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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三声可惜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三卷 乱世多豪杰]第三百三十四章 三声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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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灰色乌鸦和九尾妹纸的打赏,求订阅)

    第三百三十四章三声可惜

    文刖登船,却没有带着青鸢和凰鸾同乘一艘,他自己拎着木盒,那柄原本藏在大铁枪中的狭长直刀也在他手里,所以看起来他的样子有些怪异,就连龙庭卫的士兵们都有些不适应,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都尉大人在不战斗的时候两只手里都拿了东西。 全文字无广告 o(n_n)o~~eo(n_n)o~~左手木盒,右手直刀。

    这一艘大船上,除了文刖之外还有一百名精锐龙庭卫士兵。

    但是这船并没有因此而显得拥挤,本是运粮的大船,就算是运送六七百名士兵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文刖为了稳妥起见,每一艘船上只载一百名士兵,一次运送千人,近五千人的队伍分五次渡河。

    随着文刖登船,撑船的船夫喊了一句号子,然后大船开始缓缓启动,水手们在甲板上来回忙碌,有条不紊。

    有人请文刖进船舱中休息,文刖摇了摇头道:“搬一张椅子来,我就在外面坐着。”

    不多时,有人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大船正中,一名锦衣龙庭卫连忙上前,用自己的衣袖将椅子上上下下擦拭了一遍。文刖缓步走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木盒放在一边,触手可及,那一柄能和李闲黑刀硬撼也不落下风的直刀他依然握在手里,刀锋向外,似乎随时都可以劈出绝杀一刀。

    艄公亲自奉上热茶,然后便一言不发的退了回去。

    文刖仔细看了看那艄公的步伐,随即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且站住”

    他将那艄公叫住后问道:“你做了多少年船夫?”

    他看着那艄公问道。

    艄公仔细想了想歉然的笑了笑道:“不记得了。”

    文刖点了点头,指了指船头上被帆布盖着的一件东西问道:“那是什么?”

    那帆布盖住的东西大概有一米多高,三米见方,被遮挡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是何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文刖总是觉的那帆布下有什么蹊跷。

    “那个”

    艄公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前些日子陈别将派人抬了一个大木箱上来,就放在船头,严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观看,不然军法处置。您看,那不是还有十几个水军的士兵护着,谁也不准到近前去。”

    “将帆布扯掉,我要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文刖伸手指了指船头那颇为巨大的东西说道。

    十几个龙庭卫士兵随即上前就要将那帆布扯开,守在那里的水军士兵立刻拦在前面。 全文字无广告 为首的队正大声道:“将军命令,谁也不准靠近这里!”

    “都尉的命令,谁敢阻挡?!”

    龙庭卫的队正大声叱问道。

    他回头看了文刖一眼,文刖随即微微颔首。

    刷的一声,那龙庭卫的队正抽出腰畔横刀大声道:“退后!不然格杀勿论!”

    水军的队正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也将横刀抽了出来大声道:“军令如山,胆敢靠近着杀无赦!”

    龙庭卫的人本就是极傲气的,哪里会将一个小小的水军队正看在眼里。见那人不识抬举,龙庭卫的队正挥刀便砍了过去,一点也不犹豫,水军队正咬了咬牙举刀架住,却被刀身上传来的力度震的后退了一步。即便如此,他却很快便跨步迎了上来,挥刀反攻。见这些水军竟然反抗,呼啦一下子百余名龙庭卫纷纷抽刀围了上去。

    “住手!”

    恰在此时,一个水军校尉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大声喝了一句,他手里提了一个被灰布包裹着的东西,很长,看起来像是一件兵器,上了甲板之后也不理会文刖,快步走到船头问道:“怎么回事?”

    那队正说了一遍,年轻校尉皱眉道:“都尉乃是陛下最信任之人,这件东西本来就是咱们从怀远带回来要运往东都的,都尉看一看怕的什么?这东西早晚要摆在宫里,将军是怕有什么闪失才下令不准有人接近的,你们都退下!”

    十几个水军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快步离开,挤出人群走到船楼那边去了。那年轻校尉走到船头,回身对文刖说到:“这是高句丽王高元进贡给陛下的一块奇石,上面纹路竟然天生一个隋字,恰好证明我大隋千秋万世的辉煌,陛下旨意,直接送回东都宫中摆放。”

    他说这话的时候胸脯挺的极高,显然是因为这块奇石而颇为骄傲自豪。

    文刖嗯了一声,视线却不自觉的盯在那校尉拎着的包裹上。

    “都尉请看!”

    那校尉一只手抓着帆布,然后猛的往旁边一扯。随着他的动作,忽然在帆布中升腾起一股青烟来。

    文刖眼神一凛,猛的起身向后跃了出去。

    随着帆布被掀开,同时一股青烟冒了出来,紧接着围在四周戒备的龙庭卫便看到一条手指粗的绳索竟然哧哧的燃烧着,然后忽然一团火烧了起来,随即一声闷响,砰地一声,一大团黑烟炸开!

    数不清的幽蓝色的钢针在黑烟炸开的同时激射而出,顷刻间围在船头的龙庭卫便有几十人被那蓝针刺中,随着那一声闷响,黑烟滚滚而出,船头竟然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就在黑烟冒出来的同时,文刖已经一手握刀一手拎了木盒向后跃了出去,藏身在桅杆之后。

    待黑烟缓缓散去,文刖向船头看去随即眼神猛然间一凛。

    百余名龙庭卫,竟然大半倒在地上,那蓝针显然是喂了剧毒的,没多大一会儿那些士兵们便停止了抽搐缓缓绷直了身子,眼看着不活了。剩下的龙庭卫士兵也都退开,船头的场面变得清晰起来。

    一柄大黑伞出现在船头,黑伞下,那年轻校尉咧嘴对文刖笑了笑,然后轻声叹道:“这个东西真他娘的好用。可惜可惜,央求了好久将军也不送我。”

    就在这个时候,文刖盯着那大黑伞些许分神之际,一道人影从桅杆上飞身而下,手中持一杆大铁枪,狠狠的刺向文刖的头顶!

    文刖向后急退,直刀一撩当的一声将那铁枪磕开,定睛去看,却见一个极雄壮的大汉稳稳落在一边,正是去年时候在沂水畔藏于树后偷袭了自己一棍的那人。这大汉落地之后,船都被踩的摇晃了几下。

    “可惜可惜”

    擎黑伞的那年轻男子说可惜,这壮汉也说可惜。

    他看着文刖认真道:“可惜了,这一次没能再给你一下。”

    “杀!”

    反应过来的龙庭卫士兵立刻挥刀扑了上去,分作两队直扑那擎黑伞握铁枪的两个人。文刖向后退了一步,靠在船舷,冷冷的盯着手下士兵围攻那两人。只是很快,那两人便从人群中杀了出来,龙庭卫的士兵虽然训练有素武艺不俗,可和那两人比起来显然差的远了。

    几十个人围攻两个人,没几分钟便被那两人砍瓜切菜一般全部放倒。这两个人一个用铁枪杀人,一个用黑伞杀人,虽然看起来似乎都不十分顺手,可依然不是那些士兵所能挡得住的。

    文刖却一直没有出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几十个手下被人屠尽。

    “那个谁啊。”

    持黑伞的校尉将嘴巴上的假胡须撕了去,原本的面貌竟然还要年轻不少,他以黑伞指着文刖略显轻浮的说道:“你这些手下还真是不顶用,也好意思叫龙庭卫?”

    他笑了笑,然后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姓裴,叫裴行俨。”

    然后他指了指那持大铁枪的壮汉道:“他姓雄,叫雄阔海。我们两个,奉了将军的命令来杀你,你可准备好去死了吗?”

    “既然下定了决心杀我,可是又不敢亲自动手,使两个手下来送死,当真龌龊了些。”

    文刖摇头叹道:“你们那李将军,其实真的是个怕死的。”

    “是我们送死还是你送死,试试便知道!”

    裴行俨冷笑一声,以黑伞当做铁棍来用,跃起之后猛的砸向文刖的头颅!文刖身子骤然一冲,直刀往前一刺直奔裴行俨的咽喉。他却没料到,裴行俨根本就不去理会他这一刀,似乎不知道死为何物,大黑伞依然势大力沉的砸了下来。

    文刖皱眉,直刀向上一撩将黑伞磕开,还没来得及侧身,雄阔海的那一杆铁枪就已经迅疾的刺了过来!

    文刖的身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横着飘了出去,他的腰竟然侧向弯曲达到一个惊人的角度。猛的看起来,便如他的身子从中间折断了似的。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文刖的直刀顺着黑伞劈了下去,砍向裴行俨的手腕。

    裴行俨挥舞黑伞将文刖的直刀荡开,大跨步向前,抡起黑伞狠狠的砸了下去。

    文刖闪开黑伞,侧身跃起脚在雄阔海横着抡过来的大铁枪上踩了一下向后飘了出去。落地之后文刖将直刀竖在胸前,扫了一眼裴行俨和雄阔海问道:“李闲在何处?”

    裴行俨嘿嘿笑了笑道:“将军说,对付你当用田忌赛马之策。我们两个不如将军的在此处和你打,将军嘛估计此时已经斩了你那两个漂亮的小侍女了。”

    “无耻!”

    文刖这次真的怒了,脚下一点猛的冲了过去。

    “跑啊!”

    所在船楼一侧的那十几个水军士兵见文刖竟然朝这边过来,叫了一声往后面逃了过去。那十几个人竟然连刀都不敢出,掉头就跑。此时文刖心中暴怒,森冷的杀气从他的双眸溢出,这一刻,他的气质一变,哪里像是一个阉人,分明是一头下了山的猛虎!

    “你们滚一边去!”

    裴行俨大喝一声,持黑伞冲过去就要拦住文刖。雄阔海一枪刺向文刖的心口,试图靠进攻将那十几个水军士兵救下。

    文刖一头乱发飞舞,如魔如神。

    一刀将黑伞磕开,再一刀将长枪荡向一边,趁着裴行俨和雄阔海都来不及收回兵器的时候,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一刀刺向裴行俨的咽喉!

    噗!

    一声切开衣衫和肌肉的声响过后,一条血线在空中飘了起来。

    文刖猛然向后退去,低头看时,却见自己心口上的衣衫竟然撕开,一道伤痕在心口上出现,肉两边翻开,血如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他抬头望前面看去,却见那十几个水军中之前几乎吓得跌倒那人,缓缓的将头顶上的帽子摘了下去,露出一张清秀俊美的脸。

    那水军士兵的手里,提着一柄黑刀。

    “可惜”

    李闲在裴行俨和雄阔海分别说了一句可惜之后也说了这两个字,他的表情也透着一丝遗憾。

    “可惜如此算计,竟然还是杀不了你。”

    文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势,表情反而恢复了平静。

    “确实可惜,只差一丝便能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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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小字一刀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三卷 乱世多豪杰]第三百三十五章 小字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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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五章小字一刀

    刀伤很深,却没有触及心脏。(⊙﹏⊙最新章节首发⊙﹏⊙)

    文刖将木盒立着放在一边,直刀戳在甲板上,缓缓的将衣衫撕开然后勒在自己的伤口上,他的动作很慢,眼睛一直看着李闲:“我只想知道,你如何猜到我会上这艘船?”

    李闲似乎还在惋惜自己之前那一刀,以手指拂去黑刀上的一滴鲜血。

    “简单”

    他抬起头看着文刖淡然道:“因为你谨慎。”

    “谨慎?”

    文刖以衣衫勒住伤口,不解的问道。

    “你将五千人马分作五批渡河,怕的就是我舍了大船也要让你全军覆没。你又怕我在两岸设伏,趁着你兵马半渡的时候突袭,所以你才会想到分批过去,我便不能尽数将你的人马除掉。这便是你的谨慎。”

    李闲看着文刖认真道:“前面过去了两批,后面还有两批,人数相当,所以你肯定是要这个时候渡河的。因为你只需再带一千人马过河,那么到了对岸你手中便保住了大半的兵力。至于为什么我猜到你会在第一艘船上”

    李闲笑了笑道:“因为你心急”

    文刖听李闲说完,缓缓叹了口气道:“我只能说你运气真好。”

    “你推测的那些,我想都没有想过,却被你蒙对了我上这艘船,只能说是运气。”

    李闲一怔,随即懊恼道:“你的意思是,我费心思想了多半个时辰,竟然是胡思乱想,一点都没猜对?”

    “那你更该死!”

    他揉了揉发酸的眉角认真道:“因为老天都在帮我。”

    “是不是被打击了?”

    此时的文刖居然还有心情笑了笑:“你这人总是喜欢算计,所以这次我选择登船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去算计,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登上这艘船吗?”

    他将衣衫勒好,然后将直刀从甲板上拔起来,想起之前李闲的懊恼所以他看着好像变得更加开心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能看你吃瘪的样子,我很高兴。”

    “把自己的开心建立在别人的懊恼上,你很不道德。”

    李闲认真道。

    文刖反问:“你非但三个打一个,而且还偷袭,更是用卑鄙的手段毒死我那么多手下,难道你便道德了?”

    李闲摆了摆手大度的说道:“既然你我都不是讲道德的,那还浪费这唇舌做什么?”

    “你真不想知道我因为什么上了这条船?”

    文刖将身边的木盒也提了起来,笑着问道。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偏不想知道!”

    李闲脚下一点,黑刀划出一道流光劈向文刖的肩头。文刖挥刀磕开,再一刀将裴行俨逼退,然后闪开雄阔海的长枪横扫,电光火石之间居然还能反攻李闲一刀。李闲用黑刀将文刖直刀档开,一抖手扣动机括,腕弩突的响了一声,一支短弩直接打向文刖面门,文刖将木盒竖在身前,哆的一声那短弩扎在木盒上被挡了下来。

    “果然无耻”

    文刖撇嘴说了一句,闪身避开雄阔海的抢攻,然后一刀斩向李闲的咽喉。李闲向后急退,裴行俨看准机会一伞砸向文刖后背。眼看着文刖是向李闲出的刀,可偏偏一个眨眼的功夫他的手腕一翻身子突然间拧了过去,直刀刺向裴行俨的心口。

    裴行俨一惊,下意识的以黑伞横扫挡住了这一刀。只是稍微慢了一分,直刀在他的胸口上划出一道血口子。这一下没有让裴行俨后退,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戾气,竟然连看都不看自己身体上的伤势,黑伞当做长枪用刺向文刖小腹。

    文刖向上一跃,踩着黑伞飘了上去,顺势一刀斩在裴行俨的肩膀上,再次在裴行俨身上划出一道口子。

    趁着裴行俨身子一僵,他的第二刀几乎没有丝毫间隔的砍落,直取裴行俨的额头,这一刀迅疾如雷,眼看着裴行俨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就在这时候,雄阔海猛的将手中的大铁枪掷了出去。

    “还你的长枪!”

    那枪去势甚快,文刖若是击杀裴行俨的话,也会被这一枪钉死在半空中,而文刖看到那黑枪飞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将直刀一挑枪杆,铁枪在半空中打了个转,文刖趁势将直刀往前一刺,刷的一声直刀便没入铁枪的枪杆中,他顺势握住铁枪,向后退了几步站住。

    直刀归位,收入枪中。

    长枪归位,回到了文刖手中。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机会李闲居然没有抢攻,而是站在裴行俨身前将他护住,然后看着文刖笑了笑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登上这艘船了。”

    借着这个时机,雄阔海快步到了桅杆旁一拳打在上面,桅杆震动了一下,他惯用的那柄沉重陌刀便从上面落了下来。雄阔海一刀在手,气势陡然一变。

    文刖爱惜的看了一眼手里的长枪,眼神中有些许得意。

    “你这个时候问我,不过是想拖延些时间让你手下取回兵器罢了。”

    “不过你问了,我便告诉你。”

    他看着李闲极认真的说道:“抓阄”

    说完这两个字他笑了笑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选哪那条船,你又怎么可能算计到?只是没想到你运气竟然好的这个地步。”

    李闲嗯了一声道:“我运气好,你的运气自然就不好。”

    他笑了笑:“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怎么能走的了?!”

    文刖摆了摆手,缓缓吸了口气后问道:“在燕山,我放你一次,在辽东,我又放你一次,你却屡次想要杀我,不觉得自己太小人了些?”

    李闲摇头认真道:“莫说两次,你便是故意放我三次,五次,十次,我依然还是要必须杀了你的。虽然你对我两次手下留情,可在燕山上,你杀了我最尊敬的一百多个兄长。在辽东,你放了我一次,那是因为你主子杨广假惺惺的爱才之心,我何须要念你的情?更何况,在江南,在大兴城,铁浮屠的兄长们死在你手下龙庭卫刀下的,每一个我都还记得。”

    “算了”

    听李闲说完,文刖缓缓摇了摇头道:“在我看来,你说的那些人都不过是蝼蚁,即便是你,也不过是蝼蚁中比较强壮一些的罢了。”

    他将木盒缚在背后,双手持枪遥指李闲:“想我死的,这些年也不知道有多少,可终究一个一个被我杀了,本来我还想留你性命看将来那一场好戏,可终归还是得看得见才行,所以,我也只能杀了你。”

    李闲撇了撇嘴道:“吹的太大,会爆的。”

    文刖自然不会理解李闲这句话中的无聊意思,索性一抖长枪刺向李闲的心口。可李闲却连躲都没躲,似乎无视那一枪的威势。

    砰地一声,裴行俨将大黑伞撑开挡在李闲面前。

    眼看着那一枪就要暴击在黑伞上,文刖却微微皱眉间硬生生将长枪扫向一边。擦着大黑伞划了过去,在伞面上擦出一溜火星!

    躲在伞后面的李闲嘴角微微勾起,猛的冲出去一把攥住大铁枪的枪杆!

    之所以不躲,是因为裴行俨已经准备好了撑开黑伞,之所以冲出去,是因为李闲算计好了,文刖在潜意识中时舍不得用铁枪砸黑伞。因为那铁枪是他的铁枪,黑伞也是他的黑伞,人在潜意识的意识不容忽视,而且在关键时刻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握住枪杆,裴行俨猛的合起黑伞击向文刖胸口。而雄阔海的陌刀已经带着一股风雷之声斩向文刖的肩膀,毫无疑问的是,这一刀若是砍中,即便文刖的身体坚如岩石也会被一劈为二。

    这紧急时刻,文刖手腕一扭手腕抽动铁枪中的直刀。

    抽不动!

    他的直刀竟然能被锁死在枪杆中根本就抽不出来!

    “死!”

    雄阔海一声大喝!

    李闲的眼睛已经微微眯起,这是他紧张时候的习惯动作!

    裴行俨的伞,雄阔海的刀,李闲的手,再加上为了杀死文刖而历时一年的算计,一年的准备,形成了一个必杀之局!李闲的手握住大铁枪,被叶怀袖改过的大铁枪则锁住了文刖的直刀,而与此同时,裴行俨拧了一下伞柄,一支毒箭从大黑伞的前端激射而出,比毒箭稍微慢一些的,则是雄阔海雷霆一般的陌刀。

    之前的战局,文刖以一敌三却没有落什么下风。

    说起来,裴行俨和雄阔海虽然武艺超群,可他们练的都是万军中冲杀的本事,这种江湖套路的厮杀反而并不擅长。三人中,倒是只有李闲一个人对这种战斗比较熟悉适应。

    死局,看起来没有一点解救的办法。

    但文刖有。

    啪的一声,噗的一声,当的一声,哧的一声。

    四种声音,连在一起,不分前后。

    啪的一声,文刖拍碎了身后的木盒。噗的一声,毒箭断裂飞向一边,当的一声,陌刀断裂,刀身落地,哧的一声,黑伞裂开一道口子。只一个恍惚间,毒箭断了,陌刀断了,黑伞也断了,必死之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破去。

    这一刻,李闲,裴行俨,雄阔海三人瞬间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一道修长的人影在死局中挣脱出去。

    文刖向后一翻稳稳落地,手中多了一件东西。

    他如珍惜自己羽毛一般,将手里的东西贴在自己脸颊上摩挲着。那种表情,就好像摩挲着他脸的,是他最心爱少女的柔荑。又或是,是那少女柔软多情的红唇。不知道为什么,李闲看到他这个动作的时候心里生出一股恶心的感觉来。

    那是一柄剑,古朴而厚重。

    文刖如握紧心爱女人的手一样握紧剑柄,然后骄傲的昂起下颌淡淡道:“陛下赐我小字一刀,并不是因为我刀使的好,而是因为我是陛下杀人的一把刀,当年去南陈寻王家那人的时候,我若是带了剑去,何须在刀上丢人的抹些毒药?”

    他自信而傲然,看着李闲缓缓道:“古剑陛下所赐。剑名巨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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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舒畅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三卷 乱世多豪杰]第三百三十六章 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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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六章舒畅

    文一刀,此时手里擎着的偏偏不是刀,而手里无刀的文一刀看起来更加可怕,因为那柄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因为他此时高昂着的下颌中透出来的自信和傲然,因为他有这个资格。

    李闲看着那柄剑,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

    这一口气叹得意味深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柄古剑而懊恼沮丧。

    “你觉得怎么样?”

    文刖笑着问李闲,他的身上伤口还在淌血,不管是肩膀上的箭伤,还是心口上的刀伤,因为流血太多,所以他的脸色看起来格外的苍白。可是他却笑得很开心,很得意。这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显得很怪异,这让李闲想起有一种可恶的嘴脸叫做小人得志。可文刖偏偏是那种看起来淡然若水的类型,这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终究是让人觉得不适应。

    李闲摇了摇头,然后极认真的说道:“很丑”

    文刖诧异,随即低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手里的古剑巨阙,他的手指在冰凉的剑锋上滑过,就如同爱昵的抚摸着少女吹弹欲破的肌肤。轻柔舒缓,似乎怕惊了这剑一样。从剑柄抚摸到剑尖,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偏执的痴迷。

    “完美无缺”

    文刖赞叹道:“如此一柄神兵利器,你怎么能忍心说它丑?在我看来,这世间兵器百千种,却没有一件及得上此剑。”

    李闲笑了笑,用最真诚的语气说道:“我说小刀刀啊,你错了,我不是说这剑丑,而是说你现在的样子真的丑。”

    他指着文刖认真的说道:“你自己低下头看看你自己,哪里还有一处地方像是文刖?不管在别人眼里看见此时的你如何感想,便是你自己心中,难道就不觉得有些难堪?”

    文刖一怔,随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因为李闲偷袭那一刀,文刖撕开自己的衣衫勒住伤口。此时他赤-裸着上身,白皙的有些过分的肌肤上都是血迹,再加上肩膀上箭伤崩裂,血水将药粉冲开画出一道一道蚯蚓般难看的痕迹,看起来,以往温文尔雅杀人的时候都风度翩翩的文刖,此时狼狈的好像一个小丑。

    他皱眉,然后脸上开心的表情渐渐凝固。

    只是很快,他便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叹道:“我自己都不记得,已经有多久没有被人逼得狼狈成这个模样好像仔细想起来,只有在南陈皇宫里的那一战与今日的情形相差不多,不过那次我比现在还要狼狈些可怜些。”

    说完,文刖慢慢的转过身子。

    随着他露出自己的后背,李闲三人的眼睛瞬间睁得很大。尤其是裴行俨,竟然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那后背上,交错十几道,如对弈之棋盘,又如群蛇缠绕,看起来狰狞恐怖,每一道伤口都很长。

    文刖转过身,笑了笑说道:“那日我被斩了十三刀,比起今日场面来也不知道凶险了多少倍。只是李闲,你可知道,为什么伤口都在我的后背上?”

    他不等李闲回答,自信的笑了笑道:“因为那是我故意的,十三刀,都是我故意让那人斩在我后背上的,因为我不是那人对手,所以我便示弱,我中了十三刀,那人变得越发骄傲不可一世,在他看来我不堪一击,他越战便越自负,终于给我找到一个机会,一刀取了他的性命。”

    文刖自信的笑着:“所以,你也无需用言语来刺激我,因为这对我毫无用处,当日那般艰苦,胜利者依然是我,今日这局面又算的了什么?没错,我是一个极爱干净讲究仪容的人,可你不应该幼稚的以为,说那样两句话便能让我心乱。”

    “今日虽然也很艰苦,但胜利者还会是我。”

    他再次昂起下颌,眼神睥睨。

    文刖这种表情高傲到了极点,因为他有这个实力所以自负。他挑衅似的看着李闲,其中的含义是你那些小伎俩毫无意义。

    只是,李闲却并没有显得气馁懊丧,他看向文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多了几分怜悯,那是一种真的很伤人的同情。

    “你又何须如此强调自己无所畏惧?”

    李闲看着文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说了这么多,你也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增加些勇气的借口罢了。你莫不是觉着这拙劣的谎言能骗过所有人吧?”

    他怜悯的说道:“原来文一刀也不过是个可怜虫,胆小鬼那十三刀为何都在背后,在我看来你说的那理由比一滩烂狗屎还要臭些。之所以刀伤皆在后背,自然不是如你自己说的那样淡然那般自信,真实的原因是你一直在逃,拼了命的逃,文一刀,我猜的可还正确?”

    文刖听到这句话,脸色骤然变得更加苍白起来。

    与文刖乘坐的这大船同行的另外九艘运粮船,此时早已经到了河对岸。等过了河的青鸢和凰鸾发现有什么不妥的时候却早已经晚了,此时黄河北岸三千兵,黄河南岸两千兵,中间那一艘船,只有文刖自己。

    青鸢和凰鸾想再上船去帮文刖,只是那大船上的船夫们哪里会给她们机会?船儿打了个横,再想上去难入登天。再者,文刖乘坐的那一条大船竟然不再横渡,而是转了帆,逆着黄河水往上游去了,二十艘黄龙快船将河道封住,哪里还能追得上?

    青鸢和凰鸾带了人马,在北岸顺着河道狂奔。南岸留下的两千人却原地没动,文刖提拔起来的别将陈素咬了咬牙,竟然下令人马掉头就走,该着李闲没打算以铁骑灭了文刖麾下这几千人马,所以陈素竟然带着两千兵逃了,也不知道在大隋这江山某处,又会多一个占山为王的草寇。

    李闲不打算动用铁骑,是因为他的骑兵还有大用处。

    他来之前便说过,先杀一人,再杀很多很多人。

    燕云铁骑,便是要去杀那很多很多人的。

    大船逆流而上,两舷八轮,纵然逆水,也要比青鸢和凰鸾他们跑起来快一些。

    文刖持了古剑巨阙,眼神难掩慌乱。

    这是这么多年,第一次他真的有些慌乱。李闲那个无端的猜测针一样刺在他心里,拔都拔不出来。这让他想起二十多年前大隋攻灭南陈的时候,南陈皇宫屋脊上那个亡命奔逃的青年,他手里有刀,就是那柄狭长锋利的直刀,奈何偏偏根本近不了那使双刀之人的身子。他只有逃,拼了命的逃,挨了一刀又一刀,血将屋脊都染成了红色。

    他最初逃的速度很快,后来血越流越多,逃起来速度也就越来越慢,就在他近乎绝望的时候,他竟然发现那使双刀的人居然也慢了下来,而且,而且那人居然在咳血!

    终于,那人脚步踉跄了一下从屋脊上滚落摔在地上,吐了一口漆黑的血后叹了一句可惜。他本打算替君而死,所以吞了一颗毒药,没想到他穿了龙袍逃走也没能骗得了大隋的那些将军,反而引来一个使刀的高手。他遗憾,大陈终究被灭了国。他遗憾,自己终究没能在毒发前杀了那年轻刀客。

    他中毒而死,却不是因为文刖刀上有毒。

    文刖从屋脊上滑下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死透了。在昏迷过去之前,文刖在那人心口附近割了一刀,然后力竭昏迷。

    自此之后,文刖便经常提起自己有一次耻辱。

    那一次,我丢人的在刀上喂了毒,他斩了我十三刀,我却只斩了他一刀谎言说的太多太久,连说谎的人自己都被骗了。这么多年来,被骗了的又何止是他自己?其中自然包括,那个亲手将巨阙古剑交到他手里的皇帝陛下。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谎言终究还是有被人看破的一天。

    “你我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文刖抬起头,看着李闲说道。

    李闲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天时地利人和我全占了,而且你此时心也乱了,我为何要跟你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文刖眼神一寒,怒气冲了上来咆哮道:“你以为我是在求你?”

    他将古剑巨阙朝天一指:“纵然你占尽优势又如何?我杀一个干干净净便是!”

    说完,他猛的脚下一点,身形炮弹一样冲了过来,一剑流光,势不可挡。

    裴行俨持了破黑伞挡在李闲面前,雄阔海以陌刀刀柄做短棍,横着砸向文刖胸口,而李闲,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先是一脚将裴行俨踹开,然后迅疾的向一侧闪去,顺势一刀将雄阔海砸向文刖的铁棍磕开,然后身形猛的向后退了出去。文刖手里的古剑变了两次,都因为李闲毫无道理的出手而不得不停下来,当他发现李闲竟然自寻死路的时候心中立刻变得迟疑起来,以他对李闲的了解,此人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白痴的事情来。

    除非他想求死,可李闲怎么会是求死之人?

    就这么一诧异间,李闲一刀斩向文刖的咽喉。

    果然耍的是诡计!

    文刖冷笑,心中道这小伎俩又能有什么作用?

    他以古剑斩向李闲的黑刀,看似就要相撞在一起的时候剑势骤然一变,顷刻间那长剑便到了李闲的心口!

    接下来,李闲做出的事更让文刖惊讶!

    他竟然没有躲闪,仅仅是将身子往前沉了些许,然后古剑巨阙便轻而易举的切开李闲的软猬甲,从他的肩膀穿透而出!李闲身子微晃,却冷笑一声,左手猛的抓住古剑的剑柄,然后一脚揣在文刖的小腹上。

    下一秒,李闲的黑刀也到了文刖身前。

    文刖大惊,拼着挨了一脚身子借势向后退去,只是那巨阙剑却被李闲死死的抓住,停留在李闲的肩膀上。文刖急退中忽然感觉后背上一股大力传来,紧跟着他胸腹中一震,一股血不由自主的喷了出来。

    雄阔海的铁棍狠狠砸中文刖后背,紧跟着裴行俨弃了破伞抓起地上那大铁枪,一枪刺出穿透文刖的大腿,竟然将其钉在甲板上!雄阔海再一棍,将文刖右臂砸成了肉泥,裴行俨一脚踩在文刖面门上,顿时那妖异俊美的脸便坍塌了一块。

    李闲脸色惨白的将肩膀上的古剑缓缓抽了出来,没有去看文刖的狼狈样子,而是看着那古剑负气似的说道:“染了我的血,回去我便将你融了改打一柄刀!”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雄阔海又一棍砸碎了文刖的左腿。

    裴行俨则抓起文刖的左臂,来回扭了几下,咔咔的声音不绝于耳,也不知道手臂的骨头断了几截,碎了几片。

    “别杀我”

    文刖强忍着没有昏迷过去,看着李闲的脸声音嘶哑着哀求道:“我告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你的秘密,只要你不杀我,我就说”

    噗!

    李闲手里的巨阙猛的刺进文刖的胸口里。

    “无论什么样的秘密,也换不回你的命。”

    他蹲下来,放低身子,几乎贴着文刖的耳边轻声说道:“而且,那秘密,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不知道?”

    文刖眼神骤然一变,似乎是不甘心的嘶哑咆哮着:“你怎么可能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李闲用极低的声音认真的说道:“因为我是一个生而知之的人,就算有些事情回忆起来很模糊,可终究我还是想起了一些我可以告诉你,你知道的那秘密,是错的。因为我根本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也就不是你认为的那个出身,就算是,也不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闲的手腕一扭,古剑在文刖心口转了一下,也不知绞碎了什么东西。

    他站起来,因为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出自己憋在心里太久的一句话,我本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觉得心里格外的舒畅,前所未有的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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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都杀了吧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三卷 乱世多豪杰]第三百三十七章 都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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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七章都杀了吧

    此时被一杆大铁枪钉在甲板上的文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而且还是一具凄凉到惨不忍睹的尸体。他的右臂和左腿被雄阔海以陌刀刀柄砸断,断处血肉骨骼碎的一塌糊涂。这断处并不是如刀割剑斩那般整齐,这种断处无法用文字来形容,因为太过血腥了些。

    他的左臂被裴行俨硬生生拧断,关节骨骼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截。那一条左臂看起来就如同一个麻花,血水都被拧床单一样拧出来。

    至于他的右腿倒是看起来还算好一些,只是被那杆大铁枪穿了一个血洞。

    李闲以自己为饵,硬生生挨了文刖一剑。

    然后裴行俨如猎豹,雄阔海如猛虎般扑了上来,借着这个机会接连暴击将文刖几乎打成了一滩泥,其实即便李闲不在他心口上刺上那一剑,文刖也是必死无疑的。四肢中两臂一腿都成了齑粉,就算是他熬得住如此剧痛,流血也要流死了。李闲刺上这一剑,是因为他必须要刺。

    铁浮屠,血骑,一百多条人命的累累血仇压在他心口,所以他必须戳烂了文刖的心口,必须,必须,必须!

    李闲自己撕开上衣,从鹿皮囊中取出外伤药递给雄阔海,示意先给裴行俨包扎,裴行俨却走过来将伤药接过去倒在李闲的肩膀上,然后撕下一条衣衫给李闲包扎好。然后雄阔海又为他上药,等包扎好了之后三个人都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深切的似乎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的疲劳。

    三个人坐在甲板上,看着文刖的尸体。

    看着看着,李闲忽然笑了起来,然后裴行俨和雄阔海也笑了起来,三个人越笑声音越大,最后笑得没了力气躺在甲板上。

    “就这么杀了他?”

    雄阔海此时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上次在沂水河畔那一战,我便知道此人绝对不是可以力敌的,可是今天居然杀了他,哈哈我怎么总觉着不该如此轻易啊。”

    裴行俨躺在甲板上白了他一眼道:“就你没挂彩,你还不觉得轻易?”

    李闲笑得没了力气,喘息了一会儿才说道:“过程看起来轻易,可为了杀他足足准备了几年,其实说起来,他只是没有想到一件事,所以才会在最后时刻露出破绽,而咱们只需他一个微小的破绽就足够了。”

    他挣扎着坐起来,看着文刖那张被裴行俨踩的变了形状的脸低声道:“他觉得我怕死,觉得我一定会逃,会躲,会避让。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所以他败了,在他败了的时候我终于发现了一件事,原来他比我还要怕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强大的一塌糊涂,可实则他内心中原来竟是如此懦弱胆小。”

    “现在想想,他极爱干净,安静,永远一副气度不凡的摸样,不过是因为他是个阉人,他自卑,而越是自卑,他就越是想将其掩饰起来。所以他才会表现的强势,表现的霸气,表现的足够有风度。”

    “可是他的心不坚定。”

    李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微笑道:“谁都怕死,这世间绝没有什么视死如归之人,就算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可是究其根本每个人的内心中在死亡来临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恐惧。只不过有的人毅力很强,硬生生将恐惧压制不释放出来罢了。而有的人,平时看起来很不怕死,其实一滴血或许就会吓他一跳。”

    “我从不否认自己是个怕死的人,所以我不能死。”

    裴行俨听到李闲说这番话,沉思了很久笑道:“将军说的不错,这世间谁又真的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一丝畏惧之心都没有?”

    李闲笑了笑,指着文刖道:“他若是听到此时咱们在议论他怕不怕死,只怕会气的胡子翘。”

    雄阔海笑了笑,认真道:“他是个阉人,哪里有胡子可以翘?”

    裴行俨也坐起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叹道:“今日之前,我实在想不到这世间最强大之人居然会是个阉人。”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看向李闲问道:“将军,文刖临死之前说要以一个秘密换他的命,将军却连他说话的机会都没给,难道将军知道他要说的是个什么样的秘密?”

    李闲微笑着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秘密?不过是他临死前胡言乱语罢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闲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心说文刖啊文刖,你果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本以为可以用这秘密来要挟我,可是你难道就没有想到,用不了多久,这秘密只怕就再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又想起之前自己在文刖耳边说的那一句,其实我本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呢,虽然是说给一个将死的人的知道,可是那种憋闷了十几年后一朝释放出来的畅快,依然让他觉得浑身轻松。

    他在心里笑了笑,有些自豪的想到,文刖,你应该满足,因为你在临死之前知道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秘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思绪又回到了那个风雪天,回到了那个躺在襁褓中的婴儿身上。

    李闲笑了笑,意味深长。

    原本撤到了远处的十几个水军士兵过来,手忙脚乱的将李闲三人扶起来,其中一个士兵指了指黄河北岸依然还在带着人马狂奔的那两个女子问道:“将军,那些人怎么办?”

    李闲摆了摆手道:“掉头回渡口去,她们若是想跟着再跑回去就是了。”

    看着河岸上那两个婀娜的身影,李闲叹了口气道:“她们两个也不过是一对可怜人罢了,文刖收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她们却连自己的出身都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裴行俨诧异了一下问道:“将军知道?”

    李闲点了点头:“我想杀文刖,从我自江南逃往河北涿郡开始,已经十年,我筹谋杀文刖,从塞北归来开始,已经五年。而定计杀文刖,我足足又准备了一年。飞虎密谍从组建就开始在查,查到了今天为止,文刖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我都知道。”

    “比如之前我说,文刖背上的伤口不是他自己所说的故意诱敌,而是因为狼狈逃走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接连砍中,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虽然有一些是推测得来,但事实上,是因为文刖被南陈皇宫中那姓王的高手追杀时候,有人恰好藏在一棵大树上躲避隋军的搜查,所以看得一清二楚。”

    “而这个人,如今就在咱们燕云寨中。”

    “谁啊?”

    雄阔海也好奇起来:“莫非是许智藏?”

    李闲笑了笑道“咱们寨子里只有他一个是当年的南陈的人,除了他还能是谁?这世间缘分就是如此巧妙,文刖自以为掩盖得严严实实的真相,其实从始至终就没有掩盖住,当年许老被南陈皇帝陈叔宝封为散骑常侍,宫廷御医,平日里就住在皇宫中。那一天隋军攻破皇城,许老爬上一个大树藏身,恰好看到了那一幕。”

    “后来,许老被隋军抓住,送进俘虏营中受了许多苦。当时恰逢杨素听说了许老是当世名医,所以举荐给杨广,后来杨广登基称帝,也封了许老为散骑常侍,御医之首。可是许老惊讶的发现,那日在南陈皇宫中被追杀的人竟然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宦官,而且还是皇帝最最宠信的宦官”

    李闲笑了笑道:“许老可是个有心眼的,担心自己知道的那事万一泄露出去的话,文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于是他就逃了,在荒山隐居,一住就是十年。”

    李闲在椅子上坐下来,喘了口气说道:“一年前,密谍的人便根据许老说出的真相去查,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其实便知道了文刖身边那两个女子的来历。

    说到这里,李闲微微叹气道:“文刖死了,也不知道她们会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继续走下去。”

    大船掉头,顺流而下。

    风帆一展数十里,却谁也没有心思去看两岸风光妙景。

    李闲的伤药效果极好,虽然这一剑穿了一个前后通透,但却并没有伤着筋骨,这种红伤其实并不可怕。他又本身是个有大毅力的人,所以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痛苦之色。其实说起来,他虽然自幼便被追杀,可却极少受伤,前阵子徐世绩在他身上刺的那一刀,就已经算是比较重的伤势了。

    而文刖这一剑,是李闲十几年来受的最大一处伤。

    回到卢县北边黄河渡口的时候,顺流而下的大船已经将北岸的青鸢和凰鸾等人远远的丢在后面。而李闲下船换了件衣衫的时候,青鸢和凰鸾正面对着很大的一场麻烦。

    南岸的陈素带着不足两千人的队伍逃了,其中有一半的禁军一半的府兵。而见到这一幕的北岸官军,渐渐的也变得混乱起来。青鸢凰鸾二人带着人马往上游去追那大船,队伍便拉出去老长跑的前后脱了节。等她们再折返回来,队伍中已经出现了溃逃。

    南岸的队伍已经跑了,对龙庭卫的影响不大,可对府兵来说影响是极大的,因为在他们看来,那阉人终究不是他们的首领,陈素虽然是那阉人提拔起来的,可陈素毕竟是府兵校尉出身,算不得外人。

    如今陈素逃了,前后三任别将死了两个逃了一个,他们这支队伍彻底散了,没有人指挥,他们茫然而没有前进的方向。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各自归家吧,然后队伍轰然一声崩塌下来。

    青鸢和凰鸾哪里有心思去管这些事,她们两个带着龙庭卫往回跑的时候因为散乱的府兵拦了路,龙庭卫的士兵和府兵冲突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先抽刀杀了人,府兵本来就对趾高气昂的龙庭卫看不顺眼,所以冲突很快升级变成了大规模的混战。青鸢和凰鸾背府兵困住,身边的龙庭卫虽然精锐,可让他们这些擅长追踪刺杀锁拿罪犯的人和成规模的大隋府兵交战,又怎么可能打得赢?

    虽然没有将领指挥,可在校尉和旅率们的带领下,府兵结成战阵,龙庭卫的人根本就不适应这种沙场厮杀。很快,龙庭卫的士兵便被逼得节节败退。

    眼看着身边的龙庭卫越战越少,青鸢和凰鸾也慌了手脚。

    就在龙庭卫结成的防御线被府兵突破的死后,忽然从渡口方向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蹄踏地之声,厮杀的双方立刻停了下来,往远处看去的时候却见数不清的骑兵洪流一般顺着河岸杀了过来。

    “投降不杀!”

    气势汹汹的骑兵将府兵和龙庭卫的人马都围了起来,然后军阵分开一道缝隙,一个身穿黑色长袍,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缓缓上前。

    当看到这个人的时候,青鸢和凰鸾立刻变得绝望起来。

    李闲扫了一眼被围着的官军,低声对身边的雄阔海说了几句话。雄阔海点头,催马上前大声道:“我家将军有令,降则活命,抵抗,杀无赦!”

    跟随李闲一同而来的裴仁基催马上前,劝说府兵投降。他们已经和宫廷禁卫杀了一阵造反已经成了事实,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几个校尉商议了一下,索性带着不足两千人的队伍降了。而数百名龙庭卫的人则聚集在青鸢和凰鸾身边,仇视的看着燕云寨的骑兵。

    “带那两个女子过来。”

    李闲伸手指了指青鸢和凰鸾,然后淡然道:“其他龙庭卫的人,都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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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最苦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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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八章最苦处

    马车是文刖的马车,可文刖已经去了酆都城报到,走黄泉路,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也不知道这会是不是在欣赏彼岸花。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本书来源]这马车足够大,足够宽敞,所以车里装了很多书,还有时鲜水果,还有酒。而此时坐在这辆马车里安静的看书的不是文刖,是李闲。此时的马车中,还有两个安静坐在李闲对面的少女。

    从马车中的东西就能看出文刖是一个非常懂得享受的人,最大的遗憾或许便是不能享受美人。

    虽然他的身边一直有两个美人,可只有文刖自己知道,很多次,他对那两个少女都动了杀心。他不知道自己当年那个决定是对是错,养大了的两个少女会不会有朝一日成了反咬一口的美女蛇。

    当年南陈那姓王的人斩了文刖十三刀,这件事文刖一直表现的没有挂怀,他就好像忘了似的,很少与人提及。可是十六年前,当他听说那人的儿子练成了双刀,正在四处寻找仇人的时候,文刖跟杨广说了此事,当时为扬州总管的杨广便下了一道军令,让文刖带两千甲士赴江陵,查一件南陈旧臣谋逆的案子。

    这案子的主犯自然是那双刀客,灭门也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文刖唯独留下了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女婴。

    或许,是一个阉人无子无女以至于被这两个女婴触动了心事。或许,是他想留下这两个女婴以后日日折磨。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这两个女婴,一个是那双刀客正妻所生,一个是小妾所生,倒恰好是一日生辰。文刖带兵灭了那王家满门的时候,恰逢是这两个女婴满月之日。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少,但谁也不会提及。

    皇帝也知道,但他却并没有说什么。

    那个时候杨广还不是皇帝,也不是太子,而是一个隐忍在扬州的晋王,一个似乎看起来没有可能继皇帝位的皇次子。但杨坚对杨广很信任,开皇元年封杨广为晋王,开皇六年,封为淮南道行台尚书令,八月,又晋为雍州牧,内史令。开皇八年,以杨广为行军总管,统帅五十一万大军灭南陈,后封为扬州总管,江南之事皆由其处理。

    在扬州那几年,杨广正是以一个谦卑,廉洁,简朴的形象迷惑高祖皇帝的时候。他做事小心翼翼,绝不会有一丝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他娶了江南萧家的女子为妻,和江南文人同游同乐,在江南极得人心,在杨坚眼里他是一个治世之才。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他穿旧衣,每餐只有一个菜,他几次上书请求减少自己的俸禄,用来奖赏有功的将士。

    就是在这个隐忍收买人心的时候,杨广能为了让文刖安心,派两千甲士帮他将那双刀客一门几乎杀尽,其中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事实上,太子杨勇的亲信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想办法让高祖皇帝知道了,可皇帝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迁怒杨广。

    当时的杨广在高祖杨坚心里,几乎是完美无缺的。

    有此就可以看出,杨广对文刖的宠信。

    杨广登基称帝之后,更是不顾朝臣的反对,以文刖为都尉,组建龙庭卫,专管缉拿谋逆造反之类的重罪犯人,其权利之大已经让朝臣都深感不安。最初的时候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编排了罪名告文刖的状,可杨广依然对其信任不移。数年之后,朝臣们也就习惯了这个禁宫中另类的存在。

    曾经有人说过,杨广最信任的两个人,内廷文刖,外廷宇文述。

    而那两个王家的女婴便在文刖身边长大,这十六年间文刖总是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留下了这样两个祸端,可每当想下手除去这两个少女的时候他又触动了心中极隐秘-处的柔软,所以,他时而对这两个少女严苛无比,时而又视如己出,这两个女子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长大。

    十六年后,她们没能看到文刖之死,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她们两个坐在李闲面前,眼里没有一滴泪。

    “尸体在哪儿?”

    凰鸾语气平淡的问道,看向李闲的眼神中也没有多少恨意。青鸢也是如此,竟然以无比平淡的方式接受了文刖的死。

    “没有尸体。”

    李闲将视线从书卷上缓缓抬起来,看了看两人淡然道:“我让人将尸体剁碎了撒入黄河喂鱼,所以没有尸体。”

    他垂下眸子,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如果没有什么事,你们两个可以下车去了。你们可以走,我不会拦着。若是想留下来,寻找机会杀了我为文刖报仇,我肯定不会给你们机会,虽然杀女人这种事我一点儿也不喜欢。”

    “我们不走。”

    青鸢平淡道:“也不报仇。”

    凰鸾道:“对于我们来说,什么是仇?”

    李闲猛的抬起头,似乎从凰鸾的话中猜到了什么。

    文刖曾经说过,如果自己真的死于李闲的手里,青鸢和凰鸾不许去报仇,只需看着他,看着李闲早晚会做的那件人世间最悲哀可笑的事。当然,悲哀可笑,是站在文刖的角度来说的,至于这件事会不会发生,是不是悲哀可笑的,对于李闲来说也许算不得什么。原因很简单,李闲,是外人。

    对于整个时代来说,李闲是个外人。

    而这个外人,为了活下去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或许都不算过分。至于悲哀和可笑这样的字眼,在李闲看来归结起来就是扯淡。

    青鸢和凰鸾下了马车,没有多说一句话。

    青鸢很客气的请车夫离开,然后亲自执鞭。凰鸾则在青鸢身边坐下来,眼神平淡的看着前方。

    一日之前,她们两个就是如此,在五千兵马中跟着文刖北上。一日之后,她们两个依然如此,在五千精骑中跟着李闲北上。马车还是那辆马车,她们两个还是他们两个,不同的事,坐马车的人。

    车厢中,李闲缓缓将书卷放下,闭目凝思。

    他在想一件事,想知道青鸢和凰鸾是不是知道那件事。文刖是她们两个的仇人,李闲没有说,因为在他看来,刚刚杀了文刖之后,再告诉她们两个其实文刖才是她们的仇人,这本身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换做是谁,只怕都不会相信。换做是谁,只怕也会觉着李闲是个卑鄙无耻的人。李闲不抗拒卑鄙无耻这四个字,但他比较怕麻烦。

    可她们两个没有表现出愤怒和仇恨,甚至李闲故意说出没有尸体这番话的时候,她们两个也仅仅是脸色变了变而已。

    李闲自然而然的想到,她们两个是不是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什么。

    马车行进中,李闲撩开帘子道:“我要去边关,这一趟大凶险,你们若是没有容身之处,可以去巨野泽。我会写一封信,你们可以在泽中安居下来。”

    青鸢看了看凰鸾,两个人此时才表现出一丝无助和悲伤。

    “铁枪没有坏掉,黑伞我也会找人修好,你们两个若是想留做纪念,可以带回巨野泽去。”

    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谁都没有说话。

    终于,按耐不住的李闲直接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一问,两个少女的表情同时变得僵硬,然后化作凄然。

    青鸢缓缓舒了一口气,看着李闲极认真的说道:“一个皇宫里的宦官,却收养了两个女婴一直养大,时而关心时而苛责,这是不是一件怪事?就算任何人不觉得奇怪,这两个女婴长大之后也会觉得奇怪。”

    凰鸾道:“正因为她们觉着奇怪,所以才会特别想知道自己的出身。一个从小进宫的阉人,自然不可能是她们的父亲。而想要查到她们的身份,其实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

    李闲叹了口气道:“可你们两个并没有想做什么。”

    凰鸾抬起头看着李闲认真道:“他或许想过要杀了我们,可终究还是没有。我们也想过要杀了他,可一样的下不了决心。”

    李闲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选择留下?”

    李闲认真的问道。

    青鸢和凰鸾对视了一眼,青鸢很诚实的说道:“文刖说过,若是他死在你的手里,不许我们两个为他报仇,只需看着你,他说你早晚会死于亲人之手,要不然就是手刃亲人。他说这是天下间最悲哀可笑的事,他说就算他死了,也会笑呵呵的在阴曹地府看着你,看着这个笑话。”

    凰鸾认真道:“所以我们两个想留下来,看一看到底有什么事要发生。”

    李闲懊恼的看了她们两个一眼道:“你们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难道就不觉得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两个哪怕什么都不做,就留下来看着我也是在为文刖报仇?”

    “或许吧。”

    青鸢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叹道:“他没死之前,我们盼着他死,然后还不允许别人杀了他,自己又下不了决心杀他,你知道这是一种多矛盾的心情吗?”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闲忽然问道。

    “一年前”

    李闲点了点头,恍然道:“所以,你们北上这一路,我派人袭杀文刖,自始至终你们两个都没有出过手?”

    青鸢和凰鸾听到这句话随即神色黯然,缓缓点了点头。

    在卢县县衙中,五个密谍假扮衙役刺杀文刖,自始至终她们两个没有出手。还是在卢县,文刖身中那一箭之前,凰鸾站在文刖身边戒备,她面对的方向,切好能看到那几个密谍持弓瞄准。在黄河岸边,文刖让她们两个乘坐另一艘船的时候,她们两个也没有拒绝。因为,她们希望文刖死。

    在马车上,文刖中了檀香中的毒,她们第一时间找出解毒药丸。在县衙中,毒烟散去,她们两个再次第一时间将解毒丸送到文刖手中。文刖中了那一箭,她们两个又下意识的为其上药包扎,即便是到了黄河边,文刖的大船逆流而上,她们还是带着人奋力追着。因为,她们又不希望文刖死。

    李闲看着这两个命运凄苦的少女,忽然想起一句前世时候感触颇深的话。

    此心拖泥带水,是人生最苦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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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三公子 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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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九章三公子四公子

    “我杀光了整个龙庭卫。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o(n_n)o~~”

    李闲看着青鸢和凰鸾问道:“你们难道就对我没有一点恨意?”

    青鸢和凰鸾坐在马车边,一个赶车,一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恨吧?”

    过了一会儿,凰鸾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可是却没有想杀你的心,一年之前,也就是在沂水畔你伤了文刖的时候,我还想过要将你碎尸万段可是现在,恨你或许有,可心中却没了杀意。”

    李闲摇了摇头道:“你如此不确定,我又怎么把你们留在身边?”

    他笑了笑说道:“实事求是的说,你们两个若是就这么简单轻易甚至可以说草率的决定进燕云寨,我不踏实。”

    “那好”

    青鸢抬起头认真道:“我们姐妹走。”

    “去哪儿?”

    李闲问道。

    他本以为她们会说出如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容身之类的感叹,然后凄婉的表示既然自己不愿意留她们,那她们也就不留下了,大不了找一个隐秘的地方隐居渡过余生。这样的台词无疑是煽情而且感人的,但李闲知道自己肯定会顺着她们的话说那好吧,既然你们想避世,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因为这两个女子是不确定因素,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在某个自己大意的时候突下杀手?

    他却没想到,青鸢用一种坦诚的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你杀了文刖,杀尽了龙庭卫,可你又不信任我们两个,我们两个不能跟着你去边关,那只好去巨野泽,难道我们还有别的地方可去?”

    为什么不是天大地大何处不容身?

    李闲懊恼的说道:“难道你们去巨野泽我就会放心?”

    凰鸾认真道:“你不放心我们也要去,因为我们没地方可去。”

    李闲最初的时候还故作大度,说你们可以在巨野泽住下来。可他没想到这两个女子竟然会连拒绝都不拒绝,按道理自己杀了文刖她们两个就算不恨自己,也应该有所抵触才对,可为什么她们两个竟然如此轻易的下决定留下?诚然,李闲担心她们两个还存了什么敌意,难道她们两个就不怕进了巨野泽后被李闲杀了?

    但是一瞬间,李闲就明白过来。

    这不是她们两个轻率,反而是她们冷静。是这些年跟在文刖身边而养成的冷静,因为她们知道,只要她们不动杀念,李闲也不会动。 全文字无广告 而如今这天下,也确实没有什么地方是她们两个女子能栖身的。若是不入燕云寨,说不得最终也流落进某个绿林道叛军的队伍中,那个时候,或许还会沦为玩偶。

    想到这一点,李闲笑了笑道:“那你们便留下吧。”

    他想起若是日后,自己身边跟着两个既漂亮又能打的女子,一个背着一杆铁枪,另一个背着一个破铁伞,岂不也是一件很拉风的事?

    “好好赶车吧。”

    李闲摆了摆手很不怜香惜玉的说道。

    青鸢和凰鸾笑了笑,只是神色依然黯然。

    青鸢和凰鸾都有些诧异,皇帝被困雁门关,天下各路官军赶去救驾也就罢了,李闲分明是个反贼,而且还是个名符其实的绿林大豪。整个东平郡被他占着,他巴不得皇帝死了天下再乱一些才好,为什么他也赶去雁门关?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很纠结的事,她们两个低声讨论了很久,却没有从彼此的思维中找到答案。

    只是才走了两日,她们便发现有些不对劲。

    因为这条路,绝不是去雁门关的。

    就算她们两个从没有去过雁门关,但她们最起码还能辨别出方向。

    而且队伍行进的速度也不快,对于一直纯粹的骑兵队伍来说,每日只行进七八十里路程,无论如何也有些说不过去。她们两个隐隐猜到李闲肯定是在等什么,只是这种感觉却如大海捞针一般,茫然而没有头绪。她们两个都是聪明的女子,知道自己如果今后要生活下去,就必须选择一个靠山,而既然选择了留在燕云寨,那她们就要如以往揣摩文刖心思那般去揣摩李闲的心思。

    可是,随着接连几天和李闲的接触,她们除了发现和这个充满了阳光气息的男子相处是一件很愉快舒服的事之外,竟然丝毫都看不透他的心思。如果说文刖是阴沉的如同天空中的厚重乌云,她们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云朵后面的真实世界的话。那么李闲在她们眼里,就是一片汪洋大海,看起来灿烂而漂亮,可同样看不到水面以下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李闲总是在微笑,不会带着敌意和排斥与她们交谈。

    李闲总是很温和,有时候还会在不经意间冒出几句让人忍俊不禁的话语。

    李闲总是很礼貌,跟她们两个交谈的时候从不曾趾高气昂。

    这都给了她们一种带着诱惑力的新鲜感,一种和与文刖在一起的时候截然相反的感觉。当然,短短几日的相处,她们不会对李闲产生什么依赖,更不可能如一年之前跟着文刖时候那般死心塌地。可她们是好奇的,好奇李闲这样一个年轻男子,他的过去,他的现在,甚至好奇他的未来。

    她们猜到了李闲的队伍之所以行进缓慢,是在等什么。可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李闲在等的仅仅是一个消息。

    一个对于燕云寨来说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

    大业十一年五月,东都洛阳被李密纠集的二十万叛军围困。

    东都留守屈通突调集各郡人马解围,其中就包括远在千里之外的齐郡张须陀所部郡兵。而在这之前,齐郡最精锐的五千余人马张须陀都派给了秦琼,让他日夜兼程赶赴雁门关救驾。而本来张须陀是想带着余下所有步兵稍后出发,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屈通突的调令接二连三的送来,东都危急。

    张须陀无奈,只好率领余下郡兵一万两千余人开拔,目标从雁门关变成了东都洛阳,齐郡的子弟兵离开了自己的家园准备开始他们第一次远征。

    而这个时候,张须陀最发愁的,其实是齐郡的安危。

    所有郡兵都要远征,那齐郡谁来守护?

    他们的家园,在他们走后将面对无数凶险,数不清一直恶狠狠盯着富庶齐郡的叛军会蜂拥而至,这个大隋北方罕见的宁静之地就会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莫说别人,济北郡知世郎王薄第一个就会带着他的残兵败将杀入齐郡,那一天,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又会有多少人抛尸荒野。

    这是张须陀最痛苦之事,痛苦到连续几日都没有睡着觉。

    所以,他本来坚定的思想出现了裂缝,而这个裂缝,则源于李闲的一个提议。

    燕云寨有能力守护齐鲁两郡,燕云寨也绝不会对齐鲁两郡的百姓做出什么残暴不仁的事情来,东平郡的百姓现在日子过得极好,这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可是这个提议,让张须陀在忠与义之间纠结,痛苦不堪。若是答应了李闲,与叛贼勾结,他就是不忠。可他又没有别的办法保住齐郡,置父老乡亲于水深火热中,是为不义。

    不得不说,李闲借着杨广被困雁门关而提出的这个要求,无论如何也小人了些,可对于齐鲁两地的百姓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当李闲的队伍渡过黄河后向北走了第七天的时候,一封张须陀的亲笔信被飞虎密谍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李闲手里。

    当看完了这封信之后,李闲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我率军远征之际,燕云寨代为守护齐鲁两郡,待我归来后,燕云寨兵马必须撤出。”

    这是张须陀的意思,看起来他依然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可在李闲看来,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张须陀信中的措辞依然强硬,可是,掩饰着的却是一颗软弱的心。他曾经坚固的心堤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而李闲坚信,早晚一天洪水会将这道缝隙无限度的扩大,终究一泻千里。

    大业十一年五月中旬,早就集结在东平郡宿城的三万大军,以徐世绩为帅,张亮为先锋,浩浩荡荡开赴齐郡历城。

    刘弘基知道李世民归家心急,这个从小便没有感受过双亲疼爱的少年必然渴望回到父母身边。只是,他实在没有想到李世民会急到了这个地步。从陇西郡狄道城离开之后,三百骑兵每人双骑,便开始一路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急行军。从出了陇西郡开始,队伍除了每天必须保证的三个时辰睡眠之外,其他时间几乎全都在赶路。

    刘弘基看着那俊美少年脸上的疲惫和额头上的汗水,心中微微一疼。

    这个少年,这十几年来压制了多大的渴求?

    所以他理解李世民的心急,只是他心中又隐隐想到,这个被抛弃了十几年的少年,难道心中真的只有单纯的思念和对母爱父爱的渴求吗?是不是还会有一些恨?

    只是,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就被刘弘基狠狠的掐断。看着那少年脸上不断滑落的汗水,他由衷的有一种歉意。

    我不该这么想的!

    刘弘基问自己,你怎么能这么龌龊?

    恰在此时,感受到了刘弘基目光的李世民侧头看了看一眼,温和的笑着问道:“弘基兄,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刘弘基脸色微红,诚挚道:“二公子,这样赶路,我担心你会吃不消,还是停下来歇一歇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道,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这里,急的不行。我已经整整四年没有见过父亲了,整整十五年没有见过母亲了,一岁之前倒是见过,可我又怎么可能记得?”

    刘弘基一怔,心中触动。

    如此赶路,只用了二十几天便从陇西赶到了太原城。

    当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进入城门的时候,李世民勒住战马,看着雄伟的太原城墙,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百姓,忽然笑了,笑得那般欢快舒畅。

    就在这个时候,前来迎接的李府中人连忙迎了上来,纷纷给二公子施礼,然后便是客气的问候。

    偏是在这温暖的问候声中,一个还略显稚嫩青涩的声音突兀响起。

    “你便是我那未曾见过面的二哥?”

    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从马车上下来,负着手不礼貌的看着李世民。

    “我叫李元吉,母亲最疼爱的李家三公子。”

    然后他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厌恶的指着李世民满是尘土的衣服道:“你这么脏,哪里像是我们李家的人?”

    说完,李元吉懊恼的想起一件事,若是这家伙进了府的话,自己岂不是从三公子变成了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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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不合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三卷 乱世多豪杰]第三百四十章 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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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章不合

    “你便是四弟?”

    李世民似乎并没有因为李元吉十分不礼貌的话而生气,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温和而开心,连忙从战马上跃下来,快步走到李元吉身前道:“五年前咱们见过一次,看来四弟是不记得了。 全文字无广告 本书来源]”

    他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道:“不过这也难怪,那个时候你才这么高。”

    “那次父亲带着咱们去狩猎,你还连弓都拉不开呢。”

    李元吉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说道:“四弟?我是李家的三公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而且你说的那事我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李家上下哪个不知道,我七岁便能开弓射中兔子的眼睛?你说的拉不开弓的,是我二哥吧?”

    “二哥?”

    李世民表情有些黯然,只是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道:“你说的三弟玄霸?玄霸自幼身子便弱些,我在陇西郡老家的时候特意找了些方子,应该对玄霸的病有些用处。”

    “哪个要你好心!”

    李元吉哼了一声道:“若不是母亲大人逼着我来,我才不会在这大太阳下晒半日等着。李家上上下下,这太原城男女老幼,哪个不知道李家只有三个公子?父亲带兵去雁门关救驾,大哥要打理城中大小事务抽不开身,其实我却知道,他分明也是不想见你罢了。至于二哥玄霸他倒是想来,可惜爬不上马背。”

    他看了李世民一眼道:“二哥的病也不劳你惦记着,父亲母亲请了不少名医来,他的身子比起往日来也好了不少,至于你说的什么偏方,我看也不过是荒野中指不定什么野草呢,有毒没毒的,谁知道?”

    “还有啊,咱们李家规矩礼仪是极讲究的,你初来,进了府千万不要闹什么笑话。让下人们见了,还要说老家来的人一点规矩都没有。什么事不懂得,岂不丢了李家的脸面?不管什么事,你都要学着点。”

    他一转身,挥了挥手道:“走吧,既然你也到了,我也好对母亲大人复命了。”

    说到这里,李元吉忽然一转身道:“我倒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母亲大人这阵子身子不妥,你不要胡言乱语些什么,若是惹恼了母亲大人,父亲回来有你好看的!另外,母亲身体不好,见了你也不会开心,索性你也不要去行礼了。”

    这话中的意思明白无比,那就是我无论怎么样奚落你,你也别想去母亲大人那里告状,就算你告状,母亲大人也不会向着你的。你不过是个家中遗弃了十几年的人罢了,将你接回来便是怜悯你,你千万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在李元吉看来,这个便宜二哥和自己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毫无区别。完全不必要有什么尊重,因为那些庶出的孩子,和嫡出的孩子相比跟下人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

    他轻蔑的看了李世民一眼,随即转身上了马车。

    刘弘基看着生气,可却不能说些什么。

    李世民略显尴尬的站在那里,笑容凝固在脸上。

    刘弘基走到他身边,想安慰几句什么,终究也只是一声长叹后:“二公子,咱们走吧,夫人还在等着您呢。”

    李世民笑了笑道:“好。”

    正说着话,忽然前面几匹战马迅疾的冲了过来。领头的一人到了城门不远处飞身下马,快步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歉然道:“将手里的事处理好便立刻赶来,在城中纵马已经违背了父亲定下的规矩,幸好没有伤了百姓,只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些,二弟,大哥接的晚了,你千万莫要生气。”

    李世民抬起头看去,见一个身材修长,穿一身锦衣,面貌忠厚笑容和蔼的青年男子大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刘弘基脸色一喜,连忙说道:“大公子亲自来接您了!”

    李建成快步走到李世民身前,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亲切笑道:“上次见面,二弟还未脱稚气,如今已经是个英俊魁梧的男子汉了!看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路上肯定也赶的急了吧?”

    他拉着李世民的手就往回走:“莫说是你,我这心里也是急的不行。奈何府衙里的琐事太让人头疼,从一清早就开始忙着,好不容易理出个头绪我便立刻赶来接你,可还是慢了。咱们回府里去,母亲大人估计着也等的心急了呢!”

    “大哥”

    李世民怔了一下,随即挣脱开李建成的手,他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神情庄重的行了一个大礼:“小弟世民,见过兄长!”

    李建成哈哈一笑道:“自家亲兄弟,你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

    他上前一步拉着李世民手亲切道:“虽然你自幼便独自守护着老家,咱们兄弟间难得见上一面,可你要知道,咱们都是亲兄弟,身子里流淌着的是一样的血液。所以你千万不要觉得生分,父亲和母亲对你其实也是一样的,你不在父亲母亲身边所以你不知道,母亲每天都会想你,想起你便会心疼的落泪。”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想你也知道当初父亲为什么将你送回陇西老家去,龙虎山那道长说你的命格太硬,若是养下来的话会与母亲相克。他劝父亲将你送去别人家,不要了你这儿子。可母亲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宁愿自己担着危险也要留下你。父亲无奈才将你送回老家住着,可你也知道,自从有了你之后母亲便身子一直不好”

    李世民表情一怔,张了张嘴,却终究只是一声苦笑。

    李建成见他表情如此,连忙笑道:“你看我,跟你说这些事做什么。走走走,父亲去了雁门关,短时日内怕是赶不回来,昨日弘基兄先派回来的人说你今日便能到了太原,母亲昨夜一夜不曾睡好,今天一早便起来等着呢。”

    李世民心中翻腾,脸上却逐渐恢复了平静。

    “那咱们赶紧走吧,莫要让母亲大人等的太过心急。”

    他翻身上马,心中却叹道,大哥啊大哥,你说些话无非是帮父亲和母亲找些借口罢了。说我与母亲命格相克,说母亲抱病多年是因为留下了我,还不是想让我心中有所感激,有所负疚?说来说去,还不是怕我争些什么东西?

    李建成一直在微笑,面色平和。

    他一边走一边和李世民说话,不断的询问着李世民在老家过的如何。李世民也微笑着回答,彬彬有礼。

    马车中的李元吉猛的放下车窗的帘子,冷哼一声道:“又在摆什么兄长的样子,全天下就是你最假好心!”

    回到李家的宅子后,李世民也顾不得洗澡更衣直接去见李渊的妻子窦氏。窦氏昨夜一直没睡着,太阳还没升起来就起床在客厅中坐着等着,下人们劝了半天,她依然吃不下早饭,不时便会吩咐一声让老管家出门去看看,忍着身子不舒服就是不肯回房去躺一会儿。

    李世民进了门之后老管家已经快步跑回去禀告,窦氏激动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想站起来,可两条腿却软绵绵的没一分力气,努力了几次竟然站不起来。她刚吩咐丫鬟扶着自己出去,却见一个一身尘土的少年快步跑了进来。

    那少年进门之后仔细打量了一下窦氏,表情明显怔了一下。

    “母亲!孩儿回来了!”

    李世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使劲磕了三个响头。

    “世民”

    窦氏挣扎着站起来,却又跌坐在椅子上,一瞬间,泪水便涌了出来。

    李世民跪着往前挪过去,抱着窦氏的双膝嚎啕大哭。

    窦氏颤抖着伸出手,随即紧紧的将李世民的头抱在怀里。

    回到特意收拾出来的房间,李世民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他拒绝了丫鬟服侍自己洗澡,拒绝了下人为自己更衣,自己在木桶中泡了小半个时辰才起身,感觉身上的疲乏也去了不少。穿好衣服后他缓步在房间中转了一圈,打量着房间中的布置。

    随着仔细看过去,李世民的心骤然一紧!

    这房间的布置,竟然和自己在陇西郡狄道城老宅中的房间一模一样!无论是床,是书桌,书架,字画,甚至床铺上铺着的锦被都和老宅自己房间中的别无二致。见到房间竟然如此布置,李闲的心情顿时变得异样。他实在没有想到,母亲对于自己竟然真的如此在意。

    他在书桌前坐了下来,陷入沉思。

    想起刚进城门的时候,李元吉的样子和他说过的那些话,李世民的眉头微微皱起,脸色随即也变得阴沉下来。又想起大哥李建成看起来温和亲切的笑容,想起他话语中猛的听起来那浓浓的亲情,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阴晴不定。

    他坐在书桌前面,从笔筒中取出一支毛笔,然后浇水化开了砚台中的墨,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一行字。写完了之后他看着那一行字沉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笑了笑,然后将那宣纸揉成了一团,随手抛在书桌下的角落里。

    他站起来,走到铜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让自己的脸色挂上微笑,随即吩咐自己从陇西带来的亲信仆从拿上专门带来的礼物走向客厅。他才出门不久,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钻进了他的房间。

    “母亲,这是我寻了三年半,走便了陇西郡才找到的一对成型何首乌,应该对您的身子有些好处。”

    “大哥,这是我自己从六岁开始便一点一点慢慢编造出来的链子甲,虽然粗糙了些,可也是我一片心意。”

    “三弟,我知道你身子弱,所以特意走访了许多名医,将他们请到一起来商议出了一个方子,应该能治好你体虚的毛病。”

    “四弟,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上次来见你格外喜欢狩猎,所以特地找人打造了一张铁胎弓送你,保证能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射穿猛虎的额头。”

    几个人都很感动,唯独李元吉懊恼道:“我如何能拉得开这铁胎弓?你弄来这么个东西莫不是故意羞辱我的?”

    窦氏脸色一变,李建成立刻瞪圆了眼睛。

    李世民却惶恐道:“既然四弟不喜欢,我回头再去选一样别的礼物送你可好?都怪为兄,你千万不要气恼。”

    李建成斥责了李元吉几句,李元吉索性扭头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愤怒的喃喃道:“我偏就不信,你真是个什么都不想争的!”

    李世民想追出去道歉,被窦氏拉住道:“莫要理他,从小就被娇惯坏了!”

    李世民连忙垂首解释,低下头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他的脸色带着一抹笑意,笑的那么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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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仔仔细细的查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三卷 乱世多豪杰]第三百四十一章 仔仔细细的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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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屋子里点着檀香,有助眠的作用,看起来他闭着眼睛仰躺在座椅上似乎是在缭绕香气中睡着了。瑤池電子書e⊙﹏⊙只是仔细去看,却能看清他的眉头微微挑着,昭示着他心中的纠结。

    门外响起了几声敲门的声音,李建成缓缓睁开眼道:“进来吧。”

    阴沉着脸的李元吉推开门走了进来,气呼呼的在李建成对面坐下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李建成,眼睛一眨不眨。

    “元吉,你这是做什么?”

    李建成笑了笑,温和问道。

    “大哥!”

    李元吉猛的站起来,难掩激动的说道:“你今天居然因为那个外人训斥我,别跟我说他也是什么咱们亲兄弟。在我心中,只有大哥你和二哥玄霸是我的兄长,他永远也休想让我叫他一声。若不是他,母亲怎么会这么多年身子都没有好转过来?要我说,当年既然龙虎山那道长说了他是个扫把星,当初就应该溺死他,再不济,也要送出去。”

    “住口!”

    李建成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看着李元吉一字一句的说道:“这番话我就当做没听过,若是日后再听你提起,我定然告诉父亲,有你的好看!”

    “大哥,你怎么还向着他说话。”

    李建成微微皱眉道:“元吉,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世民在陇西老宅一个人住了十五年,才满周岁就被送了回去。他有多可怜?再说,这次为什么要把世民接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母亲的身子……”

    他叹了口气道:“你若是不想让母亲伤心,就别做什么出格的事。”

    李元吉一怔,讪讪道:“我只是看不惯他,凭什么他一来,便占去我看中的那个小院?凭什么他一来,我就成老四?”

    “忍一忍”

    李建成道:“毕竟他是你的二哥。”

    “二哥?”

    李元吉生气的坐在椅子上道:“诚心送一张铁胎弓来恶心我,我看着就来气。还说什么寻了三年半才寻到的成形何首乌,还什么遍寻名医为二哥求了个方子,还什么从六岁开始就为你亲手编造链子甲,分明就是在收买人心。你不知道,大哥,他几乎每个下人都赏了钱,抱着一堆碎银子满院子走,遇见一个赏一个,土!粗俗不堪!”

    “是你有成见罢了,我看世民不错,从小一个人长大,但知书达理,谦逊客气,有咱们李家人的风度。 全文字无广告 ”

    “元吉,别说我没警告你。父亲不在府里,母亲见世民回来了正高兴,你若是这个时候惹了母亲不开心,我也不会饶你!”

    “知道了!”

    李元吉气鼓鼓的说道:“我只是发些牢骚罢了。”

    “反正我就是觉得不应该让他回来,母亲的病……”

    “元吉!”

    李建成皱眉道:“你真以为母亲的病是因为世民?哪里有什么龙虎山的道长,哪里有什么命相相克?那不过是父亲想出来说给世民的说辞罢了。这种无稽之事你怎么也真的信?你从小到大,可曾见过咱们家里来过和尚道士?我比你年长许多,记忆中,也只有咱们还在大兴城居住的时候,十七年前家里来过一个老尼……”

    他看了元吉一眼道:“你记住,世民无错无罪无辜,这些年,确实真的苦了他。”

    “那是因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被送回陇西老家去?”

    “不要问了。”

    李建成叹了口气道:“早晚你会知道的,或许……用不了多久了。”

    ……

    ……

    李世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脸色有些焦急。他快步进了门之后立刻到了书桌边,低头见那纸团还在角落中这才松了口气。他弯腰将纸团捡起来,缓缓展开。

    小不忍则乱大某

    纸上有七字,墨迹已经干了。

    他笑了笑,随即喃喃道:“以后切不可如此松懈了,如今比不得一个人在老宅中自在,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这个宅子里,说什么也不能因为这些许小事而站不稳脚跟。既然回来了,就要快点融入进这个家族。一时荣辱又算的了什么,难道在陇西老宅十五年的苦度还能白过了不成?”

    他将那张宣纸展开,然后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将其点燃。

    看着那纸化作灰烬,他这才松了口气。

    舒展了一下身体,连续赶路二十几日的疲乏终究还是有些忍不住。如今进了李家府邸,拜过了母亲,拜过了大哥,也是该好好睡一觉的时候了。他走到床边坐下,仔细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说什么不得体的话,没有做什么略显张扬的事,他微微笑了笑,然后将衣衫缓缓脱了在床上躺了下来。

    明明身子乏的要命,可想睡的时候却偏偏难以入眠。

    李世民知道自己是因为太兴奋了些,所以无法入睡。他躺在床上笑了笑,喃喃道:“李世民啊,你还是太肤浅了些,竟然因为这一点事情就影响了心绪而难以入眠,也太丢人了些。”

    闭上眼,他强迫自己心里因为归家的兴奋平静下来。只是越是想,却越是睡不着。索性,他起身坐起来靠在床边,回想着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和母亲窦氏的见面。想着想着,鼻子不由得一酸。虽然十几年独处老宅让他的心早已变得冷硬,可窦氏那浓烈到化不开的亲情还是让他不得不动容。

    又想起自己在老宅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苦修,还不是为了今日回来后能有立足之地。所以他的心就又渐渐冷了下来,酸楚也就消失不见。

    坐了一会儿,困意终于上来。他想扯过身边的薄被,忽然发现薄被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李世民眉头微微一皱,猛的将被子撩开。

    好一条斑斓大蛇!

    见到这足有手臂粗细的蛇,李世民惊的立刻变了脸色噌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下意识的伸手将悬挂在窗边的宝剑摘下,刷的一声长剑出鞘。他抬起手,就要挥剑斩落。可是就在那青锋剑已经劈落的一瞬间,他又硬生生的将手臂停了下来。

    看着盘踞在床上的那条蛇,李世民的脸色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母亲说过,这房间是昨日才打扫出来的,被褥也都换了新的,这张床则是他回来之前,特意让工匠按照他老家睡的那张床款式打造。所以,这蛇绝不是偶然出现,而是有人故意丢在床上的。而且,这蛇虽然大了些,看起来颇为狰狞,只是李世民却能断定,这蛇是没有毒的。

    一下子,李世民便明白了什么。

    他将长剑缓缓的插回剑鞘然后挂回床头,看了那蛇一眼,他忽然笑了笑。

    下一秒,他的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的捏在那大蛇的七寸处,他将那蛇提起来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将那蛇头缓缓的靠近自己的左臂。

    ……

    ……

    “啊!快来人!”

    二公子李世民的房间中传出一声惊呼,守在门外的两个下人是李世民从陇西老宅里带过来的亲信。听到呼声他们两个脸色大变,立刻推开门冲了进去。

    正巧窦氏在丫鬟的搀扶下来看李闲,一进校园就听到了那一声惊呼。这呼喊将窦氏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伸手指着李世民的房间说道:“快,扶我进世民出了什么事。”

    丫鬟搀扶着窦氏急匆匆进了房门,只看了一眼,两个丫鬟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然后情不自禁的往后面退了出去,她们两个捂着嘴呼叫,下意识的忘记了自己的职责。窦氏在看到屋子里那场面的时候,同样一声惊呼,身子一震晃动,没人搀扶着她,竟然往后就跌倒了下去。

    房间地上,李世民正在翻滚。

    一条手臂粗细的大蛇缠绕在他身上,人和蛇搅在一起还在地上滚着。李世民一边奋力的掐着那蛇头,一边大声呼喊让人帮忙。进了门之后那两个亲信随从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跑过去将那蛇从李世民身上扯了下来。两个人将那蛇丢到门外院子里,冲出去一顿乱打,不一会儿,那蛇就变成了一滩肉泥!

    “母亲,你怎么了母亲!”

    脸色惨白的二公子李世民扑过去扶着窦氏,伸出手捏着窦氏的人中,掐了好一会儿窦氏才幽幽转醒,那两个丫鬟知道翻了大错,跪在一边不敢言语,脸色都被吓到苍白无比。也不知道是被那蛇吓得,还是被窦氏跌倒吓得。

    “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

    “先去找郎中来,现在不是辩解的时候。”

    李世民看着那侍女说道,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侍女被李世民的语气吓了一跳,却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跑着去寻郎中,不多时,李建成和李元吉带着不少人快步跑进了李世民的院子里。

    “母亲!”

    李建成的脸色极为焦急,看了李世民一眼急切问道:“怎么会这样。”

    李世民歉然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房间里会蛇……恰好母亲来了……”

    话没说完,他竟然昏了过去。

    李元吉进门后就看到了那条已经几乎烂成了泥的蛇,脸色立刻变得惊恐不安。他看了一眼李世民,又看了一眼母亲,哀叹一声完了……

    窦氏看着昏迷了过去的李世民,笃信佛教的老夫人也忍不住怒火上涌。她颤巍巍的回头看向李建成,一字一句道:“是谁打扫世民房间的?都有谁进过世民的房间?查,仔仔细细的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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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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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军此举太高调了一点,但是高调有他的目的。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既然已经确定有人在暗处保护自己,他已经不再顾虑自身的安全了。另一个原因,德隆科技一只股票牵动了太多公司,局面有些乱。虽然他可以保证东方集团安然退出,但他不愿牵扯太多人进来,被人当成利用的筹码,更加不能无视有人打到家门口来,自己不予以还击。

    这只股票的始做涌者不是世纪对冲基金,也不是长信基金;如果把世纪对冲基金卷进来,还不如分开来对付,反正马丁内斯对自己不服气,那就单另解决。利用世纪对冲的退出,把长信证券吓走,甚至是拉到自己这一边来,这才是下午谈话的目的。

    一个拥有神秘身份的人,做起事情就是很顺利。

    当威廉邓从晨星儿办公室走出去的时候,尽管脸上充满了尊敬之色,可他依然不知道萧军的真是身份。但有了马丁内斯做底衬,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了。

    “星儿妹妹,你不会怨我吧?”萧军放弃一切气势,又恢复了那个普通人的萧军。

    晨星儿心情一松,萧军的爆发,使她的心里也受着极大的压力。面前这个人是她曾经崇拜的偶像,没有想到他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本来她很震撼了,应该欣喜若狂才对,但是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她却前所未有地坦然,似乎觉得萧军就该是查尔斯,而查尔斯甚至比不上萧军可爱呢。因为萧军更能让她能感觉到自我,感觉到自己那么一点点优越。

    “我敢吗?你那么厉害,居然马.丁内斯能把你当成毕生的对手,而且还这么尊重你。一想就知道你是谁了。不过,我不喜欢你这样子,一副盛气临人的样子,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尽管很普通,但是我的心里很舒服、很舒坦,没有一点压力。”晨星儿淡淡地说道。

    萧军微微一笑,那人畜不伤的笑.容显得有些假。看着晨星儿,他明白她在想什么,也明白了面前这个女孩儿有一颗高傲的心。

    “对朋友,我从来都是很普通的;.对那些对手,我向来都是一狠到底的。”萧军果决地说着,跟着一换语气,说道:“我要对付的人不是常人,应该是只老狐狸。我回来上海,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他。你也许不理解,我心里的怨毒有多深。唉……,星儿,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来帮我的。而且,我相信你会的。”

    晨星儿沉思了一阵,也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嗯,.我既然喊你小军哥哥了,当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对了,你对晨钟和将怎么处理?”

    萧军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他的问题不是什么问.题。站在我的立场,虽然他感情生活丰富了一点,但是他对你这个女儿还是真心爱护的。虎毒不食子,他没有对不起你。所以,在让他得到应有的教训后,我不会逼他跳楼的。”

    “唉……”晨星儿知道萧军说的是真心话,想起那晚上.林芳婷的专访,他知道他要对付谁了。现在她真有点怀疑,那天萧军打何明是从心底发泄这那股怨恨!

    萧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何明和单强那一架,纯粹是偶然发生的,萧军青少年的时候,就是那样,不折不扣的人不欺我我不欺人的做法。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打通了莫妮卡的电话,让她马上打到指定账号十五亿美金,然后过长信证券,找晨星儿小姐,接收这边的帐号,按照既定方针办。

    资金到账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事情,大约一百亿人民币,进入到了长信证券的帐号中,威廉邓这才彻底相信萧军有通天的本领。看着电脑上的帐号,学着萧军那居高临下的神情,感叹道:“唉,钱啊,不过是个数字而已!哈哈,我长信证劵也能引得大神来,看来明天我一定要去静安寺还愿!”

    钱是来了,但是他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一个月中,他就像坐在火山之上,受着多方面的责问和煎熬。

    五分钟后,莫妮卡带着杰克来到长信证券,杰克将是接下来的操纵者和指挥者。

    一百亿人民币进到帐号中,但很快就被莫妮卡分成了六部分,打到中国六个不同的城市,同样的长信证券的分公司帐号里面。跟着和刘刚取得联系,在晨星儿的帮助下,开始熟悉中国股市的操作。等莫绍伟和长信证券完整退出德隆科技后,即可进入前沿阵地。

    萧军走了,这里也完全交给了莫妮卡和杰克了。下午五点,萧军和曾铁来到了楼下八楼的西餐厅。

    万珈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一看到萧军,万珈麟激动地站了起来,扑上去给萧军了一个熊抱。

    “老大,我终于找到你了!”万珈麟说道。

    萧军看着万珈麟,微微一笑,“辛苦你了,回国还习惯吗?”

    “习惯!还是这边亲切,美女也比纽约多,我真的不想回去了!”

    “哈哈,那就好。说说你先现在的情况吧,女人要和事情分开,要是有什么要我解决的东西,尽管开口,我尽力而为。”

    “目前还没有什么问题。我已经进入到国英证券的核心盈利层,目前正在负责三只股票的操作。今天又因为何明的住院,我又多了一份职责,接手他未完成的一个计划,资料正在看,详细的东西还不是十分清楚……”

    两人要了饮料,萧军着重了解了某些感兴趣的东西,最主要是万珈麟在哪里的信任度。

    “不用急着做什么事情,我要先吃掉德林系。你明天跟着起哄,尽量把声势搞大一点。今晚上是平安夜,但是你要辛苦了。不能和刘刚他们一起庆祝了,等事情过后,我在一起感谢大家了。”

    “老大,你也太客气了!我明白,现在我是非常时期,不能跑光的。既然刘刚他们都在,加上莫妮卡、杰克,这才稳胜了!”万珈麟不管几时,对萧军都是盲目信任的。“对了大嫂前些日子来上海了,为了找你,被遣返回国了。”

    “我知道了。今天听莫妮卡说,你在谈朋友?女孩子是哪里的?”

    “那个丫头?她叫张晶颖,是国英证券人事部的副经理,也是国英证券ce的女儿。唉,我是又气又爱,真是我的冤家,把我折腾得要死,都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了。今晚上,她要和我一起去教堂,说是要听到上帝的祝福。听到这话,我就恐怖!对了,那天在外滩,我见到一个天使一样美丽的女孩儿,圣洁、温柔、美德……,简直十全十美,让我是毕生难忘呀!她后来跟琳娜成为朋友了,但我还是没有机会。这世道……,好女孩都是给谁准备的呢?”

    万珈麟一口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光,一脸的不心甘。

    这时晨星儿走了过来,把包往萧军旁边的沙发座位上一放,说道:“小军哥,忙了一下午,长信和世纪对冲已经全部撤离德隆科技,这只股票真的惨了,快到跌停板了!你刀子想干什么呀?这么大幅度的振荡,股民多可怜呀?”

    说着看了一眼对面的万珈麟,不认识,招手叫来服务员,端来一杯矿泉水。万珈麟真是惊呆了。指着晨星儿,看着萧军问道:“老大,你不会吧?她也是……,我说的就是她呀!”

    “你们说我干什么?我认识你吗?小军哥,这是你的朋友?”晨星儿被万珈麟的话搞得糊涂起来。

    “见过,在外滩和琳娜在一起。”万珈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呵呵,是我的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晨星儿小姐,这是王帅先生。”萧军刚才就知道万珈麟是在说晨星儿。只要是男人,见到晨星儿这样的美丽佳人,没有不动心的。“星儿,有的事情不知道最好,难得糊涂。要想驱除那些害群之马,你就不能太仁慈,考虑得太多。金融的确是强者的游戏,不是取款机。要想赚钱,就要交学费。只要长远看来,那是是对大家有利的事情,那你就要做下去。要是你看不下去,你就去找婷婷,或者是盈盈。”

    “盈盈?她找到了?在哪里?我要去见见她。”晨星儿诧异地问道。

    “晚上回家,我告诉你好不好?等会儿你先回家,今晚家里会有很多人的,一定很热闹。我六点钟约了人吃饭,现在……现在要走了。”萧军看了一眼手表,六点差十五分钟,“王帅,你也回去吧。祝你圣诞快乐!”

    ……

    六点钟,萧军准时和俞丽卿在外滩八号碰头。

    这里是富人呆的地方,萧军回上海后,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座富丽堂皇的会所。知客见到萧军这身怪异的打扮,本想拒绝。但一见到萧军身后曾铁那张铁板一样冷冰冰的脸时,话也不敢说,生硬地坐了一个请的手势,看着他们两人走了进去。

    在十六号卡位,俞丽卿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萧军快走几步,走进卡位,微笑着说道:“卿姐,让你久等了,抱歉!”

    俞丽卿明显还没有从上午和萧军的谈话中恢复过来,鼻子一哼,说道:“嗯,知道就好!”

    萧军脱下羽绒服,交给服务生,坐了下来,说道:“今晚是平安夜,我代表盈盈请你过节。你可以随便叫菜,千万别给我省钱。”

    “盈盈?亏你心里还有盈盈!说吧,你和哪个林芳婷是什么关系?千万别说你不认识她!”俞丽卿依旧没有笑脸,脸上冷冷地,但还是瞥了一眼站在卡位外面、警示着周围的曾铁。

    萧军微微一笑,摊了一下双手,“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不清楚反而最好。对了,我上午给你说的方案,你考虑好没有?这个董事长的位置的确不适合你……”

    “不适合我?适合你吗?你这个骗子,原以为你对盈盈是死心塌地的,谁知道你是骗东方集团的钱来的!告诉你,东方集团是我的命根子,我已经让律师联系我妈妈那里,他会支持我的!别打着盈盈的招牌,满世界骗人。也别以为你是外公的外孙,你就牛得不行了,我不吃你那一套。骗子,我真后悔今天来这里吃饭!”

    俞丽卿气鼓鼓地,双手习惯性地抱在胸前,因为激动脸和身体都在颤动着。

    萧军微微一笑,无奈地、温和地说道:“看来我真的说服不了你了,不过,没关系的。”说着,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按下接通键,推到俞丽卿的面前,说道:“你和她亲自去说吧。”

    “不说!不管是谁,都不……”俞丽卿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机,里面这时传来两声喂喂的声音,她马上抓起了手机,激动地说道:“盈盈?是你吗?我是姐姐!你……你在哪里?”

    萧军看着俞丽卿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心里被她感染了。这就是姐妹呀,打断骨头连着筋呀,一点也不假。

    俞丽卿在电话里和磨叽了十几分钟,这才转到正题上,“……盈盈,你为什么不同意让我做董事长了?”

    “不是呀,我当然同意了。但是萧军要和你换一下,他有三家上市公司,一家是在中国的,正在谈买壳的事情;一家是在新加坡上市,一家在香港上市,这两家都是搞橡胶的,橡胶产量和附属产品产量,占据全球同类产品份额相当巨大的份额,市值都是几百亿美金的公司,我和他绝对控股。他想用东方集团做为棋子,但又怕你不同意,所以让你随便挑一家,只要看中了哪一家,他都不会后悔的。”何盈盈耐心地解释着。

    “合算是合算,但是东方集团对我们姐妹的意义不一样的,他可是父亲的一辈子心血呀!这不是钱能交换的。”俞丽卿瞪了萧军一眼,新的话,这个小子既然有三家上市公司,为什么还要大东方集团的注意呢?而且这么有钱,为什么要隐身在总经办做一个小秘书呢?

    “姐,东方集团的现状是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股票亏了十几个亿,总公司负债经营这么长时间,地产公司那边更是借了几十亿的巨款。如果萧军现在不管你,后果是什么样呢?你马上就要失去东方集团,被扫地出门了。姐,你就相信萧军吧,他说过,他不会真的不要东方集团的。他要用它演一场戏,让所有惦记着这家公司的人都疯狂起来。你把你的股份委托给一个你信任的人,就当休息一段时间,过来陪我做事儿,散心。等事情过后,东方集团还是你的东方集团,连我也把股份送给你,明白了吗?”

    盈盈苦口婆心,最后不得不把一部分计划透露给她,俞丽卿这才犹豫起来。隔着金丝桃木的餐桌,看着对面的萧军如姜太公一般老神哉哉地坐在那里,咬了咬牙齿。对着电话说道:“盈盈,你让我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呀?萧军一直都在帮你,从你接手东方集团那天起,没有他,东方集团早就垮了!你知道吗?”盈盈说道。

    “什么?我不信!那时他在什么地方?这怎么可能呢?”俞丽卿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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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三槊向北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三卷 乱世多豪杰]第三百四十三章 三槊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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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三章三槊向北

    “哈哈”

    李世民看着那书生模样的人笑道:“你这人倒是大言不惭。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倒是说说,怎么算得上有缘人?”

    他忽然眼神一寒问道:“相遇算不算得有缘?那么我命人一刀斩了你的头颅,算不算得有缘?”

    那书生脸色一变,向后退了一步抱拳施礼道:“请问这位将军姓名?”

    李世民冷笑道:“一个骗吃骗喝骗几个铜钱的江湖骗子,也敢问我姓名?”

    那书生肃然道:“草民不是什么骗吃骗喝骗钱的术士,只是心存社稷偏偏报国无门。所以才会故弄些玄虚,本来只是想引得将军过问。我自东都一路走到这里,孤身一人也是为了去雁门关救驾。如今正遇着将军,又不知如何搭话所以才会想出这法子来,将军莫怪。”

    李世民也懒得拆穿这并不高明的谎言,笑了笑道:“这样说话才算坦诚些,我不喜欢有人拐弯抹角的。”

    李世民自然看得出来,这人这样一副装扮模样,若真是自东都洛阳一路走到了这里的话,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北上救驾的队伍,也不知道此人已经装神弄鬼了多少次,也不知道什么有缘人的这套话说了多少遍,更不知道被人赶走过几回。看他颇为落魄的模样,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个大概。想来此人一路上没少拦着北上的队伍,也没少被人奚落讥讽。不过此人倒也是执着,竟然也不换个法子。

    他说专门等着见自己,为了搭话才装扮成这个模样,这句话骗鬼都不会信他,李世民人精似的,自然一眼便看得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真从东都洛阳而来?”

    刘弘基倒是也被此人勾出了一些好奇,他看了那书生一眼问道。

    “我想知道,将军是?”

    他问出这句话,刘弘基微怒,心道此人好生无礼,李世民心中却想道此人好生的傲气,怪不得一路从江都走到此处都没有加入一支队伍。本来李世民以为这人不过是个骗子罢了,听他连续两次问自己姓名这才想到,这书生竟然是个心高气傲的。想来他也一定问过不少人,遇到队伍的首领没一个是他看重并且觉着可以投靠的,所以才会一直孤身北上。

    或许此人真的有些本事,确实想投靠个明主?

    刘弘基刚要斥责那人,李世民摆了摆手道:“我自太原而来。 全文字无广告 ”

    那人一惊,肃穆问道:“可是唐公世子?”

    刘弘基道:“这位是唐公府上的二公子李世民。”

    听到二公子这三个字,那书生显然迟疑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苦笑了一声,却没急着回答什么。李世民见他这个样子也有生气,心说此人听说自己不是世子立刻显得失望之极,显然不合他的心意。他本想发怒,可又一想,说不得此人是个有真本事的,不想乱投靠一个人误了他自己的前程。

    想到这里李世民收起笑容,向后退了一步抱拳道:“我初次领兵出征,身边正缺人手。我大哥坐镇太原,你若是想见他的话,日后回了太原自然可以见到,我父亲正在雁门关外,你若是随军前去的话,自然也能见到。”

    那书生想了想,暗道一声罢了。

    十年浪荡,终究也没谋上功名,这人既然是唐公的次子,暂且跟着他倒也勉强不算辱没了自己。

    想到这里,这人抱拳施礼道:“草民李靖,见过二公子。”

    “李靖?”

    刘弘基怔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便是在渔阳隐居那李靖?”

    在距离他们说话之处几百米外,一棵枝繁叶茂大树上。借着浓密的枝叶掩盖,一个一身红衣的美丽女子坐在一根枝杈上,远远的看着李靖。她见李靖跟着那穿盔甲的两个人走了,随即苦笑一声。扬起脖子喝了一大口酒,满嘴都是苦涩。

    醉眼迷离的看着李靖的背影,这女子缓缓摇了摇头喃喃道:“祝你有个好前程……很大很大的前程。”

    自东都,至河西,数千里,她一路相随。看着他拦住一支又一支人马,看着他一次有一次失望,她觉得自己能感受到他的憋闷和不甘。他志比天高,看似淡然,但她却知道,他一直希望能一展抱负。

    燕山上的那件事,别人或许都不会原谅他。

    但是她原谅了他,因为他是李靖。

    ……

    ……

    幽州

    罗艺看着手里的一封书信忽然笑了笑,心说你这样一个谨慎小心的人,怎么也会冲动行事?怎么也会做这等看起来没什么利益可得的事?再他看来,给他写信之人是个没有好处绝不会做事的人,而这一点罗艺非但不觉得可耻反而很欣赏。说起来,那个家伙这几年的表现出乎了他预料,只是转念一想,似乎他成就再大或许不过也是为别人做的嫁衣罢了。

    当看到信结尾处,罗艺微笑着的表情逐渐凝固。

    文刖已死。

    简简单单四个字,让罗艺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白痴!

    这是罗艺看到这四个字后的第一反应,而且他忍不住低声骂了出来。杀文刖,这无疑是在挑衅皇帝陛下的底线!难道皇帝真的糊涂了?真的不知道他的天下已经乱了?真的不知道很多郡县已经落入反贼的手里了?可这些他都能装作不知道,依然活在那几个谗臣编造出来的承平天下中。

    可是文刖死了,皇帝绝不会再装作不知道!

    皇帝不理政事不假,皇帝现在糊涂也不假,可是文刖死了,皇帝必然大怒!

    罗艺懊恼的想着,李闲啊李闲,你莫非真以为皇帝现在已经到了可以随便欺辱的时候了?只要他还是大隋的皇帝,只要他还活着,这天下就有的是为他效命之人。皇帝一声令下,若是率军亲征的话,顷刻间就能将你的东平郡碾平!看看雁门关,如今自天下各处陆陆续续赶来的援军已经有几十万之巨,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皇帝陛下依然还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力的那个人。

    谁要是敢撩拨他的底线,谁就是在找死。

    李闲啊李闲,你不但撩拨了,甚至还带兵远离东平郡,难道这几年的取得了一些成就,就烧糊涂了你?

    只是懊恼归懊恼,罗艺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也罢,这几年你顺风顺水,也该有些挫折了。若是真的任由你发展起来,将来对我也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道:“来人,去将少将军请来,我有急事对他说。”

    下人应了一声,连忙去请罗士信。不多时,罗士信快步走进罗艺的书房问道:“父亲,你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

    罗艺笑了笑道:“前些日子,你不是一直想去雁门关吗?”

    罗士信一怔,喜悦道:“父亲同意我去了?”

    罗艺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说过,雁门关你是万万去不得的,不过若是你想去杀几个草原蛮子,我倒是有个好去处。”

    “哪里?”

    罗士信眼神骤然一亮。

    罗艺笑着将手指向长城外面的方向:“阿史那咄吉世倾巢而出,草原上空荡荡的只剩下老人妇女和孩子。去吧,我给你五千轻骑,将草原上杀一个天翻地覆。阿史那咄吉世的老窝着了火,他还有心思想着中原的锦绣河山?”

    罗艺微笑道:“救皇帝,没必要非得去雁门关。在草原上杀他一阵,我保证那个皇帝不会忘了咱们罗家的功劳。说不得,比去雁门关救驾的功劳还要大一些。”

    与此同时。

    在那个小镇子里,李靖微笑着说道:“二公子,救驾,立功,杀敌,何必非得去雁门关?”

    他将手往北方指了指,如站在山巅指点江山:“草原各部族倾尽全力南下,突厥人也好,契丹,奚人也好,就算是草原最深处的室韦人,只怕一听到自己后院起了火,谁都没心情再去抢别人家里的东西。”

    李世民听到这番话眼神一亮,站起来哈哈笑道:“好计谋!”

    ……

    ……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李闲似乎真的一点也不急。每日他都在马车里看书写字,除了吃饭方便之外几乎很少下车。青鸢和凰鸾驾着马车走到今天也终于猜测到了几分,已经进了涿郡的地界,离着幽州已经只有一日的路程,过了幽州再往北就是长城,而过了长城就是那些草原蛮子的家。

    突厥始毕可汗阿史那咄吉世带着草原上各部族联军六十余万大举南下,一路上烧杀抢掠也不知道多少人死于铁蹄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良田变成了焦土。草原联军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几乎寸草不留。

    李闲没打算去雁门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

    既然突厥人可以南下来糟蹋中原汉人,那么李闲为什么不能北上去草原,狠狠的糟蹋一下草原部族?

    中原大军很少北伐,一来是因为草原太广袤,地广人稀,大军很容易在草原上迷失方向。再者就是中原并不盛产战马,若是以步兵大规模北伐的话,补给线太长,物资消耗巨大,若是再找不到草原部族的主力队伍决战的话,浪费大量人力物力也只是徒劳。

    还有就是,中原帝国的君主向来都以仁义自居,自然不会做出烧杀抢掠这样的决定来,即便被人杀了不少百姓,被人烧了不少良田,被人毁了不少村镇,可自古至今的君主们很少会以牙还牙的打回去,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件很**份的事,泱泱大国嘛,总是要表现的有气度才好些。

    李闲不觉得自己是个有气度的人,也没有什么虚伪的道德约束。

    在他看来,别人打我一下,我自然要十倍的打回去。至于什么被狗咬一口难道还要咬回去这样的借口,李闲向来不屑一顾。在他看来,若是被狗咬了一口,自然就要将狗扒了皮炖一锅香喷喷的狗肉吃。

    更何况,要炖的并不是狗,而是一群养不熟的豺狼。

    三个人,三支队伍都将槊锋指向了长城北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洪水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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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收起所有的心软吧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三卷 乱世多豪杰]第三百四十四章 收起所有的心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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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四章收起所有的心软吧

    “将军”

    青鸢看着李闲叫了一声,这段日子以来她和凰鸾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 全文字无广告 \.\从都尉到将军,这期间的心理变化有多大,又或是没有丝毫变化,或许只有她们两个人自己知道,只是她们两个经历过太多事情,自然不会轻易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

    李闲靠在大黑马上似乎有些百无聊赖,听见青鸢叫他回头嗯了一声问什么事。自从抄近路进了燕山之后李闲再想赖在马车上是不可能了,幸好之前派出来的密谍早早便找到了一条路,不然大队骑兵只能绕道走山口出关。

    “什么事?”

    李闲问道。

    时隔数年,再次回到草原上李闲难免会有些感慨。队伍走了两日,从山中转了出来,此时地势已经平坦了不少,再走不了多久就出了山区。

    “咱们为什么走的这么慢?”

    青鸢想了想,还是极认真的问了出来。这个疑问在她心里已经存在了许久,直到今日到了草原上她才实在忍不住。听她问,凰鸾也凑了过来,侧着耳朵等待着李闲的答案。

    李闲看着青鸢那郑重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你这样子,好像已经好奇了不止一天两天?那怎么快出燕山才问我?憋了这么久难道心里就不会不舒服?”

    “我只是个随从”

    青鸢喃喃道。

    李闲微微皱眉道:“文刖的扯淡习惯?该告诉的自然告诉你们,不该你们知道的也不许问?”

    青鸢和凰鸾缓缓点了点头,对李闲说文刖扯淡还有些许的不适应。

    李闲嗯了一声,看着她们俩极认真的说道:“以后不必再守着这种烂规矩,你们若是好奇,直接问我就好了,何须在心里憋的这么难受?你们问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如果不能告诉你们我就当你们没问。”

    青鸢和凰鸾一怔,脸色都变得有些尴尬。

    李闲哈哈一笑道:“其实道理很简单,之所以走的慢,是因为我身上有伤进了草原自然是要杀人的,身上的伤碍事杀人就不会太爽快。既然数千路走了过来,若是不能痛痛快快的杀一番,我岂不遗憾?”

    语气虽淡,杀气凛然。

    青鸢和凰鸾俱是心中微震,都从李闲淡然话语中听出了一股浓烈至极的血腥味道。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她们想象不出,这个看起来温和淡然的少年,表情下隐藏着几许愤怒,几许暴戾。草原上每一次南下,哪一次不是腥风血雨?李闲既然率领大军数千里而来,肯定不会轻而易举的再回去。草原人自己造下的孽,终究还是要还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闲便沉默下来,虽然表情看起来没有变化,可青鸢和凰鸾两个人都能感觉到,那一缕杀气在即将出燕山的时候正在悄然间释放出来。

    队伍又走了一个时辰,先锋裴行俨已经带着五百精骑率出了山。不多时斥候报回来消息,李闲点了点头,随即催动人马加快了速度。到了出山的地方,在路边有数百名骑马站在那里等待着的黑衣大汉,皆是之前李闲派过来探路的飞虎五部密谍。在那些大汉正中簇拥着一人,微笑着等待李闲的到来。

    看那一张祸国殃民的脸,除了叶怀袖还能是谁。

    “比预计慢了几日。”

    叶怀袖催马上前和李闲并肩而行,她回头看了一眼背铁枪的凰鸾和背着残破铁伞的青鸢,微笑道:“原来是美人在侧,怪不得。”

    李闲笑了笑道:“闻着好大的一股酸味。”

    叶怀袖轻轻笑了笑,抬手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发丝道:“前面五十里,有一个奚人的部落,我让密谍潜过去看过,部落的规模不小,估计在五千人左右,其中能战的武士不超过八百人。”

    李闲舒服的伸了个拦腰,然后语气极淡然的说了三个字。

    “屠了吧”

    索头奚人和契丹人的战争经历了一年半,最终还是奚人占据了一些优势。契丹八部并不团结,被奚人攻击的何大何部孤立无援,能硬扛下这次战争已经殊为不易,后来这战争的挑起者阿史那去鹄因为始毕可汗的命令,亲自来这里调节,双方的战争总算到了头,只是这一战,奚人和契丹何大何部都损失不小,阿史那去鹄的计谋也算得逞。

    这个部落是战后迁回来的,部族中善战的武士都随着大埃及埃力弗去了雁门关。据说已经将中原人的皇帝困住,再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其生擒。这个消息传回部落中,立刻引来一片欢腾。

    草原人年年南下打草谷,不过也只是小打小闹,不敢太过张扬嚣张,毕竟幽州有一只猛虎盘踞,谁也不敢轻易去招惹。

    可这次不同,突厥大可汗亲自率军南下,非但一举攻入大隋境内,还将中原人的皇帝困在一座孤城里。这可是大隋立国至今都不曾有过的耻辱,换句话说,也是草原人自大隋立国后难得扬眉吐气的时候。

    黄昏时候,部落中出去牧羊的汉子们逐渐返回,大群大群的羊儿有秩序的回到了自家的圈里,牧羊归来的草原汉子大声笑着,相约明天一早再一同出发。女人已经做好了晚饭等待丈夫归来,孩子们围着父亲跳着。

    妻子如欢迎归来的勇士一样将丈夫迎接回家,帐篷里已经备好了热乎乎的茶汤和香喷喷的手抓肉。

    在一个高坡上,一个老牧民看着南边的天空怔怔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担心着远征的儿子,还是在等着自家羊群归来。

    一个草原女子轻声唤他,请老牧民回去吃饭。

    老人笑着站起来,喃喃道也不知道埃斤现在打到哪儿了,回来的时候是不是能带回成群的奴隶和数不清的财富。他笑着对儿媳说,当年他也曾经南征过,见识过中原天下的繁华锦绣。在长城南边,有一望无际的庄稼,有繁华到让人眼花缭乱的城池,有数不清的财宝,还有堆积如山的粮食。

    草原女子笑着说,自己的丈夫一定能带着荣耀归来。

    老人笑了笑,眉宇间却有些担忧。

    那个叫做大隋的帝国,虽然听说这几年到处都在造反,可这个经历过南征的老人知道,那可是一头猛虎。如果一个不小心,打虎的猎人就会被那猛虎一口吞下去。当年他还年轻的时候,曾经追随突厥大可汗出征,四十万大军啊,硬是被大隋两千精骑杀的没了胆子继续南下,灰头灰脸的撤了回来。

    这时,草原女子忽然怔了一下,然后抬手指向南方问道:“那是什么?”

    老牧民顺着那女子的指点回头看过去,于是看到了一道如土黄色的浪潮奔涌而来。他没有见过长江黄河,没有见过大海,所以他不知道浪潮会有多壮观。但是他知道,那绝不是浪潮,那是骑兵踏起的尘烟。

    “敌袭!”

    老牧民疯狂的喊了一声,然后从高坡上拼尽全力的往部落中奔跑。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敌袭!”

    只是他才踉踉跄跄的跑进部落中,他之前静坐南望的那座高坡上就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围墙。

    那是整整齐齐的黑甲骑士,还有数不清的烈红色战旗。

    李闲喜欢红色,因为他觉得那是一种激昂不屈的意志。那是火一样的意志,那是,能焚天灭地的意志。

    留守部落的奚人武士还来不及上马,来自中原的黑甲骑兵已经潮水一样涌进了部落中。为首的是一个用双锤雷神一般的悍将,没有一个人能在他的战马前面抵挡一个回合。那一对金光闪闪的铜锤,带着风雷之声砸碎了一个又一个草原人的头颅。

    一个奚人武士挥舞弯刀冲了上来,只是他的刀子才举起来,裴行俨的铜锤已经狠狠的砸在他的胸口上,砰地一声,巨大的力度直接将那奚人武士从马背上砸飞了出去。在落地之前,这奚人已经死透了。铜锤直接将他的心口砸的塌下去一个大坑,半边身子几乎所有的肋骨都被砸断,碎骨将内脏刺穿,人还没落地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呼吸。

    裴行俨一马当先杀进这个奚人部落,一锤将一个武士的头颅砸碎,在鲜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飞溅中,再一锤将跑过来的一个女子的半边肩膀砸的坍塌了下去。

    四五个燕云寨骑兵甩出飞勾勾住一个帐篷,催动战马往一侧跑,轰的一声那帐篷就被拽得翻向一边,帐篷中有老年的妇女和孩子抱在一起,随着燕云寨骑兵一个队正的命令,十几支羽箭射过去,帐篷里的四五个人都被射死。

    “烧!”

    裴行俨一声大喊。

    士兵们开始四处放火。

    一群妇女拉着孩子,不忘记赶上羊群往一侧疯了一般的狂奔。她们一边跑一边惊恐的回头张望,在她们慌乱恐惧的视线中,百余名黑甲骑兵从后面烈风一样卷过来,用锋利的横刀在背后将那些草原人全部砍翻在地。

    临时组织起来的百余个奚人武士,骑着马悍勇的朝着燕云寨精骑发动反冲锋,试图为部族中的其他人争取逃走的时间,为首的武士是这个部族埃斤的儿子,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年,他嗷嗷的狼一样的叫着,挥舞着弯刀第一个冲向那些精锐的汉人骑兵。

    “杀!”

    他用最大的声音吼着,为自己鼓起勇气。

    噗!

    一杆长槊笔直的刺过来,程知节双臂一较力将那少年从马背上挑了起来。长槊斜指长生天,然后狠狠的将挂在槊锋上的少年摔在地上。还没死透的少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程知节纵马往前一踏。

    战马的前蹄狠狠的踩在那少年武士的前胸上,噗的一声,那少年武士猛的喷出一大口浓稠的血液,在血液中还有一小块一小块的碎肉,也不知道是肺叶还是胃。随着马蹄踩在他的身上,一大团血糊糊的肠子从他被长槊刺出来的伤口中挤了出来,就好像小孩子玩泥巴的时候,攥了一团在手心然后用力一挤,泥巴从指缝中钻出来的样子相差无几。

    嘉儿看着惨烈的沙场,看着已经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

    她转头看向李闲,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话。李闲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神色平静的问道:“是不是觉得残忍了些?”

    嘉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闲平静且认真的说道:“一报还一报罢了,哪里有什么残忍不残忍的。我带五千人来草原,阿史那咄吉世带着六十万人在中原我杀的还不够啊,不过没关系,在中原,阿史那咄吉世一把火最多少一个村子,一个镇子,一个县城。我若是选一个风大的日子在草原上放一把火,说不得明年能饿死几十万人。”

    他指了指面前的战场严肃道:“这就是战争,收起所有的心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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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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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五章王庭

    五千精骑踏平一个同等规模的草原部族,理论上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草原人悍勇,孩童五岁就能纵马,妇女也能弯弓搭箭,他们似乎都是天生的骑士,只要有马,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是战士。

    但燕云寨的精骑踏平这个部落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强的抵抗,部落中的人都在幻想着悍勇的奚人武士在中原的如画江山中耀武扬威,正期待着男人们归来的时候带回大批的奴隶和数不清的粮食财宝。谁又会想到,中原人的皇帝被死死的困在雁门关,中原人的军队不去救他们皇帝,反而杀进了草原呢?

    近几年,除了燕山马贼刘季真的队伍不时进入草原劫掠一番,从没有一支中原大隋的正规军队跃过长城。

    草原人已经遗忘了被侵略的痛楚,只记得侵略的快感。

    一个毫无戒备的部落,虽然有五千人口,虽然还有近八百善战的奚人武士,可依然难以逃脱覆灭的命运。

    在杀绝还是不杀绝之间做选择,李闲绝不会犹豫不决。

    进攻之前他那三个字的命令已经代表了一切,这是战争,为了燕云寨五千精骑还能返回中原,这并不是一个极艰难的决定。阿史那咄吉世纠集了六十万大军南下这不假,可在草原上留守的部族武士还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如果一个不小心,燕云寨的五千精骑就会如陷入泥潭般难以自拔。杀尽沿途所遇的草原人,这是一种必需的自我保护手段。如果队伍的行踪被草原上那些大部族掌握的话,那么这五千人马只怕没有人能活着回到长城南边。

    屠了吧。

    李闲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没有什么虚伪的纠结不安,只有一种淡淡的畅快。

    反抗的草原人尽皆被斩,大约有两千人左右投降。为首的老牧民走出来,表示愿意成为奴隶来换取生命。这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因为草原人的奴隶其地位或许还比不上一头牛。

    这是草原部族之间战争的惯例,打输了的一方将全体成为胜利者的奴隶。一般在这种情况下,胜利的一方就要开始欢呼了。

    但李闲没有欢呼,因为他没打算接受投降。他没能力带着两千奴隶上路,轻骑能像风一样在草原上卷过,可如果带着俘虏,那就好比在骑兵的战马四肢上绑上了沉重的沙袋子。只要是一个合格的指挥者,都不会做出这样伪善的决定。

    叶怀袖看着微微皱眉的李闲,轻声问:“是不是在犹豫杀还是不杀?我在草原上生活过几年,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这些现在看起来好像绵羊一样的草原人如果不杀,明天他们就能引来一大群豺狼。 全文字无广告 ”

    李闲缓缓的摇了摇头,极认真的解释道:“我不是在想杀还是不杀,而是在想,怎么杀才会简单些快捷些?不能让我手下的人杀人杀的太累,因为咱们还要赶路。当然站在道义的角度上来说,也不能让俘虏死的太痛苦。”

    叶怀袖微微怔住,随即叹了口气。

    “有时候你的心软的像一块豆腐,有的时候,又好像是一块冷硬的石头。”

    李闲微笑,想起一段话用在这个时候似乎倒是合适,于是清了清嗓子用朗诵般的语调对叶怀袖说道。

    “对待同志,要像夏天一样的火热。对待敌人,要像冬天一般的冷酷。”

    “什么叫做同志?”

    叶怀袖不解的问道。

    李闲呃了一声,然后极认真耐心的解释道:“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常常被世俗眼光所唾弃的感情,但毫无疑问这两种感情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往上数几千年就已经存在,往后推几千年也不会消失,其中一种叫做同志,嗯另一种叫做百合”

    对于李闲这样恶趣味的笑话,叶怀袖在明白之后自然懒得理会。

    她骑在那匹红棕马上,看着远处被分开的俘虏,五百人左右一队,分别被燕云寨的精骑带着走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一支队伍之间的距离都在三里以上,在苍茫的草原上,那些俘虏回首能看到同伴的背影,却看不清面目,他们被命令席地而坐,然后屠杀开始。

    当凄厉的呼喊声从远处响起的时候,李闲拨转大黑马走向一边。选了一处干净的草地,李闲跃下,然后仰躺在草地上看着蔚蓝蔚蓝的天空。

    青鸢和凰鸾已经适应了自己的新的角色,所以两个人一左一右距离李闲五六米站住。铁枪还是完好的铁枪,只是青鸢背上负着的大黑伞已经残破。李闲转过头看着残破的黑伞怔怔出神,忽然笑了笑,然后将青鸢叫到身前。

    他将用毡布裹着的古剑巨阙随手丢给她,然后轻声道:“背着一柄残破的铁伞实在没有什么美感,跟你身段不怎么搭调,还是背着这个吧。”

    青鸢下意识的接住巨阙剑,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我来拿着?”

    李闲微笑道:“伞已经破了,如果你不舍得就留下做个念想。这柄剑太沉了些,我比较懒,而且我总觉得自己拿着柄剑再拎着柄刀,样子看起来会很傻。”

    青鸢看着手里的巨阙剑怔怔出神,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还是您亲自掌管的好,这是天下第一等的神兵利器,比您的黑刀或许还要锋利坚固些。”

    李闲笑道:“你暂时先拿着吧,这是一柄价值连城的古剑啊。可是在我手里,我总是在琢磨着什么时候把它融了改成一柄刀。”

    青鸢还想再拒绝,叶怀袖走到李闲身边坐下来轻声对她道:“将军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他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叶怀袖认真道:“放不下的时候,就算你们两个身上没有剑没有铁枪没有大黑伞,依然放不下。放下的时候,就算都在你们身上,还是放下了。”

    青鸢和凰鸾听到这番话都愣了一下,然后陷入沉思。

    “我就说,你有时候心软的好像一块豆腐。”

    叶怀袖看着李闲微笑道。

    李闲重新躺在草地上,没有回答叶怀袖的话而是看着天空问道:“草原人信奉长生天,如今我躺在草地上看天,天是不是也在看我?我在长生天的注视下杀他的子民,他会不会愤怒?”

    叶怀袖想了想道:“天不会怒,天没有七情六欲。”

    李闲笑了笑然后认真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杀再多的草原人也不会遭到天谴?”

    叶怀袖道:“草原的天和中原的天是完整的一块,没有裂缝,所以说天是一样的,既然是一样的,那么草原人在中原杀人不会受到天谴,为什么你在草原杀人就要遭到天谴?”

    李闲嗯了一声道:“你这样说我就舒服多了,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下令杀这么多俘虏。我没你想的那么心硬如铁,也没你想的那么残酷无情。”

    叶怀袖微笑问道:“你心里有愧疚吗?”

    李闲撇嘴道:“愧疚个屁,我还不是怕被天打雷劈?不过看这万里无云晴空一片,似乎长生天并不介意啊。”

    叶怀袖愕然,随即笑道:“那你还担心个屁?”

    李闲听到这个屁字,转头看着叶怀袖认真道:“你学坏了”

    五千余人被屠杀干净,燕云寨的精骑大部分出身大隋府兵,对于杀草原蛮人没有一丝抵触,更不会觉着屠掉一个部族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相反,他们杀这些外敌远比内战觉得快意,而李闲接下来的命令更加大快人心。

    吃饭!

    这部族不小,有数千匹马,有数万头羊,马是一定要带走的,多多益善。至于羊是一定要吃掉的,能吃多少吃多少。

    杀仇人之后畅饮饱餐,这绝对是一件快意事。

    只是当烤羊的香味缭绕方圆几里的时候,斥候忽然飞骑而来。

    “报!”

    斥候从战马上跃下,抱拳道:“将军,有一支人马自东南方向而来,皆是骑兵,有数千骑,黑甲红披风,看样子正是突厥狼骑,正往这边而来。”

    李闲的眼睛微微眯起,心中也不免有些诧异。

    突厥狼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奚人的草场上?突厥王庭距离此地不下千里,如此规模的突厥狼骑出现,莫不是要趁机吞并奚人的地盘?

    “据此多远?”

    “不足二十里。”

    “列阵!”

    李闲挥了挥手下令道:“裴行俨,你带一千骑兵在前。程知节,你带一千骑兵为左翼,裴仁基,你带一千骑兵为后队!”

    众将领命,没多久五千精骑纷纷上马。

    不多时,只见东南方向一片混黄的尘烟席卷而来,轰隆隆的战马踏地的声音如闷雷一般。很快,一道黑红相间的浪潮便涌了过来。那队伍来势奇快,之前就已经有斥候发现了燕云寨的人马,所以在距离李闲的军阵二里外缓缓的减速停了下来。

    李闲站在高坡处盯着对面那一片红云似的队伍,眉头微微皱起。

    “报!”

    斥候再次归来,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来人,好像不是突厥狼骑。属下与那支军队的斥候相距没有多远,仔细观察过,对方的斥候虽然是突厥狼骑的装扮,可他们用的是横刀。”

    李闲嗯了一声下令道:“裴行俨,带人过去看看!”

    裴行俨得令,带着百余骑朝着对面跑了过去。见这边有人出阵,二里外的队伍也分出一队人马迎着跑了过来。李闲远远的看见裴行俨和对面那将领凑到了近处,然后裴行俨带着人马快速的返回,而那敌将竟然也跟着裴行俨一同往燕云寨人马这边来了。

    还没跑到近前,李闲就已经看出了那人是谁。

    他哈哈大笑,催马迎了过去。

    “安之!你让我追的好辛苦!”

    罗士信大笑着说道。

    李闲笑道:“你那老爹居然肯放你出来?”

    “唉来的晚了,竟然让你已经先屠了一个部族。”

    罗士信啃着羊腿有些失望的说道。

    他看了李闲一眼认真问道:“有没有个具体的想法?还是说就在这草原上转悠,遇到一个部族屠掉一个部族?”

    “小打小闹怎么成。”

    李闲喝了一口酒微笑道:“要干自然就干让阿史那咄吉世肉疼的事。”

    他指了指西北方向说道:“有没有胆子跟我去突厥王庭?”

    罗士信哈哈大笑道:“我就猜到你若是进了草原,肯定不会轻易罢手回去,所以才让我的骑兵都装扮成突厥狼骑。不过,你就不怕陷进去出不来?”

    李闲摇了摇头道:“那要看怎么打了。”

    “说说!”

    罗士信顿时来了兴致。

    李闲低声对罗士信说了几句,其中四个字才是这法子的精华之处。

    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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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好心人 我迷路了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三卷 乱世多豪杰]第三百四十六章 好心人 我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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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六章好心人我迷路了

    济北郡卢县黄河渡口顺着官道一直向北,行六百六十里,转而向东,再行百二十里有一座无名小山,这山不巍峨,但是绿木掩映倒是有几分玲珑秀气。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e本来在山南侧有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大业九年的时候被叛军洗劫,村子被付之一炬,村民或是被杀或是从了贼,自此这里便没了人气。

    残垣断壁的村子后面,有一条上山的小路,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走过,小路都几乎被两边疯长的野草吞噬。正值盛夏,不时有蛇从草丛中钻出来横过小路,快速的钻进另一边草丛中消失不见。

    没了人烟,所以此处显得格外冷清寂寞。

    太阳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忽然一队骏马顺着小路往矮山方向疾驰。马蹄踏地的声音打碎了这里的宁静,藏身在草丛中的蛇鼠雀儿纷纷被惊的四散。百余骑骏马载着看起来颇为彪悍的骑士直接穿过小村子,不多时便到了山脚下。

    为首的骑士是个看起来有些威严气势的中年男子,穿一身锦衣,头上顶着一个斗笠遮挡毒辣的太阳。抬头望山上看的时候,露出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他身材算不得精壮,看起来略显臃肿了些。

    或是这几年锦衣玉食不必四处奔走,他自己也感觉确实胖了不少。

    拍了拍战马的脖子,这人笑了笑说道:“也忒小心了些,找了这么个偏僻冷清的地方藏着,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怕成了这个样子,说出去也有些丢人。”

    他后面一个身穿灰衣的大汉解下腰间的水囊递过来,笑了笑说道:“真不知道他担心的什么,怎么惧怕燕云寨那人好像如惧怕恶鬼一般。大哥你留他在军中任职他偏偏不肯,非要选这么一处地方躲起来。山野生活,粗鄙凄苦,他居然也能忍的下去。”

    “哈哈!”

    那锦衣大汉笑道:“多年前我还未起兵之际,他便在自家后院开了荒地种菜度日,很少与人有交道,性子冷僻,在这荒山中独居,倒也与他性情相符。伏宝,你带几个人先上山去知会他一声,免得咱们这么突兀的上山去他再以为是追杀他的人。”

    递水囊那壮汉应了一声,带着几个骑士率先往山坡上而去。

    那锦衣大汉坐在马背上四顾,随意看了看笑道:“这里倒也称得上灵秀,若是承平天下在此隐居倒也是一件乐事。可惜,如今天下大乱满目疮痍,就算想隐居便能隐居得了?既然我来了,他也就乖乖的跟我回去共商大事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自信。 全文字无广告

    “将军,我倒是觉着他不过是个被吓破了胆子的怂人罢了,何必跑这么远的路来寻他?这大热天的真他娘的受罪。”

    在他身侧的中年男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有些郁闷的说道。

    “曹旦,一会儿上山见了黑闼,你可不许胡说八道!”

    锦衣大汉侧头说道。

    那叫曹旦的汉子笑了笑道:“我只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一会儿上了山我把自己当哑巴就是了。赶了这么久的路,嗓子都冒了烟,我就是觉着有些不值得”

    见那锦衣男子面露不悦,曹旦连忙摆了摆手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众人在此等了一会儿,锦衣大汉有些不耐道:“殷秋!你带人头前开路,咱们上山去。在这里晒着快流油了,咱们走。”

    殷秋领命,带着十几个人率先往山上行进,才走出去几十米,从山上步行而下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从燕云寨叛逃的刘黑闼。他大步走了下来,一边走一边高呼:“建德兄,你怎么来了!”

    穿锦衣的正是黄河北面的绿林大豪窦建德,见刘黑闼快步下山,他哈哈大笑,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大声道:“你在这山中住着,外面的事只怕什么都不知道。如今我也是落魄了,特来投你!”

    刘黑闼听到这句话脸色骤然一变,急切问道:“出了什么事?”

    窦建德一把拉着刘黑闼的手说道:“特意来寻你下山帮我,如何?”

    刘黑闼皱眉问道:“你倒是先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业十一年,李密率军围攻东都洛阳,邀请高鸡泊大当家高士达共同出兵,窦建德极力反对无果,高士达欣然率五万大军前往。行至清河郡,却被本来打算北上救驾的隋六郡讨捕使杨义臣所败,高士达兵败被俘斩于清河,五万大军灰飞烟灭。杨义臣趁势率军猛攻高鸡泊,闻高士达身死,叛军皆溃,窦建德只带百余人杀出重围,杨义臣急着要去雁门关救驾,并未派人马追杀。

    高士达被杨义臣击败,窦建德逃亡,此事竟然比历史上早发生了一年,而且缘由也有所改变。

    历史,悄然间发生了变化。

    草原上的夜色浓的几乎如化不开的墨,黑暗中往四下里看过去,深邃的放佛被困在海底最深处,让人充满了无力的感觉。不时有几声野狼的嚎叫声从远处传来,凄厉而惊悚。在这样的草原黑夜中,极容易迷失方向。

    草丛中有不少黑影快速的朝着前面有灯火闪亮处潜行过去,他们弓着身子,手中的横刀也用葛布裹住,这样是怕雪亮的横刀会反射出月亮的微弱光芒。草丛中,他们穿行而过,就如同一只一只盯住了猎物的饿狼。

    灯火闪烁的地方是一个规模只有三四百人的小部族,他们是为了躲避奚人和契丹人的战祸迁到此处的。因为部族的规模太小,以至于根本就抽不出男人参加突厥始毕可汗率领的南征大军。事实上,部族的首领已经六十岁的阿拉汉知道始毕可汗的命令,但他同样知道,自己的部族太小了,小到经受不起战争。

    阿拉汉拎着一袋子烈酒,站在自己帐篷前面看着天空。

    “速该!”

    他回头说道:“看到月亮周围那一个白白的还发着光的圆圈了吗?”

    一个十**岁的青年壮汉走到他身边,抬头看着月亮嘿嘿笑了笑道:“当然看见了,我说老阿拉汉,你不会又要说自己看到了月亮上有神仙在跳舞吧?”

    他的语气似乎对首领并没有多少尊重,但事实上,这个老人在部族中有着绝对的权威,只是这部族太小了,小到每一个人都特别的熟悉彼此。所以在与首领说话的时候,叫速该的青年显得十分随意。

    “放屁!”

    阿拉汉微怒道:“我什么时候说过看见过月亮上有神仙跳舞!”

    “你每次喝多了都这么说!”

    速该辩驳道。

    阿拉汉脸一红,讪讪的笑了笑:“不说这个了,你看见那光圈了吗,这是伟大的长生天给咱们牧民的启示,明天会有一场大风,不过你看那光圈有个缺口,这说明明天的风不会持久。你去告诉大家伙,把羊群看护好。”

    他有些担忧的说道:“越是这种天气,草原上的狼就越是会变得疯狂。”

    速该笑着应了一声道:“知道了,睿智的老阿拉汉。”

    说完,他转身往远处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笑道:“老阿拉汉,你的酒喝完了吗?如果喝完了,过一会儿我通知了大伙后再给你送一些来。”

    他走了几步,却没有听到老阿拉汉回答他的话。

    速该回头看去,火把下面哪里还有老牧民的影子?

    速该的第一反应是狼群来了,他立刻将腰畔的弯刀抽了出来。然后从身侧的帐篷上将火把摘下来,一边呼唤着老阿拉汉的名字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他听族中的老人无数次提起过,野狼吃人会从后面突袭。当发现有东西拍你的肩膀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头,因为只要一回头就会被野狼咬断了脖子。

    这样的故事速该从小听到大,所以铭记于心。

    他手持弯刀,一步一步的往前挪。说不怕是假的,他的心砰砰砰的几乎从嗓子里跳出来。可是一想到老阿拉汉有可能被野狼吃掉,他心中的愤怒就战胜了恐惧。

    忽然,他看到面前的草丛晃动了一下。

    “该死的野狼!”

    速该咒骂了一声,挥舞着弯刀在那片草丛中胡乱劈砍了几下。他们这个小部落信奉的是最圣洁的白天鹅,所以对于突厥人奉若神明的狼并没有几分尊敬。

    就在他胡乱劈砍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从他身子一侧蹿了出来,一拳正打在速该的鼻子上,顿时,速该就感觉自己脑子里嗡的一声便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当速该苏醒过来的时候,并不太明亮的火把光芒却耀的他双眼有些刺痛。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了胳膊和双腿,根本就站不起来。他奋力的翻了个身,终于看清原来这还是在老阿拉汉的帐篷外面。而老阿拉汉则同样被人捆的结结实实,就躺在自己身边不远处。

    他扭动着身子,费尽力气才坐起来,于是他看到了几乎所有的部族同伴,无论男女老幼都被人捆绵羊一样捆了丢在地上。

    在火把最亮的地方,有一个一身黑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

    那人身材修长,面容俊美,尤其是有一头草原人绝不会拥有的顺直黑发,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睛特别的明亮。

    而那个漂亮的男子此时正对着他微笑。

    “告诉我去突厥王庭怎么走。”

    那个漂亮男子和颜悦色的说道:“草原上好客的好心人,我们来自中原,想去突厥王庭拜访始毕可汗他妈妈,可是草原太大了些,我们迷路了。”

    他说的很诚实认真,速该甚至没觉出他的话有多好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速该咬着牙说道。

    年轻的男子正是李闲,他缓步走到速该身边蹲下来,看着速该的眼睛极认真严肃的说道:“咱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去突厥王庭怎么走,我放了你的族人。当然,你也可以不说的,我会把你和你的族人葬在一起。”

    速该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看向老阿拉汉。

    “我来说!我来说!你不要难为孩子!”

    老阿拉汉急切的说道。

    一身黑色长袍的李闲站起来,得意的笑了笑对不远处有些郁闷的罗士信说道:“你看,我就说威胁老的不管用。虽然吓唬人这种事很无趣,但也是有技巧的。”

    然后他对阿拉汉说道:“我会带上你们所有人一起上路,如果我发现你说了谎指错了路,你知道的,你们的始毕可汗正在我的家园里杀我的族人,所以我杀他的族人绝不会心慈手软。”

    老阿拉汉怔住,心中惊恐的在打鼓。他忽然有一种错觉,那个笑得温和漂亮的年轻汉人,是一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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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阿史那去鹄的领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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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七章阿史那去鹄的领地(一)

    不得不说,阿拉汉是个经验丰富的牧民。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第二天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大风就从东南贴着草原地皮席卷而来。本来阿拉汉还狡猾的没有将自己预计有大风的事告诉那些汉人,他本想趁着明日狂风大作的时候带着族人逃走的,可谁想到这支规模庞大的汉人骑兵队伍,第二天根本就没有上路。

    阿拉汉的帐篷被加固过,所以虽然外面狂风大作,但帐篷依然很牢固绝不会飞到天上去。看样子阿拉汉期盼着的长生天发怒降下来的狂风把那些可恶的汉人吓一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因为那些汉人在帐篷中喝着烈酒,吃着手抓肉,有说有笑,看起来惬意的很。

    阿拉汉始终认为,人,是要有敬畏之心的。

    所有的的草原人都敬畏长生天,长生天代表着至强的力量,是万物的主宰。可是他在那些汉人脸上没有看到敬畏,他们连长生天都不尊重畏惧,他们果然是魔鬼。

    没有敬畏之心,就说明他们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没有敬畏之心,就说明他们没有约束自己的灵魂。

    所以阿拉汉感觉到了畏惧,因为他通过自己的观察发现,尤其是那个穿一身黑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一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虽然他看起来笑的很和煦,样子温和漂亮,可是他却可以肯定,在杀人的时候这个家伙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然后,阿拉汉看到了那两个站在他身后两个美貌少女。

    两个女子背后都缚着一件东西,阿拉汉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猎人,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两件东西肯定是用来杀生的,因为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尊贵的客人,你们要去突厥王庭做什么?”

    他忍着不安问道。

    罗士信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道:“去讨债。”

    “讨债?”

    阿拉汉诧异道:“始毕可汗拥有整个草原,怎么会欠债?欠了你们什么?”

    “人命。”

    罗士信用匕首挑着肉塞进嘴里,他似乎很不习惯没有筷子吃饭。他咀嚼着还带着些腥味的羊肉,用一种很严肃的强调告诉阿拉汉:“始毕可汗欠了我十万条人命,我是来收账的,少一个都不会回去,现在收了一万零七百左右,加上你的部族刚好一万一。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不!”

    阿拉汉惊恐的解释道:“我们信奉的是最圣洁的白天鹅,不是突厥人的狼神。我们和突厥人完全不同,你不能杀我们,如果你们要去对付突厥人,我愿意为你们带路。”

    “他咋咋呼呼的在说什么?”

    裴行俨撇了撇嘴道:“是不是还在耍花样?一刀剁了算了。”

    很遗憾的事,裴行俨不会说草原蛮语,所以阿拉汉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他看得懂裴行俨脸上的表情。

    “我知道在距离这里三百里左右的正西方,有一个大部族,足有十万人口,那是突厥特勤阿史那去鹄的草场,是最肥美的一块草场,我可以带你们去,只要到了那里,足够你们杀十万人的。”

    “你真是个恶魔。”

    李闲看着阿拉汉,缓缓摇了摇头道:“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出卖了自己的同胞呢?”

    阿拉汉一怔,然后解释道:“突厥人不是我们的同胞。”

    李闲走过去笑着拍了拍阿拉汉的肩膀说道:“也不是我的,所以我们应该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今天会有大风?我听你的族人说,昨夜你就知道今天会有大风了。老阿拉汉啊,你不老实。”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冷,一字一句的说道:“希望从现在开始你能变得诚实一些,会看月亮的不止是你。你应该庆幸,我已经屠掉了三个部族,之所以选择让你来带路,是因为你的部族太小了,带几百人走并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不过你也应该明白,杀几百人,更不是一件麻烦事。”

    “我”

    阿拉汉张了张嘴,然后低下头挚诚道:“我记住了。”

    距离阿拉汉的部族正西三百里不足,是阿史那去鹄的领地。作为始毕可汗的表面上看起来最信任的弟弟,阿史那去鹄的草场足够大也足够肥美。上千里方圆都属于他,在这里,他就是绝对的君主。

    阿史那去鹄的部族人口确实超过十万,但这次南下,阿史那去鹄带走了绝大部分的突厥狼骑,如今这个部族中留下的兵力不足三千人。

    可即便如此,一个拥有最少七万牧民,三千狼骑的大部族也不是李闲和罗士信这一万联军能一口吞的下的。突厥人悍勇,七万牧民中除去老幼妇孺,最少还有一万五千壮年男子,这些牧民跃上马背就是真正的战士,虽然不如训练有素的狼骑精锐,可他们的射艺绝不可小觑。

    要攻打这样一个强大的部族,总得小心一些才是。

    阿拉汉带着李闲的队伍到了距离阿史那去鹄领地三十里外就不敢再往前走,这些年突厥人在草原上的绝对权势让所有部族都为之畏惧。突厥狼骑之强大,没有一个部族可以与之抗衡。

    李闲下令队伍暂时停下来休息,李闲麾下的燕云寨精骑早已换装成了黑甲,若是再配上一条红披风远远的看过去和狼骑相差无几。而罗士信的队伍本来就是狼骑的装扮,混淆视听这种事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打阿史那去鹄,动静会不会太大?”

    罗士信坐在草地上,皱着眉头说道:“一旦搅进去,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的话想抽身就难了。而且还会暴露咱们的行迹,如今已经到了突厥人的地盘上,万事都要小心。咱们的目标是突厥王庭,相比来说阿史那去鹄的领地虽然也是条大鱼,可相比之下还是分量轻了些。”

    李闲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杀进去,不求全胜,将阿史那去鹄的领地杀一个对穿,能杀多少人杀多少人,能放多大的火放多大的火,能抢多少马抢多少马。”

    裴行俨严肃的说道:“大汉时期,霍去病进入草原在匈奴人的后方就是这么干的。”

    裴仁基道:“我觉得倒是可行,咱们最初的目的就是将突厥王庭中的留守狼骑引出来,这一路上攻陷几个部族的时候故意留下不少活口,可那些部族的损失突厥人或许并不在意。如果是阿史那去鹄的领地就不一样了,咱们只需杀进去,突厥人必然大怒,到时候突厥王庭的人马一定会出来搜索。只要王庭的人马一出来,咱们就算有机可乘了。”

    程知节想了想道:“有道理,阿史那去鹄贵为突厥特勤,他的领地被咱们祸害了,这可是突厥人的奇耻大辱。”

    “阿拉汉他们怎么办?”

    裴行俨问道。

    “放了吧。”

    李闲摆了摆手笑道:“阿拉汉带着咱们到了这,他不敢四处张扬,突厥人对叛徒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裴行俨,程知节。”

    李闲下令道:“你们二人各率五百轻骑佯攻,将突厥狼骑引出来就好。我和裴仁基带着其余的人马杀进去。”

    他看了罗士信一眼道:“你来接应。”

    罗士信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我幽州精甲只会看着别人厮杀?陆十三!”

    陆十三连忙应了一声。

    罗士信说道:“你带两千骑接应。”

    他转头看着李闲说道:“你我各带人马杀进去,倒是看看谁最快杀穿过去!”

    突厥人不会想到,竟然有一支汉人的骑兵敢深入草原近千里。茫茫的草原历来都是中原军队的噩梦,这里太广袤,太辽阔,贸然杀进来的军队大部分都被草原无情的吞噬掉。

    所以,牧民们在天黑前赶着牛羊归来的时候,他们没有发现潜伏在齐腰深草丛中的汉人骑兵,而天黑下来之后,他们还没有入睡,噩梦就来了。

    当天色变得昏暗之后,忽然从部族的两侧传来喊杀声。享受着晚餐的牧民和狼骑纷纷上马,朝着厮杀声传出来的地方赶去支援。

    就在这个时候,李闲和罗士信各带三千精骑,同时从阿史那去鹄领地的东侧杀了进去。两支骑兵齐头并进,就好像两柄尖刀狠狠的刺进了突厥人的身体里。罗士信有心在李闲面前表现,自然不肯落后。

    当汉人的轻骑在夜色中冲进营地的时候,牧民们还以为是自己人的骑兵。

    而他们还在诧异的时候,两柄刀子已经狠狠的刺了进来。

    李闲受伤之后第一次亲自出手,以他为箭头的骑兵如撕开衣服一样将突厥人的营地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而随着燕云寨精骑越来杀进去的越多,这口子也就越来越大。

    一队数百人的狼骑队伍折返杀了过来,李闲一刀将领头的武士脖子切开,黑刀一旋,又将下一个对手的半边肩膀卸了下来。锋利的黑刀切开突厥狼骑厚实的皮甲,轻而易举的如同切开一块豆腐。

    一个用狼牙棒的武士呐喊着冲了过来,才将狼牙棒举起来黑刀已经在他的咽喉一扫而过。一道红线在他的脖子上逐渐放大,紧接着血如喷泉一样喷溅出来。他丢掉手里的铁棒,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试图阻止血往外溢,但很显然,他所有的动作都是徒劳的。

    燕云寨的精骑狠狠的撞在那几百狼骑队伍上,很快,那队狼骑就被大队燕云寨的骑兵淹没,而来不及上马的牧民,则在惊恐的奔跑中被人逐个砍翻。

    李闲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最大的那一顶毡帐,将黑刀往前一指。

    三千精骑,随着李闲直接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数百里外。

    李世民皱眉看着面前被焚毁的部落营地,他喃喃道:“是草原人内讧?还是有人比咱们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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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阿史那去鹄的领地(二)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三卷 乱世多豪杰]第三百四十八章 阿史那去鹄的领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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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八章阿史那去鹄的领地(二)

    一个突厥狼骑的百夫长纵马而来,挥刀斩向李闲的咽喉,李闲挥刀向上一磕,当的一声,那弯刀就被磕飞打着旋也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去了。两马交错之际,李闲探手一抓,抓着那百夫长的衣领将其从马背上提了起来,这时又两个狼骑一左一右杀来,李闲随手那那百夫长夹在腋下,一刀一个将那两个突厥狼骑砍落马下。

    数百名仓促组织起来的狼骑组成一个攻击阵型,直对着李闲的人马撞了过来。李闲黑刀一翻,卸掉了一条还握着弯刀的手臂,血液挥洒间,那手臂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没了一条胳膊的狼骑士兵嗷的叫了一声,从李闲的身边冲了过去。

    紧跟在李闲身后的亲兵顺势一刀抹在那狼骑的脖子上,横刀本就锋利,借助惯性,这一刀直接将那人的头颅切了下来。只是没了脑袋的尸体还坐在马背上向前冲了出去,脖子里噗噗的一股一股往外喷着血液。在火把的照耀下,那血雾闪现出一种妖异的颜色。

    被血液刺激出了杀性的士兵们疯了一样的往前冲,战马的嘶鸣声中,刀与刀相撞擦出来的火星不时闪现。

    紧接着杀至李闲面前的狼骑一刀横扫,试图斩断李闲的胳膊。李闲根本没有躲闪,黑刀划出一道乌光,硬碰硬的和那狼骑士兵拼了一刀,两刀相撞,咔的一声那狼骑的弯刀竟然整齐的被李闲斩断!

    没有再理此人,李闲身前的敌人已经换成了下一个突厥人。骑兵交锋,如果不能一刀毙敌,绝不能再回头去补一刀,因为两军骑兵高速对冲,任何人都没有时间对同一个人出第二刀,如果只盯着之前的敌人不放,知会被后面迅疾扑过来的敌人一刀斩落。李闲斩断了狼骑的弯刀,顺势一刀横扫,黑刀轻而易举的将刚扑到近前的狼骑胸前皮甲切开,巨大的伤口立刻出现在那突厥人的胸膛上,一尺多长的伤口,肉往两边翻开,血瀑布一样涌了出来。

    不去管这人的死活,李闲的下一刀已经精准的找到后面突厥人的咽喉。这个脖子上围了链甲的突厥人死都没有想到,那黑刀竟然如此锋利。切豆腐一样将他脖子上的链甲铁环切开,然后刀锋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红线。当他冲出去两步之后,脖子上的红线才逐渐放大,他的头颅猛的向后一歪,咔的一声轻响,那头颅居然掉了下来。只是后颈上还连着一层皮肉,血糊糊的脑袋挂在后背上,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睛的他眼神不甘的死去。

    一柄狼牙棒砸向李闲,李闲黑刀贴在狼牙棒劈了下去,黑刀在狼牙棒上摩擦,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尖锐声音。刹那之后顺着狼牙棒劈落的黑刀将突厥人紧握着狼牙棒的手掌切了下来,四根手指和半个手掌离开了他的身体,狼牙棒也随即掉了下去。 全文字无广告 这突厥人被后面紧跟着的李闲亲兵一刀砍在肩膀上,下一秒第二个亲兵再一刀斩在他的额头上,没了半边肩膀,头皮被切下去一层的尸体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很快就被双方的战马踏成了一滩肉泥。

    李闲的黑刀泼出一片血光,只三四分钟便迎着那数百狼骑杀了出去。

    冲出来之后李闲拨马站住,手臂一松,夹在腋下那百夫长缓缓的掉了下去,扑通一声掉在地上砸起一片烟尘。

    这倒霉的百夫长,竟然被李闲活活勒死在臂弯之中。

    李闲停留了片刻,随即将目光再次看向那最高大的毡帐。那里必然是阿史那去鹄的大帐,就算阿史那去鹄不在领地中,但他的家人也一定在。那个在奚人草场上屯兵试图趁着大隋东征高句丽之际南下的家伙,此时一定想不到自己的领地正在被汉人尽情的屠戮着。

    此时,见杀入领地中的骑兵竟然朝着特勤大帐冲了过来,守护在大帐四周的武士立刻组成了一道防御线。

    “保护可敦!”

    二三百名武士悍不畏死的在大帐前面组成了一道人肉城墙,他们虽然在害怕在颤抖,但却没有一个人后退。

    突厥人能称雄草原,果然悍勇!

    李闲在心中想到,随即猛的一提大黑马的缰绳。

    大黑马啾啾的叫了两声,两条后腿骤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度猛的在地上蹬了一下。在那些突厥人惊恐的视线中,李闲骑着大黑马从他们的头顶跃了过去。

    刷的一声,李闲一刀将那巨大毡帐的帘子斩落,然后纵马冲了进去,帐篷里立刻响起一个女人惊恐至极的尖叫声。于此同时,刷啦一下子,毡帐的另一侧被人劈开一道口子,然后就看到持了一条滴血长槊的罗士信催马冲了进来。

    尖叫着的女子穿着华丽的衣服,头顶上带着一顶银冠,她手里拉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突厥少年惊恐的往后退,却被罗士信挡住了退路。

    “隋人?”

    那女子紧紧的将孩子抱在怀里,脸色惨白的看着李闲难掩紧张恐惧的问道。

    听她的汉语竟然没有一点异域口音,李闲也微微诧异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阿史那去鹄的妻子竟然也是一个汉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大隋皇室出身,即便不是,也是出自大隋某一个世家。

    突厥与大隋时有联姻,有不少突厥王室贵族都会娶一个汉人女子为妻,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荣耀的象征。

    李闲看着那女子,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是何人?”

    穿着华美衣衫的女子揽着男孩向后退,后背顶在了桌案上才停了下来。或许身后有些依靠,她心里觉得踏实了一些。华服女子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微微昂起下颌对李闲说道:“我是阿史那去鹄的妻子。”

    “你是汉人?”

    李闲问道。

    那女子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现在是突厥阿史那去鹄部的可敦。”

    罗士信怒道:“你连自己的祖宗都忘了吗,那还留你何用!”

    正要挺槊将其刺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疯狂的喊杀之声:“救可敦!”

    “救可敦!”

    “杀退那些隋人,救出可敦!”

    那女子脸色逐渐平复下来,看着李闲认真的说道:“我是个隋人不假,我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姓氏和祖先。可大隋皇帝将我嫁给了阿史那去鹄,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这是我们的孩子阿史那卜托,他已经十二岁了。你们来自我的家乡,是我的亲人,见到你们我心里很开心,可是你们此时却在屠杀我的子民,所以我请你们离开!”

    “那你知不知道!阿史那去鹄这会带着人正在你的家乡屠杀你的同胞!大隋的皇帝也被突厥人围困在了雁门关!”

    罗士信暴怒问道,

    “我知道!”

    阿史那去鹄的妻子凄然道:“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已经嫁入草原十四年了。”

    “隋人!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那突厥少年阿史那卜托忽然尖声喊道。

    罗士信调转槊锋用槊杆敲在少年的后脑上,那少年闷哼一声随即昏了过去。

    “没工夫耽搁!”

    他看着李闲说道。

    “都绑了带走!”

    李闲指了指阿史那去鹄的妻子下令道。

    可敦被那些该死的隋人抓走了,这让整个阿史那去鹄的领地都变得狂躁起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突厥人在反应过来之后疯了一样的往大帐方向冲了过去,在他们看来,可敦被人擒住这是一种让他们无法接受的耻辱。可敦是一个漂亮温柔的女人,她就好像月亮一样高贵,是每一个阿史那去鹄部突厥人心中的女神。

    可是那些隋人,竟然敢将可敦抓走!

    本来被杀了个对穿并且被点燃了的营地已经足够混乱,此时听说可敦被擒,这营地中的混乱更是上升了到了近乎于爆炸的地步。有人绝望的哀嚎,有人跪在地上祈求长生天惩罚那些隋人,有人抓起武器疯狂的往大帐的方向冲,有人扑到在地上痛哭流涕。受了惊的羊群在营地中乱窜,还有数不清的战马惊慌的奔逃着。

    燕云寨的精骑和幽州精骑分作两队在将营地杀了一个通透,被裴行俨和程知节引诱出营地的狼骑惊慌失措的回来救援,却被裴行俨和程知节在后面好一顿追杀。到处都在杀人,到处都在放火,整个营地乱腾腾的好像人间地狱。

    到了后来,突厥人的狼骑在左右来回奔波中被汉人骑兵几乎斩尽,从营地东侧杀进来的汉人骑兵从西面杀了出去,得到李闲命令的骑兵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划出一道漂亮的大弧线后再次杀进营地。

    随着呜呜的号角声,这次骑兵们分成几百人一队齐头并进,耙子清理落叶一样自西向东将突厥人的营地再次梳理了一遍,彻底被杀散了的突厥人放弃了抵抗,嗷嗷的叫着狼狈飞奔,只是将后背交给了敌人,他们又能跑出去多远呢?

    反抗最强烈的地方,便是那座大帐的四周。牧民们挥舞着弯刀奋力的向大帐方向冲,试图将可敦从隋人手里救回来。

    李闲的亲兵手脚麻利的将阿史那去鹄的妻子和儿子绑了放在马背上,然后跟随在李闲和罗士信后面杀了出去。

    从突袭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

    李闲下令亲兵吹角收兵,各小队骑兵迅速的集结起来从突厥人营地中杀了出去。负责接应的裴仁基和陆十三带着人马将追出来的突厥人杀散,将阿史那去鹄的领地烧成了一片火海的骑兵迅速的脱离出去。

    带着抢来的上万匹战马,只损失了不足五百人的汉人骑兵龙卷风一样,卷走了阿史那去鹄部的可敦,卷走了大量的草原好马,卷走了无数突厥人的生命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快!”

    看着狼狈不堪的营地,有突厥官员大声的呼喊着:“去王庭报信!请大可敦派狼骑来围剿那些该死的隋人!”

    滔天的火光中,阿史那去鹄的营地几乎被烧了个精光。损失了上万匹战马,三千多狼骑几乎被杀绝,死伤的牧民更是数不胜数!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可敦也被那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隋人劫走,甚至特勤唯一的儿子也被隋人抓去了,这是奇耻大辱,是整个突厥部族的耻辱!

    几天后,阿史那去鹄的营地被隋人的骑兵攻破洗劫的消息传到了突厥王庭。在王庭主事的,正是突厥始毕可汗的妻子。

    她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陷入沉思,一个人坐在奢华的大帐中怔怔出神。

    她是始毕可汗的正妻,她是整个突厥部族的大可敦。在始毕可汗远征大隋的时候,突厥人都将尊奉她的命令。

    她的丈夫带着几十万草原勇士,带着雄心壮志南下,已经几近腐朽了的大隋挡不住他丈夫的铁蹄,而前些日子传回来的消息说,她的丈夫如今将大隋的皇帝困在了雁门关,但她却提不起几分高兴来。

    因为她也来自大隋,她是大业皇帝杨广的妹妹,大隋曾经的义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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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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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很谦卑,只两人行亦有我师。他总是很勤奋,劈柴担水也是修行。他总是很礼让,在你死还是我死做选择,自然是你死。
他来的那一年,大隋刚满二十岁生日,那个可敬可恶的老巫婆,给了他一个哭笑不得的身份。
黑盔黑发,弯弓直刀,十八骑风卷残云,帝国旗号上终究还是他的姓氏。
群:70708724将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