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一章 狼狈而逃
郭拙诚为难地说道:“钱教授,说真的,我只不过是心里有一些浅显的想法,哪里敢跟您探讨啊。现在我就把我所知道……我所臆想的统统说出来,您可不要见笑。”
钱雪森鼓励地看着郭拙诚。
郭拙诚一边搜刮脑海里的记忆,一边说道:“我估计新一代的巡航导弹会采用惯xìng—地形匹配制导系统,采用效率高的小型涡轮风扇发动机,装备微型电子计算机等新技术进行控制和状态调整。它的第一个特点就是飞行距离远、速度快。可以在数百公里甚至上千公里之外发shè,发shè前将目标参数输入导弹里的计算机,发shè后不管。第二个特点就是超低空飞行,飞行高度可以低到一百米以下,以避开敌方的雷达,减少被击落的几率。
第三个特点就是制导方式先进,现在可采取用激光陀螺仪为主要设备的惯xìng—地形匹配制导系统,将来发展到以多个卫星联合定位的制导系统,能够在海面、山区或其他复杂地形进行蛇形,以避开撞击自毁和常规武器的打击。第四个特点是寻的方式多样,远红外寻的、电视图像寻的,坐标锁定等方式,单一或综合灵活配置。”
郭拙诚的话可谓不负责任,他把前世网上所看到的巡航导弹所有的特点一起掏了出来,也不管钱雪森能不能理解,也不管现在的技术水平能不能达到。其实,这也怪不了他,因为他本就不是军事装备方面的专家,他也不知道现在中国巡航导弹的发展水平,面对钱雪森这种高手,他根本没有胆量留一点说一点,就算现在把脑海里有关巡航导弹的知识全掏出来了,心里也没有把握自己说得怎么样,是不是漏洞百出。
唯一对记忆里的知识做了修改的是,他没有说出已经到嘴边的GPS制导,代之以多个卫星联合定位。
他前世知道中国的反舰导弹C801几乎与在马岛战争中一战成名的法国飞鱼导弹比肩,但那也只是从网上看到的,现在中国的真实技术水平如何一点也不知道。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美国巡航导弹很牛叉,他相信按照美国的巡航导弹来显摆这些特点应该没错,多少能唬住面前这个绝顶高手。
在海湾战争中战斧式巡航导弹大出风头:第一枚导弹炸开发电厂坚固的外墙,撕开一个洞口,第二枚导弹从撕开的洞口钻进去,将里面的设备炸成碎片。
郭拙诚将脑海里的存货全部说完后,心里默默地祈祷:“上帝保佑,前世网上看到的不是假货,别让我在钱老面前丢丑啊。拜托!拜托!”
不知道是因为郭拙诚的祈祷真的感动了上帝,还是因为郭拙诚说的内容里真含有不少干货,反正钱雪森现在陷入了沉思,手里拿着的钢笔虚点在纸上,没有写字但也没有离开纸面。
郭拙诚见他陷入沉思状态,马上轻轻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门:没办法,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郭老师,你们研究完了?是不是要回去?”被钱雪森安排在门口守着的秘书看到他出来,连忙客气地问道。
秘书的声音不大,显然是有意地放低了,但这声音在郭拙诚听来却不亚于一声巨雷,不由自主地说道:“对……对,完了……完了,我回去……回去。”
秘书惊讶而不解地看着明显有点慌乱的郭拙诚。
这时房子里面的钱雪森喃喃地念道:“好,回去……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就在郭拙诚欢欣鼓舞,立马加快速度的时候,钱雪森在后面大喊道,“咦——,不对啊,我还有事要请教呢。多个卫星定位技术的原理是什么……”
为涉及到极密,钱雪森连忙住了嘴,起身朝外追来,动作很迅速更是很急切地。
距离不远,郭拙诚听力虽然不是变态,但钱雪森的脚步还是能听见,他哪里敢再留这里,嘴里应着:“钱老师,再见!我有事先走了,不用送。”
脚步以秘书难以想象的速度前移着。开玩笑,带出特战队的军官还跑不过一个知识分子?
出了钱家四合院,他也不管坐车不坐车了,拿出长跑的架势飞奔,奔向离这里最近的公共汽车站。
直到坐上公共汽车,车开动了,郭拙诚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发誓再也不做神棍了。虽然在前世当过正厅级的市长,但在这些老革命、老国家领导人面前还不够指手划脚的资格。更不必说在钱雪森这种伟大的科学家面前显摆了,真正的班门弄斧、贻笑大方啊。
公共汽车行驶在街道上,马路边上的高音喇叭正在播放新闻,刚刚播送完中国zhèng fǔ严厉谴责苏联悍然入侵阿富汗,接着又播报联合国秘书长瓦尔德海姆紧急访问中国,就苏联入侵阿富汗问题进行磋商、斡旋……瓦尔德海姆这位联合国秘书长是奥地利人,他之所以能竞选上联合国秘书长,是奥地利求助中国而中国转变态度后支持他上位的。在此之前,中国反对他坐上这个宝座,所以对华较为友好,之前曾多次访华。这次是从伊朗刚刚处理完人质危机,从激愤的人情中逃离出来就赶到中国,显然是着急中国的雷声大雨点小,没有在阻止苏联入侵阿富汗上做出自己的努力……已经决定不再掺和高官之间的事,郭拙诚向领导说明后就搬离了宾馆,拿着简单的行李前往外公家。这次见外公,郭拙诚不但要将游戏机的有关技术和营销方法向他交底,还要鼓动他从现单位辞职,前往香港筹备、打理游戏公司。在他的计划里,游戏机的生产主要在大陆,而公司则注册在香港,这样有利于产品向西方国家销售,避开不必要的贸易壁垒,充分利用香港这个贸易zì yóu港口。
敲了两下门,门就被人打开了,从房子里立即传出很多人的说话,其中一个生硬的中国话在说:“好吃!真的好好吃!饱了!饱了!……”
郭拙诚一愣,心道:“怎么这家伙也来了?”他回头看了一下院子里,只见一些邻居正躲躲闪闪地看着他,“怪不得邻居们jǐng惕,原来外公家来了洋鬼子。”
这时里面传出外婆的询问声:“谁啊,请进!”
前来开门的舅妈袁梅惊讶地看着郭拙诚,似乎不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郭拙诚。
郭拙诚客气地招呼道:“舅妈。”接着又对里面喊道,“外公!外婆!”
袁梅和里面的人异口同声地喊道:“拙诚?!”
外婆更是惊喜地问道:“真的是拙诚吗?”一边问一边朝这里小跑过来。
正在客厅里说话的杰克—布鲁斯更是动作敏捷,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几步冲过来紧紧抱住郭拙诚,大声而得意地说道:“哈哈,我就知道能在这里遇到你,真的遇到你了,太好了!我可是找了你好久,都说你进京了,就是不知道你到了哪里。”
现在杰克说的是英语,一下变得顺溜多了。
舅妈连忙接着郭拙诚的行李箱,外婆则笑眯眯地看着他:“吃饭了吗?肚子饿了吧?……,老头子,快倒水去。……,拙诚,你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其实不用她吩咐,外公就端着一杯水过来了。
郭拙诚接过外公递过来的水杯,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对外婆道:“到了几天了。因为单位有事,不能脱身,要不早就过来看您和外公了。”
外婆笑道:“没事。先把单位的事做完才好。你还是小孩呢,就做大事了。好!”
杰克伸开胳膊,高兴地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来,只是激动得嘴巴抖动着。
郭拙诚笑着用英语道:“有什么就说呗,这里都不是外人,你还怕你父亲他们听了泄密?”
想到杰克是外公在国外的私生子,郭拙诚忍不住打量了外婆一眼。
外婆看到郭拙诚的目光,眼睛一红,恨恨地瞪了外公一眼,但随即笑了一下:毕竟这事怪不了田鸿蒙,他和詹妮认识在前,是为了抗战而分手的。
不过,道理虽然如此,但外婆郝小秀心里还是有点疙瘩。
外公则坦然地看了妻子一眼,然后怡然地坐到一边,目光不时落在杰克和郭拙诚身上,脸上呈现一副压抑不住的得意。
杰克兴奋地说道:“郭,你知道吗?五十一、九百八!到了五十一和九百八啊!”
郭拙诚开始一愣,但随即明白了他说的什么。等明白了之后,心里更愣住:“乖乖,这世界真是不同了!与前世怎么相差这么大?”
郭拙诚知道,杰克说的两个数字分别代表的是当前世界原油价格和黄金价格:原油价格已经由去年的每桶十几美元涨到了现在的每桶五十一美元,上涨376%。黄金从去年11月每盎司三百九十美元,涨到了现在的九百八十美元,上涨150%。虽然黄金涨的幅度小,但时间短啊,去年11到现在还不到二个月的时间,说它飙升也不为过吧?
前世的时候,原油价格再高也只有每桶四十五美元,黄金在80年一月最高也只有每盎司八百五十美元!
第三九二章 大获成功
郭拙诚想了想,问道:“它们的价格抬这么高,是因为有其他大公司参与了炒作吧?IBM公司?”
杰克乐了,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你知道。我跟父亲……跟约翰—布鲁斯先生打赌说你肯定能看出原因,一定能猜出IBM公司,果然你聪明。”
郭拙诚一阵无语:我只知道IBM几个公司与你合作,瞎猜就是。
旁边的外公田鸿蒙也感叹道:“真没想到啊。……,这也太疯狂了。”
外婆郝小秀也能听懂英文,虽然不是很清楚郭拙诚和杰克说的什么,但只要是夸她外孙聪明,她就高兴。她有点得意地对丈夫说道:“什么没有想到?是你没有眼光,为什么拙诚就能想到?还说自己是堂堂的经济学家呢,我看你辞职算了,别占着位置阻挡了年轻人的上进路。”
田鸿蒙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是妻子劝他辞职下海,去跟杰克他们打天下。
自从郝小秀到美国培训了八个月,她就从一个保守的中国女人变成了一个比田鸿蒙还开明、还激进的人,自觉不自觉地在丈夫跟前说一些中国应该改革的话,说如果这么继续拖下去,中国与美国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到时候美国人不想欺负中国,中国人恐怕也会希望美国来欺负。
昨天杰克在统战部的同志带领下找上门来,郝小秀得知这个洋鬼子是丈夫的私生子后,只是短暂地生了一会闷气,等统战部的人离开,杰克说出邀请田鸿蒙担任游戏公司总经理后,她第一个表示了赞同,完全不是郭拙诚之前所担心的她会阻拦。
倒是田鸿蒙这个在国外留洋了几年的男人顾忌重重,顾忌单位不批准,顾忌组织上说他有资本(主义)思想,顾忌国家政策变化对家人不利……郭拙诚笑问:“约翰这下在家族中站稳脚跟了吧?”
杰克高兴地点头:“那是当然。现在家族里的人谁不佩服约翰,谁不佩服我?哈哈,不但约翰的位置稳定了,就是我这个继承人的位置也稳定了。原来那些想和约翰争位的人现在一个个讨好他。当然,也有的人素xìng离开自己单干,很遗憾。”
郭拙诚问道:“你将星火计算机的业务推给别人负责了吗?”
杰克脸红了一下,就在郭拙诚以为他没有推出去的时候,杰克很不舍地说道:“我真是舍不得啊。现在订单这么多,销售这么好,几乎不要推销就能大笔赚钱。可我听你的话,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相信我们的游戏机将赚的更多。”
郭拙诚冷笑道:“专利都转让了,销售权也售出去了,最大的收益都落入了你的怀里,你还嫉妒他们?他们赚的不过是一些辛苦钱而已。”
杰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点得意,说道:“我还不是听你的?就算如此,他们也得了大便宜,有这么一个大市场让他们去占领,省了多少jīng力、财力?”
郭拙诚道:“你不是得到了名声,你们族里的人现在把你夸上天了吧?”
杰克又笑了笑,问道:“对了,我是奉约翰之命来请教你的。请问我们在原油和黄金市场什么时候脱手?”
郭拙诚双手一摊,说道:“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不知知道,我现在的心思全部在设计游戏机上,哪有什么心思研究原油和黄金?你以为我是神仙,不要任何资料就能得到结论?你们家族肯定不缺少投资专家,他们肯定知道什么时候退出来。”
杰克立马说道:“你就是神仙。如果不是IBM等大公司进来,你的预计肯定百分之百的准确,只是因为他们进来,就打乱了你以前的预测。约翰的意思是跟着那些大公司继续投资一段时间,但又怕被那些大公司坑了,如果他们半途撒手,那我们yù哭无泪。”
郭拙诚可不是经济学家,更不是神仙,可以说他现在完全是凭前世的记忆在“预测”,现在情况已经与前世面目全非了,虽然也知道有了IBM公司参与,其收益肯定会更大,原油、黄金的价格会更高,这些大公司可是大鳄,胆子比普通公司大得多,抗击zhèng fǔ的手段也强得多,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风险,否则的话世界金融市场、股票市场、期货市场还不被他们全部控制?
他想了想,说道:“那就见好就收吧。虽然说船大坐得稳,但船大也难以掉头。正如我外公所分析的,无论是黄金还是原油,世界都没有真正的短缺,都是人为地炒作和众人的跟风,一旦价格高了引起其他大公司杀进来狙击,我们这些小公司哪里能躲得过,IBM公司他们家大业大,不说不会有什么损失,就是损失也只不过九牛一毛,我们不能跟他们比。”
杰克显然舍不得现在就退出,但想到郭拙诚之前的事情,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听他的。
拿定了主意后,他也变得轻松起来,不再如刚才那样患得患失,说道:“你说的对。我们这次赚的太多了,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期。……,你不知道,现在IBM公司和DEC公司闹翻了,就是因为原油和黄金生意。之前他们还联合起来购买我们的专利,想利用他们两个公司的力量把专利转让费压下来。
谁知道IBM公司志不在此,与DEC公司合作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零头,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和我们一起投资金融市场。为了得到我们的消息,IBM公司在专利上给我们西环电子公司让利不少,把DEC公司董事长戴罗气得差点晕倒。DEC公司有人抱怨戴罗上了大当,说还不如当时单独跟我们西环电子公司谈呢,单独谈价格不会吃亏不说,销售权还大得多。”
田鸿蒙笑道:“也许这是IBM公司故意设下的圈套,就是为了把DEC公司整下去。他们鹬蚌相争,你们渔翁得利。……,只不过我总觉得IBM公司显得太小气了点,利用这件事打压他们。与其说是打压他们,还不如说是帮助你们。”
杰克奇怪地问道:“帮助我们?他们干嘛帮助我们,我们这次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后来他们跟我们合作,在原油和黄金市场投资,但这可是双赢的,他们固然赚了钱,我们也多赚了不少啊。就算没有在星火计算机上帮助我们,我们也不会埋怨他们。再说,他们是世界xìng的大公司,我们就算埋怨,他们会理睬我们、会在意我们吗?我们跟他们比,就是蚂蚁跟大象的区别,虽然我们现在比半年前实力大了三倍多,但还是不够他们正眼瞧的。”
田鸿蒙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也许另有企图吧。里面总觉得有点诡异。”
旁边的郝小秀笑道:“你就知道疑神疑鬼,有什么诡异的事?如果真有,拙诚还不知道?”现在的她几乎对外孙郭拙诚达到了盲目信任的程度,“拙诚,你说是不是?”
其实郭拙诚也想到了什么,特别是想到上级在这个时候将自己雪藏起来,调到远在千里之外的鲁河省的小地方,会不会与此有关呢?zhōng yāng领导又是怎么知道的?不会他们对我的事都知道吧?不会知道我在西环电子公司有大额分红吧?
但他没有说出心中的疑虑,对外婆说道:“我也不知道,确实有点不同寻常。”
毕竟这事远在天边,就是牵强附合扯过来,也让人难以置信,几个人没有再说这事,而是一起讨论起游戏机的事情来,讨论如何设立公司,如何招聘人才,资金如何筹集……杰克因为将西环电子公司的管理权交给了家族里的另外一个人,按照郭拙诚的意思专门在为游戏机的公司奔波,此时的他详细汇报了公司在香港的筹备情况:他已经在香港租用了一栋大楼,注册了一家中文名叫“蒙诚游戏电子游戏公司”的公司,还招聘了不少技术人员和公司行政人员,可以说只要田鸿蒙过去就能开始运作。
杰克说道:“因为时间紧,完全靠我们自己公司生产外壳和其他零配件完全来不及,就是在大陆内地生产也不行。我计划分两步走,一步就是在香港、台湾和rì本收购合适的生产厂家,这些地方有不少能生产游戏机所需的配件的工厂,只要我们出的价格合适,买下来不难。第二就是直接到现在为rì本生产游戏机配件的工厂订购我们的配件。我认为我们现在需要的是速度,而不是计较成本。如果你们同意,我们就动用公司的八千万美元全面铺开。”
田鸿蒙急了,问道:“这怎么行?哪有一下投资这么大的?我们必须先测试产品好不好用,分析产品要不要改进。然后试探着生产一批交给用户试用。如果好,我们再加大生产规模,就是过分一点也无所谓,绝对不能什么都没有就开始大面积铺开,你们这是不负责任,是冒险,不,你们这么做是赌徒心理。”
郝小秀心里也是打着鼓,但对于经营确实没有任何经验,虽然她觉得丈夫的意见很正确,很稳妥,但还是说道:“你又没做过生意,你知道什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学一学怎么做生意的。杰克开办西环电子公司多年,肯定不是鲁莽人。再说,拙诚还没有发表意见呢?拙诚,你的意见呢。”
第三九三章 投怀送抱
她的话名义上是夸赞杰克,但话的本意还是落在郭拙诚身上,话里的意思就是你们所有人都得听郭拙诚的。
郭拙诚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们两人的意见都应该采纳。外公说我们先试生产一批,看看xìng能是不是好,看外形是不是符合欧美、rì本人的心里,这是对的。只有达到这个要求了,我们才大量生产,同时不断提高我们的自生产能力。”
至于试销售、让顾客试用,郭拙诚决定免了:前世卖得那么红火的游戏机在这一世绝对不可能成为滞销货。虽然公司才成立,但销售渠道、资金能力都比前世的任天堂要强大得多,更主要的是游戏机的功能要强,里面的游戏更好玩,选择的除了任天堂的经典游戏外,郭拙诚还提前加入了俄罗斯方块(魔块)等游戏,加上在产品外形上也比任天堂开始出来的jīng美,参照的是后来大受欢迎的款式和包装,想不红火都难。
舅妈袁梅听不懂英语,她就提前进厨房准备菜去了。
对于郭拙诚,她是打心眼里喜欢,由于他的帮助,现在她和丈夫田维清都辞职租下了一个门面办了一个书店,专门为水甸县印刷厂代销高考复习资料。因为两口子与印刷厂的资金结算及时,印刷厂里的人也知道了田维清是郭拙诚的亲舅舅,印刷厂的领导给与了他们更多的优惠,不但早就突破了每个月只给五百套的限制,而是要多少给多少,资料销售完之后按最优惠的标准结算。
此外,印刷厂为了感谢郭家对印刷厂的帮助,也可能看到了郭知言在仕途上一路高升,他们还暗地里将京城以及京城周边的几个销售点都撤销了,让京城以及附近地区所有需要资料的人或单位都到田维清他们这里来买,理由是减少销售点的人工开支和工厂的行政开支。
这一切都是背着郭家做的,不说郭拙诚不可能知道,就是在宜贡地区当了副专员的郭知言也不知道。
郭知言虽然已经在宜贡地区上了几个月班了,但他的妻子田小燕依然在水甸县县城上班,依然在县教委当副主任,只不过她这个副主任的权威比主任的还高,谁叫人家的老公是副专员?谁叫水甸县的领导都是郭知言一手提拔的?人家说的话就是圣旨,你主任说话没有她的点头,谁听?
当然,并不是说田小燕在教委里专横跋扈,相反她尽量小心翼翼,尽量不触及领导的权威,但世人还是惟她的马首是瞻,让她无可奈何,总不能对别人冷脸相对吧?
现在不但田维清夫妇有钱了,连袁梅的娘家也有钱了,她妈妈的病因为有了钱而送进了大医院,开刀之后身体康复,并协助女儿女婿照看店面,一家人的脸上都呈现了以前所没有的笑容。
吃水不忘挖井人,袁家自然念着郭拙诚的好。就是读大学的袁莉回家说起郭拙诚一脸的崇拜,家人都没有劝她、笑她,是暗地里叹气:如果不错辈分就好,如果袁莉年纪小几岁就好。
成立一家游戏公司,郭拙诚他们要做的事情当然很多,更何况是一家跨国大公司。田鸿蒙虽然是经济学家,但对经营却一窍不通,必须由杰克和郭拙诚手把手地教,很多注意事项都要杰克提醒,或者干脆写在纸上。在这方面,就是郭拙诚也不敢指手划脚,大多数的时候他和外公一样当杰克的听众,做杰克的学生。
整个房子里就听到杰克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那热心的劲头让旁边的郝小秀都感动,看他辛苦的样子,她都几次想喊他休息一下,歇歇嗓子。
殊不知杰克高兴着呢,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在自己的偶像——郭拙诚——面前当老师,太让他激动了:机会难得啊。
郭拙诚可没有想到这个比自己年龄大一倍不止的中年男人有这个心理,他还以为外国人从小吃牛肉、喝牛nǎi长大jīng力比中国人都充沛些,嗓子怎么说也说不哑的呢。直到坐在桌子边吃饭的时候,他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原来这家伙的嗓子也哑哦!
看着他吞咽食物都有点困难,郭拙诚不由也感动了一下,继而想:这个便宜舅舅真是贪钱啊,为了让公司早rì开张,竟然舍得这么干。
如果杰克知道了郭拙诚心里在想什么,绝对会恨不得用头撞地:我只是想在你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好不好?人家容易吗,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每次看见你这个小屁孩我就感到自卑,就自愧不如,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表现的机会,你却这么看我。
快吃晚饭的时候,袁莉来了。
看见前来开门的竟然郭拙诚一时愣住了,揉了一下眼睛,问道:“是你吗?拙诚?”
郭拙诚笑道:“你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吧?放学了?”
“哈哈,太好了!终于看见你了!”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她一下扑进郭拙诚怀里,双手死死抱着郭拙诚的胳膊,身子吊在他身上,高兴地问道,“上次你来了,怎么那么快就走了?我都没有看见你。幸亏我今天来玩,要不又看不见你了。”
郭拙诚哭笑不得,只好伸手揽住她的腰,不让她掉下来,说道:“上次时间紧。再说,在学校不是看见了吗?”
袁莉听到姐姐的咳嗽声,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从郭拙诚身上溜下来,装着无事的样子,说道:“你还说呢。离那么远,我坐的又是最后几排位置,哪看清?这次不会这么快就走吧?真是的,明知道你是小孩,上级怎么用童工,还往死地用。”
虽然装得很平静,但她的脸变得通红,就如两块红布。
倒是杰克见怪不怪,在旁边恭维道:“郭,你的女朋友好漂亮。”
袁梅听不懂英语,自然不知道这个家伙说什么,转身为妹妹去端水来。
袁莉脸sè更红,很文雅地对杰克说道:“谢谢。”至于解释就没必要了。
外婆郝小秀显然有点不满意袁莉做自己的外孙媳妇,不说辈份乱了就是年龄也不合适啊。如果是别人家的孩子找一个年纪大的女孩,她肯定没意见,或许还会劝别人说女大三抱金砖,可自己的外孙找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她就不太愿意了。可又不能表现太过,毕竟她也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只是用英语对杰克解释道:“她叫袁莉,是袁梅的妹妹。”
郝小秀的提醒让袁莉的心颤抖了一下,眼神一下灰暗了许多。
杰克却没有什么概念,他说道:“那就更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袁莉眼睛又亮了,第一次发现一身sāo味的老外也有一点点可爱的地方。
因为杰克这个家伙嗓子有点哑,加上他昨晚从滇南坐火车到的京城,吃完晚饭后几个人没有再聊什么,杰克拿着郭拙诚给他的一些资料回他住的宾馆去了。
而郭拙诚则被袁莉鼓动到电影院去看电影。现在是zhèng fǔ刻意营造出来的“特殊时期”,电影院里轮流播放免费电影,各单位需要组织职工观看,而其他人员则自行前往,这对当时只有贫乏文娱生活的人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只不过电影院里播放的都是战争片,或者是与战争有关的电影,基本都是反击侵略者的。对于年轻人来说,虽然电影不好看,毕竟这些电影大家都看过无数遍了,很多台词都能背出来,但也是难得的玩耍机会,大多数人不是为了看电影,只是为了光明正大地摆脱父母的监视和朋友一起通宵地玩。当然也有不少谈恋爱的男女利用这个机会加深感情。
为了显得局势紧张,突出中国人民在全力提防苏联的进攻,当电影院里有时候坐不下这么多观众的时候,电影院有时还将幕布挂在马路边,播放一些防化学战、防细菌战、防核战的短片,播放一些应对敌军空袭、应对敌军伞降的科学知识,甚至还有如何识破敌方间谍的办法介绍,那架势似乎是苏联马上就要打进来。
郭拙诚穿着外公的一件蓝sè大衣,骑着自行车载着袁莉驶入的街头。袁莉抱着郭拙诚的腰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不时用手指一下方向。
郭拙诚骑了一会,有点狐疑地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不像是去电影院的路,我记得小时候外婆带我进过电影院,是刚才那个街口左转。”
因为时间久远,郭拙诚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袁莉笑道:“难道我真的去看那种破电影?我才不想看呢。苏联人真的打过来了,我就跑,跑到戈汉市去,如果他们还追,我就跑到五羊市去,跑到你们川昌去,我就不信他们能打到那么远。现在的解放军比过去的zhōng yāng军可厉害多了,人家rì本人还不是没有打进川昌省,苏联的部队更不可能。”
郭拙诚笑道:“你这个逃兵,不怕上级把你毙了?呵呵。……,你别忘记了苏联军队可是比rì本兵厉害。人家打败了德国法西斯又打败了rì本关东军,可不是rì本鬼子能比的。”
第三九四章 奇怪的家伙
袁莉说道:“那又怎么样?咱们中国可是有核武器的,真要打不赢了就把核武器扔过去,大家一起完蛋。”
郭拙诚想不到这个女子有这种暴力倾向,笑道:“哪有这么打仗的?再说,中国早已经宣布了不首先使用核武器。再说,怎么能把核武器往自己国家的人民头上扔?”
袁莉笑道:“这不过是玩文字游戏而已,你以为中国人傻啊,都快灭国了还会遵守什么承诺。再说,我们可以说举行一次核武器试验啊,就在侵入我国的苏军头上爆炸,怎么着,还不让我们在自己国土上试验核武器了?嘿嘿,一旦我们爆炸了,苏联死了人还不炸核武器?他们一炸,我们自然就反击啰,就不是第一个使用核武器的了。地球炸一个稀巴烂,大家都不过了,看到底谁怕谁。”
郭拙诚被这个女孩说得一头冷汗,心道:我们国家的领导人不会真的抱着这个想法,玩这种文字游戏吧?不过,这样也不错哦,呵呵。
他转换话题道:“袁莉,那我们到底去哪里?”
袁莉似乎是有点不适应郭拙诚突然转换话题,半天没有回答,当郭拙诚准备再次询问的时候,她小声说道:“去老莫。”声音里有一丝羞涩。
老莫是京城人对莫斯科西餐厅的称呼,叫顺了嘴就是这两个字,当时的餐厅很少,就算有都是质量一般、服务态度差的那种国营饭店。京城人特别是年轻人都以能进老莫为荣,家里稍微殷实一点,或者说只要不是家里很穷,谈恋爱的时候总要到里面吃一次,然后出来跟同伴炫耀一番:“老莫?去过,也就是那个味道,只是一个名气而已,还真没尝出里面的菜有什么好来,就是那个鹅肝味道还可以。嗯,环境?还行吧。”
按前世的说法,去老莫吃了一餐饭那就有了装13的资本。
久而久之那里也被人说成了恋爱角,不少年轻人初次约会就上那儿。
袁莉家自从办起了书店,家里的经济大为改观,早已经不是过去的窘态,周围的市民还真没有几家比她家更有钱的,只是实力不彰,主要是人脉沉淀少,发家的时间不长,有点钱也不敢过于声张,只悄悄地改善生活:吃点好的、买点好衣服、更好陈旧的家具等等。
今天袁莉要请郭拙诚进老莫,一是因为少女怀chūn,虽然知道自己没戏还是愿意跟郭拙诚单独多呆一会,过一过恋爱的瘾。二是圆她一个想进老莫看看的好奇梦,以前只听别人说,一直不敢来。当然,最主要原因的则是利用这个机会感谢感谢对她家里的关照,让他吃一餐好的,让他见识见识京城的高档场所。
殊不知郭拙诚是重生来的,前世身为大权在握的市长,什么高档的地方没去过?什么好吃的东西没吃过?
郭拙诚听了袁莉的话倒也没有多想,他虽然听说过老莫,但并不知道老莫现在是恋爱角的代名词,以为袁莉嘴馋了,就大声说道:“好啊,我在京城还真不知道哪里有好东西吃。想请你也无法开口。走——”
袁莉羞涩地笑了,说道:“你尽骗人。如果你真心想请我吃饭,我会告诉你哪里有好吃的。”
郭拙诚笑道:“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外婆,每次她都是做这么多好吃的,我一吃了她做的饭菜就不想动了,坐在桌子边上总是还想吃。“袁莉说道:“吹牛。你外婆做的也不是那么好吃。一般而已,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那你现在肚子是不是很胀?”
郭拙诚笑道:“各人的口味不一样吧?我喜欢我外婆做的。现在总算习惯了,不再那么狼吞虎咽,再吃两个这么多都没问题,我的胃大忒能装。”
袁莉笑道:“就是一吃货。我们来老莫又不是专门为了填胃的。”
两人说说笑笑,不久就来到了莫斯科西餐厅门口。让他们无语的是,这里竟然排起了长队,长度竟然超过了六十米!排前面的人情绪还算稳定,知道不久就轮到自己了,所以安安静静地等待,一边与恋人说着甜蜜的话。排后面的则情绪有点激动,有骂的有吵架的也有想插队加塞的……这种场景郭拙诚前世也见过,一般是某公司发放免费产品的时候,或者是某些餐馆才开张不久,市民一窝蜂地凑热闹。
郭拙诚用脚撑着自行车,感叹道:“人真多啊。生意这么红火,若是政策容许,我就在这里再开一家,肯定能赚很多钱。”
不想郭拙诚的声音被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听到,那个中年男子严肃地说道:“年轻人,你思想怎么这么落后,想抢国家的生意当资本家吗?”
袁莉不干了,跳下车来对着那个男子说道:“你才思想落后呢。人家只是说说而已,你干嘛上纲上线?你是不是还要向上级邀功请赏啊?”
中年男子怒了,对着袁莉说道:“我什么时候说向上级邀功请赏了?我只是教育一下你男朋友,不让他走弯路,我是为了他好,不行吗?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等他滑向小资(产阶)级那边,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这话如果是被别人听到,别人肯定会勃然大怒,无缘无故被你骂成不识好歹的狗,可袁莉竟然反而笑了,因为她听到对方把郭拙诚看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加上她也是知识分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只是一句俗话,并非诚心骂人是狗。
她笑道:“谢谢您啦,您就放心吧,我们不会滑向小资(产阶)级一边的。您刚才没听见他说话有一个前提吗?如果党的政策容许就做,如果党的政策不容许,当然就不做了啰。这才是一个严格听党的话的好青年呢,就是牺牲个人利益也要维护党的政策。您说呢?”
中年男人见袁莉的态度突然改变,有点愕然地看着她,然后他笑了,说道:“你小朋友真会说话,是,你男朋友是一个优秀好青年。……,今天人真多,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不懂规矩插队的人太多了。你看,那四个人比小年轻还不如。”
这个中年人显然不是谈恋爱的,他身边跟着的也是一个中年男子,正陪着小心。估计是那个男子有求于他而请客。
顺着中年人的手看过去,果然有四个中年人在朝前挤,想插队。
郭拙诚已经注意到这里的人老实排队的反而多是年轻人,只不过是成双成对的年轻人,小两口头碰头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不太在乎时间,也许他们还愿意时间长一点,好好享受这两人时光,回去被父母追问的时候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排队花了太多的时间。
现在可不是前世,前世的孩子可以随便谈朋友,可以随便搂搂抱抱,甚至还可以随时上床,现在他们都规矩得很,回去晚了还要受到父母的责难,至于婚前上床更是被所有人视为邪恶看出洪水猛兽,想都不要想。
郭拙诚看袁莉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本想说不吃了的他还是决定陪她留下。跟她说了一声让她先在这里排队后,他推着自行车朝远处的单车棚走去。
“小子,你谁啊。这是老子的车位,滚开!”郭拙诚找了好一会,最后总算在一堆自行车中找到了一个位置。刚把自行车前轮推进两根锈迹斑斑的钢筋之间,一个声音在后面恶狠狠地响起。
郭拙诚回头看出,只见一个军大衣的青年推着自行车吊儿郎当地盯着自己。
郭拙诚一边锁自己,一边问道:“这是你的车位?你老几啊?”
对方一愣,说道:“我?鹞子!没听说过爷的匪号?是不是想练练?……,原来是你?”
郭拙诚也是一愣,问道:“你认识我?”
“认识……不,不认识……”说着,这个叫鹞子的家伙立即调转车头,跑了几步后飞快跨上自行车,快速离开。
郭拙诚感到莫名其妙,心道:“难道这小子真的认识我?这家伙不会是京城某高校的大学生,之前听过我的英模汇报会吧?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家伙獐头鼠目,不像是著名高校的大学生呢?离开的时候为什么这么激动?”
上次郭拙诚在京城的庆华大学礼堂做英模报告会时,听众不是庆华大学、燕京大学的学生就是其他高校的优秀学生。
看着那个家伙匆匆离开的背影,郭拙诚没有过多的思考,锁好车就朝袁莉的方向走去:如果对方真的认识自己并找过来,自己否认就是,大不了如前世的名人一样拿笔签几个名字而已。
突然,前面传来袁莉的一声怒喝:“滚开!别碰我,恶心死了。”
接着,一个小青年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意思?这老莫是你家开的?你能来,哥哥我就不能来?我对你怎么啦,什么恶心死了?是人家后面的人推我,碰了一下而已,有必要这么高声吗?是我摸你了还是揉了你?嘿嘿……”
第三九五章 苏联打过来了
加快步伐的郭拙诚忍不住笑了。
不是他没心没肺,更不是他(变)态,以至于希望别的男人花差花差袁莉,而是因为他是过来人,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这么搭讪着漂亮女孩,这种人一般只需骂几句就会滚蛋。
说真的,郭拙诚也觉得袁莉这女孩太漂亮了,静立在人群中仿佛如一支立在原野里的百合花,迎风绽放,清新淡雅,想不引起别人注意、想不让年轻男子想入非非都不可能。
他现在并没有将她列入自己“女朋友”的考虑范畴,仅仅把她当成朋友,是以在这一瞬间无法产生如恋人般那种义愤。只不过,他还是决定马上过去,帮助她将这只讨厌的苍蝇赶开。
看到那个男子,本来心情平静的郭拙诚怒了。
不是说这个男子正在非礼袁莉,实际上他离袁莉至少有一米多远。这个距离在平时不算远,可以说很近,可在排队的队伍中却显得不近,根本算不上对袁莉的侵犯。
让郭拙诚气愤的原因是这个家伙太猥琐了: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军大衣挂一半空一半,露出满口黄牙的嘴巴叼着一支烟,烟雾不断从肮脏的嘴里喷出、直扑袁莉无比jīng致的瓜子脸。这家伙满脸横肉,左边靠嘴角的上方长着一个黑sè的肉瘤,如蚕豆大,上面还恶心地长着一丛黑毛,黑毛上粘着不知是饭屑还是尘土。
更另郭拙诚怒火中烧的是,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袁莉傲人的身材,目光在她饱满红润的樱唇、丰满的胸脯和修长双腿的交接处来回扫描……郭拙诚几个健步冲过去,一把抓住这个王八蛋胸前的衣服将他举起来朝远处扔去:
“呼——,噗通!”
这家伙坠落在三米远的水泥板上,发出一声惨叫。周围的人开始还没回过神来,等他们回过神来,一个个鼓掌叫起好来:
“太好了!对这种坏分子就是要打死。”
“打得好!让jǐng察把他抓起来。”
“漂亮!就是要把这些小流氓消灭掉!”
不得不说现在人们的政治觉悟高,连喝彩都带有政治sè彩。第二次看见郭拙诚为自己出手的袁莉眼冒星星,不知道是激动难抑还是故意而为,只见她一下扑入郭拙诚的怀中,又如昨rì一样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全身吊在他身上。不过,这次她还偷偷地将嘴唇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甜蜜地说道:“拙诚,你真好!谢谢你,你真棒!”
温热的气息吹到脖子里,感受她身上少女的体香,感受到胸前被两团温柔包围,两世为人的郭拙诚也不由心猿意马起来,右手不由自主地揽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小声问道:“没事吧?吓着了没有?”
袁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才不怕呢,我知道你会保护我。”
郭拙诚看众人都看着自己,就小声道:“快下来,大家都看着呢。”
“看就看呗,我都不怕,你一个大英雄还怕?”嘴里是这么说,但她还是羞涩地伸开胳膊,从他怀里出来,只不过下来的时候嘴唇又如蜻蜓点水似地在他脸上点了一下。
这时,那个猥琐的家伙已经站了起来,对着几个冲过来的青年大喊道:“上啊,给老子上!我们的地盘难道让一个外来的小子给霸了?是老莫的顽主,就给老子上,否则不怪我大瘤子不认你们!”
很快,七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在大瘤子的带领下朝郭拙诚冲了过来。
刚刚叫好的看客们在看到那几个年青人的时候早已经闭上嘴,现在呼啦一声全跑开了,连队都不排。但他们并没有跑多远,跑到他们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开始饶有兴趣的观看起来,有的还指指点点,有的议论谁赢谁输,有的打赌郭拙诚会不会跪地求饶……,只可惜这里没有小板凳和瓜子提供,否则一定会坐好几圈的看客,边看边吃边聊边笑。
看到这么多人冲过来,尚在甜蜜中的袁莉大惊失sè。急了的她连忙站在郭拙诚身前,伸开两只胳膊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我……”
她的话还没有喊完,郭拙诚已经扯着她的一只手往身边一拖,大声问道:“你认为你是聪明还是愚蠢?”
袁莉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当然聪明!”
郭拙诚轻松地笑道:“既然聪明你就给我藏起来。藏的越远越好。没有了你的拖累,我能打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说到这里,见一个青年举着木棍砸下,他将袁莉往旁边一推,“快走!”
木棍呼啸着落下,正好落在郭拙诚与袁莉之间。这下袁莉也不用郭拙诚催了,脸sè苍白地朝人群中奔去。
郭拙诚好整以暇地踹出一脚,这一脚正好踹在这个举木棍混混的膝盖上,动作未住的他上半身还在前冲,下半身却被这一脚踹得往后退。随着一声惊叫,他附身倒砸在地上,下巴嗑在水泥块上,发出一声脆响,嘴里喷出一股鲜血,惨嚎道:“舌头……我的舌头……”
敢情他的牙关猛地合上时咬到了舌尖。那个痛啊真是没法说,手里的木棍也甩出了出去,在地上滚动着,一直滚到看客们的跟前。
看客们哈哈大笑着,目光在木棍、伤者和郭拙诚的身上来回扫描,一副很欣赏的样子。
郭拙诚一连退了几步,他前面几个家伙大喊着猛追。
郭拙诚退到木棍停下的地上停住了脚步,右脚轻轻一勾,木棍立即如长了翅膀似的飞了起来,直朝跑在前面的两个家伙的面门飞去……不但前面的两个家伙面面相觑,急忙收住脚,就是后面的几个青年也慢下了脚步,目光惊惧地盯着飞来的木棍。
当木棍飞到略为高于人脸高度时,郭拙诚迅疾出手,将木棍抓在手里,顺势朝几个愣神家伙的脑袋扫去,只听一阵阵咚咚的响声过来,四个青年如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摆摆,踉跄着摇晃身子,然后软软地倒下,一个个翻着白眼。
“哇——”看客们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惊呼,“好厉害啊。”
八个人冲过来,一下被干掉了五个,剩下二个半一时间呆若木鸡,进不是退不是,茫然不知所措。
为什么出现半个呢?因为那个大瘤子是受伤之人,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如果是一窝蜂地打群架,他还能帮一点帮忙,如果单打独斗则支持不了几秒。
他们不敢动,但看客们敢,他们敢喊道:“草!孬种啊,八个人干不过一个小孩,吃屎去吧!”
“还敢自称顽主,连地主都算不上。”
“真是窝囊废,干脆自己撞死算了。上啊!”
看着郭拙诚手里拿着木棍,yīn笑着看着自己,被看客们嘲笑的大瘤子们恼羞成怒,相互对视一眼,突然大喊一声,一齐朝喊声最大的地方冲去,嘴里叫:
“老子要怎么打就怎么打,怎么着?”
“看老子厉害还是你们厉害!”
“打!”
……这下连郭拙诚都惊呆了,站在原地苦笑着看着那些看客叫喊着奔逃,引火烧身的他们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大瘤子三人越战越勇,他们将女的打翻、将男的打跑,一个个如入无人止境,煞是威风无比。
有一个看客急了,对着站在旁边观战的郭拙诚大喊道:“你……就是你,快来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啊哟——”
郭拙诚一听声音有点熟悉,仔细一看,竟然就是刚才批评自己有滑向小资(产阶)级倾向的老头。此时的他被逃跑的看客挤到,慌乱地手脚并用朝旁边爬着。
郭拙诚几步走过去将他和旁边另一个年轻的女孩扯起来,对那个男人说道:“您政治觉悟这么高,怎么就不敢跟坏人坏事做斗争呢?”
男子脸sè通红,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刚才急了,咳嗽了几声,说道:“你是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你是那个学校的?我会为你请功的。”
这家伙估计是一个干部,这个时候还不忘打官腔。
就在这时,远处的人群一阵大乱,很多被大瘤子他们打跑的人调转方向朝这边冲来,一个个更是惊慌不已。
男子脸sè煞白,急忙问道:“不会……不会是苏联红军……打过来了吧?我们……我们快跑……”
刚才被郭拙诚扯起的女子竟然镇定得多,厉声对这个男子道:“你是不是苏联间谍?我怀疑你是(反)革命。什么苏联红军,是苏(修)侵略者!侵略者来了,你就逃跑?哼!”
男子脸上的冷汗一下流了下来:如果真的是苏联入侵了还好,反正大家都逃命,只要逃的远,设法不让眼前这两人看见,就没有人对他怎么样。但是,如果不是苏联入侵,就凭这刚才自己说的这几句话,自己就该被打成(反)革命,就该判刑。
作为重生来的郭拙诚可没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他对正气凛然的女孩说道:“你听错了吧?这位同志没说什么啊。他说这些人真是胆小,如果苏联军打进来,还不一个个逃跑了。算了,算了,大家都过的不容易。你说是不?”
第三九六章 这小子太残暴了
全身吓地颤抖的中年男子连忙说道:“是啊是啊,我没有说什么,我只是恨他们怎么这么胆小呢。我去看看……我去看看……”
女子恨恨地瞪了郭拙诚一眼,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只是哼了一声走向路边。
为了表现自己的勇敢,为了逃避可能降临在身上的惩罚,稍微松了一口气的中年男子昂首挺胸地朝前走去。头虽然昂得很高,但双腿却出卖了他内心的胆怯。只见他双腿如筛糠似地,被一个慌忙跑来的小青年一推,立马摔倒在地,被另一个慌乱的人一踩,马上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着被踩的大腿打着滚……郭拙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他不会如那个中年男子一样认为苏联人打过来了,但也很奇怪人们为什么这么慌乱。
他扫了袁莉所在的位置一眼,见她已经站在莫斯科餐厅大楼的侧面,那里地方宽阔,可退可进,正竖起大拇指朝他笑着呢。
郭拙诚放心了,他几脚将地上的四个家伙踢到一起,堆成了一个肉堆,然后一步跨上去,站在肉堆上朝远处看去,只扫了一眼,就笑骂道:“草!老子以为鬼子进村了呢。原来是闲得蛋疼的顽主们在玩引人注目的游戏。”
只要远处十来个青年骑着自行车快速地朝这边冲来,眼见要撞着人了也不减速,吓得被就慌乱的人群更是一阵大乱。骑车的青年一边猛踩自行车一边嘴里大喊道:
“滚开!滚开!五哥办事!”
“你狗rì的活腻了,还不滚?!看什么看?”
“让开,撞死了不赔!”
那架势比电影里汉jiān组成的小分队还凶恶。
郭拙诚冷笑着看了几眼,正要从肉堆上下来,他突然咦了一声:“他怎么在里面?难道他带这群混混来找我签名的?”
昏暗的路灯下,他看见刚才放自行车时那个自称匪号是“鹞子”的家伙冲在最前面。这些家伙一个个嚣张无比,显然是为了更多地展示他们的车技,自行车并没有顺着人们慌忙让出的道路直冲,而是有意冲进人群,在人与人之间狭小的缝隙中辗转窜行,四肢做着各种稀奇古怪、自以为帅得掉渣的动作。
他们更多地是瞄准那些漂亮的大姑娘,自行车绕着她们不断地转来转去,手时不时在女孩眼前晃动几下,或者身子故意噌一下她们,有的甚至扯一下女孩的衣服或脖子上的围巾,惹得姑娘惊叫连连,四处乱跑。
正是因为她们的狼狈,让这几个无良的青年更是嚣张,更是疯狂大笑。
此时大瘤子他们已经躲到了一边,很是惭愧而羡慕地看着这些新来混混的狂态,眼睛又不时扫到郭拙诚身上,目光里全是歹毒。
郭拙诚没有注意大瘤子他们,那三个家伙早已不放在他心上。
现在的他看着这些骑自行车的青年很是不爽,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很讨厌这种以挑逗女xìng为乐的恶习,虽然他有点同情这些家伙因为无工作单位,因为无娱乐可享受而无所事事,但他们这种把无聊当个xìng的行为还是让他厌恶之极。
他刚准备下来,准备前去教训那几个小子一下,不料那个叫鹞子的也看到了郭拙诚,只见他兴奋地大喊道:“五哥!五哥!他在那里!……,那个小子在那里!快!”
听了鹞子的喊声,其他骑车的混混都放慢了速度,目光一切朝郭拙诚看来,很快有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对!就是这小子,就是这个王八蛋!”
惊讶的郭拙诚定睛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有好几个熟人:李国威、军哥、龙子……看到他们,郭拙诚一下明白了一切,不怒反笑:“呵呵,敢情这群王八蛋是来找我麻烦的,找我报仇的啊。我还以为是找我签名的呢,真太他妈的难为情了。”
他从肉堆上走下,走下人行道,然后在离马路沿子约一米远的地方站着,镇定地看着这些混混们。
这些家伙就是上次郭拙诚高考之后到外婆家玩,下车后看到李国威导演的英雄救美那一幕,感到袁莉这个单纯的女孩被人骗了还蒙在鼓里,所以出手殴打了扮演流氓的军哥、龙子等人,也教训了“导演”李国威,用语言挤兑他们说出了事实真相,袁莉因此恍然大悟。李国威jīng心策划的一切自然鸡飞蛋打。
郭拙诚避免了袁莉被李国威窃取芳心的同时,也为自己惹了一个小麻烦:舅妈的妹妹开始对自己有了好感。她的感情时不时地显露一下,让他哭笑不得。
几个青年的车踩的飞快,一齐向郭拙诚冲来。
刚才嫉妒这些青年横冲直撞的大瘤子三人见这些人是自己的同盟军,大喜过望,如打了鸡血似地也举着砖头和木棒大喊着冲了出来。
为了避免盟军误伤,大瘤子还大声喊道:“五哥,我们也是找这个小王八蛋报仇的!我们一起上吧!”
十几个骑车青年中有一个家伙隐隐是大伙的首领,他骑着车行进在众人中间,看见大瘤子他们,嘴巴翘了一下,露出一丝讥讽和不屑。
一群自行车如风暴一般直扑郭拙诚而来。它们就快到了眼前,但郭拙诚屹然不动,连脸sè都没有变一下。反而是周围的看客大惊失sè,一个个捂着嘴巴惊恐地看着快要被撞飞的郭拙诚。
远处的袁莉更是吓得小脸煞白,嘴巴张开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自行车群越来越近,混混们越来越兴奋,那个为首的五哥高兴地大喊道:“冲上去,撞死他。这小瘪三吓呆了呢。哈哈哈……”
就在最前面的自行车撞上他身体的前一瞬间,郭拙诚动了。只见他双腿猛地一蹭,身体突然横着往马路沿子一跃,他的双手堪堪抓住人行道旁边那棵碗口粗的樟树,前冲的身体将第一个冲来的青年带倒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当他的身子绕着樟树飞起来旋转时,后面的自行车呼啸着继续前冲,一辆接着一辆撞在摔倒的第一辆上,发出一阵阵惊叫。
郭拙诚的身体回旋几乎三百六十度,这时双手用力一推,双脚正好铲在那个叫五哥的家伙身上。
只听“呼——”的一声,五哥飞上了半空,远远的飞了六七米才落地,骨架极粗的“凤凰”也随之飞起,在惯xìng的作用下,狠狠地砸在前面些摔倒的家伙身上,又发出一阵惨叫。
因为这些自行车都跟得太紧,速度飙得太快,此时一下子哪里刹得住车?很快他们都滚成了一团。
大瘤子他们三个哪里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一时间呆立当地,手里举着的砖头、木棒不知如何是好。
见郭拙诚冷冷的目光扫过来,三个家伙一齐讪笑着,只不过,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大瘤子脸上的那颗大瘤子更是抖过不停,三个家伙的胯下都流出发出腥sāo味的液体。
郭拙诚几步冲到他们面前,顺手就给了他们一人两个耳光,三个人都很“默契”地滚倒在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郭拙诚,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郭拙诚摇了摇头,说道:“就你们这熊样也敢在街头称霸?”
看到那群骑自行车的家伙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郭拙诚冲过去又赏了他们几个嘴巴,吼道:“躺下!再动揍死你们!”
有听话的果然趴下,但也有不听招呼的,特别是那个为首的五哥以及和郭拙诚有深仇大恨的李国威咬牙朝郭拙诚冲来,李国威还从怀里掏出一把自制的匕首。
郭拙诚也不言语,快步迎上去,左手格开五哥的拳头,右手握拳直击他的下巴,一记干净利落的右钩拳冲击得这个为首的五哥双脚再次离地飞起,又轰然砸到刚才坠落的地方,半天没有爬起来。
李国威愣了一下,但他没有就此止步,反而大叫道:“小土鳖,那天坏了爷的好事,今天非让你放放血不可。”
说话间,他的匕首快速朝郭拙诚直插。
郭拙诚依然不说话,他抡圆了胳膊朝着李国威狠狠抽去,这狠狠的一巴掌正好抽在李国威左脸上,带着他脑袋猛地一扬,口中一股鲜血带着四五枚带血的牙齿飞出老远,匕首也飞了出去。
郭拙诚没有就此住手,他一把抓住李国威的头发,狠狠地一拽,右腿膝盖急速上提,嘭的一声,李国威满脸开花,软软地倒地。
这记凶狠的膝撞,暴猛凶狠,让围观的看客们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老天!这小子好凶啊!
彻底收拾了李国威,为首的五哥知道自己今天栽了,因为是当众栽的,昔r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信随着今天的战败而烟消云散。想到自己由高高在上只有欺负别人的份一落到人人可以欺负的地步,气得差点吐血的他知道现在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干掉眼前这小子。
五哥忍痛咬牙站起来,大声喊道:“兄弟们,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想今后扬眉吐气做爷们,就跟他拼了。否则我们就只能如狗一样被其他顽主欺负。负伤了,老子给你们出医药费、营养费!上!”
第三九七章 他是首长?
混混们很能审时度势,知道单打独斗肯定搞不过这个变(态)的小子。随着他们异口同声地大吼一声,六个没有受伤的人一切从地上快速爬起来,不管不顾地朝郭拙诚冲去。
五哥不愧是为首的,虽然全身剧痛,但他还是咬牙冲在最前面,双手紧握一根从地上捡来的木棒,对准郭拙诚的下身狠狠捅去——郭拙诚本来还留了后手,觉得这些混混虽然跋扈但也不是那么穷凶极恶,只在惩罚那个又jiān又凶的李国威时狠了一点。
现在见这些王八蛋竟然有值自己于死地的想法,他再也什么怜惜,只见他身体往旁边一转,忍着被其他混混揍几拳的风险避开五哥的木棒,然后一掌刀砍下,手掌狠狠地五哥的右胳膊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五哥的右胳膊一下耷落下去,一节白森森的骨头从袖子中间伸出。五哥来不及哼一声就晕了过去,如狗吃屎般倒在地上。
郭拙诚顺手抓住坠落的木棒,将它舞得呼呼作响,木棒一会打在一个混混的手上,虎口立即裂开、指骨断裂;一会打在一个混混的怀里,肋骨折断,满口喷血;一会点在一个混混的大腿上,倒地的时候大腿肌肉撕裂……看到郭拙诚的心狠手辣,躺在地上的大瘤子胆颤心惊,这才明白自己今天多么侥幸:这小子要打死我,打残我,比碾死一只蚂蚁也不会困难多少,真他玛的厉害,他年纪到底多大了?怎么有这么高的武功?
当他在感叹和钦佩的时候,周围的看客们都胆颤心惊,一个个惊恐地看着那些昔rì欺压他们的顽主们打滚,听着他们发出瘆人的惨叫。
“jǐng察!我们是jǐng察!住手!”突然,几个jǐng察从远处冲了过来。
郭拙诚将最后一个痴呆的混混铲倒,然后丢下木棒拍拍手走到人行道上,如看客般打量着地上哀嚎的混混和如临大敌的jǐng察们。
看到jǐng察过来,以前最恨jǐng察的混混们此时泪流满面,就如受了一辈子苦的农(奴)见到了亲人解放军一般激动,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看到郭拙诚好整以暇,jǐng察们倒也不敢一下过来抓捕郭拙诚,只有三个jǐng察呈三角形围在他周围,一个魁梧的jǐng察走到离郭拙诚约二米远的地方,严肃但不失客气地说道:“请说出你的姓名、单位。为什么要行凶打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跟李国威一起的军哥突然“苏醒”过来,大喊道:“苏所长,他是杀人犯,快把他抓起来!”
郭拙诚突然提起脚,对着人行道就是一脚,一块砖头猛地跃起呼啸着砸向发话者,砖块从军哥的嘴上划过,带走了军哥三颗门牙、将他的嘴唇撕开了一个三寸长的血口。人也随着五哥一起晕了。
这个动作不但吓呆了蠢蠢yù动的混混们,也让jǐng察们吓得连退了三步,就是派出所的苏所长也不由自主退了一步,愤怒地问道:“你……你……你怎么敢再行凶?”
郭拙诚对着不远处一个汉子招手道:“你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把这里的事了结。我有事去!”
那个汉子脸上一阵尴尬,先转头看了另一个方向一眼,然后快步跑过来,对郭拙诚说道:“首长,我……我们见你一个人能应付就没有出来打扰你。对不起,你……你先忙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郭拙诚拍了一下裤子,站直身子,说道:“出门刚换的干净裤子,一下弄的这么脏,等下外婆肯定要骂我。好,我走了,再见。”
jǐng察们都没有理会郭拙诚装逼的话,而是被汉子嘴里的“首长”惊呆了。
苏所长先给郭拙诚让开道路,等郭拙诚离开几米后才对那个汉子道:“他……是首长?什么首长?”
汉子没有回答他,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本本交给苏所长。苏所长先狐疑地看了汉子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蓝本本,仔细看了又看,又打量了汉子的相貌一下,这才客气地交还,等对方接过蓝本本,他很认真地敬了一个军礼:“首长好!请指示!”
汉子将蓝本本揣进口袋,说道:“把这些流氓混混关起来审清楚,十天后我们再来听取汇报。”
这时,郭拙诚已经走到袁莉的跟前,袁莉眼冒小星星,异常柔声地问道:“你好棒哦。你怎么这么厉害?”
郭拙诚开玩笑道:“你怎么就不关心我受伤了没有?”
袁莉不好意思地笑了,问道:“你没事吧?”
郭拙诚看着饭店入口,问道:“我们进去吃饭吧?你看,这里的人都跑了,我们用不着等这么久。”
袁莉点了点头,说道:“进去吧。今天让我好好犒劳犒劳你。”
看到他们进来,那些还没有被冲散、没有离开的人们纷纷让开,一个个用又敬又畏的目光打量着郭拙诚,心里都在嘀咕这个看起来还是一个孩子的人怎么这么有本事,他又是何方神圣,竟然让派出所所长敬若神仙的人对他毕恭毕敬。
郭拙诚没有矫情,牵着袁莉的手从人们让开的大道大步走了进去。
看着这么多人对自己心仪的人敬畏无比,连自己都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袁莉差点乐晕了,人如在云雾里一般,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全身软弱无力的她将身体大部分都挂靠在郭拙诚身上,心里希望这段路长些再长些,最好今天晚上走不完。
郭拙诚力气很大,对袁莉挂靠在身上的几十斤没有什么感觉,他很快就走进了餐厅,眼睛稍微一扫就朝大厅二楼走去。
餐厅的服务员虽然没有看见外面的情景,但见那些进来不久和刚进来的人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敬畏,她们也对郭拙诚异常客气起来,一个服务员微笑着领他们入座。
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郭拙诚和袁莉小声地说着话,主要是袁莉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心里的感受,然后说着家里和学校的事。不是袁莉嘴巴多,是因为无论袁莉怎么问,郭拙诚都不回答,或者环顾左右而言他,兴奋的她只好自己找话题说了。
正说着,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哎哟哟——,痛死我了,那些王八蛋好狠,如果我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踩的我,我捏死他。哎哟哟……”
正在说话的袁莉小声笑道:“活该!踩得好,叫你说拙诚是小资(产阶)级思想,哼!”
郭拙诚早就认出了这个男人,一个好为人师而胆子忒小的家伙。
这时,扶着他上来的另一个男子说道:“李局长,幸亏您机灵,如果不是迅速朝旁边滚动了一下,您这条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当时我吓得脸都白了,想不到您这么机敏。”
李局长先是白了对方一眼,又觉得对方在夸赞自己,说道:“不行,不比当年,老啰。想当年我在工厂当车工的时候,什么难活到了我这里都是一次xìng加工成功,干了那么多年总算有了一点小名气。刚才我也是碰巧避开了一下,算不得什么。哎哟哟……”
那个男子巴结地笑道:“李局长真是谦虚。您在那个工厂可是大名鼎鼎,谁提起您的名字不是竖起大拇指夸赞一番,您可是工厂的一面旗帜。我得好好向您学习,今天您可要多喝一杯。你——”
看见郭拙诚,那个正在拍马屁的男子愕然止步,讪笑着看着他和袁莉。
郭拙诚本不想理他们,但见他们走到自己身边,两人又看着自己,只好开口说道:“你们也进来吃饭?李局长,你没事吧?”
李局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您也在这吃啊。”
袁莉心里一直对这个家伙有火,就促狭地问道:“哎哟,李局长,请问您在哪个单位高就啊?刚才我可没有看见您如果的反应敏捷,倒是看见您鬼哭狼嚎的。您现在还准备喝酒,不怕伤口发炎吗?”
如果是开始遇到他们的时候袁莉说这种话,李局长肯定会勃然大怒破口大骂,可是现在知道郭拙诚深不可测,而且郭拙诚还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骂,甚至能发怒都不敢,至少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他转头悄悄地瞪了旁边的男子一眼,心道:“今天跟着你这个王八蛋来这里,算老子倒霉,昨天不来老莫,明天不来老莫,非得今天请老子吃饭。看老子今后怎么收拾你,你想让老子帮你办事?哼,做梦吧!”
那个男子显然也是jīng明人,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但随即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主动说道:“这位同学你好。这是我们物资局的李观鱼李副局长,刚才在外面说的都是无心之语,请不要记在心上。”说到这里,他又扶着李观鱼道,“李局长,我们去那边?那边人少。”
李观鱼异样地看了身边的男子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去那边。……,两位,你们好好吃,再见。”
看着那两个男子离开的背影,郭拙诚冷笑一声,道:“真是一丘之貉。”
第三九八章 新的仕途
那男子刚才说出李局长的姓名、单位、职务显然是故意的,因为他判断出郭拙诚和袁莉都不认识李观鱼。等过了今天,他们无法拥有李观鱼在外面胆虚时所说那些混话的把柄,因为他完全可以来一个死不承认,而且不说郭拙诚想不想利用这个把柄,就是真想整他在茫茫人海中未必能找到他。
而现在这个男子这么一说,郭拙诚不但能轻易地找到李观鱼,还有了这个男子做证人。随时都可以讲这个把柄利用起来,让李观鱼时刻生活在恐怖之中。虽然所有的人包括李观鱼自己都知道郭拙诚要挟他的机会不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郭拙诚心血来cháo呢?这就让他心里总是放不下,总是悬着。
郭拙诚能这这个把柄,那个男子自然一样能抓,因为证人可是相互的,郭拙诚能找他作证以证明李观鱼说过这些话,他一样可以找郭拙诚为证人,证明李观鱼犯过错误,使李观鱼不敢对付他。
倒霉自然只有这个李观鱼局长。
袁莉本就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眼睛骨碌一转,问道:“拙诚,他是不是把我们当枪使?知道我们不屑理李观鱼,那家伙就用我们来拿捏他。”
“聪明!”郭拙诚笑了一下,赞扬完袁莉后说道:“他拿我们当枪,你要不忿,你也可以拿他当枪使哦。如果你想做正当生意,甚至还是可以利用他们一下,让他们为你服务。”
袁莉眼睛一亮,不由兴趣大增,不过她现在一时想不出做什么生意,只想讲那个同样讨厌的男子当枪使一下。她连忙问道:“拙诚,快说,快说,我们怎么做?”
郭拙诚说道:“等下你只要跟他说一句‘你跟李观鱼的关系很紧密哦’就行。”
袁莉大乐,恍然大悟地笑道:“是哦,到时候他离开李观鱼不好,不离开李观鱼也不好。离开了这个局长大人,他想办的事办不成。不离开这个局长大人,又害怕我们说他是李观鱼的同党。呵呵……,妙!”
第二天,郭拙诚、田鸿蒙、杰克三人就游戏公司的事情又研究了一天。
期间,郭拙诚还抽了不少的时间单独跟外婆郝小秀说了前世在网上看到的关于硅晶圆生产工艺改进的事情。本来郭拙诚计划自己做这个试验的,可是上级将他调开,只好将这个工艺告诉外婆,让她去试验,证实他记忆中的知识。
吃完晚饭后,舅舅田维清用自行车送郭拙诚去火车站。
本来袁莉坚决要送的,但被她的姐姐袁梅拦住。袁梅敏锐地发现她的婆婆不希望袁莉和郭拙诚走的太近,而且她自己也不希望妹妹跟自己的外甥来往,因为辈份实在太乱了。她借口身体不舒服,要袁莉为她按摩而留下了她。
郭拙诚乘火车回到宜贡市的家里,父母都已经知道他回来而在家里等他,一家人自然很高兴,就是爷爷nǎinǎi和伯父一家也过来了。
这个时候父亲郭知言的调令还没有下来,但上级已经跟他通过气。
对于这个任命,郭知言显然不怎么愿意,现在他在川昌省正chūn风得意的时候,宜贡地区的领导对他亲睐有加,虽然只是一名副专员,但他的话有时比地委副书记还管用,地委书记看见他,都是跟他热情地打招呼。涉及到他的工作,基本都是郭知言一言而决。
况且大家都知道,现在川昌省省委书记、省长、军区司令等人都和他有一些交情,虽然这些交情大部分来自儿子郭拙诚,但也不妨碍他在仕途的进步,不妨碍他工作顺利。
对于开发区什么的,郭知言一点把握也没有,不知道这个开发区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叫开发区?开发、开发,那不是设计新产品吗?怎么能让我一个行政官员去做什么产品开发呢?而且从一个熟悉的环境跑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熟悉的领导没有,听话的部下没有了,一切都得从零开始,就是行政级别提高了一级又有什么意思?
不过,他还是决定去上任。不仅仅是从小就养成了听组织话的习惯,上级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更主要的是因为这事与儿子有关,这个开发区是儿子一手促成。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自己的儿子搞出的东西,如果老子都不支持谁会支持,更何况儿子这几年干的都是大事、正确的事,自己能从一个处在危险位置的县委副书记一跃而为地区副专员,不全是儿子的功劳吗?他相信儿子这次也不会错。
最让郭知言决定欣然前往的,还有一个就是这个任命由zhōng yāng直接下的,是最高首长亲自拍板!这跟省委书记、省长的任命完全一样的待遇,也许有的省长任命还没有运气让最高首长决定呢,很多时候最高首长都是圈阅一下就行了。
当然,郭拙诚的母亲田小燕也功不可没,她不断吹枕边风让郭知言听从上级命令,不断说儿子郭拙诚不会害他。
回来之后,郭拙诚和父亲郭知言在书房里谈了整整一天,然后晚上又接着谈。除了他们两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只有送过几次茶水、水果的田小燕知道两人谈的是将来开发区如何发展的问题,基本上都是郭拙诚在说,郭知言在听。
看到丈夫如小学生般听着儿子说话,田小燕没有惊讶只有欣慰,满脸都是笑容。
在家里呆了两天,陪了父母、爷爷nǎinǎi、姐姐、伯父一家,之后郭拙诚又找他的生意伙伴牟小牛了解情况。
牟小牛在郭拙诚回家之前就接到了郭拙诚的电话,他是从外地特地赶回来会面的。先是牟小牛汇报了他这段时间取得的成绩,然后是郭拙诚安排他下一阶段的工作:将这几年赚的钱尽量集中起来,到滇南省开发区旁边开设宾馆、饭店,在此之前,郭拙诚还要他办好护照,到香港去考察一下那里的酒店服务。
对于牟小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在二十二个省会城市开办了经营点,郭拙诚很惊讶很高兴的,特别是这些经营点都在赢利,虽然赢利不多,但能保持这些点能养活聘请的人员就足够出乎他意料了。这些人员都是私下进行聘请的,并没有签订合同更没有组织关系,基本上都是一些待业青年或失业的人,上一个月班就发一个月工资。因为工资远远高于当地企业的平均工资,所以员工的忠诚度很高,并没有辞职不干的。
当天晚上,郭拙诚将牟小牛、熊端阳等人召集在一起聚餐,所有的人都很兴奋,除了郭拙诚因为年幼不喝酒,其他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见完朋友,安排好这里的事,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一月底。按照上级的要求,他离去鲁河省报到的时间不多了,郭拙诚只好跟父母、爷爷nǎinǎi、大伯等人告别,独自一人坐上了去滇南省的火车。
父亲郭知言需要等到正式调令下来才能办交接手续,组织进行正式谈话后才能离开,所以没有和他一起同行。
在滇南大学呆了两天,拜访了同事、朋友和省里的领导,参加了两次践行宴会,郭拙诚这才离开滇南省前往鲁河省。
自此,他的生活、他的仕途开始了新的一页。
直到他离开,滇南省的人也不知道郭拙诚去哪里工作,调令上写的是一个明显是秘密单位的代号,这些纪律xìng很强的人都没有打听这个代号意味着什么,郭拙诚自然也没有说。郭拙诚知道这个调令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为了应付他们的。而真正到鲁河省报到的是另外一张介绍信和派遣证。
对于郭拙诚被调走,滇南省熟悉郭拙诚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感到惋惜,特别是滇南大学计算机系的专家们更是很不乐意,虽然不敢明说上级领导在瞎闹,但话里的意思都明白无误。
当郭拙诚还坐在火车上时,鲁河省海沭地区地委组织部副部长和长河县县委书记都很郁闷。两个人刚刚通完电话,电话的内容是关于一个专业干部的职位安排问题。
地委组织部副部长之所以郁闷,是因为他对这个年轻的军队转业干部一点也不熟悉,他的档案还在路上,只知道一个名字,可地区专员就打电话来说请他安排一下。如果是平时,有专员打电话给他仅仅是安排一个科级干部的职位,他二话不说就安排下去,心里还会自豪,毕竟帮专员解决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地区专员能让你帮这么一个小忙,并不是他真的非找你不可,而是他看得起你,让你有一个立功的机会,毕竟一个科级干部在堂堂的专门面前实在不值一提,随便交待谁都能办好。
问题是现在离过年不久了,各单位的领导班子从下到上都基本配齐,能安排的职位都已经安排,这个时候哪里有空位置?还不得从已经安排好了的位置中挤一个出来?无论是因人设岗让别人腾出位置,都是麻烦事,一件让人头痛的事。
第三九九章 县委书记的深思
如果只是这样,这位地委组织部副部长也不会如此郁闷:无论是因人设岗还是把别人的乌纱帽取下戴在这个军队转业干部身上,都是下面的人去cāo作,他只需把话说得强硬一点,暗示这是上面领导压下来的,下面的人就会觉得非办不可,一定会把这事办得妥妥的。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办不但会得罪地委组织部,更会得罪一些还没露面的大佬,到时候他自己的乌纱帽都可能落地,孰轻孰重谁能不知道?
地委组织部副部长最郁闷的是自己跟专员不是一个阵营的!
虽然他不是专员的敌对阵营——地委书记所领导的那个圈子,他所处在的是第三个阵营,属于中间派,一个一直在专员和地委书记之间徘徊的阵营。因为地委书记的强势和权力大于专员,他们更多时候偏向于地委书记这边,但基本能保证处在中间。
现在接到专员的电话,为专员办事,他心里很腻味。如果接电话的这个县委书记是自己的阵营,或者属于专员沈小山的阵营都好解决,可偏偏这个县委书记袁兴思是地委书记唐刚的铁杆,是地委书记唐刚一手提拔上来的。这家伙对唐刚忠心耿耿,平时就是放一个屁也会向唐刚汇报,更别说这种大事情了。估计这个电话放下不到三分钟,地委书记的秘书就知道这件事了,就会有人猜测他所在的中间阵营是不是改变了立场。
也许有人会说,这个组织部副部长所在的阵营不是经常偏向地委书记吗?现在让地委书记的手下做这事,只不过是让对方回报一下,让对方知道自己这边的阵营还是偏向于他们的,虽然说不上什么弊大于利,至少也没有这么严重,根本不值得如此郁闷、如此担惊受怕,真是庸人自扰。
如果专员沈小山打电话的时候没有说那句话,组织部副部长当然是庸人自扰。可当时专员沈小山是这么说道:“你告诉袁兴思,这个军队转业干部必须安排,你就直接告诉他是我沈小山说的,行政级别不能低于正科级,又必须好好历练历练他。告诉他们,这位年轻的同志是一位有文化、有能力的军队干部。”
这话说过去,长河县县委书记袁兴思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专员沈小山在为难他。他在心里恨沈小山的同时肯定会把仅仅是传话的自己也顺带上。
组织部副部长心里在想:沈小山这是拿他和那个军队转业干部当枪使,用来试探他对沈小山的态度。组织部长才调整不久,换上的是地委书记唐刚的人。专员自然不想组织部就此成为地委书记的后花园,他不让自己的亲信——另一个副部长——给袁兴思打电话而是让自己这个中间派打,不就是在组织部里栽下一蓬刺吗?
“我草他nǎinǎi的,我害谁惹谁了,一直小心翼翼的我容易吗?”这位地委组织部副部长恨不得对着天空狂骂一顿。他,也确实只有对着蓝天大骂的胆量。
坐在县委书记办公室的袁兴思目光依然落在那部电话机上,嘴里噙着的香烟有一下无一下点吸着,鼻孔里碰出的烟雾也是乱糟糟的,与他此时糟糕的心情相吻合。
“草!沈小山这个光瘪三到底什么意思?安排一个科级干部用得着你堂堂的专员亲自出面打招呼,还把这个胆小的副部长也带了进来?”
作为一名县委书记,自然是位高权重,古时可是称得上百里侯,也就是说方圆百里之内都是他的王国,里面的人都是他的臣民,这些人的生死富贵都抓在他手里,没有一点能力、一点手腕绝对不行。
现在的他比那个长期坐办公室的组织部副部长可是想得深远多了,不但想到了沈小山这是拿组织部副部长和那个光知道名字叫郭拙诚的军队专业干部当枪使,把组织部副部长当着了栽在组织部的一蓬刺,他更想到了郭拙诚这个人不简单,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军队转业干部,否则不可能也没资格被一个专员用来当枪使。
能够被用来当枪使的即使不是一根铁棒,也应该是一根木棒,如果只是一根稻草,根本唬不住人,徒费一身力气也舞不出让人害怕的把式。
袁兴思并没有如组织部副部长所预计的放下电话后就向地委书记汇报,而是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中:“沈小山这么做,肯定是知道我会向唐书记汇报,既然知道还让组织部副部长这个蠢货给我打电话,说明他希望我打电话给唐书记,他乐于看到唐书记在第一时间内知道这件事。为什么呢?”
一口气抽完两支烟,袁兴思心里似乎亮堂起来:“沈小山肯定会以为我们反对他,对他的这个要求肯定会拒绝,他是在设置圈套,希望老子和唐书记钻进来。一旦我们不给这个郭拙诚安排工作,他肯定就有后作,肯定会给我和唐书记出难题。我?也许他还不看在眼里,他针对的肯定是唐书记。那他能给唐书记出什么难题呢?我可不能给唐书记惹麻烦啊。”
袁兴思是聪明人,没有将心思死死地落在沈小山会给唐刚出什么难题上,毕竟他只是县委书记,对上面的事情还是不太清楚,对于沈小山脑海里的事,他就是想破脑壳也想不明白,除非自己化成一条小虫子钻入沈小山的脑子里翻看。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要费神去想,想多了反而可能错误越多,与现实相差更远。
他现在更多地思考郭拙诚这个人,希望从他这个人身上打开缺口。虽然郭拙诚的信息非常有限,他只知道这个家伙的名字、年龄和军队转业干部的身份,但足以让他思考很多东西:
中越边境战争是去年2月17rì爆发的,到3月16rì就基本结束。但中越边境之间的战斗并没有真正的停止,双方在边境线上依然打得热火朝天。中**队在边境一线的有利地形上把守,越南军队为了夺取这些要地而不断进攻。中**队中有战斗经验的士兵特别是军官都没有马上退役,大都被留在战场上与越军战斗。
这个叫郭拙诚的军官现在转业,至少说明两点:一是这家伙是一个刺头,肯定是一个立了军功但又不怎么服管的人,否则他不会这个时候转业,因为军队不会放。二是这个家伙有点后台,年纪轻轻就是相当于营级的科级干部。立了军功而升官只是一个方面,如果没有后台年纪仅仅十八岁的他不可能升这么高。
而且按照惯例,军队干部转到地方,一般都按低一级甚至两级使用,例如营级干部是科级,但到地方上后,安排的职位一般是股级、副股级,完全不入流的干部。但现在沈小山明确要求他的安排不低于科级干部,这就是特例,当然这个特例现在也说得过去,毕竟现在还在战争,为了安抚部队的干部安心打仗,不降低级别安排也是应该的。
袁兴思进一步思考到郭拙诚的后台,这个能让郭拙诚在部队里借军功之利升官的后台肯定不是什么大人物,至少不是实权人物,否则不会把这个青年安排到全省都有名的贫困县——长河县来,而应该安排到地区的机关单位,那里工作轻松而进步的机会多,至少得安排在稍微富裕的对方。
很有可能郭拙诚的这个后台也是一个刺头、一个没有实权仕途快到头的家伙。这种人一般年龄大、资历老,虽然没有实权但胆子大,敢说敢闯。安静的时候,这种人人畜无害,一副和蔼可亲的老干部模样,虽然时不时摆摆老资格,但总的来说还是安稳守纪,安于本份。但是,一旦触了他们的逆鳞,那可是天王老子都不怕,可以直接跑到上级领导的办公室捶椅子拍桌子的角sè,让那些比他年轻、资历比他浅的领导干部头痛不已。
遇到这种事,领导干部只能顺着这些老家伙的意思来,百般安慰,以迅速浇灭老家伙的心头之火。否则,事情会越闹越大,同僚们看热闹看笑话不说,还会让领导怀疑你的工作能力,怀疑你适合不适合担任领导,那损失就大了。
因为袁兴思先入为主地认为沈小山不安好心,以至于他越想越偏激,越想越认为自己的思考接近事实,越想越认定沈小山就是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来让他袁兴思和唐刚接。殊不知他的想法与现实相差十万八千里。
基于他的判断,袁兴思进一步思考道:
如果我给这个郭拙诚顺利解决工作,安排一个好职位,外面不知情的人就会认为沈小山有能力、有魄力,随便打一个招呼,你袁兴思再牛、再有地委书记做靠山也不得不办。那些摇摆观望的人就会投靠沈小山或者继续观望。沈小山也顺利地向郭拙诚那个刺头后台表示了他的照顾,坦然接受对方对他的好感。可以说,这么做的话袁兴思只是为沈小山做了嫁衣。
相反,如果不给郭拙诚解决一个好工作,甚至故意刁难呢?
第400章 错综复杂
如果袁兴思胆敢这样,真的不给郭拙诚一个好的位置,那你就等待郭拙诚身后刺头喷出的怒火吧,而且这怒火肯定不会烧向他袁兴思,而是烧向他身后的老板——地委书记唐刚。无论唐刚能否摆平那个刺头后台,沈小山都能站在一边看热闹,欣赏他的得意杰作。
除了这些,估计沈小山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把郭拙诚这个刺头放在你长河县,就是让他发挥搅屎棍的作用,让你袁兴思在今后的工作中郁闷,看你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草!这个光瘪三真是厉害啊,竟然想出如此高招,还环环相套呢。”袁兴思不得不承认沈小山的思维慎密。
地委组织部副部长只敢在办公室偷偷地对着蓝天骂娘、对着地板哀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袁兴思的反响却威风得多,只见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破口大骂:“我草你光瘪三的姥姥,竟敢拿这种事坑害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这话通过门缝、窗户缝传了出去,很多人都会心地一笑,知道袁兴思这个大老粗又在发飙,只是不知道这次针对的是谁,不知道哪个人又成了他嘴里的瘪三。
现在的县委书记办公室可不能与前世的县委书记办公室相比,里面不但没有装潢豪华的休息室、睡房、洗手间,连小会客室和小会议室都没有,就是办公室也只有十几个平方,里面的用品更简单,就是一桌书桌、一个资料文件柜兼书柜,一个存放机密文件的保险柜,还有就是几张椅子和一个茶几。不说比不上前世乡镇和居委会一把手的办公室,就是与村干部的办公室也没法比。
条件好的县,县委书记的办公室还能有一台新的台式电风扇,加上晶体管收音机算是一套高档电器了。条件不好的县也就是一个吊风扇和一台旧收音机就应付了。
对于袁兴思的骂声,大多数人不知道骂谁,但他的通信员知道。作为他的心腹,通信员常常在袁兴思这里听到“光瘪三”这个词,开始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这个“光瘪三”指向谁,等到有一天无意中注意了地区专员沈小山的脑袋,发现他脑门顶上光溜溜的,只是用周围的头发来掩盖,加上沈小山的名字中有一个近似的“山”字,以及袁兴思的阵营与之敌对,这才知道这个“光瘪三”是专指地区专员的。
坐在外面的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沈小山又怎么啦?刚才打电话来的可不是专员,甚至都不是专员那个阵营的,你为什么发火?”
除了保密电话,除了袁兴思桌面上那台红sè电话机的来电是袁兴思亲自接的,其他电话都是他这个通信员先接听,一般下面乡镇来的电话和县直机关来的电话,只要他认为不是很重要,他都可以直接回复或者征询了袁兴思的意见后再转到袁兴思这边。
地委组织部副部长在普通百姓心目中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存在,但他还是没有使用红sè电话机的权力,打过来的时候是用的普通电话,经过了他一番客气的询问后才转到袁兴思的桌子上。他自然知道打电话的人,只是不知道具体内容而已。
这时,袁兴思在里面吩咐道:“小马,给我拿点茶叶过来。”
通信员连忙应道:“好的。”心里更是疑云重重。
说完这两个字,小马立即起身,走出他那个不到三平方米的小房间,来到了走廊上。确认办公室的门关严后,他就站在离门约三米远的地方如标枪似地站着。
这是他和袁兴思早已经约好的暗号,拿茶叶过来并不是真的到县委办公室去拿茶叶,而是表示县委书记袁兴思有私密电话要打,为了不让外面无关的人听见,也为了不让其他干部不知情而冒失撞入,通信员小马就临时充当jǐng卫员。
没办法,现在的条件确实如此简陋。这在前世不可想象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却显得非常正常。
袁兴思拿的是红sè保密电话,对着里面的接线员命令道:“给我接地委书记办公室。”
为保密电话服务的接线员显然素质极高,不但很客气地应答了袁兴思的话,而是很娴熟地将线路接通,并发出振铃声。
袁兴思很幸运,接电话的正好是地委书记唐刚。
听到唐刚那声威严的“喂!”,刚才怒气冲冲的袁兴思立马露出了满脸的笑容,魁梧的身躯也弯了下来,很客气地说道:“唐书记您好,我是袁兴思啊,我有一件事想向您汇报一下,想聆听您的指示。”
对于袁兴思的客气,唐刚只嗯了一声,说道:“兴思啊,说吧,什么事?”
袁兴思如被主人顺着毛摸了几下的宠物狗,立即眉开眼笑地说道:“唐书记好。刚才地区那边有人打电话给我,转达了那个人关于安排一位转业军官工作安排的事。我认为这是他扔烫手山芋给我们,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想了又想,想顺手推舟又不知道对不对,所以想请示您一下。”
显然袁兴思不是不知道如何动作,已经打定主意的他只是想向领导汇报一下,既让上级领导知道这么一回事,又让领导知道自己谦虚,在大事不会乱做主。
唐刚稍微沉思了一下,说道:“你啊太敏感了,一个普通的工作安排嘛,有必要这么郑重其事?不错,你一个大老粗也知道说醉翁之意不在酒,有很大进步啊。我知道你们县的人事安排已经进入尾声,相关大的调整没有,小的调整还是可以的。既然人家这么安排,你就按照他的做,你是下级,上级的指示还是要听的。还有事吗?没有事了我就挂了,等下还有一个重要会议要我主持。既然组织上让你成为长河县的一把手,你就要负起责任来,不要事事都向上级汇报。我挂了!”
显然唐刚也知道袁兴思的意思,知道他已经拿定了主意,而且知道他所说的顺水推舟是如何做,觉得这样很好,也就没有多说。
袁兴思连忙点头道:“好!好!唐书记再见。”
实际上他刚说了一个“好”字,电话里就传来了忙音,但他依然一丝不苟地把话说完。说完之后,眼睛又看着电话机话筒,盯了足足三秒钟,这才把话筒放在座机上。挺直腰板、收起笑容,然后威严地坐下来。
他回味了一下刚才唐刚所说的话,仔细领会了里面的jīng神实质,感觉领导终究是领导,什么话都说得很平淡,如果比仔细分析还真不明白里面的道道:“一个普通的工作安排”就是唐刚对这事的定xìng,以一件普通的事情来对待地区专员的明确指示;“上级的指示还是要听的”,这话得反过来听,意思是有时候不听也是可以的。
搞定了对上的问题,袁兴思就开始思考对下面的问题,思考如何利用这次机会让自己小小地开心一点,让那些不对付的人狠狠地郁闷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在官场上县级单位不算大,县处级县处级,在真正的官员眼里还只是基层干部。但即使如此,作为县委书记的他也知道管理一个县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很多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特别是人事方面的事尤其如此。每一次人员调整,每一次官员的升迁或贬低,无比牵动无数人的心,很多时候影响这些人一生的命运,甚至整个家庭整个家族的命运,不可能不慎重。
科级干部,级别很低,是正式官职中最低的一级,但也是县委能直接管辖、直接任免的最高职位,再上升一级就是副处级,县里只有建议权没有任命权,至于正处级干部,连建议权都没有,最多在某个县长调离或退休的情况下,上级咨询县委书记的时候,县委书记才有权提一下意见,这些意见只能作为上级领导的参考而已。至于县长,上级领导都不会问他,总不能出现某个地区领导向县长问道:“你觉得下一任县委书记由谁担任合适?”
真有上级领导这么问县长,那往往说明上级领导已经不看好这个县长,将这个县长排除在提拔成为县委书记的名单中,相当于当面打脸。
正因为县级领导能直接管理的最大级别是科级,这个级别的干部安排权自然成为了县级领导争抢的对象。每次围绕科级干部的调整,县里的领导都要进行一番龙虎斗,也往往因为这番龙虎斗,县里的各相关势力不可避免地进行整合,那些在干部调整中表现强势,争取到了最佳位置,争取了更多名额的势力自然能得到更多的回报,得到更多人员的投靠,实力势必进一步加强,也更有利于下一次干部调整中得分,以此形成良xìng循环。
相反,那些在干部调整中失分的势力,很可能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人心惶惶、离心离德的他们在下一次的干部调整中很可能失分更多,以此形成恶xìng循环。
第401章 各怀鬼胎
长此以往,形成了良xìng循环的势力越来越壮大,可以通过吞并、蚕食其他势力而扩大实力。相反,形成了恶xìng循环的势力只能就此偃旗息鼓,或投靠其他的势力,或干脆就此解散,成了过眼云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将这句话套到官场可以说有权力的地方就会有派系。上到庙堂中枢,下到村委居委会,县级组织是承上启下的一级zhèng fǔ,派系自然也存在。
作为县委书记,即使他不怎么努力,也能自然而然地形成一方令别人不可小视的势力,因为县委书记天生就是管帽子的,所有干部的调整升迁都要他点头认可才能实行。但是,不能就此说明县委书记在人事问题上为所yù为,毕竟他的上面还有上级,毕竟其他领导也有一点的话语权。
大多数时候,各方都是进行均衡、进行妥协,都是进行利益交换,县委书记一方大口吃肉的时候,其他领导也得有一口汤喝,以求得大家一团和气,在基本达到自己目的的同时不让矛盾反映到上面去。
一旦相互之间的矛盾让上级领导知晓,基本上没有单独一方能得到好处,很多时候被上级领导各打五十大板,因为上级一样要平衡、要妥协。
县委书记的天敌自然是县长,也唯有县长这个级别与县委书记一样的干部有资格和县委书记对阵,其他领导必须扭成一团才有一拼之力。
让袁兴思很郁闷的是长河县就有四股势力,他和县长马庆豪各领一股,另一股则是以县委副书记赵洛夫、副县长谭庆兵为代表的势力。而以公安局长张恒德为代表的势力则是第四股。
连常委都不是的张恒德之所以能领导一方势力,不仅仅是这个家伙罗织了诸多地方势力,更是因为这个家伙在地区有一个大的靠山:海沭地区军分区司令员是他的亲叔叔。他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娃之所以能从一个普通农民升到大队民兵连长再到公社民兵营长再到公社武装部长,然后担任派出所所长,再到公安局副局长再到县长的公安局局长,……,就是因为有那个司令员关照的结果。
张恒德领导的这股势力不容任何人小视,就是副书记赵洛夫、副县长谭庆兵领导的那股势力也甘拜下风。副书记赵洛夫、副县长谭庆兵他们几个领导扭成一团,往往只敢以中间势力存在,很少跟县委书记袁兴思、县长马庆豪的势力进行面对面地碰撞,他们一般都是在其他势力碰撞时捡一点碎肉吃一吃。可是,张恒德的势力就敢面对面地碰撞,就敢在县委书记、县长的餐盘里抢鸡腿吃!因为他们上有军分区司令员撑腰,下有各基层干部撑腰,一旦恼怒了他们,县委书记下发的指示都是废纸,根本没有人理睬。
袁兴思的上一任县委书记就是不信这个邪,在地区专员的支持下,跟张恒德面对面地干过,利用一件民愤极大的轮(jiān)致死案迟迟未破而撤掉了张恒德的局长职务,降为县城城关镇派出所所长。
可是,未等这个县委书记弹冠相庆,张恒德就带人破获了一起强jiān寡妇案,作案者赫然就是这个县委书记。而且事实俱在、证据充分,这个倒霉的县委书记一下懵了,直到丢了官职关进监狱才大呼冤枉,说是别人设计陷害。
这个时候又有谁听他的?倒台的官员不如鸡,谁会为了一个名声已臭的人翻案?再说,就是设计陷害,别人也没有抓着你的那玩意往寡妇下面塞吧?如果你洁身自好,别人想陷害你也不成啊。
不但这县委书记坐了牢,连带着地区专员也被上级批评了一顿,还写了书面检讨。新调来的地委书记唐刚也趁势上位,在地委班子中迅速站稳了脚跟、掌控了全局。在这一点上,唐刚对张恒德还是默默感激的,这也是袁兴思不敢对其过于强硬的一个原因。
张恒德因为不畏上级阻拦、破案有功而得到了组织的好评,在军分区司令的运作下,很快就官复原职,重新坐上了公安局局长宝座。
当然,张恒德也不是没有损失,这一退一进,让军分区司令心里产生了疑虑,不再认为这个侄儿是单纯的,也不认为他是完全冤枉的,因此不再事事照顾他,不再为他谋求进步。甚至在张恒德争取上位要进入县领导班子的时候,他还亲自出面阻拦。当然,他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张恒德同志还年轻,还需要磨练。暂时不适合提到这么高的位置。”
袁兴思知道军分区司令对张恒德有了看法,但他依然不敢对其下手,因为人家血浓于水,他当叔叔的批评他,甚至怒骂他都可以,但其他人就不行。一旦稍微对这个家伙做得不好,人家就以为他在欺负张恒德,很可能大力反弹。
袁兴思思考一会,对着外面喊道:“小马,马上请马县长、赵书记来我办公室碰一头,开一个简单的会议。”
通信员答应了一声,然后匆匆离开。
不到五分钟,穿着中山装拿着搪瓷杯的马庆豪就出现在县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口。看着这个瘦得如猴子似的搭档,袁兴思心里就一阵腻味: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一天到晚yīnyīn的。自己这么瘦,还找一个那么牛高马壮的婆娘干什么?不纯粹是找抽吗?每天晚上被她那么胖的玩意抽一次狠的,不瘦才怪呢。估计就是吃人参燕窝也补不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很可怜,就是县委书记也只觉得人参燕窝是最好的补品,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好东西。
想到这里,袁兴思的戏谑的目光在马庆豪的胯下扫了一下,不无恶作剧地想:不知道他那玩意被他的大洋马吸掉没有?呵呵。
马庆豪双手捧着搪瓷缸正准备喝一口,以此等待袁兴思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迎接自己,不想被对方那目光一扫,心里不由一紧,身体也轻轻地哆嗦了一下,神sè也慌张起来:什么意思?他怎么用这种目光看我哪里?难道他知道我这几天举不起来?玛的,这是谁告诉他的?不会是我那臭婆娘因为得不到满足而在外面乱说的吧?她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说给这个王八蛋听?回去老子得好好收拾她不可!……,不能啊,万一她恼羞成怒,不但大肆宣扬还跟这个王八蛋勾搭,那我……那我……袁兴思可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随意扫一眼,马庆豪就产生如此多的想法。如果知道,他绝对会再盯着看几眼,然后冷笑几声,非得将这个老jiān巨猾的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不可。随便也和那个大洋马勾搭勾搭,尝尝她胸前那两个巨大的nǎi球到底如何**。
在明面上,袁兴思还是表现得很平和的,再说今天可是有求于对方,他见马庆豪站在门口不立即进来,心里明白对方的意思,就不急不慢地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一边伸手一边笑道:“马县长,你速度很快啊。我刚批完一个文件,没有来得及迎接,不好意思,请进。……,小马,给马县长多倒点开水,今天天气好冷,冻坏了领导的身体可不好。”
心里有火的马庆豪左手端搪瓷缸,右手握着袁兴思的手,说道:“哪里哪里,我听完下面一位基层同志的汇报,刚送他出门,小马就过来了。我一想袁书记事情肯定重要就放下了手头的其他工作。袁书记,你太客气了,都是在一起的同事,上午不见下午见,哪用得着什么迎接不迎接的。还是袁书记年轻啊,身板好,扔到冰水里都能烧开的,好。”
后面刚来的副书记赵洛夫听了两人的对方,心里不由一阵鄙夷:“打这种机锋有意思吗?一个说自己rì理万机,不像对方那样无所事事,还讥笑对方弱不经风。一个说自己礼贤下士,亲自送下属出门,同时还讥笑对方年轻没见识,空有一副好身板。我真是服了你们,至于吗?”
他哈哈大笑道:“两位领导都辛苦了。我老赵来晚了,不好意思。”
袁兴思用手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说道:“知道晚了,那就快点坐下。我们就等你开会呢,这事可不能等你,呵呵。”
赵洛夫愣了一下,他很少听到袁兴思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说话了:难道这家伙有什么事求我?那我得打起十万分的jīng神,别让这个家伙摆我一道。
赵洛夫是这么想的,马庆豪也同样是这样想的。
刚才马庆豪还怀疑袁兴思知道了自己的**,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再怎么说老婆还是自己的老婆,她还是顾忌自己这个县长的面子,肯定不会把家里的丑事说出去。再说,我也只是这几天有了力不从心,平时还是能在她身上折腾几下的。不管怎么说,下面不争气的家伙加上自己的嘴巴和手,一个月总能让她丢上三四次,也就知足了。”
第402章 三只老狐狸
想到老婆在床上的贪得无厌,马庆豪心里很不平衡:“要知道我搞别的女人时,即使没有一次满足她们,她们一样兴奋得叫,不管是真的兴奋得叫还是装出来的,但至少表现得很高兴、很满足,人家有的还是黄花闺女呢,那有你这个胖婆娘索求无度?”
直到外面有人经过,马庆豪才将心思拉回来。他看着袁兴思,心道:“今天这家伙如此客气,竟然走到门口迎接我,肯定是想要我帮他做什么事。今天到倒要看看他玩什么鬼花招,哼!”
袁兴思看到两只老狐狸脸上的变化,心里骂了一句什么,但脸上依然笑容满面,说道:“今天请两位来,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一下。这个事情是我刚刚接到上级同志才知道的。刚才地委组织部副部长打电话找我,他传达了地区专员沈小山同志的指示,要求我们安排一名军队转业军官。上级要求我们必须认真研究,坚决安排好。”
赵洛夫是管人事的领导,脱口问道:“他什么级别?沈专员有什么要求?”了解这两个问题确实是他份内之事,如果这些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马庆豪却想的更多:袁兴思这老狐狸搞什么名堂?谁不知道你和地委书记唐刚共穿一条裤子,对地区专员沈小山的指示都是阳奉yīn违,你什么时候这么积极过?他的话刚传下来,你就急于召集我们研究落实。我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相信你这么听沈专员的话。
赵洛夫问完他的话之后,也觉得今天袁兴思有点异常,太重视地区专员的话了:一个军队转业干部要分下来,应该等其档案来了再根据其经历、特长等资料进行研究,同时结合当前县里人事情况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像这样直接从上面捅下来,是标准的找后门,不说与沈小山不在同一阵营的袁兴思,就是一般坚持原则的干部也敢拒绝。
违反纪律在先的沈小山就是位置再高也不可能面对面地指责他不对。有这么好的机会,袁兴思为什么不利用呢?还这么急于落实这种拿不到台面的指示,难道唐刚失势了,或者是沈小山将咸鱼翻身?
看到两人狐疑的目光,袁兴思轻松地笑了一下,回答赵洛夫的话道:“他在部队是正科级。沈专员没有其他要求,就是保持他原有的级别,让他多磨练磨练。”
“正科级干部?”两个老狐狸一下紧张起来,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还是落在袁兴思的眼里。
这样怪不得他们紧张,毕竟一个县正科级干部不多,基本都占据着一些实权部门,只要自己一方的亲信被拉下一个,自己一方的实力就会少了一大块,谁舍得让出来?
赵洛夫有点不满地说道:“部队干部不都降一级使用吗?现在我们县的人事都安排好了,哪里能再容得下一个正科级干部?领导这也太为难我们下面的人了。”
赵洛夫是本地实权派,他们是几个有实权的领导结合在一起的,无论对地委书记还是地区专员都不是很亲近,故而对沈小山私下发指示的行为有点不满。
马庆豪也说道:“我们是不是向领导反应一下我们的实际情况。我们县的组织会议前天晚上才开完,虽然还没有正式宣布会议结果,相关人员也没有进行组织谈话,但会议的内容肯定都被下面知道了。无论拉下谁,人家都会有意见。我们的工作也难做啊。”
马庆豪之所以说这些没有“觉悟”的话,说这些附和赵洛夫的话,是因为他觉得现在必须和赵洛夫他们联合起来,以两方的力量来抵抗袁兴思压力,避免袁兴思拿他的位置做人情。
如果只是县内个别干部的调整,马庆豪自信凭他的县长位置和他的势力能顶住袁兴思的责难,但袁兴思现在是奉地区专员的指示,可以说拿了一柄尚方宝剑,如果硬顶的话,很可能招来上级的不满,这种不满远远比损失一个二个位置还要严重,这个时候只有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尽量把自己的损失减少到最小。
他和赵洛夫一样,既不是地委书记唐刚的亲信,又不是地区专员沈小山的亲信。如果一定要找他身后的靠山,那就是地委副书记,马庆豪的老爸和对方的老爸是战友。
袁兴思哪里不明白眼前两个家伙心里打的小九九?他真想直接对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下令,让他们拿出一个好的位置给这个只知道名字叫郭拙诚的转业军官。只要自己坚持,他们也只能乖乖听令,而且另一个不但不会阻拦,最后还会帮助自己做那个倒霉蛋的工作。
这种松散的联盟他见多了,就如过去的土匪一样,打顺风仗抢老百姓的东西很威风很勇敢,一旦遇到力量比他们强大得多的正规军,立即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奔逃。
庆幸的一方肯定会苦口婆心、一副同病相怜的样子,劝说倒霉的一方:“没办法,还是接受吧。这是上级要求的,谁叫我们是下级呢。”
当然,袁兴思只是心里想想而已,他现在的目的可不是对付眼前这两个家伙,而是对付地区专员沈小山!
沈小山设置一个陷阱给自己跳,给自己的后台老板出难题,他最重要的工作当然是反击沈小山,让沈小山难受。他要安排郭拙诚到一个最艰苦的地方去受难,而且还他要让所有人知道郭拙诚之所以到最艰苦的地方都是沈小山要求的,他袁兴思只是奉命而为。
等将来郭拙诚下来后,无论是郭拙诚发飙还是他的后台发飙,其怒火都会对准沈小山,而不会说他袁兴思故意刁难。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设法削弱张恒德的力量,只要悄悄地把张恒德力量削弱了,将来长河县就只剩下了县长马庆豪的力量跟自己抗衡,那就舒服多了。
这叫一箭双雕!也可以说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先干掉力量最弱小或再讨厌的势力。
袁兴思忍住心中的冲动,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沈专员指示我们找一个最能历练人的地方让这名年轻的同志去历练,领导的话我们当然得认真而严格地执行。今天找两位过来,就是想问你们一下,在全县所以正科级单位中,你们觉得哪个位置、哪个地方最能历练一个人呢?”
两人都是官场上的老鸟,哪能听不出袁兴思话里的意思?什么地方最能历练人,不就是最艰苦的地方吗?谁不知道。
两人恍然大悟,都一下猜到了袁兴思的想法,也都在心里感叹:怪不得袁兴思这次这么积极对待沈小山的指示,原来是抓住了对方话里的“语病”,利用对方话里的客气而大做文章。
两人心里都没有幸灾乐祸,更没有替沈小山打抱不平的意思,都觉得沈小山理亏在前,袁兴思这么做绝对情有可原。当然,更主要的是他们两人松了一口气,用不着拿出自己手下有油水的位置送给袁兴思做人情,抢占最艰苦地方的位置,则自己的势力毫无损失。即使有连带xìng的损失也是毛毛雨,无所谓。
他俩异口同声地说道:“是啊,领导的指示我们必须严格照办,而且还要办好。”
三个老狐狸一起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不在这里的张恒德也就在这笑声中被出卖了。
赵洛夫沉思了一会,说道:“如果说最难历练人的地方,我觉得还是马驿镇最好。”
袁兴思见自己的目的达到,身子很舒服地往后一靠,说道:“庆豪县长,你认为呢?”
马庆豪假意说道:“袁书记,马驿镇是不是太艰苦了点?那里经济贫穷,关系又复杂……,”他说这些肯定不是替郭拙诚说话,只不过是显示自己的存在,将来有人责难的时候有话可说。说到这里后,他马上话锋一转,说道,“不过,那里还是能历练人的。能够在那里扎下根来,干出一番成绩,绝对是能手,将来应该得到提拔和重用。”
袁兴思玩味地看着马庆豪,说道:“是啊。我也认为那里条件太艰苦了,对我们年轻的同志压了太大的担子。庆豪县长,要不从你zhèng fǔ那边均一个好一点的位置出来?也许沈专员说的是客气话,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设身处地地为上级领导考虑。”
所谓“从你zhèng fǔ那边均一个好一点位置出来”,其含义就是你马庆豪既然看不过去,那你自己拿一个好位置出来,还在这里耍什么花样?大家都是聪明人,你想两边讨好,没门。
马庆豪想不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哪里会舍得拿出一个好位置?见袁兴思和赵洛夫都看着自己,连忙说道:“沈专员的xìng子我知道,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他说要历练一位同志,肯定是历练一位同志,我们就不要违背他的本意了。我同意将这位年轻的同志安排到马驿镇。”
第403章 谈话的技巧
县委书记袁兴思内心嘲笑了着马庆豪,脸上则依然波澜不惊地笑道:“你们两位同意按照沈专员的指示将这位年轻的同志安排到马驿镇?好!少数服从多数,我这一票虽然没有多少意义,但也投赞同票,三比零。就这么决定了。”
那口气似乎不是他提议的,他只不过是服从他们两人的提议而已。
事情也就这么初步定下了,至于当事人郭拙诚自然没有征询意见的必要。
接着,袁兴思又吩咐赵洛夫道:“洛夫书记,这相关工作就要你做了。你先跟恒德局长说一声,通知他县委班子的决定。然后叫组织部老秦他们早点把这次人事调动的文件打出来,利用大家都在家的机会把字签了,争取大家开开心心地过一个好年、安稳年。今年我们县的粮食生产获得了历史上少有的大丰收,农民都高兴,都夸党的政策好,我们就给他们喜上加喜。”
老秦就是县委组织部部长秦怀生,一个干了十几年的老组织部长,因为快退休了,对谁都不怎么鸟,因为在县里呆的时间长,跟本地人赵洛夫的关系还好于跟袁兴思的关系,人人往往把其归于赵洛夫一伙,实际上这家伙处于超然地位。
因为这家伙马上要退休,加上xìng格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袁兴思也懒得拉拢他,也没有将他从组织部部长的位置上赶走。
刚才被袁兴思将了一军,马庆豪心里很不舒服,心道:你升别人的官,老百姓高兴啥?还喜上加喜?马驿镇那个老家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上次人事会议上可是说好了让他接镇党委书记位置、让他党政一把抓的。现在甩开他,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赵洛夫也从兴奋中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脸的苦涩:张恒德那个王八蛋好说话就好了,我这么一通知他,他还不反天了?马驿镇的马修德可是他的连襟加铁杆,这个老家伙想当镇党委书记都想疯了,也努力了多年,好不容易在上次人事会议上初步通过了现在却告诉他不要他当了,他会乖乖地听命?鬼信!
可想到自己是抓党群工作的,组织部长秦怀生又是那个德xìng,就是命令他去找张恒德谈话,那老东西估计也会萝卜白菜说一大堆,反而会说县领导出尔反尔,不如不理他。这么算来,这事也就只有他出面才最适合。
赵洛夫心里只能自认倒霉:但愿那两个王八蛋不会闹大事才好。不行,我得想想办法,要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从县委书记办公室出来后,赵洛夫打电话给公安局要公安局局长张恒德来见他。
民兵出身的张恒德倒是动作迅速,没有几分钟就亲自驾驶一辆吉普车赶了过来。一进赵洛夫的办公室就抓起桌上的茶缸喝了起来,嘴巴一擦,问道:“赵书记,你找我什么事?”
赵洛夫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家伙的大大咧咧,身为公安局局长,没有一点讲究,也不管别人有病没病,抓着别人有水的杯子就喝。
不过,如果你就此认为这个人心无城府、大大咧咧、开朗正派,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个只是他的表象,否则的话前任县委书记不会被他整得丢了官职坐进监狱。
赵洛夫忍着心中的不耐,看到自己的通信员同时泡来两杯茶,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张恒德道:“张局长,这段时间忙不?”
张恒德回答道:“还行。不过快过年了,一些小偷、扒手什么的就要出来赚钱,他们也准备过年,我们必须加强巡逻,保持高压态势,让他们不敢妄为。……,赵书记,我知道你不是喜欢闲聊的人。你就说吧,找我什么事。”
赵洛夫笑道:“了解一下公安系统的情况,难道就不是工作?你不会说我越界了吧?”
张恒德笑了笑,说道:“哪能啊。我们全体公安人员都非常希望你到我们那里检查指导呢。你们领导就是忙,忙到连到我们那里检查工作的时间都没有。”
等两人都坐下后,赵洛夫认真说道:“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通知你。”
张恒德脸sè微微变了一下,问道:“看赵书记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请说。”
赵洛夫说道:“这就看你怎么理解,怎么想了。如果只考虑个人利益,只考虑眼前利益,这个通知也许真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从公家的利益出发,如果从你将来的事业来考虑,这个通知未必就不是一个好消息。”
见张恒德低头喝茶,赵洛夫知道这家伙心里想开了,就说道:“上级组织要求我们县接收一位军队转业干部,因为这位干部在中越边境战场上立了奇功,组织上要求我们县在安排他的时候不能降低他的行政级别,必须安排正科级职务给他。”
张恒德的手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脱口问道:“正科级单位、部队转业军官?不会让我姓张的腾位置吧?”接着,他笑了一声,轻轻将茶杯放下,说道,“好啊。我正累的要死,让他来受受苦,历练历练。”虽然是笑,但脸上却呈现一片气愤之sè。
赵洛夫笑道:“张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工作累一点是累一点,但你是**员,作为**员就应该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了。我们长河县的治安还是需要你来领导,将来我们的公安人员也需要你的指导嘛。人家虽然是部队来的军官,但人生地不熟,一下子怎么开展工作?你还得多关心他,传帮带是我们党的优良传统嘛。”
如果说张恒德开始只是猜疑,心里并不慌乱,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局长宝座被拿掉,再怎么说自己在长河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外来军官就想顶掉自己,想得美!他刚才手哆嗦一下不是害怕而是有点奇怪,感觉都快过年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大家伙。
可听了赵洛夫后面的话,他的心真的有点虚了:“难道让这个家伙先跟着我学,等他熟悉情况了,能独当一面了就代替我?那我到哪里去?”
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担心这些,就是真的有人代替自己的位置,那自己也只有高升,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了他的亲叔叔在地区军分区当司令员,怎么也不可能把他晾起来。
可是自从上半年争常委失败后,张恒德有点胆虚了,自己的亲叔叔竟然出面阻止自己前进。他担心这个叔叔知道了他做的那些龌龊事,为了明哲保身,他很可能慢慢地将他打下去,一旦东窗事发,自己连累不了他。
因为他知道自己干了多少坏事,知道事情一旦暴露自己即使不死上好几次也得将牢底坐穿。现在的他虽然在人前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但在人后他却惶惶不可终rì,有时还为以前的所作所为后悔,对从小带他偷鸡摸狗的马修德有了一丝丝怨恨。
张恒德有点心虚地点了几下脑袋,说道:“是啊,我们应该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对于年轻人应该关照,应该帮助。……,赵书记,那你说将他安排一个什么位置?他可是正科级,是跟我平起平坐的,又是军人出身,真让他当一个助理什么的,他会不会安心工作?现在几个副局长的位置都坐稳了,人家也不会放手啊。”
赵洛夫见自己敲打的目的达到,看到张恒德这个家伙有点紧张,虽然不明白张恒德为什么一下变得比以前谨慎了,但他心里还是很高兴。
不过,他的高兴是在心里,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而是平静地说道:“他是军人,分到你们公安局工作是理所当然的。这次公安局人事调整,不是有一位同志要提拔副局长吗?我们认为可以让这位同志暂缓一下,毕竟他的经验还有所欠缺,也没有什么立功表现,群众的呼声也不高,再忍耐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张恒德连忙说道:“赵书记,不行啊。这都说得好好了,哪能说该就该呢?如果这么随意改,组织的威信哪里去了?领导的威信哪里去了?这对这位同志也是巨大的打击,会大大地挫伤同志们的积极xìng,我希望上级认真考虑。同时,我也代表我们全县公安干jǐng表示,我们不答应!这么多领导干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立功了,而且立功也不是当领导的必要条件。”
真是官字下面两张口,要怎么说就怎么说,什么经验欠缺、什么群众的呼声不高,都是没有具体指标,还不是你们随便说?
看到张恒德突然强势起来,赵洛夫不惊反喜,因为他知道这个准备提拔为副局长的人私下里做了不少的工作,给张恒德这个地头蛇送了不是礼物不说,连他老婆都已经跟张恒德滚到了一张床上,有传言甚至还说张恒德还侵犯了这个人刚刚十七岁的女儿,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传言很广,说的有鼻子有眼。
第404章 落入圈套
从现在张恒德失态的表现看,这事很有可能。一个没有成绩、工作能力并不出众、又没有群众口碑的普通公安干部提拔到副局长本就有点让人不服气,现在只说先历练一下,你就这么着急,如果不是心里有鬼,怎么可能?
赵洛夫装着很为难的样子,说道:“这事确实有点棘手。不管怎么说,组织上还是考察了他,觉得他基本能胜任副局长的工作。”
张恒德连忙说道:“就是,就是。”
说出这些话,张恒德都有点鄙视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难道我的叔叔不支持我,我就一事无成了吗?我是不是该强势一些?
赵洛夫说道:“据此情况,我们县委领导专门召开会议讨论了这个问题。我们认为我县公安系统虽然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总的情况还是不错的,不需要进行大的调整,稳定公安队伍也是稳定我们全县的治安。如果贸然插一个领导干部进去,会让某些领导、某些干部以为组织不信任你们公安局。”
听到事情有转机,本打算强势一下,表明自己态度的张恒德立马放弃了刚才的打算,急忙说道:“是啊,如果突然安排一个新人进去,肯定会让公安系统人心惶惶,让大家不安心。现在又是chūn节来临,正是治安案件高发期,最需要的就是稳定,最重要的上下一条心。目前根本不适合进行大的调整。”
赵洛夫给了一颗甜枣,马上又打出了一根木棒,虽然这根木棒不是直接打,而是用jǐng告的方式说的:“当然,我们不对公安系统进行大的调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一个不能说出口的原因。那就是我们公安系统正因为存在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们也不希望因为安排人进去导致你们自改自纠工作不能顺利进行。县委不想把某些事情闹得天下皆知,希望你们能自行解决。”
张恒德心里一阵慌乱,也有一阵庆幸,但嘴里却说道:“赵书记,您这话就有点重了,我可不敢接您的话啊。我们长河县公安局虽然说不上非常优秀,但也不是那么不堪吧?我们县重大案件的发案率可不高,治安案件的破案率也不低啊。当然,不管我们的成绩如何,我们都会戒骄戒躁,……”
虽然嘴里说自己领导的部门优秀,但他嘴里的那个敬称“您”还是反映了他内心的慌乱:他自己当然清楚自己的事,不说其他,仅仅一个设计前县委书记落入陷阱就存在不少的破绽,很多痕迹还需要他清理,几个知情人还需要继续安抚。如果新进来的人老老实实只做本职工作还好,如果这家伙有后台又到处插手,很可能有些知情人就会主动爆料,到时候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赵洛夫看到昔rì强势的张恒德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心里不由动了一下。但他继续顺着原来的意思说道:“这位新来的同志是上级组织亲自安排下来,要求我们安排一个很好的地方给他历练,我们经过慎重考虑,认为公安局和马驿镇是两个最佳选择。公安局,适合他军人身份和特长;马驿镇,能够历练人。张局长,你的意见呢?当然,县委还是偏重马驿镇的。”
张恒德脱口说道:“当然是马驿镇好!”
赵洛夫问道:“哦,那你说有哪些好呢?我们县委还在斟酌选择,你说说理由。”
回过神来的张恒德吃惊地看着赵洛夫,问道:“为什么选择马驿镇?”接着大声说道,“赵书记,你们这是故意针对我张恒德!无论是公安局还是马驿镇,我都不答应!”
张恒德的声音虽然很大,但赵洛夫还是听出这家伙底气不足,如果真有底气也不会如此大声。他平静而威严地问道:“请问你为什么不答应?你是质疑组织的决定还是否决组织的安排?你可不要忘了,这是上级的指示,不是我们县委独自决定的,而且也经过了省军转干部办公室、地区军分区的同意。你觉得呢?”
如果说张恒德敢于蔑视县领导,但对地区军分区却一点也不敢违抗,虽然他不能确定在军分区当司令的叔叔是不是真的对这个新来年轻人的工作岗位有什么具体指示,但现在失去对方信任的他不敢去询问、不敢对质。
最主要的是在他心目中认为无论是他当司令的叔叔还是县委领导,都希望将新来的军官安插到公安局:当司令的叔叔希望这个新来的人能监督自己,不让自己继续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到时候让他下不了台。而县委想将新来的人安插进公安局则更好理解,就是为了掺沙子,让自己控制的、铁板一块的公安局裂开一条缝,好让他们安排亲信进来。就是那个新来的人也肯定希望到公安局工作,因为他是军官,只要是军人,肯定喜欢军事化生活,公安局本身就是一个半军事化单位,还有枪支弹药给他把玩,这种诱惑绝对是很大的。
想明白这些,张恒德心里基本放弃了抵抗,但依然反问道:“赵书记,为什么一定要安排到马驿镇?洪家铺镇、清潭公社不都是条件艰苦,能历练人的地方吗?……,我也不说假话,现在马驿镇的镇长马修德是我的连襟,我现在不只是为他说话,也是想和您说说心里的话,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扶正当镇书记的事,如果现在突然说不让他上了,他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该如何想?我们也应该考虑一个老人的感受吧?”
洪家铺镇、清潭公社都是县长马庆豪的地盘,那里的领导都是马庆豪的亲信。张恒德这么挑拨,哪里知道县委书记、县长和赵洛夫三方势力已经达成了临时联盟?
赵洛夫心里好笑,嘴里却说道:“既然你说私下话,那我也说说私下话。你说洪家铺镇、清潭公社这两个地方还有位置吗?人家一把手、副手都配置齐全,你准备拉下哪一个?你说无缘无故地调整这些人,马县长会同意吗?马修德现在不还没有上位吗?人家小年轻过来,能在哪里窝多久?马修德都等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他就不能再等待一年半载的?更何况这次全县副科级以上干部的调整,一共七个位置,你一个人占了两个位置,就算我没有意见,难道别人没意见?”
张恒德急忙说道:“如果马修德不上来,那我就只有一个位置。这也太……”
赵洛夫冷笑道:“七个位置就占了一个位置,你还不满足?……,老弟,我不得不说你几句。你是想往前走,还是想往后退?”
张恒德狐疑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赵洛夫说道:“如果你想往后退,那我什么都不说,你就这么继续干。如果你想往前走,那你得听我老兄的肺腑之言。你自己也知道,张司令的年纪大了,用不了几年就会退休。按照一般人的估计,如果他真的关心你,应该在上次讨论提升你的时候力挺你上来,因为你的机会并不多,等他一退休,你外部的助力就没有了。
上次他却没有力挺你,说明什么?说明他现在犹豫了,我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但至少一点就是,他知道你和县里几个主要领导的关系并不好。你总以为你是地头蛇,总以为在长河县这块地盘上老子天下第一。连上任县委书记……,算了,我也不说这些没有影子的事,反正一句俗话说得好,‘一个篱笆三道桩,一个好汉三人帮’。你一个公安局局长,能够左右七分之一的名额,你竟然还不满足,真让我这个县委副书记无话可说。按照你的逻辑,我和谭县长都得找根绳子上吊。”
张恒德以前确实是瞧不起赵洛夫等人,感觉这些家伙白白浪费了自己的位置,自己都敢与袁兴思、马庆豪等人面对面地要好处,他们身为县领导却一点胆量也没有,总是做墙头草。
不过,现在的他不敢再轻视他们。他想了一下,说道:“既然赵书记如此说,那我同意这个人去马驿镇。”
赵洛夫说道:“不但你同意,你还要做马修德同志的思想工作。你们是亲戚,有些话好说。”
张恒德郁闷地说道:“这家伙真是王八蛋,他不来,大家都过的安稳rì子。他一来,到处都是鸡飞狗跳。马修德那个土蛮子xìng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赵洛夫说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说服他,那就是你了。你可以跟他说清楚,那个年轻人只是下来过渡的,是地区沈专员让人打电话给袁书记,指示他安排还这个人的工作。如何对待他,你和马修德可得好好想想。……,对了,我还有一件小事,我有一个朋友的儿子小周在清潭公社治安室工作,你能不能想办法调到县城来,随便干点什么都可以。我朋友年纪大了,想儿子在身边照顾他。”
第405章 郭拙诚的忧虑
对于堂堂县委副书记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张恒德随即点头道:“好的。不说你你赵书记开口了,就是只要我知道音信,我也会帮这个忙的。虽然事情有点麻烦,想进县城的人多,但我一定会当着大事来办,争取在过年之前办好。”
赵洛夫用手在张恒德手上拍了拍,起身说道:“那这些事就拜托你了。还喝一杯茶不?”
张恒德连忙说道:“不打扰了,谢谢赵书记,再见!”
看着张恒德出门,赵洛夫脸上全是冷笑:不是你叔叔罩着,凭你这愚蠢的脑袋还能与我们抗衡?现在张司令稍微收敛一点,你就感觉天塌下来了?哼,这点事就把你吓成这样,不但过去的威风不在了,还温顺得像猫,以前我真是高看你了。
很快,他脸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家伙在下面的实力还是不小的。他现在慌张茫然,如果我能利用好,也许能将他和他的势力收到我的麾下,有了这股地方势力,到时候我不就可以与袁兴思、马庆豪分庭抗礼了吗?
显然刚才他提出那个解决小周的调动问题,只是一种试探,正确地说应该只是一种亲近的表示,就是为了增加今后相互沟通,仅此而已。对他而已,一个普通工作人员调动,根本不需要他如此“低声下气”。
走出县委大楼,马恒德还是云里雾里的,被赵洛夫如此揉面团似地揉来揉去,他感觉自己的脑袋真的不中用,根本不知道赵洛夫有了吞并他势力的意思。
直到开车回到公安局,坐在自己办公室里,他才知道自己被赵洛夫这个王八蛋坑了:县委领导根本就是决定了让新来的那个王八蛋到马驿镇去,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选择到公安局来。这家伙纯粹是漫天要价然后坐地还钱,先说出要分配那个家伙到公安局来,等自己慌忙而极力反对的时候,就说到马驿镇,搞得老子还紧张了半天还感激他,草!
“我怎么就这么傻乎乎的呢?怎么就落入了他的圈套呢?”张恒德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很是自我骂了一番,“真是猪脑子,刚才竟然还在心里感激那墙头草。向他赵洛夫妥协,真是有损我在长河县的威名啊。”
虽然懊恼无比,但张恒德还是无奈地拿起电话,拨给马驿镇的马修德。
果然,电话一接通,还没说上两句话,对方就破口大骂:“我rì他祖宗十八代,是哪个王八蛋定的?是哪个狗rì的要来抢老子的位置,老子跟他没完!不是他死就是老子死!……”
还没有报到的郭拙诚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到就在长河县掀起了如此轩然大波。他现在只知道会在海沭地区的某个地方工作,连哪个县都不知道,自然没有其他的想法。
他的心思还在京城的那些事情上,还在思考与zhōng yāng领导谈论的内容,在思考与钱雪森这个科学泰斗的讨论。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zhōng yāng领导的指示没有过多的想法,可能是觉得自己现在在农村再怎么干也干不出大的名堂,实在在环境不合适。现在根本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如果仅仅保证农民吃饱饭,他就是不去也能实现。因为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施能在短时间内极大地激发农民的生产积极xìng,粮食产量一定能有大的提升,这是历史证明了的,在前世这是普遍现象,用不着他cāo心。
但想农民发财,想工人收益大增,暂时还不可能,至少他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他估计最高首长对自己也没有抱太多的期望,也许只是看看他能不能创造奇迹,希望他能走出与其他农村不一样的道路,属于一种有则大喜,没有也无所谓的态度,让自己在基层多磨练几年。
他想的更多的是和大科学家钱雪森的谈话。因为匆忙逃离,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话没有和这位科学泰斗说完,还有很多前世的事情没有交底。前世的时候因为社会环境的局限,即使如伟大的钱雪森也曾经犯过一些错误,走了一些弯路。比如以前发表过一篇从光合作用论证水稻亩产可以达到一万斤的论文,大大损害他的形象。
按照前世历史,在今年六月份,钱雪森还会接受记者采访,将在公开场合和大会上对气功和人体特异功能的科学研究表示支持,并建议成立人体特异功能科学研究会。虽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本着的也是科学态度,但他的好心后来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导致后来全国出现了气功热、特异功能热,到处都是修炼气功的人,到处都有特异功能者。
这些人打着气功高手的幌子,或者自称是特异功能者,在全国各地骗人、骗钱、骗sè,这些骗子基本都打着钱老赞同、支持的名义,面对无数人的责问都振振有辞。
这些也给钱老的形象蒙上一层灰尘。
郭拙诚觉得应该及早提醒他,说服他,实在不行就多搞一些他感兴趣的科研项目拖住他,让他没有时间和jīng力去参与气功研究、参与人体特异功能研究。
“搞那些项目给他呢?写信直接劝阻是不是更好?”郭拙诚思考着。
二月七rì清早,郭拙诚乘车达到了鲁河省的省会城市杰阳市火车站。前世在这个省工作了二十多年的他对这个火车站很熟悉,但那是前世的火车站,与眼前的火车站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低矮、陈旧、以灰sè为主sè调的城市建筑,让他更找不到一丝前世的印象。看着狭窄的马路上几辆可怜巴巴的机动车,郭拙诚很是无语。
他走到火车站旁边的饭店买了一碗面条,虽然盛面的碗看起来不干净,面上浇的肉汤不知道熬了几天,但肚子饿瘪了他还是几下就吃完了,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又买了几块面饼咬着。
交了钱和全国通用粮票,郭拙诚问清了汽车站的位置后,背着简单的行李包朝汽车站走去。又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颠簸,长途公共汽车在海沭市汽车站停下。
看看时间离下班还有二十多分钟,郭拙诚干脆提着行李乘公共汽车来到了市委大楼。赶在市委组织部的人关门下班的前一刻,他递上了相关介绍信和派遣证。
出门时为了方便,也减少小偷的窥探,郭拙诚换上了军装。虽然他知道自己jǐng觉,睡着了别人也别想近身偷他的东西,但他还是觉得穿上军服能避免不少麻烦,毕竟他的行李包了不但有三千多元的钞票,还有一支上级特批的手枪和三十发子弹。三千多元在现在这个时代可是实实在在的巨款,无论是被小偷发现钞票还是发现枪支,都有可能引发惊天动地的事情。
因为有了军服,一路上他顺风顺水,车上有几个混混看见他,不但不敢偷他的东西,就是他周围几个农民的东西都不敢偷。
军服能唬住混混,却唬不了地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坐在靠近门口办公桌的那个女孩子接过郭拙诚的介绍信和派遣证后,略微扫了一眼,就说道:“我说同志,你还真是会卡时间啊。你没看到都十二点了吗?下午二点半来吧,我们那个时间上班。”
接着,她将介绍信和派遣证递回来,又说道:“真是的,现在的人都jīng明得很,急急忙忙冲过来,还不是为了吃一餐免费的招待饭?不只是一餐饭,至于这样吗?”
郭拙诚接过资料,笑了,将她的复述了一遍:“不只是一餐饭,至于这样吗?”
两世为人的他虽然遇到了冷脸,但并没有生气,他知道这个时候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再说,自己现在满头大汗,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还真有一种来赶饭的样子。现在这个时候能吃上一餐公家的免费餐,可是很幸运很涨面子的事,一般人根本吃不到啊,更别说能节省五毛钱、半斤粮票了。
见郭拙诚笑了,那个女孩也觉得自己说话太刻薄,特别是郭拙诚的复述更说明自己太小气,她也笑了笑,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
敢情她根本就没仔细看郭拙诚的资料,连他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郭拙诚说道:“我从滇南省坐火车到省城,早上又坐车到这里。虽然没想到会赶上你们的吃饭时间,但能吃上一顿免费的饭菜,那就再好不过了。中午有肉吃吗?火车上真是啥也没得吃,饿惨了。”
“呵呵,就知道吃。”女孩看了郭拙诚一眼,又一手抢过他手里的资料,一边看一边念叨道,“郭拙诚,十八岁?……,不会吧,你这样子有十八岁吗?是哦,还是军官呢。应该十八岁……二十多岁了。”
仔细看完资料后,她从裤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选了一片银sè的小钥匙打开中间的抽屉,一边说道:“看你这么远过来,还是送你一餐午餐吧。不过,报到的事还得等我们领导上班。现在他们都下班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