的无耻,愤恨于燕云寨诸将更加的无耻。

    这哪里是什么接风宴,分明是想灌死他。

    所以长孙无忌知道自己若是不醉的快一些,只怕今天就会被人给灌成一只大腹便便的醉猪。他是奉了唐公李渊的命令来试探李闲心意的,来的时候他设想了很多种见面的方式,也想过几个切入话题的方式,可实在没想到,燕云寨的人只用了一种方式就将自己所有设想好的方式憋住。燕云寨众人用的这种简单有效的方式,叫做耍无赖。

    他趴在桌子上装作呼呼大睡,站在他一边的清秀随从却似乎一点儿也不心急,反而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眼神明亮如星辰,嘴角微微上翘。谁都没有看到,醉倒了的长孙无忌在桌子下面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这清秀随从眼睛里的笑意变得更浓了些。

    “张老当家,达溪将军!”

    那随从抱了抱拳道:“我家先生实在吃不了许多酒,在河东太原的时候每次宴席也都会烂醉如泥。所以河东唐公府里的人都知道先生不善饮,只是没想到今天在燕云寨也如此失礼,还望老当家和达溪将军莫怪。”

    “怎么会怪罪长孙公子。”

    张仲坚笑了笑道:“我们寨子里都是一群军武出身粗糙汉子,倒是忘了文人怎么可能像我们这样喝酒如牛饮?是我失礼了才对,长孙公子已经醉了,而且你们远来劳顿,这样,我派人将长孙公子送到卧房休息吧,房间已经打扫出来了,被褥也换了新的。”

    “多谢老当家!”

    长孙无忌的随从抱拳道谢,然后想将长孙无忌搀扶起来。只是看他身子清瘦单薄,似乎力有不逮,竟然拉不起来长孙无忌。所以这随从讪讪的笑了笑道:“还请老当家派人帮个忙搭把手,这个……我扶不住他。”

    趁人不注意,他在长孙无忌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这一下狠了些,长孙无忌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怕被人怀疑,他啊的喊完之后立刻又醉眼朦胧的大声说了几句:“好酒!谁愿陪我大醉三千六百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管他冬去春来,唯一醉才是最畅快的大事!”

    喊完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之后他扑通一声又趴在桌子上,脸朝下掩藏住表情,疼的咧着嘴直吸凉气。

    “唉……”

    裴行俨大步走过去道:“长孙公子是个文人,随身也不带个甲士随从,带着你这小书童能做什么?看你这清秀俊俏的模样,估计着也就是铺床叠被的差事还干的来,我家主公怎么说来着?喔,对了,你这小书童平日里是不是只是给你家公子暖床用的?”

    隋末时男风也颇浓,世家子弟身边往往都有几个清秀俊美的书童,说是书童,其实便是男妾。

    这随从骨架很小,看起来清俊可人,所以裴行俨才会有此一说,倒是让那随从一下子红了脸。

    裴行俨哈哈笑了笑道:“你倒是女子性情的人,模样也周正,若是生做女子的话,只怕也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

    一边说他一把将长孙无忌拉起来,双手一抄就将长孙无忌扛在了肩膀上。这一下硌了长孙无忌的肚子,肚子里的酒一下子翻腾起来。长孙无忌本想忍着,转念一想何必要忍着?所以他张嘴一口就吐在裴行俨身上。他本想恶心裴行俨一下,谁知裴行俨却根本不在意,大步朝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畅笑道:“书生无用这话主公说不对,但书生在酒桌上当真比不得军人,确实无用!”

    等回到了张仲坚安排好的房间,见众人都已经离去,长孙无忌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发酸的眉头低声咒骂道:“必然是李闲安排好了的,也不知道他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如此无耻!”

    那清秀书童将头上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头顺滑青丝。

    她在椅子上坐了,笑起来一双眼睛如弯月一般迷人可爱:“难道哥哥就不无耻,你那一口吐的有七分假。”

    “十成十的真!”

    长孙无忌懊恼道:“还有,你干嘛拧我?”

    “谁叫你不起来?”

    “我在装醉,能起来吗?”

    “我不管,拧了怎么样?”

    “拧了就……拧了吧。”

    长孙无忌揉着眉头叹道:“这次你又跟着我偷跑出来,叔叔已经在和唐公商议你与二公子的婚期了,你却非要跟着我来东平郡,看回去之后叔叔怎么骂你!到时候可别说我没劝过你,有你好受的。”

    “我为什么非得嫁给二公子?”

    这随从,正是长孙无忌的妹妹,长孙无垢。

    “就算你不想嫁,何必跟我受罪来走这一趟?”

    “我只是好奇……”

    长孙无垢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用一种稍微有些遗憾的语气说道:“我只是真的好奇,李闲这个当初被丢弃在雪地中大难不死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没想到……见面真是不如闻名,他当真无耻无聊,哪里有什么绿林大豪的风范?”

    “嘘!”

    长孙无忌连忙说道:“你就不能小声些?”

    长孙无垢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只可爱的虎牙:“怕什么?难道哥哥你还没发现,燕云寨的人虽然对你没什么好感,却也没什么敌意。不然何必如此麻烦,直接将咱们撵走不就得了?”

    “撵走?”

    长孙无忌长叹一声道:“我现在怕的是,李闲若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他那样一个性子的人,戏耍够了,会不会一刀砍了我?”

    “不会!”

    长孙无垢笃定道:“他又不是个生而知之的人,怎么可能知道真相?而且哥哥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无论李闲肯不肯跟你回河东太原,无论他对和咱们唐公府合作有没有兴趣,只要唐公下定了决心起兵,难道唐公会放弃这样一个强援?只需将真相说出来,李闲就算不想合作,难道外人不忌讳?凡是和咱们唐公府敌对的人,谁还敢找他合作?”

    “妹妹……”

    长孙无忌叹道:“可惜了,你是个女儿身,不然以你的聪慧才智,必然是治世之才。”

    “治乱世不如治一人。”

    长孙无忌攥了攥拳头说道:“女子,还是要看自己嫁给什么人。若是嫁对了人,自然一世无忧。”

    “没羞!”

    长孙无忌挪揄道。

    长孙无垢却认真道:“女子挑夫君,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就没羞了?莫非你和叔叔随便指一个人给我,我就得嫁了?我不满意,终究谁也做不了主。逼得急了,大不了我一走了之。天大地大,难道我还找不到一处安身之地?”

    ……

    ……

    就在长孙无忌兄妹在房间中说着婚嫁之事的时候,距离巨野泽大山二十几外的堡寨中,也有一场婚嫁之事,只是这婚嫁却没有多少喜庆可言,反而有些悲哀凄凉。

    堡寨中锣鼓唢呐吹得很响,围观的百姓也不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锣鼓唢呐的声音之外便再没了别的动静,披红挂彩的堡寨中,竟然没有什么欢喜热闹的声音。李闲初进门的时候心中还赞了一句,心说这堡寨中过年倒是过的红红火火,才看了几眼,就发现有些不妥。

    在堡寨最宽敞的一块平地上,站着一队约三四十人的队伍,士兵皆穿披了红布,他们手里拿着锣鼓等乐器还在叮叮当当的敲打吹奏,在他们身前是一辆装点成了大红色的马车,车厢上还写了两个显眼喜字。

    “这是赶上哪家娶妻了?”

    叶怀袖笑了笑道:“还挺会挑日子,大年三十,正月不娶亲腊月不订亲,今儿腊月最后一天,倒是显得心急了些。”

    李闲眉头微微挑了挑道:“那咱们便去讨一杯喜酒喝。”

    他自马车上下来,摆手示意护卫不要跟随,只和叶怀袖两个人举步往人群处走去,见围观的百姓都脸色都有些愤闷不平,李闲便知道今日这喜事未必真的就是喜事。他拉着一位老人低声询问了几句,原来是这堡寨的队正看上了一户自北方流浪而来难民家的闺女,上门提亲,按理说,那户人家初来乍到,有一个燕云寨的队正撑腰,在这堡寨中绝对吃不了亏,应该满意才对,而且那队正还是要明媒正娶的。

    可偏偏人家那闺女已经许配了人家,只是后来与那女子有婚约的男人在家乡杀了官便躲出去逃难,一直没有音讯,偏生这女子还是个从一而终的烈女,就是不肯再嫁别人,那队正气不过,索性抢了亲,想生米煮成熟饭。

    听那老者说完,叶怀袖心里便一沉。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李闲,心说今日这大喜的日子只怕要变作忌日了。李闲这次出来就是为了体察民情,才走出巨野泽二十几里就遇到这种事,他如何会不怒?看着李闲微微眯起来的眼睛,叶怀袖就知道李闲已经动了杀意。

    李闲对那老者抱了抱拳说了声多谢,然后分开众人缓步走了过去。

    见有人出来,正在使劲往外拽着那女子的媒婆愣了一下,她本是队正请来的,收了五贯肉好的好处,所以格外卖力。新娘子在马车中哭的梨花带雨,那媒婆一边骂一边使劲往外拉人。

    李闲走过去,看了那媒婆一眼。

    媒婆没在堡寨中见过这样一个人,也想不到会是李闲,所以立刻尖声喊了一句:“你丢了娘吗?看什么看?”

    李闲居然看起来一点怒气也没有,反而微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丢了娘?”

    那媒婆讥讽道:“丢了娘你去青楼妓院找啊,看老娘我干嘛?你是不是想坏了人家好事?还是你也看上了这女子……”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李闲抬起手抡圆了一个耳光抽在她脸上。啪的一声脆响,那媒婆竟然被打得直接飞出去足有三四米,脑袋撞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再看时,竟然断了气。

    “杀人啦!”

    也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场面顿时大乱。

第四百三十五章 机缘巧合好杀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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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机缘巧合好杀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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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毕竟都是父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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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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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辩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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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辨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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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自欺欺人

    (感谢f小五的打赏,感谢yak7的月票,求订阅!)

    第 44 章 自欺欺人

    李闲品着香茗,想起之前长孙无忌说的话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嘉儿站在他身后,见他的茶杯空了,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将茶杯接过来,看着李闲问道:“将军好像很开心?”

    李闲点了点头道:“开心,自然很开心。”

    他看了嘉儿一眼道:“若是有人主动找上门来给送好处,只要你一句承诺,而且这承诺还不一定算得数,你说我应不应该开心?”

    “那肯定是要开心啊。”

    嘉儿问道:“可天下真有这么傻的人?”

    李闲笑道:“倒不是一定傻,而是他自以为手中握着一个大秘密,到时候若是我不想遵守承诺,他就可以用那大秘密要挟我。在他看来,只要说出那秘密我就不得不就范。因为我必须要遵守什么礼仪道义,必须服从,这样才是正理。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在我眼里任何礼仪道义若是妨碍了我,都不过是一坨狗屎罢了。”

    “有些人想的太美了,就把事情看的太轻易简单了些。”

    李闲看着茶杯中漂浮着的茶叶,看着飘飘渺渺的热气不禁有些自嘲的说道:“我这个人是个马贼养大的,自然不懂得太多的规矩礼仪。可惜那大胡子只教我如何喝酒打架杀人,从不曾教会我要遵守某些扯淡的道理。要怪只能怪大胡子,谁叫他本来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

    “还有刀疤脸的师父,他比大胡子老爹还要不讲道理。在大胡子眼里,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在刀疤脸看来,谁刀子快谁就有道理。如今我拳头也不小,刀子也不慢,按照他们教我的,我便是很有道理的人。”

    他像是在解释什么,又像是在得意着什么。

    “若是有一天,打算要挟的我的人发现那秘密在他看来是把金钥匙,能打开一扇帮助其成功的大门,可在我眼里那不过一坨狗屎,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失望悲哀?”

    李闲自言自语道:“只是这过程肯定很慢,也会很欢乐。等到他发现的时候,估摸着也晚了许多。”

    嘉儿虽然不明白李闲说的是意思,但她却明白另一件事:“若是将军你觉得那是一件很欢乐的事,是不是就是说,对于那人来说,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李闲点了点头道:“有人说最残忍之事莫过于一死罢了,可我自幼到大也不知道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多少回。所以在我看来,死并不是最残忍可怕的事,生不如死才是最残忍的事,而我仇视的人生不如死,我自然开心快活。”

    嘉儿觉得心里一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生出想安慰李闲的念头来。他知道李闲此时心里肯定有些伤心,有些愤怒,有些悲凉。可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不知道李闲说的什么意思,甚至不知道李闲说的那人到底是哪人?

    但她知道,李闲若是认认真真的去报复一个人,只怕那个人真的会生不如死,所以她又感觉到了一些害怕。

    此时,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却正在商议,该列出别的什么好处来勾引李闲,他们哪里知道,李闲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勾引,甚至……李闲是在勾引他们。李闲的很多事,很多想法长孙无忌兄妹绝对猜测不到,但有一件事长孙无忌却猜的无比准确。

    从第二天开始,一连十天李闲都不见长孙无忌。他每rì清早就去军营中巡查一番,然后带着几个人便去狩猎。长孙无忌想找他都找不到,他到之前李闲必然就走了,而无论他等多久,他不走李闲绝不会回到自己的宅子里。

    这让长孙无忌郁闷到了极致。

    十天,长孙无忌的耐心逐渐被消磨了个干干净净。

    从大年三十这天便开始yīn天,一连yīn了五六天可天空中的雪就是不肯下来。一直到了大年初六的清晨,鹅毛大的雪花才飘飘洒洒的落下来。没多久地上便一片纯白,只半天,地上的积雪就已经能没过人的靴子。

    这雪一下就是一rì一夜,初时很大,到了后来就是能轻易钻进人脖子里的雪星,整个巨野泽都被披上了一件白衣。

    这样的雪天其实算是狩猎的好天气,虽然猎不到什么大型的野物。巨野泽的山上也早就没了什么大型的野物,原本有几只猛虎山豹野狼,天长rì久之下,猛虎山豹变成了巨野泽某些将军椅子上屁股下的坐垫,至于野狼,肉也不好吃,皮子也没什么用,所以也就销声匿迹,也不知道尸骸都被丢到了什么地方。

    野兔之类的小东西倒是不少,可这绝对不会勾起军人们的狩猎**。

    所以长孙无忌想不通李闲每天出去打猎都猎什么东西,难道几只兔子就比自己jīng心想好的那些条件要有诱惑力?这样消磨自己的耐心,难道有意义?

    他又怎么会知道,李闲不仅仅是在消磨他的耐心,而是在等三封回信,若是这三封信不回来,李闲不踏实。而当李闲踏实下来的时候,某些人只怕就再也踏实不下来了。

    ……

    ……

    巨野泽飘雪的时候,草原上也在飘雪,幸好牧民们早有准备,所以牛羊的损失并不大。而这场大雪也并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到了开chūn的时候天气转暖积雪融化,对于牧草来说将无疑是一场饱饮。

    青牛湖常年冰冷彻骨,虽然那块号称万载不化的坚冰早就被人砸碎,坚冰中的陨铁也变成了某人手里的黑刀和身上的铠甲。但青牛湖依然是契丹部族的圣地,他们对青牛湖的敬仰已经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湖的存在,还有南岸湖边住在二层木楼里的那个叫欧思青青的少女。

    她是如今契丹八部的共主。

    噢,错了,应该说现在的契丹早已经没了八部之分,自从那个从西方来的黑刀可汗杀尽八部贵族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什么八部。契丹就是契丹,统一的契丹,没有分歧的契丹,欧思青青的契丹。

    青牛湖南边是契丹人的草场,八部的草场连成了一片,巨大而丰茂,人与人之间少了些隔阂,所以生活也变得幸福了些。

    青牛湖北边是突厥人的草场,本来这片草场已经很大了,养活十几万突厥人绰绰有余,可自从秋天的时候圣女下令对西北边的霫人动兵之后,战争进行了两个月,又有一大片丰茂肥美的草场变成了突厥人的领地。

    草原上的圣女是独一无二的,独一无二的阿史那朵朵。

    前阵子索头奚人的大埃斤埃里佛趁着契丹虚弱的时候,想发兵从契丹人手里抢些草场过来,结果没想到的是却把青牛湖北边的突厥人给招惹了来,两个万人队的狼骑绕路到奚人身后,出其不意的一击将奚人打的元气大伤。契丹人趁势反攻,一口气俘虏了两万多奚人奴隶。

    谁知道这只是黑刀可汗帐下的狼骑牛刀小试,紧跟着狼骑就北上向霫人宣战,霫人大埃斤苏啜新弥率军抵抗,连战连败,只得称臣。

    王庭那边一时不派兵马来,黑刀可汗在这边草原就是霸主。但黑刀可汗已经很久不出现了,这片草原的主人是阿史那朵朵。

    在青牛湖南边的那座二层木楼上,住着的是契丹人的共主欧思青青。在青牛湖的北岸也有一座二层木楼,住着的是阿史那朵朵。青牛湖极大,只有在极晴朗的天气才能从这边的木楼隐约看到另一边的木楼。

    在南岸的二层小木楼外面,突厥狼骑的万夫长柯察沁百无聊赖的看着湖水,似乎是想看清楚这么冰冷的湖水中到底有没有鱼,在他身边,契丹人的骑兵万夫长普速完同样有些无聊,他看了看木楼,忽然那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他还不过是普通士兵。有一次答朗长虹将军和埃斤摩会的妻子陈婉容发生了争吵,他隐隐听到答朗长虹大声喊道你不该利用他,那个时候他不知道答朗长虹说的不该利用他指的是谁,但他知道一定是埃斤的妻子利用了不该利用的人。后来他知道陈婉容是在算计一个汉人,最后却被那个汉人算计的体无完肤。

    所以他有些唏嘘。

    “这是安之给你的信?”

    欧思青青看了看递到自己手里的信封,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这女子虽然服饰并不如何华贵,但她脸上的圣洁气息却让人觉得她很高贵。这天下,除了阿史那朵朵谁还有这份气质。

    “难道他没给你?”

    阿史那朵朵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来品了口茶微微叹息道:“在巨野泽住的那段rì子每rì喝的都是江南的新茶,养刁了我的嘴,现在再喝这茶砖煮出来的茶汤,怎么都觉着不是味道。”

    “新茶送不到塞北来的,只有茶砖才方便运输。长途跋涉,只怕新茶到了塞北早就变成了碎末。”

    欧思青青笑了笑道:“安之也给我写了一封信,上一封信才回过去,这封信就到了。”

    “你怎么看?”

    阿史那朵朵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安之是想算计谁。”

    “那你打算怎么办?”

    阿史那朵朵又问。

    “自然是按照安之说的办。”

    欧思青青极自然的说道,她想了想问:“难道你不是这么打算的?”

    阿史那朵朵一怔,有些骄傲的说道:“为什么他打算什么我就照做什么?“

    欧思青青想都不想的说道:“这个还需要争论吗?”

    阿史那朵朵看了欧思青青一眼,忽然笑了起来,很明媚:“好,不争论,对于我有利的事,我也不会拒绝。但有一点,我不是在照他的吩咐做事,仅仅是因为这样做,对我的部族有好处,仅此而已。”

    欧思青青看了阿史那朵朵一眼,用极轻的声音说道:“自欺欺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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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70708724将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