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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远洋     陷世txt下载     陷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91章 白话成堆

    钱是重要的动力,没了钱,鬼都不理,更别说人了。县民委一把手万局长只对钱感兴趣,对老百姓不感兴趣,只要自己有钱用,抽高档烟,哪管百姓福利。先管好自己,照顾自己,再说为人民服务。

    从上至下,到了村一级,宫支书那里就更不用说了,一切都围绕着钱做文章,离开钱不说话。不是dashing基金会有钱,村里早就对德志和余哥不理不睬了。

    大家边说边聊,很快到了上班的时间。德志和余哥今天的任务就是搬家,完了之后还要到房间了整理整理各自的行李,还有厨房的用具。谭主任和德志告辞上班去了。

    余哥占了比较安静的房间,是背向街道的一边,他在老县委会宿舍住得较差,这次德志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好处都让一个人得了吧。问题是,余哥大咧咧地先占了那个房间,并没征求德志的意见,这就有点不合适了。

    余哥肯定有理,但是,也要礼让一番,才符合国人的传统,不是应当得到那房间就理所当然地占为己有的。即便住了好的房间,也得要注意谦让,这才让人感到舒服,而不会有一种非常生硬的感觉,久而久之,余哥与人相处就难免会出现一些想都想不到的问题。谁知道呢?只有天上的父亲知道。

    然后收拾厨房用具。德志和余哥才到小城的时候,已经买了应该有的煤气罐等用具,但搬了家,就有一些东西损坏。比如塑料盆子坏了两个,热水瓶坏了一个。搬家公司的小伙子个个生猛,搬完这一家,还赶下一家。小小的小城县城,这几天如临大敌,似乎被围城了,个个都恐慌不已,赶紧找房子搬家。

    房东的厨房基本是新的,没有用过,除了上面布满灰尘,没有油烟熏过的痕迹。德志和余哥打扫厨房卫生,然后清洗厨房用具,对于损坏的物品,索赔已经不现实,只有向领导刘小姐汇报此事。申请填一些东西,刘小姐不批,说将就着用,说不定以后还要搬家呢,等下次搬家再买吧。

    德志和余哥只得听从命令,好在伊妹离开了,可以少一些花销,但是,必要的物品还是需要备齐,可是领导不批,自己买了又报不了,余哥背地里会说德志浪费,告阴状的事,余哥可是乐此不疲的。

    算了,将就就将就一下吧,苦不苦,想想红军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雷锋董存瑞,这点小事难不倒,难倒了还算是汉子吗?暂且不管刘小姐在江城市宿舍置办的厨房用具了,不说别的,仅菜刀就有五六把,准备起义还是怎么的?贺龙起义不才两把吗?

    德志转念一想,自己太笨了,那宿舍不是有芭比吗?领导大姨妈齐老师的外甥女,她在那里住,菜刀少了怎么办?再说,刘小姐和芭比都是姑娘,平时开会还有人,平时宿舍可是没人的。在江城市,许多蟊贼不怕楼高、不怕被抓、苦练功夫入室盗窃,万一偶遇到他们怎么办?得准备菜刀。任凭蟊贼功夫高,俩姑奶奶有菜刀,谁见谁怕,连鬼都不敢惹,你蟊贼不趁早死了心、溜之大吉。

    这么一想,德志心里得了安慰。不再计较热水瓶和菜盆的问题,这些东西不值得纠结。谁叫你的姨妈不是领导呢?气,也是干气,气病了自己治,气死了没人管。谁叫你心胸狭窄呢?

    县城里的家安顿好了,三峡水库涨水在一年之内不会淹到现在的地方,德志放了心,不再担心有一天从乡下回来,家沉入到水里,再也看不到,除非穿潜水服,不能找回水底的东西。这边弄好了,就该搬另外一个家,即从坪村将村里的一套东西搬到虎坡村。

    坪村的东西装进了圆脸的车,圆脸给德志提供了租房信息,而且也顺利达成了租房合同,算是德志的帮助者,她理应得到一定的照顾。这次租车从坪村到虎坡村,就是一次机会。

    德志和余哥想到一块去了,这次的英雄所见略同,原来是余哥对圆脸有了好感。余哥见了女人,骨头都会软,无论什么样的女人,他都架不住。如果在招供时,对他使用美人计,就立刻见效,不必再施酷刑,他也会老老实实地说清楚。

    德志是为感恩请圆脸,对圆脸毫无兴趣,可和他同行的余哥,就不是这么拨拉算盘子的。租车,租谁的都得给钱,钱出了,买卖双方都满意,那就皆大欢喜;钱的数目是行规,包车无论远近,一天200元;只要在小城县境内,都是这个价。同样,圆脸也没有少要。价格既定,就可以出发了。

    圆脸对小城很熟,说哪儿她都知道,可以说是小城的活地图,加之她的驾龄蛮长了,中专毕业就学车,拿到驾照后就开始耍方向盘,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丢掉。德志坐车,感觉好的,那司机的技术就好;感觉不好的,那司机的技术就差一些。德志坐过很多车,这个感觉不会错。他坐圆脸的车,就觉得舒适。问余哥,他也说好。

    德志明知余哥看不起自己,但德志无所谓。君子坦荡,小人戚戚,天下公理,他和德志在一起没法,如果领导重用他,就会将其留在身边,但事实上没有这样的安排。这就是说,要想一步登天,还是一种幻想。德志虽年轻,谁对他好,对他有恶意,还是有感觉的。

    余哥随声附和,意思是不想理。那就算了。到了坪村,看到熟悉的东西,不免让人回忆过去的一幕又一幕。德志听说,一期项目验收后不久,许书记死了。死于心脏病,前后十分钟,等发现时,已经晚了。他的儿子没回来,女儿在外地无法联系。丧事由许主任操办,邻居都不来看一眼。书记当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够本了。

    许红波被逮捕,判刑,罚款6万,走后门花了2万,实际执行罚款3万,勉强省了1万,但人还是没出来,关在里面1年,劳动改造还要14年,他有两个女儿,一个老婆,情人不知道数目,这些女人的命运,他在高墙那边,是无法知晓的。

    许主任担任了新的村支书,主任也兼着,年轻有为,大有前途。

    白泉村的王支书还是支书,但陈主任不是主任了,他被调到省里去写材料去了,是他兄弟活动,把他弄到省检察院担任书记员。王支书也兼任村主任。

    看到许红才,德志连忙和他打招呼,他的妻子正扛着挖锄到菜园里,马上过来。德志找出相机,让圆脸帮着拍照,和房东相处这么久,总得留个纪念吧。拍好照片,德志和余哥收拾东西,红才俩口和圆脸帮着把东西往车上搬。人多力量大,短短十分钟,就全部搞定。德志向两位老人挥手道别。不知这一去,还会不会再见。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颠簸,车从刚修的公路走到老公路,再从老公路到了观音洞,转个弯,就到贾友牛的女儿家门口。

    德志昨天已经给贾友牛大过电话,说今天要搬过来住,请他在家等。没想到,车一到,就看见贾友牛站在房前,大门已经打开,里面显然已经打扫干净了。床架子也摆在两间卧室里,一边一个,就是德志和余哥的房间,里面不太宽敞,床占了大部分的位置,留下一些空间好放洗漱用品以及行李箱包。德志住的房,放了一个写字台,余哥那边没有。德志爱写点东西,看书,需要书桌。余哥不爱写啊读的。也就不争书桌的归属了。德志明白,余哥心里也想要书桌,只不过他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假如说德志也不爱看书写字,那书桌一定属于余哥的。这无可争辩。

    卸完东西,圆脸就要走,说有客户在县城等,要她回去。德志和她结清车费,她就把车开走了。

    才到,所有的都要收拾。忙完这些,贾友牛请德志和余哥到坡下,他家在那里,吃饭。

    德志不客气,这里一团糟,还需要时间来捡拾,吃饭成问题,还没地方买去,都是生的,完全是白手起家。先去他家蹭饭,以后想办法回报他就行了。至于余哥,他说:“那多不好意思啊。吃饭可以,但要收钱,要不就不去。”

    德志楞在那了。贾友牛也不知怎么办。德志想,余哥心口不一,如果都去,他也会去。这么一想,德志说:“算了,我们买方便面吃吧。”德志不吭声了,看着贾友牛,贾急了,说:“这可怎么办,都已经准备了,老婆子又要说我不会办事了。”

    余哥看这情况,小声说:“那就去吧。我还不知道商店在哪儿呢?这里山大人稀,找一家商店还真不容易。”

    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肚子里早就咕咕叫了,但,虚伪还是占上风,看谁首先捅破这张纸。目标一致,需求无异,剩下来的就是这样去执行,又得好名声,又得实惠了。

    贾友牛很高兴,他在前带路,德志和余哥跟在后面。坡很陡,青石板已经被踩踏的亮闪闪的,在幽暗的树林里,透过树冠而来阳光,照在小路上,真有些世外桃源的味儿。

    贾友牛建在公路边上的房子是给他女儿的,他的女儿做过一段时间乡村教师,因为工资太低,就和老公去南方打工去了。走之前,听说有好政策,就申请了地基,在公路边建了新房。打工数年,有了孩子,孩子撇在家里,由贾友牛夫妻带领养着。他们小俩口安心在外打工。德志租了房,多少有些收入,也算是她孝敬父母,给家里一些补贴,买些油盐酱醋啥的。

    边吃边聊,贾友牛介绍村里的情况。

    虎坡村山大,姓杂,是历史上有名的移民村。据说在清朝以前,从江东搬来,主要由两大姓,一姓贾、二姓宫,三是其他各类杂姓。民族以土家族为主,还有苗族、汉族以及其他各类少数民族。

    做水项目,dashing基金会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目前来说,村里就有两个帮扶单位,一个是政府,另一个是基金会。村委会的主任是贾主任,还有一个贾会计,支书姓宫。前不久,乡水利站拖来水泥,在村里准备实施水利项目。听说基金会已经和村里签约,就中止了运送水泥活动。

    在政府来做水之前,曾吸引来世界银行贷款,目的是种橘树。有1000亩橘园,全部种橘树。世界银行接到申请,说是绿色环保项目,就同意贷款。结果,宫支书、贾主任和贾会计,三人合计,将此款挪作他用,做了一口大蓄水池,美其名曰,用来灌溉橘园的。实际上水池没有盖子,也没有水来。橘树没种几棵,钱却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贾友牛闭了口,听见宫支书在外面咳嗽,德志不知道宫支书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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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友牛那事

    宫支书的突然造访,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事,刚才贾友牛的介绍不知道宫支书听到了多少,将来会不会受到打击,都是未知数。贾友牛是一组的小组长,小村合并后是组长,没合并前是小村长。

    虎坡村以前不叫虎坡村,以前叫“红旗村”,后来觉得这块地势像是一只白老虎,还是有威名一些,就仍叫虎坡村。红旗村就成了历史,这段历史是上个世纪的人刻苦铭心的记忆,魂牵梦绕,割舍不尽。当虎坡村恢复原名之后,贾宫两大姓之间的矛盾就稍微收敛。村名没有取他们中间任何一个姓,这块巨大的山坡还是两大姓所共享的资源。

    贾友牛住在宫支书家的坡下,来去都是近45度的坡,虽然是山上山下的空间,平面图上的两个点并不远,可是在立体上来去并不容易。这宫支书既然来了,并可能听到了刚才的只言片语,但贾友牛并不害怕,虽然他有些惊讶,但比起他的孙女来,还是要成熟稳重多了。

    他的孙女一见宫支书就哭,今天也不例外。原因很简单,是被她奶奶给吓的。宫支书爱喝酒,走到哪里就喝到哪里,喝到哪里就醉倒在哪里,或者在回家的路上。

    大山深处,归州北边,靠近林区,也是接近汉族居住区了。这里的人爱喝酒,把酒当成了饮料,或者开水。每到一户人家,待客的东西首先是白酒,白酒不喝,有啤酒,啤酒不喝,有绿茶,极少有人喝白开水的。给白开水喝,会被人骂的,说这家主人吝啬。最常见的饮料就这些,附带的葵花籽是没炒过的,吃生的。

    这宫支书当上书记就舍不得下来,在位上,有酒喝,有烟抽,下来了,就酒就没了。宫支书每到贾友牛家,就醉一回。他孙女特别害怕宫支书,虽然宫支书尽量装模作样地和善待人,但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还是透着怯生。

    贾友牛家的常告诉她孙女,说宫支书是整材料的,整到谁头上谁倒霉,你不听话,宫支书就整你的材料,让公安来把你抓起来。

    这一招果然有用,孩子再苦再闹,一听到宫支书,就联想到公安,还有刺耳的警报声,抓人时的哭闹声,在孩子幼小的心里,埋下了人被公安抓走的阴影。这就使她害怕见到宫支书,害怕公安来抓人。公安的可怕、支书的可怖比山里的狼来说,还更具体些。

    狼早已绝迹,虽在林区脚下,这些动物在人类的居住区不敢露头,一出头就必遭殃,因此,它们早已转移到人迹罕至的高山密林中,那里不适合人们居住,却是野生动物们的乐园。

    这个祸端就是宫支书,孩子听到宫支书来了,就怕,因大家都知道宫支书是整材料的。孩子不听话,晚上不睡觉,闹腾的大家都不得安生的时候,爷爷奶奶就有杀手锏,一说“宫支书来了!”孩子立马停下来,听外面的动静。比说“公安来了”更有用。

    宫支书笑着说:“听说你们来了,我下来看看。怎么样?把家搬来了吗?”

    德志说:“搬来了。还没捡拾好,这不,贾组长盛情款待我们,先对付一餐。”

    宫支书说:“哎,那可不行,这不算接风洗尘,改天到我家去,我请你们吃饭。”

    德志说:“那倒不必了。我们先忙完这些再说吧。”

    宫支书对贾友牛说:“老贾,你辛苦了。我代表村里向你表示感谢。”

    贾友牛说:“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人家大老远地来到这,给我那么大的支持,请吃顿饭也不算什么。都是做好事。人家不容易,离开家人,服务村民。我们连一顿饭都舍不得,那算人吗?”

    宫支书连连点头称是。

    然后,宫支书坐了一会儿冷板凳,没有话说了,他就起身告辞,借口是要喂猪了先走一步。贾友牛也没特别挽留,只是客套了一下送走了整材料的人。

    贾友牛坐下来,继续讲他的故事。

    他和老伴没有亲生的子女,那个女儿是收养沿渡河乡某村的一个农家的,那户人家生了两个女儿,没想到,又意外怀孕,生了女儿,得知贾友牛夫妻结婚多年,一直没有生育,看看年纪大了,再怀孕的机会少之又少,希望如同快燃尽的蜡烛,越来越少,希望之光即将熄灭,也不想多的,先抱过来养着再说。

    有很多家庭本来没有孩子,抱养一个后,自己就有了孩子,很奇怪的。这个现象科学家都没有办法解释。怀着这个幻想,贾友牛夫妻就好好地养着这个闺女,一直到长大成人。抱来的孩子成绩相当好,又刻苦发奋,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也没什么怨言,一直把贾友牛夫妻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倒是对亲生父母越来越疏远。干脆断了联系。当初亲生父母抛弃她,现在她倒过来抛弃亲生父母。算是一种报应吧,这个想法的出现,并采取行动,好像不是来自她自己的头脑。至于谁教的,至今还是一个谜。

    贾友牛不爱刮脸,瘦长的脸,因为蓄须,留了胡子,长短不齐,很像上上个世纪的人物,最典型的林肯,就是他这个样子。

    贾友牛一直是组里的干部,但他不是盲从,有自己的主见,结果,到他这个组的公路一直没修。还有一个组,在最高的地方,需要翻一座山,走三个小时才到,山上有七户人家,修公路完全没必要,马上要动员他们搬迁下来。贾友牛的组不通公路,就是人的问题了。因为他的个性,不爱巴结上头,和村委一班人不和睦,自然轮不到他头上。因此,进出他所在的组,就得靠两条腿了。

    他吃尽不通公路苦头。运输物资全靠肩挑背磨了。为什么?他们有背篓,出门就背,买卖东西全靠它。这东西实在,结实,装得多,还不容易坏。竹子到处都有,坏了就自己编或者买一个,在不通公路的地方,或者即便通了公路,背篓对他们来说,都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物品或者说,是必须的工具。正因为如此,他才下了决心支持女儿把房子建在公路边。村里再对他有意见,总不至于将公路改道,绕过他女儿家,另辟捷径吧,村委会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贾友牛的女儿做过一段时间的老师,原来村里还有一些孩子,后来孩子越来越少,可能是计划生育工作抓得好,许多孩子没见过青天白日就在腹中夭折,被人流了,人口锐减,村办小学随之关门大吉,剩余的孩子转到其它学校。有点门路的,打工时将孩子带到打工的城市,在那里求学。

    村办小学是希望工程捐助的,可惜,学校建的太差,现在墙体出现裂痕,村里想卖,放出风去,久久没有人买。村委会想搬,也不敢住里面,万一某一天,出了意外,那村里的头头牺牲了,那可是村里的最大损失。村委会做出重大决定,还是不搬,继续在木头架构的房子里办公,以此来缅怀先烈斗争的精神。

    贾友牛对村委会一班人根本不信任,他只埋头做他分内的事,对组里人有益的事,他积极争取,让组里人吃亏的事,绝对不干。不过,因着他没有后代的缘故,对社区、对邻舍、对别人都怀着爱心。

    贾次山是村主任,对宫支书面子上拥护,实际背地里背叛。贾新意是村里的会计,吃得胖胖的,为了竞选主任,挨家逐户地给人送十斤苞谷酒。结果选民接了酒,还是没选他当主任,宫支书也接了酒,贾新意不得不给,不给,宫支书也知道,到宫支书知道的时候,就不要看了。所以,贾新意不仅给,而且给的比别人要多,五十斤。老村主任也不敢得罪,也是五十斤。这下可好,村会计给全体选民发福利,每户白酒十斤,大家喝着酒,笑话着他。虎死了,威还在,况且老虎还健在,就想在老虎嘴里拔牙,还嫩了些。

    究竟谁嫩?还不知道呢。到最后才见分晓。贾新意的愚蠢,其实是演戏,背地里不知道他弄了多少好处。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他是会计,管账,连宫支书都还会被他算计,这是后话。

    贾友牛一天到晚都忙,像普通农民一样,人吃肉就不长肉,看上去总是瘦骨嶙峋的,穿的衣服也总是脏兮兮的,从他的穿着就可以知道他的妻子做事不是很麻利,也不太讲究。不过,和土打交道的人,想干净也不容易。特别是下雨,总有泥点弄不干净,大家都彼此,也就习惯了。

    贾友牛的女儿在外打工,偶尔寄点衣服回来给她养父母,现在贾友牛身上穿的就是了。偶尔打打电话,两位老人就感到莫大的慰藉。一家人齐心协力,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盖房子有外债,落下了饥荒,他不做,不勒紧裤带,省吃俭用,房子钱就无法还上。农闲时候,到附近去打打小工,弄点钱补贴家用。穿着随便些也就无可厚非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还算幸福。贾友牛一家和其他幸福的家庭没什么两样,不算富裕,也不太赤贫,家人和睦,不闹纷争,孩子养大,结婚、生子、再帮着养孩子、再给孩子操办婚事,如果还活着,就再帮着带孩子,上一代是这样过来的,这一代是这样的,下一代还是差不多,无论城里,还是乡里,大同小异。

    贾友牛的黄狗突然叫起来,接着是一个女人的高声传进来“哟,来客了,我来看看啊!”,德志心想,来人了,不知道这发大声的女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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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哑巴故事

    来者是贾友牛的邻居,住在坡下,贾友牛的堂兄,名叫贾友虎,此人正是贾友虎的堂客,俗称媳妇,也叫妻子。贾友虎家的进来后,说:“哈,我认识你们。村里上次开会,我去参加了的,我丈夫出门给人理发去了,没空,一户一个代表,我就代表了,是吧,村长?”

    贾友虎家的说着,笑着看贾友牛,贾友牛点点头。然后,她又对德志说:“我知道,您是姚先生,对吗?”德志点点头。

    她又转向余哥说:“您是余技术员,对吗?”

    余哥说:“是的,叫我小余就可以了。”

    德志弄不清楚余哥为何要装谦虚。可能是才见面,也可能是见她是女人。余哥天生一副可以变化的骨头,见了女人就软,见了男人就硬,见了贫穷人更硬。这是德志观察了许久才得出的真相。而机构领导这一辈子都别想弄清楚余哥的秉性。

    德志说:“没错,您的记性真好。”

    贾友虎家的说:“还算可以吧。走,到我家去玩一下,喝点茶,吃点东西。”

    德志说:“不了,改天再去吧,现在我们是邻居了,以后打扰的机会还多着呢。我们等会儿去收拾东西,刚搬过来,好多事要做的。”

    贾友虎家的说:“好吧。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改天去我家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一溜风儿似的下去了。

    德志和余哥随后也告辞,往山上爬,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屋内,开始收拾东西,这样的事情做过一次,就不生疏,算是熟手了。

    作为一名社工,住在村里,搬家是常有的事,不可能永远住在一个村里,否则就不是外来的帮助者了,而是本土的村民,本地人能做到的事,如果还留在村里不走,就容易让村民产生依赖思想,做项目也就“等、靠、要”了,没有自力更生的思想意识,永远是个包袱。

    弄完这些,人也就很疲累了。德志再累也要写点日记,这个习惯已经沿袭多年,余哥不做声,洗了自己睡去了。德志写完日记,也就洗了睡,一晚上也就没什么话说。

    第二天清早,一阵敲门声把人惊醒,打开门一看,是宫支书,他看见德志,就对德志说:“村里还有一些水泥,是乡水利站拉来的,准备实施水利项目。你看怎么办?”

    德志往里面努了努嘴,意思是让宫支书去问问余哥,余哥还没起床。这个习惯和领导有关系。如果领导在,他肯定起床了;领导不在,自己就是大王,随心所欲,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德志是老好人,犯不着去得罪他,本来余哥就认为德志跟他过不去,处处提防,或者伤害,没想到德志根本没有伤害他的心,余哥似乎总在用双拳打空气,白费了许多力气,但敌人根本不和他过招儿,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宫支书在余哥门口喊着:“余先生,余先生,起来没?”

    里面没动静。

    宫支书继续,过了有五分钟,余哥在里面问:“什么事?”

    宫支书说:“想问一下啊,村里还有乡水利站准备做项目的水泥怎么办?”

    余哥说:“你问问姚先生吧,他在负责项目。”

    宫支书答应了一声,就出来找德志。德志已经听见了余哥的回答。山村的早晨特别地静,偶尔跑过去一辆车,那马达的轰鸣由远到近,再由近及远,最后消失,车在远处的大山腰间,像一只甲壳虫在缓慢地爬行。

    德志说:“宫支书,您先等一下好吗?等余哥起来后我们再商量一下吧。”

    宫支书只好等着。

    过了二十分钟,余哥梳洗完毕,坐在客厅。德志问:“你看前面的项目怎么办?”余哥高兴了,他说:“我让你做决定,你却推给我,谦虚过度啊。”

    德志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转念一想,他不说实话是担心将来担责任,谁出的主意,谁来收拾残局。余哥希望别人把他当成一位人物来尊重,但是,有时候他不把别人的尊重当成回事,久而久之,想尊重他的人没有了,不尊重他的人日渐增多,这个意识不知道植入他的脑海中没有。

    这件事,德志想得清楚了,如果按政府那一套来搞,早晚要和政府合并,没有自己独立存在的价值。如果独立搞,那就要排除政府的干预,包括那些即将在虎坡村实施的水利项目。这样才是纯粹的dashing基金会的援助,没有政府什么事儿。

    想到这里,德志说:“我问一下常剑站长,看他什么意见。”

    常剑接听了电话,说:“一切都按照基金会的要求来做。水泥拉走,给附近有需要的村使用,那些村,也是水利方面的项目。”

    德志将此信息告诉了宫支书,他很高兴,说:“算是解决了,水泥放在仓库里的确是个负担,时间一长,容易结块,要赶快用。”

    德志心想,这就是政府做项目和我们做项目的不同了。政府做项目,从上而下,我们做项目,从下而上,政府做项目,一方情愿,另一方不愿,我们做项目,双方都同意,都积极才行。缺一不可,否则就不成功。

    如果dashing基金会不来村里解决人畜饮水,政府已经将水泥拉来快一个月了,还没开始使用。估计村民没有协商好,宁愿浪费也不开工。

    一阵电话打来,是常剑打来的,他说:“是宫支书吗?我们马上派车来拉水泥,仓库里有人没有?”

    宫支书说:“有。你们过来吧。”宫支书挂了电话,对德志说:“我走了,等一下常剑来拉水泥,那里没人可不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山坡上爬去,真是难为他,快六十岁的人了,爬山还不算吃力。

    送走了宫支书,贾友虎家的来说:“姚先生,余先生,我来接你们下去吃饭来了。”

    果然,贾友虎家的站在房子的走廊里,笑眯眯地走过来。德志挺纳闷,她是怎么突然出现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也难怪,山坡太陡,树林又稠密,突然出现在面前一个人,是常有的。

    既然这么说,德志和余哥也没有客气。跟着她就下山坡,到贾友虎家吃饭。

    饭菜已经摆好,德志和余哥一到,就开饭。贾友虎家的弄了点饭菜,盛在一个大碗里,端给旁边屋里的人吃。德志没看到,只听见哇哇的声音,他以为是一位老人,就没在意。谁知吃完饭,那人突然又出现在堂屋。他哇哇地比划着什么,德志和余哥已经放下碗筷,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哑巴穿的是破旧的中山装,脚上穿的是破了洞露出肉的解放鞋,眼睛滴溜溜只转,看起来很聪明,又有力气。可惜的是,头上有个大包。

    贾友虎介绍说:“这是他弟弟,四五岁的时候,一次发烧,因交通不便,送卫生院不及时,烧坏了脑子,就不会说话了。”

    贾友虎家的说:“他很聪明,又有力气,做起农活来一个顶俩,现在在跟我们一起住。”

    德志问:“他刚才在说什么?”

    贾友虎家的说:“他在问你们要不要喝茶,他去给你们倒。”

    德志说:“不用了。”德志说着,向哑巴弟弟摆了摆手。

    贾友虎家的说:“我马上给你们倒茶。他有些不干净,常常种地,穿不上干净的衣裳。我们是农村人,别嫌弃啊。”

    余哥说:“哪里,我也是农村来的。姚先生是城里人。怎么会嫌弃农村人呢?”

    德志说:“我父亲也是农村出来的。我从小在农村生活。现在的城里人基本上都是农村出来的。城里没有绝对的城里人。他们的祖先是哪里人,谁知道呢?”

    贾友虎家的说:“我亲弟弟的户口在城里。因为判刑,原弟媳也和他离了婚,公安也给注销了他的城市户口。现在他在广西南宁,找了个公安民警的妻子,那民警因公殉职。真是巧合啊。”

    德志听她介绍她的家事。

    她的弟弟仗义疏财,朋友很多,但有些是不务正业的,专门做一些车上的业务。一日,他们一起上班,为了壮胆,喊上她弟弟,因她弟弟长得高大,让人一看就害怕。这几个蟊贼个子不大,胆子却不小。盗窃被发现,马上亮出了刀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挨个儿洗钱,不给钱就扬言放血,车上的人哪里见过这场面,顿时拿钱保命,他们得逞后,下车扬长而去,分赃时,也给了她弟弟一点。

    就这样,她弟弟不久被抓,以抢劫主犯被判刑,冤死了,没处说理去。谁让他碰上“严打”呢!判刑之后,她弟弟的家就发生了巨变。她弟媳没有等他出狱,就远走他方。等他出狱后,就去了南宁,在那里遇见了现在的弟媳。那弟媳死了男人,留下一儿一女,真搞不清计划生育为何不一视同仁,民警就容许生二胎?她弟弟和警察的妻子结婚后,又生下了一个女儿。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

    贾友虎家的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流下眼泪,哑巴弟弟很懂事,拿来毛巾给他哥哥,让他哥哥转给她。

    哑巴弟弟是小叔子,在这方面很懂事,绝不和他嫂子有什么直接接触。看起来,没上过学,没读过书,但事实上比有些上过学读过书的人还懂礼节。

    贾友虎家的说完她弟弟,又说自己,她肯嫁给山上的贾友虎,是看上他老实本分,她自己成分又不好,是地主,过去论成分讲出身,要求门当户对,也不好谈婚论嫁。加上她父母也很挑剔,即便找贫农,也要找贫农中上品人物。父母看中了贾友虎的一门手艺,就是谁在台上掌权,人们的头发可不管什么政治,反正是要生长的。这门手艺在手,吃穿都不愁。

    于是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虽说条件艰苦些,可他们仍然过了几年甜蜜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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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城乡通婚

    贾友虎家的才嫁到贾家,不习惯于走山路,更别提在陡坡上种地了,连站都站不稳,自然条件十分恶劣,但爱情的力量巨大,战胜了许多阻碍,两人因着爱情的火的燃烧,终于走到一起了。当时有一部电影叫《朝阳沟》,里面的银环嫁到深山沟,与栓宝结合,可能是在上山下乡的政治影响下,出台的一部励志电影,但足以影响好几代人。

    贾友虎结婚后,有一门手艺,常常在外走乡串户地给人理发,日子过得不差。当时家里已经买了缝纫机、收音机还有手表,至于手电筒这些,也算是家用电器,该有的,他家都有,也没亏待他妻子。虽说经常还落埋怨,因着他的勤劳,加上哑巴弟弟的肯干,他们家算是混得不错的一家,在当时小有名气。

    后来,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生了一儿一女,儿子跟贾友虎一样,爱琢磨一门技术,喜欢摄影。在外打工多年,有了钱就寄回家,另外攒钱买了一部数码相机,利用休假的时候,回到村里,给人们照相赚钱,当然,他也是走街串巷,挨家逐户地走访,有人照相就找他,名气渐渐大了起来。有些老人行动不便,不能去集市上照相,就找到他,照了相留作纪念,将来百年之后归了山好作遗像。贾友虎的儿子真的有眼光,赚了钱,将打工认识的女朋友带回家,不久他们就结了婚,那边的工作就就辞了,专门在家做照相的生意,这个流动照相馆的确是新生事物,他抓住了商机,结果发了点小财。现在他将照相馆开在小集镇上,但还没有中断上门服务。费用和在门面上的一模一样。

    贾友虎的女儿还在上大学,每月的生活费都由贾友虎从邮政储蓄银行给她寄过去。他女儿成绩不错,将来没打算回到村里来。

    贾友虎的一家也算幸福,就是他的妻子看起来很像祥林嫂,高颧骨,按照迷信的说法是克夫的,但事实不是这样。她的眼光轻柔,她的语言动人,她的声音高亮,来去都坦荡荡,没有害人的心,却常常遭受一些诽谤和非议,说她有两个男人、两个丈夫什么的,她也忍受得住这样的造谣,时间一长,谣言不攻自破,他们仍是快乐的一家。

    贾友虎的儿子结婚那天,因为娶的是外地女子,就没有娘家人送亲,但婚礼举行的很热闹。贾友虎的妹妹也从香港赶回来参加婚礼。送礼的人很多,场面比较大,人来人往的,贾友虎就请了贾新意的儿子来做登记的工作。对送礼的客人进行登记,并将数额一一写清楚,并上墙公布。这一招是这一带惯用的方法,目的不会乱套。不是想故意出谁的丑的意思。

    贾友虎请贾新意的儿子出于两点考虑,一是贾新意是村会计,懂账目,想必他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多少都有影响,他儿子一定也懂一些账目,不至于数不清楚多少钱,写不了什么字吧,再说,又不是他儿子独挡一面,而是他贾新意同时在场,同时收钱,同时登记,两人可以相互监督,确保礼钱分毫不差,全部收入悉数交给贾友虎。二是贾新意和贾友虎是门上的兄弟,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多少沾点亲戚关系,用自己的亲戚想必更加放心。

    贾友虎的如意算盘是这样打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结果还是出了问题。

    酒席在贾友虎家举办,来宾很多,送礼钱的排队。交了钱,贾新意负责登记,他儿子负责收钱。交了钱,将人名和钱数登记在红色的册子上,看起来没问题。交完钱后,大家都在外面的长凳子上坐着喝茶,由专门请来帮忙的女人们递上茶水,然后由新郎官贾友虎的儿子或者其他年轻人给他们发烟,一边喝茶、抽烟、嗑瓜子、闲聊,一边等着里面吃饭喝酒的客人走了之后,好补充上去,等新一轮的酒饭开席。

    有专门的做饭的,用的是蒸笼,还有炒菜,做好后,由帮忙的女人们将菜端上桌子,来客凑够十个人,就开始吃喝起来。菜在头一天基本准本停当,等到今天将菜送入蒸笼,客人来之后,将菜从屉子里拿出来,热腾腾地端到桌子上,请来宾享用美食。

    这叫“流水席”,为了方便,蒸菜在大宴宾客前一天准备妥当,集中在屉笼里,然后架起柴禾,进行加热。没多久,这些蒸菜的香味儿就飘了出来,香气顺风飘到很远的地方,引来不少的看门狗,争先恐后地在人群中穿梭,寻找骨头,甚至为了骨头相互争抢,狗叫声不绝于耳,也招来狗主人的痛斥和驱赶。

    孩子们更是高兴,穿着比平时干净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来参加婚宴,才来的时候老实,看到了其他小朋友,没过多久就熟了,开始在一起玩耍起来。在家时,大人们交代的话,早已抛之脑后,玩得忘了吃饭。有的小朋友老实,有的却不,一会儿哭,一会儿叫,一会儿闹的,加上狗叫的声音,燃放鞭炮的声音,腾空而起的烟花,冒出来的青烟,还有满地的红彤彤的纸屑,构成了一幅非常亮丽的民俗风景图。

    炒菜的香辣味儿是当地所特有的风味,不辣不成席,凡菜都是辣的。红色的辣椒配着金黄色的玉米,加上透亮的腊肉,炒成一盘绝好的佳肴,这种家常小炒是婚宴上的下饭菜。还有,白色的鱼腥草根茎,拌上红辣椒的碎末,吃起来特别地香。至于那些蒸菜,更是土家菜的一绝。不必详述。

    德志听贾友虎讲起他儿子的婚宴,禁不住吞了口水,真是不巧,那时候没来这个村。要是早来半年就好了,可惜可惜。

    话说贾新意担任记账员,负责登记来宾的姓名还有上礼的钱数,他儿子负责收钱。贾友虎看着挺满意。等到客散,贾新意将账册和钱悉数交给了贾友虎,并告诉了他具体的数目,表面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当贾新意酒足饭饱离开他家之后,客人包括那些帮忙的客人都走了,约定次日再来帮忙收拾东西,归还借来的物品,清理现场等等琐碎的事。

    晚上,贾友虎的妹妹贾友芬偶尔翻起了账册,看到自己的名字,她对她哥哥说:“不对啊,哥哥,我上的礼钱不是这个数啊。”

    贾友虎说:“是多写了还是少写了?”

    贾友芬说:“少写了。我给了1000元,怎么只写了800元。”

    贾友虎说:“真的?”

    贾友芬说:“我侄儿结婚,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重视呢?给1000元是少的,要不是你妹夫投资股市,我还要给。”

    贾友虎说:“是的,从香港回来一次也不容易。不是你侄儿结婚,恐怕你就不得回来吧?”

    贾友芬说:“是啊。我专门回来参加侄儿的婚礼。没想到登记的人搞鬼。”

    贾友虎愤愤地说:“算我瞎了眼,找了这么一堆臭狗屎,我找他们去。”

    贾友芬连忙拦住他说:“算了,不就是200元钱吗?认清这人就行了。以后少和他们来往,多长个心眼儿,别信他们。”

    贾友虎家的说:“真不是个东西。从礼钱里搞鬼,不知道从村里账上搞走多少钱。真是雁过拔毛的家伙!都弄顺了手了,连兄弟的礼钱都眼红,暗地里克扣,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哩。”

    贾友芬从包里拿出200元钱给贾友虎,贾友虎不收,她又把钱塞给贾友虎家的,她也不要,这样推来推去的,弄了好一会儿。她的哑巴小叔子接过了钱,笑嘻嘻地把钱递给了贾友虎的儿子,他儿子也不要。贾友芬说:“我回来一次真的不容易,不知道下次回来时什么时候,还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这点钱算是我给侄儿子的零花钱。一定得收下。”

    贾友虎的儿子说:“谢谢姑姑的关心。我现在开了照相馆,有钱,你的心意我领了。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们家真的不缺钱。”

    贾友虎见此情形,也帮着他儿子说,贾友芬生气了,她说:“我没什么报答娘家的,这钱一定得收,要不然,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贾友虎见妹妹生了气,给儿子使个眼色,他儿子会意,就收了钱,一家人又开开心心起来,说笑着,直到睡觉时分。

    次日一早,帮忙的人都赶到贾友虎家继续帮忙。贾友虎夫妻送贾友芬到公路上等车去县城,然后转快船到夷陵,再从夷陵机场飞往深圳,从那回香港她的家。

    贾友虎在公路边申请了一块宅基地,已经请炮工师傅在公路一侧的山坡上炸开了一个缺口,还没有平整,乱石嶙峋的,贾友芬在石头上坐着。贾友牛牵着一头牛准备放到山坡上,让其自己吃草,看到贾友芬,就打招呼。贾友芬几乎认不出贾友牛了,因贾友牛胡子拉碴的,和原来的样子完全不同。昨天在婚宴上,人来人往的,也没看清。

    贾友牛说:“这不是芬妹吗?你这就走啊?”

    贾友芬说:“你是......?”

    贾友虎说:“这是牛哥,还记得吗?”

    贾友芬说:“哦,牛哥啊,记得记得。你可好啊?”

    贾友牛说:“好好好。现在过得挺好的。”

    贾友芬说:“好就好。牛哥好好保重。等我下次回来专门去拜访您,这次回来太匆忙了,净在路上跑了。”

    贾友牛说:“我的女儿在深圳打工,说从那看得到香港,那里的楼房很高吧?”

    贾友芬说:“楼房很高,人很多,房间很小,在香港住,消费高,人们都很忙。不如在这里自在。”

    贾友牛说:“是的。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往大城市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的。”

    贾友芬说:“人各有志。我觉得在农村创业也有出路。像我侄儿,他就不错。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在大城市发展的。”

    正说着,客车来了,贾友芬向大家挥了挥手,就上了客车,客车渐渐发动,沿着蜿蜒的山路向山下驶去。

    看着客车转过那座山梁,看不见客车了,大家准备返回,突然看见贾新意沿着公路慢慢走过来。贾友虎看见了他,立马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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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脚底抹油

    贾新意迎面走来,笑嘻嘻的,装作没事人一般。贾友虎上前就问:“你是不是搞错了?昨天收的礼钱少了200元。”

    贾新意装作很无辜,瞪了眼睛说:“哪里,收一笔钱记一个名字,哪里会搞错?”

    贾友虎抽了一口香烟,眯缝着眼睛,说:“好,好,好,你不承认是吧?总有好事等着你。”

    贾新意连忙递上一支香烟,赔笑道:“大哥,你别生气,我搞鬼搞谁也不会搞你头上啊!我对我亲爹都没有对你好,你是我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我咋能害你!”

    贾友虎想,这人是死猪了,咋能怕开水烫呢?算了,不承认也没法,妹妹不让我找他,看来是有道理的。暂且放过他,以后小心些。

    贾友虎说:“那就算了。”

    贾友虎他们正准备走,贾新意说:“先别,大哥,今天帮忙的都还在吧?”

    贾友虎明白了他的意思。按规矩,第三天是帮忙的人收拾东西、归还用具的日子,当然,主人家好待客,打发最后一班人。贾新意想蹭饭吃。怪不得一大早就来了呢?

    贾友虎懒得理他,贾新意说:“我去宫书记那,有点事,回头再来。”

    傻子都清楚,他在混时辰,等到了开饭的时候,他再来,先去躲一躲,不想给贾友虎帮忙。贾友虎也没指望他能做什么。

    德志接到妻子的电话,说要来小城玩几天,德志立马和刘小姐请示,是否可以解决一部分差旅费,没想到刘小姐很支持,当即表示同意,德志喜出望外,真想不到刘小姐这么通情达理。

    德志和余哥说回小城县城一趟,需要几天时间,这里的事都交给他来处理了,余哥少了一个掣肘之人,当即表示没问题,他很开心,可以在村里大权独揽,说一不二了。德志就收拾了背包,搭上一辆到县城的面包车,就回去了,留下余哥在村里监管项目。

    宫支书没在家,贾新意打电话给他,他说他在他弟弟家。他弟弟是个孤老,在公路边开了家小商店,沿着公路坡下走,还有两家商店,算是公路沿线的一道风景。他弟弟的商店,其实是干打垒,实际就是用土和竹条做成的墙体,上面架着檩子和房梁,小窗户,里面光线太弱,加上在里面做饭,久而久之,油烟将墙体熏得黑漆漆一片。要想在屋里找东西,就得开灯才勉强看得到。

    宫支书的弟弟打一辈子光棍儿,到了这个年纪,也不想成家,有人给他介绍老伴,他都拒绝,打单身还舒服些。他本是沿渡河镇的人,那里的房子转手卖出去,搬到这里来,宫支书想办法给他弄了这两间土房,开家商店,弄点钱花,总比到坡上种地要轻松些。

    贾新意找到宫支书,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余哥。

    余哥先到的虎坡村,从项目的一开始,即考察那时候起,宫支书一直认为余哥是主要的项目负责人,余哥不反对,不纠正,算是默认,外人看不出机构内部的情况,各位同事实际上是平等关系。

    余哥不承认这种平等关系,总要在某些地方要突出表现一番,显得高人一筹。

    在村干面前,表现这种优越性,实际上由来已久。得志这次到小城县城,实际给了余哥很大的一次机会,凡事都要听他的,所有人都必须围绕他来转,他才满意。

    这次在宫支书弟弟商店里会面,不算是正式开会,但是,许多事情,项目实施方案都在这里敲定,而得志还蒙在鼓里,一点音讯都没有。余哥也没告诉得志会议的内容。

    当初让丘湾乡水利站撤走水泥,用到别的村,实际上用没用,没有下文,反正村里的仓库空了,水泥谁都需要,给别的村,或者送给私人,都有可能。

    这个决定是德志和余哥共同决定的,无可厚非。余哥和宫支书、贾新意商量。水池建在宫支书房子后面,水泥砖买宫支书的堂弟的,砂石料买宫支书表哥的,水泥由施达提供,统一购买,钢筋的采购等以后再说。

    这里面好像没有村主任贾次山什么事,实际上贾次山不会袖手旁观。贾次山和贾新意住在一个山头,贾主任有水吃,贾新意也不会落空。

    贾次山没有参加这个非正式会议,他托贾新意来表达他的意见。水从他那个山头引过来,可以,但是他们那边的村民也是虎坡的村民,要一视同仁,大家都要有水吃才行。不能仅仅好了宫姓的村民。

    言下之意,需要给他们解决水管,让所有的村民都能享受到吃自来水的福利。

    宫支书得到了不少好处,对于这个要求,他没有拒绝,否则村里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贾次山和贾新意都挺满意。

    余哥把会议的主要内容给刘小姐说了,德志不知道。德志在小城县城陪他妻子和儿子。

    在宫支书家的坡下,住着饮水项目管理委员会的主任贾明珠,他家房子后面有一口将近400立方米的大水池,当初动用了世界银行中国项目的款项,为桔园灌溉特地修建了这个池子,但没有盖子,池子里没有水。

    在水池底部,有一小坑水,里面有几只青蛙在呱呱叫着。宫支书带着余哥和贾新意看到这池子,贾明珠跑上来,说:“书记,这口池子是很危险的,不加盖子,小孩很容易掉进去。现在都是独生子女,谁的孩子谁心疼,为了安全,建议书记考虑给水池加盖。”

    宫支书没有表态。余哥说:“好,可以。”

    贾新意嘴角撇过一丝不屑的表情,但马上恢复原状,看不出来他很惊讶。宫支书说:“我们开会再研究研究吧。既然余先生答应了,那么我以后就专门找余先生帮助解决了啊。”

    余哥说:“没问题!”

    宫支书接听电话,是贾友虎打来的,请他和余先生去他家吃饭。清楚的是,没有邀请贾新意。宫支书说;“马上来。”

    他们三人顺着公路朝贾友虎家走去。在他家帮忙的,加上宫支书他们,满满坐了三大桌人。贾新意坐在宫支书旁边,谈笑间推杯换盏的,好不潇洒。吃完之后,大家继续忙碌。贾新意溜走了,宫支书回家,余哥回宿舍睡觉去了。

    德志送走妻子和儿子,回到虎坡村,到宫支书家开会。贾次山、贾新意和贾明珠,以及其他的饮水项目管委会的成员都参加会议。德志要求尽快将《实施方案》拿出来,他好向办公室汇报,刘小姐说了,不见方案,不会拨款;土方工程不完成,第一笔援助款也不会及时到账。

    贾明珠说:“要拿方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有了方案,大家都严格遵守,按照方案来实施,才有可能使项目圆满完成,大家才有自来水吃。”

    贾明珠说的话,多数人都表示支持,但是,他老婆站起来说:“我反对!”大家都很惊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他老婆说:“我反对让贾明珠当主任。你们再选别人吧。谁都行,让我老头子当就不行。”

    宫支书说:“大家都信赖他,选他没选错。你为什么要反对呢?”

    贾明珠家的说:“太操心,吃力不讨好。集体的事情不好办,我还想让老头子多活两年。”

    宫支书说:“按照dashing基金会的要求,必须成立这个管委会,只管水,不管其他的事情。水利项目完成后,管委会就解散了。不用永远操心。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贾明珠家的说:“反正不好,不当主任。”

    贾次山说:“不当主任,那水利项目还想不想搞了?大家都愿意挑水吃吗?”

    贾明珠心里清楚,贾次山主任和贾新意会计那边都有自来水吃,苦的就是宫家梁子这一块的村民,没有自来水吃,要吃自来水,需要到远处挑,很麻烦。贾次山和贾新意巴不得把项目款分了,不搞水利项目了呢。虽说都姓贾,可是命运却不同。

    想到这里,贾明珠说:“选我当主任我就当,对我自己有好处,对宫家梁子的村民也有好处。管委会没有人出头,挑起这担子,项目就没办法搞。我老伴反对我,是为我好,这属于家务事,回到家再做思想工作。”

    大家哄堂大笑。

    这事就算定了下来。余哥接听电话,是刘小姐打来的,他回到会场,对大家说:“茶店乡魏村的项目要启动了,我要过去,这里就交给姚先生来管理了。”

    德志一听,觉得太突然了,为什么呢?这里是余哥一开始就准备做的村,怎么说变就变了呢?很明显,余哥想溜。这个烂摊子甩给了德志,余哥却在脚底抹了油,想溜之大吉。如果虎坡村的项目好做,余哥就不会选择离开。

    宫支书他们三个都特别狡猾,三人之间的矛盾存在了很多年,还有帮派、山头的争斗,德志想在短短的一年时间之内,通过水利项目来改变所有的人,解决所有的问题和矛盾,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德志不想再虎坡村做,但是考虑到同事的关系,何必要树敌呢?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把关系搞僵。德志就没有提出什么异议。问题是余哥对宫支书表了什么态,到时候怎么收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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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遥相呼应

    会议结束,德志和余哥返回宿舍。虎坡村的难题不小。在关键时刻,余哥要去魏村,德志感到很棘手,所有都要从头开始,但是为了维护机构的形象,给外人一个言必行、行必果的印象,同事之间需要相互支持和抬举。德志尽量去做,余哥不爱读书,这些道理不懂,仅凭个人好恶来做事为人。

    魏村那边的项目也是水利卫生,那边在催,要求基金会立马派人过去,先要开始成立管委会,组织村民土方开挖,前期准备工作需要同事在一起共同努力,等把项目纳入正规轨道,工作人员才分开,各自负责自己所驻扎的村子。

    机构要求,即便在实施项目过程中,也需要同事之间相互交流,弄清楚队工在做什么,遇到什么困难,怎样解决的。自从伊妹走之后,余哥和德志之间的沟通也逐渐减少。余哥眼睛看上,紧紧跟随领导的脚步,对同事,倒不在乎,德志也是忍耐过日子,尽量回避和余哥的矛盾。

    余哥会驾驶摩托车,为了在村里工作方便,刘小姐就批准余哥买了一辆,这次去魏村,余哥载着德志一同前往。

    走之前,德志跟宫支书和贾明珠分别打了电话,说要去魏村,召开群众代表会,过一个礼拜再回来。德志安排他们这一段时间先准备砂石料,做好前期的基础工作,开挖土方。这样安排妥当后,德志才比较放心地走。

    车经过茶店镇,余哥和德志去水利站找该站的主任,他是负责该镇管辖下的荷庄村水利项目的技术人员。安排到村里去的技术员,都归站长统一调配。站长姓吴,叫吴乐东。

    吴站长见了德志和余哥,很高兴,说什么也不让走,留在镇里吃饭。边吃边聊了一下魏村水利项目怎样实施。但首要的条件是,先成立村饮水项目管委会,然后使用管委会来实施水利项目。吴乐东说:“这个类似于用水者协会的性质吧?是村民自治组织,只管水,不管其他的事务。”

    德志说:“是的,水利项目三分建,七分管,做好水利项目,认真管理,大家才都能吃上干净的自来水。”

    余哥着急要走,担心天黑之前赶不到村里。吴站长就没有挽留,德志和余哥辞别了吴站长,二人一起前往魏村。没想到刚离开茶店乡集镇不远,车胎爆了,余哥只好打电话让移动补胎的修补轮胎。

    村里方支书打电话来问余哥:“走到哪里了?”

    余哥说:“不知道,车胎爆了,正在修。”

    方支书说:“下了大沟没有?”

    余哥说:“还没有。没看到大沟。”

    德志注意到周围没有大沟,也没有人家,静悄悄的,只听见修车的师傅叮叮当当的工具碰击发出的声音,还有一些小鸟在枝头唱着歌,一会儿从这里的树丛飞到另一树丛,一会儿又飞回来。

    师傅毕竟是师傅,三下两下,就把车胎不好,余哥给他钱,打了收据,他就骑着摩托维修专用车飞快地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中。

    赶路要紧,余哥载着德志继续前进,过了半小时,眼前巨大的鸿沟不得不让人发出惊叹。这是一个天然的大峡谷,眼目所及,没有印象中的悬崖峭壁,倒是长了一些郁郁葱葱的树木。

    可以说是一望无边的林海,这个硕大无比的绿色走廊,下边游荡着银色的绸带,蜿蜒曲折,向峡谷深处的远方飘去。

    余哥驾驶着摩托几乎是沿着一边的山坡弯来弯去,最后抵达峡谷底部,过了桥就开始沿着山坡,往一边山上爬去。车在林海中爬行,摩托车的马达声被绿色覆盖,周围的静,仿佛涂抹了所有的噪音。

    德志坐在摩托车后座上,腰酸背痛,很不舒服,偶尔调整一下坐姿,但是无济于事,他已经无暇顾及山谷中的美景,下决心再也不坐摩托车进村了。原来以为很近,听说和荷庄村遥相呼应,没想到走起来那么远,这次吃亏吃大了,余哥出的主意没有几个是为别人考虑的。

    到魏村的路非常难走,路面裸露着岩石,还有一些被雨水冲刷的坑坑洼洼的路面,摩托车尽量回避一些较大的坑,即便这样,德志还是感到颠簸的厉害。

    车经过一处稍微平整的地方,这里是三排房子,呈半包围的院落,是附近几个村的小集镇,是较大的供销社,墙上还留着斑驳的标语。

    余哥将车停在三岔路口,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正犹豫不决的时候,方支书从山上走下来了。他在县委会签协议时出现过,德志有点印象。看起来是个忠厚老实巴交的人,个子高,说话慢,不善言辞,属于实干家。

    头发长,嘴巴又方又阔,牙齿黑,手指中指和食指上半截都是焦黄色,长期吸烟留下了烟渍,平时做活儿,也没认真洗过,即使洗,也洗不干净。

    魏村地处高山,但奇怪得很,从魏村下到长江却很近,走到江边一般需要40分钟,走快点不需要这么久,走慢点一个小时。从那里坐船到下水,可以到小城县城。

    方支书见了两位,说:“辛苦了,辛苦了,不容易啊!”

    德志说:“是啊,太难走了。”

    方支书说:“以后从水路走吧,这里近,但爬山也辛苦。”

    方支书让余哥把摩托车停在附近一家村民家里,然后对那村民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德志和余哥爬山到方支书家。

    到方支书家也不简单,要翻过一座山,他家就在山那边,离水路近,离村级公路远。整个魏村只有方支书家所在组没有通路,离开家回到家就只能靠两条腿了。

    当晚吃住在方支书家。余哥负责这个村的项目,当晚,他们和方支书讨论了一下组织开群众代表会的事,方支书已经通知各小组组长,到村原小学集中。

    第二天,他们爬山到学校,说是学校,其实就两间破旧的瓦房,小学生到了核桃园上课,这里的村办小学校舍就成了空房。村委会刚好没有办公室,就在此处召集村民开会用。平时两间房都是锁着的,村委也没来此办公,在家里办公的时间要多得多。

    因魏村是个较偏远的村子,政府做项目不选在这里,dashing基金会做项目的原则就是要照顾到最需要的村民,这个村刚好符合这一原则。

    方支书很感谢机构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村民也很欢迎。通知开会,村民积极参与。等德志他们到达会场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少人。

    教室里没有板凳,方支书就带几个人到附近村民家里去借,等把板凳借来摆好,人也来得差不多了。

    开会时,德志发言多一些,余哥的普通话不标准,就简单说了技术要求。方支书也没说什么话。魏村条件艰苦,吴站长最清楚,就安排一个能吃苦的技术员来指导村民建水池。今天不巧,他去县里交材料了,没有赶过来,余哥也谈技术,刚好对水利站的技术员做了有益的补充和说明,弥补了这一缺憾。

    会上选出饮水管理小组成员,成立了饮水自治组织,大家都很认真,选出自己信得过的负责人。德志一一做了登记,准备在工作报告中列出名单,算是一项工作内容,丰富一下读者的阅读面。

    会议达到了既定的目标,方支书宣布解散。这个村较单纯,支书和主任都是一个人担任,一人兼两职,方自己还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还必须种地,也挺忙的。

    这个项目和村民的生活息息相关,方支书只有牺牲自己的时间,来陪德志和余哥到各个小组去看看了。

    接下来的几天,德志、余哥由方支书陪着,走遍了全村。这个高山上的村庄,大部分山势较为平坦,最难走的除了去方支书家的路以外,其余的路都还不是太陡峭,跟虎坡村比起来,地势算是好的。惟一的缺陷是,在大山深处,高山之巅,进城赶集购物很不方便。

    有一部双排座的轻卡,每天到茶店一个来回,早晨从三排房出发(该车只停在那里),到快中午时可以赶到茶店,下午一点从茶店返回,到下午5点多回到三排房。

    走访完整个魏村,德志和余哥即准备返回小城县城。方支书也没挽留。因骑摩托车比较方便,他们决定还是骑车回城。

    双排座的轻卡,既装货,又载人,往往是驾驶室里人满为患,德志最怕这种超载,且警察根本无法查获,司机也没办法,惟有这样的轻卡才能走这样的山路,中规中矩的客车根本没办法到三排房来。

    早晨出发,到小城县城的时候,德志看看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他早已饥肠辘辘。余哥却要去洗摩托车,因山路太差,车轮经过坑洼路段时,溅起的泥点将摩托车沾染得一片模糊。

    德志说:“先吃饭,再洗车不行吗?”

    余哥不理不睬。他还是将车滑行到洗车处,让工人清洗。德志怒火中烧,真想自己搭车到宿舍去,但是,他又担心余哥投诉,说他有车不坐还打车,浪费机构的钱,人言可畏啊!现在只有忍耐了,德志就不信,余哥不饿,他也不是机器,只要有油,就能转圈的。

    将车洗完,余哥付了清洗费,然后驾车载着德志朝西坡他们的宿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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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往返恋情

    回到宿舍,德志累得懒得再动弹一下。余哥也懒得做饭,但是肚子在抗议了。叽里咕噜地唱着《空城计》,德志为了安慰胃,对余哥说:“余哥,中饭怎么解决呢?要不要去买点菜?”

    余哥说:“算了,等下下楼去买盒饭吃。我等一下要赶船回家。我爸死了。”

    德志心想,这人真沉得住气,心肠很硬啊,老爸死了,竟跟没事人一样,德志知道他假,还常背后搞小动作,在领导面前打小报告,领导很喜欢这种人,可是同事们都远离他。

    他的爸早就有病,拖了很多年,据说是在外工作的,在乡村里还是很不错的。那时候没有取消商品粮户口,村里有人在外参加工作,就很了不得,大家都羡慕不已。因农村里出来工作人是非常难的。在六七十年代,如果想跳出农门,是比登青天还难的事。

    一个村出了工作人,那个村就为那个工作人感到骄傲。但是,当时余哥和他的弟妹们,跟着余哥的母亲在家务农。余哥的父亲在外工作,家里没有劳动力,余哥上学上到高一,就响应号召,终止了学业,去参加外出大修水利的活动了。

    他的母亲带着孩子在家既做农活,又养孩子,真是苦不堪言,吃尽了人间苦楚。因家中没有主要的男劳力,孩子又多,家里每年算账,村里会计告诉她:“今年超支了!”她就要向她丈夫诉苦,余哥的父亲只好拿钱来补窟窿,尽量使家里不欠村里的钱。

    余哥在外修水利的时候,略懂一些算工程的皮毛,这就成了他在机构办公室里骄傲的资本,常在同事和领导面前炫耀炫耀。领导什么都不懂,看他说的头头是道,也就将信将疑,反正他算账给自己算得多,足够做项目还有剩余,给别的同事的预算紧巴巴的,最后东挪西借,总算把项目勉强做完,最后得表扬的还是他,而不是其他同事。

    水利修得差不多了,余哥又回到村里。因他读过高一,算是有文化的农村人,村支书就安排他当村里仓库的保管员。

    余哥清楚记得村民中有些人得罪过他家,特别是他和他爸都不在家的时候,有些村民曾讥笑过他母亲,他母亲给余哥哭诉过此事,余哥就记了仇,总要寻机报复。

    这次当了保管员,机会来了。当那些曾讥笑过他母亲的乡亲,他都借故不给人家东西,或者拖拖拉拉,耽误人家做活儿,利用这些整人的机会,他得意了好一段时间。

    六个月后,他的保管员的钥匙就被通知交出,这次决议是村组开会集体研究做出的。村支书再考虑余哥是他亲戚,又是国家工作人员的长子,也没有办法。众口铄金,就是金刚葫芦娃,也挡不住群众口水的腐蚀。

    余哥一气之下,就离开村子在外做工,不爱搞农业,喜欢上了赌博。他的爸爸气得没办法。弟弟效法他,也不务正业,最后虽都成了家,但是家庭危机四伏,他过得并不幸福。

    他的爸爸后来将他的妈妈弟妹们都接到了城里居住,把村里的老房子和所有家具都交给了他,他却认为他爸对他不公平,心怀苦毒,总是和他父亲格格不入,在一起很少说话,即使说话,也充满了火药味儿,似乎一点火就能引爆一栋大楼。

    余哥将社会的一套拿到了机构来使用,使机构也充满了怀疑、猜忌、表里不一、人人自保的危险。刘小姐来自香港,对内地人缺少了解,特别是内地的一些老油条、老江湖,刘小姐更是知之甚少。表面上,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正像平静的大海,表面一片和平之象,水里却又是一番天地,暗潮涌动,充满杀机。

    余哥的父亲仙逝,对他没有冲击,看不出他的悲痛,倒看出他有些得意,认为自己的敌人最后败在他手下,先离开这个世界,从此以后,他的敌人数目又减少一个,他可以为此高兴上几天了。

    中午,德志和余哥各自买了盒饭,余哥的胃口奇好。他们吃完饭,又回到宿舍,休息一会儿之后,余哥收拾了行李,搭上了去港口的车。德志送余哥到楼下,他对余哥说:“节哀顺变!”

    余哥想了好一会儿,没听懂德志说的话。他只笑了笑,就走了。

    余哥走了之后,德志翻开日记开始补写这一周的内容。

    到魏村后,住在方支书家的阁楼上。白天要到各小组里走访,考察踏勘建水池的地址,晚上返回,住在阁楼里。

    所谓阁楼,就是木板搭成隔开的空间,上面是檩条和青瓦,下面是木板,木板下面就是白天人所活动的地方。阁楼上有一盏灯,电灯泡悬在那里,开关是拉线的,一头拴在床头的床架上,一头连着房顶。

    灯泡很黑了,上面布满灰尘,好像很久没擦了,他们没有擦拭灯泡的习惯,也可能没有时间来擦,平时都在忙农活儿吧。

    晚上洗了脚,小心翼翼地上了阁楼,摸索着打开电灯,却发现亮度根本不够。加上白天走路爬山太累,德志就没能坚持写日记。因此落下了一些,趁余哥不在宿舍的机会,没人打扰,把日记补齐。

    刚写了一篇,德志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陌生的号码,不想接。继续写日记。没过多久,电话铃声又响了,德志就接听,“喂,是姚先生吗?我是圆脸妹,下来啊,我在楼下。”

    德志一听,想起来了,是老朋友了,这房子还是她帮忙联系的呢。知恩图报才是君子应该做的事。他说:“哦,是你啊。我在写日记。你有事吗?”

    圆脸说:“怎么像小学生啊,都这么大了,还写日记?下来吧,我好无聊,下来陪我说说话。”

    德志想,下去陪陪她也行,只要不胡来,学习柳下惠,坐怀不乱。

    德志就下了楼,门口坐着一少女,向他挤眉弄眼的,笑他。德志看到面包车停在那,圆脸把门打开,德志上了车,车就开走了。

    面包车是小城县城里的公共交通工具,因其体积小,爬坡灵便,一次能坐六七人,很受市民欢迎。交通线路主要在县城里跑,偶尔有包车的,也出县城,到山上去。

    圆脸主要在县区里跑,如果生意不好的时候,偶尔也去茶店。

    在城区里跑客运,从西坡到黄坡,差不多有二十多里的线路,来回跑,也够呛。黄坡是老县城,原来的县政府在那里办公,后来修建三峡大坝,水位抬高,移民搬迁,县政府才在西坡选址新建了办公楼和家属楼,形成了办公和生活区。德志才来小城的时候,三峡水库蓄水不多,他就在老县委会家属楼居住。

    圆脸在他还在老县委会生活区宿舍租住房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认识,德志也常常坐她的车上街和下乡到茶店,在半路下车,然后爬山去荷村。当时伊妹在负责监管荷村,德志偶尔去帮帮忙,从那时候起,圆脸就存留了德志的电话号码。不过,这是第一次主动给德志打电话。

    德志看圆脸耍着方向盘,很娴熟地驾驶,一边跟德志说话,一边用眼睛瞟着路上的行人,看谁要坐车。她毕竟有多年的驾龄,又有读人的经验,车上总不会少人,保留着一到二人或者更多的数量。德志被喊到她车上,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可以充当一下乘客。

    圆脸的确长着一张远远地脸,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忍不住想咬一口尝尝。虽说才到四月份,小城县城南北都被山包围,气温偏高,圆脸身上洒了香水,车上也放了香囊,给人的感觉很清新,沁人心脾。

    圆脸说:“我看到了你们一起的那位大叔,他到港口去了,他去哪儿呢?我就想起你,无聊翻翻手机,没想到还存有你的号码,就试着打打电话,约你出来玩。”

    德志说:“你们小姑娘,天天都喜欢玩,不像我们大人,天天想着养家糊口。”

    圆脸说:“你才大我几岁,就敢以长辈自居啊!还天天装深沉,你以为我傻啊!”

    德志笑了笑,马上严肃地说:“你约我出来,不会是在街上瞎转吧?”

    圆脸说:“我今天生意不太好。没什么客,人们好像都在家睡觉。这天气,是春困的天。”

    德志说:“是啊。我写日记,写着写着就想睡了。”

    圆脸说:“你老婆呢?”

    德志说:“前不久,我老婆孩子都来小城了,住了几天就走了。”

    圆脸说:“哦,那太遗憾了。下次还来吗?我很想见见嫂子。”

    德志说:“好的,下次来,我跟你说一声。反正我存了你的号码了。”

    圆脸说:“好。嫂子来了,一定要跟我说啊。我姐姐也才生了个娃娃,很希望找个伴儿玩。”

    德志问:“那你姐夫呢?”

    圆脸说:“姐夫是跑长途的打卡车司机。经常在路上,我的开车技术还是他教我的呢。”

    德志说:“哦,怪不得你的技术很好呢。”

    圆脸说:“再转一圈,我就送你回去。我也不想耽误你太多时间。当我的诱饵当得也差不多了。”

    德志才明白,原来这小丫头片子是把他当鱼饵了,专门用他来“钓鱼”。人们很奇怪,不愿当先。坐车买东西,都愿意在中间,不想当冒失鬼,在中间稳当。只要发现车上有人,就坐;如果车上除了司机没别人,就不坐,怕挨宰,不当冤大头。

    自德志坐上车之后,圆脸的生意就好起来。德志以为上了她的车有什么好事,原来是帮她打工的。今天,算是坐车坐得足够了。先是摩托车,然后是面包车,一天都在车上过。还以为走了桃花运了呢,被少女圆脸约出来,原来是干这个,真是!

    圆脸把德志送回他才开始上车的地方,那旅社值班的小姑娘不知道疯到哪里玩去了。德志向圆脸挥挥手,圆脸就驾车飞快地跑了,到了下班时间,正是上客的好机会,她可不会放过这些黄金时间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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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京师遭遇

    德志以为圆脸约他出去有什么好事,却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幌子,就像开酒馆的门口树一杆旗子,上面写着“酒”字,或者像景阳冈酒店门口写着“三碗不过岗”的提示,大家一看都明白这老板是卖酒的。

    或者是茶楼或者茶馆、茶社门口挂着旗子,上面大写着一个“茶”字,德志刚好是成了圆脸的旗子。可惜没有彩旗飘飘,家里只有红旗不倒。德志这么想着,其实心里也有一种冲动,充满了幻想,趁余哥不在,没人监督,如果圆脸能解风情,和她共度良宵,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可惜,流水无情,纵有落花有意,也是白搭。话说回来,德志的妻子算是美女,如果真能和圆脸有那么一腿儿,也只是限于**的关系,想进一步发展,也是枉然。德志比较一番之后,无论从什么方面,除了年轻几岁之外,圆脸比不上德志的妻子。

    这么一想,不知问题出在谁身上,圆脸和德志晚上的幻想被现实或理智冲淡了,各回各家,各忙各的事去了。德志不后悔,有些人,特别是女人的便宜千万别占,一占,就有问题,后患无穷,意外怀孕倒是其次,关键是灵方面的问题,已经不纯洁了,结果就会遇到祸患,不在天边,就在眼前。

    这样也好,都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了。

    没想到刚吃罢晚饭,伊妹打电话来了,说了她在京师的遭遇。

    伊妹收到了德志寄给她的照片,这些照片可以让伊妹想起她在归州的日子,愉快的或者忧郁的,高兴的或者沮丧的,都是她人生的长河中激起的浪花,给平静的生活带来一段美好的回忆。

    伊妹去了京师之后,先在一家公司担任会计,经常加班,没有时间学习。她的目的是想通过自学拿到大学本科文凭,然后再寻找机会,跳槽到另一家公司,争取更多的经济收入,改善自己的生活,好安慰自己的父母,不让家乡的父母为她操心。

    愿望虽然好,但是现实总是不随人的意愿而发生丝毫的改变。像歌中所唱的那样,山还是那座山,梁还是那座梁,爹是爹来娘是娘,没有什么改变。

    而她的考试过关率却不理想,总要补考,时间容易打发,只是有太多的知识还记不住。上班又不能耽搁,否则就拿不到工资或者奖金,对自己的收入就有影响。收入减低,房租水电和生活费却在增加,矛盾日益突出,她也实在感到郁闷。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回到她的师母那里去。师母是韩国人,经常和她在一起学习圣经,在京师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公司,她那刚好缺人,工资不高,但养活自己和缴水电费电话费还是可以,房租免了,因她住在办公室。

    师母也为她的个人问题操心,老大不小了,还没有合适的对象,高不成低不就的,不仅是她师母担心,她的父母更为担心。但是,局外人担心也没什么用,她暗暗地着急,但也无计可施,干着急不出汗。

    有好消息传来,说是有一位弟兄至今没谈朋友,是一名传道人,老家是荆楚的,和伊妹是老乡。这一点让伊妹欣喜不已。这段姻缘如果能成功,算是伊妹的大好消息,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别人说闲话了。像“齐天大圣”竟然也被用来取笑。剩下来的怎么样?都是人精,不是妖精。

    其实,这位弟兄伊妹早就见过。说实话,相貌的确不敢恭维,很一般,但是,这位弟兄宁愿放弃挣钱的机会,专门做拯救人们灵魂的传道工作,真的让人钦佩。况且基督徒找基督徒是上帝的吩咐,没有共同的信仰,男女不能同负一轭,即便勉强结合,也很痛苦。

    伊妹见过那弟兄,只是根本没在意,也万万想不到会被师母拿来介绍。伊妹虽见过他,可惜没有印象,这一次安排见面全由师母做主了。

    弟兄先来,坐在房间里喝茶。伊妹后到的,她蹑手蹑脚地将门开了一条缝隙,在门缝儿里仔细看了拿弟兄一眼,马上跑开了。这次算是第二次见面,但伊妹没有给那个弟兄机会。当师母催促他们见面时,伊妹在电话里一口回绝了继续和他交往,于是伊妹继续在忍耐中等待,看下一个候选人是谁。

    谁知结果让人感到万分沮丧,下一个目标迟迟没有出现。伊妹彻底心灰意冷了,她决定离开她师母的心理咨询公司,决定自己先看看再说。

    伊妹离开她师母,暂时没有工作,看看手里的钱越来越少,她开始做一些打字员的短时工,她的打字速度很快,一般不会找不到事儿做,只是薪酬太低,她决定再想想办法。

    经过仔细观察,她决定做烧烤。

    先买了一辆三轮车,购置一些烤盒等设备,租住在较便宜的地方,一切都精打细算。每天早晨要把三轮车推出大门,晚上收回来,否则就会被偷。

    起早贪黑的,离中心街区有些距离,不这样做就没办法赶在那个时间赚到钱。她和另一位女孩子住在一起。因大门太小,三轮车每次进出大门都要弄半天。伊妹力气小,往往需要那位女孩子来帮忙。那女孩子挺好,也能吃苦,更愿意帮助人,只要她在家,每次都帮伊妹推三轮车。

    俩小女子相依为命,互帮互助,住在一起倒也相安无事,其乐融融的。

    只是城管是个大问题。

    推三轮卖烧烤,本来是低层老百姓的谋生手段,工具也是谋生的基本条件,城管不管那么多,为了保持街面整洁,总在街上巡逻,见到路边摆摊做小生意的,就要采取行动,没收工具,或者采取其他方式,最终目的是不让你摆摊,最好在家里呆着,别让他们看到。

    伊妹苦不堪言,选择做烧烤也是基于来钱快,又是老板,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不用看人脸色,不用担心克扣工资。自己勤快点,多少可以攒点钱,只要城管不管,比做什么都强。不说赚钱买房子的大话了,单单一个月的收入,就是为别人打工所得到收入的六倍。

    伊妹算是彻底明白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诗句的含意了。难怪城管对街面的管理存在很大的问题呢。

    伊妹边当小老板,边自学,成绩斐然,还有两门课就可以毕业,如果顺利,再过六个月,她就可以算是国民教育系列里承认的大学本科毕业生了。有了这个,她就可以投简历,寻找更好的公司,比作烧烤店的老板要强得多。

    做烧烤,怕下雨,怕刮风,更怕城管。天天被烟子熏着,任何人时间长了都受不了。

    回到家里,不想吃饭,就想睡觉。这个辛苦,是常人所无法体会的。

    伊妹离开dashing基金会,她说,是余哥害的。

    其实,不离开,只要和德志在一起工作,她现在会感到很幸福。但是,不能和余哥在一起。因为余哥常在领导面前讨好卖乖,经常性地说同事的坏话,只要和余哥做过同事的,都有相同的体会。余哥会踩着同事的肩膀往上爬,眼睛往上看,只瞧得起领导,却看不起同事。

    因此,真正和余哥同心的同事寥寥无几,数量就像早晨的星星,数来数去,就那么一两颗,大多数人不会向余哥说真心话,绝大多数同事都防着余哥,怕他在领导面前告阴状,让同事很不开心。

    余哥做事从不爱和同事商量,他喜欢独来独往,但在遇到困难和问题的时候,往往将这些问题推给别人;遇到要承担责任的时候,往往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要负责任的话全是其他同事。他的这种不照顾同事的行为,得到的是众叛亲离,最终所有的同事都会离他而去,最后他必将会落个孤家寡人的地步。

    伊妹选择离开基金会,对她来说是个机遇,也是一个挑战。如果她留在基金会至今的话,她就不会有如此丰富的人生阅历,也就不可能长大和成熟。

    和她一起来基金会上班的芭比,至今也没谈朋友,没有处对象,她在她大姨妈的支持下,也就是齐老师的保护下,虽在工作上犯过错误,但从来没有扣她的分,每次评估都是满分,每次长工资都是最高的幅度。在温室里长大的苗,是不会成为参天大树的。

    芭比到现在虽有成年女人的容貌和身材,包括动作,但是思想和心灵还是十几年前的水平。聊天在qq里常说“晕”,直到现在还是“晕”,十几年过去了,她硬是没有清醒过,一直处于休眠的“晕”状态。

    这证明了时间是公正公平的,但是,人的选择,就会决定人的未来。伊妹选择离开,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芭比选择被保护,却还是井底之蛙,能看到的天空只有井口那么大。

    将来,提供给芭比保护的齐老师肯定会有人事变动,到时候,芭比就有可能要走出深井,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也许成功,有可能失败,但贵在有勇气走出那一步,离开那井口,成为一个勇士。

    伊妹常常将思念之情深埋在心里,特别对德志的眷念更没有消失。德志感觉到自己成了伊妹谈恋爱的障碍,虽说天各一方,但心灵里却是相通的,这一点确实让德志很为难。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做错了,也许短暂的甜蜜很快就成为过去,那历史的一笔,落墨即干,无法更改。

    说来说去,伊妹对德志的暗恋,只是一种单相思,德志是不完美的人,在过去,或者在现在,德志都还不认为自己是个罪人,是个缺点颇多的人,这个认识过程是如此漫长,以至于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来学习和经历才有会所体会和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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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京师故事

    伊妹在京师的爱情故事,还没开始就要结束,现在她正在苦恼到底是去是留。蜀渝有一家麻风病人医院,向她发出邀请,知道她曾做过社会扶贫工作,对发展事工也有一定的认识,也掌握了一些方法,接受过先进知识的培训。

    她问德志该不该去蜀渝?德志说:“如果你愿意去就去吧,换个环境也许会好一些的。”伊妹最终没去,她还是离不开京师这个地方,在京师这么多年了,产生了浓厚的感情,再说,要离开京师,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切都要从头再来,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再来赌一次青春。

    京师不是她的家,只是用来漂流的地方,不过,毕竟是首都,各方面比地方还是要好一些,这一耽搁,就又留在那里了。

    尹懋和芭比被通知去京师学习。梁漱溟乡农业合作社组织了一次活动,请各地社工组织对“农合”组织感兴趣的机构参加此次会议。

    德志没被选上,芭比不用选,她有背景,没去过京师,年轻人到处都想去,看一看,长长见识,开开眼界,刘小姐考虑到她的姨妈的关系,就又一次做了妥协,让其去学,和尹懋一起去,相互有个照应,实际上是相互监督,不要乱花钱,免得不好向办公室交代。

    从去学习的效果来看,没用。

    尹懋做项目已经很疲惫了,说实话,已经是老奸巨猾了。根本没有想法为机构多动动脑筋,芭比更不用说了,纯粹是好玩。机构派他们去,只是到京师旅游了一圈。

    德志没去,尹懋回来跟他介绍,他略知一二,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没管钱,芭比在管钱,芭比买肯德基,尹懋吃烧饼,吃烧饼的钱自己出,买肯德基的钱却拿去报销。报销之后的钱,尹懋要求芭比给予考虑。却没有给。尹懋就决心以后再也不和她一起出差了。

    话说回来,出不出差,和谁出差,还不是领导的一句话的问题吗?谁敢不听,有谁不服?

    领导之一是芭比的大姨妈,这个靠山暂时还没倒,芭比也可以得意几天。尹懋人到中年,在走下坡路了,以前挺积极的人,因为心直口快,得罪不少人,所以,在同事们并不得民心,没有被看好。哪怕他的意见很对,在某些人的心目中也是不对的。

    所以,在关键的时候,领导还是偏袒芭比多一些。说到底,机构是芭比的大姨妈说了算。刘小姐是香港人,既然到了荆楚,就得听从地方的安排。在香港再强势,到了荆楚,也得软下来,否则不会和大姨妈合作得那么久。

    尹懋他们在去京师之前,曾想到过京师有一位原来dashing基金会的老同事。虽然没有转正,在延长其试用期时,和余哥有矛盾而离开机构,但是她的聪明、漂亮和能干,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正因为人太强了,就招致忌恨,大姨妈就没有极力挽回她的意思。

    刘小姐也不敢和大姨妈犟嘴,虽心里可惜了这么个人才,但为了委屈求全,以后求大姨妈的日子还多着呢,所以,马上调整状态,站在了大姨妈这一边,也开始数落起伊妹的诸多不是来,为她的不辞而别寻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好混淆视听,让同事认为当领导的是多么无辜,伊妹是多么地刚愎自用,不懂感恩。

    尹懋从来没有跟伊妹联系。当时在洪山村考察学习,伊妹和德志分在一组,芭比在尹懋那一组,尹懋是老同事,是当时的带队队长,对芭比了解的程度比对伊妹了解的要多要深要全面,尹懋是不看好芭比的。

    芭比从冒名顶替的中专卫生学校里毕业,没有工作,她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真正的文凭。那份中专文凭,是别人的,她自己没有。毕业等于失业,她无地可去,暂时在家。

    她家在农村,但是,她从小都没种过地、耕过田,对电视节目的痴迷却是远近闻名,懒惰无比,家里拿他丝毫无法。她的爸爸只好求助她大姨妈,大姨妈当时以基督教协会的名义和刘小姐合作,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就铁了起来。刘小姐对大姨妈齐老师的依赖也与日俱增,到最后完全听命于齐老师,每动一步都要向齐老师请示汇报。虽少中间也有分歧,闹意见,可最后都以刘小姐的投降而告终。

    正因为如此,尹懋看得清、瞧得远,他嘴上不想和芭比同事同行,但是,刘小姐的命令到最后他还是听话照做的。这也说明他是矛盾的统一体,一方面发发牢骚,一方面不敢违抗,他的目的简单得很,就是混到退休,不再想熬一个什么官当当,过过瘾,说起来也没来世上走一回。

    尹懋问德志要了伊妹的电话号码,他知道德志和伊妹一直在保持着联系。虽说没再在一起,但是,就像在一起一样。现在的通讯非常发达,一瞬间,消息就传到千里之外。再漫长的相思路,也在那一刻美梦成真。

    没错,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如同身临其境,的确是一种美好的感受。德志告诉了尹懋伊妹的电话,尹懋很感激,说到了京师,如果有时间,就和伊妹联系。

    当然,芭比没有伊妹的电话,她从尹懋那里知道了号码,就在火车上不断地跟伊妹发短信,目的就是去了京师,希望得到伊妹的照顾。伊妹在京师打拼多年,多少混了个地名儿熟悉,偌大个京师城,尹懋和芭比从没去过,才去肯定要迷失方向的。

    德志也跟伊妹说了这个事,伊妹很高兴,盼望着早日见到荆楚老乡,曾经的同事。

    尹懋和芭比的培训持续了三天时间,然后他们去到处走一走,看一看,京师,他们终于看到了,故宫和**,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只是可惜,芭比一心在看电视节目,对京师博大精深的历史文化一问三不知,倒是尹懋还略知一二,他爱看书,对京师的了解比芭比多。

    尹懋和芭比联系了伊妹。伊妹其时已经在上班,但是要赶到火车站送行,还是有不小的困难。

    伊妹决定赶到火车站送行。来的时候因为忙没去迎接,走的时候不去送,那就不像话了。所以,伊妹赶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到了火车站,见到了他们,三人相见,感慨不已,一别竟然数载,有很多话要一吐为快。但是,开车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到江城的旅客已经开始检票进站了。伊妹交给了芭比两袋食品,交代说:“诺,一人一提,在路上吃,来的时候匆忙,没来得及仔细挑选,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吃。”

    芭比接了两袋零食,不吭声。尹懋说:“太感谢你了,大老远地来送我们。什么时候回老家,我请你吃饭。”

    伊妹说:“先谢谢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呢。前不久刚换了工作。不太理想。我自己单独做点生意。也不行,现在又在一家公司做文员。”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尹懋和芭比剪了票上了车,伊妹就告辞回去上班。这一别,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再重逢。

    在路上,芭比可好,东西都留着自己吃,幸亏尹懋自己早有准备,买了桶面,也是自己吃自己的。从此少了相互的沟通和交流,两人默默无语到江城。

    尹懋见了德志,向其诉说京师之行,历数芭比的种种罪过和不近人情,德志只有劝慰他说:“你也不用恼怒,她背靠大树好乘凉。谁让你没有掌权的大姨妈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用和她一般见识。早晚她会吃亏的。这个机构可以接纳她,不代表社会上所有的机构都能接纳她。她还是太嫩,不吃到亏。如果换了一家机构,早就被辞退了。”

    尹懋说:“是啊。我要和她计较,早就回家不做了。这个小丫头片子,和我女儿差不多大,不指望她照顾我这个叔叔,起码要懂得尊重长辈吧。”

    德志说:“你醒醒吧!现在有多少8090后懂得‘尊重’二字?”

    尹懋说:“可是她自称是83年生的,实际上她是81年的,年龄有假,装嫩!”

    德志说:“我说你啊,不就是肯德基和烧饼的事吗?现在装嫩装纯装无辜的人多了去了。算了,让你吃那洋玩意儿,恐怕你还不爱吃呢。”

    尹懋说:“她可真不如伊妹。人家无论在相貌、才干、身材、好学、独立、追求真理的种种素质,还是在不断挑战自我、敢于突破、自主创业方面都比她强许多倍。”

    德志说:“是的。芭比在很多方面都不如伊妹,但他们有一点是共同的。”

    尹懋问:“是什么?”

    德志说:“都没结婚啊。另外,关键的一点你没说,那就是,芭比有一个好姨妈,有权有势,呼风唤雨,是女强人,可以荫庇芭比。伊妹除了上帝,没有谁可以依靠,事必躬亲,不起早贪黑就没有饭吃。”

    尹懋说:“如果芭比找不到对象我还无所谓。可是伊妹一直没找到,我就觉得世道不公了。”

    德志说:“京师的剩女可不止伊妹一个,多得很,单身的原因挺复杂的。那是社会学家研究的事。我们无力回天啊。”

    尹懋停顿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有一个想法,看行不行,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德志说:“说来听听。只要能给伊妹幸福,我可以帮忙牵线搭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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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预算风波

    尹懋说:“我弟弟还没结婚,我看他们年龄差不多,不知道行不行。”

    德志想,听说尹懋有两个弟弟,不知道说的是哪一个。据说,他的大弟弟结过婚,因妻子没怀孕,他就离家,妻子也没脸一个人呆在夫家,也外出了,至今杳无音讯。他大弟弟也无法联系。小弟已经谈好了朋友,说不定他在为大弟操心。后来,尹懋的父亲病逝,咽气前夕,子女都在跟前,惟有他大弟不在,很想念。

    尹懋读懂了他父亲的意思,就找到他大弟的朋友,告诉他,如果你能联系到大弟,让他回来见见父亲最后一面。

    但是,他父亲最终还是带着遗憾闭上了双眼。临终前,告诉众人,不要责怪他,要善待他,关心他。

    在尹懋的父亲周年祭的时候,他大弟终于露面,参加了亡父的一周年祭奠。大家都知道,他现在在外打工。尹懋的小弟从南方某市回来,在江城市开了一家印刷厂,需要人手,他大弟也就没再出门,就留在了印刷厂里。

    至今,尹懋的大弟媳妇没有出现。

    德志又心想,万一他弟媳出现,岂不麻烦?再说,伊妹比较单纯,如果进入尹懋那个家庭,相当复杂,不如不提,免得以后有解决不完的问题。凭着伊妹的脾气,她怎么可能会忍受那样的家庭,那些个伪善的人呢?

    德志笑着说:“怎么了,你弟弟忍受不了寂寞,想成家了吗?”

    尹懋说:“我父亲已经不在世了。我是大哥,不操心没人操心。你看能不能和伊妹说一说,我觉得伊妹不错,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直接说恐怕不好,毕竟太冒失。拒绝了大家都没面子,不好收场。不如通过你来转个弯儿,缓冲一下才好。”

    德志说:“那好吧,我试试,但不要寄太大的希望啊。”

    尹懋说:“那太谢谢你了!事成之后,请你喝喜酒。”

    德志连忙阻挡说:“别别别,现在八字还没得一撇呢,不用着急。好事不在忙中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尹懋说:“也是。我可能操之过急了。还不知道我大弟的想法呢。不知道他今后还想不想成家。”

    德志刚好有了台阶下,马上说:“那就先问问他再说吧。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

    德志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向伊妹提起。

    后来,在圣诞节前夕,伊妹寄来了礼物,寄到德志扶贫的村里,当着尹懋的面,打开包装,将礼物分开,上面写着名字,尹懋很高兴,更加喜欢伊妹的细心和周到。比芭比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伊妹这样做,目的是为了弥补上次尹懋从京都回来的时候,没有得到伊妹所赠送的食品,那些食品被芭比独吞了。

    德志将此事在和伊妹闲聊的时候提及,伊妹就留了心,特地赶在圣诞节前夕,准备了礼物,不远千里寄友谊,德志虽和她很熟,也忍不住向她道了谢。

    至于伊妹的婚姻,和谁拍拖,牵线搭桥之事,到后来没有个结果。这是后话。

    德志在余哥回家奔丧期间,又到了虎坡村。

    到村之后,德志约贾明珠开管理小组会。贾明珠负责召集,宫支书、贾次山和贾新意列席。贾新意负责记录。

    会议内容主要是商量购买水泥的事。目前,水池选址已经确定,在技术员的指导下,已经画线,村民负责开挖。原来水池很不好挖,下面有石头,需要用炸药,这些钱谁出?

    宫支书说:“这是余先生答应,炸药三材由基金会出的。”

    德志问:“余先生答应了吗?”

    宫支书斩钉截铁地说:“说了,他明确说了,当时,贾新意还专门做了记录。是吧,贾新意?”

    贾新意听了,看看宫支书,把手指放入嘴里蘸了蘸,把会议记录本哗哗哗地翻了翻,眯着眼睛看着记录本(实际是教师备课本),看了又看,然后慢吞吞地说:“是的,有这个记录。诺,在这里!”

    宫支书得意洋洋,他说:“我早就说了,在那里挖土方,肯定有石头,果然是这样。我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啊。幸亏我有言在先,必有记录在册,姚先生别让我们为难了吧。”

    德志说:“既然宫支书这么说,那我向刘小姐反映反映,争取一点预算外的开支吧。”

    宫支书说:“那好。你去写申请。另外,我们需要先买十吨水泥,现在需要做水泥砖,还有盖板。”

    德志说:“好,我先申请再说吧。”

    会议第二天,德志回到小城县城,将项目预算表认真做了一遍,通过传真发给刘小姐。被驳回,说做得不行。需要修改。德志又打电话问了技术员,然后再修改,发了传真给刘小姐,没过多久,刘小姐说“不行,需要再修改。”

    德志又找到技术员,在一起,仔细商量虎坡村的预算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弄了两天,做了一份比较完善的预算表,发传真给刘小姐,刘小姐说:“不行,让需要修改。等余哥到了一起搞吧。”

    于是德志在家等余哥。余哥高兴地回到小城县城。德志很奇怪,人家死了爸爸,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天天灰头灰脸的,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可是他却不一样,心肠不是一般的硬啊。

    德志把预算表给余哥看,说是刘小姐让你看看,需要在哪些地方做修改。余哥看了之后,说:“很好啊,很专业啊。不需要修改,发给她吧。”

    德志又跑到邮政局,将预算表发传真给刘小姐,刘小姐打电话来问:“余哥到了吗?”

    德志说:“刚到。”

    刘小姐问:“他看了预算了没?有什么意见?”

    德志说:“他说没问题。”

    刘小姐说:“你等一等,我马上再给你打电话。”

    没过多久,德志接到刘小姐的电话,她说:“预算没问题了。马上可以实施,但在具体实施之前,仍须要做出一份详细的实施方案出来。”

    德志算是服了气,惊叹于刘小姐的认真和细致。在她心目中,德志的可信度没有余哥高,刘小姐已经完全被余哥的不懂装懂所迷惑。刘小姐宁愿相信胡说八道,也不愿相信德志的科学严谨的预算。

    这样下去,就存在着很多的矛盾了。德志从这件事立马看出,刘小姐对德志的不信任,将来会导致很多不愉快发生。领导用人,有一个原则,叫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你聘用了德志,就该对德志完全信任,这样人家才会为你卖命。如果不信任,干脆别用,用了反而是个隐形的炸弹,十分危险。

    在这方面,刘小姐绝对没有把握好分寸。不知道她的旁边是否有参谋,如果有,这个参谋不称职,绝对会给机构带来灾殃,而不是福气。

    折腾了这一场,德志算是明白了权力的重要性。以前不觉得,万事不求人,当你承诺了别人要做某事的时候,你却发现没有权力,自己也没有能力做到的时候,那是万分沮丧的时候,也是最软弱无力的时候。德志的心情刚好就出于这样的状态之中。

    弄明白了预算,德志心里有了底,刘小姐同意了拨款,剩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德志约余哥去水泥厂,因为去年和水泥厂建立了关系,到了水泥厂,找到了销售科的科长,他一见,都认识,还问:“民委谭主任呢?怎么没见呢?”

    德志说:“他在负责新办公大楼的筹建,可能正忙着呢。”

    德志心想,这个绝对不能跟他说,即机构已经中止了向民委拨款,虽还是伙伴关系,但在少数民族地区,说出不团结的事情,就是一个罪错。不说,说不定还是好事。让销售科的人处于云里雾里,让他去猜,更有利于水泥价钱上的优势。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了新问题。水泥厂的水泥不卖给江北了,只卖给江南各地。

    德志很郁闷,百思不得其解,也没说错话啥的,为什么不卖呢?真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啊。

    科长说:“我们不是针对个别人,也不是不照顾您。我们去年合作都很愉快嘛。问题是,现在僧多粥少,不得已而为之啊。江北的合作伙伴,已经买断了江北的销售权,江北的所有水泥用户都要在他们那里购买。江南的水泥用户可以在水泥厂购买。”

    德志清楚了,这是垄断行为,但是,在偏僻的小城县,机构在这里购买的水泥用量不会超过1000吨,何必和他们计较呢?难道还要启动反垄断程序吗?等到把反垄断的事情提上日程,恐怕在小城的项目也快要结束了。

    算了,忍一忍吧。这种现象到处都存在,不仅仅是在小城,人们为了一点利益,会不惜舍掉性命,何况水泥是建筑业的命根子,不抓住它,等于宣布对赚钱发财不感兴趣。

    余哥也无言以对,在这种场合,他总处于劣势,言辞突然变短了。他却在领导面前表现格外不同。总要争风头,抢在前,在同事面前威风凛凛,枪炮轰鸣,在领导面前却噤若寒蝉、鸦雀无声。或者在领导面前,大气不敢出,说话像蚊子,要努力听才行。

    德志说:“那我们走吧,谢谢!”

    刚准备走,那销售科长突然喊道:“请稍等一等。我还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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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明珠滥权

    销售科长说:“我给您一张名片,就说是我介绍来的,他们不会问您要高价,说不定还便宜些,我知道您们是做好事的,让他们也做做好事。在订购水泥之前,和我联系,我再给他们去个电话。”

    德志和余哥谢过了他,就离开了水泥厂。

    在县城无事,余哥要去魏村看看,德志自然也不能呆在县城了。自从伊妹走了之后,余哥就把矛头更加指向德志,将德志作为斗争的对象,随时随地要置他于死地。德志不跟他计较,总认为他是基督徒,应该有爱心。不会做什么事都做得很绝情,况且德志和余哥之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冤仇。

    余哥走了,德志也不闲着,过了江到了虎坡村。

    到村之后,晚上召集饮水项目管委会开会,照旧,那三位村支书、主任和会计也参加。他们现在对开会很积极,因为好戏还没开始,他们正要瞧瞧德志下一步要走什么棋。

    贾明珠告诉大家(当然,德志想锻炼一下他的能力,这是项目训练的基本要求)说:“预算表通过了审核,这就是说,dashing基金会同意拨款了。接下来的任务是监督完成土方工程,监督制作水泥砖,订购钢筋。”

    德志听他又说了一些牢骚话,就打断了他,说:“明天要到官渡水泥厂销售处,和厂方签订合同,你们要去两名代表,谁去,你们选吧。”

    在他们叽叽喳喳地选举订购水泥的代表人的时候,德志突然想到,大笔的开支需要两名同事共同在场,他立马给刘小姐发短信,征求她的意见。刘小姐立马回复说:“是的,一定要余哥一起去。”

    德志写短信说:“不好。我指挥不动他,他刚下乡。我明天就带采购代表去签合同付款,您看可不可以由您亲自告诉他呢?”

    刘小姐在短信里回道:“好的。我打电话对他说。然后,你们再约定具体事宜吧。”

    德志道谢之后,返回会场,大家此时已经选举贾明珠和宫华发一同代表他们管委会去。宫支书说:“这样最好,最透明,最公正,货比三家不上当,好好去买,别买了假货,害死人。”

    贾新意说:“好,好,好,我倒轻松了,你们去买吧,以后别落群众的埋怨。”

    听了这话,宫华发有些为难了,他举手说:“我不想去了。我还有好多农活儿没干完。我要去把活儿干完再说。”

    贾明珠说:“这是机构的要求,派人去参与采购,目的是不要买那些水货,需要让大家清楚资金的具体用途,心里明白项目的运作过程,你不要被风言风语所打倒,不敢去,就不符合要求,就没办法签合同,没办法拉回水泥,也就搞不成饮水项目,那么你也吃不到自来水,我也吃不到,大家都吃不到自来水,你就是群众的敌人,是存心不良,想让大家都恨你吗?”

    宫华发说:“那我去还不成吗?我不是怕别人说闲话,我是怕家里的农活儿做不完。我妻子又常年患病。”

    宫支书说:“谁都知道你妻子有病,正因为这样,你就更应该支持搞自来水,有了自来水,一打开水龙头,水就哗哗哗地流出来,又干净又好喝,不用来回走几公里去肩挑背扛水来饮用了,减少了你的劳动量,增加了你的休息时间,难道说不好吗?”

    宫华发没再吭声了。最后一致决定,明天去官渡签订协议。

    德志看到有电话打来,一看是刘小姐的,她说:“已经和余哥说了,他说明天赶过来。你们再约具体的时间吧。”

    德志说:“好的。我马上和他联系。”

    关上手机,德志立马又打开,拨通了余哥的电话,他说知道了,明天在官渡碰头。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德志约好了宫华发和贾明珠,二人在早上7点坐上去县城的客车,到官渡就下车。如果想约德志也可以,德志帮助解决路费。二人当然求之不得,为了公家的事,怎么能掏自己的腰包呢?再说,德志已经说明白了要报销路费的。自己出了钱,出多出少,外人不知,这里面的水分挺大的。还是跟着德志划算,多少他都认。

    贾明珠和宫华发果然一大早就来喊德志走,德志知道这少少的路费打动了二人的心,也就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到从沿渡河镇开过来的客车一到,三人就上了车。德志注意到,今天是要给购买水泥的定金的,又是自己第一次经手机构的款项,要格外小心和谨慎,就带了相机,准备将二人签合同和交钱的场面给拍下来,留作证据,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这也是他以前的职业所留下的习惯使然。

    山村的早晨很宁静,小型客车在山路上飞跑着,车胎碾着柏油路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山谷中腾起云雾,还有远处的民房,上升的炊烟,在幽幽的青山映衬之下,显得动静相宜,美丽如画。

    司机专心开车,山路弯道多,要集中精力,马虎不得,不像在平原上开车,可以任意驰骋,如脱缰的烈马,撒了欢似的狂奔。

    司机打开音乐,传来流行通俗唱法的歌声,刀郎沙哑的声音特别响亮,现在流行他唱的,以后也许就不会,不过就像流星一般,很快就会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的。德志还比较喜欢这种音乐,关键是那电子乐器奏出的乐曲,听起来很美。

    问题来了,两位都是烟鬼,好在德志不吸烟,身上也就不装烟,两位好么,你给我一支,吸完了,等一等,我再还给你一支,不是开着车窗,早就把人给熏晕了。离开女人的男人,在吸烟方面是肆无忌惮的,说是外出采购,实际上好好给自己放个假。心情当然好,自由自在的,可以过足了瘾。要知道现在,何必当初还扭捏作态,说不想来的话呢?

    车到了官渡镇,德志想起要和销售科长联系,就打通了电话,说:“我们已经到了官渡江北销售点,请帮忙联系,我们马上去和销售处签协议。”电话那头说:“没问题。你们只管去。我立马给他们联系。放心,绝对不会卖贵的。”

    德志关上手机。此时,电话又响了,德志接听,是余哥打来的,他说他已经到了销售点了,没看到人。德志回答说:“马上就到,现在去银行提款。”

    德志带着贾明珠和宫华发到了银行。两位在村里算是人物,响当当的;可是一到县城或者乡镇,就呆头呆脑起来了,不像城里人那么灵光了。德志递上银行存折,说出要取的钱数,然后交给贾明珠,让他再数一遍。

    贾明珠接了钱,数一张,蘸一下唾沫,数完了,要交给德志,德志让宫华发拿着,说:“等一下要用,你先保管着。”贾明珠不高兴了,他依依不舍地把钱送到华发手里。华发接了钱,问明珠:“头顶上那个东西是什么?”

    贾明珠抬头一看,真的在头顶上吊着一个黑东西。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你问问储蓄员吧。”那储蓄员听到他们的对话,笑了,不过马上恢复正常,说道:“那是摄像头,专门监督坏人的,谁想抢银行,这里都拍下来,谁也别想跑掉。”贾明珠和宫华发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说道:“哦,我可不是坏人。”

    德志他们三人来到销售点,见到了负责人和余哥,看了看合同,因总厂销售科的科长已经和代销处的负责人打了招呼,水泥价格没在意料之外,看了销售合同,德志把合同交给了余哥,余哥看了,再交给贾明珠和宫华发,没什么意见,印刷好了的东西,似乎都无可挑剔。

    然后签字付款,德志让华发当着众人的面交给代销处负责人,负责人倒不是用手点钱,而是用点钞机,哗哗地数点,这些钱很快易主。德志趁明珠签字的时候,给他拍了照;在华发交钱的时候,给华发拍了照片。另外,德志也让余哥代表机构在合同书上签了字。

    代销处拿出水泥票交给德志,对他说:“这些票是提货单,凭这些票,就可以直接到厂里提货了。一张票等于十吨水泥,可要妥善保管啊。少一张票,等于丢失十吨水泥。”

    德志说:“好的,知道了。”

    然后他和余哥商量,怎样安排这些水泥票。余哥说:“这好办,现在不是有了管委会了么,把水泥票交给管委会主任,不就行了吗?”

    德志说:“那行吗?万一他滥用权力,不是村民的一大损失吗?”

    余哥说:“怕什么?管委会主任还不是村民选出来的吗?主任不好好为村民服务,可以把他撤换掉,这个又不需要政府点头,怕啥?”

    德志说:“那好吧,听你的,把票交给贾明珠,他是管委会主任。”

    德志把票全交给贾明珠,对他说:“这些票给你保管,你根据项目进度调拨水泥。你看行吗?”

    贾明珠说:“没问题。我保证没问题。水搞不好,我还怎么好意思在村里见人呢?”

    宫华发说:“我监督你,如果你有以权谋私的行为,我就举报揭发你!”

    然后,余哥离开官渡镇,过江去了,至于到哪里,德志也没问。

    德志既已回到县城,也就暂时不想去村里了。他对明珠和宫华发说了,要到宿舍一次。他们可以自由活动。贾明珠说他要去他儿子家看看孙子。宫华发说去打听一下小猪价。都有自己的事,互不干涉。

    没想到,几天之后,德志听说贾明珠怕老婆,滥用权力,结果导致村民对他发出了一片又一片的叫骂声。到此是怎么回事呢?德志马上去村里看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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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小城冷遇

    德志到了虎坡村,考虑到村民还比较朴实,没有什么坏心思,对外来的援助资金,不敢有什么不良的动机和歪心思,没想到事情远没有德志想象的那么简单。

    贾明珠是选举出来的管委会主任,说白了,他本身就是原三组的组长,这次趁dashing基金会来村援助,算是被当做一颗棋子,被村委会一班子当成了工具,任意利用和宰割。而贾明珠的妻子又是贾新意的表姐,这么一来,实际上贾明珠和贾新意是郎舅关系。

    贾明珠一直当着小组长,在利用世界银行种植柑橘绿化项目中,他没捞到什么好处,心里总是憋着一股劲儿。以宫支书为首的村领导那三位得到不少好处。

    在利用希望工程建设村小学的项目中,贾明珠更是一丁点儿利益没有沾到,那三位将学校周围农户家的腊猪蹄都吃完了,贾明珠一根猪毛都没见到,群众都明白,心里跟镜子似的,难怪都想当村干部,当了村干部就有好处。他表舅官宁愿给人送白酒拉选票,有权就有一切。选举前的投资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返还到他身上的。

    贾明珠是群众中的一分子,对群众的议论,他最清楚,他最明白三位村干中没有一位真心为老百姓,都是为自己,他们既有利益平分的时候,也有分配不均的时候,宫支书还是一把手,但经常遭到不明村民的投诉,乡政府已经给过他多次警告,告诫其要收敛一些,但效果不明显,于是他受到的诽谤和中伤与日俱增,也使他感觉到这一届支书结束之后,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贾明珠的妻子是贾新意的表姐,贾新意家有什么,她最清楚;贾新意这两年的巨大变化,也使她心存嫉妒,也巴不得让贾明珠也当上村会计,给家里捞不少好处。

    但是贾明珠长了一副恶相,不会演戏,也不会巴结人,溜须拍马那些基本功,他还没有练好。所以,村里重要岗位上的人,往往和他擦肩而过。在外受气,回到家里遭埋怨也就在所难免了。

    贾明珠在家受气,但农活儿却不耽误,他妻子看在不说话的庄稼的面子上,也就有所收敛。贾明珠感叹,男人没有权势,是非常凄惨的事,只能埋头苦干,或许可以赢得老伴儿的原谅。

    贾明珠拿到了水泥票回家,宫华发马上被宫支书给叫了去,问他在官渡做的事。宫华发一五一十地说了,宫支书就明白了,贾明珠现在手里有货了,就开始紧锣密鼓地想方设法来套取水泥。

    首先他利用服刑期满回家的贾厚辉。

    贾厚辉因强奸罪被判7年有期徒刑,刑满释放后,在家赋闲。他家住在公路边,常常看到开大车的师傅很有钱,就动了心,也去学开车,因为他小学二年级没上完就逃学,硬是不上学了,家里也拿他没办法。他在理论考试中,没有通过,

    他脑筋灵活,很够用,就联系发证的部门,硬是没有再考试,通过人托人的方式,事情就这样成了。他顺利地拿到了驾驶证。不知道现在公路上跑的车有多少没有经过考试就拿到驾驶证的数目。人们出行的安全系数有多高呢?这个问题,谁能回答呢?

    他开卡车,最近又想办法搞到钱,买了一辆大卡车,可以装20吨。他从宫支书那里得到消息和支持,就去找贾明珠。贾明珠最瞧不起这样的人,说他不务正业,但又怕这样的赖皮常来搅扰,于是就给了他一张水泥票,请他去水泥厂拉一车回来。

    第一次还好,十吨全部到村,被安排去做水泥砖了。这些砖可以用来砌水池。实际上这些砖的材料都含在砖价里了,不需要另外给付水泥的。但是,做砖的不是一般人,是宫支书的亲戚,这钱不赚白不赚,谁叫人家有权呢?

    可是,第二次就出了问题。十吨水泥不翼而飞。宫支书明知故问,大发雷霆,要求贾明珠交出水泥。贾明珠叫苦不迭,大呼冤枉。宫支书仍旧不依不饶,要将此事一查到底。

    实际上,水泥的去向宫支书心知肚明。

    当时,余哥曾承诺水利项目实施得好,就答应宫支书的要求,在他的老家沿渡河镇整修一下老屋。余哥答应他了,但是德志不知道,蒙在鼓里,宫支书安排贾厚辉去找贾明珠要水泥票,名义上是赚点运费,实际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宫支书得水泥修房子,贾厚辉得运费,两全其美,贾明珠因管理不善,挨批不说,还得要赔偿损失,管委会主任的位置也保不住。虽说这个位置没有什么经济利益,但从这个位置上下来,那就是名义上受损,本乡本土,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在村里名誉比生命还重要,这件事情就十分严重了。

    贾明珠召集开会,说明了情况,并宣布不再管理水泥票,要交出来,重新选举管水泥票的人。大家都不表态,这个会已经没有意义。水泥票还在贾明珠手里。贾明珠如同猴子捡了块姜,扔了可惜,吃了嫌辣。左右为难,骑虎难下。

    德志被现在的僵局弄得焦头烂额,他突然接到通知,说刘小姐要来小城。德志比较吃惊。问清楚情况后,知道原来这次是刘小姐一个人来。没有其他人陪同。

    德志猜测余哥肯定也得知了消息,并且很有想利用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一番的强烈愿望。比较而言,德志宁愿退居二线,让余哥好在他腾出的空间里表现表现。

    德志回到小城县城宿舍,余哥也回来了。二人商量一下这次接待的安排。先要跟县民委联系,毕竟是海外人士探访,不经过政府是说不过去的,为打消怀疑,开诚布公,只是来看看项目的进展,不为别的事而来,这样他们也好向上级汇报。将此事处理好,就不会造成前线工作人员的工作被动。

    德志立马给谭主任打了电话,说:“刘小姐明天过来,如果方便,她想和你们见个面。“

    谭主任说:“好啊,欢迎欢迎!酒店定好了吗?”

    德志说:“这个刘小姐没交代,我们也就不准备,好像要住我们所租的房子里。”

    谭主任说:“那好。我和领导汇报一下。”

    第二天,刘小姐坐快船到小城,德志和余哥到码头迎接。因是低调访问,就没有通知省到县各级政府部门,只是通知了机构的前线工作人员,如果可能,就与县一级政府见个面,免得他们知道消息后会老大不高兴,还以为机构领导太清高,不懂礼貌呢。

    刘小姐从水路到小城,不是第一次了,她很能干,到过新疆等地,见多识广,最后选择荆楚,是看中了这里的山清水秀、空气新鲜、适合人居,从2000年开始,一直在荆楚做项目,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看样子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一直要做到退休的。在香港拿钱,在内地居住和消费,想必这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刘小姐执意不住酒店,要住前线工作人员的宿舍。德志腾出自己的房间,让给刘小姐,自己跟余哥挤几天了。

    中午,刘小姐请吃饭。县民委没有动静。当然,刘小姐也交代了,不要随便联系县民委。自己人在一起没什么压力,如果和领导在一起,干什么都不自在。

    刘小姐对小城的合渣很感兴趣,点了这道菜汤,即便不点,也会被推荐。而不了解合渣为何物的旅客,多半因为好奇而要品尝一番的。这次大姨妈齐老师没来,说明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否则这次机会一定不会放过。免费旅游、免费吃喝住,这种好事千年难遇一次,为什么要拒绝呢?

    也可以推测,是齐老师和刘小姐之间出现了分歧,刘小姐独自到小城,很大的成分之一就是来躲一躲、静一静、调整一下心情。至于齐老师逼走刘小姐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下午,三人在一起讨论项目,总结一下去年的项目,学会使用鱼骨分析法来评估项目。德志学会了使用这种方式,并由他执笔将评估情况整理清楚,形成报告,向香港办公室交代。

    看看天色已晚,德志他们也就不指望县民委能有什么好客之举了。

    第二天,谭主任来到宿舍,看看刘小姐,顺便邀请大家中午在一起吃顿便饭,交流一下。刘小姐也没拒绝,答应前往。

    刘小姐他们送走谭主任,然后商量对策,和万局长谈什么,怎样谈?三人在屋里凭想象,看怎样对付万局长(统战部副部长),还有其他一些细节问题。

    吃饭是次要的,谈工作才是主要的。刘小姐、德志和余哥提前到县民委办公室,找到万局长。万局长正眯缝着眼吐着香烟,那香烟都是高档的卷烟。

    德志最烦烟味,余哥也不吸烟,刘小姐更不用说了。德志坐也不是,走也不行,进退两难。

    万局长说:“你们来了!什么时候走啊?”

    刘小姐说:“后天走。”

    万局长说:“走的时候,我忙,不送啊。”

    刘小姐勉强微笑着说:“万局长,您忙您的吧,不用管我们。”

    万局长巴不得她说出这句话,然后说:“老毛,你去安排一下,中午我们在一起简单吃点饭。”

    毛局长是副局,从别的单位调来的,天天在揣摩万局长的意思。他说:“好的,我去订座,你们随后就来啊,那里的生意特别好,晚了就没有席位了。”

    万局长摆了摆手,说:“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中午点的菜有很多,可是刘小姐吃不了多少,好像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点点。很明显,万局长的冷漠已经使刘小姐心灰意冷。这种低落,是刘小姐万万没遇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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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命犯桃花

    万局长又点着一支烟,并递给毛副局长一支,其他人他试了试,又收回来,他一边递烟一边说:“哦,不要,不要算了。老毛,烟不够了,再去买一些啊。好像不多了。”

    毛副局长说:“好的。我记住了。”

    刘小姐皱了皱眉,根本没有什么食欲,但是,她一直忍耐,不想发作。看得出来,她憋着一股气。余哥看出刘小姐的不悦,马上给她夹菜,劝其多吃。刘小姐谢过,但马上又陷入忧郁状态中。德志看出这顿饭好像是最后的晚餐,让人很不开心。

    万局长是一把手,他在县民委掌舵,大小事都要经过他一个人说了算,根本没有民主可言。大家也都习惯了这种工作和生活,见得多了,就不怪了。宴席不欢而散,万局长敷衍的技术很差劲儿,根本没有一点诚意来演出敷衍这出戏。想必以后在小城做项目的可能性为零了。这个撤项的始作俑者就是万局长。他自己从项目中得不到好处,宁愿不做这个项目,哪里管得到大山深处的老百姓呢?

    俗语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卖红薯的活儿轮不到万局长来做,他可以回家教书。反正不是劳动人民,自然不会为劳动者考虑;他是高于低层的中层分子,自然处处都要偏袒自己的利益,对于其他人的利益,可以少管或者根本不管。

    刘小姐已经没有心情在小城待下去了。她准备次日离开小城,自己出钱让余哥去市场买点好菜,回来自己做饭吃。德志不会做饭,主动请缨去买菜,刘小姐同意其和余哥一起去买。

    看到脐橙已经上市,余哥建议,由他俩出钱给刘小姐买点带路上吃,既然这么提,德志虽不愿意,可也担心到时候余哥给领导说了,领导不悦,就麻烦了,轻者挨批,重者扣分少拿钱。这个影响可就深远了。

    为什么这样说呢?

    机构也有制度,其中一项是,只罚不奖。头一年降分,第二年评定工资是参照第一年的标准。起点低,如果别人都不犯错,不扣分,那么你就永远落在人家后面,永远赶不上,不存在奖分的,好拉平啥的。在这方面,因为工资不高,德志也不在乎。但人言可畏,将来即便降分了,拿的钱比别人少了,对钱再无所谓,可是名声要紧,在机构里,既没名声,又拿低工资,那滋味真的很难受了。

    晚上由余哥做饭,他炒的菜比较清爽,虽说外表上人不怎么地,但是厨艺还行。这个有一说一,不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德志还是能做到的。

    刘小姐夸奖余哥做的饭好吃。余哥听了很高兴,竟然手舞足蹈起来,不知其可了。

    殊不知,刘小姐很会做人,她喜欢欣赏别人,肯定别人,见了谁,都要找出对方的优点,加以放大,并且给予赞美,这是她的社交手段。她因此落得了很多的好人缘。可是,余哥不清楚,在背着余哥的时候,在不同的地方,德志也得到过许多的来自刘小姐的赞美。

    推而广之,刘小姐对同事,可能都是这样处理人际关系,结果,同事大多数对她都比较死心塌地,对她忠诚,因为她善于笼络人心,攻心术学到了家,就可以让许多人围绕着她转,为她服务,无怨无悔。

    当晚无话可说,刘小姐吩咐这次时间紧张,也不想再在小城浪费时间了,等下次来的时候,就到村里转一转、看一看。德志和余哥当然表示欢迎。

    次日一早,刘小姐就登上了到异常的快船,然后转车去江城。

    县民委最终没派人到码头给刘小姐送行,恩断义绝了。不知刘小姐作何感想,如果不是工作人员来送,她是来去无牵挂的,独来独往的,不认识谁,谁也不认识她,成了孤家寡人,这也说明她以后要加强对同事的关心和爱护,让同事把她当成一家人,这样即便政府部门不理不睬,她也不会感到孤单,反而对做项目越来越有信心。

    余哥和德志一起去虎坡村。余哥看到魏村那里的技术员和方支书都很负责,就不担心那里的项目进展。魏村基本上都是一户一口水池,很少有集体水池,一口大水池管好几户的很少。村民基本上都是自己操心建水池,不操心的就不做。大多数村民都积极响应来做,生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余哥在做预算的时候,留了一手,知道魏村将来由他来管理项目,就给魏村的预算算的很充足,资金足够对付整个村的需要,另外最好还有剩余,让领导开心,知道他很会节约,很会做项目,是值得学习的。

    但是,实际上余哥首先挑选单户水池项目村,比如魏村,他就选定了。至于虎坡村,哪怕他先去考察、先和村里接洽、先表态、先做预算,只要涉及到时集体用水,他就退避三舍,更要命的是,他没有全局观念,认为自己承包了一个村,就想尽办法来把村里的事情做好。哪怕牺牲其他同事、其它项目村的资金,也要把自己的一摊子事做好做完美。

    余哥这次去虎坡村,是要看看他的邻居。这个邻居是女的。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德志去得晚,还不认识她。余哥先去,在走访调查的时候,认识了她,觉得这个人热情好客,值得交往。

    德志不在村里的时候,余哥常去她家。她有两个儿子,都在上小学。常年不见她有笑容。她很苦恼,常年和丈夫分居,丈夫在内蒙古挖煤,她在家务农,照顾两个孩子。孩子都在学校住读,到周末才回来,周日下午又要返校。

    所以,虽有了一个家,却不完整,白天还好,可以做做农活,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就是做活。到了晚上,她独守空房,感到很寂寞难耐,又是壮年时期,生理需要很旺盛,却得不到满足。人生总是短暂,却苦恼缠身。

    余哥常去她家。

    余哥没有带妻子同在项目点工作。机构的安排恰恰是这一点时致命的。整个机构工作人员中未婚的差不多有三分之一,这样高的比例,的确是个难题。机构做的项目,适合单身人士来做,如果让已婚配偶健在的人来做项目,的确很难受。

    因为交通不便,来去不易,每每工作一个半月才能回家休假一次。如果回家,刚好遇到妻子来了“好事”,撞上了“大姨妈”,那可不是倒霉么?就是碰不到“大姨妈”,头一晚上肯定没能坚持几分钟,就那几下子就泄了。如同没了气的皮球,瘫软一团了。接下来几天是恢复期,刚刚找回感觉,英雄重现,准备大杀一场的时候,又要上班了。

    这个遗憾,是德志切实体会到的。

    至于余哥,德志是不相信他是柳下惠,不信他一定是君子坐怀不乱。他是孤男,她是怨女,也是寡女,两人同在一室,没有操戈吗?这个真不好说,因为没有证据。“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这是古话,说的没错。没有证据的话不能瞎说,没有根据的理由不能成立。

    余哥说:“有一天,她变了。突然变得容光焕发起来,以前像灰老鼠一样。”

    德志问:“那是为什么?”

    余哥说:“他老公回来了呗。给她好好地喂饱了。”

    德志问:“那真的有奇效吗?她又不是草,干旱的季节,浇了一点水,就活了,而且充满生机。”

    余哥说:“那是。女人在**上得到了满足,在精神上也会愉悦的。对美容很有好处的。”

    德志说:“那是。可是,我们的妻子独守空房,没有人照顾啊。”

    余哥说:“那也没办法。机构就是这么安排的。如果领导是正常的家庭,正常的夫妻关系,也就无什么意见了。他们会考虑到前线工人的需要的。但是,我们的领导却不是正常的夫妻。”

    德志说:“那怎么见得?”

    余哥说:“大姨妈齐老师有家不常回,却天天跟着刘小姐在一起。难道她老公没意见吗?”

    德志说:“那倒也是。我还真担心会出事的。”

    余哥说:“管她们做什么?”

    德志说:“我也管不了她们,只有她们管我们的份儿。”

    德志心想,原来女人是要靠男人来喂养的,不仅是心灵鸡汤的喂养,**的结合,亲密无间的性关系,更是在语言上的安慰和体贴,用舌头来疗伤,那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余哥和女邻居之间的故事,目前为止,还没有传出什么绯闻。德志也没有做进一步的记录。笔者也就不能闭门造车,免得贻笑大方了。

    那女邻居习惯了独居,丈夫回来开始几天反倒不自在,后来才有所改变。但是,丈夫还是要出门,否则家里孩子的学费就有了问题,接济不上了。孩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学费也在逐步上升,学校里的杂费又多,名堂真是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简直让人呼吸不畅。

    余哥倒也不会主动去沾那女邻居的便宜了,但是余哥在女人面前站立不稳是真的。不是偏左,就是偏右,似乎这一辈子都不明白女人,要探讨一辈子似的。而女人对于这样的男人,从骨子里看不起,认为是个奶油小生,实际是老的掉渣的男人,早就没用了,不过是个纸老虎,看起来吓人,实际上没用罢了。

    余哥到虎坡村,没有为德志扫除任何障碍,问题还在那里,余哥根本不着急,仿佛早就想算计德志一般,德志也迷惑不解,不知道余哥到底是站在那个立场说话。接下来,为购买钢筋之事,虎坡村又发生令人大开眼界的一出“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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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村委敛财

    余哥和宫支书商量购买钢材的事,是在德志去村里之前。宫支书委派贾新意去操办,但是,按照机构的原则办事的话,应当由管委会来决定。

    德志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既然项目由自己来管理了,就要试着用从刘小姐那里学来的方法,应用在项目当中。当然,这里面肯定会有困难。不遇到困难,就不会掌握方法,不掌握方法,困难永远都在那,不会得到解决的。

    这一次到村,德志跟余哥商量,需要按照社会工作的手法来操作,不能偏听偏信村委会个别人的,要有自己的原则,按自己的手法来办才好。

    余哥不说话,他可能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过了一会儿,宫支书来访,现在水利项目需要钢筋,做水池用的。

    德志说:“刘小姐要求,要按照她的方法来执行项目。我和余哥正商量怎么办呢。”

    余哥点了点头。

    宫支书说:“那好吧。你们想怎么办,就按照你们的意思来办,需要我们村委帮助的,只管说就是了。”

    余哥说:“可以先去小城县城看看钢材市场再说。”

    德志说:“宫书记,我们先要开个管委会会议,让大家选出采购钢材的代表,准备去小城县城考察一下市场。”

    宫支书说:“好的。我去通知贾明珠召集成员来开会。”

    德志说:“他不是不干了吗?”

    宫支书说:“他不干是在说气话。他自己也不想天天挑水吃,还是需要吃上自来水的。”

    德志说:“那好吧。你负责通知他。我等候你的电话。”

    宫支书就离开了德志的住处,直奔贾明珠家而去。

    德志和余哥都不说话。坐等消息。没过多久,宫支书说:“可以了。马上到贾明珠家开会。”

    德志和余哥都很高兴,这个顽固的家伙终于扛不住众人的利益需求,这个压力会越来越大,直到通水为止。虽说水泥票事件,让其焦头烂额,但后来大家都没有什么埋怨之言,都还信任他,只不过有些急躁罢了。

    他把剩下来的水泥票分别给了村里其他有车的农户,让他们去拉货,这样也就不怕货车司机将水泥拉到别的地方卖掉。弄不好了就找到他家里去,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等把水泥拉到仓库后,再给打条子签字认可,凭条子支取运费。这下子可好,算是公平了,大家利益均沾。沾不到的是因为家里没车,那就不能怪别人了,只能怪自己没车,或者有钱没有兴趣投资在运输业上。

    去拉货的大多数都和贾明珠有关,或者和贾明珠的妻子有关,这些蝇头小利,对他们来说,能争取就争取,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为什么要白白地浪费呢?

    大家都陆陆续续地齐聚到贾明珠家里,贾明珠见人来了不少,基本齐全,他说:“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选出代表去采购钢筋,选出两名代表,先到小城县城看看,了解一下市场行情。”

    大家都没意见,举手表决,最后定下了还是由贾明珠和宫华发去小城。宫华发上次去购买水泥签协议,这次又派他去,他又不愿意。

    宫华发说:“上次去了一趟县城,说起来很风光,后来却导致一片骂声。”

    贾明珠说:“这不关你的事,是我闯的祸,我自己负责,你不用管。那些水泥,我一定要追回来,追不回来,我自己赔。你也不用担心。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一张老脸在村里混的。”

    宫华发说:“我又没说你,我说我老婆子很不愿意我去。吃力不讨好。耽误了农活儿。有这点时间,我还可以多做点事,还能见得到效益。这个水,我看不是很容易搞通的,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德志说:“你不用想那么多。我们投资就是要让你们吃到自来水。如果你们不需要,我们可以撤项,不在你们村做了,转到别的地方。不浪费资源。”

    宫支书说:“算了,华发,我们村委也要让这自来水通水。你我都在这条供水线上,争取趁年轻把水搞通,到老了不用挑水。现在辛苦点,将来就享福些。”

    宫支书这么一说,还真管用。宫华发相信村委会,相信村支书,就是不相信村管委会主任,这家伙脾气太坏,当个小组组长就自以为是,要是当了省长,那还得了,起码不让别人活了。倒是宫支书还会哄人些。

    宫华发终于铁定了心,不再听他老婆的絮叨,女人嘛,毕竟是头发长见识短,理她做什么!他说:“那好吧,明天去,但以后不要再喊我了。”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第二天一早,四人搭车前往小城县城,直奔钢材市场。其实,街上的门面不大,但是品种齐全,螺纹钢、冷拔丝还有各种规格和型号的钢筋,初步问了一下价钱,然后又问下一家。

    余哥、宫华发和贾明珠是从乡村来的,见这些东西很少,街上人来人往的,很热闹,他们很兴奋,也很认真,拿出小本子在记着钢材价格。连问了几家,都是差不多的,在4300元到4500元每吨之间晃动。但是,决定买还是不买,贾明珠和宫华发都不表态。德志和余哥很是纳闷。

    打听完钢材价格后,四人返回,路经丘湾乡的时候,水利站站长常剑接待他们,中午在饭店里吃饭。宫华发爱喝酒,常剑就投其所好,特别给了点了当地的纯正的苞谷酒,喝得他乐呵呵的。贾明珠不喝酒,常剑就给他点了饮料。德志和余哥当然也不沾酒。这酒葫芦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药。

    果然,常剑一边劝人吃喝,一边说:“你们打听钢材价格怎么样?”

    贾明珠说:“在4300元以上每吨,少了不干。”

    常剑说:“是这个价了。估计还要涨。最近基础建设项目比较多,钢材市场火爆,价格攀高不下,要买赶紧买。”

    贾明珠说:“这还要宫支书说了算。我们不能做主。”

    德志说:“你们可以做决定,但要对决定负责。”

    酒足饭饱,大家要离去。常剑请乡长安排车送他们回村。

    经过平阳坝,以前的小乡镇,后来撤销,并入丘湾乡,成为一个大乡。常剑将车停下来,对大家说:“这里有我的一位朋友,他也开了家商铺。大家可以去看看。”

    车在路边慢慢停下,大家下了车。看到路边有一家铺子,门口摆放着的是加油机,分别加柴油和汽油,里面摆放的是水泥和一点钢筋,旁边是一个养猪场,臭气熏天的。

    从脸面出来一个胖子,在山区很少看到胖子,这家伙笑呵呵地走出来,说:“欢迎,欢迎,今天是什么风把老朋友给吹来了?”

    常剑说:“这是香港dashing基金会的姚先生和余先生,另两位不用介绍,你可能认识,是虎坡村的。我们来想看看你的钢材。目前,两位先生在村里实施水项目,需要一些钢材,到你这里讨便宜来了。”

    胖子说:“没问题。价钱好说,老朋友来了还敢宰吗?”

    常剑说:“那好,先让他们看看货吧。”

    胖子说:“好的。请大家跟我来吧。”

    德志、余哥他们四人跟着胖子进入仓库。看到里面摆放着乱七八糟的建筑材料,什么都有:水泥、钢筋、水管、铝合金等等。胖子笑嘻嘻地说:“跟我做生意,不会亏。”

    等他们看完,宫华发问:“你这钢筋多少钱一吨?”

    胖子眯缝着眼睛,给他们发了烟,点着,然后说:“我们到外面去喝点茶吧。”

    大家从仓库出来,来到旁边的会客室,看起来像是胖子的老婆的人,给大家每人沏了茶,看着那一次性杯子飘出来的水蒸气,德志听胖子说:“不贵,每吨要4800元。现在是这个价,晚一点了还要涨,是朋友,我就不喊高了。”

    德志心想,这明显是高价了,还说不贵,难道说4300元每吨的贵吗?

    贾明珠和宫华发听了这个价,马上反应,说道:“太贵了,不要。”

    常剑坐在旁边不吭声儿,也不说贵,也不说便宜,就是不说话。没过多久,常剑说:“我送你们回村吧。”

    因生意没谈成,大家久坐喝茶也没什么意思,听常剑站长这么一说,大家都起身,和胖子辞别,就上了车,常剑开车送他们回了村。

    常剑送他们到宫支书那里,和宫支书打了照面,常剑将车开走,连茶都没喝。贾明珠向宫支书报告了今天的情况,宫华发中午喝了点酒,昏昏欲睡,宫支书让他先回家去了。宫支书明白了现在的钢材市场行情,并了解到平阳坝的胖子并非善类。这次生意没谈成,可能留存有一些祸患。

    正在疑惑间,宫支书的电话响了,他就出去接听,一会儿回来,他的脸色都变了,说:“你们在平阳坝胖子那里怎么说的?他已经把钢筋拉上来了。”

    德志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怎么无耻。明明对他说:“不要的,他的钢材比市场上每吨要贵500元。贾明珠和宫华发都说不要的,他还拉,拉来干什么?”

    宫支书立马给村会计贾新意打电话,要他过来一下,顺便喊上村主任贾次山一起来商讨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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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强索善款

    余哥看此情形,对宫支书说:“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德志当然不愿独挡此事,说:“你们先解决这个问题,我在场也不太好,等你们解决好了,再通知我吧。”德志和余哥都离开了宫支书家。贾明珠见二人都要走,他也要走,被宫支书拦下,说:“你不能走,等那胖子来了,你可以跟他当面对质,到底要了人家的货没有。”

    贾明珠只好硬着头皮在宫支书家坐等。那胖子果然开着农用车爬上山来。他那车带自动卸货装置。车到了仓库门口,就把钢材往门口一倒,就要离开。贾新意问:“多少吨?”他说:“五十吨。”

    贾新意就记下来,也不称,也不量。宫支书说:“那不行,找人来过秤,要称,不称怎么知道是不是50吨呢。”

    贾次山说:“是得称。去找个地磅来,称一称。”

    贾新意说:“好的,我去找。”

    胖子返回车上,从车里拿出几条好烟来,递给宫支书一条、贾次山一条、贾明珠一条,三人收了烟,宫支书邀请胖子到家里坐一坐,喝点茶,来了半天还没喝上一口水,的确不是待客之道。宫支书安排贾明珠在这里看守钢材,等贾新意借来地磅,帮助称重。贾明珠拿了人家东西,也就不得不听了。

    贾新意回来了,同时一起来的还有两名村民,他们抬着地磅,将摆在仓库门口的钢筋,一一地称重,然后记录,贾明珠在旁边监督。实际上贾明珠拿人手短,也不怎么认真了,贾新意怎么写的,他有的清楚,有的不清楚,也不问,不想弄清楚。

    弄完之后,贾新意将仓库门一锁,给过秤的村民每人发一支烟,说:“谢谢!晚点时候请你们喝酒啊。今天太忙了。”将他们打发走之后,贾新意和贾明珠都赶到宫支书家里碰头。

    胖子一看见贾新意,就喊道:“老表,你还在当会计啊!什么时候当当乡长玩玩?”

    贾新意很得意,老表居然看得起我当乡长。于是说道:“老表别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当着高个儿,不说矮话,宫书记还没提拔,怎么轮得到我呢?”

    胖子一瞅宫支书,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笑着说:“我差点忘了,还有这位老兄在前面呢,我这不是以下犯上么?”

    宫支书谄笑着说:“你可是富甲一方的主儿,连乡长都还让你三分,我这充其量只是小小的村长,论起来,我还排不上队呢。”

    胖子的确和乡长称兄道弟,政治和经济结合,非常厉害,政治家和商人联合,不是鱼肉乡里是什么?胖子垄断这个大乡的钢材市场,谁都别想插进来。现在山村里盖房子,大多数都要用钢筋水泥,因为是坡地,缺了这些建材,房子就不可靠,一旦遇到恶劣天气,就让人担心次生灾害。

    胖子的生意就是靠着政治的保障,加上经济利益的引诱,许多有权派都喜欢钱,对胖子的行为无法约束,在过去,这种行为叫投机倒把,自从取消了此项罪名,胖子的行为倒显得光明正大起来,看起来是一名诚实经商老少无欺的人,其实不然,今天这例强买强卖的行为,就是**裸的强奸民意。

    贾明珠和宫华发都明明白白地说不要,他硬要往村里拉,宫支书倒是装得像,很无辜的样子,实际上从胖子那里拿到了看得见的好处,还有一些好处,在后面,是隐形的。贾次山是村主任,实际上是纸老虎,样子长得吓人,看起来很像正人君子,实际上既不敢得罪宫支书、又不敢得罪贾新意的,他怕宫支书的政治权势,怕贾新意的经济手腕。

    只要能给自己好处,他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宫支书想利用他去吓吓村民,他一定会去;如果贾新意想利用他去村里收钱,他也愿意去,事后都有奖赏的。

    胖子长得白白胖胖的,看起来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但做起事来心狠手辣、见钱就抓的,毫不留情,只要能抓钱,不管这钱从哪里来的,不管是什么性质的钱。

    胖子说:“宫支书,这货也验收了,该结账了吧,我这小本买卖,可赊不起啊!”

    宫支书笑着说:“这还能让你落空吗?援助我们的机构有的是钱,跑不了的。”

    胖子说:“那好。现在我的资金也周转不开了,可是等着用钱的,你看能不能......?”

    宫支书说:“那好!我们去找他们。”

    接着几人风风火火地来到德志和余哥的住处,宫支书说:“姚先生,今天,钢筋已经入库。验收合格,都过了秤,看能不能把帐给结了?”

    德志心想,这是强迫交易啊,管委会主任都说不要的,胖子霸王硬上弓,偏要把钢筋拉来入库,不买也得买,不收也得收,这也太黑了吧?管钱是余哥在管,我只管项目,这要钱的事还得找余哥。

    德志说:“宫支书,您说的我相信。钢筋入库需要管委会主任的认可。不知道经过了他了没有?”

    宫支书指了指从远处赶过来的贾明珠,贾主任刚才回去了一下,可能是把那一条胖子送的高级香烟拿回家之后才赶过来。宫说:“诺,贾明珠贾主任知道。等他来了问他。”

    宫支书对走到近前来的贾明珠说:“贾主任,你看,姚先生要听你的。钢筋是不是入库了?有多少?”

    贾明珠说:“哦,是这样的,姚先生,今天入库的钢筋经过验收过秤,总重量是50吨。”

    德志说:“哦,是这样。但是,这些钢筋的价格你们认可吗?”

    贾明珠不说话了。

    宫支书说:“价格都差不多,肥水不流外人田,能照顾附近的,就不要舍近求远。这个价钱我们认可。”

    德志还想说什么,但是感觉到很孤单,因为他被这群人包围,就像一群狼在围攻一只小羊,马上就要落入狼口。德志感觉不到有同伴在场,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更别提安全感了。此时的德志万念俱灰,反正到了这风口浪尖,不表态看样子项目就要到此中止,更为可耻的事是,胖子和村里串通,拿基金会的钱,肥自己的腰包。

    追溯上去,凡事村里的项目,外来的资金大多数有去无回,世界银行的绿色橘园项目、希望工程还有政府其他的项目,这村干部都会捞上一大笔,为了让捞钱变得合乎章法,自己不出面,让商人给回扣,否则生意就够呛。

    因为许久没有任何投资到村里了,这次引进dashing基金会的资金来到村里,如同久旱逢甘霖,要好好地补补营养了。但是没想到德志是讲原则的,第一次把爱心捐款拿到自己手里来使用,不想做一个半拉子工程,也不想将第一个自己经手的项目弄流产,因此格外地小心,认真地按项目原则来操作,在这样的背景下,宫支书才被迫成立一个傀儡般的管委会,选举了一个傀儡养的贾明珠。

    德志说:“这样吧,宫支书,你看今天这事办的,我始料不及。实话告诉你,我不管钱,钱和账目都在余哥那里。”

    宫支书:“我不管那么多。余先生管钱管账,我不清楚;但是,这个村的项目是由姚先生来负责,我不找您,我找谁呢?”

    贾明珠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插,余哥也埋着头不说话。胖子说:“快点啊,我等到黄花菜都凉了。”

    宫支书冲他笑了笑说:“心急吃不着热豆腐。再等等看。”

    德志说:“那钢筋价也忒高了点吧。”

    宫支书说:“这是贾明珠同意了的,是吧,贾主任!”

    贾明珠说:“是的。”

    德志一听,心想,这下子完了,贾明珠肯定被收买了,或者给了他什么承诺,事后给奖赏。贾次山和贾新意不说话,用这种方式表示无异议,把钱给了算了。

    他们很轻松,认为反正用公家的钱用惯了,只要有铜臭味,就趋之若鹜,根本不考虑这钱的性质。胃口大开,红包拿来,无论是国家资源还是民间资源,都照单全收,一个铜子儿都不落下。

    余哥说:“这样吧,把你的账号留下,我们申请办公室,直接把钱打入你的账号怎么样?”

    胖子说:“那不行!我急等着钱用,人家也在找我催要货款,我赊不起啊,多多理解,多多体谅啊!”

    宫支书说:“长痛不如短痛,干脆给了就没事儿,否则将来大家都不好过!”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就很明白了,这钱今天非要不可了。

    余哥说:“那好!我把买水泥的钱先拿来支付了,以后再申请买钢材的钱,再用来补上这个窟窿,用来买水泥。你看呢,姚先生?”

    德志说:“你这样决定,我也没什么话说。那以后领导问起来,你负责解释吧。”

    余哥说:“那没问题!”

    胖子见他们有所松动,说:“我估计你们没有现金在身上,不如去银行,快,趁银行还没下班,我们动身了。”

    宫支书说:“是啊,快去快回,一路平安!”

    德志说:“我去没用,存折在余哥那里,你们去吧。”

    胖子只要钱,见德志这么说,他补充道:“快点啊,我的车可以坐两人。余先生和老表去吧。”

    宫支书说:“新意,你陪余先生一起去吧,你是会计,责无旁贷啊!”

    贾明珠刚才撒了谎,他站在旁边,再也不插嘴,只等他们去安排。德志明显看到,本来代表用水户利益的管委会主任,仅仅是宫支书手里的一枚棋子,任其指挥,毫无主动性,没有自主权,连付款这事,都轮不到他,还是落回到村委会的那一套模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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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你、我和他、她都身陷其中,喜、怒、哀、惧、爱、恶、欲、色、声、香、味、触、法,这七情六欲组成生活的万花筒,每个人都是其中的彩色碎片,在世界的滚筒里旋转。美丽的世界诱惑难挡,每走一步,都貌似步步惊心,每人都面临着考验,勇敢者跨过去,就是胜利,胆怯者掉下去,陷入浮世,挣扎着却最终陷入罪恶的泥潭。 本书通过一群社工,在贫困山区的扶贫发展活动,来见识神秘的大山里发生的故事,以及在都市和乡村之间往返,认清人世间的真、善、美、假、恶、丑,带领读者认识人性和人心。 西部山区的风俗,那些肉连响、赶尸、以及鄂西、湘西的各种奇特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会让你了解日光之下,那些群落的人,他们的爱恨情仇,他们的儿女情长。 本书内容庞杂,精彩不断,不容错过。1-5802798-026陷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陷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陷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