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战斗开始
初七!
离郭芙大婚的rì子还有一天,这段时间或许是太累了,刘病已哪儿都没去,而是在客栈里睡了一整天。
到傍晚时分,郭襄来到客栈,说是郭芙的大婚照常举行,并请他赴宴,但经过昨rì之事,刘病已对郭府可以说毫无好感,虽是郭襄亲自相邀,却只说了一个“不”字,并没做任何解释,原本也用不着任何解释!
郭襄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强求,轻轻地叹息一声,回转郭府,刘病已简单的收拾一下,正待出门,蓝凤凰又敲门而进,见刘病已有点不开心,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昨天是她将刘病已引到郭府的,原以为郭靖忠厚,黄蓉慈爱,再上有郭襄这层关系,刘病已纵算去了光明顶秘道,也不会受什么委屈的,没想到……
从郭府一回来,蓝凤凰便想过来解释的,没想到刘病已跟张丹枫一谈就是大半夜,一个女孩子自然不方便半夜三更过来敲门,而今天一大早,又随天地会的人去追查凶手了!
五毒教作为天地会的一个分支,蓝凤凰夹杂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刘病已并没怪她什么,毕竟她只不过是一个传话的,就算她不来,也有其他人来的。
作为天地会的首脑人物,自然将天地会的利益摆在第一位,郭靖帮助杨逍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自己除跟郭襄有点关系外,跟其他人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蓝凤凰本是受郭靖相邀来参加婚宴的,原本也是非常重视的,但见刘病已在中间受了委屈,也是意兴全无。
她跟刘病已不同,她毕竟是受郭靖管着的,心里就想着,礼到人不到,装病得了,作为五毒教主,装个病对她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在与蓝凤凰简单地聊过几句后,刘病已便走出客栈,刚出没多久,便感觉身后有人跟踪,在转过几道弯后,藏在一拐角处。
当那人探头探脑地来到近前时,刘病已闪身而出,右手扣住那人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也没问什么话,只是用手拔开那人的发际,果然有长期戴帽的痕迹。
刘病已并没有问什么话,因为他知道问什么话都是白搭,更何况这人的身份已经明了,将手一松,冷冷地道:“回去告诉追命,要敢再派人来跟踪老子,来一个杀一个!”
那人见行迹败露,哪敢再行逗留?急忙鼠窜而去!
刘病已辩辩方向,确信无人跟踪之后,来到城西的一家非常破旧的棺材铺,孟无超跟廖长风早在这儿等候多时,见刘病已来到,急忙起身相迎。客套话也没多说,刘病已问道:“要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孟无超指着墙角那堆小长方形的木盒道:“你要的衣衫,还有这些小盒子,以及马车都准备好了!”
刘病已点点头道:“明早辰时,你要让兄弟们穿着这些衣衫,背着这些盒子,准时出现在襄阳城的大街小巷,以淆视听!”
孟元超接道:“刘公子请放心,兄弟们早就准备好了,你要的衣衫跟盒子我们也派人送到方大侠的手上了!”
刘病已又仔细地检查了各个环节,觉得没什么问题后,又独自一人回到客栈,却见追命仍坐在东厢的桌前喝着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云蕾的房间,看他的神情似乎只要看好云蕾一切都可以万事大吉!
云蕾的房间并不透明,从外面也只看到一个人影在里面晃来晃去,自从云蕾上到这个客房后,便一直没再下过楼,所有的饮食都是让店小二送到房间的,只是偶尔走出楼台透透气。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云蕾还出来透过气,所以追命很确信云蕾就在房间,刘病已他们能想到利用郭芙的婚宴撤离,追命自然能想到,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他只能尽可能地将力量集中在客栈。
毕竟云蕾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铁手来襄阳好几天了,但到现在都没见他现身,隐藏的对方才是最可怕的对手,这是刘病已最为担心的问题。
刘病已也没有回客房,而是在追命的对面找了一张桌坐下,同样沏了一壶茶,上了两盘小点,在那儿漫不经心地品尝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sè渐渐黑起来,亥时刚过,便不停地有衙门中人前来报告,每报告一次,追命的神sè都会变一次,但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仍是坐在那儿喝着茶,不同的是,他的手开始轻微的颤抖!
直到一个年轻的剑客走进店内,来到追命的面前坐下,他的神sè异常冷漠,他的双眼一直保持着饿狼一样的光茫。
追命见他来到,神sè才略微显得放松一些,正想伸手为他斟上一杯茶,来人已先他一步,直接翻开桌上的茶杯,自斟自饮!
这人叫冷血,四大名捕排名最末,自幼被遗弃荒野,野狼伴随着他长大,所以在他的身上带有一股狼xìng。
随冷血来的不是捕快,而是官兵,那些官兵也没有进客栈,而是围在客栈外,占据着各个制高点,弯弓搭箭,严阵以待!
刘病已望着窗外的官兵,内心也非常的吃惊,在昨晚与张丹枫的密谋中也只考虑到衙门的捕头,根本就没想过这些驻军。
四大名捕虽然名满华夏,可以调动各个衙门的衙投捕头,却没有调动地方军队的权利,不然的话,追命在刚到襄阳之时直接调兵前来,岂不省事得多?
这冷血迟来几天,想来是向兵部申请调令所致,大兵既然压境,那就等不到明天动手了,冷血在喝完本杯茶后,整个人忽地冲天而起,直向云蕾的房间扑去。
刘病已忽地茶杯一甩,好茶杯犹如离弦之箭,闪电般地望冷血的后心打去,冷血身在半空,忽地一个回旋,长剑一扫,顿将那茶杯削为两截,跌得粉碎,人也跟着落在一张桌上,仍然保留着盘旋的姿势,双目如电,狠狠地盯着刘病已!
客栈中住的都是江湖人,打斗一起,并没有任何的慌乱,非常有序地让开一块地方,而那个假装在柜台旁算帐的方辟符,忽地从柜台处抽出一柄长剑,跟着一个翻身,落在云蕾的房门前!
追命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着刘病已沉声道:“刘病已,你知道阻碍官差办公,会有什么的后果吗?”
刘病已嘿嘿冷笑道:“什么样的后果,你看看外面就知道了!”
说到这儿,右手忽地向窗外一甩,一枝响箭顿时破窗而出,冲天而起,发出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
紧接着便听到阵阵轰天巨响,整个襄阳城火光四起,将原本膝黑的夜空映得通红,最大的一处火光来自府衙!
火光透过纱窗,映在追命的脸上,显得有点扭曲,有点狰狞!
这枚响箭正是刘病已跟张丹枫约的定信号,只要追命他们一动手,便发信号,张丹枫他们便会带着人四处放火,当然他们烧的都是官居而非常民宅!
按照他们的想法,只要府衙失火,城中原本就不多的捕快一定会回转救火,而此时刘病已方辟符则可护着云蕾离开!
事情没有想当然,追命并没有调人离去,而是对着冷血道:“速战速决!”
随着一声令下,那些原本围在外围的捕快也跟着执刃望客栈里冲,而那些原本在店中吃饭的江湖人至少有一半抽出兵刃,堵住门窗,不让他们进来!
追命想速战速决,刘病已同样想速战速决,见客栈内只有追命跟冷血两大高手,忽地一展凌波微步,向追命扑去!
第六十二章 铁手
刘病已身形刚起,便听到一阵尖锐的金属破空之声,无数技利箭从室外破窗而入,那些原本守候在窗口的江湖武人顿有不少被利箭shè中。
未被shè中的连头都不敢露,那些守候在外的捕快却趁此空档纷纷扑进客栈,尽皆挥舞着兵刃往楼上冲去,方辟符展开长剑,居高临下倒也应付自如。
在四大名捕中,追命的轻功最好,腿功自然不赖,特别是他的追命十一腿,更是名满江湖,见刘病已攻到,嘿嘿一声冷笑,临空而起,双**错,向刘病已快速踢来!
这招正是追命十一腿中的追魂腿,刘病已见其势猛,身形一沉,大喝一声:“来得好!”运足劲力,不避不让,右拳猛然出击,对准追命的脚心全力打去!
轰!
拳脚相交,发出一声巨响,声波激荡开来,直震得房顶瓦片哗哗作响,桌上碗筷跳跃不停,刘病已仍然站立原处,纹丝不动。
而追命在空中一个倒腾,这才落于地上,蹭蹭蹭地倒退三步,方始稳住身形,右脚虚点于地,不停地颤抖着。
三rì前,追命曾亲眼看见此人跟荆无命相斗,虽然叹服他的武功,却远没有现在这样高明,真是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之前还当真小瞧他了!
刘病已原以为自己的一记空明拳定将追命的狗腿打断,没想到对方只是略受轻伤而已,其实这也难怪,追命身在半空,拳脚相交之时,向后翻腾,早缷掉大部份力道,否则的话,他这条追命的腿还真是毁了!
冷血对这位师兄的腿法一向信任,却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竟然能硬接他的追魂腿,更没想到的是追命竟然会输,当然在冷血的心中,师兄的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务!
所以,虽然明知追命不敌,却没有挺剑相助,而是一个翻身,落在二楼,与其他捕快合力苦斗方辟符!
打败追命并不是刘病已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要抓住追命,逼外面的官兵撤退,所以一招得手,并不容情,大笑一声:“果然好本事,再来一拳试试!”
追命的腿到现在还在发麻打颤,自然不敢再来一拳试试,见刘病已攻打,急忙展开凤舞九天身法,不停地闪避!
凤舞九天、凌波微步都是神乎其神的轻功身法,只可惜追命右脚受伤,成了跛脚的鸭,施展起来颇为滑稽,自然不是刘病已的对手。
刘病已哈哈一笑,大叫道:“哪里逃!”
在大叫之时,还故意学着京腔,将哪的尾音拖得长长的,还真是范儿十足,与此同时,又是一记空明拳,呼地一声,望追命的脑袋打到!
看那架式,这一拳如果真打实了,追命就算不变成傻子,也会变成白痴,追命的腿脚不便,自然躲不开,但他却没有变成傻子,也没变成白痴。
就在刘病已的拳头快接近追命的脑袋时,忽听哗啦声响,一人破窗而入,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接下刘病已的空明拳!
来人一袭黑衣,小臂还带有金属护套,上面的钮扣镫亮镫亮的,方脸,额宽,看上去还有点憨厚,在击退刘病已后,右拳并没有收回,而是像个木桩似的定在那儿。
来人叫铁手,正是追命的二师兄,原名铁游夏,因练就一双刀枪不入,百毒不浸的手而叫铁手,所使外家拳法名为“赤手凶拳”,所修内功是刚猛至极的“杀冶神功”,二十八岁时练就了连诸葛小花也未练成的“一以贯之神功”,内功修为在当今江湖上已鲜有人及。
刘病已虽然没见过铁手,但看那架式以及追命的喜悦程度,便知道是铁手来了,刘病已的猜测很快便得到证实,只听追命在一旁嘿嘿冷笑道:“刘病已,你小子麻烦了,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我的二师兄……铁手!”
追命在说话之时,还故意将铁手二字说得特别重,刘病已既然打开了,才不管什么铁手铜手,这铁游夏既然号称铁手,他的拳法自然是以刚猛为主,而自己的空明拳却是天底下最为至柔的武功,常言道以柔克刚,今rì便以周伯通的空明拳来会会这个名满天下的铁手!
见追命在那儿得意洋洋地嘲笑着,也不由嘿嘿笑道:“追命,你看着呀,看看我刘病已今rì是如何打败你这个坚硬如铁的铁手!”
在刘病已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却在盘算,这铁手的内功不弱,在江湖上单以内功修为论已是少有的高手了,如果能将他的内力吸为已有,那就……哈哈……哼哼……
在四大名捕中,铁手的xìng格最为温和,对刘病已的狂言也未放在心上,而是微微一笑道:“你叫刘病已,在黄淮水患时曾救过泗州城的百姓,我铁手不想为难你,这件事你管不了,你还是走!”
刘病已朗声笑道:“我刘病已既然插手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你们四大名捕的名号得来不易,依我看,你们还是趁早撤离,别到时弄得灰头灰脸,没脸见你们的小花!”
刘病已口中的小花自然是指四大名捕的师父诸葛小花,铁手见刘病已在言语中对自己的师父并不尊重,纵算他xìng格温和,也不由火起,冷冷地道:“刘病已,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铁手了!”
刘病已哈哈大笑道:“找死?那是一定的,不过那人不是我,而是你,铁手!”
听着刘病已说话,铁手忽然笑了,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的面前说过这句话,但那些人无一例外地倒在他的铁拳之下,眼前这个略显瘦弱的少年能禁住他几拳?
铁手没有考虑打不到得倒的问题,而是考虑用几拳打倒他的问题,既然决定要打了,那说得太多的话都是废话,铁手缓缓地吸口气,十指慢慢地收拢,伴随着一阵清硊的响声,他的双手已握成一个斗大的拳头,一双无坚不推的拳头。
刘病已握的同样是拳头,不同的是,他的拳头看不到青筯暴起,也听不到骨头碰撞的声音,看上去是那样的虚弱无力。
铁手没有小看这双拳头,因为他刚才跟其中的一个拳头接触过,他好像打到的不是拳头,而是一团棉花,至刚跟至弱,强弱不在拳法的本身,而在于修炼的人。
在决斗之前,铁手还抽空看了一眼楼台上的冷血,冷血的剑法虽然辛辣快捷,但面对方辟符这样的剑术大家似乎也没有讨到多少好去,虽然他多次想强进闯入房中,但都被方辟符的长剑封住,对着追命一打眼sè,示意他过去相助!
追命对这双的铁手信任远超过对他自己的腿的信任,见铁手示意,也未答话,单足一点,便上到楼台,只可惜楼台狭窄,不利于他追命十一腿的大开大合,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一只跛脚鸭,上去的用途其实也不算大!
方辟符是铁摩勒的师弟,虽说这些年来有点养尊处优,但武功却并没有拉下多少,刘病已对他也是相当的放心,所以他的眼光一直没看那边,而是看着铁手,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吸他的内力!
铁手慢慢地将目光从追命的身上收回来,重新聚焦在刘病已的身上,他知道不打败眼前这个少年,要想从客栈带走云蕾那是不太可能的事了。
铁手在做一个简单的请的手势后,便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刘病已知道他是顾及自己的身份,不愿率先对自己动手,当下也不客气,展开空明拳,呼地一拳直击过去!
第六十三章 铁手变病猫
两人拳来拳往相斗十数招,刘病已只觉这个铁手也没有传说中的厉害,以自己现在的武功要胜他,似乎也不太难。
只不过自己想吸他的内力,就要消掉他的戒心,故在相斗之时,留有余地,尽量表现得虚弱不堪,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铁手见自己明明占着上风,却始终打他不着,相斗一久,便开始心烦气躁起来,刘病已瞅准机会,忽地展开凌波微步,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意想不到的角度,忽然伸掌抓住铁手的拳头。
先用乾坤大挪移将拳头上的大部份劲道引向一边,并用空明拳的柔劲化解掉余下的劲道,再将拇指的少商穴对准铁手的虎口穴,整个过程可谓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铁手闯荡江湖十数年,身经百战,却没有一个人敢抓他的拳头,正想催动内力将那双小手弹开时,突觉自身内力犹如山洪般地自虎口穴狂泻而出。
几经挣脱不得,另只手忽地一拳侧击在手腕上,顿将刘病已的那只小手弹开,蹬蹬蹬地后退三步,靠在墙壁上,整个人就快要虚脱似的!
铁手遇险,那些在客栈中的捕快虽然明知武功不及刘病已,但职责所在,纷纷挺着兵刃拦在铁手的前面,七分惊惧中带着三分坚毅!
打斗中,追命突见生龙活虎的二师兄瞬间变成一个痨病鬼,心中大骇,跟着飘身而至,跛着只脚,对着刘病已怒问道:“刘病已,你对我二师兄怎么啦?”
刘病已非常淡然地看着追命,非常淡然地道:“我看令师兄jīng力太旺,怕他得狂躁症,所以将他的内力吸收了,看他的身体,不用一年半载,顶多三个月,便可以复原了!”
追命是最早到襄阳的人,也是最早认识刘病已的人,也早知道刘病已会北冥神功,暗恨自己刚才为何不提醒铁手,否则以二师兄的武功与机智,又怎能着他的道儿?
想到此处,又狠狠地打了自己两大耳括子,打得两边脸颊都肿了,冷血见二师兄出了事,也不敢再与方辟符缠斗,趁着双剑相交之时,借势在空中快速旋转,落在铁手的旁边!
铁手强打jīng神,想尽量站直一点,让自己看上去威风一点,但站了几次,却不能够,只好佝偻着身体,有气无力地道:“刘病已,你虽然打败了我,但外面都是官兵,你们跑不掉的,投诚!”
铁手的意思并不是说刘病已跑不掉,以他现在的武功,那些官兵根本就拦他不住,他的意思是带着云蕾石英他们跟不掉。
刘病已则嘿嘿冷笑道:“名震华夏国的四大名捕,这儿占了三个,有你们三个在手上,他们敢不让开吗?”
敢情这刘病已是要用他哥三做人质!
铁手那原本苍白的脸此刻也更加苍白,那佝偻的身体也更加佝偻,额头的汗珠也更加的大粒,哆嗦的双手也更加哆嗦,过了好半响才轻叹道:“两位师弟,是二师兄连累你们了!”
追命跟冷血都没有说话,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句话就是废话,既然是生死与共的兄弟,那就谈不上连累,与其花jīng力来回答这句废话,不如留多点jīng力来对付刘病已!
方辟符站在楼台上,他也没想到短短几天不见,这个刘病已的武功竟然增加如此之多,连四大名捕中武功最高的铁手也被他玩弄在掌股之间。
追命他们不说话,却不代表刘病已不说话,目我对着那些人一扫视,直吓得他们抬不起头来,却听刘病已冷声道:“这儿没你们的事,如果不想送命的话,全部退下!”
退被官家处死,不退被刘病已打死,反正都是死,与其做逃兵,不如做英雄,所以那些捕快在面对刘病已时虽然害怕,却没有一人敢退缩!
刘病已慢慢地翻转手掌,催动火龙丹,掌心顿时冒出一股火来,映得大家的脸面红彤彤的,在惊惧中扭曲,生怕刘病已一发怒便将这些火烧向他们!
刘病已偏着头看着那股火苗,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能将四大名捕中的三个玩弄在掌股之间,换作谁都会得意的,嘿嘿笑道:“铁手,你不会蠢到让这些普通的捕快送命?”
铁手没有说话,他实在是没jīng力说话,冷血不喜欢用嘴说话,喜欢用剑说话,所以在三大名捕中,惟一能说话而且喜欢说话的也就只有追命了,只听他说道:“刘病已,你以为拿着我们三兄弟就可以安全离开客栈吗?你看看外面围着你们的人可是我六扇门的人?”
外面都是驻兵,刘病已不用看都知道,而且也知道追命他们属刑部,而外面的那些官兵属兵部,两个不同的部门,没有从属关系,追命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大家能过他们这一关,也过不了驻兵这一关。
刘病已没有看追命,而是看着冷血,这些官兵既然是冷血带来的,冷血也自然能将他们带走,他看冷血的眼神没有笑意,冷血的眼神很冷,他看冷血的眼神则更冷!
冷血没有说话,他一向很少说话,更主要的是,他是一个不会屈服的人,就算你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不会屈服,更何况他的脖子上现在也没有刀!
对冷血的xìng格刘病已多少是知道的,你不是很傲吗?那行,老子今天就打掉你的傲气,主意打定,双足一错,如鬼魂般地迈过众捕快,闪电般地夺去了冷血手中的剑,又鬼魂般地退回到原处,只留下傻愣愣地冷血看着那只空荡荡的手!
刘病已一心想打掉冷血的傲气,知道这人对什么都不在意,他最在意的就是这把剑,刘病已现在要做的就是当着他的面,毁掉这柄剑!
运足内力,手碗一振,那剑顿时变成碎片,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显得特别的动听,特别的悦耳!
望着面如死灰的冷血,缓缓地道:“冷血,我听说江湖中有种功夫叫狮子吼,是靠音波杀人的,刘某不才,也想吼两声试试,看看外面那些普通的士兵能不能承受得住!”
冷血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无神地望着铁手,眼神中充满痛苦而又复杂的表情,铁手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冷血从怀中掏出一个黑黝黝的令牌,来到客栈外,将那些士兵都调离回去,刘病已见外面的人都尽数离去,笑道:“没错,听话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外面的官兵走了,三大名捕也在刘病已的掌握之中,按理现在正是他们撤离的时候,但刘病已非但没有撤离,反而让方辟符弄了一桌好菜,请他们哥三个一同喝酒!
刘病已先伤追命,再伤铁手,如今又弄断冷血的剑,哥三个原本对他恨得牙痒痒的,客栈中所有的人都相信哥三个不会与他同桌吃饭,但结果却是哥三个不但坐在桌前,还真的喝起了酒!
哥三个虽然在喝酒,但神情却完全不同,冷血板着个脸,一直未说话,看上去就像个哑巴。铁手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云蕾的房间,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偷窥癖。哥三个中只有追命在不停地吃,不停地说着话,虽然他说的都是些废话!
铁手的脸原本是有点黝黑的,被刘病已吸掉大部份内力后变得有点苍白,如今灌了三斤酒,仍然没有红润起来,反而越发显得苍白,看着那房中还在晃动的人影,没头没脑地问一句:“云蕾的功夫高不高?”
追命此刻左手拿着鸡腿,右手提着酒壶,嘴里还塞着一块骨头,很奇怪地望着自己的二师哥,虽然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老实地回道:“云蕾在江湖上有散花女侠之称,她的武功不低,至少不会比我低!”
当他说完这句话后,不但铁手的脸sè变得更加苍白,连冷血的脸也开始苍白起来!
第六十四章 离开襄阳
追命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同样意识到不对,云蕾的武功不弱,还有方辟符、聂隐娘这样的高手,外面的人打得热火朝天了,她没理由不出来,惟一的解释就是房间里的人不是云蕾!
刘病已似笑非笑地看着哥仨,让店小二给他们倒满了酒,笑道:“不愧为华夏国的四大名捕,你们的猜测是对的,在你们进来之前,云蕾就已经离开客栈了!”
猜测一旦得到证实,冷血便再也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来,刘病已忙伸手让他坐下,仍是慢条斯理地道:“你要敢走出这客栈,我就杀了他们两个!”
声音比较轻,甚至有点温柔,但听在冷血的耳中,却重逾千斤,以刘病已的武功,要杀受伤的铁手跟追命,简直是易如反掌,冷血轻叹息一声,又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
当铁手知道云蕾不在房间,心情反而平淡了许多,对着冷血轻一叹道:“咱们不用找了,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云蕾身上的龙穴地图同样是假的,真的早让人送走了!”
“啪啪啪……”
刘病已忍不住拍起手来,铁手心思缜密,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云蕾身上那龙穴地图的确是假的,真的地图在空空儿身上,走的另一路回金鸡岭。
他们如此大张旗鼓地来到襄阳,并在襄阳长时间的逗留,目的非常简单,将各方人马引到襄阳,给空空儿制造机会,典型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追命却有点不服气地道:“刘病已,你们也别得意得太早,云蕾不是还在这襄阳城吗?只要我们将她抓住,就不怕铁摩勒不乖乖地拿地图来换!”
刘病已非常轻蔑的笑道:“我好像只打伤你的腿,没打伤你的脑?怎么说话这样没头没脑的?云蕾有那么好抓吗?”
虽是实话实说,但话中带刺,让追命多少有些难受,身为华夏国的四大名捕,他们的身上有着太多的光环,走到哪儿,都如众星捧月一般,何曾让人小瞧过?
刚想发火,却被铁手用眼sè止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与其发这没用的火,不如多喝两杯酒,乐在其中!
刘病已的任务也只是将这几人留住,期限为午时,从傍晚到早晨,四人一直在客栈里喝酒,哪儿都没去。
刘病已是不想出去,而哥仨是想出去却出去不了,刘病已一直守着他们,只要稍有动弹便会要他们的命。
四大名捕虽然个个都不怕死,但他们也不愿意就这样死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上,更何况东西既然没在云蕾身上,那他们出去也没多大意思!
铁手他们虽然在客栈,但全城大搜捕却早已展开,毕竟张丹枫他们在这襄阳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官府没点动作也说不过去!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街上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不少的人头戴着斗笠,身穿着白衣,背上还背着个小包袱,在街上走来窜去。
这副打扮,就跟前几天云蕾的打扮一模一样,而那些搜城的捕头,见着这些人,不问三七二十一全都抓起来了!
这一幕,直瞧得铁手直摇头,又在那儿叹息道:“这些人非但不是云蕾,甚至连强盗都算不上,他们只不过是襄阳城的普通百姓,而真正的云蕾应该是在昨晚就出城了,找这么多的百姓扮云蕾只不过是想造成一种云蕾还未出城的假像,尽量拖延时间而已!”
“啪啪啪……”
刘病已又在那儿拍起手来,微微一笑道:“不愧为四大名捕,你猜测得一点都没错,他们的确在昨晚就离开襄阳了,现在的襄阳城就只有我们几个人了!”
追命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望着刘病已,很奇怪地道:“只留你们几个你还得意个什么劲?就凭你们几个就想闯出这襄阳城?”
铁手又轻叹道:“这襄阳城不是只他们几个人,这不是有我们三人陪着吗?你我兄弟到襄阳,原本是要喝郭大小姐的喜酒的,看来这个酒是吃不成了!”
刘病已来襄阳原本就不是来喝喜酒的,所以喝不喝喜酒倒也无谓,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伸伸懒腰道:“这襄阳城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们三个跟我一起出城!”
客栈外两辆马车,车辕上坐的当然是车把式,是孟元超花大价钱雇来的,那车把式原本是不愿意的,架不住孟无超将刀架在他家人的脖子上,只好无奈担当起这个苦差事。
而孟元超则坐在第一辆马车上,见大家出来,慌忙跳下马车,将方辟符、聂隐娘以及小昭引到后面那辆。
蓝凤凰从昨晚起就一直在客栈,只是碍于铁手他们官家的身份,并没有出手,见刘病已他们即将了开襄阳,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对着刘病已幽幽一叹道:“你就这样离开襄阳吗?不打算跟小襄儿打声招呼吗?”
刘病已轻叹道:“打声招呼又能如何,该走的还是得走,无论是郭府或是天地会,现在都是多事之秋,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嘴上虽是这样说,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对方的身份不明,而郭襄又是一个坐不住的xìng格,如果对方真要对她下手,机会还是蛮多的。
再者驿站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张丹枫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不知道跟刺杀自己的人有没有关系,在他的心中,一直认为江别鹤不过是个替死鬼,特别是那个魏公公,特别不让人放心!
刘病已心里在想什么,蓝凤凰当然不知道,见他如此,也是轻轻地一声叹息,按她的计划,原本也想离开襄阳的,但现在有股隐藏力量不断在暗中刺杀天地会的重要人物,在这股力量未明之前,她是不方便离开的!
铁手昨天失掉内力太多,现在就跟一个普通人没啥区别,还要冷血扶着他才能上到马车,来到东城门,那些官兵正想拦截,刘病已的匕首已抵在铁手的咽喉上!
有三大名捕作人质,出城也没有想象中的复杂,难怪那些匪徒动不动就是挟持人质,看来这招还真的管用,来到城东二十里,这里是天狼寨的地盘。
当然现在的天狼寨那就是一个空寨,寨中的人早被张丹枫解散了,只留下一些武功好的,护送他们回金鸡岭,从天狼寨到金鸡岭,沿途有不少的山寨,以后的安全问题,刘病已并不担心。
刘病已要回小孤山查探身世之谜,带着小昭确实祸福难料,这次来襄阳原本是想将小昭交由郭襄的,没想到遇到这档子事,只好作罢!
方辟符知道刘病已跟张丹枫的关系,便主动提出要将小昭带到金鸡岭,而聂隐娘跟小昭几天相处,对她亦是非常的疼爱,甚至萌生要收她为义女的念头,只是小昭考虑到自身的使命,没有应承而已!
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小昭虽然不想与刘病已分开,但她知道刘病已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做,也不想让他为自己的事分心,也就答应跟方辟符他们先去金鸡岭。
刘病已将他们护送到百里开外,来到一片开阔地,这才与铁手三人跳下马车,城中捕快担心铁手他们的安危,虽然没难为他们,但一直都有大队人马远远跟随。
所以,在分别之后,刘病已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一直控制着铁手三人,只要那些人敢追上去,便对铁手施辣手,直到方辟符他们走远,确信再无危险后,这才离开,朝相反的方向而行。
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追命正想暗中跟随,却被铁手制住,别说追命跛了只脚跟踪不上,就算跟踪得上又能怎样?
龙穴地图早被送上金鸡岭,跟踪刘病已于事无补,而金鸡岭又有铁摩勒驻守,单凭自己三人无论如何都夺不回来的。
为今之计也只能回转京师,一来征求师父意见,二来也要帮铁手尽快恢复功力!
那些跟来的捕快见刘病已离去,也并没有急着上前,四大名捕自出道江湖,一直是顺风顺水,从来没有跌过如此大的跟头,他们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上来触霉头!
第六十五章 江中遇袭
小孤山离襄阳并不远,走官道也就千多里路,刘病已没有走官道,而是翻山越岭走捷径,山野行走,施展轻功难免惊世骇俗,但刘病已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他只想早点赶到小孤山!
小孤山位于安徽宿松的长江中,三天后,当他站在长江边上时,他不但看到了他记忆中的小孤山,也看到一条小渔船,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渔夫。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刘病已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粒碎银扔过去,那渔夫手忙脚乱的没有接住,那粒碎银直直地掉进水里。
刘病已抛银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试探,见此人不像会武功的样子,心里倒也安定不少,足尖轻轻一点,跃到船上,犹如一只小蜻蜓轻轻地立在荷尖上,那条小船竟然没有丝毫倾斜。
那渔夫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自然不识得这等高明的轻功,还以为大白天遇到鬼了,直吓得面sè苍白,站在那儿哆嗦个不停。
刘病已微微一笑,又从怀中掏出一粒碎银递过去,轻声道:“船家,你不必害怕,小生并无恶意,只是想去对面的小孤山!”
船家将银子拿在口里咬了咬,确信是真银无疑,又见刘病已长得慈眉善目,戒心稍轻,这才撑开竹篙,向小孤山而去。
刘病已立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小孤山,心里虽然有点激动,但却不是那种游子归家的激动,毕竟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家乡是海城,而不是这个小孤山。
船来到江心,却突然不动了,船不动的原因很简单,刘病已根本就不用想,一眼就看出来了,只见那个渔夫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双目中露出一股yīn森的光茫,而那根竹篙也被插在江心。
见刘病已望过来,一声狰笑,yīn恻恻地道:“真是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尔自投,刘病已,你的凌波微步不是很厉害吗?在这茫茫江心,我倒要看你如何凌波,如何微步!”
刘病已望着四周那白茫茫的江水,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害怕起来,缓缓地回过头来,看着这面目狰狞的渔夫,双目中闪过一丝惊惧,哑声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渔夫嘿嘿冷笑道:“我的名字对于一个死人没有任何意义,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也别问我谁要杀你,因为我不会回答你,如果你想留一下全尸,就自己跳下去!”
刘病已没有跳下去,眼神也由惊惧变得凌厉起来,一股浓浓的杀意笼罩着小小的渔船,空气也在瞬间停止流动。
对于刘病已的变化,那渔夫并没觉得有多少意外,这年头扮猪吃老虎的事他可是见得多了,刘病已之前示弱的目的自然是想从他的嘴里套出话语,如今什么都得不到,自然恢复本来面目。
刘病已刚想窜起身形,那渔夫却先他一步翻身跳入水中,刘病已在学校不仅是长跑健将,而且还是游泳冠军,受过专业的游泳训练,见那人入到水中,想也未想,也跟着跳将下去。
却见那人正准备用匕首弄穿渔船,手脚并用,划将上去,伸手便yù扣他脉门,那人见状,也顾不得弄船,身形一侧,避开刘病已的攻势,跟着挺着匕首便刺将过来。
刘病已心中暗哼,手碗一翻,便抓住那人的手腕,稍微用劲,那人吃痛不起,匕首便拿捏不住,掉落在水中。
刘病已并没有吸取他的内力,而是抓住他不让他浮出水面,刘病已的水xìng原本就不错,加上内力深厚,水中憋气的能力自然非一般人能比。
两人在水中大约挣扎半柱香时刻,那人便渐渐没劲了,刘病已心中暗自冷哼,他娘的,你不是水xìng好吗?老子还没玩过瘾呢,便撑不住了?
见那人软绵绵地要往下沉,刘病已抓住那人胸襟猛地窜将出水面,又落回到小船上,那人一回到水面,便不停地咳着嗽,不停地吐着水,非常贪婪的吸着新鲜空气。
刘病已则像个没事的人儿一样,从怀中掏出阳夫人的那把匕首,探身上前,在那人的面上拍来拍去,冰冷的刀锋寒彻透骨,直吓得那人胆战心惊,冷汗涔涔。
刘病已慢慢地伸出右脚,踏在那人的胸口,仍然保持着前倾的俯身姿势,冷冷地道:“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告诉本少爷,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将头一偏,并没有回答刘病已的问话,刺杀失利,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本就是一个极大的耻辱,一个足以要命的耻辱,既然如此,又何必在宁死之前,出卖道义?
刘病已见他不语,正想揣他一脚,忽地从小船的四周,又窜出四个黑衣人,带出漫天的水花,四散飞贱,水花中又夹着四道耀眼的光茫,极亮又极寒!
刘病已没有问话,事实上已来不及问话,那四柄刀早从四个方向闪电般地劈来,没留半分余地。
忽地一声清啸,身形忽地快速旋转,手中的匕首划出一道完美的光圈,光圈过处,血花飘散,而那四人也顿时变成八截掉落在江水之中,冒出的鲜血瞬间将江水染得血红,同样在瞬间,又被急流而下的江水冲得一干二净,不留半点尘埃!
那渔夫没想到刘病已竟有如此武功,如此水xìng,早被吓得面sè苍白,倦缩在船的另一头,一动不动。
刘病已矗立在船头,手上握着的仍然是那把匕首,鲜血顺手匕首一滴一滴地滴下,打落在船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来到那人身旁,刘病已用脚踢了踢,那人仍是一动不动,感觉有点不大对劲,俯身下去,用手一探鼻息,这才发现那人脸sè苍白,并不是被吓着的,而是原本就已经死了!
不成功便成仁,这是杀手的宿命,那人自知杀不了刘病已,在这白茫茫的江水中,水xìng又没刘病已好,除了自杀还真找不到第二条路可走,用脚一勾,便将那人踢在江水中!
总共来了五个杀手,四个被自己杀了,一个自杀了,看来这小孤山也没有自己想象般的风平浪静。
刘病已的水xìng虽然不错,却没学过撑船,用竹篙在水中划来划去,那船非但不向前行,反而在江心中打转,根本就不听使唤,将竹篙望江心中一扔道:“嘿,你还真是一头犟驴,骑着不走,打着倒退!”
刘病已虽然不会划船,但要让船在江中行走,却也难不到他,读书时的成绩虽然不太好,但作用力跟反作用力,他还是知道的。
当下提足功力,掌劲一吐,拍打在水面上,那船在这股力的作用下,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激飞而行,转瞬间便来到山脚。
刘病已将船系好,以便回时再用,对方既然在江中设伏,说明自己的行踪早在对方的掌握之中,敌暗我明,害怕中别人暗算,凭着自己的记忆非常小心地向居住地而行。
第六十六章 从此开杀戒
当他来到记忆中的居住地时,顿时傻了眼,他没有看到破败的房屋,甚至连烂木头都没见到一根,整个旧址都被人重新翻过一遍,还散发出淡淡的泥土香。
旧址上面没有房屋,有的只是十八个黑衣人,外加十八把钢刀,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刘病已注视着眼前这十八个人,双眼中渐渐笼罩一股浓浓的杀意,面部的肌肉也因为心中的杀意而变得扭曲起来。
刘病已虽不想杀人,奈何别人却一直不肯放过他,在这个没法讲理的年代,也许杀戮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在襄阳先是被人袭击,随后被人嫁祸,刘病已曾告诉自己,既然重生在乱世,就不能做一个滥好人,在用口讲不通的地方,那就用拳头!
心中杀意既生,出手自然不容情,左手乾坤大挪移,右手空明拳,再加上天下无双的凌波微步,对付眼前这连面的都不敢露的十八个黑衣人,还真是坛子捉乌龟,手到擒来。
前后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十八把钢刀全部碎成一地,而那十八个黑衣人很自然地躺地上,哭爹叫娘的,好不凄凉!
刘病已来到最近的一个黑衣人面前,慢慢地蹲下身去,将匕首将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冷声问道:“我的话不问第二遍,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至少被刘病已打断了三根肋骨,此刻已痛得满头大汗,面目狰狞,见刘病已探头相询,狠狠地啐他一口。
刘病已将头一偏,那口血痰便从耳际飞过,盯着这人,嘴角忽地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冷声道:“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刘病已心狠手辣!”
言毕,匕首轻轻一划伴随着一股血箭,那人将头一歪,便呜呼哀哉见阎王去了,缓缓地站起身来,缓缓地来到第二个人的面前,用脚踏在他的胸口,探身下去,看到的却是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痛苦中透shè出坚毅。
这人被刘病已折断四肢,躺在那儿竟然连哼都不哼一声,刘病已并没有问话,而是冷笑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会招的了,刘某这就送你一程!”
匕首一挥,又是一股血箭冲天而起,这还是刘病已躲得快,否则这股鲜血定将喷他一头一脸。
在他身上擦干匕首上的血迹,来到第三人面前,却没有将脚踏在他的胸口上,因为这人的胸骨早被刘病已一拳打得粉碎,从他深陷的衣服便可见一般。
此人面sè苍白,牙关紧咬,渗出缕缕鲜血,刘病已轻轻一叹道:“看你的样子,就算有什么话也是回答不出来的了,还不如早点去见马克思!”
接下来就是重复那简单的动作,随后又向第四人走去!
第四个人相对比较清瘦,双手紧捂着肚子,全身因为疼痛而缩成一团,倦卧在那儿,不停地发着抖,还不时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见刘病已走过来,瞳孔不停地放大,露出极度惊惧之sè!
刘病已心中暗道,终于找到一个怕死的了,快步上前,俯身下去,双眼逼视,沉声道:“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刘某的问题,不但你可以活,你的同伴也可以活!”
当刘病已问说完这话后,除了得到一双放大的瞳孔,什么都没有得到,只因这人胆子实在太小,早被刘病已给吓死了!
在刘病已连杀十二人后,还没走到第十三人的身旁,那人强忍着钻心般的疼痛,一骨碌爬起来,跪倒在刘病已的脚下,连声哀求着。
刘病已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一丝笑意,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开口说话的人了,正待俯身下去,忽地一道白光直没那人的后心,却是半截钢刀。
那人中刀之后,身子猛地一挺,直歪倒在地,眼见是活不成,刘病已慢慢地抬起头,双眼露出骇人的光茫,直愣愣地盯着不远处的另一个黑衣人。
不用说,刚才那半截钢刀便是出自此人之手了,见刘病已望过来,用手抹抹嘴角上的血迹,冷声道:“不用你动了,我自己了断便是!”
说完之后,身形一震,自断经脉而亡,另外几人见状,也纷纷拾起地上的断刃,全部自杀而亡,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襄阳时他曾听江别鹤说过,来杀自己的杀手是一批接着一批,只是他们的命不太好,还没接触到自己,便被西门吹雪杀掉了!
西门吹雪也对自己说过,年满十六岁,便与他无关了,以自己现在的功夫,江湖上能杀自己的人,估计也不多了,以后要做的,那就是谁比谁心狠,谁比谁血腥!
刘病已望着满地的尸体,心硬如铁,暗暗发誓,从今只有我杀人,谁也休想来杀我,谁敢杀我,我便杀谁!
刘病已原想从残破的老屋中找出蛛丝马迹,如今看来也是不可能的了,缓缓慢闭上双目,努力搜索着在这儿生活的点点滴滴。
在他的记忆中,那个所谓的叔叔是相当的孤僻,平生很少说话,除了呆在这间房子以外,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却是小孤山东面的那块岩石。
那块岩石很大,也很平整,每到夏天时,他都会躺在那块大石上乘凉,而更多的时候,他会坐在大石上望着同一个方向发呆。
房屋虽然被平整过了,但刘病已仍然不死心,仍在四周仔细地搜索着,结果仍如他预料中的一样,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
刘病已在四处搜索无果的情况下,来到东面的那块岩石上,根据这么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那个叔叔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这儿来的。
来到岩石,望着四周,好像四周除了一些长不大的树木跟杂草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看上去是那样的普通,那样的不引人注意。
在岩石上面有一块非常凸起的石头,在刘病已的记忆中,叔叔就经常坐在这块石头上发呆,刘病已那时还小,就偎依在叔叔的脚旁,问他为何发呆,叔叔除了叹息之外,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刘病已此刻就坐在叔叔发呆的地方,学着叔叔的样子直愣愣地望着前方,前方除了一块长相怪异的光秃秃的石头外,什么都没有!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刘病已一直没有起身,一直盯着那块石头,直到夜幕降临,月亮渐渐升起,刘病已仍然如一座雕塑般地坐在那儿。
今天是十一!
十一的月亮自然说不上圆美,但瞧在刘病已的眼中,却显得格外的妩媚,也格外地皎洁,从穿越到现在,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好好地欣赏过月光,更没有好好地享受过这宁静的夜。
今天既然大开杀戒,江湖血腥,这种宁静的rì子,以后估计难以享受了,从rì落坐到皓月当空,刘病已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块怪石。
当他最终确信那块怪石不过是一块怪石而已时,轻轻地叹息一声,缓缓地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去时,突然发现一束微弱的光线shè在那块怪石上,而那块怪石却能将这束不太明的光线反shè到水中,映出一个若明若暗的月亮。
水中有两个月亮,刘病已忽然变得兴奋起来,眼神也顺着那速光线慢慢地移动,这才发现shè在怪石上的那束光线竟然来自水中的一面凹形的铜镜,将散弱的月光聚焦在一起,再反shè到怪石上!
而这块铜镜藏得也是隐秘,只有当月亮走到一定的位置时,才会反shè,计算得恰到好处,这显然不是天然的,而是人为的!
刘病已深深地吸口气,平复内心那激动的心情,忽地一个鱼跃,钻入水中,向着那月亮游去……
第六十七章 小李飞刀
来到那月亮晃动处,刘病已沉下水去,摸到一块大石,将其掀开,从大石下面掏出一个小铁箱,复又回到岸上!
借着月sè,将箱子打开,里面却是一个用油布包好的小包裹,一层一层非常小心地解开,里面又露出一个鸡蛋大的蜡丸。
将蜡丸捏开,里面包的却是一封用绸缎写的信,字迹细小,在月sè下看得并不分明,将其纳入怀中,复将铁箱掷回水中,来到停船处,离开小孤山,来到附近集市,找一家客栈住下。
从怀中掏出那信,借着灯光,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讲述的正是刘病已的身世,当刘病已一字一字看完之后,忍不住喃喃道:“他娘的,没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小乞丐竟是皇族血脉,武帝刘彻的曾孙,皇太子刘据的孙子,皇太孙刘进也就是叶孤城的儿子!”
当年皇太子刘据遭人谄害,兵变不遂而自杀,皇太孙刘进逃入白云城,并改名为叶孤城。
四年后,武帝薨,昭帝即位,因其母子多得太子刘据照顾,故在大赫天下时,不但赫免了刘进之罪,还恢复其皇室身份,封其为白云城主。
又因刘弗陵体弱多病,一直无后,便想从各皇侄中选出一个太子,而呼声较高的一个是刘贺,一个便是刘进。
叶孤城不但武功高强,更皆雄才大略,将一座白云城打理得井井有条,在江湖、朝野都有不少的势力,刘弗陵对他也是相当的看好!
刘贺眼见势弱,便令魏忠贤找到袁天罡,建龙穴以增其势,随后又在太监魏忠贤、侠探陆小凤等人的密谋下,节节反制。
叶孤城眼见夺位无望,便与西门吹雪决战紫襟城,在略占上风的情况下,让剑于西门吹雪,最终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
刘弗陵感念叶孤城之才,便封其幼子刘病已为阳武候,继承白云城,并赐一枚皇家玉佩以做凭证,就在册封后的第三天,刘弗陵驾崩,刘贺登基,年号天启。
半个月后,一伙蒙面人突然闯进叶府,见人便杀,逢人便砍,整个叶府,血流成河,别说两只脚走路的人,连两只脚走路的鸡都不放过。
好在叶孤城平时待人不薄,虽然逝去多rì,那帮亲信仍愿为叶府拼命,眼见贼人势猛,大家当即商定,由武功最高的一名亲信带着刘病已及先皇册封的那道圣旨突围,而其他的亲信则拼死断后。
那名亲信来到小孤山后,将刘病已藏在地窑中,又在外面捡了一个同龄的孤儿,同样取名叫刘病已,所以当四年前,那帮人追到小孤山时,叔叔跟这位孤儿都死了,刘病已还活着。
刘病已的左脚上七颗痣,并按北斗七星排列,命相称之为脚踏七星,有帝王命,这一特征,在上属籍宗正时,记录得非常清楚。
来到小孤山后,卫士便将圣旨以及刘病已出身时所佩戴的皇家玉佩深埋了,这些都在信中讲得明明白白。
刘病已按信中指引取出圣旨及皇家玉佩,心情也是非常的激动,原以为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小乞丐,完全没想到这个身份竟然是武帝的曾孙,如果没有巫蛊之乱,那就是正宗的皇位继承人。
当刘病已弄明白自己的身份后,对以前许多不明白的事也一下子明白过来,难怪自己的仇家能请到傅红雪这样的高手来杀自己,也难怪西门吹雪愿意保护自己十六年,只因为自己不但是叶孤城的儿子,还是武帝的曾孙子。
十五年前的白云城,也就是今天的泗州城!
刘病已在泗州城救灾时,就听当地的百姓说过,当年叶孤城全家遇害后,皇帝还派出探花李寻欢四处查证凶手,也曾派出大量的人马寻找失踪的刘病已,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不管来杀自己的人是谁,但在表面上,自己还是皇室的成员,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者,有这么好的身份不用,那跟白痴也没什么两样,刘病已收拾好心情,决定恢复自己阳武候的身份。
来杀自己的杀手是一批接一批,但对方一直没敢公开身份,如果自己恢复皇室身份,那对方就更不可能明目张胆了,就更加会有所顾忌,相对来说,反而更好!
自己既然是皇室身份,要获得认可,自然得找当今皇上了,以刘病已现在武功轻功,要夜入皇宫面见皇帝原本也不难,但这样冲撞皇帝,于后面的事恐不好办。
要恢复皇室身份,自然走正规渠道比较合适,当年的小李飞刀既然是办案的首要官员,刘病已想到的第一个人,自然是小李飞刀了。
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小李飞刀李寻欢不仅在江湖上很出名,在朝庭中也是有相当的人脉,李氏家族在朝堂中也有相当的份量。
在江湖上要找一个不出名的人很难,但要找一个像小李飞刀这样的名人却是一点都不难,半个月后,刘病已便出现在小李飞刀的面前。
十月的杭州并不寒冷,但小李飞刀却半卧在马车上,马车里铺着非常柔软的貂皮,既温暖又舒服,他的右手拿着小刀,左手拿着一截木头,正在雕刻着人像。
刀锋薄而锋锐,手指修长而有力,他将所有的jīng力都放在这雕刻上面,以致于刘病已来到近前,竟浑然未觉。
刘病已没有打扰他,他有的是时间,直到两个时辰后,李寻欢将那人像雕完,这才轻轻地咳一声,轻声问道:“阁下可是小李飞刀李寻欢?”
小李飞刀在江湖中很出名,就算你不认识他的人,也应该认识他的小刀,虽然这把刀只是寻常的铁匠花三个时辰打的,说起来也不名贵,甚至有点廉价。
刘病已也知道自己的问话是废话,因为他原本就是来找小李飞刀的,他也知道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小李飞刀,他说这话的目的,只不过是想打破天地间的静寂,为两人的说话找个开端而已。
李寻欢缓缓地坐起身来,对着刘病已微微一笑,伸手拍拍旁边的貂皮,笑道:“小兄弟既然是来找李某的,那就请上来!”
刘病已没有说话,也没有道谢,依言上到马车中,盘膝坐下,静静地看着传说中的小李飞刀,他的面容比较瘦削,眼角布满了皱纹,每一条皱纹都蓄满了他生命中的忧患和不幸,只有那双碧绿的眼睛永远充满活力。
李寻欢伸手从角落里掏出一个酒瓶,用手轻轻地摇摇,才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轻叹道:“原本想请你喝点酒的,你看……”
说到这儿,又将酒瓶晃了两晃,刘病已既然来找李寻欢,也知道李寻欢好酒,所以在来之前,他不但带了酒,还带了下酒的东西。当下解开背后的包裹,将酒菜都拿出来,笑道:“反正是喝酒,谁请都一样!”
李寻欢不用喝,但从飘散的酒香中便知这是十八年的上好女儿红,又见刘病已不但准备了酒,还准备两个酒杯,不禁笑道:“小兄弟想得倒也周到!”
刘病已笑道:“找小李探花喝酒,原本就应该想得周到些!”说毕,斟下满满的一杯,递将过来。
李寻欢将酒接在手中,并没有立即喝,将酒杯转来转去,好半响才轻叹道:“你不应该入江湖,更不应该来找我,你原本可以做一个小乞丐的!”
刘病已一愣,看来这李寻欢不但知道自己,更知道自己来找他的目的,只是没想到他说话的语调竟然跟西门吹雪一个样。
在他们的心中,似乎做乞丐才是自己的最佳选择,刘病已心头苦笑,人家穿越,都是风光无限好,而自己穿越,竟然是做乞丐的命,如果有朝一rì回到海城,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对于一个穿越者,做乞丐决不是他的选择,闻言轻轻一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跟来意,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我刘病已不想做一个浑浑噩噩的乞丐,只想恢复自己的身份。不知李探花能不能帮这个忙?”
李寻欢没有看刘病已,反来复去看的,仍然是手中的那杯酒,良久又是轻轻地一声叹息:“恢复身份又如何?不恢复身份又如何?人生在世,在乎于天地逍遥,又何必在乎那些浮世虚名?”
刘病已神sè一正道:“天地逍遥,不过是逃避责任的托词而已,茫茫人海,大千世界,又有谁能做到?”
说到这儿,目光一凛,盯着他手中的那个雕刻,非常轻视地道:“小李飞刀,名满江湖,到头来却连一块烂木头都放不下,你又有什么样的资格来教训我?”
李寻欢轻叹一声,没有说话,只因刘病已说的都是实话,自己连手中的一块木头都放不下,又谈何天地逍遥?
第六十八章 惊退杨过
刘病已见李寻欢懒洋洋地躺在那儿,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心中也颇为有气,喝掉杯中酒,手指稍微用劲,那酒杯顿时四分五裂,却没有一块掉在貂皮褥上,全部留在刘病已的手中。
慢慢地偏过头,嘴角露出一丝冷诮的笑意,似嘲似讽地看着自己的拳头,慢慢地转过面来,手指缓缓地张开,一缕白sè的粉末从掌角处滑了出来。
刘病已用嘴一吹,将粉末吹出车厢,回归尘土,不留半点痕迹,轻轻地拍拍双手,冷眼看着李寻欢,冷声道:“李寻欢,当年皇帝老儿派你查探叶府灭门惨案,如今十五年过去,可曾查出端倪?”
话中明显带有问责之意,作为叶孤城的惟一血脉,叶府的幸存者,先皇册封的阳武候,面对当年的办案人员,他说这样的话似乎也无可厚非。
李寻欢又将手中的酒杯转来转去,他的目光随着酒杯的转动而转动,直到转了十七圈,这才一仰脖子,将杯中的酒尽数喝干,这才缓缓地将酒杯放在貂皮褥,良久才轻叹道:“说,想让李某干什么?”
刘病已神sè一正,冷然道:“叶府惨案,你查了十五年都没啥结果,这件事以后你就不用管了,我现在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跑一趟京师,就说阳武候刘病已还活着,很快便会进京!”
李寻欢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在喝完一杯酒后,便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那原本苍白的脸此刻也变得通红,红中还有少许的发紫。
用手抚抚胸口,平息一下翻滚的气血,缓缓地道:“皇宫大内的院墙虽高,庭院虽深,又怎能拦住身负凌波微步的阳武候?你要见皇上,又何必让我这个病重之人跑一趟?”
刘病已目光一凛,缓缓地道:“很简单,我刘病已顶天立地,既不想偷偷摸到摸做人,更不想偷偷摸摸做事,作为当年的办案官员,由你去做结案陈词,也是理所应当的!”
李寻欢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刘病已的话还真没说错,自己这十几年来,都没找到叶府的幕后凶手,如今找到一个叶府的幸存者,由他去公布,自然让人信服得多。想到这儿,又问道:“还有酒吗?”
刘病已没有给他倒酒,而是将那幸存的酒抛出窗外,李寻欢虽然答应上报朝庭,但他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远没到喝酒庆祝的时候,以后的路还得步步小心,时时在意!
李寻欢看着那酒不停地咕隆咕隆往外流,又闻着那四处飘散的酒香,苦笑道:“十八年的女儿红,不带这样喝的!”
刘病已才不管这些,一来觉得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二来也觉李寻欢的身体不太好,喝酒太多,万一隔屁了,就得不偿失了!
从貂皮褥上拿起一个雕刻好的人像,见一刀一刻莫不显现功底,雕刻的人儿更是栩栩如生,神形皆备,心中也暗自叹服,嘿嘿笑道:“还真是一个美人胚子,难怪你这么多年都放不下她!”
李寻欢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sè,佝偻着腰,又忍不住一阵巨烈的咳嗽,刘病已见此,心中也暗自后悔,刚才的酒还真不应该倒掉,遂对前面的车把式道:“这位大哥,请到前面的酒肆!”
望着眼见痛苦莫名的李寻欢,心中也暗自叹息,为全朋友之义,连自己心爱之人都可以出让,这到底是伟大还是愚蠢,刘病已的心里也没有了判断。
李寻欢在咳过之后,也没有说话,而是哆哆嗦嗦地从角落里又掏出一块烂木头,用他那名满天下的飞刀,非常仔细地雕刻起来,一刀一刻都是那样的认真,那样地执着。
望着眼前这个被情感折磨得不像样的人,刘病已的心里忽地感到一阵痛惜,对龙啸云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也没来由地产生一种深深的恨,暗暗地道:“龙啸云,你等着,总有一天,我刘病已要让你进宫作太监!”
见李寻欢雕得认真,刘病已也没有去打扰他,也不忍心去打扰他,望着两旁不停倒飞的树木山石,思绪翻滚,慢慢地筹划着未来之路。
当李寻欢的一个人像雕完,车把式也刚好将马车停在了一家酒肆前,酒肆并不大,看上去非常的简陋,只是在路边搭了一个草棚。
对此时的李寻欢来说,酒肆的豪华与简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酒喝就行,车把式停好马车,又来到后面,将李寻欢扶了下来。
马车外没有貂皮褥子,自然没那暖和,一阵冷风吹过,李寻欢又开始一阵猛烈的咳嗽,面sè也由白变红,随后又由红变白,没有丝毫血sè,苍白得像电视剧里的僵尸。
车把式将李寻欢扶进酒肆,酒肆虽小,但里面的客人却不少,靠窗的位置全坐满了人,好在李寻欢受不得风,也不喜欢靠窗而坐,当下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叫上酒菜。
李寻欢没有吃菜,只顾喝酒,好像只有酒才能消减他心中的痛苦,酒醉人尚可,但酒不醉人,痛苦更甚!
刘病已陪着他喝掉三斤白酒,自己都有点头昏目眩的感觉了,而李寻欢除了不停地咳嗽外,就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叹息着道:“你既然放不下她,又为何不去找她?”
李寻欢用的是飞刀,他的手向来很稳,此刻却不停地颤抖起来,以至于满满的一怀酒,竟然洒掉一大半,将仅剩的小半倒进口中,苦笑道:“找她又如何?带她走,还是不带她走?”
“当然是带她走啦,林诗音是你的爱人,不是你的礼品,容不得你说送人就送人,林诗音喜欢谁,不喜欢谁,也容不得你李寻欢说了算!”刘病已斩钉截铁地道!
李寻欢拿着酒壶正准备倒酒,闻言顿时怔在那儿,他一心只想成朋友之义,这个问题倒也没有深想过,如今细细品来,才觉得刘病已的话也有点道理,但事已至此,有道理又能如何?
李寻欢又是沉沉地叹口气,又倒了满满的一杯酒,又是一口喝下,正准备再倒一杯时,酒壶却被刘病已按住了,李寻欢缓缓地抬起头来,不解地望着刘病已。
刘病已则是轻轻一叹道:“酒既不醉人,又何必再喝?”
那车把式一直担心李寻欢的身体,听刘病已这样说,忙在一旁附和道:“公子,这位刘爷说得没错,这酒您还是少喝一点!”
李寻欢自他的嘴角处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复将那酒壶放回桌上,缓缓地站起身来,说道:“候爷既然急着上京,那咱们就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随着话音,杨过扛着重剑走进酒肆,来到桌前,也不客气,将重剑往桌上一放,拖过一张凳子便坐了下来。
刘病已见杨过进来,还道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正想问话,却听杨过说道:“刘病已,我杨过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来找李寻欢的!”
神雕侠杨过的名号,李寻欢自然知道,听杨过说来找自己,又是轻轻地咳了两声,复又坐回原位,轻咳道:“不知杨小侠为找李某,有何贵干?”
杨过面sè一寒,冷冷地道:“李寻欢,你少在这儿跟我装糊涂,你青龙会趁着郭府大喜宴请四方之时,对我天地会大开杀戒,这笔帐咱们该怎么算?”
李寻欢虽然是上官金虹的义弟,但对青龙会的事向来漠不关心,青龙会对天地会大开杀戒,这件事虽有耳闻,却并未得到证实,见杨过咄咄逼人,也只是淡淡一笑道:“你想怎样算,咱们就怎样算!”
刘病已见杨过一副目无余子的样子,心中也颇为有气,深深地吸口气,缓缓地道:“我不管你天地会跟青龙会有何恩怨,但这李大侠要随我进京办事,识相的,就给我让开!”
“哟嗬!几天不见,你小子变横了,要是我杨过不让开你又能怎样?”杨过非常轻视地看着刘病已,在他的心里,还真没把这个刘病已放在眼内!
刘病已并没有说话,只是嘿嘿地冷笑两声,右掌轻轻地在桌上一按,一股力道忽地通过桌面传向重剑,那重剑受此大力,忽地从桌上弹起,shè在屋梁上!
杨过看着屋梁上的重剑,又看着一脸淡漠的刘病已,额头冷汗直冒,面sè时红时白,神情落寞,愣在那儿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刘病已虽然是轻描淡写的一按,但瞧在杨过的眼里,却是那样的高深莫测,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但对刘病已似乎不能用三rì来衡量,而应该用三柱香!
在襄阳时,杨过只知道刘病已吸了江别鹤的内力,却没想到他竟然吸了铁手的大半内力,单以内功论,当今之世,也鲜有刘病已的对手了!
适才看似轻轻一按,实则用的是乾坤大挪移的上乘心法,以他现在的内力修为,加上乾坤大挪移,要将这重剑弹起,还不是小菜一碟?
对付例无虚发的李寻欢,杨过都无必胜的把握,再加上一个深不可测的刘病已,更是毫无胜算,伸手试试额头的汗珠,忽地飞跃而起,将重剑拔在手中,一言不发地走出酒肆,投东而去。
李寻欢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一叹道:“青龙会跟天地会,看来又有一场血战了!”
第六十九章 男儿膝下有黄金
李寻欢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在去京师的路上,便常听那些江湖无聊人士谈起青龙会跟天地会的这次械斗。
神雕侠杨过在三天之内连下青龙会十八处分舵,气势如虹,而上官金虹在震怒之余,亦传下青龙令命令全国三百六十五处分舵处于一级战备状态,随时准备进攻!
山雨yù来风满楼,江湖上两大最具实力的帮派一旦生死相搏,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每一个江湖儿女都在想象,每一个江湖儿女都在期等着这场暴风雨的来临,毕竟看热闹的人在什么时候都是不会少的。
连一向淡定的李寻欢都有点坐不住了,不停地催着那车把式快点赶车,好早点到京师在处理完刘病已的事后,便回青龙会总坛。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对于两个帮派的即将到来的血斗,刘病已并没放在心上,他现在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利用阳武候这个身份,在穿越后的世界里做出一番事业!
七天之后,他们来到京师,对于京师的繁华,谁与没有心思去考究,而是直接住进了客栈,连rì赶路,也着实有点疲倦,更何况李寻欢还患着病呢。
按照刘病已的计划,明天早朝时,李寻欢先去面圣,先将事情的经过奏明,自己再带着先皇圣旨跟玉佩去见那个皇帝老儿。
就在两人住下没多久,便有一个太监在小二的引领下来到房间,这个太监刘病已还认识,正是那rì在清水庄被魏忠贤掌掴的安德海。
安德海进到房间,在他的手上还拿着个黄sè的卷轴,斜着眼瘪着嘴,看着刘病已,一副耻高气扬的样子,叫人好不讨厌。
刘病已虽然喜欢将人弄成太监,比如尹志平,但却不喜欢太监,心里正琢磨着如何给他点颜sè看看,那rì在清水山庄,总觉得这安德海跟那个魏忠贤有问题。
安德海清清咽喉,吊着个鸭嗓子,尖声尖气地道:“你就是刘病已?皇上有旨,还不快跪下接旨?”
“跪下接旨?我靠,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让老子下跪,门都没有!”刘病已在心中暗自嘀咕着,对安德海的话,假装没听见。
安德海将圣旨高举,又重复一遍刚才说的话,刘病已嘿嘿冷笑两声,问道:“你这圣旨是给本少爷的?”
安德海有点发愣,本公公风尘仆仆地从皇宫来到这破客栈,自然不是来探望的,斜着个双水眼,有点不耐烦地道:“不是给你的,难道是给我的吗?”
“既然是给本少爷的,那就给本少爷拿来!”
刘病已一说完,伸手便将那圣旨抢了过来,安德海传过无数的旨意,接旨之人莫不毕恭毕敬,似刘病已这般野蛮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你……你……”安德海指着刘病已,一时气结竟然说不出话来。
刘病已对安德海一点好感都没有,将圣旨拿在手中,很不耐烦地道:“你什么你?你这个死太监,圣旨本少爷已收下,这儿没你的事了,滚出去!”
安德海并没有滚出去,而是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像根木头似的,刘病已对他本就不感冒,见他不听自己言,心头火起,飞起一脚便将他踢出门外。
正准备展开圣旨,却见安德海一只手又伸进来,抓住门槛,慢慢地爬进房中,非常吃力地站起身来,眼巴巴地看着刘病已,胆战心惊地道:“皇……皇上要召见你们,跟……跟我走!”
听他这样说,刘病已这才展开圣旨,只见上面写着: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着刘病已、李寻欢即刻进见,钦此等字样。
“自己刚一进京,皇帝便宣旨召见,看来这个皇帝的反应也够快的,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昏庸!”
想到这儿,又不禁哑然失笑,能将叶孤城击败的人,自然差不到哪儿去,整理一下情绪,便让安德海去到隔壁叫上李寻欢,一同来到皇帝刘贺的书房!
刘贺四十来岁,长得有点清瘦,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胖,正坐在案几上批着奏折,看他那副认真的样子,倒也人模人样。
安德海还没进房,早就一扑棱跪倒在地,滑进房中,三呼万岁了,这个动作运用得真是娴熟无比,做奴才做到这个份上也是需要功底的。
李寻欢慢慢地走进房中,慢慢地跪倒在地,非常恭敬地尊称万岁,也许是跪着的滋味并不舒服,在拜完之后,又不停地轻咳起来。
刘病已缓步踱入房中,既没叫万岁,更没下跪,只是双手一拱行个礼,说道:“草民刘病已见过皇上!”
说完之后,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叫皇帝的人,他那副神情,好像看的不是皇帝,而是动物园里的猩猩!
其实在刘病已的心中,皇帝跟猩猩红还真没什么不同,当年看还珠格格时,就是这样看里面的皇帝的。
安德海见刘病已不下跪,不停地在一旁打着眼sè,就差站起身来,将他强按下去,刘病已自然没将这个没鸟的太监放在眼内,心里暗道,老子可是现代人,跪你妹呀!
刘病已没下跪,刘贺也没叫平身,双方就在那儿僵持着,气氛也显得有点不融洽,除了李寻欢在那儿不停地咳嗽外,也没有其他的声响。
在古代,面对皇帝不跪,那可是大不敬之罪,换作一般的大臣,早就拖出去乱杖打死了,皇帝再一发怒,诛灭九族都有可能。
李寻欢身为探花,在朝为官多年,自然知道厉害,怕刘病已吃亏,同样在一旁使着眼sè,示意他赶紧跪下。
刘病已假装没看见,仍然站在那儿不动如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明明只过了三分钟的时间,竟然像过了三年那么久。
刘贺缓缓地放下奏折,让李安二人平身,也许是跪得太久,当安德海站起来时,双腿仍然不停地打着颤,而李寻欢虽然有病,虽然跪了同样的久,但却站得毕直,如果不是轻微地咳嗽,谁也不知道他会是个病人。
刘贺慢慢地撑起身来,慢慢地走过来,他的脚步有点虚浮,额头冒着虚汗,身体看上去非常虚弱,来到刘病已的面前,对着他上下打量着,忽地伸出双手,抓住房刘病已的双臂,一边摇晃着,一边激动地道:“你真是皇侄刘病已?真是朕的侄儿?”
刘病已的双臂虽然被他紧紧地抓着,但从他指上传来的力道却是非常的弱,跟一妇人差不多,心中暗道:“我虽是刘病已,但却不是你那个侄儿,你那人侄儿早在神剑山庄时便死了!”
但自己既然借用了这个刘病已的身体,而且还想利用他的身份做出一番事来,在外流浪了这么多年,陡然间见到自己的亲人,多多少少都要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当下点点头,哽咽着道:“没错,我就是你的皇侄刘病已!”
说到这儿,又将先皇册封的圣旨跟皇家玉佩拿了出来,刘贺并没有接圣旨跟玉佩,他不但是皇家人,更是皇帝,这两样东西,他入眼便知是真货。
叶孤城被惨遭灭门,这两样东西流落在外,被人拾到冒充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要判断刘病已的身份,还得从他身上的标志找起。
刘病已身上有个非常特殊的标志,那就是脚踏七星,天生的富贵命,这在皇室中那是公开的秘密。
当年刘弗陵意属刘进,除了刘进本身的能力外,刘病已也是其中的一个因素,正所谓不看儿子看孙子,毕竟皇位是要传千秋万代的,能看多几代自然是好的。
在刘贺的示意下,安德海找了一根凳子慢慢地走过来,让刘病已坐在凳上,并脱掉他的袜子,果见左脚上生有七粒黑痣,排列得异常规范,简直就是一个缩浓般的北斗七星!
安德海睁着一双斗鸡眼,双手抱着他的脚左瞅瞅右看看,好像他抱的不是一双臭脚,而是一块上等的美玉,在看完之后,还觉得不过瘾,对着脚上那七颗痣又扣又抓的,经过反复检查,确信不是人造的,而是真的,这才站起身来,阿谀着向刘贺汇报。
刘病已见他这个奴才当得倒也称职,心中暗道:“他娘的,早知这样,老子就三天不洗脚,熏死这个龟儿子!”
这十五年来,李寻欢虽然没有查出叶府的幕后真凶,但却将刘病已带了回来,刘贺也没追究他的失察之罪,反而赏他白银万两。
当年叶府惨案,没有找到刘病已的尸体,刘贺曾派人四处打探,都没有结果,如今十五年过去,刘病已却自己走了回来,怎不让他激动?
在激动之余,当即宣称,以后刘病已见他,无论任何场合,都可以免跪,以弥补这么多年来,他所受的苦,在屏退李寻欢等人后,又问起了刘病已近年来的情况。
逢人但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面对刘贺,面对这个曾经跟叶孤城争江山的人,刘病已自然没有说实话,只是拣一些不关紧要的事说了。
当刘贺听到刘病已会武功,而且武功不弱时,那原本虚肿的眼睛忽然放出光来,沉吟道:“今rì接到襄阳城吕文焕的奏章,说天地会跟青龙会有火拼迹象,这两个帮会遍及华夏,一旦火拼,定将破坏现今的安定局面,后果实难预料,皇侄既然身在江湖,不知有何看法?”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对眼前这个刘贺,刘病已同样有所保留,没打算在他面前逞强,而是摇摇头道:“小侄也是初入江湖,不明个中厉害,实在提不出什么好的看法!”
第七十章 天波杨府拜太君
刘贺轻轻一声叹息,眉间爬满忧郁,忧心忡忡道:“北面金国时常犯边,塞外蒙古虎视眈眈,绿林铁摩勒狼子野心,天地会跟青龙会又时常火拼,整个华夏国已处在内忧外患、风雨漂渺之中,皇侄身怀绝世武功,朕是真心希望你能为朕分一点忧!”
刘病已望着眼前这个说话都要喘三喘的虚弱的皇帝,心里暗想道:“既然皇帝做得这样辛苦,你干脆退下来让给我做得了,你就呆在这皇宫里好好地养你的身体,也许还会活多几年!”
心里是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这样说,这番话要真是说出来,那就是抄家灭门之大罪,嘴上却是很老实地回道:“小侄年轻识浅,却不知该如何为皇上分忧,还请皇上明示!”
刘贺深深地吸口气,顺顺气道:“江湖乱则朝政乱,攘外必先安内,皇侄的阳武候是先皇册封的,朕准备再册封你为武林盟主,统率整个江湖,以消除内患!”
“武林盟主?”
刘病已心中微动,转瞬便暗骂道,“我靠,武林盟主有那么好当吗?在江湖上混的人,谁都想一统江湖,但千百年来又有谁真正地做到一统江湖?你皇帝老儿的一个册封就能解决问题,你他娘的还会等到今天?你这样做摆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往死里推呀!”
皇帝的话是金科玉律,是不能更改的,刘病已心中虽骂,但嘴上却没说,而是装作诚惶诚恐地道:“小侄年轻识浅,这个……恐怕不太好做,还请皇上……”
刘病已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而是用眼睛的余辉观察着刘贺的神sè,如果刘贺的神sè友善,便请他另选高明,但入眼之下,却见他的面sè渐渐变得yīn暗起来,顿时接道:“还请皇上给小侄一点时间!”
刘贺听他这样说,面sè顿时舒展起来,点点头道:“知难而上,毫不退缩,这才是我刘氏子孙,皇侄你就好好去做,待明rì早朝,朕便公之于天下,朕有点累了,你先退下!”
刘病已退出书房,心中暗骂:“他娘的果然是个老狐狸,当年先皇封展昭为御猫,便招致白玉堂的不满,徒生许多事端,如今又让老子挂个武林盟主的虚名,岂不让全天下的武林人士与我为敌?”
李寻欢一直在书房外等着,见刘病已安然退出,这才松一口气,在他的心里,还真怕这个愣小子冲撞皇上,虽然他们的关系是叔侄,但皇家无亲人,只要稍为不慎,那翻脸可比翻手还快。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朝,刘病已来到朝堂之上,当所有的人都下脆三呼万岁时,只有他直直地站在那儿,感觉特别的拉风,好像众大臣跪拜的不是那个坐着的皇帝,而是他这个站着的阳武候。
刘贺在叫完平身后,对着众大臣公布了刘病已的皇室身份,并当庭册封他为武林盟主,并赏黄金万两。
让刘病已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皇帝老儿在册封他为武林盟主时,竟然拿出一枚打造得异常jīng致的武林盟主令,上面还有御赐的字样,看来这一切早在皇帝老儿的算计之中。
至于阳武候跟泗州城,原本就是先皇册封给他的,他的身份既然确认,就没有剥夺的道理。
刘病已的事情宣布完,众大臣自然有一番虚情假意的祝贺,随后便是各大臣陈情那些陈谷芝麻的烂事,刘病已没有听明白,因为他压根就不想去听。
他心里想的,就是如何去经营那块巴掌大的泗州城,因为现在的泗州城,就是他的自留地,至于那个鸟武林盟主,就滚他娘的蛋,老子才不会傻不拉叽地去真做那个有名无实的武林盟主呢!
退朝之后,刘贺又请他吃了一个午餐,席间就两个人,竟然上了一百零八道菜,还真他娘的奢侈,吃完之后,刘贺便督促他回泗州城走马上任,并让他好好管理江湖。
李寻欢因为担心青龙会的事,在见过刘病已后便匆匆回转了,而刘病已初到京城,便想逗留两天,四处转转。
当刘病已穿过一条繁华的大街后,便看一家异常气派的大宅院,宅院的门口立着一块石头,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文官下轿,武官下马。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四个锡金大字:天波杨府!
“天波杨府?天府杨府……这儿竟然是杨家将的府第!”
这让刘病已感到特别的兴奋,也特别的激动,他从小就喜欢听杨家将的评书,也喜欢看杨家将的电视剧,那种铁血疆场、保家卫国、虽死犹往的jīng神已经深入他的骨髓,每次看到血战金沙滩的时候都会哭得稀里哗啦。
“现在是天启十五年,老太君应该有百多岁了?”
刘病已在心里喃喃地道,想起杨家将为了保家卫国,男儿都战死沙场,剩下一门孤寡,但就是这一群孤寡,仍然不忘jīng忠报国,脱下女儿妆,身披黄巾甲,驰骋疆场,血染黄沙……
刘病已望着天波杨府,突然觉得鼻头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的双腿也慢慢地迈到大门前,轻轻地扣扣门上的铁环。
没过多久,那大门便吱呀一声地打开了,露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刘病已知道这就是杨家最忠实的管家杨洪,心中对他也是充满了敬意,诚声道:“老人家,我是刘病已,想进去拜拜老太君!”
天波杨府离皇宫并不远,刘病已认祖归宗的事他们也早有耳闻,杨洪虽然年纪老迈,但君臣有别,正想拜下,却被刘病已伸手拦住。
刘病已双手扶住杨洪,诚声道:“老人家,您这可使不得,我刘病已何德何能,能承受您这一拜?”
杨洪见刘病已执意不让他拜,也只好作罢,说道:“候爷既然想拜老太君,那就请随老汉来!”
刘病已在杨洪的引领下来到会客厅,老太君正执着龙头拐杖坐在上首的木雕椅上,两旁站着的正是杨门的子媳,也就是评书中的杨门女将,见刘病已进来,老太君将那龙头拐杖在地上轻点三下,作为见面之礼!
刘病已当然知道这龙头拐杖的份量,更知道老太君的身份,别说自己只是个候爷,就是当今圣上来此,老太君也只是将龙头拐杖点上三点。
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太君,望着两旁英姿飒爽的杨门女将,刘病已的心头一热,鼻头一酸,热泪便在眼眶中打转。
心里暗道:“他娘的,皇帝老儿可以不跪,因为他不是个东西,但这天波杨府,满门忠烈,男将亡,女将上,前仆后继,血染疆场,我刘病已今天跪的不是老太君,而是忠孝仁义!”
上前两步,来到老太君的面前,双手一拱,正想跪拜下去,老太君将那龙头拐杖一伸,架住他的双手,刘病已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道自拐杖处传来,自己的武功不谓不高,却跪拜不下去,对老太君这份功力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太君呵呵笑道:“老身何德何能,敢当候爷如此大礼?候爷能来我天波杨府,已是杨家的莫大荣幸了。桂英,给候爷看座!”
刘病已当然知道这是老太君的过谦之词,杨家是谁?一门五候,在她们封王拜候的时候,自己还没在娘的肚子里呢。
老太君这样说的目的,自然是顾及自己的皇家身份了,虽然皇家给了她们莫大的荣誉,但在她们的心中,还是禀着君臣之别的。
刘病已见杨门女将都站着,自己当然不好意思坐着,老太君见此,又是呵呵一笑,示意她们都坐下。
刘病已既然是来拜老太君的,也就很自然地坐在老太君的下首,毕恭毕敬的,那是发自内心的尊重,没有丝毫的做作。
老太君将身子往前稍微探探,说道:“候爷来我天波杨府,事先也没派人通知一声,老身也没做什么迎接的准备,唐突之处,还请莫怪!”
刘病已当然不会怪,老太君能够亲见自己,已是自己三生修来的福气了,如果有朝一rì回到海城,绝对可以大吹特吹了,比见什么皇帝还要拉风百倍。
闻言接道:“老太君此言真是折煞小生了,小生自幼生长在民间,是听杨家将故事长大的,今rì能有幸见到老太君,已是小生莫大的福分了!”
刘病已这话倒也不假,杨家将的故事早在令公时代便已家户喻晓了,欧阳修也曾赞过:父子皆名将,其智勇号称无敌,至今天下之士至于里儿野竖,皆能道之。
对刘病已的话,老太君自然没有怀疑他的诚意,因为在她们的心目中,杨家也能担此殊荣,只因这份殊荣不是靠溜须拍马得来的,而是杨家一代又一代的男儿血洒疆场得来的。
见刘病已年纪虽轻,但说话大方得体,虽然贵为候爷,却没有其他皇室成员的那种骄奢之气,老太君也是打心眼里喜欢,便问了他一些在民间的生活琐事。
刘病已根据以前的记忆,将儿时的生活向老太君如实地说了,也没有添油加醋,因为儿时的生活,也没必要添油加醋,惟一没有说的,那就是从小到大都有杀手来杀自己,只因为他觉得老太君太慈祥,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
说话间,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刀兵相交之声,老太君呵呵笑道:“那是老身几个不成器的后代子孙在花园中练功,候爷要不要去看看?”
第七十一章 金锤小将杨士瀚
来到后花园,果见几个孩子在哪儿舞刀弄枪练得不亦乐乎,见老太君等人进来,非但没有停手之意,反而练得更加起劲,更加卖力!
金刀老令公号称金刀无敌,杨家枪法更是jīng妙绝伦,所以杨家的子孙,都是练刀练枪的多,而在这些人中,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他练的既不是刀,也是不枪,而是锤,一对奇重无比的锤!
当刘病已看到这孩子的时候,脑海里顿时快速搜索起来,在杨家将九代英雄传中,能使这种重量级的擂鼓瓮金锤,好像只有震北候杨士瀚一个,莫非这个小孩便是后来的震北候?
来到一块空地,老太君示意大家都停手,并让他们过来拜见阳武候,轮到那小孩时,却并没有立即拜见,而是翻着他那双小眼睛,对着刘病已上下打量一番,折腾了好一阵子,才问道:“你就是那个武林盟主刘病已?”
刘病已一愣,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刘贺册封自己为武林盟主,还是今天早上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这个小孩子耳中了,看他这副神情,敢情是不服气,要挑战自己呀。
想到这儿,微微一笑道:“没错,我就是那个挂名的武林盟主刘病已,不知小兄弟有何见教?”
那小孩又将那小眼一翻,老气横气地道:“你也先别认亲戚,就你这副身板,如果能做武林盟主的话,那我岂不是武林盟主他哥了?”
刘病已听他这样说,也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这副身板怎么啦?要放在现代社会,那可是标准身材,多少人节衣缩食都得不来的,再说你这个小屁孩虽然抡着一对重锤,但身材也不见得壮实啊!
在穆桂英等人的眼中,刘病已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他毕竟是皇上的侄儿,见那小孩说话没个礼貌,眉头微皱,沉声喝道:“士瀚,不得无礼,还不快给候爷陪罪!”
那小孩正是杨士瀚,听穆桂英喝问,心中虽然有点害怕,但嘴上却有点不服气道:“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凭什么要陪罪?”说到这儿,又冲刘病已挑衅道,“你不是武林盟主吗?咱们打一架如何?”
穆桂英见杨士瀚越来越不像话,正想喝止,却被老太君用眼sè制住,老太君刚才在用拐杖托他的时候,便觉得此人不凡,她也想看看这刘病已到底有多少斤两。
这小屁孩果然要挑战自己,刘病已一下子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道:“那你说说,咱们要怎么打,打胜又如何,打败又如何?”
杨士瀚将那对擂鼓瓮金锤一对撞,发出一声清脆悠远的响声,嘿嘿笑道:“我用的自然是这对金锤,这后花园中有的是兵器,你想用什么就自个取,至于彩头,谁打赢了,谁就是哥,不得反悔!”
刘病已见这小孩年纪不大,个头不高,但却天生神力,定然以此自负,自己要想让他心服,只有朝这方面想办法了,微微笑道:“看你用的是擂鼓瓮金锤,定然天生神力了,咱们今天不打架,比力气如何?”
此言一出,顿让所有的人惊掉下巴,这杨士瀚天生神力,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病已要跟他比力气,不是老鼠钻风箱,找气受吗?
杨士瀚将双锤一放,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石雕狮子道:“那座狮子少说也有两千斤,咱们就看谁将它搬得远!”
刘病已的武功虽然不错,但这种搬东西的方式讲的却是蛮力,以刘病已的身板在没有外力可借的情况下,将它移动都成问题,更不用说将它搬起来了。
所以当杨士瀚说出比武的方式后,所有的人都认为刘病已必输无疑,这中间自然包括刘病已自己,但他既然提出比力气的方法,自然就有自己的比试方法,微笑着道:“咱们要比力气,又何必这样麻烦?我扎个马步站在这儿,你如果能推得动我,便算你赢!”
以杨士瀚的力气,别说推一个刘病已,就算推十头牛,也是毫无问题的,对这种比试的方法,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刘病已微微一笑,双足一分,随便站了个马步,便让杨士瀚来推自己,那杨士瀚双掌抵在刘病已的肩头,沉声大喝,猛力一推,原以为不将刘病已推出八丈远,至少可以将他推个狗啃屎,谁知道一推之下,那刘病已竟然纹丝不动。
推肩膀不成,推后背总成?
杨士瀚又绕到刘病已的后背,刚开始时还担心刘病已承受不住,只用了三成力道,谁知一推之下,跟刚才一样,同样是纹丝不动,又接连换了几个方位,都是相同的结果。
既然推不动,那就不推了,杨士瀚将手收回来,不停地搔着头,非常诧异地看着刘病已,他怎么也想不通凭自己的力气为何推不动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人。
别说小小年纪的杨士瀚想不到,就连见多识广的老太君同样没想到,说刘病已武功高强,谁都不否认,但要说他的力气比杨士瀚大,谁也想不通。
刘病已的力气当然没有杨士瀚大,否则的话,他就直接去举那个石狮子了,将那两千斤重的东西举起来,绕着天波府走一圈,那多拉风?
他刚才之所以纹丝不动,只是暗运乾坤大挪移将杨士瀚传来的劲道牵引到地下去了,他的身上根本就不着力,或者很少着力,看上去自然是纹丝不动了。
刘病已缓缓地收功,笑问道:“小兄弟,你刚才推我不动,我是不是赢了?你是不是应该叫我大哥?”
刚说到这儿,心里猛地一怔:“不对呀,这杨士瀚不知比这老太君低了多少辈了,他如果叫我大哥,那我该叫老太君什么,太太祖nǎinǎi?”
转念又想,“唉,作为一个现代人,都不知比老太君低了几十辈了,现在就低这么几辈,不是亏了,反而是攒大发了!”
就在刘病已纠结的时候,那杨士瀚却道:“那当然不是,我没推动你,你也不一定推得动我,如果咱俩打成平手,就谁也不欠谁的了!”
说到这儿,右足横跨,便扎起一个结结实实的马步,刘病已微微一笑,走到他的面前,伸掌抵在他的胸口,暗运内力,向前一推,让他感到吃惊的是,他推的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石头。
这杨士瀚可不会什么乾坤大挪移,他现在可是实打实地承受自己的千斤之力,内心也是相当的佩服,原想就此收功,打个平手算了,但看这小孩越看越可爱,心里也非常想收他为小弟。
主意既定,掌劲外吐,杨士瀚为对抗这股掌力,身子很自然地往前倾,刘病已见时候差不多了,掌劲突然一回,杨士瀚在斗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很自然地向前倾倒。而刘病已则趁此机会,运用乾坤大挪移倒转乾坤,又将这股力道反加在杨士瀚的身上。
杨士瀚猝不及防,蹬蹬蹬地后退三步,跟刚才不知道刘病已为什么会赢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只是站在那儿不停地搔着头,对着刘病已傻笑着。
刘病已则满脸含笑地看着他,笑问道:“这下你总该认输了?”
杨士瀚虽然觉得自己输得莫名其妙,但说过的话那也是板上的钉,当即跪下,拜见大哥,刘病已笑呵呵地将他扶起道:“那好,从今以后,你我兄弟,便同生共死了!”
说完之后,又以杨士瀚平辈的身份拜见老太君跟众女将,直到礼毕,老太君这才笑问刘病已使的什么方法能让杨士瀚这个大力神都推不动。
刘病已也不隐瞒,将乾坤大挪移的事说了,引来一干人等哈哈大笑,杨士瀚虽然觉得有点冤,但既然拜了大哥,那也没得反悔了,更何况在他的心里,也没想过要反悔。
刘病已既然跟杨士瀚结为兄弟,留在杨府吃个晚饭也是理所应当了,半rì相处,老太君对他是越看越喜欢,因此,在饭后便让刘病已演练自己的武功,待刘病已将一套空明拳打完,老太君沉吟道:“你这套拳法,厉害是厉害,但只适合江湖上的单打独斗,不适合沙场万马征杀!”
见刘病已一愣一愣的,穆桂英一旁接道:“你这傻小子,还快不谢过太君,她的意思是要传你天下神兵杨家枪了!”
杨家枪可是杨家的不传之秘呀,当年杨七郎力杀四门,凭的就是这套枪法呀,刘病已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大喜之下,忙对太君谢过不停。
老太君微微一笑,便令穆桂英将杨家秘不外传的杨家枪法传给刘病已,并将杨七郎当年用过的盘龙枪赠送于他,希望他能拿着这柄枪跃马疆场,保家卫国!
刘病已是个武侠迷,在那些武侠小说中,朝庭的将军就是一道菜,在那些江湖高手的面前,往往都是一招致命,没有丝毫的悬念。
每当看到这些情节时,他就会觉得奇怪,为何那些江湖高手,不去朝庭效力,封王拜候,亨尽荣华富贵,却在江湖上为那点绳头小利拼得你死我活,当他学完杨家枪法时,这才明白,那些只不过是小说大师的艺术加工而已。
正如老太君说的,江湖跟沙场,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是单打,一个是群殴,所学的武功自然有区别,原本也分不出谁高谁低,应用的场合不同而已!
别说老太君、穆桂英这种超一流的战将,就是那个烧火丫头杨排风,如果放在江湖上,都不会比任何一个一流高手逊sè,哪有被秒杀的道理。
第七十二章 意乱情迷俏小昭
这杨家枪法,看似简单,却是因战争而生,没有任何多余的繁文缛节,每枪每式,都是血的沉积,都是用无数人的生命换来的,在江湖上,讲的是刀人两者合一,但在战场上,讲的却是枪人马三者合一。
刘病已在天波府呆了两天,期间除了向穆桂英学杨家枪外,闲暇的时间缠着杨排风给他讲杨门女将的故事,特别是穆桂英大破天门阵的故事,他听了十七八遍都觉得听不完,知道的故事越多,对杨门女将的敬佩就越强烈。
两天相处,刘病已跟天波杨府的已经相处得非常热络,而杨士瀚对这个大哥也相当的敬佩,见他要离开天波府,便提出要同他一道回泗州城。
杨家儿郎从来都是征战沙场,血染黄沙,从来都不是温室的花朵,所以当杨士瀚提出要跟刘病已一同出去磨炼时,老太君虽然不舍,但见刘病已见识不凡,武功不错,便没有阻扰,在经过一番叮嘱后,亲自送他们走出天波府。
杨士瀚一直在天波府练功,很少外出,如今随着刘病已出来,就犹如一只出笼的鸟儿,一路上都在那儿蹦蹦跳跳,缠着刘病已问东问西,刘病已也非常喜欢这个新收的小弟,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来到驿站,带上朝庭配给他的二十名亲兵,还有三两马车,两辆马车载的是物资,还有一辆是坐人的,杨士瀚不喜欢坐马车,他喜欢骑马。
刘病已只好让驿站给他配一匹战马,可那普通的战马却架不住他那对擂鼓瓮金锤,还没走出二十里,便口吐白沫倒地而亡了。
杨士瀚干脆不骑马,扛着他那对大锤随着卫兵一起步行,泗州城虽然不大,但好歹也是先皇赐给自己的属地,在那里是自己说了算,算得上是一个窝了,所以刘病已没有直接去泗州城,而是转道金鸡岭,准备将小昭接回泗州城。
张丹枫没在金鸡岭,迎接他们的是方辟符,刘病已现在的身份是候爷,自古官贼不两立,对刘病已他们虽然放心,但对杨士瀚跟那几个亲兵,却不太信任,把他们拦在山脚。
金鸡岭毕竟是绿林重地,刘病已对此虽有不快,但也相当理解,在见到小昭后,也没做过多的逗留,便带着她匆匆下山,同坐马车中,向泗州城进发。
跟小昭分别的时间虽然只有一个月,但对小昭来说,却似乎有一年之久,看着刘病已,眼内尽是泪花,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刘病已看着她那副雨带梨花的样子,心中顿时涌现无限柔情,柔声道:“小昭,你放心,我刘病已答应你,从今以后,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不会离开你!”
对刘病已的话,小昭从来不怀疑,听他这样说,两朵红云顿时飞上脸颊,轻咬着嘴唇,手指还不停地摆弄着衣角,显得无比的娇羞,无比的柔情。
刘病已嘴角含笑,望着那秋水般的眼睛,闻着那淡淡的少女幽香,心神忽地一荡,趁着小昭不注意,在她的嘴唇轻轻地一吻,随后又像做错事的孩子,危襟正坐起来。
小昭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低声娇笑起来,像只小猫一般钻进刘病已的怀中,稍微侧身,仰着头,看着刘病已那轮廓分明的脸蛋,忍不住轻轻地哼唱起来。
歌声幽幽,如诉衷肠,更要命的是她那双玉手还不停地在刘病已经的胸膛摸来抚去,弄得刘病已心痒难耐,全身躁热,不停地吞着口水,右手颤抖着放在她的领口,便想解开她的衣衫,好好地温存一番。
偷眼望向车窗外,却见那一干亲兵虽然两眼直视前方,但那双讨厌的耳朵莫不竖得高高的,倾听着车厢里的一举一动,真是大煞风景!
刘病已深深地吸口气,平复体内的躁热,暗骂道:“他娘的,这些人也太不识时务了,等到了泗州城,老子一人打他们二十军棍!”
路途行走,虽然什么都做不了,但有小昭作伴,心情自然大好,一路穿州过省,走的是官道,住的是驿站,每到一个地方,还有一些小官员来巴结作陪,倒也无惊无险。
在离泗州城十里不到的地方,那马车突然不动了,杨士瀚突然掀开帘布,对刘病已道:“大哥,前面有百姓拦路喊冤,已有亲兵前去清道了!”
“清道?”
刘病已心中一愣,跟着跳下马车,却见那几个亲兵所谓的清道,却是对那些拦路的老百姓拳打脚踢,心头火起,断喝道:“住手!”
一声断喝,宛如晴空的一记响雷,那些亲兵顿时住手,回头看见刘病已怒气冲冲,也是非常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刘病已从小到大都被灌输军民渔水情,如今见这些当兵的如此对待老百姓,自然火起,走上前去,指着那几个打人的亲兵,对杨士瀚道:“这几个人,每人重打二十军棍!”
那几个亲兵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但军令如山,也容不得他们分辩,早有几名士兵上前,当着那些老百姓的面,将每个打人的士兵狠狠地重责二十军棍,直打那几人哭爹叫娘,大嚎不止。
那些原本拦着路,在那儿吵吵闹闹的老百姓,见这些兵士受重责,尽皆不出声,胆子大的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们只想看看到底是真打还是假打,而那些胆小的早已闭上双眼,紧捂双耳,既不忍看,也不忍闻。
二十军棍打完,刘病已来到那几个亲兵的面前,探身下去轻声道:“疼吗?”
那几个亲兵早被打得皮开肉绽,说不疼连他亲妈都不信,不停地在那儿点着头,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喊痛,但那痛苦的表情真是人见人怜。
刘病已点点头道:“知道疼说明还有救,知道你们打的人是谁吗?他们都是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们打了我们的衣食父母,我刘病已能不打你们吗?”
说到这儿,又对其他的亲兵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当差的,但在我刘病已的手下,你们得记住一点,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谁要对我们的衣食父母无礼,我刘病已就决不放过他!”
说到这儿,又对那些拦路的百姓拱拱手,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还知道我刘病已吗?泗州城,我回来了!”
那些拦路的百姓,原先只知道有个候爷要回来,并不知道这个候爷就是刘病已,当刘病已出来打那些亲兵的时候,他们虽然认出来了,但看那架式,谁都不敢出声,这时见刘病已问话,顿时雷动起来,大家都在那儿说,刘神医回来了,以后的rì子就好过了!
在黄淮水患之时,泗州城几乎成了一座死城,是刘病已拉着物资带着强盗救了满城的百姓,在这些百姓的心中,刘病已话比圣旨还管用。
一位年长的老人对着那些百姓道:“我说乡亲们,大家听我老汉一句,既然候爷就是刘神医,那他老人家就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旅途劳顿,咱们还是先散了,让他老人家先回城休息?”
刘病已听这老人家叫自己为老人家,第一次还以为是听错了,第二次那可是听得清楚明白,心头也泛起一丝苦笑,这些人之所以这样叫自己,一是因为自己曾救过泗州城的百姓,二是因为现在的身份变了,由以前的愣小子变成现在的候爷。
那些拦路的百姓听老汉这样说,便纷纷让开一条道,刘病已没有坐马车,而是将马车让给那几位挨鞭打的亲兵,并安排两人从旁照顾。
那几位亲兵也是贫苦人家出身,初时挨打还有点想不通,但见刘病已处处维护这些普通百姓的利益,又见他不顾候爷的身份,将马车让给挨打的兄弟们,自己走路,内心也就释然了,觉得跟着一个爱百姓的主,没有跟错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泗州城,那个被周健削掉鼻子的县官早已率众在城门外迎接,见刘病已的车队熙熙攘攘地跟着不少的百姓。
正想吩咐衙役上前将他们赶开,一个年轻的后生忽地从人群中跑过去,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随后便退到那帮衙役之中。
刘病已来到那县太老爷的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对着他哼哼两声,直吓得那县太爷双腿一软,歪歪扭扭地倒了下去。
见刘病已头也不回去走进城去,又叫两人将他搀扶起来,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那些百姓平常没少受他的期凌,见此情况,尽皆在后面大笑起来。
那些普通的衙役曾随刘病已在泗州城救过灾,对刘病已也是非常的熟悉,见那县太爷不顶事,早有几人快步而出,来到刘病已的前面,将他引到叶孤城的旧宅。
说是旧宅,那只是对人而言,这座宅子从外面看,可是一点都不旧,早被人修葺一新了,心中也暗自纳闷,不知是谁这么好心。
这时那个县官也气喘虚虚地跑过来,献媚道:“候爷,您的这座老宅小人已派人修缮一新了,您老人家看看还满意不?”
“他娘的,不愧是当官的,这溜须拍马的功夫还真是要得,自己恢复身份也是最近的事,他娘的竟能提前收到消息,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刘病已看着这个胖到尽乎傻的县太老爷,心里不停地暗骂着,但嘴上却是打个哈哈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有前途,有前途!”
第七十三章 泗州城小将施威
小昭也许在光明顶做惯了丫头,一进房都开始收拾东西,刘病已现在也算得上是个有钱的主,自然不能让小昭再做这些粗重的事,回头便让杨士瀚出去买几个丫头。
进到府中,屁股还没坐热乎,便有不少的士绅乡亲前来拜见,刘病已看着那厚厚的一摞拜帖,心头泛起一丝苦笑,真是人心不古,世风rì下,溜须拍马之辈何其多也!
水淹泗州城时,刘病已虽然前来救过灾,但时隔一年,对这里的情况并不熟悉,更何况刚入城的时候,便有大批的百姓拦路喊冤,所以在情况未明之前,一律不见。
在简单的安顿后,便让亲兵领来几位拦路喊冤的代表,在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后,肺都快气炸了,人可以无耻,但却不能如此无耻。
原来,就在刘病已他们救完灾后,县太老爷竟然下令,要将那些捐赠的物资全部回收,老百姓实在拿不出,有的卖地卖房,有的甚至卖儿卖女,当真苦不堪言!
泗州城本是先皇册封给刘病已的属地,有着生杀大权,当听到这些老百姓陈述之后,便让亲兵四处收集证据,不到一天的时间,控诉的状纸就达到一箩筐。
刘病已也挺干脆,直接将那县太老爷拉到菜市口咔嚓了,并免除那些百姓所有的债务,不仅如此,还利用那些乡绅前来巴结的机会,让他们捐出部份财物,成立一个慈济局。
刘病已不但是现代人,而且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在管理泗州城时,很自然地将一些现代的治国理念融入到施政之中,不但成立慈济局,还整合大夫成立一家专门为穷人治病的医馆、招收一批先生成立一所学校。
除此之外,还将一些手工业者集中起来,分门别类,进行集中化生产,分散销售,以改善泗州城经济,并集中百多辆马车,作为泗州城的交通工具,方便出行!
当rì在京城时,黄帝老儿曾赏他万两黄金,他从中拿出八千两成立一个钱庄,专门为那小手工业者提借低息贷款,鼓劢大家创业,提高商人地位!
这些举措,顿时赢得满城喝彩,在泗州城的百姓心中,刘病已就是他们的观世音,如此忙了三个月,终于将这些繁琐的事理顺,下面的人也能按部就班的去实施,整个泗州城也炴然一新。
这rì,刘病已正与杨士瀚、小昭在后花园中喝着茶,一名亲兵匆匆地跑进来禀道:“禀报候爷,外面有个自称武状元苏乞儿的要与您挑战!”
“武状元苏乞儿?”
刘病已心中一怔,他娘的,武状元苏乞儿什么时候跑这儿来啦?还跟老子挑战,挑战你妹呀,没见老子正忙着泗州城的事吗?正想让卫兵去推辞,却见杨士瀚腾地站起身来,提着擂鼓瓮金锤便走了出去。
小昭虽知杨士瀚力大无穷,但毕竟年纪幼小,怕他不是苏乞儿的对手,遂对刘病已道:“公子,咱们也出去看看!”
刘病已对杨士瀚的功夫倒也放心得很,慢慢地呷口茶,轻笑道:“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如果他连苏乞儿都搞不定,那他就不是杨家将了!”
说完之后,轻轻地放下茶杯,慢慢地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出府门外,只见杨士瀚将双锤扛在肩上,冷眼望着苏乞儿,露出鄙夷之sè。
而那苏乞儿却躺在地上,在那儿狂喷着鲜血,看他的样子,似乎受伤不轻,面sè苍白如雪,两只手撑在那儿,竟然爬不起来。
小昭刚才还在担心杨士瀚会吃亏,没想到转瞬功夫,那苏乞儿就躺在地上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句话说得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杨士瀚见刘病已出来,说道:“大哥,这人是什么玩意儿,屁本事没有还跑来跟你抢盟主,我一锤便将他放到了!”
刘病已微微一笑,对这个结果,他似乎非常满意,叫过一名卫兵,给他十两银子,让他将苏乞儿扶到医馆,好好疗伤。
小昭则在一旁捂着嘴偷笑道:“士瀚兄弟,你下次打人的时候,可别下手那么重,不然,你大哥那点银子都不够你陪的!”
杨士瀚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他不是号称武状元吗?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所以下手的时候,我就用了七成力道,谁晓得他架不住我一锤!”
苏乞儿在卫兵的搀扶下非常艰难地走了,刘病已的心情却变得沉甸甸起来,自己的担心并非多余,这个有名无实的武林盟主对自己来说连块鸡胁都算不上。
自己跟李寻欢上京,事先并没派人通报,一到京师,刘贺便宣旨召见,表明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封自己为武林盟主,无非是想将自己困在江湖,脚踏七星,天生帝王命,看来这刘贺对自己还是有防备的。
杨士瀚见刘病已面sè不太好,小心翼翼地道:“大哥,是不是小弟下手太重你生气啦?放心,以后小弟会注意的!”
刘病已轻轻一叹道:“大哥不是生你的气,而是在想,今天苏乞儿既然来了,以后还不知有多少人来抢这个武林盟主令呢!”
小昭则很天真地接道:“他们既然是来抢这个盟主令的,如果我们将这个令牌融掉,岂不是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杨士瀚年纪虽小,但从小生长在天波府,耳濡目染,自然知道这皇上赐的东西,那可不是说毁就毁的,闻言接道:“要毁这令牌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大哥以后就做不成这阳武候了,只能做一个逍遥自在候,从此浪迹江湖!”
小昭本就来自江湖,也没觉得江湖有什么不好,闻言拍手笑道:“那敢情好呀,以后咱们三人每天都是游山玩水,其乐也哉!”
杨士瀚从小就被天波府管得死死的,一天不是练功就是看兵书,一直都没能好好地玩过,听小昭这样说,也附和着道:“小昭姐姐说得对哦,咱们与其在这儿劳心劳力,不如游走江湖,乐得逍遥自在!”
上天既然安排刘病已穿越一回,自然不是让他来玩的,自然是有他的历史使命的,虽然这个使命还不明确。
再者,说到玩,在现代社会,随便一个小玩意拿到此处,就足以惊煞天人了,又何必来到这个连牙刷都是用树杈做的古代呢?
望着两张满带稚气的脸,轻轻一声叹息,说道:“你们两个呀,还真是长不大的孩子,最近江湖事多,咱们以后小心点就行了!”
杨士瀚对着小昭扮个鬼脸,意思是说,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这不,挨骂了?小昭也没有说话,只是轻微地吐吐舌头,算是回应。
三人正准备回房,忽听不远处又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嚷声,转瞬间,便出现在三人的视线中,从他们的吵闹声中,很明显地听出他们也是冲那枚皇帝亲踢的盟主令来的。
杨士瀚见状,双手一擂,发出一声巨响,嘿嘿笑道:“大哥,不好意思,又要让你破费了,小昭姐姐,你先进去取银子!”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刘病已刚刚恢复候爷身份,也需要一个帮手来给他立威,闻言微微一笑道:“你就放心打,大哥什么都在乎,惟独不在乎银子!”
杨士瀚嘿嘿一笑,扛着那对擂鼓瓮金锤就朝众人走去,在距大家十丈远的距离停下,站成八字脚,立在路中间,望着众我,嘴角露出一丝冷嘲的笑意!
看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来到府前,小昭没有进房取银子,在她的心里又开始为杨士瀚担起心来,对着刘病已道:“公子,来的人太多了,还是你出手!”
刘病已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才发现她的手心冒着汗,微微一笑,柔声道:“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刚才苏乞儿都承受不住他的一锤,这些人就更不在话下了!”
那些人都些江湖武人,并不认识杨士瀚,见他年纪幼小,长得也不壮实,却扛着一对重锤,尽皆笑了起来,谁也没将他放在眼中。其中一人大笑道:“喂,我说小孩,看你年纪轻轻抡个大锤,不会是齐国远的徒弟?”
齐国远,人称瓦岗第一大草包,他的兵器就是一对大锤,不过都是纸糊的,裴元庆曾在对阵时被他蒙骗,待到双方兵器碰撞,纸锤立刻就露出马脚,一时成为笑谈。
这人以齐国远的徒弟相戏杨士瀚,自然是不相信这个小小娃儿了,杨士瀚闻言也没生气,是骡子是马,自个儿清楚,冲着众人沉声喝问道:“你们都是来抢盟主令吗?”
那些人并没有回答杨士瀚的话,因为在他们看来,对着一个小孩说话那是自掉身价,直接无视掉杨士瀚,冲着刘病已喊道:“刘病已,朝堂有朝堂的法度,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在朝堂作候爷,没人管你,但你要在江湖做武林盟主,得讲本事!”
刘病已虽然不想做这个有名无实的武林盟主,但这些人如此看小于他,也让他异常火滚,便想存心要他们难堪,缓步上前,冷冷地道:“不知诸位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本事?”
第七十四章 安德海化尸清场
“很简单,那个武林盟主不是由皇帝老儿说了算,而是应该由我们说了算,如果你手底有本事,那盟主令就留着,否则……”
否则什么?
后面没有了,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早被杨士瀚飞起一锤砸成肉饼了,鲜血飞溅,血肉模糊,众人这才知道杨士瀚那对大锤不是纸糊的,而是货真价实的擂鼓瓮金锤。
这些人原本是来找事的,见此状况尽皆吓得面如土sè,杨士瀚将双锤一擂,嘿嘿冷笑道:“还有谁不服气的,就请探过头?”
那些人见他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犀利,缩头都来不及,哪敢再探头,刘病已上前两步,微微一笑道:“这位是我的兄弟杨士瀚,看诸位的样子,打架是肯定没那个胆了,这样,只要你们当中有谁能将他的双锤抡起来舞十个回合,武林盟主令就是谁的!”
跟杨士瀚打架,大家自忖没那个胆量,但要说将他的双锤抡起来耍过十数回合,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那杨士瀚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而且身材也不壮实,甚至有点单薄,他那双锤再重也有个度。
更何况杨士瀚拿着这锤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不是拿着两个锤,而是拿着两个木瓜,显得异常的轻松愜意。
早有两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分开众人,走向前来,对着杨士瀚上下一打量,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他有多大的力气,心中的胆气更壮了,对着刘病已道:“你说的话当真算数?”
刘病已仍是面带微笑,点点头道:“刘某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别怪刘某没提醒你,就你们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怕你锤没抡起来,腰骨闪了娶不了媳妇!”
那两大汉的头脑不知是真简单还是假简单,竟没听出刘病已话中的意思,仍然站在那儿傻笑着,那个年轻一点的汉子道:“哥,还是我先来!”
说完之后,跨前一步,来到杨士瀚的面前,犹如一座大山似的,小昭看着这个铁塔般的大汉,又忍不住担起心来,拉住刘病已的衣袖,紧张得发抖。
刘病已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别看这人长得像铁塔,但却啥本事都没有,别说将锤舞十个回合,就是让他拿起这对锤,都是不可能的!”
对刘病已的话,小昭仍是似信非信,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场中的一举一动,只见杨士瀚将那重锤望地上一放,冷眼望着面前这个铁塔般的大汉,嘴角挂出一丝非笑非笑,似嘲非嘲的神sè。
那大汉并没将这对锤放在眼里,很随意地上前,弯腰下去双手握着锤把,当他正想提起时,脸sè变了,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落入尘土之中。
刘病已还真没说错,这人别说是舞,还真是抡都抡不起来,虽然费尽吃nǎi的力气,但那金锤也只是在地上打转,连地都未曾离开过。
这些人的武功不高,却为何要来抢武林盟主?
就在刘病已倍感纳闷的时候,一条人影快速而来,一道白光在人群中穿梭,溅起漫天飞舞的血花,鲜艳夺目!
转瞬间,那道人影忽地定在那儿一动不动,反手握的却把血淋淋的长剑,鲜血顺着剑尖流下,拉出一条血红的细线,触目惊心!
至于那些前来争夺盟主令的人,双手无一例外地扣着咽候,鲜血自指缝间流下,发出一阵咕咕的声响,几乎同时歪倒在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蹬蹬腿,便就此见阎王了!
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杀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刘病已心中恼怒,对着杨士瀚一打眼sè,杨士瀚猛地一个箭步上前,犹如老鹰抓小鸡似的,将那人提到刘病已的面前,怒道:“安德海,你好大的胆子,你在泗州城杀人,可得到我大哥的许可?”
“哎哟喂,我的这副老骨头呢,小将军我说你能不能轻点?我这副老骨头哪禁得起你这般折腾呀?”安德海轻轻地拍着杨士瀚的手,哭丧着脸,求饶着道。
此人正是太监安德海,刘病已见他天生一副奴才像,一天不被魏忠贤打十次就会被打九次的主,哪曾想到此人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更没想到出手如此狠辣,眨眼的功夫就是满地的尸体,心中不满,冷声问道:“安德海,为什么要杀他们?”
安德海眨巴眨巴眼道:“候爷,这不都是为了你吗?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但在候爷府前闹事,还要抢候爷的御赐的盟主令,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只好送他们去西天了!”
杨士瀚双眼一瞪,又将他提了提,怒声道:“安德海,你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我大哥心肠好,不杀你,你信不信我杨士瀚砸扁了你?”
安德海慌忙摆着手道:“小将军,你千万别这样,小人刚才说的句句属实,候爷,你……你老人家可得为小人做主呀,你就让小将军放了我?”
刘病已沉吟半响道:“要放你可以,但你得给我说实话,为何要杀了他们?你也知道,他们的武功并不高,根本就抢不了盟主令!”
安德海哭丧着脸道:“候爷,话可不能这样说呀,以你的身份地位,岂能容人们胡闹?小人也是奉皇上的旨意,yù抢盟主令者,格杀无论!”
说到这儿,又拍拍杨士瀚的手,接道:“小将军,你看,你能不能先将小人放下?你再不放手,小人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杨士瀚没有吭声,而是将眼光投向刘病已,征求他的意见,刘病已见他将皇帝老儿都搬了出来,自然不方便难为他,示意杨士瀚将他放下,毕竟自己这个阳武候的身份刚恢复没多久,还没利用便隔屁了,划不来!
对这个大哥,杨士瀚向来是言听计从,松开右手,在安德海的胸口拍道:“安德海,你给小爷听清了,下次再敢在我大哥面前胡乱杀人,小爷定不放过你!”
安德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抚着自己的胸口,如释重负地道:“小将军,你真是吓死小人了,吓死小人了!”
安德海在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表情其实一点害怕意思都没有,对安德海的这副奴才相,刘病已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遂道:“安德海,这些人既然是你杀的,那就麻烦你清理清理现场!”
安德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接道:“候爷既然不怪罪,小人真是感激不尽,这清理现场之事,自然不会让候爷出手了!”
说完之后,将那瓷瓶中的粉末洒在那些尸体的伤口上,眨眼的工夫,便见那些尸体化作一滩血水,直吓得小昭往刘病已的身后躲,双手也死死地抱着刘病已的手臂!
刘病已能明显地感受到她浑身的颤栗,伸手将她搂在怀中,给她最大的安全感,小昭则将深埋在刘病已的胸前,不敢多看一眼。
对这种化尸毒,刘病已并不陌生,当rì去襄阳的路上,孟星魂来刺杀蓝凤凰,便是被化尸毒化为血水的,只可惜自己不是蓝凤凰,不能分辩这两种毒是否为同一种。
心中有虽有怀疑,但面上却无丝毫变化,对安德海道:“安公公,咱跟你打个商量行不?你这玩意儿还真是个好东西,能分我一点吗?”
安德海的人生信条是,巴结一切可以巴结的人,这刘病已不但是候爷,更是皇上的侄儿,皆之武功高强,见识不凡,他rì必有大用,对他的话,奉承还不及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当即将整瓶化尸毒递给刘病已,并道:“候爷想用小人的东西,那是小人的福气,原本不用商量的!”
刘病已原就想要这东东,自然毫不客气地整瓶收了,在他的印象中,蓝凤凰曾经留下那枚带毒的金针,等此间事情,便派人去找蓝凤凰求证。
刘病已收得虽然干脆,但在他的内心里,却一点都不踏实,这安德海来杀这些江湖人,打的可都是自己的名号,未来这些帐,很自然地便会算在自己的头上。
那rì在密林遇袭,自己也非常明确的听到太监的呻吟声,根据当rì的推断,那些死者极有可能便是中化尸毒后,化成血水了,所以自己遍寻整个襄阳都找不到。
这安德海也是太监,身上也有化尸毒,却不知跟那晚的太监是不是同一路,更重要的一点是,那rì在清水山庄,魏忠贤就下令杀掉庄中所有人的。
虽然他嘴上说的理由是这些人冒犯了郭襄之故,但刘病已却并不相信这个理由,更何况江别鹤跟魏忠贤,不但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
背后到现在都没有头绪,如果这跟安德海这些太监有关系,他似乎没必要在自己面前露出马脚,毕竟这么大件事,绝不是靠一句阿谀奉承就能解释得了的。
拿着这瓶化尸毒,刘病已虽然想了许多,但嘴上说的却是非常的简单:“如此,就多谢安公公了!”
安德海见刘病已连着两次称呼自己为安公公而非安德海,内心也是非常的开心,忙道:“应当的,应当的!”
就在两人相互客套间,一位身着华丽的公子哥,踢着一只带毛的球正向这边走来,而在公子哥的身后,还有一辆马车,上面拉着一口大箱子!
第七十六章 血淋淋人头满箱
当那公子哥来到近前时,忽地飞起一脚,将那带毛的球踢了过来,刘病已右手一伸,很轻松的接到手上,顿有种粘乎乎的感觉,定眼一瞧,这带毛的球不是别物,正是武状元苏乞儿的人头。
将人头交由近旁的亲兵,正yù发作,忽见那公子哥一边叫喊着“皇兄”,一边飞扑过来,那动作就像久别的痴情女子,突然见到自己的恋人,投怀送抱一般!
刘病已听他叫喊,这才想起此人正是刘贺的儿子,当rì在皇宫有过一面之交的刘盲,只得强压心中的怒火,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刘盲一听这话,犹如发情的公狗陡然间遇上瓢泼大雨,所有的兴致全没了,喃喃地道:“唉,皇兄啊,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来这泗州城,自然是想你来了!”说到这儿,又张开双臂,接道,“皇兄,咱们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拥抱?”
刘病已忍不住打个冷颤,浑身顿起鸡皮疙瘩,心想到,你他娘的要搞基,老子可没那个兴趣,老子要抱也要抱李师师!
心中虽有不快,但出于礼貌仍然伸出右手,与这个名义上的皇弟握手,当两手相交之时,突觉一股奇寒之气汹涌而至。
刘病已心中微惊,当即运起火龙丹,一股热流自掌心吐出,刘盲手臂一颤,急忙抽手缩回,一边甩着还一边在身上擦试着,望着刘病已,好像很委屈地道:“皇兄,你这是什么功夫呀,为何你一见面就要如此对付皇弟我呢?”
“真是恶人先告状!”刘病已心头暗哼,“你他娘的下次再敢暗算老子,看老子不把你送到泰国做人妖!”
想到人妖两字,又忍不住多看他几眼,觉得此人无论是从面相或是身材,不去做人妖还真是有点浪费,缓和一下面部表情,指着苏乞儿的头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杀了他?”
刘盲听刘病已不停地刁难着自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嘴马一扁,哭丧着道:“皇兄啊,不是皇弟要杀他,而是这人太可恶了,仗着自己是武状元,便来抢你的盟主令,我只好替皇兄杀了他!”
说到“杀了他”三字时,双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兴奋的神sè,非常欢快地回到马车旁边,伸掌抵在那箱子的侧面,掌劲一吐,那箱子竟然平飞而出,稳稳地落在刘病已的面前。
跟着飘身而起,像只蝴蝶似的落在箱子上面,盘膝而坐,对着刘病已摆出一副很天真的表情,很天真地问道:“皇兄,你猜猜皇弟我今天给你带来什么样的礼物了?”
刘病已还没出声,小昭见这箱子做得异常jīng致,亦是很天真地道:“里面装的不会是奇珍异宝?”
刘盲见小昭长得异常甜美,口中不停地渍渍称奇,笑问道:“你就是我那位皇嫂小昭吗?长得真漂亮,等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娶你这样美的皇妃!”
小昭听他叫自己皇嫂,粉面微红,不好意思地道:“我虽是小昭,但却不是你的皇嫂,我跟他……我跟他还不是夫妻!”
说到后面细如蚊声,在她的心里,还真不希望说出“不是夫妻”那几个字,还真希望跟刘病已做一回真正的夫妻!
刘盲则嘻嘻笑道:“做夫妻那是早晚的事,皇弟我就先这样叫着,皇嫂,你看皇弟我给你们带来什么好东西了?”
说到这儿,身形一个旋转,跳将下来,跟着掀开箱盖,冲小昭笑道:“皇嫂,请看,这就是皇弟我带给你们的礼物!”
小昭探头一看,顿时惊呼出声,直吓得花容惨淡,瑟瑟发抖,一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抓住刘病已的手臂,指甲透过衣服深入到肉里!
只因箱子里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人头,满满的一箱人头,血淋淋的,有的睁眼,有的闭眼,神态各异!
望着满箱血淋淋的人头,刘病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将眼睛紧紧地闭了闭,又用力地甩甩头,这才睁开眼睛,又朝箱子望去,没错,箱子里的确是人头。
刘盲并没理会刘病已的表情,而是指着箱子里的人头,非常得意地道:“皇兄,你知道吗?这些人都是来抢你的武林盟主令的,我就让这位安公公将他们全都杀了,我原想将这些人头当球踢的,但想到这些人头还有用,就留了下来!”
听着他说话如此地轻描淡写,刘病已的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这刘盲的年纪不过十四五岁,比自己还小着那么一两岁,却如此不把人命当回事,听他说这人头还有用,却不知他想拿来干什么!
纵算这些人来抢武林盟主令,也罪不致死,常言道死者为大,这些人既然身死,就没必要再受其他的侮辱,叫来两名亲兵道:“你们两个,将这些人头拿到乱葬岗将他们都葬了!”
两人刚想过来抬箱,却被刘盲啪啪两掌拍飞出去,就像两只断线的风筝飘飘摇摇,飘了七八丈远,才重重地跌倒在地,半天也爬不起来,另两名亲兵见状,赶紧过去相扶,将他二人扶了起来!
刘盲对着那些亲兵冷眼一扫,冷哼道:“你们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本皇子的话你们没听见吗?本皇子说过这些人头还有大用,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活腻了?”
打狗尚且看主人,这刘盲表面骂的是两亲兵,实则骂的是刘病已,从安德海跟他一露面,刘病已便知他二人没安什么好心,对着两亲兵一使眼sè,示意二人先行退下,他倒要看看这刘盲倒底想玩什么样的花样。
刘盲对着他身后的那些卫兵道:“你们都来将这些人头分挂在泗州城东南西北的四个城门示众,并告之天下,这些人为争武林盟主令,已被刘盟主下令处死,并挂之城门示众,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刘病已更是惊出一身冷汗,他们口口声声说杀这些人为是自己,已让自己处在风口浪尖上了,如果再以自己的名义将他们的人头悬挂在自己的属地,就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的!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说苏乞儿来抢武林盟主令还说得过去,毕竟他本身的武功不弱,但眼前这些人还有箱中的人头,也没几个是江湖中出名的人物,说他们来抢武林盟主令是非常说不过去的,这中间一这有问题。
刘病已还来不及想明白中间的问题,那些随刘盲前来的卫兵早就开始搬人头了,刘病已适才见刘盲对着士兵指桑骂槐,自己出声,他不一定会给这个面子,当下对杨士瀚一打眼sè。
杨士瀚早就看不惯这个不yīn不阳的刘盲了,见刘病已下令,也不管对方的皇子身份,提着重锤上前两步,右锤一伸,便将那箱盖合上,并将那对重锤放在箱盖上面,冷冷地道:“人死为尊,谁敢拿这些人头去示众,我杨士瀚就敲破他的脑袋!”
刘盲似乎没料到杨士瀚会出面,怔怔地道:“杨士瀚,你可看清本皇子是谁?拿这些人头去示众的,正是本皇子,你如果胆敢阻拦,本皇子就以叛逆之罪治你,识相的,就给要皇子让开!”
杨士瀚嘿嘿冷笑道:“你小子少在我面前皇子皇子的,没我杨家将保着你们,你小子连渣都没了,如果不想在泗州城太难堪,就带着这帮死太监给我滚!”
刘盲看一眼虎目圆睁的杨士瀚,又看一眼那对擂鼓瓮金锤,心里也有点发忤,对着刘病已道:“皇兄,你看这姓杨的小子目中无人,你得管管!”
刘病已轻蔑的看他一眼,非常轻视地道:“刘盲,士瀚说得没错,这里是泗州城,不是你的皇宫,由不得你胡作非为!”说到这儿,又对安德海道,“安公公,带着你的皇子走,这儿不是你们呆的地方!”
安德海还没上前,刘盲早就一巴掌掴了过去,直打得安德海像个陀螺一样,在地上不停地旋转着,好半响才定住身形,右手捂着那红肿的脸颊,哭丧着脸,对着刘病已道:“候爷,你看……”
刘盲见他还敢告状,更是怒从心头起,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腰眼上,安德海“哎哟”一声,滚落在地,这一滚就是八丈远,那动作是相当的夸张!
刘盲对着这个太监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对着刘病已道:“皇兄,你看你我兄弟说话,哪轮到这个死太监多嘴?这些人头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咱们兄弟谁跟谁呀,总不能为这些死人就伤了和气?”
刘病已见他说话跟做事完全是两码事,也暗自留了个心眼,毕竟自己在名义上是叶孤城的儿子,而叶孤城当年又跟刘贺争夺江山,整个华夏朝无一不知,无人不晓。
对叶孤城的武功人品,雄才大略,整个华夏国的百姓莫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刘贺治理江山越无能,华夏国的百姓就越怀念叶孤城。
在这种情况下,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才是人之常情,但他父子二人似乎都没有这样做,反面做足了表面文章,赢得满堂喝彩,却将自己陷入到这不义之地!
所以,刘病已还没等到他出声,就在他打安德海的时候,刘病已早已吩咐几个亲兵将人头抬下去了,好好处理了!
刘盲看着刘病已极不友善的表情,从怀中掏出一轴黄sè的帛卷,又喃喃地道:“其实……其实皇弟我来泗州城,是来传旨的,皇兄,你就摆好香案接旨!”
接个圣旨还如此麻烦,这古代的人当真能折腾,刘病已作为现代人,才不管什么香案不香案呢,将手一伸,冷冷地道:“将圣旨给我,你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