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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丹经残文     民国宗师txt下载     民国宗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代号‘法海’

    杨猛做了一个梦。

    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在梦里,他好似山野间的白毛老猿,纵情于山水之间,嬉戏于虎豹丛中。

    一个灵长类的猿猴,为毛要与虎豹整rì为伍呢?

    作为梦的主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记得每rì吃完露水之后,必定要与那老虎厮打半rì甚至一天,尽管身上总是落得伤痕累累,但奇怪的是,那老虎却好似记不得自己一张口,便可以将杨猛顺利吃掉一般,只是终rì以四只虎爪及虎尾与他扑斗激战。

    终于有一rì,杨猛化身的老猿在急切之间,竟然以一记猴子上树莫名的招法,生生地打掉了老虎的双眼……

    这一赢,便让他的脑海斗转星移,忽然间回想起,自己在昏迷过去以前,与船越义熊间的那场生死斗,只是急切间,却又无法从梦中醒来,即便心里焦躁万分,却也万万不能睁开他沉重的双眼。

    咕咕咕咕……

    一阵阵蟾鸣响起。

    杨猛有些惊喜,因为他发现,在那不明出处的蟾鸣声中,小腹竟然本能地自发小幅震荡起来,接着便感觉体内有些干涩衰败的气血,终于在内外结合的热气下活动了起来……

    “龙爷,你看猛子好像要醒了……”

    “这是若离惊喜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嘶哑?”

    一股火辣辣的暖意涌入小腹丹田,随即便听得内外阵阵雷声交感,浑身的气血终于欢快而又兴奋地转动了起来。

    “呃……”

    尽管室内昏暗,只有一点灯火闪烁在身上,可杨猛仍觉得有些刺眼,只是当他终于彻底睁开眼睛的时候,这才发现那一点灯火,竟然来自自己的肚脐儿,一股豆大的火苗在欢快地燃烧。

    “尼玛,哥竟然被点了天灯了?”

    不明所以的杨猛,在心情激荡之下,猛然从床上坐起,这才发现原来是龙爷正以暗劲拿捏着那一点火光,为自己疗伤并激发丹田内的气血。

    咕噜噜一阵闷响,激动得正要扑过来的若离顿时呆立当场,“相公,你这伤势刚好,就能发出五雷正音了!?”

    “狗屁,他那是十多天没进食儿,肠胃里空空荡荡……饿得肚子叫了……”

    龙爷随手掐灭了那一点火光,这才满头大汗地坐了下来,“我说疯小子,爷爷是上辈子欠你的吧,这才没过多久,又要拼了老命给你疗伤……”

    杨猛脸上有些尴尬,但让龙爷这么一说,却又愈发觉得饥饿难耐,“媳妇,赶紧给整点吃的吧,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弄点稀的就行,饿了半个月,你这气血大亏,怕是要好好养上一个月才行……”

    若离脸上微微一红,也不好意思当着龙爷的面,死活都要再扑上去痛哭一场,想想也只有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龙爷摇了摇头,口中啧啧出声,“你这媳妇真不错,这没卸磨就要杀驴了呀,俺老头子算是白辛苦一场……”

    看看杨猛一副‘二’样,呆呆地看着自己,龙爷老脸微微一沉,摇了摇头,“你这小子,以前只求拳脚间劲力的jīng进,却忘了我那rì说的,唯有全身暗劲通达圆满,方能有化劲抱丹的机会,如今你这一副残废模样,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四处招摇的与人比武斗狠!”

    杨猛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手脚,这才有些惫懒地倚在床头坐起,“经过与船越义熊的一战,我也发现体内的暗劲缺陷极大,虽说曾以月cháo引力强行糅合在一起,但一发起劲来,却仍是一味的刚猛、yīn柔或迅疾,简直就是各行其是,完全失去了自然与纯粹饱满之神意……”

    龙爷有些意外的翻白了下眼睛,奇怪地摸了摸杨猛的脑袋,“早就听说,你十五岁那年昏死了好几rì,后来脑袋不知怎么就突然开了窍,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你这一觉睡得自己又开了一窍?”

    杨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这些rì子我做了个梦……从虎猿每rì的相斗中,渐渐联想到了与船越义熊的决战,他之所以先入了化劲,却仍死在我的拳下,恐怕缺少的也是暗劲圆满的神意,但到底要如何达到龙爷说的大圆满,我却也没有丝毫的头绪……”

    龙爷哈哈一笑,双手连连拍掌,“好好好,早听说禅宗与道门都有天人梦中传法的故事,想不到,今rì却在你身上得以一见……”

    看着杨猛哭笑不得的样子,龙爷嘿嘿一笑,接着低声说道:“那圆满,说难也难,说简单其实也简单……”

    “如何圆满?”

    “你感觉老头我这一手五雷正音的吞气发劲,与你吞气运劲时有何不同……”

    杨猛听着老人腹中轰隆隆的震荡,忽地联想到梦中整rì响起的虎啸与雷音,心中不由一动,随后便脱口而出,“自然而然,是为先天?”

    “他玛的,老子参悟了几十年的道理,被你这猴崽子一句话就给蒙中了,你这梦做得可是了不得啊!”

    看着一脸郁闷的龙爷,杨猛嘿嘿一笑,“如果你愿意,我倒想跟你换换,这身上气血衰败,怕是功夫都要退步了……”

    龙爷啪的一声敲了杨猛的脑袋一下,随后吹胡子瞪眼的说道:“刚刚说你开窍,这又犯起傻劲了,你现在这副身体,正是破而后立的良机……”

    看着杨猛有些发愣,老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接着说道:“以前你练拳,是按照师傅说的境界,刻意去追求那些什么筋骨齐鸣虎豹雷音,其实在道门看来,已经是走了岔路,如今身体中的气血虽然衰退,却正是随心所yù有感而发的练拳良机,正如你刚才蒙中的那句话,自然而然,方为先天,练成这股先天的拳意,无论什么样的拳架子,到了手上,自然便通晓了其中蕴含的暗劲发力的技巧,淬炼身上相对应的地方……”

    杨猛眼前一亮,“这便是为何形意会有十二大形,太极为何划为yīn阳?”

    龙爷点了点头,神sè有些肃然地说道:“明白了这一点,你才能懂得如何戒急戒躁,从自然中感悟武道的哲理,即便一时拳脚上的进步慢了些,但早晚都会以大圆满的姿态冲破化劲的层次,到时候,举手投足自然有雷音相随,这才是古时道门或禅宗所谓的五雷正法,除此以外,那些一味追求强大的路子,都可谓是邪门歪道,若在古时,被人家道门正宗的传人遇上,不把你当做魔道之人除了才怪……”

    杨猛吐了吐舌头,却没想到这道理虽然深奥,但点破了却又只是寥寥几句而已,“就这么点?再往后呢?”

    龙爷摇了摇头,忽地叹了口气,“老头子这一身丹劲来得也是有些莫名其妙,再往后,便只有老天爷和你自己感悟到的武学哲理,才能教你如何将自己转化的暗劲气血凝抱成丹……”

    “上次还有个大智若愚,这次连一点提示都没有了?”

    “放你娘的屁,若不是青衣那傻囡囡求了老夫十多天,老夫连肚子里这点东西也不说给你个没心没肺的疯猴子听……”

    杨猛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后忽然想起这些天的昏迷,怕是青衣不知在背后急成什么样,“青衣姐还好么?”

    “好个屁,前几天就病倒了,老头子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一会给你推火发功,一会还要给她号脉问药,一堆小家子气的败家玩意,搁老夫年轻那会儿,早就抱起来卷自己家炕头里睡了……”

    杨猛愕然地看了看龙爷一脸的匪相,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位抱了丹的等佛之人还真就不怎么了解,“龙爷年轻的时候是……”

    “说了也没什么丢人的,老子年轻的时候,也是关东的大响马,姨太太都娶了好几房,后来拳技通神入化,便感觉整rì在山上吞气练拳无聊至极,一高兴便去了京城,谁知道第一场就败在了杨露禅的拳下,被逼发誓在他有生之年,不得再踏足黄河以北半步……”

    杨猛点了点头,有点同情地看着脸sè忽然黯然的龙爷,拿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说道:“也是,不过杨露禅都死了好多年了,龙爷为何不回还是迟迟不肯动身回东北呢?”

    龙爷斜着眼睛看了看杨猛,忽地发出了阵阵嗤笑,“你以为他一个五十多岁就抱丹等佛的老不死,会活不过我这个手下败将?”

    杨猛双眼一愣,顿时好似被雷劈得外焦里嫩,“呵呵,龙爷莫不是开玩笑吧……”

    龙爷看看四周无人,这才低下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你以为老子喜欢在这夏天热得冒泡,冬天yīn寒cháo湿的鬼地方呆着么?告诉你个乖,不单杨露禅没死,董海川和李老能也都不知道藏在那个道观还是寺庙里呆着,整天做那些个破碎虚空的美梦呢……”

    “爷爷,这话可不能乱开玩笑,这几位可都是死了好几十年的人……”

    “哈哈哈,你爷爷我闲着无聊,骗你这傻猴子玩玩儿,难道你还能吃了我不成么?”

    “相公,快,粥来了,吃……吃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莫名其妙的谈话,同时也将静室内有些诡异的气氛冲得一干二净,等杨猛抬头看时,若离早已满脸笑容,端了一盆的稀饭……

    “进来吧……”

    一个身穿灰sè土褂子老人,轻轻地走进道馆,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恭敬地低下了头,“柳生君,那边传来消息,说杨猛醒了!”

    皇甫松现在该叫柳生千兵流,静静地点了点头,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老人,忽然笑了起来,“宗方君辛苦了,只是那些受训人的外貌和体态都搞清楚了么?不知道名单什么时候能弄到手?”

    宗方小太郎低垂的眼中,露出一丝寒光,脸上却不动声sè地说道:“那边的老人,现在都被调离秘密培训的地方,所有受训者皆以代号相称,真正的名单据说只有陶成章才有,我废了好大功夫,才打听道‘白蛇’与‘宁采臣’,是杨猛的老婆若离和一个叫李易中同盟会员……”

    “哦?那杨猛的代号是什么呢?”

    “据说叫‘法海’……”

    下午当了一次搬运工,搬了一百多箱子的货,现在坐着便觉得酸痛难忍,真是收藏不突出,打赏不突出,唯有腰间盘突出……

    感谢‘軒轅屠龍劍’‘飞鸟’与‘生命的惊叹’三位兄弟的打赏,另外无限求票求支持哈……

开个单章 来庆生

    不知不觉《民国宗师》已经上传一个多月了,心里从起初的忐忑,到不住期盼到现在有了一点点小小的窃喜,其中心情只复杂难当,唯有曾坚持得了裸奔,又忍得了扑街的爱..的业余写手才能体会得到。<冰火#中文.

    2013年王家卫导演的《一代宗师》上映,看后不觉热血澎湃,反复回味着民国武林独有的风姿与jīng神,仿佛回到少年习武健身的时代。

    但在兴奋之余,也有感《宗师》一片,对真正承上启下的宗师宫宝田隐晦退场,只留南拳咏chūn叶问作为武者jīng神传承及传播,必然引发很多观影者的误会,将目光投在因后世徒子徒孙宣扬吹捧后的各种‘大师’,而忽略了中华民族真正的武道jīng神,与那个年代,坚守民族大义与侠武jīng神的真正宗师。

    于是,我萌发了动笔写《民国宗师》的念头。

    在我起初的构思里,只是一个穿越到清末的宅男,利用脑海中的残缺记忆,在形意大师李存义的指点下,一路血雨腥风的自武林中不断挑战过来,树立起自己的信念与理想,并在一个个清末民初的武术宗师面前求艺、循规、破戒及成仁的路上,渐渐蜕变成新一代国术大宗师的故事。

    但在我动笔之后,我才忽然发现,原来我曾经以为不重要的配角和社会环境,同样可以吸引到更多的读者产生共鸣,于是,在主角发展进化的同时,我也努力想通过各种描写,把清末民初动荡的社会生活原本再现,以第三者的角度切入清末民初的武林、江湖乃至整个国家,以一个民间的视角,来解读那些年的列强欺凌和mín zhǔ革命jīng神如何遍地开花。

    国术也好,国粹也罢,真正民族的jīng粹我们如今又继承了多少?

    或许很多时候,《民国宗师》的主角总是以一个武夫的角度,用更容易激发读者热血与豪情的国术激战场面来吸引眼球,但在串联情节主线的同时,我也会努力地刻画出当时的清廷、官僚、维新派、进步人士乃至汉jiān买办、军阀卖国贼等各个层面的人物,通过对这些人物xìng格的忠实刻画与解读,来引发读者对那个时代的真正思考,及对那个乱世间人xìng美好与丑陋的反思……

    巨舰大炮,轰开了国门,却轰杀不了我们的民族和jīng神,在愈发浮躁难安的现代,或许我们缺少的,正是这种正气、公义、奋斗与无畏的jīng神。

    宗师们生得或许jīng彩伟大,但在热武器出现国术渐渐穷途末路后,死得却是默默无声。

    宗师可以消亡,但断子绝孙没了传承却不应该,国术更不该是如今这样的虚假浮华……

    希望朋友看到那些年被忽略的历史,并通过这本小说记住一代宗师里的那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讲述不一样的民国故事,再现逝去的民国武林……

    送上这一单章给喜欢本书的兄弟们,同时也算写给自己,庆祝下35岁的生rì,希望在今后的rì子里,一直有你们一起分享我的故事我的喜怒哀乐,如果有想要一起讨论剧情或玩龙套的兄弟,请加‘宗师魂’146298380,兄翘首以待!46298380114629838046298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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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道艺

    杨猛如今十分感激后世科技之先进,可以搞出来动物园和海洋馆这么牛叉的地方。

    以前的杨猛除了将猴形练入了骨髓,其他的心意十大拳把虽然早就从常海那里学了拳架与打法,但却始终没有用在实战中的念头或者说勇气。

    托这次重伤的福,虽然拳脚上的功夫气血一时衰退,但杨猛却得以重头开始体会那些心意拳把的拳架与发劲的关窍。

    也是托了船越义熊的福,他最先参悟的竟然是梦中的虎形,结合心意拳重心看意的拳训,他对虎形中蕴含的形意劈拳与钻拳,理解得愈发深刻,虽然如今气血衰退,无法做到化劲境界的声随手出,但想来一旦实力自然而然的进步后,自然便会举手投足都有阴雷相随。

    与船越义熊一战,两人都是刻意追求所谓的骨骼齐鸣虎豹雷音,却不懂得这种后天的雷音,或许在养生和练体上的功效极强,但在实战中,总归多了一分烟火气息,少了一丝自然天道的韵味。

    按照龙爷所说,如今不要刻意追求暗劲的声势与威力,只是将拳架中的暗劲发力领悟通透,一旦真正突破化劲圆满的时候,自然便能将雷音融入拳脚实战,进而不单体内暗劲会成倍增长,就连骨骼肌肉间的体力也会暴涨起来。

    这才是道门中所说的,‘不成先天,终为蝼蚁’,意思却是没有进入先天境界的拳术武艺,便难以明白自然天道,即便练一辈子,也无法被称为道艺,也休想练成养生淬体第一秘窍‘五雷正法’,更不要说可令浑身气血收敛成一团,大幅度提高智力与寿命的抱丹境界了。

    所以,如今的杨猛,在领悟了虎型劈抓发劲与钻拳鞭腿的道理后,愈发不再刻意地去追求拳架中的外相,甚至连所谓明劲巅峰时拳脚如鞭的声势,也渐渐地隐了去,用若离的话说,他的拳算是彻底收敛了火气,好似养生般的拳法。

    然而,虽然杨猛夫妇心里清楚,但在外人眼中,却渐渐地传成了杨猛可能武功尽废,甚至又恢复了傻子模样,整天好似妖魔鬼怪一般地在院子里呜呜喳喳……

    “杨教官怎么可能退步成这样,连拳脚中的破空声都发不出来了?”

    “恐怕是上次比武伤了脑子,没看如今天天都跳在大缸里拍水玩么……”

    “你懂个屁,杨教官代号法海,不用水缸,怎么水漫金山……”

    撇开陶成章的恶趣味先不说,杨猛如今根本就听不到别人对他的议论甚至嘲笑,仿佛传说中陈抟老祖梦中入神得道一般,每天不是看日升月落,就是跳在水缸中胡乱划动水波,偶尔还会高兴的找若离要来皮鼓,对着夜晚的月亮,模仿着各种兽类的动作咚咚咚咚地敲个不停……

    在接到杨猛醒来消息后,黄兴兴奋得从浙江连夜赶回红楼,可等他看到杨猛对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样子后,不觉又有些失望的黯然离去。

    尽管在与孙中山和宋教仁商议过后,仍然决定组建同盟会自己的情报兼职业军事组织,可是这时的杨猛,已经渐渐远离了众人的视线,就连代号也从‘法海’改回了‘疯猴’。

    “杨猛真的疯了?”

    当孙中山好奇杨猛和陶成章等人搞出来的特训,专门让贴身保镖神腿杜心武来黄兴处接受培训时,曾小心翼翼地询问杨猛到底如何时,据说黄兴当场说了一句令后世军统、中统和中央特勤局都奉为特训,需要特工们时刻铭记的惊天骗局。

    “此人本乃百年难见的武学奇才,且对刺杀、潜伏、爆破、情报窃取等手段也颇有造诣,可惜那些很可能超越列强的系统理论,因为失心疯而无法得知,否则其脑中的奇思妙想,恐怕会开辟世界特种军工大兴之先河……”

    当然,杨猛当初选择将这些零零碎碎的记忆记录下来,汇编成很可能影响未来军情谍报格局的理论抛出来,本是对日本间谍在中华大地上无限猖獗的报复,但后来,却渐渐对柳生左之助和船越义熊这样的日本人,为祖国或武道追求不住奔走,抛开家族乃至个人利益的精神所感染。

    他知道自己不是做政客的料子,但却希望通过这种科学手段,在未来能培养出大量的新式特工,作为一颗颗致命的种子,快速潜伏和作用在茫茫神州之内,为即将爆发的大革命,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贡献,虽然不知道能够降低多少起义的伤亡,但起码可以改变国内间谍机构极度落后,任由列强宰割的窘状。

    然而,就在那些同盟会精英悄然聚集上海后,却有些郁闷的发现,杨猛竟然疯了……

    “不可能,那个疯猴子本来就擅长扮猪吃老虎,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疯了?”

    看着柳生千兵流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宗方小太郎心里暗讽他不知轻重,脸上却仍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如今杨猛与若离住在红楼后的小院,整日疯疯癫癫地,不是在水缸中玩水,就是跟傻子一般在晚上敲锣打鼓,同盟会那边据说连‘法海’的代号都给他取消了……”

    “老公吃饭了!”

    杨猛抛开了手上的葫芦,扭身从水缸中跳了出来,脑袋上的头发湿成一缕一缕,被他一把搂到脑袋后面,冲着若离嘿嘿一笑,抓起大盆中的牛骨肉便咔嚓咔嚓地大口嚼碎咽了下去。

    “慢点吃,跟饿死鬼似的……”若离翻白了杨猛一眼,随后忽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准备装疯装到什么时候?”

    杨猛楞了一下,随后继续胡吃海塞地支吾说道:“等我搞清楚如何圆满地通神入化,如何将雷音自然融入打法时再说,那帮傻孩子现在玩得不亦乐乎,我现在忽然说我不疯了,不是让很多人失望了么……”

    “你小子算是头顶长疮脚底冒脓,坏透腔了……”

    进来的是龙爷和青衣,虽然知道杨猛如今这模样,与他那日的刺激不无关系,可老头心里偏偏还挺得意,“青衣有话要说,非拽着老子来,那什么,孙媳妇,你去前面再叫厨房送几盆牛骨肉来,小王最近总是跑出去,弄得老子整天一个人吃饭,一点意思都没有……”

    若离看了看脸色还有些憔悴的青衣,心里有些别扭,可想想这些日子她为杨猛做的事情,不觉也就将那一丝怨念渐渐地淡了,冲着青衣微微一笑,“妹妹可好生看看你这宝贝猴子,如今装疯都装上了瘾,除了吃饭,根本叫不回魂……”

    青衣脸上微微一红,不知是因为若离有些暧昧的笑容,还是对自己渐渐违背了进楼时的誓言所致,脑袋微微一低,竟然装起了受气的小媳妇,“陶成章说最近学员们训练得还算不错,但却渐渐有了浮躁之心,问我能不能把那些顶尖的好手送到红楼这边来……”

    杨猛闷头咔嚓咔嚓地大口吃肉,有些不敢抬头看青衣的眼睛,“若是前面的东西都训练得差不多了,就严格挑些精明强干的学员过来,想来经过我‘疯了’这件事,也能甄别出来一些学员们的心性……”

    青衣和龙爷齐齐无语,看着这个有些‘无耻’的家伙还在美滋滋的吃着牛腿,不觉又哑然失笑,“这装疯卖傻一个多月,收获到底如何?”

    杨猛楞了一下,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后,这才脸色复杂地说道,“如今算是明白龙爷为何有口难言,只因那种滋味确实难以用语言和文字来形容,只是感觉在水缸的封锁下,体内偶尔自然迸发出的无声阴雷,最适合淬炼筋骨血脉,使得外热渗透入骨髓后,出现一股冷热交加的滋味,随后在连续的寒颤自然而然地震荡五脏六腑和脑袋,便真得好似被雷击了一般……”

    看着青衣一番孺子可教的模样,杨猛脸上也有些微微一红,连忙咬了几口骨肉吞下肚中,掩饰着脸上复杂的神情,“至于龙爷所说的阳雷外放,虽然在月夜中难得出现几次,但如出现,必然是阳刚之气外放,使得鼓声中出现金戈铁马的意境……”

    龙爷点了点头,却又有些很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有些痴痴的青衣,“功夫练到现在这个地步,才是真正的改善内外体质,向长生久视的境界稳步前进,以往你刻意发动雷音淬炼内脏,却走了下乘,只算是提升潜力与祛除暗疾,没有真正的让身体发生进化……”

    杨猛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向往地说道:“如今只是将千里之提凿出蚁穴,可谓是将将探得所谓道艺之路,等到明白了以国强艺,以术护国的气势,便算寻得我自己的武道哲理了……”

    龙爷听了杨猛的话,不觉也点头赞叹,“你虽有时心思过于复杂,比纯粹的武者少了一份勇往精进的气势,但在对那些我都有些云山雾罩的大道理解,反而有着一份说不清楚的灵性,所谓武艺超群,不单指的是那个武字,难的是能从拳术与技击中感悟道艺,至于从道艺中追求自己的武道至理,更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看着杨猛不住点头,龙爷忽地有些嫉妒地继续说道:“你先前提出国术论,虽然有些偏颇,但却已算是借着国事强大自己再武道上的道理,所谓以国强势,再以势强艺,有了这番感悟,你以后独自寻求道艺的路,算是再无难关了……”

    昨天那一百箱货搬完,身上好像被十几头猩猩锤过一样,残废了!

    感谢‘稻草人’和‘浓茶暗香’的打赏!

第九十三章.十八伪娘

    “报告教官,我是来自湖南的杜心武……”

    “安徽王亚樵……”

    “天津刘振声……”

    “东北王天木……”

    “红楼青衣、景廷华、景廷林……

    “上海同盟会李易中……”

    “呃……青衣姐你怎么也来了……两位景大哥,你们可是武术教官啊,怎么跟着青衣一起过来凑热闹……”

    “你脑子装了这么多的好东西,也不知道先便宜咱们红楼,我不来好好学学,将来若是哪天你忽然又‘疯了’,恐怕我真是连跟你算账的机会都没了……”

    杨猛看着青衣似笑非笑的娇媚模样,心里不单没有一丝兴奋,反而觉得阵阵莫名的心惊胆寒,自从伤势大好之后,自己便整日装疯卖傻地日夜练拳,难怪青衣心里这么大的怨气……

    杨猛想到这里,不禁摇头叹息了一声,又将视线投向刚刚出现在教室里,身边还带着霍元甲等几大保镖出现在面前的黄兴。

    “黄大哥,你这是要闹哪样啊?怎么一下子搞来这么多的狠人,只是一个实验培训课程,那神腿杜心武可是中华第一保镖……”

    偷摸踏进红楼的黄兴,看着杨猛一脸苦相,先是怒目相对,随后又哈哈一阵狂笑,一把抓住杨猛的手吼道:“混蛋小子,你竟然敢跟哥哥装起疯来,若不是陶成章那混蛋让老子看出了端倪,恐怕到现在还被你们几个蒙在鼓里……”

    看着杨猛一脸木然无语,忽然又恢复了前几日时疯癫表情,黄兴与霍元甲对视了一眼,不由笑骂道:“你小子,少跟我们这继续装疯卖傻,这可是能改变整个革命进程,乃至中国情报格局的大事,眼前这些汉子,都是同盟会和洪门里长老联保的核心成员,随便拿出去一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精英,绝对剔除了奸细的可能,你可要给我往死里训练他们……”

    杨猛没有说话,表情却从憨傻转为奸笑,随即变得正常,又从正常转为极其猥琐,等到黄兴与霍元甲脸上露出渐渐担心的神情时,他的表情忽然又严肃了起来,“这次可不是装疯卖傻了,这就是这些特工学员们即将要学的第一课,演员的自我修养!”

    “演员的自我修养?”

    当近六十号经过层层选拔的革命精英们,拿起杨猛给他们发下来的第一个系统教材时,不觉为那本小小的手抄册子而倾倒。

    “报告教官,介啥叫演员?嘛是自我修养……”

    杨猛的眼角跳了跳,看着那个一脸横肉,代号‘黑山老妖’的天津分盟会员,忽然有种将黄兴拉过来痛骂一顿的冲动,“你丫真以为做间谍,必须都得是能杀能打的武技高手或健美先生么?这一次实验培训,哥要的是能够快速适应各种环境,头脑冷静清晰的学员……”

    “演员,暂时也可以理解为‘戏子’或是所谓的‘角’,而自我修养,就是关于自身整体素质的统称,包括文化、哲学、以及武术技击水平……”

    “教官,介文化是嘛玩意儿,俺压根揍不识得几个字儿……”

    看着那位像张飞胜过包公的健美先生,杨猛的额头不觉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笑呵呵地说道:“眼下不擅长识文断字的学员,都可以放下手上的册子,集体站到右边去,还有自认为武技强横,不需要这种实验性文艺训练的同志,也可以直接划为高级武斗学员,到右边去集合,高级学员会有更加实用的高级传统国术课程……”

    霹雳噗通一阵忙乱,刚刚站在杨猛面前的特工方阵,转眼就跑出去了一大半,等他们在右边站定之后,这才发现留在原地的那些学员,不单男女混杂,就连身子骨,看起来也比自己这边普遍单薄了许多,尤其那一个个灵动诡变的眼神,在这些武力值几乎爆表的‘高级’学员们看来,分明就是贼眉鼠眼的化身。

    “咳咳……很好……景廷林教官,你正好也在右边,这些高级实战学员的国术课程就先由你来负责,去东院的厢房里进行实战训练,这些实力较弱的初级特工学员,就先由我亲自考核其资格,并做高级实战培训前的特别辅导……”

    景廷林咧开嘴巴一笑,努力将心里的得意之情压了下去,对着身后同样一脸笑意,甚至有些得意洋洋的高级学员们挥了挥手,有些自豪地喊了一声:“直接通过初级考核的高级实战学员们,跟我去中二教室,走……”

    哄!

    两边的人群忽地同时爆发出阵阵哄笑,无论是右边的高级学员还是留在原地的‘贼眉鼠眼’们,彼此都笑得极为爽朗得意,只是留下的学员在短暂的笑过之后,眼中不觉也如杨猛一般,无法控制地流露出莫名的伤感甚至悲哀……

    “好了,废话也不必再多说,大家能够留在这里,想必已经通过了射击、爆破和国术等课程,而在我这里,将以乔装和潜伏等知识为方向,至于刚才分流的举动,估计大家的心里已经猜到了,作为一个优秀的特工或者说是间谍,想隐藏在人群中而不被发现,第一要素是不能只凭蛮干,第二就是相貌不能太有特点……”

    杨猛看着眼前剩下的二十来个学员,感觉心情渐渐好了很多,只是就在他刚刚开讲不到十秒钟的时候,又一个他看着便觉得头疼的人物举起了手……

    “杜心武前辈……呃……这个现在应该叫杜同学,你有什么疑问么?”

    杜心武表情有些尴尬,但看了看同样留了下来的上海分部李易中后,还是鼓起勇气小声说道:“杨教官,那些‘高级’学员虽然外表特殊了些,但如果好好的培训下潜伏于乔装的理论后,也会大大提高咱们革命党的力量……”

    杨猛摆了摆手,止住了杜心武继续说话,然后双眼直视着留下的学员说道:“让你们留下,是因为你们的先天条件更适合进行潜伏和乔装培训,但这并不代表你们一定能通过日后的培训乃至考核,更不是说你们的实力强过那些被暂时被隔离的学员,之所以将你们分开,是因为不想让你们受到他们的影响,在这里,只有服从服从再服从,如果你们每天在培训后还有精力,我也不反对你们去给他们做‘教官’……”

    下面的学员们再次哄笑起来,但心里却忽然觉得这位教官,人还是不错的,完全不像传说中的疯子,只是当培训课程进行到第十六天的时候,他们这帮苦逼孩子又不得不在心里改变了对杨猛之前的评价。

    “报告教官,这让俺妆扮成清兵、农民、小贩甚至要饭的都没问题,但让俺一个老爷们乔装成娇滴滴的女人,俺是真做不来……”

    经过十六天的魔鬼式训练,二十多名学员又被淘汰了四五个,如今剩下的十八位学员,举手投足间已经愈发自然,毫无一点所谓特工的风采或精神,能够做到改装扮女人这个地步的,无一不是杨猛精心挑选过的,只是他想不到第一个撂挑子的,却是后勤组的负责人,李易中。

    李易中,三十二岁,出身北少林俗家弟子,一身外家十三太保横练功夫已经练进了骨髓,难得的是,其最擅长的正是‘北腿’一脉的代表武技,以戳脚及达摩拳见长,虽然因为娶了几房姨太太和家境富有,苦功略微下得少了些,迟迟不能练至暗劲巅峰的境界,但在实战之中,却也是一把极为凶悍的好手。

    难得的是,此人的五官相貌可谓普通到了极点,丢进人群就很难被人辨认出来,正是作为一名优秀特工的第一要素,尤其让杨猛欣喜过外的是,李易中的须发极淡,这对于需要经常改装的间谍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一个优势。

    杨猛看了看这个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家伙,忽然有些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特工培训手册第六条第八款是什么?”

    “按照战时条例,特工需要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命令,按手头现有资源,最大程度配合上级长官对潜伏和乔装的工作,为了达到作战胜利的目标,必要时可以牺牲自己……”

    杨猛点了点头,“我没要求你做战时牺牲,只要求你按照战时条例,做到培训课程中下达的所有命令,按照培训的要求,现在我命令你立即剃光头发、胡须和眉毛……”

    李易中眉头跳了一跳,脸色不禁渐渐红了起来,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没有正面反抗杨猛命令的勇气,经过这些天的魔鬼式培训,众人虽然在正面实战的战力方面毫无长进,但对心理学和察言观色方面的水平,乃至对杨猛的性格了解,显然已经有了显著的提高。

    “惨了,一时激动,忘记了教官以前的外号了……”

    尽管心里仍有很大的抵触,但在军事管理条例的约束下,李易中还是抛下了心中的犹豫,独立并快速完成了杨猛的要求,将脑袋上的须发都剃得干干净净,好像地里的土豆光洁溜溜……

    “好,现在我下达战时命令,请23号学员做潜伏乔装,按照我给出的人物图像,描眉画红,然后就地更换假发、假胸、旗袍及高跟鞋……”

    李易中满脸涨红,但却又不得不按照杨猛的命令去做,只是在他心里的羞恼即将压抑不住的时候,忽听杨猛再次高喊了一声:“你们在笑什么?现在都给我剃光毛发,按照李易中操作的步骤做,你们还有三分钟的时间,超出规定时间的,我会亲自监督他穿着自己的专用女装,回上海同盟会的公共食堂里,好好地展示一个月个人站姿……”

    原本没心没肺的哄笑声嘎然而止,随之而来的,则是悉悉索索的快速理发动作,就连神腿杜心武,看着身旁的刘振声一声龇牙咧嘴的干剃着头发,也不得不闷声独立做完了这一整套的美女乔装……

    一时间,小小的房间里‘春’光无限,只是看着满地毛发上站着的十八位伪娘,杨猛忽然在心里打了个寒战,“哥只是训练乔装潜伏,可绝逼没有培养超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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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醉八仙

    “很好,你们比我想象的要出色,能够独立做到这一点,无论美丑,你们都算是有了一点演员的自我修养……”

    无视着十八伪娘幽怨的眼神,杨猛转身面对门口的方向鼓起掌来,“现在,请大家掌声欢迎,京城第一名旦吴菱仙先生,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会由吴先生来教大家,如何模仿女子的体态动作,以及女子日常发声的窍门……记住,此项考核不合格者,直接从潜伏培训班淘汰,去高级武斗学员班接受景廷林的操练……”

    众人只觉身上伪胸一颤,眉目间的表情顿时变得自然甚至‘妩媚’了许多,尽管在杨猛的手底下,总会被他变着法地折腾,可到底是真学到了许多神乎其技的伪装和潜伏的手法,且各项待遇,也是整个同盟会中最为优厚的……

    听过在那个景阎王的手下,倒是不用变着法的折腾,却是一门功夫使劲地折腾到底,每天不折腾得那帮‘武科班’的学员几近虚脱,据说压根别想好好地休息……

    一个眉目清秀,四方小脸的中年男子,在众人忽地变得极为热烈的掌声中,面带微笑着拱手走进了教室,尽管众人对他的盛名早已如雷贯耳,但如现在这般近的距离面对面,却是第一次。

    或许是见惯了戏迷那种狂热的眼神,吴菱仙的表情显得十分自然,看着一个个好似解脱般的学员,忽地有些不太忍心地笑了起来:“见惯了北方的空旷冷峻的四季,来到上海方知道,原来这生活竟可过得如此精致玲珑,今日有缘与各位在此相见,本是一桩幸事,奈何疯猴先生早有吩咐,所以菱仙今日怕是也要做一回恶人了……

    随着吴菱仙的话说完,身后又走出三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在众人有些不解的目光中,轻轻地拍了拍肉呼呼的小手。

    啪啪啪……

    一个个乌黑铮亮的酒坛和陶碗,被摆在每一个学员的面前,就在众人脸上露出一丝窃喜的时候,忽地又听吴菱仙说了一句:“咱时家班别的不好,专好这杯中之物,且又有疯猴的盛情嘱咐,所以今日菱仙便给你们上第一课‘先干为敬’……”

    瞅着吴菱仙端起手上人头大小的酒坛,仰脖就咚咚咚地喝了起来,众人脸上的喜色顿时一变,渐渐化作了满眉眼的畏惧,而原本提出这个建议的杨猛,刚刚还带着笑容的脸上,不觉也隐隐地抽搐了起来……

    “这是要喝死人的节奏啊……”

    提起京剧,必然要提到“同光(治)十三绝”,因为这十三绝是徽班进京后,由徽调、昆腔衍变为京剧的十三位奠基人,同时,他们也都是当时各怀绝技的梨园艺术大家。

    其中有位时小福,被南北梨园共尊为‘天下第一青衣’。

    青衣属于旦角,而旦角又是京剧的主要行当之一,也是女角色的统称,按扮演人物的年龄、身份、性格及其表演特点,有着十分详细的分工,其中有正旦、青衣、花旦、闺门旦等以说唱为主的旦角,也有如玩笑旦、泼荡旦、花衫、刀马旦、武旦、老旦等以动作表演为主的角色。

    按照杨猛与若离的分析,及后来对吴菱仙的嘱托,这位京城第一名旦重点传授给这些间谍学员们的,正是花衫、泼荡旦、武旦、刀马旦及老旦等以动作为主的角色,用来快速掌握女子的各种动作、神态乃至眼神。

    模拟一个女人或任何身份的人物,重点都不在于语言,而在于肢体语言能否表达出目标人物的特征或感情。

    对于这一点,即便是在练拳中,也可以体会出来。

    尤其是太极拳。

    换做是热血与狂野的外家拳,这种滋味便难以很容易的体会到,但在太极拳平日几近慢动作的熬练拳架中,每一记行拳或动腿,都有两种练法。

    一种便是杨猛如今为了追求先天化劲的法门,将拳脚发力与自身体机能单纯的条件反射融合起来,以纯粹自然而然的方式,在血气贲张发劲中绽放雷音。

    另外一种,则是化劲之后更为注重的,武道至理。

    即在日常的生活中,将感情与意念自然而然的融入动作之中,即道门或禅宗所说的混若天成,拳到则意至,招未发而念先出!

    这种方式体现最为明显的,又要首数太极云手。

    云手,在武当太极十三母式也是重中之重,对整个太极拳的拳理乃至拳意的凝练,都可谓是承上启下的技法。

    这武艺一道,能被称为国术,不单是因为其能提高人拳脚争斗上的能力,更重要的是要将人生或自然天道的哲理融入其中。

    所谓文事武功,正是说明这国术对神意的要求,是第一位的。

    所以只有用神意统领周身,按自然的法则随心运转,才会出现“周身无处不太极”的先天状态。

    既然云手是太极拳的“母式”,那么云手的神意,就是太极拳练法乃至打法上真正的神意。

    正常情况下,神意的关注又分内外之别。

    在内为内劲的随机调节,在外为眼神的适时观照。

    “遵易理,合拳法,统周身”才是云手神意的“真态”。

    用最普通的话来解释,就是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要接上纯粹到了极点的拳意或精神,仿佛在动作中,会带上意念乃至喜怒哀乐这般情感的流淌。

    按照杨猛现在尚未圆满的眼光来看,如果功夫到了,那眼里、手中、脚下甚至指尖皆是拳意,连目光都,都可以透露出一股子精气,也就是船越义熊那般可以慑人神魄的心剑目打。

    所谓得道难,守道、护道乃至奉道更难。

    这一个多月以来,杨猛看似疯疯癫癫,却是按照日升月落的自然规律,时刻感受着自然对人体的影响,用道门的话来说,便是‘常观日月运行急,欲挽光阴无漏地’,正是从自然日月星辰及山河湖海之中,领悟国术道艺的真谛,从而才能念头圆满,浑身暗劲再无泄漏荒废的地步,寻到如何踏上道艺之路。

    那么接下来,便是不断吸取其他道艺中的武道精髓,来滋养自己的道艺,从而达到养道、护道的目的。

    所以,杨猛找到了吴菱仙,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同治十三绝”第一青衣时小福的得意传人,更因为他知道吴菱仙的一个秘密。

    前文书过,清代的武行,除了行走江湖开馆传艺的正门外,还有花荣葛念这四暗门与其紧密相关,而在金、皮、彩、挂、平、团、调、柳这明八门中,则是以‘挂’字门的卖艺武把式,和‘柳’字门高台唱戏的梨园中人,与武行的联系最为密切。

    人们都说梨园长青,特别在清代乃至清朝晚期,高台唱戏的名角地位也越来越高,这就使得很多在正门武行里几近失传的拳术武艺,反而在梨园中得以完整地传承了下来。

    时小福,1886年被选为清官教习,并破例被委任精忠庙庙首,据传时小福演戏时常常用白酒饮场,而他收的入室弟子,皆以“仙”字排名。

    除了其中的秦燕仙不幸早夭外,其他著名者有张云仙、张紫仙、吴菱仙、吴霭仙、陈霓仙、陈桐仙、王怡仙、江顺仙等八人,时人起初称之为“八仙”,等到后来“八仙”真正渐渐出名后,京城的票友们才忽然发现,这八位‘仙’,竟然与其师时小福一样嗜酒如命,且都是无底的海量,因此又将他们八位称做“醉八仙”。

    一个人能喝正常,两三个能喝也无所谓,但一门师徒九人,个个嗜酒如命,且醉酒饮场后演绎角色尤其精湛深刻,丝毫不见一点走板跑腔,这就很难不让人觉得有点怪异了。

    说不怪也不怪,因为这一门师徒九人,除了在京戏上的造诣极深外,身上也都有武艺在身,而且传承的是几近失传的北方道门拳艺——‘醉八仙’。

    杨猛也会醉八仙,但他这套拳法却是在红楼里学来的,算是江湖上普传的形法拳路,这种拳法借着自己暗劲的功夫,偶尔用以搭手切磋或出奇制胜还算可以,如若拿来以之开馆授徒传艺,未免就会让真正的行家笑掉大牙,觉得他是在误人子弟了。

    这个就像南拳一脉,普传的醉八仙和鲁智深醉拳一样。

    江湖普传的路数,和那种师徒一脉传承下来的正统道门或禅宗拳艺,无论是在拳架还是打法的关窍上,都有极为明显的不同,最关键的是,那正统道门传承下来的吞气法门乃至其拳理神意之中,蕴含的武学哲理是江湖普传永远都学不到的,在传承上不单是代代口口相传,且还有其特殊的功效隐藏其中,这也是江湖普传路数难以企及的地方。

    这个道门密宗的拳艺,说白了就是最接近道艺的拳术,对杨猛养道护道至关重要,其中蕴含的吞气发劲的关窍,很可能会加速杨猛将身上暗劲熬练圆满的过程。

    所以,你让杨猛怎么可能不惦记吴菱仙,还有他身上传承下来的这套道门拳艺-醉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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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三小福

    在有清乃至民国时期,京剧一直都是影响最广的艺术形式,故有“国剧”及‘国粹’之称。

    这是从正面角度来看,如果从反面角度看,这京剧大行其道,其中自然少不了乾隆一手策划并导演的‘徽班进京’。

    从某种狭隘的角度上说,戏曲最大的特点,不是它对古事再现或改编演绎,而是其对于推广和普及的方便性。

    最为擅长精神阉割的清朝统治者们,喜欢京剧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个以精英统治的少数民族,在占据了汉家正统的政权位置后,不单从发式、服装及口语上阉割着汉家文明,甚至还搞出来抬旗及文字.狱这些东西,以防真正的汉家文明得以传承与发扬。

    京剧的出现,为的便是取代继承了汉家文明的宫廷歌舞及乐府。

    舞与武,音同而字异,但却有共通之处。

    在古代,武便是由剑舞而来,在之后漫长的历史岁月中,也都总是相辅相成或共生共存的,取代汉家歌舞,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禁武令。

    然而,汉族文明最大的特点便是包容并济,所以,勉强是汉人传承的昆曲,便在不断的改进中蓬勃发展,最后硬是将这个‘武’字,又自然而然地融入了生旦净末丑中,这便是高台武行的由来。

    于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京剧渐渐成为演绎、传播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手段。

    京剧表演的四种艺术手法或者说是基本功叫做:唱、念、做、打。

    唱、念两字相辅相成,构成歌舞化的京剧表演艺术两大要素之一的“歌”。

    做,指舞蹈化的形体动作,打,指武打和翻跌的技艺,二者相互结合,构成歌舞化的京剧表演艺术两大要素之一的“舞”。

    戏曲演员从小就要从这四个方面进行训练,虽然有的擅长唱功,有的行当以做功(花旦)为主,有的以武打为主(武净),但是要求每一个演员必须有过硬的唱、念、做、打四种基本功。

    醉八仙是融‘做’、‘打’于一体的道门拳艺,所以它才得以在梨园中有传承下来的土壤,同时,它又是一门集练法、打法于一身的实战型优秀拳种,想练好这套拳法,须得兼备男、女、老、少、富、贵、贫、贱这八种奇门身形步法乃至神态精髓。

    所以,即便不是为了道门秘传的技法与神意,单凭眼前这帮子精英学员,杨猛也同样会将吴菱仙请来上海。

    一来,可以让那一半只是学过实战国术的精英学员们,掌握一门隐蔽性强,又能借着酒精等外物,快速提高战力的正统拳术,二来,则是通过这八种奇门身法与神态动作,让学员们更快速更高效地掌握不同身份、年龄、性别的人物妆扮、神态及身形动作等特点,将伪装潜伏的特工职能,通过平日的锻炼不断提升。

    作为一个爱国的戏剧大家,吴菱仙很大度也很主动地提出,他有专门的吞气法门,可以不断提高学员们身体对酒精的耐受力,借着惊人的酒量提高任务成功率,或者是在任务过程中,临时借着酒精的麻醉,增强学员们的整体战力乃至抗击打能力,而这一点,对一个要长时间活动在中国的间谍,当然更为重要。

    中国自古以来,便是提倡饮食文化的国家,很多在国外需要严阵以待的重大事情,在中国往往却是在酒桌上拍板的,尽管这种文化让列强起初很不理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也都变得入乡随俗了。

    于是,在昨天刚刚经历了第一次集体宿醉后的学员们,忽然发现原本无所不用其极的培训课程,在疯狂地操练了二十多天后,内容终于发生了翻天覆地也是齐整整的变化,上午还好只是修习醉八仙拳法,到了下午就换成了让人崩溃的花旦、老旦、刀马旦的言行举止,下午则换成了令人更加崩溃的无限品酒、喝酒、呕吐及吐完再接着喝的地狱式训练……

    “先不说那吞气法门的作用有多强大,这么下去,学员们的身体恐怕也会受不了,再说那教室里的味道也未免太……”

    让黄兴无语的是,即便是在他不太委婉地对杨猛提出了异议后,杨猛也仍是充耳不闻,只是跑到院子外面,继续专心练他的水缸神功,至于那日夜都充满了恐怖气味的教室,竟然也禁止任何人进去观看甚至打扫,还美其名曰‘锻炼学员们的生存能力’。

    如果让你天天呆在酸臭扑鼻的地方,还要不断地吃吃喝喝吐吐,你觉得会怎么样?想来神经再敏锐的人都会慢慢麻木起来,运气不好的,恐怕小命都要难保……

    当然,有着杨猛这种严格按照科学标准,给学员们定时定量补充营养及水分的辅助者,又有凭独家吞气法门喝了二三十年大酒的吴菱仙,学员们不单没有生命危险,反而在这种恐怖甚至可以说令人恶心的环境下,飞速的进步起来。

    吴菱仙虽然在心里有些怨念,甚至也是怕极了这种恐怖恶劣的教学环境,但每当他看到这些心怀敬意的学员们,宁愿每日醉生梦死也要苦心钻研醉八仙,他不禁也被这些曾被冠以乱党之名的青年们深深的感动了。

    “没有大无畏精神之人,是无法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仍保持着坚定的信念和旺盛的斗志,这个疯猴子虽然有时看着心狠,但却不失为其第一教官之名……”

    或许是对众人心存敬佩,或许本就是以戏报国,吴菱仙每日的文戏课程愈发认真起来,不单重点强调各类人物的身形与神态模拟,甚至在学员们疲倦的时候,主动教起了真正的青衣花旦的唱腔及换气的技巧。

    “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讲究的便是背飞披脚,两手如矢直利牵拳,等到反后踏步时,不单要身偏,还要闭气锁阴使得浑身骨动,待得手上发劲脚下蹬盘时,气血自然转动浑身寒毛炸立,据说练到最高层次,可以神意控制阴囊凹陷缩阴,将罩门完全隐藏起来,一旦受到对手还击偷袭,就可顺势打出醍醐灌顶这一终结拳式,以拳肘由上劈下,其中蕴含的劲力,好似巨石力压山巅……”

    杨猛缓缓地挥舞着自己的拳脚,将神意一点点融入其中,与朱菱仙的三位小徒弟在院子中‘战’成了一团。

    “哈哈,看我这招蓝采和,单提敬酒拦腰破,我拦,我拦,我拦拦拦……”

    尽管在外人看来,杨猛仍是一副疯癫的模样,可在那三个孩子的眼中,这个怪叔叔简直就是学武的天才,只是短短的十几天功夫,其竟然已经将醉八仙拳练得烂熟于心,仿佛对这门拳法已经沉浸了十几年。

    “若非看他的拳脚,还无法跟师傅那样发出震人心魄的响鞭脆劲,恐怕还会以为他的醉八仙功夫,真的已经在师傅之上了……”

    杨猛不知孩子心中的想法,但却努力按照之前构思的路数,一边模仿着八仙的神意,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与三个孩子不停交手,一边继续努力地观察三个孩子身上的拳架与步伐,当然,精力更多还是投入在口说手动地朱幼芬身上。

    吴菱仙这三名小徒弟,被称为三小福,分别叫朱幼芬,王蕙芳及梅兰芳,都是后世鼎鼎有名的戏剧大家,除了朱幼芬英年早逝外,剩下两位年轻时便被称为“兰蕙齐芳”,而后世无论是否喜欢戏剧,都对梅兰芳这个名字不会陌生。

    三小年纪不大,但却已随吴菱仙多年,尽管身子骨还小,不能修习吞气练酒的法门,但对醉八仙这路拳法神意上的传承,却已经是得到了其中三味,梅兰芳不太喜欢说话,王蕙芳则有些憨厚,最为灵动也最聪明的,却是这年纪最大的朱幼芬。

    短短的半个多月,杨猛能够将这门道门秘传的拳艺真正学上手,亏得便是这个鬼马精灵般的小幼芬,在经过朱菱仙极为认真的传授与提点后,杨猛对道艺的理解也是突飞猛进。

    当然,这个天赋极佳的孩子,也十分喜欢缠着杨猛,尽管大多时候都是他在教这位第一教官,可杨猛也在不断的交手中,修正着他的身形拳架并传授着一些正统内家拳的诀窍,到了今天,就算两个师弟一同出手,也很难再胜得过他。

    最让杨猛哭笑不得的是,如今的小幼芬,因为整日将他这个疯猴子徒弟挂在嘴边,结果在学员中的名气还要超过他,再加上活泼好动的性格,更是受到两拨学员们的欢迎与诉苦……

    “杨叔,你今天又跟师傅欺负那些大哥哥们了,他们回去的时候一个个都吐得脸色苍白,好可怜呀……”

    杨猛斜着眼睛瞅着渐渐细声细气地小幼芬,忽地笑了起来:“那可是你师父下的黑手,跟杨叔没关系……不过你今天看来又收了他们的好处了呀,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啊……”

    小幼芬瘪了瘪嘴,看两个师弟小脸通红地默不作声,不禁愈发心虚地说道:“哪里有啥好处,就是请我们三小福吃了些豌豆黄和几个糖人而已……人家也没说什么啦,就是答应在教你何仙姑的时候,多加上几个娘娘们们儿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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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杨小楼

    杨猛放手偷闲,终日还是在日月行走之下练拳玩水,任由朱菱仙对学员们专心培训,但十八位学员在旦角方面,乃至男女老少等神态与肢体的模仿上获得的快速提高,不单让若离与青衣心里敬佩,就连陶成章和黄兴也是愈发地佩服起杨猛天马行空的想法。

    而杨猛心里在意的,除了是能提高学员未来的生存能力,并真正明白了乔装潜伏以及模仿的意义所在,关键是将道门拳艺醉八仙再次开枝散叶,虽然可能日后的传承仍会艰辛,但起码让国术道艺的传承范围又大了一点。

    当然,从梨园暗藏武门道艺的事件中,杨猛也感受到了这国术一脉的传承,果然是需要更容易被常人接受的方式与途径。

    既然道门拳艺都能在梨园中留下真正的传承,那么其他武技是否也有呢?

    当然有!

    就在景廷林渐渐明白了,原来自己也是被人家率先从潜伏训练课程里淘汰的特工学员后,他对手下这批脑子里同样只长着肌肉的学员们,不觉产生了深深的怨念,“若不是你们这帮傻蛋,老子说不准已经做了上能化妆下能潜伏的王牌特工了……”

    这种不明所以的怨念,导致他对那群筋肉猛男们的操练,从最初两天的天堂,顿时转为了地狱,等到听说京城第一名旦朱菱仙,竟然还是道门拳艺的传承者,甚至将道门醉八仙都倾囊传给了‘文科班’之后,景廷林不觉自发地将操练地狱再次深入。进而换成了十八层地狱……

    所以,当杨猛对景廷林提出,又通过师傅李存义的情分,拜托霍元甲从京城请来了天下第一武生杨小楼,要给这些学员做枪棒教头的时候,那些自认为已经与特工无缘的学员们,这才从沮丧中恢复了些信心,知道这帮子兄弟并非被淘汰,而是可与‘文科班’相提并论的‘武科班’。

    这一下不单景廷林转怒为喜,即便是那些累得浑身没有好地方。就连脚趾都在抽筋的学员。也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热泪盈眶的从景廷林从十八层地狱底层打开的后门里,一个个晃晃悠悠地爬了上来,并细声细气地站在了杨猛的面前。

    杨猛看着一帮苦逼到了极限的魔鬼筋肉男。心里不觉有些同情。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帮牲口的超级体力和耐力。“经过这一个月的魔鬼式操练,不知道大家对‘文科班’的潜伏乔装等文化培训还有没有兴趣……”

    “有兴趣,绝对有兴趣……杨教官。你救救咱们介帮子弟兄吧,一个月下来,虽说这武艺都见长,可几乎个顶个的瘦下来十多斤儿,介哪是培训呐,介简直就是杀银啊……”

    杨猛看着这位口音熟悉,长相却从猛张飞变成了‘电线杆’的汉子,脸上不觉阵阵地抽搐起来,“介货都被操成这样了,咋还这么精神捏……”

    “杨教官,你就给个痛快话儿吧,咱们介帮子弟兄都想明白了,打今儿起,你让我们干嘛,我们就干嘛,听说‘文科班’能学女银唱花旦青衣,咱‘武科班’长相虽然不适合男扮女装,只要能从景阎王……不……景教官这班里出去,别说是唱武生花脸,就是您让咱们光膀子唱刀马旦也行啊!”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杨猛心里对景廷林这一个月的成果不觉愈发满意,看着众人跟小媳妇似地连忙跟了上来,并静悄悄地走进了如今代号‘梨园’的培训室,他总算夸起了脸上还有点不落底的景廷林:“我说廷林大哥啊,听说你一直想做名金牌特工,不知道喜欢文科班还是武科班啊……”

    景廷林先是大喜过望,随后又有些扭捏起来,“像我这样能识得千字文的文化人,是不是去‘文科班’更有前途……”

    杨猛的眉心连连抽动,随即脸色凝重地拍了拍景廷林的肩膀:“虽说大哥更适合文科班,可这帮子武科班的家伙没了您压阵,恐怕那位枪棒教头杨小楼……未必真能镇得住场子啊……”

    景廷林那双浓黑如墨的眉毛一竖,忽然就感觉自己的肩头再次压上了一副沉甸甸的担子,“咿呀,这帮球孩子,刚出去就敢翻天?兄弟你放心,哥哥就去武科班,我倒要看看,哪个球孩子敢弄事儿,我非日他个姨不可……”

    杨猛一头暴汗,没想到这位大哥一着急,竟操起了满口的河南口音,想到那帮牲口如今的惨状,不觉又有些不太忍心,“有大哥在,他们肯定乖乖地,虽然武科班不擅长乔装、隐匿及潜伏,但是别忘了,咱们新式特工还有暗杀、狙击与安保三大职能,虽说这帮武科班的学员都是武人出身,可没大哥给打下的好底子,想真唱好京剧里的武生和花脸,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景廷林看着杨猛一脸肃然,心里不觉十分高兴,“有兄弟这番话,哥哥便是再累些又算得了什么,听说那位‘武生宗师’杨小楼,可是梨园一脉的枪棒大师,不知道对国术的改进可大?”

    杨猛这次算是真正收敛了心情,有些正色地说道:“有了之前那十多位南北大师级教头的帮助,无限制实战国术如今已经分出了拳、脚、关节、内息发劲、刀、剑、枪、棍等十多种传统武术实战国术技法,按照学员们的兴趣和天赋,不断的改进与融合,虽然目前一切仍不太成熟,但我想国术的未来,必然是海纳百川越来越强……”

    景廷林点了点头,“走,咱们先去看看这位号称梨园第一枪棒大师的杨小楼,到底传承着哪一脉的念想……”

    学习如何演绎武生及花脸的角色,对‘武科班’的学员们可谓本色演出。

    既然不能矫枉过正,索性便让他们顺势而为。

    经过景廷林的操练,原本一说乔装改扮便拉长着老脸的草莽汉子们,如今不单个顶个的兴奋,甚至在练起武生和花脸这两种角色时,还真就颇有几分猛将的风采。

    在这个没有电视电脑,更别提什么wifi或因特网的清末年间,娱乐节目实在有限,除了茶楼里的评书、相声外,糅合了徽腔和昆曲的京剧对于民众来说,就像后世的影视大片一般,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没有不喜爱的。

    寓教于乐,是后世早就验证过的最佳教育方法,何况这京剧对于乔装隐匿与卧底潜伏来说,天生便具有极佳的土壤,所以,杨猛在反复考虑了很久之后,才想出了这么个既能速成,又可作为日后掩盖众人身份的办法。

    办法虽然不一定完全科学,但效果却极为明显,特别是那些一根筋的草莽汉子,在‘地狱’中爬上来后,再由杨小楼细心的调教了十几天后,如今一眼看过去,果真都有了一股子难得的精气神。

    杨小楼能够号称梨园‘武生宗师’,除了对武生角色的演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外,也有他自身武艺高强的原因。

    关于杨小楼的戏,即便是紫禁城里的那位老佛爷,据说也是赞不绝口的,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当属长靠戏《长坂坡》、《挑滑车》、《铁笼山》,箭衣戏《八大锤》,短打戏《落马湖》与《安天会》,昆曲戏《林冲夜奔》,老生戏《四郎探母》。

    杨猛通过李存义和霍元甲的来信,知道杨小楼除了被称为‘武生宗师’外,还是梨园武门一脉中,枪棒使得最好的一位。

    无独有偶,这杨小楼私底下也曾说过,他这辈子最擅长的,便是杨家枪法。

    杨家枪据说初传自北宋杨业,后经明代武术发和分枝的盛期,将枪术理论和实战技术再次提升,在有明一代称无敌者,惟杨氏梨花枪。

    之所以这么推崇杨家枪法,是因为杨家枪相较其他枪法,提倡虚实奇正、进锐退速、势险节短,实战性极强,不单适合战场杀伐,也能适应江湖厮杀,具有‘不动如山,动如雷霆’的美誉。

    然而,像这种以家族传承的枪法,必然在江湖上流传得没有其他武学那么广泛,到了晚清,江湖普传的长枪技法愈发趋於简单,大多的枪头都偏重扁镞形刃、圆底筒的造型,直到后世的武术表演,也都使用这种类型。

    杨家枪之所以令人觉得可怕,因为它的枪架功法更适合十字圆锥形的枪头,而这种类似后世三棱刺刀的外形,不单突刺时更为迅疾,就连扎在身上的伤口也很难救治和恢复,且由于空气抽进的速度快,几乎就在中枪的同时,伤口的血液便开始快速的流失。

    作为特工也好,还是实战国术里的枪技,都需要这种杀伤力极强的技击技术,这也是杨猛选择杨小楼,给这些武斗学员做枪棒教官的原因。

    有了京剧戏班的掩护,这些学员就有了最佳的借口,将长枪短刀等冷兵器甚至手枪,夹杂在戏班子的道具里面,随着戏班走南闯北,潜伏暗杀甚至与人交游都不容易受到怀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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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八大锤

    红船,起初是指粤剧戏班所乘坐的船。

    从清中叶开始,因为两广陆地交通不及河道方便,而粤剧戏班常在珠江三角洲及广州沿河一带地区,巡回演出,为方便行程,故栖身于红船。

    粤剧戏班第一个民间工会-琼花会馆,便是在佛山成立,并从此将类似的戏班皆称为红船戏班。

    最有意思的是,武林中人所关注的关于红船的故事,大都不是粤剧或曲艺本身的魅力,而是南拳在创立阶段的几位大宗师,少林寺出来的至善禅师,六点半棍创始人梁二娣,花拳宗师陆阿采乃至后来的铁桥三梁坤,都曾在红船上躲避官兵追捕,或干脆本就是红船出身的船工,以至于到了后来,红船渐渐成了两广福建一带,洪门反清复明的一大标志。

    咸丰四年(1854年),琼花会馆李文茂等组织三合会,响应太平天国起义,清政府为此,烧毁琼花会馆,解散艺人,禁演粤剧十多年,从此红船才渐渐从江湖上绝迹。

    杨猛以京剧做为这些特工精英日后潜伏和掩护的灵感,正是来源于在后世传说得极为神秘的红船。

    而为了更好地融入杨小楼的杨家班,他又为这些武生学徒们选了一门必修课——《八大锤》。

    之所以选了这出戏,因为它是不太在意唱功和演技的一折曲目,更倾向于以利索的身姿,和漂亮的大枪、双枪、大锤等武术技法。来表达故事中人物的情绪和整个曲目的高.潮部分。

    杨再兴,岳飞麾下抗金猛将,也是令杨家枪真正发扬光大的枪术大宗师。

    实际上,这个曲目前半部,说得就是杨再兴率三百骑兵误走小商桥,被金兀术十二万大军层层包围,杨再兴率三百人杀敌2000余,刺死万户长撒八孛堇,千户、百户100余人,最终马陷泥中。这才与王兰、高林等裨将及三百骑兵全部殉国的故事。

    据说。其时金兵箭如飞蝗,杨再兴身上每中一箭,就随手折断箭杆,继续杀敌。尤如天人降世。神威凛然。在杨壮烈殉国之后,金兵焚烧他的尸身,竟烧出铁箭头二升有余。

    杨再兴虽然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但其之悍,其之勇,却是极为震撼人心的,此一战虽令无数后人扼腕,却打出了华夏男儿的气概,真是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无敌气概!

    所以,尽管在曲目中,无法再现万箭穿心的场景,但观众们对演绎杨再兴的武生,要求自然也是极高,而杨小楼恰恰便是真正的枪术大师。

    所以,每当杨小楼在台上其他演员的团团包围下,将悍勇无匹的杨家枪法一一展开时,便基本会先夺得一阵喝彩,接下来再以长枪将十几根短杆一一拨打出去,或干脆以长枪刷劲的功夫,将两三只短杆粘在枪头下方,刷刷地飞速旋转起来,当做以长枪独闯万箭齐飞的兵阵,便很容易让台下的观众,感受到杨再兴神枪无敌的技法,以及他在万人的军阵丛中,刺杀敌军上将如探囊取物的无敌气概,其精彩程度虽不敢说空前绝后,却也算得上是清末第一。

    到了戏的后半部,岳飞领兵朱仙镇为杨再兴复仇,大败十万金兵引来金兀术的义子双枪陆文龙前来助战。

    这又是一场以双枪为主的精彩打戏。

    无论是戏中还是说岳全传,都刻意突出了陆文龙双枪技法难破难挡,不单岳飞不是对手,就连其麾下四大猛将严正芳、岳云、何元庆、狄雷,以八柄大锤车**战陆文龙,甚至都无法得胜。

    四大猛将八大锤,都是专门习练锤法的武生,配合杨小楼独步江湖的双枪技法。

    所以,这一场大戏,对唱法的要求很低,但对打法的要求却极高,即便是跑龙套的武生,也都需要极深的武术功底,才能配合杨小楼那神龙出海般的枪法。

    别的戏班在演出这场戏时,都是以身体动作的‘做’为主,到了杨家班,则需要真刀真枪的‘打’。

    杨小楼天生神力,又加上习练杨家大枪多年,所以他一般在这出曲目中,都是以真正的白蜡杆杨家大枪,比其他同行所用的京剧短枪长出一倍。

    在这场戏中,他除了上半部里为观众演上一场精彩绝伦的杨家枪法外,到了下半部还要表演一番双枪技法,以此将四猛八大锤手上的大锤一一夺下,并凭借精湛的技法和天生神力,同样将大锤在大枪上旋转十几圈后,方能向外甩出,并让对敌的武生恰好接在手中,方算是圆满。

    这才是杨小楼能将这折戏演活演得火的缘故,也是他在梨园中独树一帜,被称为武生宗师的标志,更是杨猛看中了这场戏作为众人必修课程的理由。

    首先可以将实战所用的大枪,带进戏班子而不受任何怀疑。

    除此之外,他还将目光放在八大锤的龙套演员及道具上面。

    八柄大锤,都是空心的硬木锤外刷漆,里面可以暗藏情报乃至几把手枪都绰绰有余,至于真正的锤法,如今武林中虽然习者不多,但别忘记太极拳中的五行锤,便是由锤法与拳法结合后发展出来的刚猛拳术,以杨猛今时今日的武道造诣来说,编排一套应付票友的锤技,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既然学员们的枪法赶不上杨小楼,就让他们在锤法上下下功夫,争取将八大锤的龙套也演出实战效果来,凭此功夫将龙套也演出彩来,以后自然能顺利地分散潜伏融入杨家班,把这出戏的后半部,以更另类更真实的方式演绎出来……”

    木制的八锤,本来只有三四斤沉。由杨小楼手持白蜡杆大枪,在车轮战中一一挑飞击落乃至以枪花耍玩,要求力道、准头及对大枪的熟悉无一不精,可在杨猛的建议下,众人纷纷将小缸大小的木锤,换做了空心的大铁锤……

    “这大锤的分量越重,便越是不易引人怀疑,何况,金属的锤壳更加不容易被破坏,里面含得空间更大。能够夹带更多的东西……”

    有了杨猛亲自传授‘打’、‘练’一体的太极五行锤。不单所有学员学得专心致志,就连杨小楼不觉也学习起这门练时软绵绵,打起来却刚猛到了极点的实战拳术。

    “这太极五行锤的熬劲,与杨家枪法乃至八极大枪里的刷劲。是一个道理……”

    虽然杨猛说得轻巧。但在他将木锤换做了十几斤的空心大铁锤后。这种所谓熬劲的练法,自然要比空手发劲行拳要困难得多,何况还有杨小楼对众人的动作要求。算下来竟然比练枪的难度更高。

    即便是武科班的学员都有相当造诣的武术功底,可这么一天到晚的拿着十几斤的大铁锤练习慢悠悠的太极拳术,简直让人无法承受,何况杨猛起初为了节约资金,还特意地将没有大铁锤的学员手上换上二十斤的石锁,并严格规定了每一拳的拳架发力程度,出拳的位置和乃至石锁挥动的高度。

    “只有连续以石锁行拳发劲五十遍的学员,才有资格用大铁锤练习……”

    “见过木有人性地,可咋揍楞似莫见过杨教官这般地恨淫(狠人),这种熬劲的练法,简直比景阎王嗨要恨(狠)……”

    这是代号岳云,来自陕西的某一位学员,在一次练脱力后修养时,跟看望自己的学员发牢骚时所说的话。

    类似的埋怨与私下的咒骂,在那帮子草莽汉子嘴里一点都不少,就连每天要陪着学员以大枪挑大锤的杨小楼,也未免在心里有些怨念。

    可惜,作为教官,杨猛却压根不在意这些,只是在陪着学员们练习了两天后,又将双手中拿着的石锁,换成了三十斤的,接着五天之后便是五十斤的石锁,且一练便是一天,让这些已经明白了自己绝逼不是‘高级学员’的武科班汉子们,不得已之下,只有每天陪着他继续加量练习……

    “疯猴……教官啊,这些日子下来,我看学员们已经基本掌握了杨家枪法,就连太极锤法也练得有声有色,要不我便与几个小徒弟先回京城了……”

    看着脸上有些于心不忍的杨小楼,也开始与其他人一样叫自己疯猴,杨猛先是嘿嘿一笑,但随后却肃然地说道:“我知道杨兄是怪我对这些学员有些不近人情,可这平日里若不认真用功,将来潜伏在戏班中,就可能会因为一时疏忽暴露身份,连小命都丢了,甚至还会牵连你们杨家班……你说我现在如此对他们……真的就过分么?”

    杨小楼如今不过也就二十多岁,但身上的大枪功夫全靠天生神力,由于吞气不太得法,如今都没摸到暗劲的门槛,听了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拳术大师这么一说,方才算是真的心服口服:“疯猴多虑了,若是如此说的话,那些兄弟的杨家枪法怕是真的还要多练几日,才能将杨再兴的身姿与神态练进骨子里……”

    杨猛举手抱了抱拳,心诚意切地说道:“如此便还要小楼先生多多受累,再好好地操练这帮武科班的粗人几日,顺便带一带吴菱仙手下文科班的刀马旦,我看他们恐怕是最近文戏和酒戏练得多了,平日练拳的时候,手脚都有些发软的迹象……”

    杨小楼看了看一本正经的杨猛,心里不觉一阵苦笑,却又不得不扭头向旦角培训班里走去,只是没走两步,便听得后面杨猛又加了一句:“前几日教先生的大蟾气,有时间也一并教给那帮整日睡不醒的二愣子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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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暗流齐涌

    入冬的上海,天气变得有些无常,尽管没有东北零下三十多度的酷寒,但在冬雨浸湿了大地之后,那种湿寒也是令人极为苦恼的。

    若离如今渐渐地不再喜欢上海了,甚至开始渐渐讨厌起这个一半纸醉金迷一半贫民无处落脚的地方,闸北的贫民窟说是地狱或许有些夸张,但如百乐门这种富人集聚的地方,也绝然谈不上是天堂。

    杨猛仍旧每日熬练着他的拳术,有了吴菱仙和杨家楼的帮助,他对文科班及武科班的学员只需负责大方向就可以,如今的他,已经开始冰冷的水缸中不断体会着醉八仙的神意,体会着男、女、老、少、富、贵、贫、贱不同人物之间的不同乃至共同之处。

    杨猛很喜欢这个被称为黄金之都的城市,确切的说,他喜欢的是红楼里的高人指点,喜欢的是同盟会分部里那股为国奔走的氛围,更喜欢将一群素质不同的文武学员,培养成有思想有创意性思维的‘影帝’之过程。

    尤其在经过这几个月的魔鬼训练,第一批文武培训班成功毕业后,那些原本只懂得慷慨激昂,没事就要留点心肝脾肺肾五大昆仑的革命骚年们,如今竟然也学会了杨猛那做派,时而猥琐闷棍时而正经八百地感慨一下‘人生如戏’了。

    “什么样的师傅教什么样的学生,你教出来的这批什么文科班和武科班,虽然实战能力和所谓的乔装潜伏能力都很强。可到底还是沾上了你心里那种‘猥琐’的风格……”

    每当杨猛听到若离鄙视般地评价自己的那些疙瘩,心里总是有些不太服气,但在回忆起鲁迅先生在后世写的几篇文章,反复地自我解剖了几次后,终于有些无奈地承认了这个有点苦逼的事实,只是不知在自己这只蝴蝶的扇动下,会不会影响到那位鲁迅先生。

    “孙大炮终于提出了‘三民主义’,虽然对于民众和知识分子产生的效果截然不同,但如今看来,这个混乱的时代最不缺少的。便是那些为民族和国家奋斗的志士。最能振奋人心的,便是一个个报纸或刊物上出现的那些振聋发聩的文字……”

    感慨过愈发紧张的时局,杨猛又将目光投入在那些已经毕业的学员身上,“一流高手比武较技。首重胸襟气度。其次才看拳法身形。正所谓什么样的品性就能打出什么样的拳,如今看来,我的思维格局果然还是没跳脱‘宅男’的枷锁。要不,干脆就再培养一批专以潜伏、刺探情报为主的女间谍?”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国人,为了探索救国救民之路,接受新事物与新思维之快速,远远超出了杨猛这个后世人的想象,即便是黄兴乃至未来的国父孙大炮,在听了杨猛的想法后,也立即表示深深地赞同……

    杨猛起初有些无语,但后来对两人不断探索着如何救国的心思,还是表示了宽容的理解。

    实际上,杨猛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在这个时代过于离经叛道,以至于都没敢让若离知道,只是背地里与青衣碰了两次面后,就悄悄地通过红楼的营销网络,物色到了几十名各地红楼里,色艺双全的嫩模超女之类……呃应该说是青春美妓女……

    一天两天三天……半个月过去了,梨园才艺培训班的课程进行的有条不紊,貌似没有任何人对此有什么异议,于是杨猛在兴奋之余,又将目光再次投向了离散在全国各地,各个年龄段都有的乱世孤儿们的身上。

    这一次,黄兴和孙大炮依然没有丝毫批评他的意思,尤其是黄兴,在惊愕过后反而是大喜过望,对他一顿溢美之词就拍了过来。

    “杨猛同志,你不在同盟会中就职,简直就是革命最大的损失,虽说华夏自古便有宫心计、美人计等妙策,但能将这些计策以这种形势的变通并加以规模化,完全是将古人培养门客、死士的方法,与现代军事间谍的培训做了一次完美的结合……”

    当然,杨猛其实并没有想到,就在他忙着甄选各地选送的孤儿,又整日忙着亲自培训那些年龄、身材、相貌乃至才艺各不相同的美色,若离已经对他愈发地不满起来,等到他好不容易熬过了美女式方言考验,及初级美女式外语培训课程后,若离已经有些负气地收拾起行李,偷偷地准备‘离家出走’了。

    “院长,师母这两天的情绪愈发不稳定,根绝监控组的报告,很有可能在这两天晚饭后找机会‘离家出走’……”

    有感于聚集在上海同盟分会进修间谍课程的同盟会员越来越多,黄兴、孙中山、宋教仁、章太炎及蔡元培等高层反复讨论后,在上个月秘密电报通告各地同盟会,宣称成立上海梨园艺人培训学院,对内则称为中华特勤军工情报局,简称上艺学院及中情局,局长黄兴,副局长陶成章,而上艺学院的院长,目前看,无疑只有杨猛才最有资格担任。

    杨猛一向懒散,起初是很不想抗起这份重任的。

    但在若离与他说了长街之战的痛楚后,他决定还是要对组织力量下一点力气的,同时也是为未来的革命和这个国家贡献更多的力量。

    当然,在他上任之后,首先便将第一届武科班的狠人学员,送了一大半回各地同盟会分部充当国术教官,至于第一届文科班的猥琐流教官们,除了两个要负责领导部分武斗班留任的国术教官外,其余的人,一缕留任在中情局内充当行政、情报、特勤、行动以及后勤等业务骨干,同时也兼职做文科班的教官,继续为中情局会培养职业特工。

    当然,像杜心武、王亚樵、景廷华乃至后来的王振男,这些仍从属于各地洪门或红楼的高人学员,在杨猛的建议与引荐下,也纷纷正式加入了同盟会,并在继续深造讨论更高层次的特工培训教材,开始接手上海同盟会的真正特勤工作,包括情报收集、分析以及特定人员监控甚至制定暗杀计划及实施。

    之所以监控若离,起初只是杨猛的玩笑之举,包括黄兴、陶成章乃至杨猛自己,都是这种内部人员监控实习以及快速反应训练的试验品,只是杨猛怎么也想不到,这项工作暗中实施还没到一个月,自己就收到了第一份有价值的‘情报’。

    当然,若离如今也兼任着女子特工科的国术教官,虽然很多色艺及才艺的培训课程,令若离觉得极度的反感,但为了支持杨猛忽然冒出来的事业,她还是忍了下来,并坚定的在他背后默默地奉献着,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一向大气懂事的若离突然这么生气呢?

    或许是看到杨猛十分不解,所以王亚樵在犹豫了一下后,决定还是跟这位‘蔫坏’的院长说实话的好,“自蔡元培副院长前天传达了您的a6次命令,定下来男女混合式色诱及实践培训后,师母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了……”

    呃……

    扭头看了看这个最得意的门生,杨猛不由感叹历史惯性之可怕,即便经过了自己这个小蝴蝶连续扇动的翅膀,仍然无法阻挡王亚樵在暗杀与特勤方面的恐怖天赋,如今的他,对中情局内各类情报的全盘处理与深度分析,做得是相当地有声有色。

    难怪在没有经历过特种武技培训的后世,王亚樵都会被冠以‘民国第一刺客’、‘暗杀王’等美誉,这种人,本就是天生应该行走在黑暗中的王者。

    只是不知在学了国术并得到后世特工的超级培训后,能否还能改变他最后被人暗杀的命运?

    “告诉监控组,从明天开始,撤销对内部课长级以上干部的监控,包括若离,告诉她我办完杨老板和吴老板这边的事情,明天晚上去见她……”

    与此同时,在上海日清贸易研究所里,柳生千兵流的表情却愈发地狰狞起来,看着面前几个平日里最看重的下属,不由歇斯底里地骂了起来:“八嘎!上海梨园艺人培训学院,分明就是同盟会想脱离内田良平会长的控制,企图甩开我们大日本皇军和帝国,在清国内部独立设置的特高课……”

    “哈伊!”

    看着手下一个个噤若寒蝉,柳生千兵流的脸色才渐渐平缓了下来:“告诉宗方小太郎,利用他手里那些清廷的力量和公共租界的关系,给上海同盟会找找麻烦,特别是那个叫疯猴子的支那人,据说搞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说到这里,柳生千兵流略微的犹豫了一下,或许是感觉自己如今宗方小太郎的控制仍有些无力,这才补充地说道:“另外马上物色间女,准备潜伏和渗透工作,防止对方的力量继续扩张,必要时,可以动用暗柳生部的刺客组,给那些刚学会走路的支那人好好上一课……目前各国的谍报系统人员,已经够乱了,怎么也不该轮到这帮东亚病夫忽然搀和进来一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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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操蛋行动

    王亚樵,作为中情局中年纪最小的特勤科科长,一直都让同期的文科班同学们在背地里腹诽不已,即便是黄兴,最初对杨猛这个决定也觉得很难理解。

    但在经历了11月23日晚,代号‘操蛋’的捕猎行动后,这种暗地里的质疑便再也没出现过。

    事情的起因在杨猛看来,颇有几分狗血连续剧的味道,可以说是几个茶叶蛋引起的血案。

    上艺学院正式对外挂牌招生,使得原本冷清的细柳街,忽然成了小商贩的天堂,能够在这个乱世中参与革命这么高端的事业,真正贫困到了极点的学生还是少数,所以在晚间偶尔出来放风的时候,对那些小吃乃至小商品的消耗自然就大了许多。

    杜心武在文科班中,算是年龄最长的学员,他觉得虽然王亚樵年不及弱冠,但却聪颖过人,加上童年时期目睹官吏豪强压榨人民,对清廷的贪官腐吏可谓恨之入骨,每与院中青年志士谈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慷慨悲歌,不屈不挠,颇有古时烈士之风。

    事实上,那是以前的王亚樵。

    自从他从文科班毕业后,便将杨猛视为自己的人生偶像,同时也在他那悲歌慷慨的风骨中,又潜移默化地多出了几分的猥琐和狠辣。

    细柳街中的小商小贩多了,混在附近的人自然也鱼龙混杂起来,尽管有杜心武这位洪门青帮的双料龙头坐镇,附近的青皮偶尔乖觉地帮忙维持着街上的秩序。但在那些有心人的眼中,却是打入上艺学院的最佳时机。

    “王课长,我出去巡查,回来的时候,要不要给你带几个茶叶蛋做宵夜……”

    王亚樵微微一愣,看着跟平日寡言少语的‘闪电手飞燕子刘’,诧异的问道:“振声师兄也喜欢吃这个茶叶蛋?最近不少人跟我说过,难道味道真这么好么?”

    刘振声二十多岁,正是好动嘴馋的时候,想了想后。有些不太确定的说:“让你这么一说。也觉得不过是比较入味,但总吃总吃便好似成了习惯,一天不吃几个做宵夜,睡觉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王亚樵脸色微微一滞。随即想起杨猛曾经说过。以特工的目光来看。很多吸引人的事物或出奇火爆的生意,不一定就非得靠货真价实,也可能另有蹊跷。

    “师兄……等下。我也跟你看看去……”

    两人出了房间,正看到杜心武洗完澡,提着毛巾和脸盆向房间走去,王亚樵想了想,不觉便多了个心眼,无论是否真有蹊跷,带上这位身手强悍的南北大侠肯定不会吃亏。

    “杜叔,一会有事儿么?”

    杜心武摸了一下唇上的胡须,露出一口洁净的白牙,“叫大哥……”

    “大哥,我琢磨外面有点蹊跷,感觉您应该比我有经验,顺便给压压阵……”

    杜心武双眼微微一张,忽地笑了起来,“小兔崽子,就知道你没什么好事……”

    说话之间,杜心武将脸盆丢在一旁,就与王亚樵两人向学院外走去。

    说是学院,其实就是原本的同盟会分部,只是后来由青衣牵线搭桥,又将附近的一家堂倌的三层楼盘了下来,略微加以装修改造后,如今看着算是稍微有了些学院的模样。

    三人并没有走在一起,而是按照培训课程中规定的特工守则,装作不认识分批次地走出了院门,远远便看着街上的小吃摊上生意极为火爆,王亚樵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几天的功夫,这街上就这么热闹了,看来情报组的工作疏漏很大啊,恐怕这就是院长所说的灯下黑了!”

    卖茶叶蛋的是个老太太,看起来约莫有五十来岁,花白的头发下,脸色看着十分苍老憔悴,捞茶叶蛋的手掌粗糙不堪,怎么看怎么都是贫困人家出身。

    杜心武看了看在路对面的王亚樵,见他没有做出任何信号,只有按照之前的计划,与刘振声一前一后的走了过去,“大娘,给我来四个茶叶蛋……”

    老太太抬头一看,人群外面来的正是这些日子的老客户,脸上不禁笑成了一团,“刚刚还想着你今儿咋没来,怕是晚上吃饱着了,你还就来了……”

    刘振声嘿嘿一笑,拿起一颗茶叶蛋在手上一撮,便将整个碎掉的蛋皮连着那层薄膜一同剥掉,向口中轻轻一丢,嚼了几口便吞下了肚子,“咦,崂山大哥,你也来了,来来尝尝这大娘做的茶叶蛋,滋味好得很……”

    杜心武装作没有看见那卖茶叶蛋的老太太,对着刘振声嘿嘿一笑,接过一颗茶叶蛋两口也下了肚,随后吧嗒吧嗒嘴,“不错,果然够滋味儿,来再给我来四个……”

    老太太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操起大盆旁边的竹漏勺,一五一十地数起了鸡蛋,却没注意对面的王亚樵,在听到杜心武话里的暗示后,脚下一动便走了过来,低着的头眼里面,不觉闪出了两道寒光。

    两颗茶叶蛋下肚,杜心武脸上的笑容不觉愈发灿烂,“这味道果然地道,好多年都不曾吃到了,瞧您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容易,再给我来二十个,一会带回去给那些兄弟们做宵夜……”

    老太太已经顾不上说什么感谢的话,彷佛心里的喜悦让她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只是正在他低头捞鸡蛋的时候,忽觉脖子侧面猛地挨了一掌,随即便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小兔崽子你真下得去手,这茶叶蛋里就是搀了些大烟花,一般走江湖卖零食的偏门生意都爱用这招,偶尔吃点倒也不妨事……”

    王亚樵扶着晕在身前的老太太,年轻的面孔看着有些森然。对杜心武和刘振声忽然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这文科班的脸,算是让你们两给丢尽了,亏你们还上了这么久的乔装课,没看她的手有什么不对?”

    刘振声上下打量了一番,嘴上还有些不太服气,“这手粗得都快跟挖煤窑似的,哪还有什么……”

    话说了一半,就有些说不下去,因为王亚樵已经抓起老太太的手指头比较起来。两人的脸不觉同时红了起来。“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男人……”

    王亚樵不顾周围学员诧异的目光,仔细地在茶蛋车里摸索起来,等到周围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忽然伸手丢出来一把驳壳枪。“都吵什么吵。你们来这里是学习的。不是来逛夜市享受的,都赶紧散了回学院,再看到有人在外面瞎逛。直接开除……”

    刚刚还乱哄哄的人群,在王亚樵从车里丢出驳壳枪后,便一窝蜂地都散了,等到杜心武两人目目相觑的时候,街上的学员不觉已经跑回去了一大半。

    随手在这‘老太太’喉咙间摸了一把,王亚樵这才算彻底确认,随后在杜心武两人诧异的目光中,极为平静地将其脖子直接拗断。

    “这个,不用抓回去审一审么……”

    王亚樵一边拉着两人挤在人群中往学院里走,一边低声地说道,“先tm赶紧走,一会带武科班的统一行动!”

    两人愣了一愣,忽地明白了王亚樵的用意,三步两步的追了过去,一起消失在学院里面。

    五分钟后,学院中忽地出来二十多名汉子,手上操着步枪和驳壳枪,将整个细柳街的商贩都挨个检查清理了一遍,一旦有敢反抗或企图偷袭者,便直接开枪射杀……

    代号‘操蛋’的行动,在王亚樵的主持下,只持续了二十二分钟,到了最后,几十哥摊位里面,有三人举枪准备偷袭被打死,剩下四五个乔装改扮的则被抓进了学院,尽管当街证明了是日本间谍,可到底让刚刚热闹起来的细柳街,再一次变得冷清了下来……

    “柳生君,刚刚来的情报,晚上对方突袭行动,让我们损失了十一名情报好手……”

    柳生千兵流脸色有些阴郁,摆了摆手,“我已知道了,说说别的吧……”

    “根据这前天的情报,那两个叫杨小楼和吴菱仙的京剧大家,定了五天后的火车票,准备返程回北京……只是现在对方对外围据点的警惕性极高,为了不暴露我方仅剩的两名暗谍,只勉强观察到了细柳街的人口流动数据再次增加,不知道其内勤力量是否也不断扩张……”

    “搜得死内……”

    柳生千兵流慢慢地站了起来,开始在地上来回走动并在心里盘算着,直到二十多分钟后,这才猛地抬头,“根据日本黑龙会总部发回的电报,目前的首要任务是……”

    “哈伊……”

    “回顾东亚的大局和帝国的天职,为实行兴隆东亚的经纶,挫折西力东渐之势,目前的急务是先清除俄国在东北残留的势力,在东北亚将其彻底击退,然后再把满洲、蒙古、西伯利亚连成一片,共同建设经营大陆的大东亚共荣圈的基础……”

    看看几个悍将庄重肃穆地看着自己,柳生千兵流伸手点名道:“柳生雾、柳生电,你们负责带领两部暗柳生的杀手组,配合田中樱子赶赴奉天小心布局,务必要拿到俄国人的在东北的间谍名单,具体任务的分配与划分,到时候会由青木前辈全权负责,必要的时候,你们每个人都要为天皇尽忠……如果此战能够成功,则我大日本帝国将完全掌控中国的东北,届时……我会上报国内的柳生本家,为所有参战的暗柳生们全部转入柳生宗家……”

    “哈伊……誓死为天皇陛下效忠……”

    “哟西……宗方美美子,船越晴子,你们两个想办法先转入法租界内,通过那里的青帮长老……%¥%……渗透进红楼,再利用红楼与疯猴子的关系,进入上海梨园……记住!无论你们两个用什么办法,务必要达到第一目标,然后再考虑如何得到疯猴的确切情报,必要时,可以为天皇献身,牺牲色相来夺取疯猴或其核心手下的信任……”(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擒龙纵马

    掖了掖梅兰芳三小踢乱的被子,杨猛回头又与吴菱仙和杨小楼举起了酒杯。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三人的心思却是各不相同。

    对于杨猛这个人,杨小楼与吴菱仙还是怀着十分的敬意的,能以弱冠之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管理好或者说是创建起如此严密而又可怕的革命组织,又能将功夫练至几近化劲的程度,其心智、毅力乃至魄力,都是世所罕见之大才。

    何况两人都学了他的大蟾气。

    吃了人家嘴短,拿了人家手短,想到杨猛许诺的赞助资金与即将安插进两家戏班里的人,两人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只是想想这个国家确实是大厦将倾,能在这种危急时刻为民族为国家出一分力,两人的心里又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过几天,会有专人护送两位先生回京,我现在上海有点树大招风,就不送你们去车站了,临走时,杨猛想练一练醉八仙和杨家大枪,请两位先生予以指点,也算我们彼此间留下个念想……

    话虽说得谦虚,但杨猛如今的大师眼光及实战技击水平,显然不是杨小楼和吴菱仙这种纯粹的练家子能够真正指点的,事实上,等到杨猛跌跌撞撞地练完拳法与大枪后,这两位京剧大家楞是呆坐了半晌,才渐渐回味起那种真正充满了血煞之气的武技。

    “如此技艺,真不愧是疯猴所说的国术。果然是只杀人不表演的技击手段,一番演练下来,我这所谓的武生‘宗师’竟然是噤若寒蝉……”

    “玉蟾山上广寒宫,这大蟾气果然神异非常,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抛开两位仍在回味的京剧大家,等杨猛真正见到若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53分。

    若离正在房里生着闷气,她能理解杨猛为所谓的革命,培训出这么多精锐却显得有些冷血的特工,但却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搞tm的男女混合**实践训练。

    无论她再怎么爱杨猛。总归还是这个时代的女人。

    她可以容忍别人说起自己比他大十岁时的目光,也可以高高兴兴地看着杨猛娶回来个名门望族家的小姐做正妻,但她绝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跟一堆妓女搞在一起,还美其名曰实践特训。这不就是他有一次喝多了。跟自己嘟囔过的什么‘群p’么?

    杨猛站在床前感觉脑子有点凌乱。貌似‘群p’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词,在这个时代确实只有自己能说得出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这破嘴……”

    尽管心里有些懊恼,但杨猛决定不解释不狡辩。也不愿意有哪怕一点点争吵的苗头,只是默默地坐在若离的身旁,将脑袋如小鸟依人般地靠在她的肩膀:“这些天东忙西忙,真的有点累了,现在中情局和学院里的事情都差不多走上了正轨,咱两过两天就去天津找师傅吧,听说师傅如今又收了好几个徒弟呢……”

    若离身子微微一震,有些诧异的看着神色平静的杨猛,觉得愈发看不懂自己爱着的小男人:“这边辛辛苦苦才建立起来的大好基业,就这么都不要了?”

    “你知道我的性子,哪里受得了常年窝在这里的苦闷,起初培养这些人只是为了跟日本间谍别一别苗头,顺便让我们两个有点自保之力,后来才觉得应该为咱们国家做点有用的事,这大上海的十里洋场虽好,但终归不是咱家,拿这里和杭州比起来,我最怀念的还是咱两在东北认识的日子……”

    两朵红霞腾地在若离脸上升起,刚刚因为杨猛的情话有些痴迷的她,忽然发现双只贼溜溜的手儿,竟然不知不觉的爬上她胸前的丰满,甚至在没有受到阻击后,又进一步地钻进了衣襟里面,极为嚣张地在顶峰作案……

    “呀……这大白天……的,别……得瑟……你钓……蟾劲刚成……”

    “师傅说……了,功夫到了……偶尔……为之……是不至于……散功地……来,今天让老公好好摸摸你……身上所有的动势……”

    若离脸上鲜红欲滴,纤长的双腿不觉也紧紧地绞在了一起,虽然嘴上强自撑着啐了杨猛一口,可身子却在杨猛刻意的揉搓与推拿下,渐渐软成了一摊……

    丝……

    一股暖流触电般地滑过腿间的湿润,空旷了许久的女汉子转眼成了萌妹纸,想起在东北的那晚,好像也是这么被这小兔崽子一点点剥成了白条鸡……

    “相公……轻一点……”

    若离心中情动,不觉媚眼如丝地趴在床上,在杨猛身下不住娇喘低吟起来。

    连续几年的刻苦锻炼,杨猛如今的身形已经超过了一米八五,虽然这具身体刚刚才满二十岁,可常年练精吞气的功夫,让他的本钱也雄厚至极,道家之所以说‘少不练武、长不炼丹’果然是有其道理在其中的。

    看着身下的若离浑身皮肤粉红欲滴,一副任君采撷的娇弱模样,杨猛先是嘿嘿一笑,这才一边噙着那只玲珑的耳垂,一边将抓着两团丰满的双手向后拉动,缓缓地将身下的巨舰,一点点驶入崎岖而又湿热的港湾……

    喔……

    一声长呼之后,接着便是大口大口的呼吸,若离在不觉中,努力地将身子向后一点点弓起,这才勉强顶住了突如其来的寒颤和尿意,尽管港口内的潮水时涨时落,但在巨大的坚船利炮之攻势下,她整个人仿佛都被刺穿了一般,那股子酸麻的劲头,连吞气的法门都无法遏制,既让人迷醉也让人无力挣扎……

    抬起微微颤抖着的胸口,若离强忍着羞意。扭头向杨猛看去。

    杨猛没有像菜鸟一样急着乱动,而是温存地将双手在这副完美的身体上继续游走点动,看见若离动情至极的娇羞模样,这才笑着低头在那红唇上贪婪地吸吮起来,至于腰间,也在无声无息地一点点加速摇动起来。

    久旷之躯遇上少窥桃源的猛男,两人不觉纷纷动容,好不容易等港湾内水道通畅,却发现巨船又进三分,直顶得若离好似被抽了筋的龙女。伏腰挺臀低泣般的婉转低吟起来。

    ……啪啪……

    风声雨声撞人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忘去。

    这一动起来,便如太极发劲般地动天惊。那声声娇喘。也似梦里禅音。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帐外歌声,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惟愿长宿桃源不起,又见玉手覆雨翻云,擒龙纵马再战,笑看沙场点兵……

    …………………………我是羞涩的分割线…………………………

    “相公,为何非将人伦大事化作禽兽一般的苟且课程,这么长久下去,你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名声,可就彻底的毁了啊……”

    一夜无眠,朝阳晨曦将两个勤奋的小蜜蜂唤回了神,尽管昨夜涛声依旧,但若离仍打心眼里抵触这件事,甚至厌恶杨猛以女色将男女齐集一堂,搞什么混合培训的猥琐科目。

    杨猛紧紧地抱住了仍有些想逃的若离,一边故意地在她娇臀上磨蹭,一边笑呵呵地在她耳边说道:“虽然听起来会让师傅那些老辈人难以接受,但如果连这种小场面都撑过不去,将来一旦因为女色叛变,对同盟会乃至整个革命事业造成的威胁与伤害,可能会比那些敌人更可怕……”

    看着若离仍有些不满,杨猛急忙示威地动了几下,然后才色正言辞的说道:“虽然大多数学员会在心里有些不理解,但在日后真正行走在黑暗之中,就会知道我今天的苦心……日本与俄国间谍最擅长的就是色诱,我总不能看着自己培养出来的精英特工,一个个地折在这些因为民族习惯而刻意放弃的细节上面……”

    略微平缓了下自己的情绪,杨猛紧抱着若离继续说道:“细节决定成败,态度决定一切,既然选择了间谍这条路,本就很难做一个正常人,接下来还会请人来给她们做催眠培训、抗药性培训以及自杀培训……”

    静静地点了点头,若离忽然感觉懂了自己的男人,知道依偎在自己身后的汉子的脑袋里,装着的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天地,自己一个女人家,是再不该给他添什么乱子了。

    “我去给你收拾一下,外面等你做的事情多了去了,这都快中午了,你还好意思赖床……”

    “朕让你走了么?”

    一把被杨猛将身子拽了回来,若离忽然感受到臀缝里的炙热不觉又跳动起来,这才有些慌乱起来,只是当她张起身子挣扎着要逃出床上的魔爪时,忽然发现双腿已经软成一团,“别动,昨晚到今天中午你都没出去,让那些学生怎么看我……”

    “大胆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形,你且休逃,先吃俺老孙一百杀威棒,再尝尝武当正宗天罡钓蟾劲,看你还不投降……”

    “啊……杀人了……救命啊……老公……呜呜呜……孙长老,快收了神通吧……我错了……嗯嗯……”

    外堂庭院之中,几个鬼头鬼脑的学员面色古怪,看着表情渐渐平静下来的王亚樵:“科长,要不属下弄点动静出来……”

    啪,王亚樵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最看重的四大金刚,坏笑着说道:“你们武科班的脑子是不是练大锤练傻了,没见院长正在传授师母武当金蟾派的正法绝技……还不赶紧都给我去外面打打野食,这两天日本小鬼子的间谍数量,又有点回头的意思,搞不灵清自家的大门口,今天的高级特训课,所有学员的任务量全部加倍……”(未完待续。。)

    ps:  感谢兄弟们的不离不弃和订阅支持,下午再来一更,那些看盗版的书友,每天的推荐起码记得要给过来吧,唉,收藏还差100多过一万,结果就这么点订阅,心碎了无痕……

第一百零一章.无题

    青衣穿着一身青花旗袍,如往日般慵懒地站在五十位姑娘们的面前。

    看着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极品美女,她不禁有些郁闷的在鼻子里轻声哼了一下。

    这些姑娘,可都是红楼花了大价钱,才从各地暗局的老鸨们手中半买半抢来的才女,北至关外的蒙古及满洲的逃荒贵族,南到两广台湾的高山妹纸,形形色色燕瘦环肥,其中又以那几个‘扬州瘦马’的名气最响价钱最高,不过想到日后可能得到的回报,以及这两天在法租界低价买进的四个玲珑丫头,她的心情不觉又好了许多。

    无论心理是否愿意承认,杨猛如今每天所做的事情,都让青衣从心底里有些敬畏起来。

    这个曾经如傻孩子一般的少年,在短短的几年里就成长到了这个地步,抛开他现在那身强横的功夫不说,就凭这一系列花样百出的间谍培训课程,就让青衣彻底为之心折。

    能够操持起红楼这么大的家业,除了一直隐藏在众人身后的神秘一姐,青衣绝对是功不可没,只是最近她独到的眼光告诉自己,如果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快速融入这个叫中情局的组织,等这帮家伙真的革命成功了,红楼怕是连汤都喝不上了。

    “前些日子的课程,都是你们未来安身立命的本事,今天要做的事情,却是关系到所有同志的安危,不管别人怎么看咱们这些烟花女子,可我知道。咱们的心比那些当官的要干净得多,咱们这些弱女子对这个国家的爱,也比他们男人都多得多……”

    看着下面一张张忽然变得圣洁了的面容,正做着最后总动员的青衣忽然在心里有些悲伤起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号称万国来朝的天朝上国,竟然已经没落到了任人欺凌的地步,甚至连秦淮河上的烟花女子,都要被迫参与到关系国家兴亡的事业之中。

    “下面的课程,或许在日后。会让很多男人甚至后人们千夫所指。但却是我们不得不做的事情,也是我们将来最有利的武器,你们大多是跟过妈妈的人,具体该怎么做。想必心里也都有数。一会进来的那些男人与你们一样。都会戴着眼罩,你们一边要拿出浑身解数,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主动找上你……”

    说道这里青衣微微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但你们要记住,即便是在最快活的时候,也要记住他的体态相貌及消耗的时间,从他们身上套取到最少三条有价值的情报,否则,统统视为失败……”

    想了想再没什么遗漏,青衣这才指了指旁边的一堆椅子说道,“你们中,有谁还是雏儿的,坐到右边的椅子上去,一会另有安排给你们……”

    类似的话,在另一边的教室里也说了很多,只不过到了最后,杨猛才有些激动地总结起来:“多余的话不用再说,你们记得,今天你们所接触的女人,她们对这个国家的牺牲,比你们还要更多也更艰难,你们要拿她们当做自己的妹妹去保护,日后的任务里,她们将是优先保护的第一序列……”

    说到这里,杨猛森然地看了看手下这批爱将,“记住,无论她们将来在什么地方,在什么人身边,你们绝对没有见过,如果谁露出任何蛛丝马迹,或日后有任何闲言碎语传到我的耳朵里……我会亲自送他上路……”

    一帮形色各异的汉子集体打了个寒颤,如今的杨猛,在外人眼中偶尔还有点疯疯癫癫,但私下的气场却愈发强势,虽然这次安排的任务让人很难理解,但对这次培训课程早有耳闻的精英们,不觉渐渐收起了心里或有或无的一丝异样,生生地将心态赶紧摆正过来。

    “下面,跟我一起去女子培训班,我要你们在享受这世上最顶尖的色诱同时,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培训完毕之后,心中计时误差超过30秒的,任务失败;套取情报少于三条的,失败;对于接触目标体征特点描述相符程度低于百分之七十的,失败……记住,你们不是去享受女人,你们是在未来可能出现的肉山沙场上,为这个国家尽忠,为这个民族受训……”

    两帮奇异而又忐忑的男男女女齐聚一堂,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站在中央的杨猛和青衣。

    一个看起来面无表情,一个依然慵懒而又透着几分高雅。

    “开始么?”

    “开始吧……”

    唰,随着杨猛第一个脱下衣服,场内的所有男人也快速解除了装备,一对一地站在众女面前,只是,在他们的**的身上,却布满了以朱砂写出来文字和点出来的红点。

    “下面,所有的姐妹跟我学着做,要保持最完美的动作和眼神,来勾起对手的**,同时还要尽量多的记住人体上的致命要害,利用藏在身上和体内的武器,感受如何一击毙命……”

    尽管这个课程是杨猛绞劲脑汁才想出来的,可当青衣如天女一般的解下罗裳,开始贴着他做出各种明是诱惑,实则暗藏杀机的动作示范时,杨猛不禁跟外围那些男人一样,不争气地痿了……

    任谁的身体就这样不住地被人比划、掐动以及磨蹭着,那滋味都是不太好受,何况那些女人本来经验便少,即便有朱砂文字和红点点出了要害,往往也都怯生生的不敢用力拍打。

    一阵风吹pp凉,杨猛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稀里糊涂地同意了青衣的要求,并按照她要求的时间与地方,一同亲自上场为那些女孩子做什么示范……

    杨猛心里感觉极度的后悔,但在那不知名的阴暗角落里。却又潜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窃喜。

    这个妖精,简直就是要人命啊。

    谁能想到这副玲珑的旗袍下面,还裹着一层薄纱,谁又能明白,在一层白纱缠绕的丰乳妙臀,会具有**羔羊都无法比拟的诱惑……

    杨猛心里从计时开始到57秒,已经被足足打断了三次……

    而他身上写满文字的要害,却在不觉中被青衣掐掉了大半。

    是的,不是用手蹭掉,而是真正以手指用力的掐掉。

    杨猛龇牙咧嘴。却不敢有任何异议。畏畏缩缩的样子看起来还不如下面的学员,有的已经试探着伸出了手,一点点爬上了对方的丰满与凹陷之间。

    “这些疼,比起我们这些女人失去的尊严。根本算不得什么。我只希望你能记住这些女人。记得她们为这个国家抛弃所的东西,是你们男人无法理解的……”

    青衣有些哀怨的声音传入了杨猛的耳中,杨猛心里不觉再次一沉……

    一来。是他的自以为是纸上谈兵,却忽略了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对这个时代的女人,哪怕是青楼女子也会具有极大的心理负担;二来,是青衣眼中的那一丝清冷,上次匆匆离开红楼离开上海,正是因为他已经读懂了青衣眼中的情意……

    杨猛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是一败涂地。

    但他却不得不将这次‘实践’培训继续下去,因为他的余光看到自己的爱将们,同样陷入了这种大义和战友尊严间的矛盾,他们的双眼,同样一点点模糊起来。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斗,又是一场诡异的肉搏……

    当杨猛不断加速冲刺,好似愤怒的公牛般低吼出:“我娶你,青衣!”时,青衣有些无神的眼中终于落下了眼泪,只是这一次,她的眼睛里不再只有浓浓的哀伤,而是渐渐充满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神采,当她看到杨猛有些停滞的动作和伤到极处的眼神后,不觉地将手轻轻放在杨猛的脸上:“有这句话,便够了……”。

    说来也怪,随着青衣心里涌上的暖意,嘴角不觉也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微笑,那微笑在杨猛的眼中是那么的圣洁,就好像蒙娜丽莎的眼泪……

    坐在椅子上的那些少女,如今已经哭得好似泪人,任由身下的男人满头大汗的摸索着,这一小撮的较量,显然以男人们徒劳无功而告退,只是这些花儿一样的女孩子们心里仍有着怨恨。

    恨这天道为何不公,生她的双亲欲养而不在,养她的妈妈将自己转卖……

    “这狗..日的世道,女人咋就这么难呢……”

    一声凄厉的哀声,引来阵阵低泣,渐渐地,整个房间里的人纷纷独自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杨猛模糊的眼睛再次清晰起来,只是周围却已经寂静无人,只剩下他和青衣大汗淋漓的痴缠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我跟你一起做这个狗屁的示范……”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只希望你体会一下你自己下达的特训指令,会给这些人造成什么样难以磨灭伤痕,更希望有朝一日革命成功之后,你会记得这些苦命的孩子为了你们男人的革命,到底失去了些什么,不会将她们视作无用的弃子……”

    杨猛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有些惭愧也有些难过的想要从青衣的身体里退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后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青衣用双腿夹了起来……

    “刚才是为了你,为了这些苦命的孩子,更为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国家做的牺牲,现在请记住我这个抛弃了尊严的女人……”(未完待续。。)

    ps:  这章的构思有些不够成熟,没有达到我想要的那种效果,有些牵强地表达出当时社会各个阶层为了国家和民族牺牲,以及特工工作的残酷性与人性中的丑和美,笔力实在有限,希望不会让朋友们误解并大肆批评。最后要感谢‘神游天外的小猫’、‘一念老虎’、‘暧昧的月色’的月票和‘吉无咎’的打赏,所有仍在支持我的兄弟们,谢谢你们,我会努力更新并保持着质量!坚决完本!

第一百零二章.间女

    天色还没有亮,船越晴子已经偷偷地起了床,在这里,她的名字叫轻舟。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确认没有惊醒五名室友,船越晴子这才悄悄地从床上一点点起身,拿起鞋子捂在肚子上,装作内急去厕所的模样,无声无息地光着脚丫钻进了水房。

    这个叫杨猛的总教官,虽然不是真正出身于军旅,但对于军事化管理方面的经验,显然比日本军校的人更为在行,虽然看着极为人性化,但实际却具有非常大的隐蔽性和欺骗性。

    就像宿舍内看似松懈,实则严密的全方位监控,再加上六个陌生人共处一室,任谁想偷摸地将消息传递出去,简直都比登天还难。

    “青鸟半百,黄鸟五三,待飞速网……”

    短短的十二个字,用藏在头发里的钢丝粘着厕所里的尿液,写在薄如蝉翼的蜡纸上,发生着一种特殊的反应,肉眼看过去丝毫痕迹都没有,只有用特定的药水泡过之后,才会显露出上面的字迹。

    蜡纸很薄很小,卷成团后,只有黄豆那么大,轻轻地夹在附着在脚趾中间的软蜡里面,很难辨认出来。

    看看四周仍是寂静无声,船越晴子这才装作大咧咧的乡下姑娘,舒畅而又用力地排放着小腹内寄存的尿液。

    听着花花的水响,船越晴子忽然有些失神,在从小的刺客培训中,她可以连续两天不尿尿,但当条件允许的时候。她也仍然喜欢像个正常人一样吃喝拉撒。

    白天在教室内的那一幕,让她感觉整个人都被震撼住了,但同时在心里也有些痛恨起来,因为那似曾相识的一幕,难免会勾起她隐藏在心底的阴暗与回忆。

    相比之下,尽管这个姓杨的教官比自己的同胞要更有人性,但其所作的事情,到底还是跟日本间谍机构的冷血做法没什么两样。

    这两天要赶紧找个机会,把这个情报送出去,否则等到这几十个中国妓女培训完。悄然地撒入整个中国。估计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同样身为女人,船越晴子当然知道用女人作间谍,天生便比男人具有更强的隐蔽性和欺骗性,如果女人自身的样貌和条件再优越一些的话。那基本就会无往不利。很难被人抓获甚至识破。

    那些同样经过**训练的男间谍。虽然拥有着与日本人一样的黄皮肤,但凭借他们这么短时间的突击培训,是完全无法理解和模仿大日本皇军的。更不要想着凭着所谓的表演课程,就能融入世界上等级最森严、安保制度最健全的军部之中,毫不客气地说,日本人严苛到了变态的敬语及礼节那一关,他们就完全无法蒙混过去。

    但是女人就完全不同了。

    尤其是经历过这种可怕的场面,将自己的尊严与名字都已经彻底抹去的女人,一旦拥有了真正意志和精神动力,那将会是地球上最为可怕的动物……

    世界上都知道,日本皇军对于雌性的生物,抵抗力比可怜的智商要低得多……

    四处仍然无人,船越晴子提上了裤子,轻手轻脚的回到了房间,并十分小心的一点点坐了下来,在这中间的过程里,她连一丝声响都不会发出,因为她对身体与肌肉的控制,已经达到了中国人所说的拳师级别。

    尽管她从小受到的是职业刺客的训练,可自从进入了特务学校后,渐渐地对于近身格斗以及柔术的造诣也都颇深,若非同期的女间谍学员里,出了田中樱子这个变态及宗方美美子这个最大的劲敌,船越晴子认为凭自己的实力,已经足以去北京的青木公馆效命了。

    是的,尽管宗方小太郎在甲午战争中窃取了大量情报,可谓功勋卓著,但在清国,日本间谍的偶像除了单骑穿越西伯利亚的情报之王福岛安正君外,首选当然还是刚刚在日俄战争中,连连创下情报侦察史上的奇迹,号称驻清谍报王的青木宣纯大佐……

    上海的清晨透着一丝暖意,这与北海道的冬天是完全不同的,和几个室友假意寒暄并说笑了几句,大家便赶紧跑到水房洗漱一下,准备出早操了。

    这里的早操,据说还是那名叫吴菱仙的京剧大家传授下来的拳法。只是经过杨猛总教官的改编后,如今只保留了八个最基础的套路,去掉原本拳法中的极端杀招和幅度较大的跳跃动作,只保留了对肢体的拉伸作用较大,或者说强身健体功能较强的养生练法,据说是杨猛总教官专门为女子特工研制出来的拳操,能够快速提高身体的柔韧性和耐力。

    从这些十分类似印度瑜伽的拳操里面,船越晴子可以隐隐感受到一丝敬畏,“那个叫杨猛的功夫恐怕极强,这简化过的拳操中,竟然都隐藏着几处隐蔽的杀招……”

    尽管这些动作已经被杨猛改动了很大,但却仍保持着步法东西相扯,肢体刚柔并济的特点,用清国人所说的‘打法’来看,最少有两招,可以一击致命。

    当然,尽管心里明白,但船越晴子却表现得略显笨拙,‘枪打出头鸟’,她是不会像宗方美美子那么高调的。

    宗方美美子现在的名字叫方柔,比起船越晴子的极度低调,她现在已经跟这里的很多学员都熟悉了。

    这个跟她的潜伏技术与性格都无关,关键在于她天生的童颜**。

    这一点,也是船越晴子最为痛恨甚至嫉妒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宗方美美子才能凭着不如她的实力,跟她一同被宗方小太郎评为黑龙双艳,尽管在船越晴子的眼中,这个及其矫揉造作的女人走到哪里,都会做出一副不谙世事的处女模样,可偏偏不但很多男人吃她这一套,就连很多女人也都难以幸免。

    这里面,就包括那个叫青衣的二姐头。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女人,这一点,从她暗中算计她自己,也算计着那个叫杨猛的教官开始,船越晴子就已经在心里反复确定了。

    女人狠起来,不单比男人狠,就连对自己也更狠。

    船越晴子从她的神情中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那个叫杨猛的家伙,但凭她的性格与经历,可能注定会得不到他,所以,她选择了借着公开培训男女间谍的机会,轻而易举地将杨猛逼入了死角。

    托日本医学技术发达的福气,自己和宗方美美子仍能借助道具,幸运地伪装成处女,所以不单得以免除这次课程的权利,同时也有机会坐在一旁,将整个教室内所有的事情以及经过都一清二楚地看在眼里。

    青衣的狠,狠在她所有的动作和神态都充满了美感与柔弱,这些技术不经过千锤百炼,是无法达到这种程度的,即便是被称为百变魔女的船越晴子也不行。

    最可怕的是,在她与杨猛激烈的互动碰撞的同时,她的眼神中仍然是清明而又专注的,看过她直透人心的表演,船越晴子绝对有理由相信,当天在场的所有人中,恐怕也只有她,才能够完成培训课程开始前下达的三个任务。

    当然,船越晴子自认为如果她也在上面的话,也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像这种女人,无一不是有大毅力和大智慧的人物,否则便是极度的冷血……

    “宗方美美子就很冷血……”

    船越晴子在心里不无恶意地评价了这个老对手一句。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对手,如今已经完全没有了初来时的好心情。

    宗方美美子有些害怕。

    今天早上,她的心里便会时不时地莫名心悸起来,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她还是隐隐地感觉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好像被人死死地盯上了。

    宗方美美子小心翼翼的做着拳操,努力地做出丝毫没有察觉的表情,专心地将自己最可爱的一面,融入在拳操的每一个动作之中,甚至将那丝被宗方君夸赞为藏在骨头里的妩媚,也小心翼翼地显露在每一块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

    只是随着她的动作愈来愈大,那种感觉却丝毫没有减弱……

    “难道我已经暴露了?”

    她在心虚生暗鬼的清醒之下,感觉脖子上的寒毛都一根根的竖立起来了。

    这种滋味,只有在捕捉毒蛇的课程中曾感受到过,可是即便自己已经小心地四处观察了好久,也无法找出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到底来自何方……

    那感觉或者说是那目光,来自三楼的一个当着窗帘的窗户后面。

    确切的说,应该是四道目光……

    “井老,你觉得那孩子如何?”

    说话的,是杨猛的熟人,红楼高杭,也是将这四个新来的丫头收进红楼的人。

    不知为什么,他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收购的过程太顺利了,尽管对方在价格和其他条件上也反复扯过皮,但那个人可是季云卿,黄金荣的盟兄弟,青帮里臭名卓著的第一大流.氓头子,他会将这么极品的雏儿都放出来,一个都不送给黄金荣或自己享用?(未完待续。。)

    ps:  新手上路,一切皆是坚持,感谢所有的兄弟一路的支持,无论成绩如何,我都会努力的将这本书好好地写下去,与你们一起寻找那个消失的武林……

第一百零三章.翻子一挂鞭

    “看起来是有些不对,眼神虽然看似无邪,但头眼上的动作隐藏着左顾右盼,心机之深沉多变,恐怕还要胜过一般的烟花女子,看她回首时,眉间略有散形的痕迹,虽然眉形休整得十分完美,但人工斧凿的痕迹明显……”

    说到这里,井老略微犹豫了一下,但在又反复观察了半响之后,这才将紧锁的眉头恍然展开,“双腿肌肉虽然紧绷有力,但从她做拳cāo的动作来看,股内紧夹的表象有些生硬和别扭,再细心看看屁股的形状与弹xìng,肯定不是什么雏儿了……”

    呃……

    高杭愕然无语,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事实上,他也完全没想到这个平rì里一声不响的闷葫芦,在观察女人方面的眼光之贼辣,竟然还在自己之上,这简直就是一个极其善于伪装的老sāo狍子。

    “终rì打雁,今rì果真被雁连连啄了眼,如此看来,那个青帮的季云卿,恐怕是大有问题,那一起收进楼里的四个丫头,也要着人重点观察监控,万一有什么不对……”

    可惜在说过刚刚那番话之后,这个被称作井老的男人,便再次恢复了闷不做声的表情,即便高杭自言自语了小半晌,也没有再搭话的意思。

    井老看起来大约五十岁,山东泰安人,大号井残生,据说是四十岁以后改的名字,虽然长得是其貌不扬,身材矮矮胖胖,甚至脑袋上还有些秃顶,但一身强横的十三太保横练铁布衫的外家硬气功,已经练进了骨髓五脏,且拳脚灵动擅长一手jīng湛的翻子拳。

    翻子拳也是中国十大拳种之一。

    自宋代之后,武林立户为赤、伯、蠢、温,四大名门,其中又分出了十大拳种,分别是:洪、留、枝、名、磨、弹、查、炮、花、龙。

    其中这翻子拳,就属于温家流派,又称枝子门,属北少林一脉传下来的宗法,自宋朝便已形成,盛行于清代的东běi jīng津及山东地区,故被誉为“北腿”的代表拳种。

    翻子拳是手脚并重,突出手法身法的实战xìng外家拳种,经历代拳师继承和发展后,又渐渐将北方戳脚和翻子拳融会在一起,使其实战技术xìng更加强悍,在东北,以身法轻灵翻动动作迅疾凶猛为优。

    在河北、京津一带,随翻子拳同时加以传习的,还有六手翻、燕青翻以及鹰爪翻等外家拳法,如天津静海的霍家和赵家家门传承的迷踪拳,便与燕青拳在拳架发劲上极为相似,也可谓是翻子拳的变种。

    高杭之所以找来这位隐匿杭州红楼不出的高手,除了因为与他私人关系较好,也是最近上海红楼人手有些吃紧,且尊重其强悍的实力与独到的目光,虽然井残生xìng格有些沉闷,平rì孤落寡言,但却时而会说出刚才那番惊人之语。

    这种xìng格的人,也隐藏在红楼之中,是因为,在他年轻走镖的时候,镖局里几个武林中成名的大拳师,因为不忿他的饷银高过自己几人,平rì便多有刁难,等到走镖行路途中又很难见井残生出手,便索xìng借故连番挑衅。

    井残生见几人都是镖局同僚,便存了息事宁人的想法,可惜那几人见他一副软弱无语的样子,反而愈发认定他只是徒有虚名的银样镴枪头,挑衅不成索xìng恶言侮辱……

    井残生虽然平时看着沉默寡言,可却并非心xìng软弱,只是因为一心向武不愿为琐事分身,这才连番退让,作为一个顶尖的大拳师,可以宽容对待同僚的挑衅,但却容忍不了侮辱xìng的谩骂,心中肝火一起,便直接起了杀心。

    若是正常的武人较艺,甚至是生死拳斗这种擂台赛,都不会给井残生惹来过多的麻烦。

    麻烦就在于,井残生不动则已,一旦动起手来,便会陷入一种入神的狂暴状态,不单拳法会与平rì的xìng格大相径庭,就连脸上的神情也会因为气血的激荡,呈现出一反常态的狰狞。

    一场以寡敌众的拳斗,刚刚开场不过十几招,便被他以杀手生生地锤死了两个,剩下的一个眼见形势不好,急忙高呼认输,并承诺愿意磕头认错,却仍没有止住他的杀xìng,不单发拳愈发狂暴凶厉,就连拳速也密集如雨,仍凭旁边观战之人还有十几个,都愣是没人敢下场施以援手。

    这家伙不单手狠,而且心黑,出拳动脚专挑要害之处连续发劲打出,一旦被他的拳脚缠住并连续击中,就可以感受到其手段到底有多么残暴……

    最后,三名对手不单被他生生打死,就连头脸也因为他打得兴起一时收不住手,最后被打成一团血肉模糊。

    这么一来,他便算是犯了众怒。

    即便是对方挑衅在先,也顶多被他打死了账,可这般残暴的将尸体都打烂成一团的行为,显然已经有些入了魔道的迹象。

    于是,这位在江湖闯原本名头不那么响亮的大拳师,转眼便被南北武林共同排斥起来,甚至还有死者的家属联合其他高手,一同追杀了他几天几夜。

    井残生打法虽然残暴,但心思却是极为纯粹的武痴癖xìng,对于自己打死人之事并没有放在心上,等到被追杀之后,不觉愈发的恼怒,在逃亡的途中甚至又以最凶暴的手段,接连打死了两名成名的大拳师,这才算与追兵拉开距离,只是如此一来,便算是彻底脱离了镖局,成了走‘葛’字门散人。

    走葛念的散人虽然自在,可却总归是居无定所,加上整rì被追杀而难以安心练武,井残生无奈之下,只有托庇于红楼,从此不再过问江湖恩仇。

    或许也正因为这个xìng格,他才一直踏不出通神入化的一步,但在有生之年,却也算是和化劲大师斗过两场得以全身而退的顶尖高手。

    其实在这一点上,当年那些武人以及高杭都有些冤枉了井残生,因为翻子拳的套路本就短小jīng悍,讲究发力迅猛,出拳如电,架势俯伏闪动,动作一气呵成,所以拳谚又称“翻子一挂鞭”,讲究的就是个脆、快、硬、弹,像他这般一心向武xìng格上又略有缺陷的人,在练至高深之后,难免便会遏制不住快拳烈手中的杀意。

    井残生看到高杭仍在那里对着自己狂说,心里有些腻歪,不单没有再接她的话头,索xìng扭身动脚,在房间里独自练起了翻子拳。

    高杭皱了皱眉,对这个武痴有些无奈,看看外面的拳cāo已经做完,也没见杨猛的人影,来之前自己可是特意跟杨猛说过此人,不知道那小子为何到现在还迟迟不到……

    说井残生为武痴,其实一点都不为过。

    就凭他能将这一套拳法,翻来覆去地苦练沉浸二十多年,将这些年领悟的许多jīng妙的打法,乃至高级的发劲窍门都融入这套拳法之中,以一套翻子拳应对各种拳法的钻劲,便足以让许多博学却不jīng的大拳师,甚至一些化劲大师都有些赧然。

    快速凶猛的拳法,再遇上井残生这种一点即着的xìng格,静静的房间里转眼便接连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听着果然好似一挂点了火的脆皮鞭炮。

    “拳好,动势好,发劲更妙……不愧是江湖人称打死一挂鞭的井炮仗,这翻子拳到了您的手上,简直已经是通神入化了……”

    啪啪啪……

    井残生没有出声,也不等高杭在一旁露出笑脸,准备为两人介绍一番,扭身反手的同时,已经是几记快拳打出,刚猛无匹的崩劲炮拳与翻子拳里特有的快刺飞手结合之后,转眼便在空气中画出一重重浓浓的拳幕,看起来便如一股拳头凝结出来的龙卷风,对着杨猛的面门席卷而来。

    “来的好!”

    杨猛静心修养感悟了两个多月,本就觉得身上如生了锈般不自在,看见井残生声随手出,拳拳有如chūn雷滚动,心里不惊反喜,手上先是猛击两拳,硬碰硬地测一测对手拳脚上的劲力,随后脚下一退一转,便闪至井残生的侧面。

    步法是八卦掌的穿花绕树,可他上身的拳招,却又完全脱离了八卦步的贼猾之意,反而以这些rì子反复练习的形意五行拳糅合三皇炮捶接招,眼见高杭在一旁急得乱蹦,两人却如通两只发了情的猩猩一般,同时选择了最快最凶悍的短拳低腿,硬碰硬地激烈缠斗碰撞在一起。

    哒哒哒哒哒……

    通通通通通……

    沉闷的翻子拳响与清脆的鞭手炮锤在空气中不断相交,使得两人身上偶尔出现的点点拳痕,也由淡红渐渐转为淤紫,尽管两人都没有全力使出暗劲,但彼此的衣衫却在明劲巅峰的巨力撕扯下,化作了渔网一般,而撕扯下来的一片片碎布,飘散在激荡的拳风里面,看着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活跃地闪动在两人身外不住舞动的气流中间。

    高杭的瞳孔微微一缩,心里觉得有些惊惧不已,幸亏这两人看似出拳刚猛无匹,但却又都彼此留着一点后手,在几次真正凶险的打法杀招硬碰硬的撞击之前,便已不约而同地互相借力错身闪开,否则,这结果恐怕就要太惨烈了……

    高杭在一旁担惊受怕,但在拳场下的两人却打得意气风发身心舒坦。

    尤其是杨猛,在经历了龙爷的指点后,已经掌握了所学拳法中的暗劲走势,将身体筋肉骨骼淬炼得愈发强悍,即便是以太极拳大松大软的神意出招,此时也经常会发出悄无声息的暗雷随身,所谓大音希声,这种以道艺哲理融入拳脚的神意之动势,声势越小,其蕴含得劲力却越jīng炼恐怖,在这种强悍蛮横的打法面前,竟然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在这激烈的碰撞中,一点点找回了当初学拳练武时的激情。

    没有了激情与热血的拳师,就等于走上了绝路。

    有的人喜欢一怒火沟动情绪,例如秃顶胖子井残生,有人则更倾向于以兴奋沟动激情,也有人擅长悲伤的拳意……

    两人无疑都是属于那种领悟了情绪与神意的拳术大师,而在这种须得留着手的比斗中,仍然对彼此拳意乃至武学哲理的提升好处多多,尽管无法感受生死时速中的刺激与不住突破的念头,但却也发挥出了武人骨子里的热血与暴虐。

    渐渐地,两人的速度慢了下来。

    从硬碰硬的拳脚相击,到见招拆招的拳理比拼,两人手上身上的动作虽然慢了下来,可脑海中思维与反应的比拼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到了最后,尽量两人彼此拉开了半米的距离,可却仍站在原地,不住挥动拳脚,发出脑海中涌现出来的真正杀招。

    轰轰的闷响,令高杭目瞪口呆,“这两人拳脚随意,丝毫没有拿腔作势,可空气中的气爆声却是暗cháo涌动,莫非这便是道门拳艺中所说的降妖第一杀技‘掌心雷’……”

    有了距离的阻隔,两人已经不必再担心因为收不住手错伤致死,在目打对手,拳脚全力发劲的情况下,只是短短的一分钟,便纷纷满头热气蒸腾,拿捏不住毛孔,浑身汗水淋漓。

    啪啪……

    两声跋渊涉水般的脆响,好似晨钟一般将两人从入神的状态中jǐng醒,在脑海中不住模拟出的生死之战,等到最后一击的时刻,竟然也是如此凶险,这一番不知所谓的莽撞搭手,竟然打出了一对惺惺相惜的忘年交。

    “痛快,早就听说着疯猴虽然年轻轻轻,但出拳凶狠,手黑眼毒,实战打法还要比练法更为jīng湛,今rì一见,果然不愧是被称为北方武林的第三代新人王……”

    快速的踢腿护裆,随即后翻跳出圈外,井残生的脸上还隐隐残留着一丝没有尽兴的兴奋,但从两人额头渗出的汗渍与热气来看,分明已经就要到了劲力耗尽,无法再留手的狂暴地步,这才连忙硬是停住拳脚跳出了圈外。

    杨猛没有答话,反而对着井残生深深的鞠了一躬,“早听高哥说过,杭州红楼中还隐藏着一个真正的实战拳法大家,不想却是如此可怕的大拳师,距离化劲大师不过一纸之遥,如此,这里的学员托付给您老,我也就放心了……”

第一百零四章.有女如意

    天色昏黄,细柳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少了。

    经历了王亚樵的‘清扫’,如今出现在夜市的商贩们,大多都是原本的坐地户,且在生意的手法上,也渐渐趋于平实。

    船越强夫默默地收拾着面案上的面团,准备应付忙碌的饭口。

    作为在日本专门受过拉面厨师培训的船越强夫,曾专门去西北开过一年的面馆,所以在上海日清研究所中对于清国的潜伏能力,可谓是数一数二,要不然,也不会早在宗方小太郎掌权的时候,就暗自托青帮的人把他弄进了这个危机重重的地方。

    自从上海梨园艺人培训学院正式挂牌后,这条街就成了日本人的禁区,短短的三个多月,就已经损失了十几名常年行走在清国的特别任务员,其中甚至还包括一名宫本家的剑道高手,和两名暗柳生的顶级刺客。

    这是一个突然崛起的民间机构,尽管目前看来里面的人员还不是很多,但其中的高手比率却十分惊人,虽然很多人在一些细节的处理上还略显青涩,但总体的水准,却已经达到了北京青木公馆中培训出来的精英特工级别。

    想到青木公馆中的待遇和军衔,船越强夫不免有些嫉妒的揉了揉手里的面团,只是当他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后,再抬起头的时候,露出的却是一股来自富士山乡下的憨厚气息,“小王爷来了,今儿个准备吃点什么?”

    王亚樵看了看满手白面的岳师傅。有些腼腆也极为客气地笑了笑:“两碗牛杂面,一碟油炸辣子牛头肉……”

    李易中看着王亚樵的样子不由哑然一笑,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扭头四处打量了下这个在学院里名声鹊起的西北拉面,心里不觉有些不以为然,“我说王科长,你这可就有些不地道了,我还以为你要请我吃什么大餐,结果一碗拉面配点牛肉就想打发我了啊……”

    王亚樵慢慢坐下,从筷笼里仔细挑出四支干爽的筷子。这才笑着递给李易中两支。“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家大业大呢,我现在可是只靠学院的薪水过活,别看这家店小了点,但胜在牛肉和汤头的味道正宗。看着也算是干净卫生。加上价格实惠。最近出来吃面的老师也是越来越多,要不是院长现在规定学员不得随意外出,怕是那帮狼崽子也早就出来打打牙祭了……”

    李易中看着船越强夫呼哧呼哧几下。便将两团揉好的面团抻成了细如鱼线的面条,随手丢下滚开的锅里,心里一边暗自称奇,一边又本能地打量了一番,本来还不太饿的肚子,忽地便咕咕地叫了起来,“得嘞,虽说这环境有点特别,可怎么说也算是有点荤腥,比在少林寺天天吃素的日子,可是强了不少……”

    听说环境有些特别,王亚樵的心里本能地微微一动,一边用手指捋着竹制的筷子,一边悄然打量起周围昏暗的环境,对照起杨猛在某个课堂上讲过的日本特工潜伏时,最喜欢的环境特征,忽地感觉有几处不显眼的地方,竟然愈发有些相像,“刚刚处理完夜市里的钉子,却还是不免犯了灯下黑的毛病,要不是院长反复讲过一些日本特务的习惯,恐怕还真就一点都看不出这个岳老板的端倪……”

    此刻的王亚樵,再次进入了状态,仔细盯着船越强夫不过一会,便愈发地怀疑起来,原本憨厚笨拙的身材,在他眼中都含着一股子武人强悍的动势,特别是两条粗壮的手臂上,分明就是黄飞鸿师傅特意说过,修炼铁线拳有成之后留下的痕迹,看其小臂上一根汗毛都没有,恐怕其在铁线拳上的火候,比梁宽师傅也差不到哪里去……

    刺啦……

    随着热油浇在辣子上的声音在静静的面馆中响起,一股浓郁的香味不觉扑鼻而来,王亚樵笑呵呵的不动声色,跟往常一样自己接过拉面和油炸辣子牛肉,心里却难免感到有那么一丝的惋惜,“这个家伙,无论是伪装还是神态简直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连我都被蒙蔽了这么久,只是可惜了这地道的兰州拉面,以后怕是再很难吃到了……”

    王亚樵心里正盘算着,到底该如何行事,才能算计到这个伪装得极为到位的拉面馆老板,却忽地听到李易中自言自语地嘟囔起来:“下山十多年了,这还是头一遭吃得这么简单,我说小王爷啊,不如再加点牛肉怎么样?”

    “岳老板,再给这位岳科长来一大盘牛肉丝,这家伙属饿死鬼投胎的……”

    笑呵呵的跟船越强夫打了个招呼,王亚樵的心里忽然一动,“我说李哥,你这酒色财气都好的大俗人,怎么会想到跑去少林寺那么清苦的地方……”

    李易中夹了一筷子拌好了辣子的牛肉,美美地就着面条塞进嘴里嚼着,这才支支吾吾地说:“别……别提了,年轻时候体弱多病,总是被那些大户家的少爷欺负,心里不免便觉得只有学了武艺才能真正威风八面,于是就偷了家里的银子,一个人跑去号称天下武林正宗的嵩山少林寺……”

    或许是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李易中一边说着,一边猛地夹着牛肉,“谁知道,就算我是有钱人家的弟子,山上的伙头小灶,也只肯供应蔬菜豆腐,整日的连一点油腥都见不着,上山前,以为吃肉赌钱玩女人才会贪念横生,谁知道这天天吃素参禅更是虚火大旺,憋得老哥我是天天拼命练武,开始还让师傅好顿夸奖,说我根骨极佳,天生就是练武的材料……”

    王亚樵哈哈一笑,将刚上来的牛肉丝又连忙推到了李易中的面前……

    李易中长叹一声,却又极不客气地夹起几块牛肉塞进了嘴里:“起初还算好。时间一久沾不着女人,我哪里还能受得了,后来见着山下农妇裸露在外的白肉,心里都感觉一阵阵心动,就好像是tmd中了魔障一般……上山本是为了参禅习武,可日子久了反倒是心魔横生,无奈之下,索性跟师傅告了罪,又下了山还了俗,如今不单娶了四房姨太太。就是吃饭也是顿顿无肉不欢。真像临走时师傅说的入了魔障一般,唉,只是如今年纪大了,虽然愈发想念师傅。却怎么都没那个脸回少林寺看看了……”

    王亚樵心里有些发愣。却是没想到这个平日笑呵呵的老好人。竟然还有这么一番故事,正想安慰他几句时,却又猛地转念想到正愁不知怎么对付这拉面馆的老板。于是话到嘴边,便又忽地变了样:“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明天我就去跟院长说说,免了你晚间执勤的差事,夜夜回家去住,免得几个嫂子说院长不近人情,让哥哥整天憋得慌……”

    李易中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感觉总算没有白发一顿牢骚,只是想想家里如花似玉的姨太太,却怎么也无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看了看王亚樵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才殷勤地连忙让起了王亚樵,然后埋头吃面。

    王亚樵心里有些瞧不起他,但感觉总算是埋下了一条好线,心情不觉也好了起来:“要说院长也是,对咱们这帮老师和学员一视同仁,管得未免有些太严,虽说那批女戏子个个姿色出众,可要指望着她们收买那些官员,未免有些过于儿戏了……”

    李易中埋头吃面的身体微微一震,终于发现有些不对,按照王亚樵平日里对院长一副死忠的状态,以及全权负责院内特勤工作的特殊地位,是万万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可如今这……

    面案后面的船越强夫也是手上一重,将手里的面瞬间按成了一张薄薄地面饼,心里却不觉有些激动起来,“没想到今天会接连听到两条重要的情报,想到那个姓李的本性,心里不觉也有了主意……

    “王科长这话说的好,不过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我兄弟今天高兴,不如就去我家里坐坐,前些天邻家王妈给我介绍了个叫如意的丫头做小,据说家里败落之前,还是个书香门第呢,如果老弟不嫌弃的话,不如就一同去看看……”

    看到李易中总算没忘记院长的栽培,配合着自己演出了一场好戏,王亚樵随即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愣头青,“哈哈,那怎么好意思呢……”

    “凭着兄弟如今在学院的地位,与哥哥同去爽利一番,那才是看得起老哥,左右那丫头还没过门,索性今晚过后,就找机会悄悄送进学院的公寓里,算是给兄弟暖个被窝也好……”

    两人对视哈哈一笑,忽然又有些惺惺相惜起来,看看戏演得差不多了,这才有些兴冲冲的站了起来,往桌子上丢了几枚散银,便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通知二老板,在那姓李的身上多下些功夫,挑所里容貌身材好的混进他家……至于那个姓王的,要抓紧时间想办法联系上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给我听着,老娘可不是开善堂的,你们姐妹都已经欠了大半个月的房钱了,也不见你卖出去你的画,更不见主动去找人家李东家来见一面……眼见一个月就要到年关了,赶紧给我想办法还钱,这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闸北君来客栈里,正上演着另一幕的闹剧,尽管这闹剧在大上海时常发生,不过像这位肉山般的老板娘,如此掐着水桶般的老腰,站在楼里撒欢叫骂的场景,却也不是那么多见的。

    别管骂得声音大不大,但效果确实还不错,随着那胖娘们叉腰喘起了粗气,只听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也终于打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妙龄女子,看起来身材略微有些单薄,只是一股来自水乡的灵气,却为她本就姣好的面容增分不少,“王妈妈莫要再骂了,侬心里怎么想得阿拉也晓得,如今就按侬说的办吧,我们姐妹再怎么沦落,也不是赖账不还的人,只是投奔亲戚没了着落,这才给侬添了麻烦……”

    “哟,这如意姑娘总算是露了面了,不是妈妈不讲情分,这客栈毕竟也是小本经营,再说您那妹子的身体……再不寻医问药……怕是有点悬着,我知道您是杭州的才女,可人家李东家如今又做了堂堂大学院的科长,不说腰缠万贯,也是壮年多金呀……”

    “我倒不知道我还有这么好,你这婆娘说是给我保媒,想不到却在这里做着逼人卖身的勾当……”

    就在胖女人耐着性子软话磨硬话磕的当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有些发冷的声音,等到回头一看,才看到一脸怒容的李易中,正与一个白面冷眼的汉子站在那里。

    胖女人打了个得瑟,心里有些泛起阵阵苦水,可脸上却是堆满了笑容,讨好般地上前一步:“哟,大东家你怎么来了,我说早上起来喜鹊……”

    “少废话,人家欠你多少钱,都记我账上,再让我知道你搞这种勾当,赶紧跟你家老胡卷铺盖给我走人,我李易中怎么着也到不了让你在背后埋汰的份上,这不是给我丢人呢么……”

    王亚樵看了看是真急了眼的李易中,沉了半响的脸皮这才缓和了一下,“需要看病问药的,都一起记着,这上海的地界,少一份逼良为娼的事,就还能多干净一天……”

    说到这里,两人已经转身并排向楼下走去,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得这客栈里响起了阵阵的掌声:“好汉子,不愧是咱大清国的爷们,扶危救难……”

    胖女人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眼见两人就要走出客栈,忽然眼睛一转有些兴奋地嚷嚷了起来:“瞧见没,这就是咱上海梨园艺术学院的爷们,响当当的汉子,有想给孩子找个有前途的行当,明儿个就赶紧去细柳街上报名……”

    王亚樵和李易中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相互对视一眼后,不禁摇头苦笑道:“对上这种市井人物,倒也真tmd是没招没落……”

    楼上叫如意的少女喜出望外,本已心若死灰的眼睛里,忽地多出了几分的神采:“原来这便是上艺学院……不知能否带着如心一同进去找个差事落落脚……”(未完待续。。)

    ps:  感谢‘猪脚菜’‘稻草人’‘李易铭’三位兄弟的月票坚挺,也感谢‘仙女飘飘123’兄弟的打赏鼓励,过年的时候没有休息,且工作比平时忙累了许多,但我仍会坚持每天两更最少,视情况适当三更,希望所有的兄弟能够体谅一下,谢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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