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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幻之盛唐txt下载     幻之盛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不速之客与私狩

    要知道我家可是前太孙第。

    “那个……,”

    我琢磨了下说辞,小心翼翼的问

    “别告诉我,你其实姓沈吧……是江南吴兴人”

    “妾身确实姓沈……

    靠,后面的话都都听不到了,我顿时耳边响起一阵三流肥皂剧的音乐,一个软绵绵的女声唱道

    “天姿蒙珍宠,明眸转珠辉,狼心狗肺,出名门……兰心蕙质,出名门,,吴兴才女沈珍珠,达理又知书,备位东宫主,……风云起波澜急,珍珠泪悲泣,玉洁又冰清,那堪流言袭,望断西京流传奇……

    小白同学的亲密战友,再下任皇帝的生母,一个据说应该在洛阳已经死掉的人。

    “代宗睿真皇后沈氏,吴兴人。世为冠族,父易直,秘书监。开元末,以良家子选入东宫,赐太子男广平王。天宝元年,生德宗皇帝……

    历史上只有只言片语的短短记述,如果不是因为少年时代那部热播一时肥皂剧,我还不晓得这位。

    她在历史上他不是应该被还不容易找回来后,又在小白出征范阳时失踪了,然后被两代皇帝思念和寻找了好多年,成为大唐的历史迷案之一么。

    怎么就好死不死的失踪到我家来了,,错了,在这个历史时空,应该是她从来就没有正式出现过,自然也没有失踪过。此时还算是个幽灵人。

    小白还真给我送了个大麻烦过来,要知道现任太子妃独孤氏的家族,可不是等闲之辈。

    “原来是沈良媛……沈夫人”

    我稍稍一礼。

    “军上客气了,……

    她说话声音带有吴地软软,笑起来让人很有安宁平的舒服,难怪小白特别在意她,在战火中满世界的找人。连贴身最亲信的护卫,都派出来。

    “殿下素来视军上如师长亦如兄长,每每挂念口中种种……连妾身亦承泽不少地……”

    见我一下点穿了她的身份,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释然的说。

    我一下明白了许多事情,在河北的时候。小白曾经向我秘密借过斩队和某些特殊才能的人士。到地方上去做一些私人的事情。想来也是多与她有关了。

    到了这一步,太监金求德却在胸口中掏出一封私信。呈到我手中,这才拱手退到一旁。

    这封信没有文头也没有落款,只有用简体写地内容。

    相比电视剧里的总能化险为夷的狗血和浪漫主义情节,现实可要更残酷的多,特别是涉及到帝王家的事情,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不过至少电视剧里。有一些内容不是完全虚构。她地存在未必不是某些人地眼中钉,总有形形色色希望她能够人间蒸地。比如曾经是北朝第一后族的独孤家族,好不容易才回到后妃世系地序列,会有什么想法是难以预测。

    要知道历史上的皇宫大内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失踪人的,而且还失踪的还是个皇长孙的生母。

    战争中无数人家破人亡,天家骨肉也不能幸免,在战乱结束后能够破镜重圆,应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帝王家素来无小事,是非比寻常百姓家更多更复杂。

    特别这沦陷敌后,就有很多事情都变的微妙起来。本来谁都道她已经遇难了,臻表封节,结果还在人世,说她趋身事贼,苟延残喘,本该以死殉节,这言论杀人就够她受了。

    再加上太子正在风尖浪口上,只能进不能退。

    还有目前正得宠地张惠妃谋求立后,一直想把自己地族里女儿塞进太子近身,而作为新出炉的太子正妃独孤氏,也想是不会乐见太孙地生母,来威胁自己的地位,两人劫后重逢想见唏嘘抱头痛哭一团,相聚不得多少,只能好言劝慰,暂时隐蔽消息,才能保全,只待将来承大宝后再正名。

    他又自承身边危机四伏,难以顾及。既不希望她变成别人攻击和利用和突破口,又不希望象前太子的父亲一样,为了保全自身牺牲身边的人,不得不要走到,与自己最新心爱的妃子断绝关系的那一步。

    也只有我见看起来安全,并且可以托付,反正我的女营,已经成全了不少人的名节和将来,而我这座宅子是长安城里有名的黑洞,任何试图暗中接近的人和事物,都会莫名其妙的人间蒸,目前暂作为亲戚的名义寄住我府上。

    小白秘密把她送过来,既是近乎受人以柄的让人无法忽视的信任,未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间接试探和表态。帝王家出来的人,还真没一个简单的。

    既然成了事实,我也只能接受这个决定,把这个兼具风险与机遇的炭手山芋,继续捂下去。至少到了我目前的权势与地位,还是有一些掩耳盗玲,指鹿为马的本钱。

    等我看完这一贴,揉成一团,金太监一口吞下去,我这才深深叹了口气。

    “这位沈……夫人是奴旧时的相识……”看到我脸色有些异样。尚且不明大部分里就萧雪姿,突然低头求道。

    “留在府上,都是奴的擅做主张,还请主人责罚……

    作为众女之长,她也担负了一些我不在家时的决定,出身名门世家的她一向做的很好,但这次轻率的把人直接搞回家来,就不免轻率了。

    “罚是肯定要罚你的,不过不是现在”

    我轻轻凑到她圆美的耳廊边道

    “晚上洗干净,洗的香喷喷,过来负荆请罪把。”

    细若蚊吟地应了一声却想到了什么东西。刹那一下子就红透了耳根,娇俏可口的,让人很想把她就地正法掉。

    “妾叼扰府上,已属不安”

    那位“沈夫人”再次柔柔的开口。

    “若是阿雪因我而受罚,妾甚亦当其责……

    “这是我的家事尔,还请见谅……”

    我笑了笑打断她下面的话。

    我怎么敢随便罚你,弄不好下两任皇帝都要对我就有心理阴影的。

    “阿宁。从今天开始,这位沈夫人,就是你湖州来的地远房表小姐,所用一切尽如往常”

    我转头对正在不远处派礼物,兼与其他女人套近乎的宁凝说

    很知趣的了声。

    我这个家庭比较特殊,几乎每个女人身后因为这样那样的故事。因此反而没有太多羁縻和背景。所以突然出来的这个远方亲戚。只能让宁认下来。

    很亲切的唤了一声。

    “见过,表小姐”

    对方也很知趣地赶上几步。握住她地手。

    “有这么个可人地妹子,却是妾的福分了”

    “线儿”

    我又唤了一声,就见小红线兜着个一堆红彤彤地大柿子,应声跑过来。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这位表小姐把”

    “恩”

    “金公公”

    我又转头对金求德公公说

    “线儿也算是旧日门下的晚辈,有空还清指点一二”

    他耷拉着眼皮没有开口,却是看了一眼小红线。突然一闪而过一种类似猥亵老头看见极品小者说是西幻小说恶龙看见奇珍异宝之类惊异的神彩,这才缓缓点头算是应承了。

    倒让我有些嘀咕起来。是否所托非人了。

    千里之外的岭南

    百废待新的广州港外,一座后世被称为香洲的荒岛上,各色大小船舶连云绵延,既有横帆的走轲、狭翼海鳐这些唐式快船,也有高厚圆沉地千料大舰,甚至还有尖卷头、大排桨地天竺舶、昆仑舶这些样式……

    靠岸的地方,已经聚集了一团团地靠的一起的海划子。

    在半屿的小坡草丛中上或座或站的,是一群被海风和日晒浸染成黝黑古铜色的各色人等,穿戴也是花里胡哨式的琳琅满目,有天竺的缠头,也有安息的小帽,但大多数人,在这秋末的日子里,身上却穿着露出四肢的短衣束垮,或者干脆就趟着上身,偶尔少数一些穿的华丽一些的,却也是将能找到的漂亮衣物都穿上身的胡乱搭配,显的恶俗而缺少品位。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身体露出来的地方,最不缺少的就是形形色色的伤痕纵错。

    “这就是人称东海屠的阿菩,”

    前海盗金秀昆,正在为一个神秘的来客,讲解中,他指向的是黑黑瘦瘦的汉子,他浑身油光可鉴就象一条脱水的人鱼,站在人群中丝毫不怎么显目。

    “手下全是来自一个地方宗党,平日抱成一团很敢拼命,杀人人草芥,有八条双帆快船,……据说与横洲那里的客家人关系密切……最喜欢将交不到钱的人货,割个半死拖到船后,引鲨鲸来筮咬……

    “这位是南海十四郎,据说他本姓杨姓,名字已经无人知晓,是南海大族杨氏的私生子,……算是海路里少数有学问的人物……

    被指到的这位,显然身为剧盗之一的,则要有儒雅气的多,穿的不伦不类的文巾汗衫站在人群里,丝毫没有敢斜视侧目的。

    “他有三条千料船,专做东婆罗洲的生意,手下一向人多势众,水陆兼吃,最盛时甚至敢上岸攻打那些土番王的城池,……此君最大的嗜好就是各色的女人……据说在他老巢帆头礁的山洞里,来自南海数十国各族地女子。搜罗了足有上百人……

    此外,还有人称赤虎的啸四海,人称八爪怪的石章鱼,这些南海数的上号的大海盗头目,聚集到了这里,从另一个方面说,他们也是因位各种缘故。没有参加广州之变而残留下来的少数大海贼领。

    “龙王老爷子招我们来,有何见教……”

    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顿时引得一片迎合。

    “是啊”

    人的名树地影,南海第一大海盗的名头不是虚晃的,隐然就有些盟主的气度,况且这位还在广州之变中捞到了最大的好处的赢家。不但成功搭上了官家。洗白了身份和功名。还将那些伤了元气地老对头,乘机一家家连跟拔起。家业越手眼通天地博大。

    因此这些头领们,虽然平时都是啸傲一方地主儿,却听到这一声号召,鲜有不赶来的,毕竟这些长期漂泊无根地,定期还要仰仗陆地的供给济养,人和船在海上时日长了。也都还需要上岸修养。一旦惹脑了这位龙王。这大洋虽广,怕是没有多少立身只地了。

    “自从安息、天竺、大食那些咸水番。连手在广州载了个大跟头,这南海的地界,还不是龙王说了算,老爷子的海龙旗,就是那些土番岛蛮的舢板水军,也要避让一二了把……

    当然,更多是恭维的话。

    “海龙爷受人之托传个话。

    金秀昆踏前一步

    “海南那位候爷家,有意招募各位海上豪杰出力一二”

    “什么”

    “什么”

    这话顿如一石激起千丛狼。

    “龙王的门下真是老糊涂了,什么时日见过耗子替猫拿过生意地,我们做海贼地,也有替官张目的时日”

    这些海贼都不是善岔,虽然不敢对龙王地名号难,却声讨起出头的他来

    “金半头我们平日敬你的手眼通天的能耐,但也不要拿我们的性子耍耍……”

    “自然不是替官家白干活的”

    面对群情汹然的海贼们,金秀昆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待到他们喊够了才重新开口

    “近日,南海巡检有意大军责讨荫庇海贼的那些沿海番国,特颁布私狩令,大军压境愿意配合官家的行事的,但凡那些地方出来的番船,金帛子女尽予抢之……”

    “但凡捕获指定番船,另有赏给……”

    “孰不知那些官家人,收拾了那些涎水番,企不能掉头回来,对付我们,这些借刀杀人两头利落的把戏,官家有不是第一回了。”

    人称东海屠的阿菩,眯着眼睛,瓮声瓮气的开口道。

    “就是,海南那些人这些年大肆造船找兵,不但在婆罗洲、马猎、真腊各地,帮助那些土人大族练兵,还借兵给那些土番相互攻打,谁晓得的是什么打算。

    满连横肉的赤虎,晃着半边光膀子喝道,他是东南海路少有的番人,据说祖上是归化安南的大秦人的混血,最显著的一头的卷毛和兰的眼珠子。

    这位有老虎一样暴烈和凶猛性子的大海贼,对中土的事物生性不感兴趣,平日里最喜欢就是按照古时大秦贵人的穿戴,用快白布盘在身上当袍子,说是夏日里足够通透凉快,性子起来就地办事也方便。

    “等到这些官家人,慢慢挤兑我们的活路……我们可没有龙王老爷子的凭据,就算不讨这碗吃食了,也能在地上自立一方”

    南海十四郎的杨姓剧盗,也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就凭这张东西如何”

    金秀昆手中一抖,叠东西箭一样的飞抓到手中,展开一看

    “私掠许可证”

    作为少数识字的南海十四郎,大声的念出来,顿时

    “这又是官家的什么路数。

    “不错,正是官方给大家的凭照”

    金秀昆高举起一张印刷精美的彩色凭票,花花绿绿的内容,倒是吸引了相当的眼球。

    “这上头,有广州府和南海巡检连署的加印,凭这东西的,只要在海南、广州两地的官家码头,任意补水取食,修船陆宿,只要不在岸上犯事,官家就不察不纠之……

    “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不过是那些官家狗子长线吊鱼,,,,框我们入毂的把戏,就凭这一张纸片子……作为经年日久的海贼,不轻易相信人,是他们重要的孙村法则之一,若不是看海龙王冯老爷子的面上,早就拂袖而去了。

    “官家还会布一些对敌行事的悬红,比如三月之内,不让佛逝国有寸舶下海……

    “甚至所有的买卖勾当所获,可以在两府,明价给付,官家甚至可以直接收买之,……表现上好者,官家甚至可以部分开放船售之禁”

    “唯一的要求,领过这东西,就再不能对唐船下手,否则泛之七海八洋六十四洲屿,虽远亦讨之……”

    几个条陈念下来,人群中顿时轰动起来,

    相比那些自有削脏渠道和网络,甚至在官方有眼线的大码头,人群中的大多数中小海贼,可没这个实力。舍了命流血辛苦所获,多要周转有实力的中人,过几手盘剥,才能洗白了得钱,还要小心被人仗势吞了。

    如果抢劫能得到官方的许可,甚至还能在岸上销脏,无疑是一条

    “当然,这东西自然不是那么好拿的,”

    “其中也分三六九等,按照本钱和各自作为的贡献,……

    散会后,各家头领代表各怀心思,各自撑船离去。

    其中最大的一只海船里。

    须已经班白,身体却依旧健朔的不似老年人的南海第一大盗冯廷芳,捏着面团一样的龙眼香,将一撮抹到鼻下,眯着眼儿听会面的呈报。

    “那几家大码头虽然没说什么,至少有一半是动了心的”

    金秀昆三分恭敬七分敬畏的座在他面前,人前的那种意气风,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到半分。

    那些小门小户,怕是先回过来试水……“

    “这些家伙那个不是大奸巨滑的主儿,没有利头的事情,怎肯轻易露出本钱来,……广州之变后,那群天竺沿海的番奴一路败退,反正这几条大洋的海路也要抢过来,如果能多个官家的名分……

    “价钱已经撒出去了,就看那些人慢慢还了……”

    “那我们……

    “他们不过是引人耳目的幌子,……北边来了消息,总府大人有意在,哥罗富沙(马六甲)、加打丹等地圈岛筑围,开府设治,以定海疆,我们的任务就是,务必不要让周遍那些土番岛上不长眼的东西,坏了大人的大计,……海南新造的炮火快船,将为我们前驱……”

    “近期还有一营的北边来的官军,将在婆罗洲登岸,……届时由我们教习海战之法……由海贼来训练和指使他的官军,……老夫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北边那位大人真是位奇人……”

第三百一十九章 物产与鬼子来了

    哈哈,大家都猜错了,玉真公主就算了,居然连张妃、公孙大娘都出来了,迟了一天,来个大章。

    让女人们减少生疏感和拉近距离的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全弄到一张床上去联床夜话,在坦诚相对毫无遮掩的情形下,女儿家那点关于新人旧爱的隔阂和小心思,在暧昧之极的气氛和微妙的竞争心态下,就很难再拿捏起来,反正大家都是一样的娇羞不胜的。

    当我从一大堆横七竖八的嫩胳膊白大腿中,心满意足的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随后的几天又是极忙碌的时光,一方面积压下来的事情需要重新一点点理清,给成都的家去报平安信,顺带捎上江陵的土产,总不能叫她们白当心一场。太子小白那里也要回话,感谢他给我送了这么一尊菩萨供在家里,

    另一方面则是,我回来的消息,让这个府邸变的门庭若市,其中又一条重要的原因是,关于我已经被内定位大比考官之一的传闻,这个年代的科举,还在展初级阶段,还没有后世那么多详细而周密的制度,对考官拥有相当大的自由裁量权,

    随着龙武军这些家大业大的越膨胀,连带各方面的关系户,以及他们七大姑八大姨的也扩张了一个可观的数目,大多攀附着关系,投贴到门上来。象韦老二他家是个大族,据说天天赖在他家的远近亲戚子弟。就有上百号人,另外武学、官学两大体系,也有不少人赶在科举前,来拜会一下我这个名义上地创始人,将来可以抬出坐师的名头以增加分量,

    当然这些人家也说的十分好听和客气,并没有明目张胆要求你手下留情或者格外关照什么的。只是打着体系内渊源的旗号,上门让你指点评价以下,将倒让人不好拒绝,

    不过连续参加了几场体系内组织的类似活动后,我就敬谢不免了,要知道要面对一群大大小小。年轻或者已经不年轻的学士。象情地公鹅一样聚焦在你身上。兴头十足有意无心的吹捧颂扬,盛情并貌的大声念颂自以为出色的佳作。(当然,大多数并不象他们自以为的那样好),然后目光灼灼的等你评判。

    我不知道我还有作为伟大地教育家,思想家、军事家、实业家之类知名人物地这一天,刹那间仿佛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咋们也坐在了棕艺节目地评委席上,成为从前看女男之流。让观众笑不可支的评委闹剧中地一员……有这工夫折腾。我还不如去和自家养的美女们,谈人生谈理想。探讨人体构造和繁衍生息的奥秘。当然,自从家里多了那号大灯泡后,想光天化日做点什么有违公序良俗事情的乐趣,也被扼杀了不少。

    于是轮到我帐下的崔光远,岑参、元结、钱起他们,开始承当这个光荣而痛苦的任务。

    但有些客人还是不可避免的,比如我正在前府侧院知远堂下会见地这些人。

    “下邦使臣,藤原清河,见过天朝大将军……”

    我端着茶杯,坐在白熊皮做成地沙上,听到这句称谓,再看看穿着紫折纱衣立乌帽的来人,齐齐象只蛤蟆一样,恭敬趴在地上地恭敬动作,刹那间我顿然生出在在玩真人版本《太阁立志传》的错觉。

    没错,就是鬼子们的祖先来了,严格一点说就是日本又派出谴唐使,而且是历史上不曾存在过的一次。

    对这些所谓谴唐使记载,我可谓不陌生了,日本王家为汲取中国先进的政治、文化、科学、艺术,而多次派遣的官方外交及留学使团。其实,在遣唐使之前,日本也曾经向隋朝派遣过遣隋使,但不久即因隋未大起义的动乱而断绝。在唐建立后,日本于唐太宗贞观三年(西元派遣了批遣唐使,此后一直往来不绝。

    遣唐使团的主要官员分为大使、副使、判官、录事四等,如负有重大使命,尚在大使之上增设节使或押使(席谈判代表)。选拔条件为通晓经史、长于文墨、对唐文化和政治有一定了解或有一技之长者。其他成员有知乘船事(船长)、造船督将(船舶设计总工程师)、船师(船舶设计工程师)、船匠(造船工人)高官的仆从)、水手长、水手、射手、杂使、译语、主神(神官)、医师、阴阳师、史生、卜部、音乐长、玉生、锻生、铸生、细工生以及专修各门学问的留学生等。来一次动辙就是数千人,

    此外还不包括那些规模更小的一点“迎唐使”“送客使”,以及私下往来的学问僧,请益僧这些民间交流的名目。据说这次谴唐使,是因为前代孝谦天皇退位,由淳仁天皇刚刚即位,而前来送国书兼拜受册封。

    这次来的是副使藤原清河,却托了京师大学堂三巨头之一四门博士管平潮的门路,特意打招呼的,当年的太学的老同学吉备真备的唐化改革运动,虽然已经倒台,但好歹是做过太政大臣的人,在日本国三台八部的还是有不少故旧和影响力,再加上旧日的姻亲藤源家的关系,直接就找上门来了。

    为的这个藤原清河,就是现任执政大保(右大臣)藤原仲麻吕的族人。当年曾随吉备真备、阿部仲麻吕数次来唐,他既是管平潮的连襟,也算是个中土通了。渊源甚至可以上蒴到开元年间。

    别看现在的管平潮,一副大德资学之士的气度,早年也是东都洛阳有数的风流轻狂地人物,甚至扬光大到海外。

    当年身为管门之后的管平潮。随太学里的同学吉备真备去日本后,不但协助太政大臣创造日本文字,完善官制,同样也以天朝上国精神风貌和剥削才识,身体力行的风靡了平城京(奈良)广大少女少妇们寂寞的心灵,用后世那些假愤的话说,就是不亚于火烧靖国神社的为国争光地壮举。据说当时无数上京权门的贵家女子位他魂牵梦绕,甚至连现在的孝谦天皇,都有意招赘之,后来是执政的第一大权臣藤原四宗之一南家之女,大胆果断的反推倒了这位黄金身价的王老五,于是成就了一段异国姻缘。也成为他不被族人接受地理由。

    现在。他正和孔令旗、*等人等人。正在编撰一套《五经正义》地新版本。其中将假我之口,零零碎碎整出来地。诸如王阳明学说的“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无善无恶心之体”“格物致知”,儒家功利理论,还有一些关于事物展规律、世界观之类地朴素唯物主义的命题,给编加进去,以形成一套自圆其说的理论体系,然后还要与古时前人有承起关系,又能给后世足够推论和拓展的空间。才能算一个完整流传的学派。

    但归跟结底。诸子百家能存活下来的东西,任何学说存在根基。都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为前提,不可能出现资本社会、*之类太过前命题。

    连这一派学说名都起好了,就叫做海派,通常又称经济派,梁派,实论派等等。

    看在他好不容易开口托请地份上,这个面子不能不卖。不过,虽然我总觉得无所谓,但真正见到这些古代地日本人,还是生出一种复杂而异样的心态来。

    楞了半天,才冒出一句“天皇还好把”

    这下对方楞了一下,露出惶恐,惊异地表情,随即做恍然大悟道

    “大将军实在说笑了,小臣来天朝时日尚短,按照礼部主客司的日程安排,尚未进碣过太上天皇的尊容……”

    又很虔诚的模样向北方举头三拜

    “不过,小臣先在这里诚然敬祝太上天皇,万世永康……上皇天子,永受其昌。

    我被他的话狠呛了一下,这不就是毛太祖万寿无疆,林副统帅永远健康的古代日本翻版。这才想起记忆中很久以前看过的一篇研究论文。

    说是天皇这种逆天的称呼,其实是始创于唐高宗,唐太宗以一代丰功伟业被海内尊称为天可汗,由于唐高宗完成了他所未完成消灭高句丽的夙愿,是以武则天又给他创造了这个纪念性的称呼。日本人直接连同汉字一起引用过去,就变成称呼天可汗的代名词。

    至于后世的倭人口中的所谓神之后裔的天皇,是很晚才出现的,也就只能躲在自己家里叫两声聊以自慰而已,绝对不敢公开出现在任何官方的字眼中,多数时候都只能按照高宗时代沿袭下来的册封,自称大和国主或者日本王、倭国王等等。毕竟,皇这个字眼具有独一无二的派他性,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各种名目的国主君王,却可以到处分封。要知道,当年就是因为不肯在国书里加个臣字,隋炀帝劳师百万三征高丽,唐太宗两度征辽,高宗攻略辽东十年,轮番蹂躏下来,称雄一时的高丽为此付出灭国的代价。因此如果不小心在任何正式文字中,出现了类似的字眼,只怕不等中原兴师问罪,其他人会很乐意的将冒犯上国,破坏两国亲善友好的罪魁祸的脑袋献出来。

    事实上,除了历史元蒙舰队因为所谓的神风,覆灭在日本海峡短短的那段时期之外,近代日本也就到了明治维新后期,在甲午战争彻底击败满清政权,由日本官方起的去中国影响而全盘西化的大和复兴运动中,才重新正式出现在对外称谓中。在与列强的交往中也是用英文中形容,只有近代的国人,才以讹传讹的把天皇这种奇怪地称谓沿袭下来中。

    “听闻大人周游列国,无所不闻。远至鄙国之事,亦有所通,使臣欣跃之,特冒昧拜会尊下,”

    他继续字正腔圆的恭维道,显然在管平潮那里事先下过工夫的。

    不过,说到对日本的了解顿时翻陈起百般错杂的滋味。

    从一打小看的革命电影中的仁丹小胡子喜欢拿糖果诱骗中国小朋友地鬼子太君,到上学受教育被宣扬的模糊到不知所谓的广大日本友人,系列电视剧《霍元甲》《陈真》里专门用来被主角摧残的日本浪人甲,浪人乙……

    直到开始接触动漫,才重新知道了那个岛国有一种象受过核辐射的级小强一样。专靠被人打成濒临灭绝来进化升级的。越被摧残变地越光鲜。把希腊神灵当戏来打地,通常叫做“肾逗死”地变态生物。

    以及与西游记人物同名。却整天以拯救世界为职业,一直拯救到外星球,乃至另类空间位面,还在不折不挠的找打惹虐地日本版猴子传奇。

    乃至横看是球体竖看是球体,正面看还是两个串在一起的不规则球体,却无所不能无所不有贼喜欢和普通人装B,玩过家家的宇宙不明生物——小叮当。

    甚至是一出现就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与生具来伴随着连环凶杀和阴谋,连载了几百集。也制造了无数离奇死法的受害者,来证明其推理和头脑的伪正太——工腾新一小朋友,还有充斥在校园时代的什么魔神坛斗士啊、天空战记啊、太空堡垒啊。

    后来玩游戏,接触多了《源平之战》,《忍者武雷传》,《矣庆外传》,《拳皇》《侍魂》知道了那个国家,还生产盛产各种名目的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地传说,和满街都是那中一言不合拔刀乱斩人,象樱花一样灿烂到脑残地热血男儿。

    然后是随着盗版的横行,有知道了还有,伴随着国内广大青少年,度过无数个青春与**地日日夜夜,有力的促进身心健康成长,成功减少未成年人犯罪率,做出偌大的贡献的国际主义战士,伟大生理卫生教育家、思想家,前赴后继投身aV行业,饭岛爱、白石瞳、**、苍井空等一系列的日本友人。

    重新认识到一系列的穿着奇装异服,不折不挠与各种触手、道具、野兽做斗争,为满足中国版宅男和猥亵大叔们的眼球和品位做贡献,广大日系**动漫和周边产品。

    后来上大学,为了打破历史系无良草的诅咒,寻找接近校花的秘籍,开始研读紫式部的《源氏物语》《平氏物语》,为的就是在其中找到与女生搭讪的话题……后来仇日风潮起,作为斑竹的我也和大多数精力无出泄热血青年一样,又开始研究《日本古事记》,作为从血统和历史渊源上,证明这个民族是如何低劣的弹药……

    “上国大人……大人”

    一个略微惶恐的声音,重新将我神飞天外的心思唤回来。

    看着这些充满了谦卑和景仰神情,衣冠穿戴恨不能再中土不能再中土,满口流利汉语的日本使节们,我开始考虑是否要想多数yy小说写的一样,看见日本人就找个理由,将他们痛打一顿,好让所有看到这书的小白和愤愤们,拍手叫好。

    最后想想还是放弃了这种因为已经泛滥成灾,变的毫无意义的脑残之举。

    他一一引见起同来的人。

    “权领弹正台……苏我春山,见过大将军”

    恩,弹正台就相当与日本的御使台,不过……

    “苏我一族不是被族灭了么”

    我别了别眉头,顿时想起历史课本关于大化改新的记载。

    苏我这个姓氏在日本历史上可不是无名之辈,比现在的执政藤原氏更古老,曾经长期执政大和时代,最早将佛教引进日本的苏我马子就是这一族的家主,在他掌权时期,为了推行佛教。不惜将日本本土神道教最大的一股势力,物部神道斩尽杀绝,为佛教铺路。后来到了苏我虾夷这一代,因为援助百济复国的大陆战略,举国之兵在白江口一战被唐朝占领军,打地烟消云散,举国震惊。由于害怕大唐的追究和质责,起战争的苏我氏成为众矢之的,皇室另一位重臣中大皇兄,乘机动政变夺权,拥立自己外甥女为新王,爆了著名的大化改新。“幸我王垂怜。让在下继姓了这一……

    对方更加惊讶。似乎愈觉得我深不可测。头也不敢抬,很小心的回答到。

    “这位是礼部小丞。犬养三千代……”

    他又指向同行中最年轻的一个使臣,对方刚刚站起来,闻言又很谦逊地低头过腰来。

    “犬养家,亦是鄙国最古老的宗门之……”

    他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我扑哧一声把茶水喷的老远,直接洒在他衣袍上。

    犬养,我顿时狠狠被雷到。这个姓氏果然很古老。犬养还不够,还要养上三千代。果然和有个性和特色的名字啊,如果是后世那些仇日的小白的愤愤们知道了,怕又有浪费口水地好题材了。

    “请问大人,有什么不妥当么,”

    藤原清河惊讶道.

    “只是有些惊讶而已……日本名都这么长么”

    我将失态掩饰过去。

    “三千代地家名蒙鄙国王上地所赐,一向是家系的骄傲……倒让上国大人见笑了……”

    (这可不是杜撰,犬养三千代在历史上地平城京/奈良确有其人,还是皇室的近亲,犬养之名,和后来日本常见的忠胜、忠清、忠平一样,都是一种表彰褒奖性质的赐名,意为忠如家养之犬,狗在日本文化中是一种褒义词,近代的军国主义日本的相犬养毅,也不过是追崇古人而附其姓)

    “一点薄物,还请大将军笑纳……”

    他回回手,随从呼哧呼哧的,顿时抬上来三个看起来象阉酱菜地大坛子,黑黝黝粗糙而且不起眼,拿近来地时候,还有一种类似海水的咸腥味。我心中纳闷,这年头日本人已经穷到直接要送人咸鱼酱菜当礼物么。

    直到他们卑笑着打开肮脏地包口。

    我才稍稍动容,礼物是整整满坛子的海珠,最小的也有小指大。虽然是白天,那种晶莹的光华一下照亮了厅内。

    “我国有一句话,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你有什么所求,就直接明说了把……

    是……

    他愈加诚惶诚恐的点头谦笑着说

    “下使,希望能得到上国大人……”

    原来谴唐使中也是派系林立,作为遣唐使之一,内部也存在贡使成员之争。

    因为这是一个收益巨大而肥美的职务,除了大唐朝廷丰厚的赏赐外,还享有免税通关等便利,每次出行,都有大量的商人重金贿纳请求随行,利用是通过使团人员的身份和便利,将中土的货物买卖回去都是厚利,那怕是一个水手或者仆役,就地倒卖几件物产回去那也一笔不小的横财,是以这样的名额,也是大有人争破头的。是以遣唐使的规模一直保持在动辄数千上万的规模。

    因此,

    不要小看这些倭人的贡使的热情,事实上后世的明朝倭乱,就是两家日本贡使之争引的。除却官方的行为,民间私下的活动就更频繁了,只是他们就没有官方那么风光和优待了。

    不过促进消费考虑,这些倭人使团来中土,可以说是疯狂的血拼来的,丝瓷茶纸书籍器物几乎什么都肯要,付帐都是喜欢用原始的金沙和银块,甚至直接用高价将中土的铜钱大量置换回去。

    作为一个资源贫乏而相对封闭的海岛国家,而且通过大化该新从奴隶社会突然大步跃进到封建社会才不过百多年,因此基本作为一个文明构成的生产力还很有限,对一个试图全面效仿唐化的新生国家来说,基本什么都缺,从笔墨纸砚书画典籍,到流通的货币。都没法自己生产,据说每年长安城里流行的型和服饰,隔一两年就会在日本平城京里流行开来,

    因此每次出访,也是这些倭人大抢购的嘉年华。不过倭国作为一个火山地震带地岛屿国家,却有相对丰富的金银珠贝产量,因此在后世很长一段时间内。日本都是一个重要的白银输出地。

    此外,还有一种人就是长期的留学者,基本都是日本贵族家的子弟,来中土也是什么都学,礼仪官职文学律法。疯狂的学习和吸收中土的一切知识,回去后多可以担当朝廷要职。

    前一次地谴唐使押使多治比县守。就从四门助教赵玄默习经史;准判官藤原贞敏从刘二郎学琵琶;医师菅原成入太医院。更早一些的吉备真备来更晚一些才会出现的最澄、空海等人回国后。都成为了日本各方面的栋梁。

    吉备真备一回国,就被火箭一般的啜升。直至担任过太政大臣负责唐化改革,作为流传下来的成就之一,他不但创立日文基础地始祖,也是日本阴阳神道地开创者,因为他以开元年间著名宗教科学家僧一行地大衍历为基础的阴阳道,作为朝廷正统地神事礼仪和历法标准。玄是日本孝谦王最宠信的大僧正,与吉备真备左右执政。空海和尚建立佛教圣地高野山。成为片假名之祖。

    再就是通常所见的非法移民偷渡客,当时日本国一直在尝试走全面唐化的道路。但因为历次封建改革的不彻底和后遗症,从皇室贵族到下民,从世俗权贵到僧人显要,各阶级矛盾激烈而尖锐,相当部分人,因为仰慕大唐繁华,倾尽身家过来以后,就不打算回去了,这也是倭奴这个群体的由来。

    话说回来。为了使团主导权或者在其中占据相当的比例,各位不同背景,家族出身地使臣间相互勾心斗角,也很厉害,象这位藤原清河,代表地是藤原四宗之一的南家,和几个平城京大贵族,王室世袭御用大商人等临时联盟。

    本来这些事情主要是鸿垆寺负责,礼部胁从,之所以找上我,这些鬼子不知道从那里地门路打听,我还领了一个礼部司藩司的头衔,跑这里来希望能另辟奚径。他们不说我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个挂职。

    虽然出使的人选是日本国内指定,但是作为宗主国,对人选的名单,也能产生影响的,比如将一些人列为不受欢迎的往来对象,或者指名要,他就是希望能获得这种支持。

    这些倭人随从,都是窄袖斜襟,与古代汉服穿着十分相似。

    “佐伯,%.¥%*)**”

    见我对其随从多看了两眼,赶忙说道,用鸟语怒斥了两声,连滚带爬的倒退出去。

    “这些是西国人,祖上野蛮不化,样貌粗鄙,污了大人的眼界,望上国大将军见谅……”

    “据说贵国女子都穿的是贯头布,男子穿的都是横幅……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饶有兴趣的打听起来。

    “那都是下人和贱民的衣

    他露出嫌恶又讨好的表情,对我说道

    “先王之世已颁布冠戴令,以证礼统,现在鄙国的臣民都是唐衣为尚……”

    原来,

    所谓贯头布,日本服饰的原形。贯头衣”,就是在布上挖一个洞,从头上套下来,然后用带子系住垂在两腋下的布,再配上类似于裙子的下装;所谓的“横幅”,就是将未经裁剪的布围在身上,露出右肩,如同和尚披的袈裟。

    其做法相当原始,但对生产相当实用,但是一弯下腰去,里头什么东西都露出来了,这也是某只老虎杀到日本去,现那里妇女都翘着光腚在劳动的由来。据说日本流行野合的传统,就是在这种环境中展出来。

    而现在正是日本的平城京(奈良)时期,这些遣唐使者把唐代文化艺术、律令制度都带回了日本——衣服令就是奈良时代模仿唐代制定的制度之一。衣服令规定了礼服、朝服和制服——朝服包括冠帽,按官职等级区分;制服是无官职的公务人员的服装,按行业分类。

    (后世所谓和服,就来自唐人浴衣“汤帷子”的原型)

    说实话,除了穿戴衣冠。看起来人模人样地藤原等人,

    看到这些随从,我才知道为什么历史上习惯把倭人称之为猴子,不是我特别歧视或者种族偏见什么的,因为相比大多数唐人,他们个头实在太袖珍了,倭人这种贬义的称谓。大部分就来自他们的身高,作为一个相对封闭的海岛国家,资源贫乏拌生的是单调的饮食结构,和普遍性地严重营养不良,成年男子的佝偻病,未老先衰。甚至在贵为公卿家的贵族间也不例外。

    生产力落后。物资匮乏之下。

    日本的平民和贱民吃的是芋米,贵族和武士阶层吃的是谷物做地米糕、茶泡饭、佐以腌菜、酱汤、海带、紫菜为主。年节地时候将咸鱼干、醋豆、梅干当成远方地贡品来改善生活,再加上历史上有个信奉佛教的峨磋王,布了肉食禁令,让贵族阶层流行吃素一吃就是年,所谓后世日本饮食文化特色中地味噌汤、寿司什么的,其实都是战国明的战场食。

    还有日本岛国的相对封闭的环境,为了保持血缘纯正以血亲通婚的传统。造**口素质低下也就不足为奇了。事实上日本的东国人,身体素质普遍要比西国人好。就是因为他们因为地缘政治地关系,常常抢劫南半岛新罗掠夺其人口,又与北半岛百济人保持通婚,甚至一度在朝鲜半岛建立殖民地——任那。

    真正让日本人体质和身高呈现爆炸性增长地,是在战后五十年间,虽然官方的说法是,政府配给儿童每天一斤奶计划地功劳,但地球人都知道,其实是驻日的美国大兵,以身体力行亲善日本妇女,不惜染上爱滋梅毒花柳的代价,为改良日本人口品质,做出了莫大的贡献。

    想到《影子武士》《罗生门》什么的里面,我就想起一群穿着竹片甲,握着绳弓,骑在比驴子大不了多少的矮脚马的猴子,在草地上奔突的情形。

    “下臣之国一向心往大唐,所有使臣必须熟读汉家经典,两年前(日本天平宝字元年)王上下了均令,每家贵族必备一部《孝经》,精勤学习……

    他有意套近乎,我也有意套取这个时代的日本情况,当然是别有所图。反正支持不支持,只是一句话的问题,我就黑了他,他也没地方去申诉。

    话说回来,他们这班人来,当然还有另一项重任,就是把正在海南的鉴真大师给迎回去,

    日本崇佛后有好几百年的历史,自飞鸟时代,权臣苏我马子相继从百济引进佛教,圣德太子、推古王开始推崇佛教,大化改新之后,日本虽然一跃从半原始半奴隶社会,推进到封建社会,但是也留下许多后遗症,社会矛盾尖锐,一直想通过宣扬佛教思想来化解之,因此屡屡派遣各种学问僧和请益僧来中土。

    历史上的鉴真东渡,本来是出自刚刚退位日本孝谦女王的邀请,只是多次准备都未能成行,反而前来邀请的日本僧人,被当成通海盗的奸细,没少受牢狱之苦,

    他们这次,也是随刚刚探亲回来的前秘书监(晁衡)阿部仲麻吕一起来唐的,麻吕是一种尊贵的称呼,相当与xx家的贵公子之类的,仲就是仲季兄弟的长兄之意。

    要知道阿部(安倍)家族,在日本历史上一直是侍奉王室,最古老的世袭咒禁师家族之一,在后来的平安末期,还出了个大名鼎鼎的阴阳师——阿部晴明,这么一个神道教家族的大兄长贵公子,却跑到唐来求学做官,甚至受戒皈依佛法成为一个僧人,以追求更高深的学问和哲理,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很让人很惊异的事情。

    因此这位晁学士与同时代正躲在九华山上,领悟佛法已经修炼了几十年,差不多过两年就要挂掉,以肉身舍利成为地藏王菩萨地上化身的前新罗王孙金乔觉,并称盛唐时期两大外来藩国的传奇人物。

    据说他在唐一呆就是近四十年,与当代的李白、王维、储光义等名士。都有深厚的交情和友谊,三年前随第十一次谴唐使回国时,长安地诗友还为他举行了盛大的送别诗会,王维题赠《送秘书监还日本国》。

    后来他的坐船从苏州黄泗埔出,同行的还有第六次东度的大师鉴真和尚,结果这一次佛祖的人品不好,遇到难得一遇的大风暴。鉴真和弟子们地坐船,直接被吹到我领下的海南去,在那里被打捞起来,顺便就地扎根下来调养身体兼带开民智建设边疆。

    而这位晁衡人品就更差了,他的坐船居然也在风暴中下落不明,海难的消息传来。当时已经在庐山隐居的李白甚为难过。还做了《哭晁卿行》。结果他居然幸运的没死,却比飘地鉴真更远。一行十数人随船流到了安南都护府西部才上岸,却被当地土人袭击,死了不少随从,后来才从交趾登船,辗转回到日本,更兼旅途劳累和风浪颠簸,大病了一场。直到这个月才借新王即位地机会。随谴唐使回到大唐。重新得到他地消息,却已经是两年后的事情了。

    现在鉴真在海南混地风声水起的。不但继南禅创始人惠能之后,将律宗扬光大、在广南一带广有号召力,甚至出海传法受戒了几个南海小国的藩王,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颇有些乐不思蜀的味道,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我提供便利和条件下之下,因此这些日本人如果想请走鉴真,得先打通我的门路,获得我这个地主的许可。

    当然,就这些使臣来说,如果这件事情做好了,也能在崇信佛门的老王、新王面前大大地加分。

    但另一方面,日本掌握朝政地权臣藤原胜美押,与孝谦王宠信的海归僧人——玄肪,所代表地奈良六宗佛门政治集团,正是政争最激烈的时候,虽然藤源氏是倭国最古老的权门氏族,长期把持着皇后的位置,但代表奈良六宗僧人集团的大僧正玄肪,不但博学多才,精通世俗法典,还是开元年间来唐受过玄宗老皇帝,赐准三品紫袈裟的级大海龟,深受日本孝谦王的信任,执掌宫廷内外事务,背景同样深厚的可怕。

    藤原氏诸家公卿,与之斗争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才将其流放。据说应该不会轻易容许这样增加对方阵营分量的机会。

    “废话少说,我的时间和宝贵,一刻钟就是几百万钱上下,

    “其实你想想,贵国有许多特产和潜力没有掘出来的”我循循善诱道。

    “秽多”他满脸惊讶,“上国大人对鄙国这些下民,也有兴趣么”“我在南边经营了几个岛子做封地,正缺劳力呢”

    “小臣明白了”他自以为是的点头应承道

    日本虽然经历大化改新从努力社会以下跃进到封建社会,但同时也留下了许残余,比如大量被称为秽多的贱民阶层,他们没有姓没有名字,等同两脚的牲畜,上位者可以随意的打杀和践踏,属于社会的最底层(直到战后日本,还一度存在)。

    而且这样贱民阶层的人相当多,他们的子女象野草一样顽强的生养,到处蔓延,一度成为日本社会的问题。因为作为刚从奴隶社会转变过来,一个生产力低下的岛国,并没有那么多土地和产出供他们的消耗。因此,就和新罗人驯养贫家女当作输唐的特产新罗婢一样,日本也曾经大量的输出过这种叫倭奴的低廉劳力。

    从另一个方面说,日本的民族性,决定他们是一种上好的苦力和炮灰。搞个平城京大屠杀我没这兴趣,我更有兴趣的是把这些倭人压榨出最后一分剩余价值。

    “此外,还有北方虾夷的野人……”

    “我也有兴趣收买一二。

    我轻轻放下茶杯,就不知道后世的教科书里,我不会成为把日本人引进台湾的罪人。

    这时的日本,小国寡民,实在太过与贫穷落后,再加上海岛封闭的环境,唐朝一直对其领土和资源的兴趣乏乏,就象百万富翁去打劫一个乞丐一样,缺乏成就感,因此反而让它在大唐诸藩国里,保持了一个微妙而然的地位。

    但是我就不一样,起码日本的石头里,也要榨他点油出来,更何况日本可不止这一点油水。

    “下臣还有一事,厚颜相求”

    最年轻的犬养三千代,突然开口道,

    “哦”

    “素闻上国物捻丰饶,下臣之国求之若渴,……

    原来他,还有一个来自家族私人的任务,就是希望能拿到南货的贸易权,对剑南这些年出现的新产品,倭人同样充满了兴趣,但由于渠道的垄断……

    “琉璃在贵国的专卖,就交给你们好了,你们几家自己商议个分配的章程”

    一个送上门来的海外代理,为什么不要,我还想倾销过去呢。

    “天朝大人盛恩,小臣当粉身碎骨以报偿”

    他欣喜若狂的一头就拜下。

    “粉身碎骨就不要了,礼尚往来,我想要贵国的一些特产,……”

    我轻描淡写的摇摇杯盖。

    “鄙家领内的一年海珠所产,都在这里了,不知道鄙国还有什么入得大人的眼”

    听到他这话,我嘿然而笑。

    入我眼的东西多了,后世那些日本金银矿藏分布图,都在那本历史地图册上,而且作为火山地震带的日本,还有丰富的硫磺和硝石资源,这是火器时代所必须的物产,当然实话是不能这样说的。

    “不过是一些荒山野地,我也不要你们的田地,”

    我漫不经心的说

    “这……

    “听说贵国多火山地裂,遍地是热泉,我想建一些温泉疗养之地,”

    “另外,常有一些稀罕的东西冒出来,云母石晶火玛瑙什么的,我希望能派人在境内任意勘察开采,而不受地方有司干扰,你能做到么……”

    “这个……就包在小臣身上好了……

    藤原清河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抢着答应的更爽快了,倒让我酝酿来威逼利诱的下文落空了。

    “很好,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我着有张文契。

    当然温泉是假,矿藏是真,真的圈占下来,派少许兵一驻,什么甲州的金山,箱根山的银矿,都不再属于日本人了。

    看他毫不犹豫就出卖了国家资源,还颇有自得的样子,我范而有些郁闷起来,难道这个年头当日奸就这么有成就感。想想在日本人的地方,用日本苦力来开矿,掠夺日本的资源,将硬通货源源不断的输入唐朝,为我创造价值,也算是一种伟大的成就把。

    “京学里有几个番生的名额,你们几家各推荐一个上来把”

    我想了想,再抛出一个诱饵,

    图谋日本的事情,虽然有个好开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工夫,怕是长远的过程,是不是要事先培养几个日奸做代理人比较好呢,最好是晁衡那种哈唐哈到死的家伙,这样就算是卖国的事情,也会做的大义凛然,理直气壮。

第三百二十章 海南与倭人

    所谓日奸要从娃娃抓起。

    这些倭人还极度仰慕中华风物的,忽悠起来还是不会也不敢有太多疑义,而作为上邦天朝的大唐,长期也对这么个穷乡僻壤缺乏吞并和掠夺的*,多少也让这些倭人丧失了一些警惕,因此纵使日本人素来因为生存的环境和内斗的传统,一向以危机感和多疑著称,他们更惊呀于我对日本的所谓了解和兴趣,却也对我背后的动机和目标的险恶用心,明显估计不足。

    要知道,关于日本诞生的神话谱系,把正史写的象野史,野史写的象传说,传说写成神话的的《日本古事记》,自上代元明王时代成书至今,不过四十多年,对他们来说,还是相当私密的皇家藏本,也就据说与日本王室同为七大始祖神后裔之一(注一)的藤原家族,才能知其一二,不由惊为天人纭纭,

    甚至受宠若惊的答应下来,回去后促进留学生计划,鼓动那些包括藤原一族贵家,将未成年的子弟,送到长安京学的新开设的附设小学馆、附属中学馆来。当然这些名为附小、附中,于后世同名的事物,还是大有差异的,属于龙武军体系内延伸出来,都是为不同年龄段普及教育的独立个体,也没有作为官学模范工程的京师大学堂那种结业后,不用乡试就可以直接参加科举的资格,只是在入京学的时候,同等条件下有优先权。

    目前作为老皇帝钦点的示范和试点,在京师及同华四州共有五所,商州、成都、襄阳、洛阳、太原、卞州、清河等与龙武关系密切的所在,也将各开一所。虽然还是非常简陋和原始的雏形,基本勉强只有后世乡村学校地水准,但也起码拥有标准化的书馆、器械、场所和十位以上的师资,相比那些民间自请个把老生、夫子们水准良莠不齐的蒙学,已经先进和优越了不知道多少。

    这样,龙武军不但内部消化了婚姻家庭生活的需求,还拥有自己的教育普及体系。和人才培养进阶系统,不要小看古人对这方面的渺小地追求和执着,许多人宁愿累死累活在严酷的军管下做牛做马的工作,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后代得到体系内受教育的机会,哪怕这是粗浅的普及认字式教育,但很可能就改变了子孙将来地命运。而且随着资历、贡献和表现地积累。还可以得到武学、官学地专业技能附属班之类。数量更少却更高层次和质量的教育,甚至由此直接进入这两学。成为穿长衣袍子地上等人。

    这一点,古往今来的父母,没有太大的差别,因此,往往这一点渺小的希望,就可以支撑某些人奋斗一辈子的信念,更不会轻易背叛这个机会。所以也造成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哪怕战争已经尽尾声,朝廷的归田令一颁再颁。也只有很少人地想要脱离龙武军。

    对这些外藩子弟来说,就是从小接受洗脑教育崇唐媚外地良好开始。成年人或许有这样那样的心机和私念,但是小p孩就没这么讲究了。倭皮唐心地香蕉,只要有几根就够了,

    至于鉴真之事,还没那么容易给他,只许了将来成行一个期限,因为这位大师现在是我在南海扩张的一个重要棋子,用来笼络和联系那些南海小乘佛教信仰的藩王们,共同对抗来自海路伊斯兰势力渗透的重要纽带,隐隐也成为在海外开荒的一个重要助力。

    一般先是获得许可在港口附近建立寺庙,派僧人驻扎传法,再在寺庙周围以供养为名,进行开荒屯田,有移民建立大小种植园,待到家大业大有一定规模了,然后再以保卫寺庙不受野兽和土人侵扰为理由,训练和派遣一些民间武装,潜移默化下来,一个个大小据点就这么,如雨后春笋般逐渐展起来。

    但据海南和广州送回来的消息,却说上半年的第二次远征船队在佛逝国,吃了一个大败战,其中原因很多,据说最大原因,就是被轻易的优势和胜利冲昏了头脑。

    佛逝国在后世又称三佛齐,毕竟是号称南海第一强国的存在,其最鼎盛时期,势力范围一度包括马来半岛和巽他群岛的大部分地区,基本控制了马六甲海峡的南北端,并一度将其势力伸入近代泰国的六坤。最为一个新出炉的国家,不缺少经历过战争的士兵。

    现任的佛逝国王——宾义王刘腾末恭也是个有大略的人,刚刚击败了南天竺沿海的一个传统世仇,陆上强国——同为天竺人后裔的注辇国,势力范围已经登陆南天竺的沿海,风头正健,而且据说他曾在开元二十九年以王子身份来唐朝贡,献五色鹦鹉、车磲等,由宰相张说招宴于曲江,受左金吾卫大将军,也算是对大唐有所见识、见地的人物。

    巨港被烧后,他一方面派出使者交涉谴责之,一方面派人从安南境内登陆,转道到唐廷告黑状,后来战争扩大化,沿海接连被焚掠,他果断借助天竺船等,收缩了各大岛上的驻军,甚至从岛内深山花大代价征召来,更野蛮不化却擅长山林的猎头部落。

    但第一次经历大型战争,有轻易取得胜利,正在兴奋头上的南海联军,居然还一无所知,也没有侦察和探索的计划,结果在头脑热,决定乘胜追击继续深入内岛,结果进攻国都婆罗伽斯的途中,一路被骚扰不停,最终遭到大规模袭击就出问题了。

    而那些南海土生唐人后裔,组成的临时联军,也暴露出许多问题,比如宗党相连,相互扯皮和推委,在战斗中呼朋唤友的串联起来根本不听号令,再加上背后大商家追逐利益的鼓动下,只顾抢劫和杀戮。很难形成大股的协力,光有相对精良的器械和简单的成训练,并不能弥补这些缺陷,一窝蜂地想进攻人家国都,却没有一个合格的向导,在扎营的时候争抢水源,和上风的位置。

    结果。夜里看见满山遍野冒出来,浑身涂的花花绿绿,面目狰狞,山呼鬼叫的土人,居然有人从营地里开始逃跑,毕竟联军中真正战场出身的老军很少。而且分散在各队中。结果就这么丢下大量地器械和战利品。被人家一路追杀了回来,最终依靠唐船上火器的支持。才在海岸边停驻下来,将土人重新打退,十停不剩得二三,其中大量人是惊慌失措跑散到丛林里去。

    不过损失的大部分都是那些海商武装和土族大户,海南真正的损失并不多,因为作为南海巡检的核心力量,却耐人寻味的以留守为名。没有参加这次远足更似过远征地军事行动。连那些作为指导地老兵。也多数从山林里全身而退出来,聚集在一起。给了那些土人一个“惊喜”。

    期间,也曾经有土人仗着获得武装,试图用小船枭水乘夜从海上偷袭,结果触动漂浮地警戒网,全变成船弩火箭的靶子,零星地漏网之鱼潜到船下想凿船底,却现遇上了铁壳子,憋不住冒出来被钩网抓住。

    作为船队起人的冯越痛定思痛,以此为契机大力整顿,要求更多的主导权不说,

    那些土人也得到相当程度武装,可以在远离海岸的地方,与偶尔巡曳的唐船,遥相对峙,变成一场零星对射的拉锯战争。

    毕竟是远征海外,虽然能得到沿途的补充,但是各个据点之间是茫茫地大海,动辄就是几天乃至十几天地海上路程,这也是以海南现在的实力,只能维持一些地理要害地据点,我不是不想把这些地方圈占下来,但是交通与通讯的限制,再加上季风波浪的风险,很难维持有效的管理,因此只能通过扶持一些南海唐人的土族,以及是一些亲善大唐的利益代理人。

    在新的一批南海土生子弟的武装起来,训练到能派上用场之前,是不要指望对他们进行有力的报复。再说一只大船队的消耗也是同样巨大的,不能长期滞留在那里。

    然后是很长一段时间内,由留守的大型快船,不断放火烧林砍树,将靠近海岸的适合登陆地点附近的林木,清理一空。“大人对这些倭人,实在太优厚了”

    一个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却是府长史领崔光远走进来,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丢在案上,洒出一堆大大小小成色班驳的金块,显然也受了打点的好处。

    他出使过新罗,也接待过前次的谴唐使,对这些外邦小臣,颇有了解。对这个时代的古人来说,多少还有些大天朝主义的情节。

    “居然还特许他们入官学。

    “这是必然,将来若是新的外番归化管制起来,少不得如此炮制,倭人不过是一个试点而已”

    “如太宗治突厥羁縻策么。

    太宗的羁縻政策只用了二十多年就成果显著,在大唐的旗帜下这些归化突厥毫不犹豫的屠杀和扫荡自己的同胞,到了睿宗时期,原来包括原东、西突厥王族在内的大批突厥统治阶层,都已经被驯养成听话的狗,变成一个个将门世系。

    “那也太抬举他们了”

    “不知道这些倭奴,有多少价值,值得大人用这番心思恩结他们”

    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已经见怪不怪的习惯了我这种莫名其妙而来动机和念头。

    “当然是,因为这些倭人身在宝山上而不自知,平白要便宜我们了”

    我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从今个开始,这些个倭人,见过什么,说过什么,都给我盯住了……”

    他点了点头。

    “说不准,倭人这会儿,躲在哪里暗笑呢……”

    仿佛在印证这句话一般,不久后的光德坊的藩臣驿馆里爆出一阵难以抑制的大笑。

    “实在是天屋大御命保佑啊”

    腼腆少言的年轻使臣犬养,一反那种骨子里的恭顺和压抑了许久的谦卑,失态的对着天空大叫起来

    “居然在上国遇到了一位奇人,竟然也知道《万叶集》《古事记》《日本书纪》,连七年家君编撰前的汉诗集《怀风藻》也知道……”

    他的喃喃自语的声音低沉下去,变的几不可见。

    “不过,这么多年了,难得有一位唐国大人,对我国的风物有所求取,……所谓金帛子女也好,田产土地也好……

    突然他一转身,对年纪和官品最大的藤原清河深深鞠下身去

    “清河君,一直以来多仰仗了”

    而藤原清河,也一反老成世故,和从容自度,赶忙弯下腰搀扶住他

    “公子折杀老臣了,葛城王一脉,也是天照大御神的血脉,当年式家的藤原广嗣之乱,橘诸良公居大政,对臣下有一力保全之恩,当粉身碎骨以报之”

    犬养又转向苏我春山点头。

    “苏我君,这些年随清河公往来天朝之间,为我筹集钱财军械,足当忠臣义士之楷范……

    同样一身紫摺纱衣,颜色稍微浅一些的苏我春山,只是挺的笔直弯下腰来。

    “苏我一族,自石川麻吕公一降,于式家世世姻亲,气同连理,……一切只是臣下的本分……”

    最后又看着那个也弯下头来随从的领,颔勉慰道。

    “佐伯的先君,佐伯常人尝为圣武先王赦使,乃是与阿倍虫麻吕,平广嗣之乱,并肩称太宰府双大将,左右京附近的白河军团中奔走事,辛苦你了……

    “不敢当……”

    他头也不抬的瓮声道。

    “还请殿下小心耳目,这里可不止我们一家,人多口杂,据说胜守志大人的志能便(密探,即后世忍者的前身),以及左大将大东野人,隼人军的斥候,也都在使团中……”

    “当年若不是陆奥出羽按察使兼镇守将军大东野人,在朝廷中倾向南家,”

    听到大东野人的名字,藤原清河露出一种愤愤而狰狞的表情。

    “押胜美和宫屋王还不敢借藤原广嗣之乱,贬斥玄大僧正和下道太正(吉备真备),进而构陷罪名对先王下手……殿下也不用寄养在犬养家,隐姓埋名了……”

    “好在我们也不是全无准备……”

    他稍稍平服了情绪又继续说

    “现今,被流于伊豆的宿奈麻吕公,和隐歧的田麻吕公,虽然已经身故,但他们的族人无时不思回到上京,愿为殿下所用。”

    “东大寺一脉,自从玄舫大人被南家,假借广嗣残党之名暗杀于筑紫国的观世音寺后,就始终受到南家的贬抑和排斥,在平城宫大内也没有说话得力的人物,……隐忍这么多年,这种状况也需要改变了”

    他拍了拍手。

    门外应声进来,一个身着月白袍而的年轻僧人,只见他容貌俊美,灿若初阳,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学问僧道镜,参见少部治大人……”注一:日本神话谱系

    天皇家天照大御神/迩迩芸命

    物部氏饶日命/宇摩志摩命

    贺茂氏事代主神

    中臣氏/藤原氏天屋命

    忌部氏天布刀玉命

    大伴氏天忍日命

    尾张氏天香语山命

    津守氏饶日命

第三百二十一章 废杀

    偶尔看了下书评,留言少的可怜,看来越来越多人对我这书不抱希望了

    作为一个半封建半奴隶的高原王国,吐蕃以逻些王城为中心,除了大片王国直接管理下的国属王田官庄外,还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宗贵和部落,不同程度自治的领地,王国的五茹六十一东岱,就是以这些贵姓族落分布,为建制进行军政合一管理的,岱大将和千户长,既是战时的军头,也是平时的领主。

    作为王国心脏——逻些城的格局,则是以红山宫所在的两山之间的低地为城中心广场,按照与王家的血系和婚姻的亲近程度,放射性的分布着大大小小宗领贵族以及他们家眷居住的,华丽而充满异域各族风情的宅院,在王城并不算高耸的围墙之外,则是分布在号称永绿肥美之地的逻些川,大大小小的山头上,他们圈占的庄园和为他们服务的奴隶和平民工匠聚集成的村落。

    其中被称为“雄当”的一座小山头山上,可以看到远处红山宫插满旗幡的金顶,在巍峨雄武的雪山印衬下出彩虹一般熠熠如华的光彩,彷如天上神宫,这是每个罗些人的感受。

    山下是蚂蚁一样劳作的农奴和家养的娃子,他们天还蒙蒙灰暗之时,就要被鞭子和叱骂从牺身的土窝子里驱使起来,仅穿着很少的破烂纳衣,光头赤足,踩着冰冷的泥浆和条石,分散到磨房、田地、工房、城围里去。牵车引水,灌浆割稻,坌土筑围、洗衣清扫……

    现在也是高原金灿灿的收获时节,各种迁徙的飞鸟和小兽也大量聚落在了田庄地周围,因此即使是他们的子女,也要穿着并不合身的漏衣,哆嗦跳脚奔走在清晨寒气中。挥舞树枝和石子,呼喝驱赶那些可能造成老爷家损失的鸟兽,即使跄跄摔倒,也很快被家仆和监工眼疾手快的鞭子,重新驱赶起来,单薄而冻僵的身体。往往要等太阳完全升起才能暖过劲来。据说每年冬天最冷的时候。总有一些连最粗地鞭子也抽打不醒的人。被拖出去喂野狗。

    山南低地的动乱,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贵人们早睡迟起的的作息。典型高原苦寒的气候,即使到了最炎热地季节,夜里还是温差很大地。

    因此直到日上三杠,高升地太阳晒得暖融融,将漫长夜晚积累下来的寒冷彻底驱逐干净,倚山而建地庄院那扇高大沉厚而年代久远的门,才在尘土飞扬中枝枝桠桠的被推开。迎来它的第一批访客。

    小山最高处象碉楼一样的堡寨顶端。几个戴着珠串、金章玉珞的贵人们正盘着身体,倚在厚厚的安息绒毯上。对着充沛而温暖地阳光享用他们地早餐,十几个穿着彩色绣边,清凉而单薄的漂亮使女,正在四周忙碌纷纷。

    她们或是敲打翻转着贴着火筒子上做金黄焦香地青稞饼子,出吱然的声音;

    或在火烤的铜盆里,用力的搅动被冻的硬邦邦的酥油,一边弗去上面积累的浮沫,将煮开的汁水舀在锡壶里;或将各种细碎的香料撒在抹满牛脂的熏黄烤腿上,用精致的小刀切成血红掺汁的薄片,盛在三足鸟衔的银盏里;

    或是拿骨柄的小锤敲下一角茶砖,用药侏捣研成细末,丢进汩汩滚开浓得已经泛黄奶锅子里,煮出浓郁的奶茶香飘散在空气中。

    一通忙碌下来,高原女儿家所特有健康而晕红的麦色皮肤上,不多时布上了密密细碎的汗珠,这些忙碌的身影,偶尔被突然其来的大手,伸进胸口跨下重重的拿捏住,却也只是逆来顺受等待对方把弄的心满意足,才乖顺的让到一边。

    随着旗枪阴影的缩短,来客在白衣黑帽的仆人引领下,很快出现在家堡插满旗枪而燔带飘舞的平顶上。

    “见过茏布大人”

    “见过措宗将大人”

    “见过锡岱主大人”

    “见过迷猎大失措大人”

    这些人在罗些城中也算是有代表性的人物,一方面他们由于家族的立场,固然与马向不太亲近,另一方面却也也没有太多接近红山宫的机会,更比不上那些外领一方的大领主、族长,在罗些贵人中算是比较有闲的中流阶层。

    象茏布是大弗庐里负责出行站道的仪卫官,雅龙出身另一只大族工布家的子弟。

    被称为宗将的措巴别,是其中唯一的军勋贵人,祖上还当过青皇节度使,他一出生就是罗些川禁内六岱的世袭将头之一。

    (吐蕃由被吞并的多个国家和民族而组成,生产方式有游牧,也有农耕,在地方上也保持了相当部分原有统治模式,象高地部落盟会制度,和低地接近汉境的节度使、军镇的等名目,也同时存在)

    锡岱主叫锡嘉措,则是罗些川外十岱的总笼官(军法监察官),他的家族与王室有很远的血缘,也是赞普五大妃之一的侯选家族。

    迷猎大却措是红山宫里众多的侍从长之一,他在四人中品阶最低,却担任的是红山宫里负责物料给付和接受贡物的肥缺,因为他的家族虽然历史不长,但他却有一个好兄长,他同父异母的兄长乃是吐蕃东境边帅之一,前押军大将浪些纥夜悉猎,因此在他家的库房里,也常常堆满了来自四域八方,高地低原贡献的物产和珍奇,他也是此堡的地主。

    这些人年纪都不算老,在家族中也不算很重要或是不可缺,因此有大量的闲余,因为相近的志趣和爱好,常常相邀聚集在一起涉猎游玩,此次吐蕃大会盟提前结束后。老一辈都回到自己的领地,但这些人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应地主迷猎大却措,之邀留在了物产丰美的罗些城附近的庄园里,享受高原最后一点秋狩地时光。

    虽然他们常常做一些违反大弗庐禁令的事情,但他们的身份加起来,倒也不畏惧城里那些为大弗庐之命。察举贵家风纪的执吏和密探。

    “一早就听见雪听鸟(猫头鹰)在山头叫,原来是远方来贵客了……“

    “索迭,你今天又有什么新的惊喜给我们”

    被称为索迭的来人,不停的摊手鞠身。

    他只是来自容秀川地外姓小领主,据说祖上有吐谷浑王家慕容氏的血统,自从末王慕容室钵恒奔唐后。王室的另一只在留在故地归附了吐蕃。但很快也被执政大小论剥夺了军队、臣子和部众自此消亡。变成众多游牧的中小部落之一。

    作为一个等级森严的多民族王国,以血缘和功勋来决定。越接近上等姓和内族的就拥有越多地特权和优待,而从血缘和族类上离统治核心越远,或是新附时间越短地下等姓和外系部族,受到地盘剥和徭役就越重,光靠放牧是不够的,因此多少有其他营生地门路。

    本来按照由远及近的尊卑等秩,这些雅砻出身的上等姓。应该是看不上这些下种姓的羌种贵族。但是他的领地和庄园,靠近黎域和汉地之间。因此商旅往来频繁,常常能提供一些消闲解乏的新奇稀罕事物,因此也攀上了这些贵人做靠山,常常借助他们的庄园,做一些过境中转地事情。

    虽然那位马向一直在宣扬和鼓吹要抵制唐物,避免雪原高地地勇士,被这些奇巧的东西玩物丧志,消磨了武勇和血性,但是稍微有一点门路地贵人都知道,连马向最宠爱的姬妾,也用的是唐绸,王国与汉地的战事打了几十年,版图也一直在扩大,但唐物的供应一直没有断,只是提供的对象,由下等姓的羌人变成了黎域人而已。而且这些年是越禁越多,谁家库房里没有那么十几件,几十件的私藏。

    甚至象那些骄奢淫逸的唐人一样,养成一天数餐,借着各种名目和节庆,彻夜笙歌欢宴不止的习惯。

    难道马向的禁令一下,就要让这些已经用贯了华美而舒适的饮食和穿戴的贵人们,重新回到雅笼起家时代的旧俗去,与那些卑贱的奴隶娃子一般,穿麻衣跨兽皮,骑无鞍马,用粗陶木碗喝水么。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因此,他们可以毫不介意的在自己的庄园里关起门来,在家养的奴隶和仆人的环绕和包围中,照样享受和使用唐物带来的好处,然后在外面做出一副甘于清苦的姿态。

    因为靠近王城的缘故,罗些川上分布的庄园和堡寨,并不象远地的那些地方领主们,需要相互提防历史上旧怨和仇家攻打、突袭,而把家族居住的堡寨变成防备森严的工事,但鉴于历次以王城为中心的上层动乱和反复,修一个坚固而舒适的安乐窝,就成为家族延续的一个重要指标。

    但在堡寨之外广大草原上,来自马向家族的密探和大弗庐的巡兵,还是需要小心和重视的对象。

    自从马向和少王相继离开,回到下茏夏宫去后,罗些城中一度弥漫的紧张的气氛,才算稍稍平息一些,因为,前些日子里,罗些城中还是暗流涌动,各种谣传四起,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却难得平静的诡异气氛。

    先是据说包括从奴隶娃子到宗家贵人在内,好些人都看见天雄大王(松赞干布)的英灵,白日里在红山宫里出现又消失,又传说始祖南波赞普在许多归人中入梦,说今世的少王,将是比天雄大王更伟大的人物,要知道这对那位一直抓权不放的执政马向,可意味着什么。

    然后是什么红山宫夜现红光,什么前象雄王邸的大鹏金翅鸟画像变成活物飞走,什么法王洞里的白象流下血泪,天葬场上,风吹日晒几十年都不掉色的笨教八部鬼神画像,突然一夜之间的面目全变成一片空白……

    林林总总的奇异事件,在罗些城里此起彼伏。哪怕禁卫六岱地卫士到处搜捕可疑人士,马向又从祖山请来笨教的大宗巫连做了几场声势浩大的法事,也无法遏止这种异变,一时间人心煌煌,都说是废佛亵神引的天兆,更有虔诚的贵姓在暗中流传说,要将埋进祟土里的佛祖像。挖出来重新供奉,才能平息上天的愤怒。

    不过这一切已经随着马向和少王地远去,似乎又重归了平静。那些草木皆兵的抓捕和戒严,也停息了下来,所以他们可以在这里悠闲的享受早茶悠闲的时光。

    “该死的索迭,你上次给我的那种。能让人浑身清爽欲飞地天竺神水还有么……

    “不要说你地神水了。上次那西域神油。害地我家丹住老大人,腰都弯不了。只能从卧房里抬出来。索迭嘻嘻一笑,不慌不忙十分熟捻的坐到毯子,接过一碗滚热地牦牛*,润了润喉口才说

    “这可是冤屈了我啊,老大人一生征战,身上伤创无数,本来是用来镇痛解乏的油膏。谁知道他全用来宠信那些姬妾。

    “不过这次可不一样……

    他笑的象一个尽职的推销员。

    “我带来了黎域的那些君王们正在秘密流传……一个神奇宝物”

    索迭十分神秘的掏出一个扁长的对开银盒,露出金黄色地药膏。用一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地小勺挖出那么一驮,顿时一种沉厚馥郁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忍不住**鼻子深吸了几

    “什么宝物……不就是新品地香药么……

    他放低声音用一种沉重的语调说。

    “这可不是寻常的香……能让虔诚之徒,白天就能见到天国的神药,……据说是用了来自天竺的鸡结香、龙眼香等十几种香药制成,出自东天竺那烂陀寺的高僧密传,花费数十年,才新配成的奇香秘药……极其珍贵,就这么一方,还是有价无市,没有非常的手段……

    “最好能在佛堂中用,据说可以有神奇万化之奥妙……

    “直接放到鼻下吸用,自然效用最好……不过列位大人,还是初次使用,怕有些不适……烧做熏香的比较好……”

    既然说的如此神奇,这些享受消闲时光贵人们,也不介意放下早茶后例行围猎的日程,试一试这新来的香药。

    作为家庙的一部分,小山之顶上也有一座半石窟半土坯,方便女眷就近供奉的小佛堂,各色金银器皿,形态万千的青铜佛尊,层层星点的酥油盏和堆如小山的供物,却是麻雀虽小一应具全。

    在唐式的镏金兽吞铜炉内,点上这种被称为天国之光的香料后,放下帷幕让香气充分充斥了小小的空间后,这些贵人才鱼贯而入,斜躺下来享受。

    随着香烟袅袅,一种子骨子里的困倦和舒适,一点点的从身体升腾起来。

    慢慢的,描写先人武勋的壁画,似乎逐渐变的活灵活现起来,那些披甲执兵的武士,也纷纷走下壁画,演变出种种兵戈武战的情形,让人热血沸腾……

    还有那些梁柱间描绘佛典故事上的姿态万千的飞天神女,也变的面貌清晰千娇百媚,在无尽的香花如雨和华光天音中,漫天飞舞着一点点裙带飘散,裸忱袒露出婀娜动人的身资,挥舞乐器、法器、莲花、璎珞,轻吟浅笑动人心魄的环舞在空中,近若咫尺,又仿如天涯,伸手欲抓却始终抓了空,空气中尽是充斥着她们曼妙的歌喉和声乐,那是媲美迦陵陵加一般的天籁之声,直让人顿时让人迷醉的不想醒过来。

    更多的宝冠华盖的神人,从雪山,金光,光焰中,从火一样的云霞,那些从那些僧的描写的天国中,纷纷走出来,或慈笑或威悚。让人欢跃无比的只想手舞足蹈上前迎接,或卑微虔诚的只想五体投地地膜拜歌颂,却现身体无法动弹,喉咙干枯的不出任何声音。任由那些神人在宝抡云车莲华,簇拥着走到眼前……

    “老爷,大人不好了……

    突然帷幕被拉开一角,冷空气一下打破了佛堂中。正当玉体陈横交织盘错旖旎而迷幻奇丽的气氛,随后一声怒吼暴起。

    “该死的奴才,你想做什么”

    来人又被一脚揣飞出去,却有一咕隆连滚带爬回门

    “我让你去和野狗做伴”

    趴在门外的来人不敢争辩,只是颤声道

    “庄子出大事了……”

    已经是正午过后的日头下。

    任由同样衣裳不整半倘着雪白胸脯的侍女穿着袍子。将代表身份名位地天珠、绿松、珊瑚制成的珠串、银章和头饰套到身上。丝毫不感觉到饥饿和疲惫。但眼神还有些迷离泛散的迷猎大失措,面色铁青的训斥着跪在脚下的内堡老管家。

    “看你吓成了什么。被猎人追破胆一头插进雪堆里的可怜松鸡么……,难道是穿虎豹衣地五方骑,还是四箭十锐部落,闯进来了……”

    (作为一个民族复杂地国家,吐蕃其实没有太多地常备军,因此能成为常备军都是各部族最精锐的勇士,在五茹之中也按照部落和领地划分。四箭十锐代表了四大内族和历史最悠久地十只军事贵族的最精锐之士。五方骑则是以王家为,出身雅龙领的核心各族子弟。组成直属大弗庐的精锐军团,据说人人都有撕虎列豹的本事,因此以穿虎豹衣,来展现个人的武勇)。

    尔堪布昂素”(吐蕃语——赞普的“近卫军”)地阿里娃”老管家头也不敢抬,急急巴巴地说。

    “什么”

    其他人却惊呼出来。

    “阿里娃”就是来自吐蕃腹地的阿里曲地部落地少年,也是吐蕃四大盛产勇士部族地之一,阿里曲地,就是雅砻话“高山的猎手”之意,这些人世居青海南部与川西北,世代附属于十四小王之一卡隆德格一族,每年都会被挑选出来最出色的送到王卫服役。

    这个名字也让几人头脑边的更清醒一些,不由相继快步走出佛堂。

    只见山下的庄园如滚水浇过的蚁窝,鸡飞狗跳的已经乱成了一片。

    无数全身披黑革缀铁甲,只留下鼻孔和眼睛外露的重装武士,提矛执刀背着箭壶,跨着同样披革的过头的战马,头上黑缨抖擞着,象潮水一样涌进伴山的庄园,毫不留情的将任何挡在路上的人和事物砍倒揣翻,留下一路横七竖八的掺叫和哀鸣。

    “娘布家养的豺狗,居然……”不由迷猎大失措大怒,虽然这些娃子农奴的性命卑贱如土,但好歹也是他的财产,就这么当主家面打杀了,上等姓的颜面还何在。

    好在那些到处肆虐的重甲武士直长驱到内堡,才被匆匆赶来的挽弓执箭家族卫士,拦在狭窄的阶级上。

    “该死的阿里娃,贵人家的庄院,是你们可以随意践踏么……”

    话音未落,黑色的潮水突然分开,露出一杆长幡。

    看见那杆狮子盘顶的素白幡,迷猎大失措心中一悚,顿时将愤怒的下文吞下肚去,吐蕃各家都有自己的旗帜图案,而狮子是悉补野王家的象征,就如大鹏金翅鸟于象雄家,只有血系近的宗室大将才能用。

    “居然是白狮子带队来了。

    面色很难看的措巴别道,如此兴师动众,他身为禁六岱的宗将,居然实现没得到一点风声。白狮子阿果东赞,可是风头正健的宗室头号大将,手下精兵猛将众多,更受命马向兼领王城防卫,不是他这一个宗将可以惹得起的。

    “到底是谁举告了我们,。

    笼布恨恨的说到,他虽然身位十岱笼官,但也惹不起这位王室出身的白狮子,又踢了踢趴在地上不敢起来的老管家。

    “索迭他们从后山送出去没有,……”

    趴在地上管家,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在已经送出去了,还有几位老爷的庄园也派出了信使。

    话音才落,底下潮水一般的军队中,策马走出一员金甲银鞍的将领,赫然是阿果东赞的亲信之一,人称雪鹞的南勃,他高举一张羊皮纸,大声宣道

    “传大弗庐令,摩柯衍众……出身汉地,却不思供养之恩……行不法之事,……恶咒宗贵……鼓惑军民……勾连异族……,卖国通敌……

    所谓摩柯衍与汉地有所往来,这并不是秘密,乃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但因为他们通经博学,又总能为这些虔诚的信众和高地的贵人带来一些新事物,所以着也算不上太大的问题。所以虽然大弗庐一直有取缔之意,却在偏远一些地方,往往因为底下宗贵大族阳奉阴违的抵制,而保持了部分现状。

    现在显然连这种程度的现状,也没得维持。

    “这是说笑么,马向已经离开王城半个多月了,执政大人多随大弗庐都移帐,哪来得王令。

    “莫不是有人假传上命。

    “不可能,假王令是不可能让诺尔堪布昂素出动的,怕是执政马向走直前留下的密令……

    “我这可是天雄大王时,为镇压罗刹魔女,最早建立的二十四庙之一啊”

    迷猎大失措恨声道

    “大昭寺都成屠宰场了,,,你这里,也是迟早的事情……”

    同样脸色很难看的是锡离莫,冷冷回答他道,他的家里也有同样的佛堂。

    “还是看看怎么与来人交涉把……”

    “这些都是随白狮子,自西域回来的善战之士,与王城之中没有太多的渊源,怎么交涉。

    底下的通告还在继续,庄园里还能活动的人纷纷被驱赶到一处。

    “自即日起,……废止一切供养……封停兰若……”

    “若有阻拿顽抗者,以资敌同论,杀勿言……”

    宣告的将领突然手一挥,就见那些已经被搜拖出来,虽然刀斧加身,却依旧闭目颂念不已,个别还浑身抖年轻的家养僧人,整片扑倒在地,却已经身分离。刹那间血流成河,浸满了佛堂的青石地面,也溅在了慈眉善目的菩萨画像上。

    在那些庄园的下人更是一片哀鸿遍野声中。

    虎狼一样的士兵冲进明显汉地风格的家庙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摔砸声,轰倒声、暴裂声,大量精美的器皿和供物被大包小包的拖出来,然后是佛堂里蒸腾起来的黑烟和火炎。

    “那是供养先祖的灵庙。

    不由迷猎大失措他瞠目欲裂,却被左右拉住。

    “该死的亵渎者,愿大诸天和祖灵惩降你”

    一时间罗些川平原的大小庄园里,同样的一幕幕,在不同的地方上演开来

    千里之外的长安,我刚从睡梦中惊醒,又做这种光怪陆离的梦,只有怀里的温暖如玉,是格外真实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打猎与魔鬼

    郁闷,刚刚更新完布,才现三天前更新的章节,居然没有布出去,顿时汗然中,更关键的是也没有催更的,残念中。

    千里之外的长安,我刚从睡梦中惊醒,又做这种光怪陆离的梦,

    虽然是夜里,远处丁冬的风铃,彻夜不灭的长明火,夜风掠过树影摇曳,刮搽在房瓦上沙沙如水的声响,虽然有厚实的惟帐和被褥的温暖旖旎,但难以抑制那种清冷到骨子里的孤寂,只有怀里的温香如玉,是格外真实的。我来到这个时代究竟多少年了,似乎已经漫长的让人遗忘了时间。

    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我也似乎得到我大部分想要的,为什么那个世界的东西,依旧时不时的在我梦里缭绕不去。

    我到底是谁……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每当醒来的那一刹那,关于这个问题,我都会在纠缠不去的记忆和现实身份之间反复挣扎一番后,才能重新确认,或许那是对已经不可预料的将来的恐惧。

    我心里藏了太多远非这个时代的东西,却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交心的人,我的女人、我的亲信、我的部下,我的盟友,我所创造事物的追随者们,他们所见到也不过是笼罩在的神秘、崇高、神奇的光环下,一个自以为部分了解的我,

    这种知道的太多却有时常无能为力,高处不胜寂寞而无处宣泄的感觉,偶然就在欢娱和喧闹的背后,突然从心底藏在最深地方冒出来。让人绝望地刻骨。

    呢呢的呓语,却从另一头传来,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由于我家那几个新收的女人,似乎都多少有些害怕黑暗的心结,年纪最小的雨棠,甚至最初几次在睡梦中哭醒过来,是以房里都点着可以烧上一整夜石脂灯。暗淡的琉璃***下。

    小小地红线蜷着手脚,贴脸抱着本彩图插画的小人书,在床脚的位置睡的正香,不时微微牵动泯得细细的嘴角,挂出一丝晶莹,一直垂到书页上。似乎在梦里笑。小东西很辛苦。白天要陪侍那位身份“表小姐”。顺便接受金太监两口子的训练,晚上要给我看床脚。我和那些女人情意正浓地时候,她就乖乖躲在床脚看口袋书,很有些自得其乐地滋味。

    我宛然一笑,至少这个世上还有我想保护地东西。

    心念一动,手指上似乎轻轻流动着一种温热**的感觉,慢慢地变成一抹兰幽幽的光弧,虽然极短暂。我知道这不是错觉。这是我来自这个时代的那场风暴,唯一留下的礼物之一。当初放倒熊雷后本以为已经消失,但几次徘徊在生死线之后,似乎慢慢又回来了,并且在江南山林里那一路狂奔中,突飞猛进。

    人体能放电,听起来似乎很了不起,但只是让我从身无勇力的前宅男,变成一只特大号的人型电鳗而已,因为这也是一种相当鸡肋的能力,如果没有良好地导体,只有靠地极近才能挥效力,而且还很难致命,在现实中有这个距离和机会,拿把匕什么都能解决问题了。

    虽然我还没有试出它的最大极限,但就我来说,也不希望再有继续尝试下去地机会。

    这种东西,注定只能作为我最后保命的秘密手段,比如将因为求救无门而暴走狂乱中,试图劫持人质的南八同志放翻,或是用来助兴床第娱乐增加情趣和刺激,一骑当n却能始终保持男性尊严和上风的一点点见不得人的小手段。

    一夜无他,天明后,我决定了,去北苑打猎。

    虽然这只是我一时兴起的举动,但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个简单的命令一传下去,本着素来大人物身边没有没有小事原则,经过中军和幕府联手安排和操作,随行的人员就变成一个恐怖的规模,因而这也可以看做全军上下,自出成都以来,第一次公开举办的消闲式大型秋游活动兼内部联宜会。

    虽然与我的初衷相去甚远,但用显然习惯了我的突其想的部下们,比如岑参和韦韬他们的话来说,我们的体系太久没有类似大型的活动了,既然身为我这个位置,就必须有所相关的觉悟和意识。

    毕竟出成都以来,这个体系又有大量的新血加入,膨胀了不少,内部关系也变的更加复杂,除了原本比较稳定的关中和剑南两大地域出身,还新增加了河南、河北、河东,淮南、安东、河西、陇右等,除了西北朝廷所在的河西,因为某些缘故不好接近外,基本一边打一边收,将整个北方都转了一遍,作为一支让人羡慕而只打便宜战的军队,也不可避免的吸收了大量原本属于其他战败友军和地方势力的成员,甚至还有一些诸如山匪,马贼、海寇、走私贩子之类另类的存在。

    那是因为当年应颜真卿之邀,在河北、河东满地的派人训练地方武装,遍地打游击的所留下的后遗症,现在朝廷要清理地方的亢兵和乱匪,龙武军也要负起善后的责任为他们安排合适的出路,作为支持那位李白衣的交换条件,大量由龙武军训练的武装人员,去除和遣散老弱和伤残等不适合继续服役的人员,大部分通过异地置换身份,变成地方基层的县尉以及公人、衙役、民团等治安人员,还有一部分有功劳又有本事,却不安于地方的,就回到龙武军来,慢慢的改造和磨砺。

    大家平日天隔一方各做各的,借这机会聚,认认渊源和混混脸熟。

    因此,一声动员令下去,此时仍身在长安的龙武、金吾两府三军的大部分将佐,附属的学军营、参军团、幕府参事、军府文佐人员。随军军校、见习士官,后备营团校尉等,日上三杆后都十分利落的全副武装穿戴整齐,出现在承天门地大前场上。

    那是一种前呼后拥,人龙浩荡的让人瞩目的存在,明甲如雪,缨带如海。许多年轻而热切的生面孔,甚至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最后连右银抬门的神策军惊动,专门派人前来交涉和打探,究竟生了什么。若不是队伍直接从大明宫的玄武门出去,而不是要经过大街的景风门,估计城里又要流传生新战争地谣言了。

    北苑其实是在模仿西汉上林苑的三十六苑、十二宫、三十五观的格局上建立起来。是以延伸出长安城墙外大明宫为中心。遍及周边十数县的一个极大范围。有霸渭牢、橘八水出入其中,

    其中比较有名的。有在产水边上南、北望春宫,西面的乾封县境内有大安宫,南边地太和谷内有太和宫,东边咸阳县内地望贤宫,西北面金城县地仙林宫,渭南县的游龙宫、崇业宫,新丰县地温泉宫。高陵县的龙跃宫。蓝田附近的万全宫,奉天县的甘泉宫、太平宫。华原县的葡萄园宫,以及地势最高以笼山为苑的翠微宫,

    象供游憩的宜春苑,供御人止宿地御宿苑,为太子设置招宾客地思贤苑、博望苑等,演奏音乐和唱曲的宣曲宫;观看赛狗、赛马和观赏鱼鸟地犬台宫、走狗观、走马观、鱼鸟观;饲养和观赏大象、白鹿的观象观、白鹿观;引种西域葡萄的葡萄宫和养南方奇花异木如菖蒲、山姜眼、荔枝、槟榔、橄榄、柑桔之类的扶荔宫;角抵表演场所平乐观;养蚕的茧观;还有承光宫、储元宫、阳禄观、阳德观、鼎郊观、三爵观等。都是模仿汉时重新建制的。

    还有历代皇帝以降的的福陵、敬陵、顺陵、兴宁陵、崇陵、贞陵、端陵、永康陵也囊括在其中。北苑东端还有专门做水上戏的广运潭。

    最大的一条渭水支流横穿而过,象南直达金光门前的人工湖——金光潭,直接可以向城中的西市输送来自南方的木材特别是用于宫室建筑的巨木,又通过环城河转到靠近大内的景风、严喜门,那里有专门供应城内,长安最大的的柴火薪炭市场。

    战国时遗留下来的的郑、白渠、彭城堰、盐池泽,汉武帝时的镐池、祀池、麋池、牛池、蒯池、积草池、东陂池、当路池、大一池、郎池等遗迹,依然仍有部分依稀可见,当年天可汗在这里会猎各国君长的盛况,似乎才不过十数年前的事情。

    在真正的主人,没有回来之前,这里就成了我公器私用的游乐场。

    但由于战火的波及,特别是两度长安围城战的,让这些精美的皇家林苑,多半化做了废墟,毕竟那些打的死去活来的敌我双方的士兵,可没有保护文物古迹的觉悟,不但木制的梁柱被拆烧作为过宫的取暖,连稍微大一点条石宫墙都被拆做了破城的弹药,只剩下一些实在搬不动的石基和满地细碎的砖瓦砾石,被清理成一堆,在班驳的秋阳下,象一个个在风中无声呜咽的坟包。

    作为曾经的战场,据说这里的草丛间,时常还可以见到累累白骨,一到夜间就是鬼火缭绕,还有种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凌异传闻,是以反而连年人迹罕致,荒凉许久。

    在军营和练兵场遗址之间,有部分军队巡逻,其中一部分被开拓出来,种上了一些来自农科培育的实验性作物,平时由少量军队巡逻,到了季节,金灿灿绿葱葱的一丛从,象油光水亮的毯子一样惹人喜欢,但这也只是掩护,最一些最偏僻的地方,还藏着一些其他不为人知的东西。

    数以千计的人驰骋奔走起来,

    马踏枯草飞扬纷纷,各种准备过冬的小动物,挺着养的脂肥膏满的身躯,纷纷被巨大的喧嚣声惊窜出来,然后变成一只只箭上串烧,没办法,围城半载,又经历时间的饥荒。熊鹿牛羊大型一些的生物,早被猎取绐尽,连虎豹这样的猛兽,也难挡人地饥肠辘辘,也只有狐兔鼠獾之类小型动物,这两年重新繁殖起来。聊胜于无。

    这也成为另一形式的游猎竞赛。

    让我惊讶的是,除了那些身经百战的亲军、部将们都有一手出色的马上马下。远射近战通杀的本事外,连我那些看起来文弱不经风的幕僚参佐们都有一身不错地骑射基础,象岑参是文官却常年随幕行走军中,甚至远征过土火罗,会骑射不奇怪。

    崔光远负责京师治防,还出使过外番。有骑马的底子也说的过去。但象元结、常建、钱起、杜佑这样明显的也能象模象样的策马弯弓。还据说是这个时代世家子弟的传统和功课,甚至连韦皋这样嘴上毛还没地小p孩也能利落地射翻猎物就格外让人郁闷了。不愧是一个全民尚武,以武功为荣耀地时代。

    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了,虽然我的马是出自宫内六厩,履地如飞地雪蹄良马,坐上去稳稳的,弓是军器监为我良身定做纯手工打磨校准。限量生产独一无二。只要用环状准星对准目标的傻瓜版钢轮铁臂复合弓,但仍然不能改变我在奔驰的马背上手忙脚乱的窘迫状况。

    在我几次将箭射到天上去以后。又几次差点将射中亲丛骑士可怜的马儿后,将更加可怜的骑手掀翻下马后,紧紧跟随我左右,却是第一次随我打猎地韦皋、岑参、崔光远等人终于心惊胆战地意识到,离我太近被有被当成目标,遭受无妄之灾的风险,而又实在对我磨练射术,近乎百折不挠地执着忍无可忍后。

    干脆让人用一种很无耻的方法,由答对的骑士,将那些小动物驱赶到一个固定的位置,让我原地不动用最新式的射弩机练手,才终于打破了我箭必破碎虚空而不知所终,而且多射的几乎都是自己人和他们受惊马的诅咒。

    用后世的官样话说,这是一次成功、圆满、胜利的大会,通过这次秋游活动,于是大家的心拉进了,斗志更坚决了,目标和人心更齐了,大家一致表示,为建设一只新时期、新形势、新风貌下的,有大唐封建特色和军国主义精神的新式军队的典范——龙武军,充满了远大的信心和干劲。而奋斗终身。

    这种过程也伴随着许多逸事,比如虞侯将鱼同和高丽小将全成泰的箭术最好,这次打猎也成了他们各自代表比试的机会,前者总是盯小动物的眼睛射进去,哪怕田鼠这样的生物也不放过,后者更喜欢一箭数,精准的将小动物前后左右活生生的定在地上。

    连屡屡受伤一向窝在家里深入简出的吐突,也一时技痒加进他们的竞赛,当然秉承游牧民族实用和节约的本性,他的猎物清一色是尾巴以下的后路中箭的,当然据说这种让人怀疑为个人恶意趣味延伸的行为,仅仅是为了取得完好的皮毛。

    小杨用的是弹弓,精准而有巧力,打获的猎物多半是被打中脑袋晕死过去抓活的,程十力和刘昌周一样,都不喜欢弓箭而用的细投枪、小飞斧什么,一扎下去也是一个准,据说是在山上是时候扎鱼练出来的,结果因为太过血腥和浪费资源,被大家一致通过严禁对兔子之类任何体形小于野猪的动物出手。

    闻少名是典型的军队实战流,讲究最少的代价最大的杀伤,找到最好的时机将奔逃的动物射成一串串的,深**地。

    新成员南八同志的弓术,看起来倒是中规中距的,射出去的声线也比别人沉闷的多,只是不幸中箭的猎物,似乎象被德州电锯杀人狂摧残过一样,不是大碎八快,就是爆头,很难有完整的。

    毕竟他用的也是和大家一样的配备,让人怀疑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螺旋爆裂箭。难怪他三进三出的突围求援,令狐潮和尹子奇,甚至都不敢靠近他五百步以内。光军旗就被射断换了三次。

    至于另外一些明明不会射箭,却偷偷用武功和内力作弊的家伙就更不用说了,用暗器的,用网钩的,甚至赤手空拳上阵,用劈空掌。隔山打牛什么直接招呼的,对钻进洞的小动物用震地拳轰出来……中招地小动物,几乎死的是惨不忍睹,烧烤的时候常常能挑出一些诸如七窍流血、被轰成肉饼,或者体内酥烂如泥、骨骼尽粉的猎物。

    拿过冬前觅食的可怜小动物,泄了一通后,日落西沉前。我终于心满意足,在战马身上挂满一层层死状千奇百怪的猎物回到喧闹无比临时营地,热火朝天的各种角力、提举、对射、竞、斗酒等地后续余兴节目已经开始,甚至营地里还以得到我亲手烹饪的猎物为彩头,开始了一场名为斗球的橄榄球赛。似乎又回到了南幸途中,那段一边逃亡一边演习。一边不停制造各种乱子和笑料的日子。

    我却见到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参见大人”军医总长李想鹤正待在帐中。让我稍稍惊讶了一下。这位同志可是大忙人。穿的一身从四品下地六甲披纹绯衣,显然又升职了。

    由于战争中检验出来地效果。最近朝廷打算将龙武军地战地军医制度推及中外军,光战场急救的成短期培训班开了好几期,还在太医署外另置一个正四品地管理机构,再加上按照私下交换的协议,来自河东、朔方大量伤兵退养下来,在洛阳、太原等地,接受集体治疗。他常常要在好几个地方之间奔走。正是忙的脚不着地的时候,就连我这主将收复长安后。也难得几回见。

    “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我招呼他坐下,有虞侯端上煮得热腾腾的奶茶。

    他对我倒是没有丝毫客套的意思,拱了拱手开门见山地说,

    “属下是为军上上次提供地那种球实和油膏之事而来的”

    “怎么了,效果不好么”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些很不好地感觉。

    “效用甚好,真是一种奇妙的药物”

    说到这点,他一本正经的脸上,才稍许露出来自职业本能的兴奋

    “属下药研所,已经按照军上建议之法,从球实白浆中提炼蒸滤出几种成色不等的膏油、汁水,”

    听他这么说,我这才松了口气。“无论外敷内用,用做止伤停创,起效极快,割溃疮而谈笑自然,不觉伤痛……但眼下军中要用刀针的人很多,光凭军上给的这些,根本不敷所用……”

    “这个……倒不是问题……不过”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的说

    “就没有一点其他的反映么,比如断药之后的不适……患人难道没有麻痒难当,欲渴神竭、涕泪不止……希望追加用药等症么……

    “不会啊,所用将士具身体康健,未见不适……

    他很认真的说。

    “而且属下也分析出一些,番药底也迦丸的方子,加了一些调养的佐药,就算用多一些,应该不至于太过有伤身体根本和元气的……”

    “这样就好”

    我暗自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说的就是一种恶魔的果实,我从飞机上搜刮来作物之一,已经在海岛收种了好几茬了。

    作为当初飞机残骸上的副产品,是驾驶舱碎片里一小袋干瘪的果实,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实物,但还是第一时间,认出这种被称为魔鬼花的作物,要知道,我去的那个中亚地区,特别是阿富汗周边,相当部分山区居民,都以种植该作物为生,作为占领者的美军,明禁暗纵,事实上控制了这片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大植物毒品的产地。

    因此当地人公开交易流通这种原果,事实上已经不是新闻,还有人把这种东西当成解决头疼脑热之类急症的万应药而随身携带,出现在这飞机上,也不算奇怪,但是怎么处置这东西,就有些让我煞费头脑了。

    说实话现这东西后,我很是天人交战的矛盾了一阵,几次想把这号称万恶之源的东西烧掉,却又鬼使神差的舍不得而留了下来。

    因为这东西的历史,既是最古老的毒品,又是绝好的麻醉药的历史,特别是对严重缺乏手术麻醉品的古代。

    虽然偏重后勤的军器三所,已经用酒精蒸淬出类似乙醚的东西,但是产量太少,而且极不稳定,很容易挥,对于急行军中,几乎没有长时间的保存和携带的便利性。

    而恢复传统的古方——麻沸散,也有类似的效果,但是缺陷也很明显,只能口服,起效缓慢,更无法有针对性的进行局部麻醉,不利于急救和抢救。

    此外。

    龙武军中倒是不缺乏回针灸麻醉的回春好手,但是这种技术性东西,实在不利于普及,光扎小铜人就要练上好几年甚至十几年。如果练的不到家,差之毫厘也会适得其反痛死人的,以至于建立救护营的最初一段时间,营地里都是这种成军医在拿活人练手,而造成集体受刑一般昼夜惨叫效果。

    这也是现代中医,虽然屡屡现有神奇的效果,却无法将之大规模普及的原因之一。

    比如,

    我眼前的这位军医总官李想鹤,据说出身一个与道门关系密切却相当隐秘的古老中医学派,奉初唐时的药王孙思渺为初代祖师,追求的是修炼外丹和药服的养生大道,但是到了着一代,却出了他这个颇有天分的异数,因为他毕生的目标,就是想恢复一些已经失传的古方和医术,特别是象古时据说已经随华佗之死,被烧毁的青囊书中,诸如开颅取疾、破腹救人的针刀古法,以及用曼佗罗花提炼麻沸散等等。

    但是显然这种在人体内动刀的想法,即使在这个时代,还是太过于骇世惊俗的存在。再加上因为缺少合格的麻醉剂,以及伤后高感染率,造成实验病人的连续死亡,而最终心灰意懒的自请受惩逐出师门,走上自我流放与反省的道路。

第三百二十三章 早晨与骚动

    直到因缘际会,被抓进军队,得到了同样半桶水的我,关于外科手术,以及细菌、病毒学的一系列粗略建议和概念后,顿时茅塞顿开,在无数*实践和实验中,终于突破许久以来的瓶劲,甚至和他的追随者一起,不但恢复了很多特效古方,还开创了一个被称为针刀派的全新医药学科。

    近代外科医学的展,最重要就就是麻醉药的应用普及。而人工合成的麻黄素之类明前,鸦片的几种提取物,一直是现代医学展的重要组成。

    另一个时空的希腊、罗马时代,虽然已经有了外科医术的原形,甚至拥有了眼科、脑科等诸多见诸历史的成功范例,但不幸的是,他们走了一条和东方的中医内科,不同方向的道路,而且没有足够的时间完善与之配套的药物学理论,成为一个完整的医学体系,长期缺乏消毒和麻醉药物,结果是把治疗对象的生命,托付给了不可捉摸的运气,直到中世纪末。在诸多医学成功范例背后,是更多为了医学探索,而活活被痛死或者死于术后感染地患者。

    教会的崛起,更是让希腊、罗马时代展起来的医学成果,成为了短暂昙花一现,教会奉行上帝造人说的,以亵渎之名。严禁任何对人体内部的探究,于是继续在暗中秘密研究的传承者,就在教会的追杀和迫害中,逐渐演变成了西幻小说中,死灵法师地原形,和众多同为近代科学原形的练金术士、巫师们一起。上了火刑柱。

    这也要感谢罗马天主教。感谢暗黑世纪的宗教裁判所。正是他们对知识探索者的疯狂迫害,绞尽脑汁的罗织。各种毛骨悚然的罪名,拼命地妖魔化任何异教徒地民族和信仰,才有了我们奇幻小说中津津乐道地野蛮人、法师、术士、德鲁伊,妖精、女巫、恶魔等诸多形象。象自然之子德鲁伊的原形,就来自古高卢人地原始崇拜的森林萨满,而妖精的起源来自日尔曼神话的始祖巨人,矮人的原形之一。其实是与肆虐西欧的海盗民族维京人。联系在一起。

    因为教会作为大破灭的暗黑时代之后,唯一旧时代知识和文化传承地把持者。最害怕地就是人们自对科学的探索精神,会打破教会地一贯以来的垄断和迷信,因此不择手段的迫害和和摧毁任何接近近代科学的萌芽,试图阻止和延缓欧洲文明进程。结果文艺复兴时代一爆,教会就成了最大的谎言和笑料。

    所以西方人津津乐道的所谓罗马希腊时代的医学成就,事实上与现代科学没有任何直接传承关系。

    但话说回来,让我出呼意料的是,后来才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有类似鸦片制品流通了,不过是作为珍贵的稀有药物来使用。

    其中最有名的成品,就是据说由古彭多斯国王,米士里达特明的底也迦丸,又经罗马时代的药剂师普林尼改进,号称万能解毒药,可以止痛,也有相当的成瘾性,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随着往来东西方的安息人,流传到了中土,成为一种特效药。

    龙武军接管洛阳大内的时候,在安禄山的居所里,就现了不少类似的东西。据说是他一直害怕别人下毒,再加上的眼疾和早年的旧创作,一直这东西来镇痛解疾的,长期的服用也使得他越依赖这东西,而性情狂乱暴躁,最终招来了杀甚之祸。

    底也迦丸的现,也为制品改良的方向提供了样本。

    既然有初一,我也不怕十五了。

    后来干脆下定决心,派人送带夷州去,以剧毒药为名秘密试种植,干瘪的果实中至少有一半的种子抽出芽来,于是几次轮种下来,就积累和扩张了相当的产量,目标的实验市场也选好了,夷州的位置相对很好,无论是北向的新罗、日本,或者是南向的诸多海国,都有环大陆的信风和洋流,是天然的商业航线。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种东西次应用,居然是生在夷洲的土人中。

    夷洲的土著亦属于吴越山夷人后裔的海路分支,正处于原始社会末期的父系氏族联盟,已经有相当生产力,种植稻梁黍麻豆等作物,没有牛马驴羊等大型动物,饲养的鸡猪却很多,只有木、石的农具,还保持了相当部分食人的风俗。

    到了唐代,已经形成的部落联盟长制度,最大的部落斯欢氏,自隋攻夷州以来已经是第六代共王了,共王下由有若干个酋帅,各领一洞(大部),洞下各有小王各凌夷小部,小王之下,就是聚落性质的村寨,领叫鸟了帅。

    但这些土著还没有文字、历法、律令,全凭草木枯荣和日月的盈亏,来判断季节。平时居栏干、兀头穿耳,穿树皮衣戴羽冠,以敲木鼓集会,武器主要是骨制和石器,几乎没有铁制品,因此平时对付一下野兽尚

    对上武装护卫的流民团,除了先期的惊恐外,就几乎是屡战屡败,再加上交流通讯手段落后,相互有有矛盾,借夷州管制。就近借温麻兵和僚兵在沿海平原上的扫荡几乎是势如破竹,一气抓捕了大量的奴隶。也只有一些彪悍的山落,能仗着熟悉山林,在靠近山地地地区,依旧抵抗周旋一二。

    现在,除了偶尔不时还会有零星的土著出来,抢夺流民屯垦点放养的猪羊。岛上几条大溪水系周围,已经没有多少大规模土著的行迹了……

    但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看守严密的种植区,把这东西提炼的残渣当作毒药,来防止被土著偷割走一些半成熟的作物,结果毒药没能毒死人。却被当成十分不得了可以缓解病痛地神药。并以此为契机引大量土著出山抢劫的事件……但结果还是一样。这次由斯欢氏领头的北山土著联盟的乌合之众,在低地的被武装流民团打的大败。再次一轰而散逃进山林。

    后来才现,这些果壳、碎花之类地残渣,少量地混在饮食里熬煮,可以有效地控制那些难以驯化的土著奴隶,让他们精神百倍,干劲十足,难以自己……自此来打开了另一个潘多拉地盒子。

    既然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必要再藏曳着。

    从另一方面来说,鸦片制品也是一种迅敛财的捷径。有计划的种植和输出,对一直苦投入限制的夷洲和海南来说,也是一种不错的补益,

    要知道,

    近代历史的鸦片贸易,就为西方工业革命史的奠基,掠夺了数以亿计地白银,而且海岛地环境,相对利于控制和垄断,既然要避免用来祸害国人,那需要一个海外市场,起码如果用于那些外藩,比如附近的新罗、日本什么,就没有道德上地负担了。

    当然,就我私心的长呀规划来说,如果有机会,将来能够打通贸易线,我也不介意把这东西,当成来自东方的秘药,高价卖到拜占廷或者阿拉伯大食去。

    这些传统大国的市场足够大,也有足够的财富和消费群体。让西方人的祖先,也尝尝毒品战争的苦果,要知道,早期的鸦片制品,一直是西方上层社会中流行的消费品,用来壮阳和提神的神奇药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基督山伯爵》的小说中,那位复仇者爱德蒙特,将这种东西作为解毒和帮助集中思考的良药。

    撇去它的危害不说,鸦片战争之前,鸦片制品已经在西方世界流行了数百年,却鲜有听说象晚清那样造成严重灾害的,其间,倒是颇有舆论惊叹说,来自中国的茶叶,已经让大英帝国的子民变的颓废和疲软,主要还是看上位者这操控的手段。

    就目前的消息来说,合格的成品已经有膏药和液剂两种档次,其中通过添加的中药成分,降低和延长一些副作用。而另一些提纯的样品,作为某些奢侈品的添加成分,已经通过一些渠道,流到了西域一些小国君王的手里,反响还不错。

    但我的计划还远不止如此,除了医学和商业价值,鸦片的其他应用方面很广泛,这也是一件很好的武器,比如用来对付我的敌人,提纯的毒品未必不会比慢性毒药,更让让人难以察觉。我记得美国历史上,有一起谋杀,就是如此炮制的。

    当然这都是将来很远的事情了。

    关于军医总长,所说的使用中未现明显成瘾性,以及身体衰弱之类让人担心的倾向,或许还和受众的体质,以及鸦片药膏的低纯度以及稀释后有关。

    据后世的报导说,许多人第一次吸毒,不是快感而是难受,要经过几次积累,才产生彻底的依赖,而世代居住在金三角的山民,据说整天拿这东西的果壳和种子当菜吃,当应急药用,也并没有听说吃死过人的。

    毒品的危害,或许还有意识的心灵成瘾性有很大的干系,我自我安慰道。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对使用范围严令控制,除非有生命危险否则不能使用,我可不想钱没赚到,先培养出一批隐君子来毁掉我的军队。

    “那不知道作价几何,若是配出药来,普通军士的标准,用不用得起,……”

    我又想到相当一个关键的问题。

    第二天,兴尽早归的路上。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意外,靠近的城门口地时候,被火烧过的商肆废墟角落里,突然窜出一个瘦弱的身影,闯进我的队伍,小**动之后,很快就被拿下被拖到面前。

    “是什么人”

    我心情甚好的跨在马上。看着被军士恶狠狠的压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还带着大片清晨露水痕迹地小乞儿,显然在城门附近窝了一夜。

    “回军上,说是来申告求助的……”

    领头的虞侯站在一旁回答道。

    我哑然失笑,居然也遇到有人拦街告状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狗血情节,既然不是可疑的刺客。我也没放在心上。

    在这个时代呆多了。也见过了太多黑暗和无奈的东西。这世上所谓地绝对地公正是不存在,就是相对地公正。也是有代价的,一个富人地公正,与一个穷人的绝对不是一个等量的,就是后世号称民主自由典范的美国,一个黑人谋求公正代价和一个白人谋求的公正代价,也是不一样的层次……

    如果是在成都的时候,我和闲地闷地小丫头。倒不介意多管点闲事来打多余的时光。因此,在把成都附近清理地路不拾遗。人人自律的同时,也赢得了了一大堆诸如狗拿耗子,不误正业的名声。

    但在这局势微妙的长安,就不那么好办了。龙武军虽然在城中横行无忌,但有些表面上的东西还要维持的,比如武人公然干政的口实之类。

    “拉起来说话把……我们着一大彪人马,怎么也没有理由害怕一个小姑娘……

    我摆摆手说,随着露水的浸染单薄的衣杉,显出来人窈窕的身段,却是个雌儿。

    “是”

    小姑娘虽然冷的嘴唇青,全身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但很努力的象我的方向挣扎,

    “这种事情应该找京兆府,新任京兆大人素有公正严明之声……应该很好说话的啊”

    老好人岑参,倒是有些不忍的缓声开口了。

    “我可以让人送你去好了。

    但她倔强的咬着嘴唇,却死活蹬踢挣扎着不肯去。

    而我还等着回家和女人们一起吃早饭呢。便挥了挥手,想让人先强行带走了。

    但是她才被拓出去几步远,随后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尖锐的喊出一句让大家惊然呆住的话……

    “哥舒元帅后人有难,将军也要坐视不管么……”

    对于长安城的居民来说,这又是一个全新的早晨,

    长安城正东,延兴门附近,由于靠近城市的两大商业中心——东市的缘故,连带周围仅有一街之隔的长乐坊、胜业坊、安邑坊、恭靖坊等坊城的建筑,也充满了浓厚的商业气息和被成为市侩的味道,各种店铺商肆,仓房栈楼,还有流动如潮的车马驮队,空气中充斥着牛羊骡马的味道,各种口音的叫喊和讨价,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门楼前两百步宽的大街T型路口上,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在等候,

    这是长安城中,两天一轮的,名为抢鲜的群体活动。

    随着日上高杆,这些人也没有散去的迹象,反而越聚越多,眼看就将足足两百步宽的长街塞满了老长一段。

    突然一辆插旗的快马飞奔进城,人群顿然沸腾起来,因为紧随起后的是,一大票满载的马车,轰喝嘶鸣的涌进城来,

    “来了”

    “来了”

    “抢鲜了……”

    所谓的抢鲜,又名抢头鲜,就是抢夺每天头道的新鲜市场供应,自从朝廷新的驿路政策推广以来,长安城中自产生的新节目,随着战乱的结束,和道路的通畅,大量的物产被有组织的输送到长安。

    想今天这只庞大的运输队伍带来的,都是来自外道远州的时鲜水货供给,象应这个季节时令,来自江淮的青蟹白虾银鱼,来自荆湖的河鲈鲷鲫,来自剑南的草鳗青鱼乌头鲶等等水鲜,甚至还有少量来自登州虾贝鱼蟹带菜的新鲜海货,

    但在这个时节,最受欢迎的,却是洛水龙门一带捕获的黄河大鲤,几乎每个豪门大户、酒家大楼,都要备上这么一道菜的食料,取意跃龙门的典故和彩头。

    当然,按照个头大小、出水的时间、完整和活跃的程度,其中最好和稀有的一部分的鲜货,都被真正的权门和有背景的顶级大酒楼,给天价定走了。一到就被拉走。

    剩下的才是这些人竞投标价,重点争夺的目标,尽管如此,也足够让这些众多酒楼市肆的代办伙计,豪门大户的采买家人,鱼跃争先了。

    他们按照车子分围做数十个聚落人团,手中搬抬着篮筐,手脚麻利的上秤、过身,抑扬顿挫的唱名、报价,虽然人多而嘈杂,却丝毫不显出混乱来,显然对多数人来说,已经不是第一遭了。

    “哇”

    人群中再次轰弹开来,却是一条足有五尺长的大鱼,被从巨大的水箱里抬将出来,虽然它看上去一动不动,但可以看到腮梆还在张合,显然还是活的。

    大部分自知无力竞争的人,很有默契的退到后面,给少数有实力叫价的人留出一个空间,然后在一片火暴的叫价声中,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和欢呼,最后才羡慕的看它连鱼带车,被其中一家以当场丢下八百缗飞钱的天价给拉走,这么大的一条活物起码是几桌菜的材料,如果能充分的炮制出来,怕是要成为城中饮食行当中,谈论上几天的话题了。

    当然,值钱的不仅仅是鱼本身的价值,而在于轰动效应和对推广名声带来的好处。

    等到个头大而鲜活的水产被分类挑买的差不多了,这才把剩下杂鱼杂虾居多的普通水产,拉到东市的鱼肆里再分做数等,作为寻常人家的售卖之用。

    作为东市经营的一项福利措施,每天傍晚前用贱价也卖不掉,隔夜就要叟坏的鱼虾零碎,也会被人专门收集起来,稍微清洗一下,搭配其他剩菜,用大锅熬成海量免费的鲜汤,专供应给那些贫寒而困顿的学子。只要能拿出相应的身份凭证领取一张汤牌,在这越寒冷的天气里,每人都可以喝上满满两大陶碗的杂烩滋味汤。

    再搭配三钱二个掺了很多桴皮的杂面饼子,就可以对付过去一顿,因此甚至还有人喝一半留一半,用瓦罐子盛回去下顿温一温再用。

    眼见日近正午,任有少部分人留下未走,既有青衣小帽的家人,也有濮头短衣光着梆子的伙计,正在与车队的人交涉什么,似乎出了什么状况。

    “我家主人的三江鱼呢,怎么还没到”

    “还有青江岩鲤.”

    “我们定的钳鱼和鲟鱼呢,这可是明天寿宴上所需的。

    “我府上的江油石麻鱼和小岩鱼,可是七天前的就说好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 故旧与新书

    “真是见鬼了……

    我看着换过干净衣裙,正在对着我的早餐,恩恩呜呜出象饿了很多天的小狗一样,手口并用狼吞虎咽的小姑娘,还一边啧啧有声喝着雪资给我新熬的姜茶,丝毫不怕噎烫到的模样,消瘦而苍雪一样的脸色,也在盘子里迅消失的茶点作用下,慢慢的积累起了一些血色。

    “慢些儿吃,别噎上了”

    穿了身家居素色银边围兜长裙的萧雪姿,怜惜的看了她一眼。

    顺手端上一大盘浇着碎果仁和蜜水堆如小山的奶糕子,又倒了一壶的滚滚的蜂蜜雪芽摆在我身前,被我蜒脸上下捏了两把,才耐不过脸红红的退下去。

    我很郁闷,我真的很郁闷,虽然自我以降的龙武军,都标榜自己是哥舒元帅的旧部,但实际上与大名鼎鼎的老帅哥舒翰的过去,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当初冒充他部下只是个误打误撞的误会,给自己的来历镀点金增加点资历,但没想到弄假成真,真弄了一票哥舒的旧部。

    当然,多数时候都是拉着这个名头,到处拉关系攀渊源,以谋求好处,收拢人才。但却很少想过为这个名义上的老帅身后做点什么。

    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正主儿找上门来,但让我更惊讶的是,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认得我。

    难怪觉得有些眼熟,我对美女一向记忆都很好,她竟然与那时在粼州羌村和杜甫一家做邻居的那户姐妹有关,似乎于杜甫夫人是相识,杜夫人可怜人家姐妹生计艰难,特地将我们留下的食物。送了她们一些,算是沾点光,结果她们也相当硬气的回送了几件手工的绣品,算是不白受其恩。因此我对她们特别有些印象。

    但没想到,她们居然会是哥舒的后人,世界真地很小啊,就这么擦身而过了。

    作为被我冒认的对象。我事后详细收集过这位莫须有的上司生平,却还是让我大吃了一惊,只能崇敬和膜拜来形容。

    说到他的出身,也很有代表性,他的祖上就是后突厥突骑施汗国哥舒部的大领,仅次于葛逻禄的。到了先父哥舒道元这一代。已经是安西将军、赤水军使。当然按照制度,藩姓领地子弟。都要在长安给皇帝老儿站岗放哨,说是亲信实是人质。

    因此这位哥舒老大的志向比较特别,对继承父业没有兴趣,反喜欢当游侠,并且以任侠重诺,也就是很讲意气著称,早年和一群知趣相投的长安子弟。纵蒲酒与长安市井。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好酒滥赌,浪荡在街头欺行霸市打日子。

    但这些藩姓子弟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动不动就是个边疆军分区司令员的儿子,别说是长安尉这样地属于北京市公安局长级别,就是类似北京市长地京兆尹,也要忌讳上三分。

    而皇宫大内地那位陛下和宰相们,则是出于一种特殊的理由和政治地需要,巴不得这些藩姓是越荒唐越吊儿锒铛越好。因此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简直是能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高唱“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的类型。

    这害虫一唱就是二十几年,到了四十多岁听说父亲死了,这位哥舒老大还蹉跎在长安街头还不肯回家,直到被实在忍无可忍的长安尉,当作破坏和谐社会的不安定因素给驱逐回原籍,去祸害河西人民,这才开始暴图强,先去投奔河西节度使王捶,后遇继任大名鼎鼎的西北军缔造者王忠嗣,于是一不可收拾,成为一代恶少改邪归正而大器晚成地典范。

    据说这位哥舒老大虽然是正而八经地突厥人,却是有文化、有理想、有大义的少数民族同胞,自小就熟读《春秋》《左传》《汉书》等汉典,通晓国家民族大义,(但事实上每个来京地藩姓子弟都要学这些东西,就如后世思想品德教育课程的马基、邓论一般)。

    因此连治军也结合了知识分子与资深老流氓的作风,疏财仗义而恩怨分明,将士归心,用官方的语言说就是“有古豪侠之风”。

    事实上他也颇有汉飞将军李广之风,甚至生平遭遇都很相似,只是运气要比着为李飞将好的多,战吐蕃于苦拔海就大斩而还,自此在西北军中所向披靡,打的吐蕃人闻风色变。

    和李广一样,他也多次仗着武勇和胆魄,屡屡冒险深入敌阵追击,据说一次在追击中,马惊而陷于河滩中不动,吐蕃军三将被他追杀的不爽,掉头率人围攻想抓个鲜活的,哥舒老大临危不惧,象燕人张飞一样突然怒吼一声,结果暴的王霸之气,震的那些吐蕃人马具惊,竟不敢不敢动,直到追兵前来救援。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今夜胡窥马,不敢过临姚”就是描写他的威名远扬。不过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李广郁郁曲死于刀笔小吏,哥舒的一世英明也折于内官之手。

    后来对他有知遇提携之恩的王忠嗣因为被李林甫陷害而卷入谋反案,举天下也只有他面见皇帝为老帅公开辩解,并愿意以自己的军功名爵来赎免老帅之罪。后来王忠嗣得免死罪,时人皆称其为忠直真义无双。

    当然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位老皇帝正是看在,几乎完全相同历史重演的这一点上,才下定决心选中了我来取代姿深老部下陈玄礼的位置,自此后我和部下,也一直以哥舒的继承者自居,甚至有人说我与他有许多相似之处纭纭。

    比如相对治军打战的手段,哥舒同样的喜欢财货和美女,据说他一次就吞没了十万匹绢,出身突厥的他同样也不在乎传统汉人那种道德约束,声色犬马的享受样样在行。家里养一大堆红旗招展,外面依旧到处彩旗飘扬,生活从来就不缺乏美色相伴,据说在行军过程中依旧少不了女人,即使接受上命的时候,也是美女在怀不肯起身地。

    而我眼前这位,就是他在出征半路收个暖床的姬妾。打完战回家生下来的,因此小名叫携

    到了晚年的哥舒翰,因为常年蓍酒极尽声色,而得了风痹之症,也就是通常所说中风连带偏瘫,已经在家退养。却被推出来当负起对付生平之敌安禄山的大任。虽然经常不能视事。但依旧在潼关下把安庆绪、孙孝哲之流打的满地找牙。

    后来哥舒迫于皇命不得不出潼关。自知所去多险,特别交代身后事。由贴身老奴带着家人远走他乡。本来将帅在外,家眷必须在京中居住,以示忠诚无二,但是潼关一失,连皇帝都跑了,就更顾不上的他地家人。

    因此这家人在家将的护卫下,得以在第一时间逃出长安。一路辗转屡屡遇险。到处是乱兵和饥民,甚至出有人忍受不了这种艰险想去告密。乃至把她们抓起来献给安禄山,以帮助劝降哥舒换取前程,而暴的内讧。

    期间还生了一些很无奈也很悲惨的事情,最后身心疲惫的避到羌村小山谷时,近百人的家将,只剩下一个伤痕累累地老奴和三个姐妹,有了这段经历,也让年轻地姐妹变地格外早熟和内向,对外来的事物也习惯性地充满了一种警惕和戒惧。也只有在那位杜夫人面前,稍稍放开一些。

    哥舒被重新平反,刚开始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后来西北那位陛下登基后,才顺带告知天下,但兵荒马乱的,躲在小山谷里的三姐妹却并不知道,她们隐姓埋名只是为了逃避朝廷的追究。

    本来哥舒家还有一个独子哥舒耀,领鸿庐卿拜在李光弼帐下效力,矢志一血父耻,结果邺城之围官军大败全面崩溃,这位将门之后哥舒耀为河东军断后,反冲击史思明的本阵,自此不知所踪。

    这样哥舒一脉,就陷入无后的窘迫困地,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道理即使对突厥出身家族地来说,也是一样地道理。既然是功臣,朝廷也没有理由让其断了香火。

    哥舒生前已经官至太子少保,西平郡王,一个儿子五品官,又平反了被挟投敌之名,按照身后的余荫,减二代也是个侯位,他地女人虽然多,但是后代却只有一子三女,由于既然没有儿子继承,就摊到了女婿身上。

    于是因为战乱结束,刚刚重回到长安,却丝毫不知情的舒家三姐妹,变成了烫手的香饽饽。就和大多数三流肥皂剧一样,想借助这条捷径,少奋斗几十年的大有人在,只是苦无这个机会和理由。所谓的亲情什么的,在巨大的功名富贵诱惑面前,人性就不免被扭曲了。

    结果孤苦无依的姐妹三个回来现,残破的家园已经无法牺身后,又不敢公开身份,改去三原县投奔当地亲戚,据说与姐妹之一有关的母舅家,人家也是个郡望大族,对落难的姐妹很热情也很欢迎,虽然年长的大姐比较有城府也比较警惕,但是还是在种种温情和优待中,还是放松了警觉。

    等人家一一摸清了状况,难过的日子也就来了,先是旁敲侧击的暗示,被婉转的拒绝,随后就翻脸开始威逼利诱加恐吓软禁,各种手段来逼婚了,原来三个姐妹的归宿,早都被这个家族内部给瓜分好了。这时候,所谓亲戚之情,在人的*面前,就格外可笑了

    不过一直追随她们的那位老奴,也不是等闲人物,姓左名车,是哥舒翰儿时从部落里**来的拌奴,据说哥舒在前方纵马挺枪格杀敌人,他就快步紧随其后,象历史上的秦国公士一样砍头取,虽出入千军万马中而不变色,颇有赵子龙身后一小兵的风范。

    虽然旧伤未愈,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但他还是打倒了众多的围堵者,用最后的努力,让三姐妹逃出来,不过人家家大业大的到处都是耳目。没跑出多远,又被当作逃奴,给抓回去,只有最小的妹妹换上男装,得以躲过追捕,跑三原县出来求助,可惜哥舒家在京师已经举目无亲了。孤零零地一个小姑娘那里懂得找什么人,好容易才在街上行人谈论的文抄中,找到一个热心的邻居的名字。

    因此之前已经找过老熟人杜甫,但是不巧这位热心的老先生,他跑出去巡视丰水的河堤工程,水利工程向来是需要长期而持续不断的投入才能慢慢体现出作用地。急功近利不得。更没有快见效的捷径。也只有这位老先生才与这个大的热情,不顾老大的年纪和一群官学勘察科的学生、连同军属的土木工匠同吃同住。整天混在一起。

    仅仅是为了实现他那“安得广夏千万间,天下寒士具欢颜”地理想和期许。杜夫人放心不下他地身体,也随行去照顾了。

    扑了个空后,又想办法找到了父亲在世时唯一记得地前书记官高适,可惜高适此刻正在草原上带队练兵,自然又是寻了空;

    再打听到另一位旧部解思的时,已经在街头流浪了两天了。可惜他正在河东剿匪。一连跑了数处碰壁后,才抱了万一地指望。由人指点展转找上我这个名义上现任“哥舒旧部”的领袖。

    偏偏我又刚巧出城去北苑打猎了,于是出城来找,可惜北苑是个很大的地方,叫她这个小姑娘到哪里去找,因此她无奈之下,只能用最苯的办法——守株待兔,躲在我将经过的城门下等了一夜,直到早晨才人大队人马的响动惊醒,不顾一切的跑上来。

    但这时候已经是

    听完她哽哽咽咽地叙述,众女如何同仇敌忾地不消说,我一想到这家漂亮的女人,白百要便宜乡下土财主,如何义愤填膺让程十力拉上一标人马上三原县去抄家救人也不用说。

    小姑娘携儿被我地女人们拉下去陪着说话,

    “大人,这是好事啊”

    崔光远凑上来,眼神闪动着说道

    “哥舒元帅虽然甚故,但在军中已经承情怀恩无数,大人如果能就此继承其衣钵和名分,。

    军队也是讲资历辈分渊源的地方,有时候一个名分能顶很大的作用。要直到至今安西草原之外,还有姓哥舒的族人和部落在游牧,而且哥舒翰的母亲,是现任于滇国王尉迟胜的姑姑。当然了我自诩为哥舒的接班人,如果要继承其衣钵,怕是要连他的女儿一起接受下来,如果有了血缘的纽带,就更加名正言顺。

    “挟恩以就范,那我不是和人家欺负孤儿寡母的一个路货色了”

    我当场沉下脸来,不过,那对姐妹我也见过几面,哥舒虽然是个形象威猛的人物,但他的女儿正应了杂交才是最好的道理,的确很有些动人颜色的。

    “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分,如果落到别人手上,……怕又是……”

    他这典型的马基维雅主义的最大利益化思维,哥舒的女婿这个身份,如果落到体系外的什么人的手上,那很容易成为被朝廷加以利用,进而冲击乃至渗透我这个体系的契机和突破口,最后就是我一并接受下来

    “够了……不要再说了”

    虽然明白这个厉害关系,但想到要为政治需要去逼迫别人,我还是象吃了只苍蝇一样的难受。

    “还是请那位京兆大人来一趟,更加妥当一些把”

    虽然被我反驳了,崔光远脸色不变,又出了主意说。“好书,真是本好书”

    崇仁坊清壁楼上,长须的长者轻轻叹道

    “不就是一本风物志么。

    身边的年轻人有些不已为然,这些天,这位叔父公务之余,经常带他来崇仁坊这里收罗一些新书旧本,各种孤本残卷也见的多了。

    这一本书半翻着躺在桌面上,毛边的黄麻硬纸,字迹也相当的粗糙,用廉价的细麻线装订的参差不齐,这就是市上充斥一时地盗拓版书。唯一的优点是便宜。

    却见长者沉下了眉头,慢慢叹了口气说

    “承礼,我知道在这一代子弟内,你与大房的承义最是交好……”

    “但是家主百般托请我带你出来赴任,是为了培养你的见识和阅历,余公余心,不要因为私怨而影响了你的对意见正常事物的判断力……

    显然长者甚有权威。年轻子弟顿然垂手低头,一副聆听受教的模样,

    毕竟对他来说,相比同样盛名在外地另一位伯父,这位叔父更多一些机变圆滑的手腕。出来时特地被交代过,一切都要听随吩咐。“承义在剑南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仅仅光看表面。来断善恶喜好……将来又怎么支撑起你家的门户……

    看着年轻子弟的没有多少听进去。却依旧恭敬的样子。长者叹了口气,也不纠缠这个话题。

    “我问你。你还看出什么来了么……”

    “这是一本前所未有地奇书”

    “不错,这本《历代胡夷史志考》正是一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奇书……”

    这叫做《历代胡夷史志考》,从另一个方面说,是一个宏观情报学工程,囊括了历史中几乎所有地外族历史风貌。

    史无前例的专门考证外藩历史和渊源地系列研究。要知道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自居为天朝。对这些这些外族的印象。不过是与野蛮、愚昧、落后联系在一起,轻蔑和鄙视他们。而不是了解他们,针对他们,

    更没有人专门为他们编一部史,这书浦一问世,就掀起不小的风波。

    主要素材的来源,一则是历代的典籍,包括正在进行的编书修缮工程,一则就是各地地商人,但凡进入长安地,都要将在外藩的见历,写成材料交上来。积少成多,也相当可观,毕竟太平娘竟时,长安地商人来自天南地北,他们以及相关的人员,数十万计。

    从秦汉时的西戎、北狄,匈奴,到南北朝的乌丸、鲜卑、碣胡,到近世的吐蕃、突厥。算是一部,跨时代的草原编年史。

    “表面看,不过是一个类似多人游记的风物志式大杂烩,但深度其中,你就会现这是对那些胡族起源,展、兴盛,详细考据。生活习俗,生产方式,生存环境,都有专门优劣得失的评判和著述。”

    长者结论道

    “堪承一本外番全书志。

    “此书尚未完结,尚在继续补完……有偿悬赏提供素材,并招募有志之士,共研教之”

    念到后文。

    “光这份用心就足够了。

    “这还只是一本粗而泛之的大致纲论,对民间普识开智已经足亦,但真正对应的祥解正本,只有京师大学堂和武学里才有。

    “据说还有专门的回纥篇,吐蕃篇,已经刊行,但只在军中传……相当部分素材,是派人以各种名目,深入胡夷世居之地,亲身取样而来。

    “著此书者,当为外族大患,而全力除之眼中钉了,……”

    “国人若有善用之,所谓料局胜算……有心的话,进可定百年之势……退可守数十载之大成……

    “况且,那人总纲此书,未尝不失是以书明志啊……

    “我希望你能也参与其中。

    就见一个家人,冲冲跑过来说

    “老爷,梁开府刚派人过来,请老爷到府上一续……

    重要情节,挨骂我也认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渊源与来人

    花园中,草木染上些许霜华的颜色,只有菊花正当开的最灿烂时节,各色的雏菊、万寿菊、安息菊等粉黄红白的连片,在满庭淡淡如药的芳香中,我也见到了这位哥舒家的大小姐。

    “谢过大人对我姐妹的援手之恩”

    她当头盈盈一拜。

    程十力带人找上门去的时候,那家人吓的鸡飞狗跳的不消说了,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去,就象台风刮过又被压路机碾过一样,留下被打翻踹倒一地呻吟的人,用拳打脚踢外加拷问手段一一问路后,很快就找到了被关押的姐妹,然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这位被救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在妹妹的搀扶下,跑来答谢了。

    我赶紧扶起来,她的手捏起来相当的舒服,只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冰冷和消瘦。

    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相对远远的惊艳,这种面对面的静立无语,她一身最常见的素裙纹裳,却有一番柔雅幽娴的风韵,肤赢若霜、柔嫩如玉,柳叶眉纤纹,眉眼秋水如泓,淡淡的表情流转起来,仿佛一朵静绽幽香的空谷孤兰,让人很有占有和私藏的冲动,但只有真正能够欣赏和爱护的人,才能得到它的芳华绽放。

    也许她就是后来杜甫脍炙人口的传世诗“空谷有佳人”的原型,如果不是遇到我,恐怕就如历史的轨迹一样为了姐妹的生计,老大无奈嫁个轻薄子,然后遇人不淑,幽居孤老。成为后人绝叹。

    我第一感觉,象我见过的小慕容一样,身段是这个时代女子中少有的高挑而跳脱,不愧是武将地血统,就是那种模特一样骨感的美,当然这在这个时代不是合格的审美标准,据说是因为已经绝食了好几天。

    因为这位哥舒小姐。软硬不吃的性子和相当的决绝态度,就算被抓回去,对方也不感用太过暴烈的手段,虽然一开始不怀好意,但是一个死人就没有多大价值了,因此打算用慢慢饿软无力。再炮制她的打算。所以还没有生什么让人遗憾地事情。

    直到她轻轻的把手抽脱出去。我才回神过来。

    “恩恩……不要说什么恩不恩的……老帅的家人,我们没能照应到。已经是非常惭愧了,还让你们流落一方,吃了这么多苦,如果再有个什么好歹,企不是无脸面对了老帅的在天之灵,……所以实在不敢居什么功……

    “贤姐妹虽身为女流,但也知道恩怨分明……虽然妾身只有微薄之力。大人有所用处。还是竭所能及以赴之。不愧是将门之后,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还话中有话地。我不知怎么地又想起崔光远地建议,有些心痒痒的。那就以身相许好了,我不介意多收这么一个。

    遗憾地是,看她的表情,不象可以随便调笑的。

    倒不需要了,我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权势有权势,……只是想给老帅尽点心意而已……

    她嘴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一下冷场了。

    “今后还有什么打算么。

    我再次开口。

    “奴打算回原籍……

    随后赶到的新任京兆尹王缙,不愧是个手腕高明的能吏,当场就断清了是非,一样样的据章引典,有理有节的让人不敢反驳,把事情处理地没有一点手尾。对方不但被重判了几个主事地人,还要以家族的名义,拿出一大笔地营养费、压惊费之类的精神补偿。所以这家姐妹,现在也算小有身家的。如果要在哪里安居下来,再加上以军队名义的关照,以后的生计并不是问题。

    “这怎么可以”

    我顿时叫了起来,看她有些诧异的味道,赶忙说。

    “此去安西何止千万里,不但行途遥远,还道路不靖……我虽然可以派人护送……但,”

    “还有老左怎么办……

    她家那个老奴左车被奄奄一息的抬回来,全身多处骨折,虽然经过救治,但毕竟年纪大了,恐怕也没多少日子了,她一贯视若父执的最后一个亲人,也希望照料完最后的日子,以这种状况,更不能在路途上颠簸了。

    她轻轻憋起了眉头,这是个见过太多事故的女子,知道没有平白无故的付出和给予,一心想远离是非……可惜是非却会主动找你,身位哥舒后人的身份注定她不能甘于平凡的生活。

    “姐姐”

    这时候携儿,恰如其分的偷偷从背后摇了摇她的手,出蚊子一样哀求的声音。我心中赞叹,好姑娘,没枉我用各种零食点心喂你喂的。

    这位哥舒大小姐,显然不是一个轻易受人恩惠的人,当初在羌村时就是这样。我也看的出,这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子,所以能带着两个还未成年的妹妹,在这艰难的世道,坚持到现在着实不容易,

    但是面对自己的妹妹,就没有办法将这种坚韧和冷静,继续维持和坚定下去了,幽禁她们姐妹的那户大族就是她的舅家,当初也是她主张去投奔的,所以她对自己的妹妹很有些亏欠和自咎的味道。

    看着妹妹期望的眼神,她的清冷的眸子,似乎变的温暖起来。

    “那……”

    她咬着嘴唇,低下头来,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艰难的说出这一句话。

    借贵邸一隅,叨扰一时了”

    “好说……”

    我看着她聘聘而去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本不属于这个年纪少女的世事丑恶,她为了自己的妹妹,实在揭力操心的太多了。我看的出,她现在显然很疲惫,真地很疲惫。

    虽然没有我yy中什么大恩不言谢,干脆以身相许的花瓶情节,略微让人有些失望,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同在一个屋檐下,总有一些生故事的机会嘛。

    想了想我就回到前厅。岑参、杜佑、元结、常建等人早侯在那里,将今日生的事务,按照各自负责的项目,轻重缓急汇报起来,今天就在家里办公了。

    公事说完,他们继续留下来。就说到与我个人和幕府有关的私事。

    这也是作为第二代地部下中一个奇特的现象。他们往往不但有朝廷的官身。以及在军队中的职务,同时还领有我幕府的多重身份。就从前人生奋斗的目标来说。在这个世道上也算是事业、功名皆有所成了,随便哪个回到乡里,地方官都要客气地上门拉交情,攀年谊。

    相比我部下和幕僚地官运亨通,我这几年地官品级别就一直卡在三品,这个对大多数官员来说关键的一步,究竟是被尊敬地称为xx相公。还是被客气的叫做xx大人。的坎上上不去,用某位至尊老爷子的话说。就是为后世子孙将来打算,而留有的余地。

    于是用数量来补偿质量之下,由我兼职和各种头衔的封赏加增,倒是不断增加,连追封都追加到子虚乌有的上三代,余荫承袭到根本不存在地孙子辈,以至于我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辞去一些根本和我专长八秆子打不到地挂职,然后推荐一个更合适的人来接替,事实上都在替某些人铺路了。

    当然了,还有一个版本地说法是,我自己本身的存在也是一个坎,用来限抑那些将帅因为战功辍升得过高过快的重要指标,因为有我和我率领北军做参照物,每当对外军论功行赏的时候,朝廷颁出去的功爵名位,总能省下不少折扣来,因此无形中,我也不免被某些存在,恨的牙痒痒的。

    虽然这个说法一直没有得到确切证实,但光看那位历史上的大名鼎鼎的郭子仪郭元帅,到现在为止最高级别的头衔还只是个检校尚书右仆射,而李光弼被人尊称位李(御史)大夫,却是一个不挣的事实。

    “贺兰大使已经出去西北”

    我恩的一声算是知道了。

    作为率先交出军队和实权,并且支持朝廷战后改制的河北地方势力表率,颜真卿不出意料的封清河公,加中书门下平章事,成为西北朝廷的第九位宰相,连带他一手提拔的另一位节镇大员——贺兰进明,辍升为太常卿,加工部尚书的头衔,连带的一堆族人荫加特进的指标,贺兰家族总算也如愿以偿的得到,重新回到了京师的机会。

    但这群人,对婚约的热情似乎丝毫不减,贺兰承德来长安找宅子的时候,还特意上门拜会旧事重提。

    “朝廷已经颁准修订《大乐志》……”

    劫后余生的音乐大家董兰廷、张野狐、李龟年、李延年兄弟等人,重新相聚正在编一部囊括数十部乐数百色乐器的《大乐志》,这只是计划中长期和宏大的文化编修工程的一部分而已,这也是一项历史正名工程,自少让中国流传出去的文明成就,都有史据可考,也不至于后世某些领导人头脑一热,老祖宗就变成别人的东西。

    反正老子现在有钱有人,养了一的帮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和文化精英,现在没战可以打了,与其老被人说养士图谋不轨,不如出钱赞助他们去做一些扬名立万功垂后世的事情,做这事情也不是一年数载的,甚至是好几代人的事情,这样也好让某些人彻底放心。

    “谴唐使所赠的倭珠和土产,已经作价出来了……批拿了官府文凭的二十四名生员,已经出往登州,估计三天后就可以登船去倭国。

    这年头正是倭人疯狂崇拜大唐一切的所谓中日友好的黄金时代,因此日本国土似乎是对唐人无条件敞开的,随便去一个唐人都有相当规格的专门接待,因此,甚至某些棒子的祖先也开始冒充唐人,以获得日本方面地便利。

    藤源清河回去两天后。也如约派下人头目佐伯送来新的礼物,足足装了好几十车,据说为了凑集足够丰富而详尽的种类,甚至搜齐了在京师附近能找到的倭人馆……只求能让我满意。

    也就是阿波绢、越前绵、常陆续、但马纸、淡路墨、播磨针、备中刀、武藏铠、能登釜、河内锅、备后铁、越后漆等日常货物,以及长门牛、陆奥驹、信浓犁、丹波栗、越后鲑、周防醋、山城茄子、飞弹饼、镇西米等土产……

    虽然从品质和数量上未必及的上中土的物产,但是由于岛国特殊的地理气候环境,出产地作物和产品。都有其相应的特色,再加上外藩文化的工艺特色,在中土也颇有市场,比如作为工艺品的日本刀,杜甫也写诗赞扬过的。

    还有就是一张相当粗糙的地理图志,虽然模糊地很。但用来对照后世地地图册还是勉强可以地。

    当然。作为这么爽快卖国的回礼。就是一些琉璃、饴糖、烧酒、罐头之类,世面常见又相对紧俏地剑南特色产品。

    “韦郎中那里已经确认。朝廷新近向剑南购置了三百辆,双马控加铁板的大板车,据说将由房相在九原编练战车军,另定制铁臂弓和梢枪头各三千件,还有马甲,轮刺等……,付河源马一千匹。已到了萧关……”

    一听到这么消息我楞了。朝廷编练战车军我不希奇,要知道就算不用朝廷推介。郭子仪的朔方军和李光弼的河东军里都有类似的编制,连李嗣业新练的关内军架构里,也有了一个车营雏形。

    但是由房倌来负责就有点莫名其妙近乎儿戏了,房倌是什么人啊,纸上谈兵的赵括再世,我捏了捏额头,难道朝廷集体生脑残,历史要重演了,

    “等等,有没有说,这只车军是如何编制“据说是按照古法,一车备射三士,掩七十五徒兵……”

    负责西北通信往来地钱起,开口解释道。

    现在韦应物在西北代理我这个,因为兼职太多变得有名无实地户部侍郎,负责驾部事务,同时也兼有相当于驻京办事处性质的行在奏进院,借助普及地多级快递网络,可以第一时间拿到最新的情形。

    “我靠,还真是古法,春秋战争晚期淘汰的战法……

    历史上这位文人清流出身的宰相,心高气盛自以为文武兼略不下郭李,被政治对头设套自请领军出战,据说连中军都是用一群文人来参谋军务,在长安附近拿这种自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一出来,就彻底进了历史垃圾堆的古式战车,排成一字长蛇阵去对阵崔佑乾的胡汉叛军。

    结果人家叛军根本不和你讲什么克己复礼的古法和堂堂正正之师,派胡骑两翼迂回一包抄,在上风大肆放火烧联营,十几万大军就顷刻崩溃了,朝廷重金打造数以千计的战车也变成了上好的燃料,这位宰相在第一时间就挥出长跑运动员的潜力,身先士卒逃回后方,然后罗列了一对将士如何轻视统帅,如何不肯用命的理由,为自己脱罪。

    总算西北那位陛下还不算昏庸,直接把他被贬黜了以谢将士,而好不容易当上左拾遗,却缺少政治敏感性的杜甫,就是因为在着当口上联名上书求情,也一起被迁怒倒霉的。

    至于

    龙武军推行的战车战术,看起来类似古法,但其实内容大相径庭,龙武军配备可以按照需要拆装铁板的军用大车,从来不直接用于冲锋的,而是作为运输人员物资,以及移动车弩和石炮的载具,一匹马可以载一个人,但是两匹连起来拉一重车,就可以拉上6视展开或防护状态下)或者一个火的十天口粮,而且因为不要求冲锋的度,平时大车对驼牛等通用畜力也不挑剔。

    就算直接使用在推进的战斗中,也有枪盾弓多兵种保护,还有骑兵为侧应和前哨,却是进可攻退可守。行军的时候不但可以通过轮换来节约体力,还为士兵提供相当的防护,而架在车上地三联弩机、四联弩机以旋风炮等军械,也可以有效的压制来自侧翼的袭击,为士兵结阵防御争取时间,停下来的时候就是天然的联营防护工事。但就是对道路状况有一定的要求,比较实用于对平原的北方大地和相对平坦无际地塞外草原。

    河北战争中龙武军一直保持的相对优势。可并不是偶然的。

    但是房倌的战车军,三百辆车九百士加每车七十五徒步兵,就是二万四千五百多人了。足顶的上两个正编军的人员和装备,打战打地要拆东墙补西墙一向拮据地很,最近才有些宽余地西北朝廷,怎么就肯花这本钱去由他练着玩呢。

    我摇了摇头。

    不过。现在也没有多少敌人给他去糟蹋。既然朝廷肯买这个单。他爱怎么折腾就由他去把。可以预见西北朝廷如果指望用这只古典式军队做点什么,最后结果肯定会惨不忍睹的。

    “剑南来地起居舍人秦国浈。左谏议秦国模,昨天午后刚刚拜见太白先生……

    最近常在李酒鬼身边行走的少年韦皋,开口道。

    “秦国浈、秦国模么”

    我听到这两个名字,不由嘴角露出一点笑,我显然小看了这位李大神的能量,回到长安的他就象一快强的磁石一般,在短时间内就很快在居所附近聚集了大量的人气。许多人根本就是冲着他挂名在两学的客座教授名头。而纷纷要求加入京师大学堂地。

    据说现在每天来自个方面拜访地人络绎不绝,当年的老友綦毋潜、储光善、薛据、孟云卿、崔颢等名士云集叙说旧谊。甚至远在河北地郭子仪,都特地派了唯一一个没出仕的小儿子郭瑷过来问候,听说是因为李酒鬼曾经对他有援手之恩。

    这个渊源一直可以朔到天宝年间,当年的郭子仪还是一个小小的边将,在哥舒翰身边将星云集的部下中,根本毫不出奇,却因为打了败战在京师以白身待罪,结果不知道怎么遇到了身为翰林第一学士的李酒鬼,当时正当最意气风的李酒鬼很看好这位年轻的将领,特地破例直接走内宫路线在游宴上为他求情,是以恩准待罪立功,可以说才有了现在的功名和前程。

    因此按照军队的资历辈分,如果能够坐实哥舒元帅接班人这个身份,也意味着我可以与郭子仪一起平起平坐,平时不怎么鸟我的李光弼,也要低我一头叫前辈的。

    话说回来。

    秦国浈、秦国模兄弟是老皇帝天宝时期的旧臣,不过相比刚刚被处理掉的前宠臣张均、张自兄弟,并没有什么特别张扬和出彩的地方,但是他们祖上却大有来历,他们的曾曾祖父就是大唐凌烟阁头几号功臣之一,后世门神的原形,伟大的军事家政治家——秦琼秦叔宝同志,传到两兄弟这一代,算是自武周归政以后,硕果仅存的贞观勋臣之后,早年作为文学侍从之臣,也颇得老皇帝看重。

    和二张兄弟一样,这哥两也倒霉的被老皇帝丢在长安作了叛军俘虏,不过显然因为他们的级别不够高,没有得到叛军的重视被留在了长安,因此也逃过二张兄弟式的下场,尽管如此在长安光复后,他们还是不得不跑去投奔老皇帝,以躲避被仇家举告事敌,要知道除了祥理使外,察事厅的人也特别喜欢抓这样的人来拷问勒索,这已经成为许多旧臣,逃避西北行朝清算的一个惯例。

    现在他们也和天宝宫廷旧人的张果、叶法善等人一起,在老皇帝身边侍奉,虽然这两人的级别不高,但也算是那位太上老爷子的近臣。

    重要的是他们的来访,也隐隐代表了成都那位陛下的态度,李酒鬼在政治上的放逐,算是彻底结束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秋唱与夷教

    突然看到新书《人道天堂》,颇有一种欣慰快然。高高在上渺然万物的教主大人终于走下了神坛,再怎么大道无情,也是人类是……

    赤虎同学也终于厌倦了祸害老外,把毒手伸向了大宋朝,可喜可贺啊,都说他应该去写搞笑的,这斯老把沉重的历史,写的很有看西方黑色幽默电影的感觉,然后突然烂尾掉,现在终于幡然悔悟拉。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

    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

    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

    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

    问你何时曾看见,

    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

    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

    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我一曲歌毕,就见得对面李酒鬼,随节拍点头称是,他看起来形容气色好了不少,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再加上多年老友的相聚,让他精神变的开朗焕起来。

    虽然蓍酒的习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但是也换成了,相比原先一切动不动就喝上三百杯才够劲上头的淡酒,度数更高却更温和的果酒类的葡萄酿、山梨烧、猴儿春、荔头酒、百果杂陈等。

    不过后世那个广告铺天盖地吹嘘的牛气烘烘的剑南春,是不要指望再在历史中出现了,因为我地存在,大量原本剑南地方小酒坊纷纷破产。连西凤酒的老祖宗,扶风的整个酒业行会,都被暗中购并了下来。

    “这是什么歌”

    “凡人歌……

    我挑起一箸雪白的杂拌凉菜,夹卷在薄饼中。

    我和李酒鬼一人一边,坐着个包着厚厚皮褥的藤椅,杯盘罗列,陈横错籍。轻饮浅酌的。

    案子上摆的是长安名肴“辋川小样”。

    据说这套菜,是由善于厨艺地尼姑梵正,根据王维《辋川图》创制的。王维为自己的蓝田辋川风景别墅区绘有二十景图,并为名图赋诗,共二十。梵正精于庖厨醢果、蔬菜等不同花色的食品原料。作成二十盘菜。每盘拼为辋川图中一景。合直来称“辋川小样”,为一时名小吃。

    另一个大盘子里盛有散着热气的千层饼、油塌、红饼之类。新从东市边上买来的果腹小食。还有一小盆酸奶浆浇拌地梨瓜等碎果沙拉。

    我又浇了一匙碎果甜浆,才美美地放入嘴中。

    站在我们不远处侯命地,是新近出炉的梁门三少地小杨,韦皋和铁摩勒,分别代表了我的军队、幕府以及私人的第四代新生力量。

    小杨还是一如既往的撇着腿儿挂坐在树叉上,单手拄刀斜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时将眼神飘向远方。显然李酒鬼的名头。并没有对这位习惯山野的前熊孩少年,产生太多的影响。

    但是身为昆仑奴后裔地铁摩勒就不一样。他虽然垂手站在一边,却是毫不掩饰地满眼崇拜,直楞楞看着这里,颇有后世追星一族的模样,哪怕他现在已经是独领一团地人物。

    相比之下,出身世家子弟的韦皋则要一心多用,自从他的前辈李萼作为随军观察团的领队,留在河北后,他就隐隐接替了李萼在我身边领班见习的位置,虽然也耳目清灵顾着我这里,却不时将眼神飘向另一边。不愧是传说中的有恋姐癖的风流少年。

    那里有一些从头到脚的全身心都属于我,或者暂时还不属于我的女子,

    她们正在远处的林荫后正在做那这个时代毽子戏,随着飞扬雀跃越踢越高的稚尾花毽,轻舞飞扬的是少女绣满蔓枝和花卉的裙摆,惊鸿飞现的是白生生嫩荧荧脆藕一样的美腿儿,伴随细细呢呢此起彼伏的清音柔嗓,激扬在这个秋日空气里的,还有她们澎湃荡漾的胸怀,盈盈可握的软软腰伎,让人觉得生命和青春的美好,也不过如此了。

    在这秋阳绵绵的日子里,我刚在花房里,和其中某位,过完一个相当灿烂的午后。

    “该你唱和了……

    我放下手中把玩的越瓷青爻杯提醒道。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

    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

    前后更叹息,浮荣何足珍”

    他随即吟道

    “记下来了没有”

    我转头对有些心不在焉的韦皋道。

    “记下了”

    他赶忙回答道,拿上一张雪白的手本,用漂亮的蝇头隶书,和被称为裁断体的标点符号,记满了一节节的小字。

    “老白麻烦你签个手书……过段时间就可以付之刻印了……到时候还要请你签售呢……”

    我调侃道。

    “你的所有原稿文字我都会好好的保存起来……,将来万一你不在了,必然身价暴涨,留做传家宝,或者拿去换钱都是不错的选择”

    他苦笑着看了看周围陈设。

    “你现在还缺钱么……

    “你是然无物的仙人,不用考虑满身铜臭的东西,我可是个凡人,凡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喜弩哀乐,也有烦恼和追求。什么功名利禄、金箔子女,名位权势,美女财货……都是固我所愿尔……不会嫌多也不会嫌少的……”

    “你还真是直面本心啊”

    他放下半满翡色的琉璃盏,摇了摇头。

    “那你可说错了,我可是个无神论者,推崇的是孟学,才不理会什么安天命。敬鬼神,什么道佛地唯心什照,明心见性那一套,大可敬谢不敏……

    “大道本无物,人心自扰之”

    他娓娓一笑,对我这个算是骇世惊俗的勃异之言也不生气。

    “那些寺观里让人膜礼的神仙佛魔。都是后人的攀会而已”

    这也算是道家的仙人……”

    我这才想起。李酒鬼早年以观奇书,游神仙。好剑术著称,据说在齐郡受过醮的,也算与道门沾点边,不过这位也很有唯我主义的精神,和他在诗文中表现出来地神话浪漫主义,简直是个矛盾复合体。

    “不过说到孟学,难道你也崇学那位君轻民贵的……

    “此孟非彼孟也。乃奉泰西古大贤孟德斯鸠为祖师。主张敬万物而远神明、自强自信的上古学派,……”

    “我倒是越好奇令师是如何的奇人。能教出你这个异类来……”

    我撇了撇嘴,当然神奇了,他可是后世王阳明等诸多大贤名人集一身的混合体

    “他啊,实在一言难尽啊……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听我这一通胡侃海吹,仿佛又回到了苠园,那种消闲畅言地时光。

    “不要偷偷摸摸地看了,不然我要吃醋地,”

    我突然转向身后,可以看到隐约的裙角摆摆,从半月雕空地门廊后面被挤出来

    “都直接过来见客把……见见这位老白先生啊……这可是代表了整整一个时代儿时梦想的人物啊……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啊”

    赫,还人不少的,一群女人躲躲闪闪的从门后面转出来,为的女子彩裙翩翩,楚腰轻摆,摇曳生姿,“金步摇,玉生香”,正是我家那四朵名花的萧雪姿,手中还牵着我新收的女儿玉坊,赫然站在其中。

    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一些自矜身份,不好意思过来地,只能在内园小径迤俪展转地花墙后面,探头探脑的,其中似乎就有那位新住客哥舒大小姐地身影。

    “雪姿见过太白先生”

    “夙儿见过太白先生……

    一一介绍过,搬来云墩锦凳,静静坐在一边,用一种含羞暗蓄或是遮遮掩掩,或者干脆是落落大方的眼神看着这位大拿。

    李酒鬼看到她们,却没有多少惊讶,毕竟他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当年的上京名花,其中不乏由他之口的品评传扬出去,就是看见我这个看起来身段和脸蛋,都比实际年纪更加成熟的便宜女儿玉坊,站在这群年纪相近的女人中,叫我阿爹的时候,这才对稍稍惊异对我别了一下。

    “不要想歪了,这是我老部下的女儿,父母双亡由我收养的。总道要让他有个好将来”我解释道,所谓每个为人父母的虚荣心。

    “她可是连太子殿下见过,也有意联姻的”“来唱何满子把”

    我转身对女人中,歌喉最好最轻灵的雨棠儿道

    “恩”

    “就是那,临刑一声惊半城,天子赦书恨来晚,的何满子?,这也太悲沧了……

    何满子是沧州籍歌女,色艺出众,不知因何原因,被官府判处了死刑。死刑在京城长安执行。临刑,监斩官问她有无最后要求。歌女说,她别无他求,只想在告别人世之前唱一歌。结果着歌声如清泉裂石,唱的断人肝肠,直令天地昏暗,听众动容,不禁泪漱而下。歌罢,正当刽子手举起屠刀。刑场突然出现宫内中使,高喊刀下留人。原来,当歌女那叙事性的悲歌初起的时候,正巧有一个宫中人在附近,为之动容,认为如此才华杀了可惜,立刻飞马去奏告酷爱音乐的老皇帝。专门降旨赦免她死罪。

    这歌也被传唱四方,成为一种很流行的曲调。由雨棠婉然唱出,很有一种沧沧落花如水去地韵味,

    “那就来闽中民调《采茶扑蝶》好了……”

    我对她点了点头。

    少女轻盈欢快的歌声缭绕在空气中。

    “说起来,她们可都是你的粉丝啊”

    我笑了起来。

    “粉丝”

    他被这个名词楞了一下

    “这是泰西语,就是极其仰慕推崇之众的意思……厚道点你就给他们留点”

    说到粉丝。我就想起后世。如果是“那个生女都一样的计划生育典范。李宇春同学”来这个习惯女扮男妆的时代,没准还能拥有不少玉米呢

    “那你这又算什么……

    他他别了别剑拔飞挺的眉头

    “以姬妾待客地古士豪风。

    “你别误会。我在女人方面,是很小气的,这几个出来见客算是很给你面子了……其他就不要有太多的期望”

    “你就真的不介意么”

    看见那些女人热切不减的眼神,他有些无奈的说。

    “介意,为什么要介意,老白你当年名满京华,冠盖满城地时候。哪个少年郎不视你做偶像。又有哪个女儿家不仰慕地……数都数不过来。

    “就算你在这园子里,比我更受欢迎。也毫不希奇”

    “无论当年崇拜也好喜欢也好,就算曾经为你痴狂、伤神,那都已经过去了,这只是是年少时地一段难得的美好回忆,为什么又要为它自寻烦恼呢,”

    “再说你是镝仙人嘛,仙人是拿来高高地供起来景仰和膜礼,靠的太近,接触的多了,就没有神秘感了。

    “我不是泥里龟么,只应该拖着尾巴在泥浆里打滚”

    他突然露出一种奇异的表情嘿然道,显然对我当初在临江楼上的对他的评语,还记忆尤新呢。

    “泥里龟也有泥里龟的用处啊……”

    我大笑了起来

    “既然叫镝仙人,就要有镝仙人地风度和胸怀,就不要和我们这些凡人一般见识了……

    “你还真不客气啊……

    他再次摇了摇头,彻底无语了,自从我我认识这位大神以来,他似乎摇头地次数越来越多了。

    “主公,西域来人已经到了”

    杜佑走上前低声说。

    我楞了一下,嘿然,今天的戏肉到了。

    所谓地西域人,这可是一个很模糊又很广大的范围,通常意义上以葱岭(帕米尔高原)东西向为界,可以分为大西域,也就是广义上外西域,和小西域,狭义上的内西域。

    小西域包括葱岭以东,从草原到戈壁、沙漠的逐渐过度的自然地貌,如珍珠一样分布着,众多因为绿洲和水源所展起来的城邦国家,这些国家的民族风俗,呈现多样化的形态,相互竞争、相互攻伐,同样有连横合纵,就象一个微缩的战国,亦被称为茶壶里的战争。因此每次接受外藩大朝的时候,鸿垆寺和礼部四番院接待的国家名号和数目都会生变动,现在还是四十四国,可再若干年,可能就是三十七国。

    自从四大王国变成唐朝的军镇后,这些名目繁多的小型、微型国家,也成为唐朝天然的藩属,因为这些国家实在太小了,小国寡民的唐廷甚至懒得派军去占领,而宁愿让其成为朝会一众风景。

    而事实这些绿洲城邦之国资源有限,全靠河西走廊延伸的商业,从经济上又不得不依靠中原这个大市场,因此自汉以来,虽然几经反复,但总体上一直对中土政权,充满了向心力和归属感,属于中土文化圈传统的势力范围。

    而葱岭以外西域又是一番情景。中亚地区号称四大文明古国的十字路口,历史上多种文明的征服和渗透,所留下和痕迹,让其国家生态,呈现出丰富多彩的特色。从北天竺的芨多王朝、大月氏地贵霜王朝、安息萨珊王朝还有自古以来的草原霸主,匈奴人、东胡人、柔兰人、突厥人等,各种势力在这里不停的角逐和较量。

    因为多文明的渗透和影响。这些小国家的自主性又更强一些,往往随着周围的各大势力的力量消长对比,而象墙头草摇摆不定,因为地缘政治地影响,几乎周边文明和势力都会在这里扶持,自己的代言人。象唐朝的扶持附藩之——突厥后裔建立的拔那汗国和突骑师突厥。就是最好的例子。

    天宝初年。外西域的小勃律(北克什米尔为取了吐蕃公主为王后。而彻底倒向吐蕃,连带附近二十几个小国也象吐蕃称臣,当时小勃律距离长安九千里,距离吐蕃罗些城三千里,结果当时地安西陌刀将李嗣业,率五千唐军关山飞渡,越过葱岭高原天险。奇袭小勃律王都。俘虏了小勃律王和吐蕃公主,成就了地他地一代英明。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作为天生地商业游牧民族,被称为栗末人的昭武九姓,他们又被东方的犹太人,追逐商业利益而到处游走,足迹遍布大食到大唐这极为广大的范围内,他们所建立的商业城市和政权,如石国、康国、何国等,同样是各大国之间争夺和争取的对象,甚至成为历史的推动者。

    八年前居住在大食地栗末商人,因为没能兑现信教不税地承诺,率先起了针对倭马亚王朝抗税起义,各地争相响应,进而席卷大食帝国的改朝换代,才有了阿布。穆斯林一手缔造地阿拔斯王朝。

    六年前,管制安西的大都护高仙芝,以昭武九姓的石国,无礼不臣为理由,袭夺其国,掠国王贵族三万口为奴隶,仅石国一个王子得脱,奔走呼号昭武诸国,游说唇亡齿寒同仇敌忾之意,各国惶惶,大食乘机提出愿意出兵援助,结果高仙芝决定先制人,率三万安西军、附藩兵,越过三百里古称“恶风热海”的沙漠,进攻阿拔斯大食的源地——呼罗珊,这才有了震惊西域的恒罗斯之战。

    四年前,同样是在中土的栗末族人安禄山,在野心和势力的膨胀下,一手掀起了震惊天下的安史之乱,让盛极的大唐帝国,一下跌进了绵绵低谷和衰亡中。

    历史总是有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

    “又是什么要紧客人”

    “是拔那汗的新任的监国王子,前来叙任……”

    拔汗那国即西汉时的大宛国,古代盛产天马——汗血马的所在。唐高宗时遣使来“朝贡”。六五八年,置休循州都督府,任国王为都督。七三九年,国王助战有功,唐玄宗封他为奉化王。七四一年,改国号为宁远。七四四年,国王娶唐和义公主为妻。七五四年,遣王子入朝,留长安学习华礼。由于宁远国地当葱岭北道的要冲,唐朝特加优礼,因之,拔汗那国和突骑师突厥一样,一直是对抗阿拉伯势力重要棋子。

    在开元三年和开元五年阿拉伯对中国的战争均遭到失败之後,阿拉伯仍旧执著地向中亚进行扩张。由於地理上的巨大优势,更因为唐军这个时期在青海和吐蕃进行大规模的战争而无暇顾及西域,阿拉伯的影响力慢慢的体现出来,以保留信仰也不交税等政策为诱饵,使得唐朝原本在西域的属国栗特诸国纷纷倒向了阿拉伯一边。

    开元六年大食将加拉赫统兵北征中北部得胜,并己准备侵入中国领土,但是被突厥人包围,经过偿付赎金,才好不容易得救。

    开元十-大食呼罗珊已易将穆斯棱,往任之初即兴兵攻东拔汗那,突骑施奉诏出征,大破之。

    开元十二年叶齐德二世殁,希沙木继为哈利,再遣穆斯林攻东拔汗那,围其都渴塞城,爆渴水日之战,大食军大败。後卫主将战死,导致原已叛附大食的康、石诸国复归於唐,这一挫折使阿拉伯向东的扩张中止了约5后是安西都护府的绵绵不绝的大反攻,几乎将战线推到了阿拔斯人的源地,

    如果不是因为突骑施突厥,因为苏禄可汗死后四分五裂,阿拉伯人乘机收买了其中地葛逻禄部临时反戈。唐军的攻势才被打败。“而且,这位殿下,怕是来求援的”

    我补充道

    “哦”

    李酒鬼眼神闪动,露出一丝兴趣。

    原来拔汗那国虽然是小国寡民,却是以全民皆兵骁勇善战著称,以并不多的军队屡屡挫败大食人渗透进西域的野心。甚至俘虏对方的大将。配合安西都护府的远征建功赫赫。如果不是六年前追随高仙芝远征呼罗珊地恒罗斯之战败北,损失了大量的青壮将士。国力大为削弱,至今仍是外西域属一属二的强国。

    虽然经过恒罗斯一战后,交战双方都认识带对方的实力和差距,都保持相当克制态度,没有再生正面的冲突,但作为各自的棋子,那些附属藩国。却一直在打地不亦乐乎。

    本来就算它战败了。还有安西都护府为后盾,但是安西北庭军。相继内调,就使得情势滑向了另一边,虚弱地拔那汗国,要独自对抗河中众多阿拉伯大食地追随者,就变的危险了。

    “有空给安排一下,我想见见这位西域来地王子殿下”

    我当初无意听到这个消息时,下了如此的命令。

    拔汗那国的特殊地理位置和战略价值,对我铺张开来的大西域理想和商业扩张计划是重要的一环,我可不想好不容易建立商业网络,却因为大食人的这个变数,而尽付东流。因此也特意嘱咐人留意过的,既然送上来地没有轻易放过地。

    “主上领有礼部主客司的职衔,其实没有必要费什么周章,直接召唤来就好了”

    当年曾经随拔那汗人一起远征过地岑参,建议道。

    后来。

    事实上这位王子,倒是带了不少金箔珍宝出来,四处联系打点陈述厉害而无人理会,好不容易打听到有一位西域出身,同样也很重视西域利益的权贵是本人。就象一根救命稻草攀上来。

    如果这时候,我不什么都不做的话,拔那汗国也会在西域抵抗了十几年后,不得不接受被伊斯兰化的命运。事实上据他说,拔那汗国内已经有类似的倾向和呼声,特别是六年前的战败,让这个人口并不多的小国家整整损失了一代青壮年,已经出现了继续追随唐朝的政策是否合理的质疑,而大食对这个屡屡挫败其兵锋的小国,也表示出相当的尊重和优待,已经派人在其国内大肆活动,许出保留信仰和财产,甚至允许只需要象征性的贡税,就可以享受大食国内通行的权利之类优厚条件,当然,要在战争保持中立。再加上现在安西四镇的空虚,的确有不少人动

    这位王子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却拥有唐人血统的,他的母亲就是被以公主身份出嫁的独孤家之女,因此与唐廷有那么点关系。在国王身体日渐衰弱的情况下,不得不跑到大唐的舅家来求帮助,他还真的去找独孤氏,结果独孤家为了避嫌,闭门不见,传为一时笑料。

    就目前来说,

    我的大秦裔家臣康提辛,阿罗罕等人,在漠被草原到西域的广大地带,用金钱和商业为纽带,维持了大大小小十几只有军人背景的义丛团,还与边境上相当靠打战为生的杂胡中小部落,有着良好的信用往来,轻易可以聚集起数千人的雇佣军来,如果再加上活跃在草原上夏侯麒麟的游侠团,为前哨和耳目,可以轻易攻灭一个中等的草原部落。

    (在草原上消灭一个部落不是要把人全杀光或抓走才算数,只要损失了头领和大部分青壮男子,或者损失了大部分的牛羊,这个部落也就名存实亡了,因为剩下的老拖妇孺光靠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熬过草原严酷的冬天,铁木真父亲的部落,就是如此下场)

    说话间。年轻的王子已经被引上来,他头带狐尾围毡地圆尖帽,绸面的夹衣套大袍,皮肤白皙,乌黑的眼眸,骨碌骨碌打量着左右,看见那一堆花团锦簇的女人。顿时眼睛一亮,却又很快收敛了眼神,恭恭敬敬的鞠下身去,用一种字正腔圆的声音道。

    “下邦国臣阿肆冷,见过上国大人。”

    他又转身,对着李酒鬼声音变的有些热切地道

    “见过青莲先生……

    李酒鬼突然看了我一眼。顿时表情了然于心。

    于是我们继续坐下来……

    谈人生谈理想谈历史风物。谈大唐与拔那汗过兄弟加同志的友好历史渊源,废话了一通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客套之后。被我套了不少国内的情形,那位年轻的王子殿下脑门也开始出汗了……

    直到……

    “布政坊和醮泉坊的拜火教祠主求见,”

    杜佑再次上来。

    “他们已经带来了地安息王子后人”

    “哦”

    今天地另一位主角,也出现了。

    最早对拜火教也就是沃教地印象,还是来自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里的明教,一群武功高强地牛人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事情,但后来有幸亲身去了趟中亚地区实际一了解。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祆教即琐罗亚斯德教在基督教诞生之前中亚地区最古老,最有影响的宗教。也是古代波斯帝国的国教。因为其崇拜火为光明之源的传统,也被称为拜火教,据说后来的犹太教以及后来的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受他很大地影响,琐罗亚斯德教地神“密特拉”也进入到罗马帝国的宗教中。

    琐罗亚斯德教义认为火是代表光明地善神阿胡拉.玛兹达最早创造出来的儿子,是象征神的绝对和至善义之眼”,所以庙中都有祭台点燃神火以随时很神灵进行沟通,据说最壮观的是在伊朗境内,利用天然气修建的神庙,四方的神庙四角有四根连接天然气井的管道,在庙顶四角有四个日夜燃烧的火炬。日常点燃和保存神火要经过繁复的仪式。认为火都是神圣的,不得玷污,所以教徒死后只得实行天葬,即放置特定的场所让兀鹰吃掉等等。

    而琐罗亚斯德教正是安息历史的国教,在亚历山大大帝征服波斯后,经典被焚毁过一次,后来阿拉伯人征服中东,琐罗亚斯德教又受到伊斯兰教的排斥,被迫向东迁徙,部分进入印度,部分通过西域进入中国,在南北朝时一度受到游牧出身的北朝十六国的某些皇帝的支持,展到至今,也算异域舶来的影响较大的外夷教之一。

    相比这个时代直接从太宗时代,就开始走上层路线,来扬光大的大秦景教,作为更早传来中土的安息祆教,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它的影响力主要集中在丝绸之路的沿途上,特别是草原上,包括突厥、铁勒、回纥等在内已经有相当的部族,皈依了拜火教的信仰。但由于唐朝的“居其地,用其法”的律令限制,拜火教只能允许在其胡人为主的聚居地传教,在中土反而不怎么漳显。

    这两位祠主(同主持),除了褐色的眼睛和卷,也是一副唐人惯常见璞头长衫夹袍的打扮,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奇装异服,想来也是为了传教方便的需要。

    至于我看见所谓的安息王子后人,就让人大失所望了,来人还是个稚嫩的少年,黑黑眼,活脱脱的土生唐人模样,就这个样子,怎么能在故国拥有号召力。

    关于寻找安息王子后人的起意,要从我收复长安时说开始。

    自从波斯萨珊的最后一任国王伊嗣挨三世逃到吐火罗(今阿母河南一带)在木鹿(今土库曼马里)被杀,波斯萨珊王朝亡。

    只有二王子卑路斯逃奔入唐求助而幸免于难,高宗以疾陵城(今伊朗俾路支——锡斯坦省东北)置波斯都督府,收容来自安息的国民,命卑斯路为都督,旋改立波斯王。未几,又为阿拉伯所攻破。不得不转到山区继续抵抗。

    卑路斯死后,其子泥涅师又在吐火罗坚持了2抵挡不住伊斯兰教的渗透和侵袭,部众离散。不得不于唐景龙元年0家入唐,授左威卫将军,和吐谷浑、高昌、疏勒、于滇等国一样,成为众多侨居的外番王族之一。事实上长安城里这种外番王族之后、昔日的王孙子弟。几乎遍地都是,基本每次大朝站班的仪卫,都有他们地身影。

    眼前这位少年,就是泥涅师的孙子,由于泥涅师为了复国,取了乌罗护突厥的公主。他们的儿子来唐后又取了个唐人富商家的女儿做妻子。杂合了各族的血统。基本已经没有当初安息萨珊王家的特征了。

    当初地,卑路斯、泥涅师父子。在吐火罗坚持了数十年,为了抵抗大食几乎用光了卑斯路**来的国库财宝,左威卫将军承袭到现在只剩下一个轻车都尉的头衔,过的颇为困顿。毕竟,多数当年随卑斯路入唐的安息旧臣民已经生聚了好几代,也早遗忘了这位王族之后,当年留下来家臣和部众的后裔。在主家无力维持下。也早已自散他寻前程了。

    现在这位曾王孙,还是靠一个忠心地老家臣。在西市里所经营地铺子来供养地,后来长安沦陷,这点供养也没有了,这位曾王孙总算熬到朝廷光复,却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到同信仰的沃教祠里当个小穆格(小僧什么是朝会,用某个小丫头多年积累下来,生动形象的语言说,就是一群面厚心黑的大狐狸小狐狸老狐狸,还有那些看起来不象狐狸这个物种却有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用亲善相厚或者唇枪舌剑式的语言,相互飕飕的乱放冷箭,射的那些堪比城墙的老少朝臣,个个面皮咚咚直想

    这次临时延长的朝会,就因为一个话题,某人赶在早朝结束,敲响退闻钟前,刚刚上到的一道奏疏……

    “既是家事又是国事”

    “什么,我那位佳婿上书说……他想告老还乡”

    肃宗说着句话的时候,是用一种半是恼怒半是可笑有似是玩味的表情说出来

    “荒天下之大谬,他还不过而立之年,就要告老,……那我们当如何自处,难道要乞骸骨”

    说这话的时候,是清流领袖刚刚开始领军的宰相房倌

    “或许他这是试探朝廷的手段,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前些日子,不是好所国事渐定,空养兵而无所用,徒费民力,裁撤当自禁军为表率么……”

    “荒谬……他把朝廷公器名位当成了什么……

    “这个梁蛮子,又疯症,他现在告什么老,惟恐天下不乱么,……要是真让他告了老,试问河东军会怎么想,朔方军会怎么想……

    “荒谬,朝廷诸公之议,还要考虑这些外军所想,朝廷威德何在……”

    “那他告老想干什么”

    “说是要自此著书立说。教化百姓纭纭……”

    “荒唐……”

    “或者他想就此表态,无心内事而专御外虏呢”

    年纪最大,象是一直眯眼在打瞌睡的韦见素,突然打着哈欠开口到。

    这句话就象,沸锅里丢了个石子,言语变的更加激烈起来

    “乱世奸雄之相”

    “不要一概而论,若按你的标准。那河北满地都是大小奸雄……”

    “臣倒是听过他流传在外的一诗”

    “说什么,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曹孟德露大逆前,也是斗鸡走狗,游猎射宴,荒僖无所不为……”

    “笑话,有这么孜孜专研外道小节。处处分心。无所不力为之的奸雄么。”

    “你着是大逆之言,。朝廷就这么积弱如汉之末世,有篡乱之臣,必有昏败之君,你以为恒灵在哪里……肃宗看着争吵成一片,已经有些向党争展并且开始挖对方地陈年旧事的重臣们,面色沉如水,却却有一种悲哀又无奈的复杂心情。这就是我倚为基石的宏愎之臣么。

    难道我真的就一点都不如那位太上。他有些心拙的按住额头,再次妒忌起那位父皇的眼力和用人地手段。

    当年骆谷古寨分兵。重整的护驾兵中,基本大部分世家子,还有表现稍微过人的将士,都被特别挑出来北上,那些文武群臣也大部分愿意追随的。

    结果那位半途用来救急的便宜驸马,到了剑川后凭借那一小半的残军,楞是整成了偌大地声势和基业,出兵散关后屡屡出人意表地行为,用力挽狂澜来说毫不为过。当初这只人马又被时人笑称为庶子军,因为军中聚集了一大量不得志地世家名门庶出子弟,从韦季直、高达夫到严季鹰、郑元和,莫不是如此,还有罪徒、山贼、流兵、前学士等名目混迹其中。但事实证明,到了那位驸马手下,这些人都变成了一时之干才,现在龙武军也是名副其实的禁中第一军,反而要让自己这个天下之尊去包容和迁就,

    相比之下,倒是随自己北上地这些人,大多是建树可乏,表现平平。

    更多的是这些家伙,口中说的是忠上体国,可是暗中,又有多少人不是指使着自己的亲族或是家人,与南边暗同往来,或者和那位爱婿搅和在一起的了那位一开始立场就很鲜明的韦见素韦少师,他反而是最坦荡的。

    越怀念远放在外地,然无物如李泌,中正严谨或如张镐等这些得力地亲信,可惜李白衣,已经在上书中萌生去意,张镐也坐镇河南节制江南平乱,不得轻离。其他人或忠诚,或干才,都有些不够得心应手的感觉,少数或兼有两者,却缺少了权机和变通。

    另一边地偏殿里,一群具色紫衣的资深内官,都行色匆匆的围着一个金线银缎的滚边袍服,看起来特别华贵的宦官,小心的说话

    “大监,他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据说他做出这个决定前,已经会见了那个拔那汗来的楞王子……”

    “那又如何,这位小国的殿下是典型的愣头青,大家都没空理会他,看在西边的那点渊源,跑去抱人家的大腿,有什么奇怪……”

    “据说同时会见的,还有长安沃祠的两位大叶尔勃……还有青海郡王家的人……”

    (叶尔勃,沃教上阶僧侣,意思是“火的奉祀者”,有专门知识,熟悉仪轨,主持祆祠事务,大叶勃尔,即大祭祀长)

    “他想借外夷教之力做些什么吗……不可不防啊,据说河西藩胡中,多有其拜火之众,……三百义从营内也不例外……”

    “再说私见外藩,可也是朝廷大忌啊,御使参起来可是麻烦不小……他公然勾联那些吐谷浑王家的遗民。到底在图谋什么”

    “阿公,这西边可是我们的地头,有不少豪杰俊士愿为官家所用……”

    他做了一个向下横断的手势

    “我们可以不可以……

    “不要,一切具实禀报好了,陛下自有圣断……

    李辅国突然开口道。却将眼睛飘想正殿的方向,那里也在爆激烈的争议。

    众人散走后。

    “段少监似乎对广南市舶使地事情,尤然耿耿于怀……老在内人那里说。当初公公许了他,却在关口上不站出来……

    “段恒俊那斯,由他去把。

    轻轻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他不是最近喜欢和那位后宫之主亲近么,……攀上大树了啊……”

    “中贵大人,这么多好处,就这么平白便宜了那人么”

    “当然。他收的越多越好。散的越开越好……最好撑到他吃不下。又舍不得吐出来,那才最好呢”

    “公公。这又是为如何。

    “他毕竟只是一个孤家寡人,又没有深厚的家世背景,也没有可以分担的亲近族人,要靠一个人把握这些东西,耗费时间和精力总是有限的,不可能兼顾全面,给他的东西越多。他在西边需要分神地东西也越多。就越没时间对我们的事,产生什么影响……”

    “记主一点。西边的再怎么兴盛,南边的利头再什么丰厚,那也是鞭长莫及的旁枝末节,我们一切富贵身家的根基,还是在这朝中,只要能把住了这里关健,就在南方和西边失掉地一点利益,又何愁不能从其他地方更多地补回来,……

    “神策所部,要分左右军,军械钱粮优先供给,小程你可给盯紧了些,少不得要从内英武军里出几个过去……举荐地这口子上得把住了,……得力可靠的为先”

    “成如蓼那斯总让人觉得不塌实。毕竟是边将出身,有哥舒地那层渊源在……就让他呆在长安遥领好了……身边多找几个后备的。”

    “财帛子女名位,总有让人动心的地方……不要怕花费大,前些日子厅下儿郎,也抄了不少……就是犯官的家眷,也有好些出落的养在教坊里调教……

    “那个身份已经暴露的小慕容,反正都是厅下明面上的摆设,,,就让她挥最后一点用处把……”

    江巽裹着扎满草叶树枝沾满晨露地披风,背包跨绳,咬着反刃开山刀,手脚并用,地一点点的挪移攀爬在山麓上,不时向身后和他一样闷声不响鱼贯尾随地人龙,做出一个个手势,传递下去。

    直到用带螺纹环头钉,再次定下一个支撑点,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一向在军中人缘很好,因为仗义阔达被称为老大哥,但事实上,他本来是长安街头最大一股破落子弟的带头大哥,最能打斗,因为经常收钱代人出役,常年混在五府三卫中点卯充数,朝廷一出走,他也乘机带帮兄弟抢了军营武库,一路聚众抢劫过来,直到遇到了那位大人,命运才真正生了改变。

    当然了,他现在是不会把当初一度看见对方人少居心不良,试图打劫那位大人不成,却被对方狠狠收拾了一顿的,差点没变成路边野狗的食物,却因为那为大人奇异夹骨医术,才给拣回条命来的事情拿出来宣扬,让他庆幸的是,并不是什么人都有他的运气。后来的事实证明,大多数敢和这位脸厚新黑的大人较劲叫板的存在,多变成路边的无名枯骨,或是粽子一样的水中浮尸。

    因此,每每谈起的都是当年如何一见惊为天人,如何同生共死衷心追随的情形,然后在一片羡慕和崇敬的眼神中,提醒他们军中只有一个老大,只有一个最高意志纭纭。

    最为最早追随那位大人。又有命活下来的老兄弟,多数人至少做到了折冲都尉或别将,独领一营。他因为跑的够快,最擅长偷偷摸摸、隐伏闷棍地勾当,也成了一名正六品上的金吾司阶郎,散授昭武校尉,勋领骁骑尉。还在流民大营中搭上了个带油瓶的漂亮寡妇,靠倒卖战获和各种津贴的积蓄,再加上合作社军属置业补助贷款的便利,在成都开了个生意红火的杂货铺子,也算有家有业的人。

    直到四天前,轮换留驻在大散关地他。得到一个命令。心急如火的带上所有最擅长山地攀越的军中健儿。组成的先遣斥候队,走山岭间被称为猿道的隐秘小路。日夜兼程到江油去探察究竟生了什么。

    在山岭中夜间行军,可不是说笑的,虽然经过反复强化训练,还是避免不了折损,早晨地时候,总有几个人没赶上来,亲眼就看着一个多年更岁地老兄弟。就这么踩着冰冷湿滑地山沿。只来的及一句惊呼滑进幽深无垠地山林中,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随着太阳高起。青灰色的山谷下的雾气也一点点的蒸腾而去,他看到的是大吃一惊的情形。

    躲在坊城鼓楼上檐角的阴影里,两个身份不名地暗探,正看着***通明地右银台门附近,人声喧闹,喊杀连片,此起彼伏的惨叫和惊呼,

    其中一人不屑地瞥撇嘴道

    “又开始了,龙武军的那些疯子又在折腾了,这些滚刀肉的家伙,就不能消停一夜么”

    自从神策军回到长安,几乎每隔几个晚上,就能欣赏到这种好戏,最初还是如临大敌,严阵戒备,生怕这些疯子可以针对,生出什么事来,见多了也就不希奇了,龙武军唱的这一出说是在演习,是太上西幸时留下的旧俗和传统。

    据说每天日落前,都有若干个营团的被抽中,作为知情的袭击者和不知情的目标,以培养和训练将士的警觉和应敌能力,虽然每次总有好些人龇牙咧嘴甚至人事不醒的被整车整车的抬进治疗伤兵的营地,但这些人似乎就是乐此不疲。

    隔的时间长一些,甚至还分做刀枪弓骑的小股,在宫城相当庞大的百官有司建筑群里追逐激斗,玩什么遭遇巷战的名目,闹的是乌烟瘴气的。

    由于他们驻地在皇城和宫城之间,所以在两位陛下都回来之前,他们闹出的动静,也谈不上什么扰民的问题,真要扰民那也是京兆的事情,唯一被扰的不得安宁的,反是那些这些派周围的明暗哨点。

    和许多个相互交错的秘密观察哨一样,他们并没有观察到黑暗和静默中,穿行宫城广大园苑的人群,有的是民夫的号服,有的是黯淡的铠甲,象一条黑暗中涌流,奔向更加夜色大地。

    子午道上,我骑在马上,看着蜿蜒盘转在山道上的队伍,卷起滚滚尘烟象一条黄色的长龙。心中感叹,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回去了,

    江南之行,还是有些小小遗憾的,本来依照我象徐霞客那样游遍足够名山大川,到处题刻图鸦的伟大梦想,是想借带兵去江西平叛为名,搭浑惟明的水军便船,到江西道府长沙去逛逛,看有没有机会在橘子洲头,用毛太祖“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同名诗的留名千古,然后再到金陵的牛头渚去,来个“天亦有情天亦老”,再去天下第一繁华的烟花胜地,“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叫**”的扬州,看看能生点什么……

    可惜自韦皋以下的,我的那些部将亲信,已经对我经常喜欢突奇想节外生枝的性格,以及假公济私的,借公干之便到处游玩的恶习,深恶痛绝,以确保安全为名,对我看的紧紧的,连去趟岳州,也是一大帮人前呼后拥,跟的紧紧的。

    以我的身份,说什么“粪土当年万户侯”“人间正道是沧桑”,显然有立场和政治倾向的问题,老子就是个侯,再说这种话就矫情了,而且一堆人等着捏我的小辫子当话题说事。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沙场岁月摧……

    鸿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我忽然转头,对一路默默不言的韦老二说

    “你孩子也该两岁了把”

    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眼神变的柔和起来。

    他孩子在两年前出生,据说就是那天晚上我被他制造的楼台会给种下的,结果他蹉跎戎马,预期中的婚事一拖再拖,出行的时候对方是挺个半大的肚子给他送别的。

    那位小姐,挺着个越来越大的肚子,独自居住娘家也不是办法,虽然唐人风气开化,但未先生子还是不大好听的。那位注重门风的老大夫,更是面上不好看。

    还是杨太真从宫中了话,干脆一起搬到了我的府上,把孩子先生下来,再加上小小的薛涛和薛瑶英,三个奶娃,一群同样没有养育小孩经验,常常被屎尿眼泪弄得手忙脚乱的女人,还有两个惟恐天下不乱,常常把婴儿当成好玩的玩具来逗弄的小丫头,我在成都的园子里着是热闹,每个月的家书,都能记载了不少关于他们趣事逸闻。

    和他一样,虽然许多将士都是关中人,但在剑南置家成业,已经当成了第二故乡。出来开这么久,多少有点近乡情怯的情节。

    我的思绪却飞到了几天前的那场争论上。

    关于是否迅南下查明情由,大家都没有异议,龙武军起家的根基,大部分后勤来源是在成都,还有大多数将官的身家老小都在那里。消息断绝,肯定不会是好事。

    但就如何南下的问题,却在在龙武军扩大的决策层内,爆了小范围的激烈争论,究竟是该放下眼前经营形势大好的一切,立即起大部人马飞赶回去的激进主张,还是仅仅用一部分精锐试探,大部分继续留待确切消息,以避免授人以实擅离防区的罪名的稳妥之说。各执一词,甚至出现了关中出身和剑南出身的将领们,相互指责对方不顾大局或是事不关己纭纭,的地域性语言冲突,少数河北、河南、河西出身的坐上观望,眼见局面乱成一锅粥。

    最后还是我断然拍板,回家看看。用偷天换日的老办法,利用每天流动的工程团,将城内大部分可以调集的人马,以秘密演习为名置换出去,再集中到太白山附近,以尽量延迟消息。

    好在因为迎还圣驾的需要,秦岭最东部的长安直达汉中,谷长六百余里的子午道,已经完成大部分拓宽工程,虽然依旧山高路险,但相比原先走过的的位于秦岭中部,只有四百里却更加险峻崎岖的谠骆道,最先采用爆破开岩和水泥硬化技术,已经可以勉强并弛标准大车,所以一路行程还不算慢,紧赶慢赶的损失了相当畜力的情形下,五天就过关越寨赶到了汉中。与留守合兵后,继续南下的路就没有那么好走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迷离与遭遇

    不满意啊,我的文笔是需要改进了,难道是公文套路写多的后遗症,身陷一大堆年终总结、支部总结,工会总结、安全生产总结、隐患排查查总结,安全条例学习总结,外加若干领导述职报告中的疲软猫,怨念中

    “娘地,今天就这么交代在这了”

    江巽吐了一口血沫子,喷在对方的面上,挥动着斩的酸麻无比只剩下机械本能的手臂,半扶着横刀,掩身错过数之利刃,撞进一人的怀中,利落的将对方顺着骨节连膀卸下小半身,付身扑倒又撩断两对脚,身上也再次挨了几下。

    迷彩披风下百锻背甲,早已被砍挫的伤痕累累,张大的裂口几乎伤可见骨。

    这还是山贼么,死了这么多人,依旧强攻不休的么,谁也没有想到,官道沿边的山沟里,马车的残骸累累,堆了起码有十数之多,即有普通民家的货车,也有邮驿的快车。而下山的武装侦察,会变成一场山林间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遭遇战。

    顿时这些百战军人,高喊着信念与口号冲杀上去。

    对方也似乎极擅长山林溺战,只是武器相当杂驳、标枪长梭,如雨点一样的冲林缝草间中挥使出来,居然不受山林狭小的影响,绕是这些半镶钢片的轻甲,也抵挡不住。好在对方也是轻装,防护比己方更差,只有一些革护。近身之后在一色钢水的横刀下,象割板油一样的利落。

    近战的射弩机,挥了相当地用处。不停的拨密集的无尾矢,洒出去根本不需要准头,尸体很快堆的半人高可是这些,但敌人似乎还是无穷无尽的从山林草从中突冒出来。

    突然一声鸣号,他赶忙掩下身

    刹那就一排冒着烟气的事物飞过头顶。落在长标短枪聚成一堆的密集人从中,崩溅暴烈地让敌人刹那陷入连片的火海中,惨叫挣扎响彻一片。他却心中一沉,这是最后的手段,用来驱赶野兽,生火热食的最后一点燃料。用了就没有了。

    这时他也无暇多想了。一咬牙又扑上前。

    “死就死了”

    他识字不多,一开文字就咻。因此只能进了兵法战略的短训班,但他至少为后人挣得了,自幼学进修到官学的名额。

    这时候。

    似乎老天也在帮忙推波助澜,本来寂静少风地战场,慢慢吹去了背风,将大量潮湿树木燃烧所产生地烟雾,飘向了对方。

    过于旺盛地大火和烟雾。似乎让对方失去了继续进攻的勇气。嘈杂地沙沙声如潮水一样退去,当他率领仅剩的部下。满脸灰黑的湿布围着口鼻,跌跌撞撞的从烟雾里走出来的时候,一留下一地狼籍的尸体。

    清点下来折去了小半的兄弟,连队上三差遣地见习士官,军法虞侯等亦全上带伤。

    虽然敌人留下了足够地尸体,但是他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山林间的追逐与猎杀,这才刚刚开始。

    迅收拾战场,搜检敌人地身份,和一切可以利用的物资,这可是光天化日的官道附近啊。

    同样也上过短期军略成班的栗末人安小狼,也在极大的麻烦中

    “县尉这个狗生养的,”

    看着底下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面孔,他恨恨的说,手中却没有停,挥着小盾抵开飞石和乱箭。加紧将一大锅滚水泼洒下去,浇在堆积在墙根下捣挖不休的人群中,再次蒸腾起大片的惨叫和皮酥肉烂的滚热气味。

    什么脱漆的角弓、木弓,半新不旧的横刀,锈迹斑斑又被匆匆磨光的长槊等,被淘汰下来用于组织民壮的旧兵器,全落入这些人手中,甚至还有水火棍,铁尺、锁链之类明显是公事房里的家什,猎户的铁叉,农夫的草耙等。

    冲击粮院所的这些人,说他们是军队又不象,穿戴的千奇百怪,连兵器都配不全,说他们是暴民嘛,也不象却没有乱民那种杂乱无章,甚至很有组织顶着门板木墙做成的木排,死命的攀怕上来。

    难道是山贼,不过自从龙武军入川以来,山贼就变成一种高风险低回报缺少前途的职业,特别是几个心存侥幸的大山头,被龙武军用来实验新式火器,连人带寨子一并烧成灰烬后,北川的境内的匪患,基本禁绝了。

    好在。

    从成都到大散关的十几座为大军提供过境支援的粮院所,都是军属工程团按照统一制式建筑的,代表兵家的最高工程技术,埋地三尺的碎石墙基,四角一点十字,分成四个部分深挖一条弧沟,以沟为界再筑一面寸厚青砖的丈高弧度内墙,再在内墙上夹土包坯层层筑高,做成一个外直角内斜面的半梯形墙体以防捣凿。在一丈以上的高度留下气窗、望孔、雨檐、走水道,墙根三尺以下都是用水浇难透的白胶泥糊过一层。

    营房马厩工房等所有建筑,起基直接高过地面一尺,储备各种的粮窖直接挖在地基之下,石灰铺底以保持干燥,通过斜道轮车来输送,土木结构的二三层营房盖在上面,底层是牛马厩、工房,食堂、楼上是住人的营房和军械库,兼与墙头四角之上巡哨的看楼通联,顶上盖的是大片轻薄的防火水泥板,营房天井中中有水井和蓄水池。因此的整个粮院就是兼顾了防水防火兵纺等功能圆形的三层土楼,甚至比这坐年久失修的小城,碎石城墙更高更厚实。

    遇袭之后,就落门闸,用条石顶死了可以进出马车的正门,就算他们捣烂了厚厚的木门。也暂时无济于事。

    其中常备一个队全甲地标准辎重兵,一个的队半纸甲后备团练,两个队无甲白兵义勇队组成的中垒团,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就地征更多与这个数目的民夫,为大军补给、输送等后勤服务。

    黑压压的围在粮院所之外,根本不用可以找准头,一丢一个准。每一弩就可以穿上两三人。

    有条不紊的将受伤地人员拖下去救治。

    作为奖励。安小狼讨了个优差,就是来这里看守粮院,这也算是既重要又比较清闲的美缺,不但待遇优厚,还可以第一时间接触到成都生产最新最快的好东西,地方上也要时不时的。会额外来送来一些猪羊酒谷劳军。算联络感情。能保障前方的同时,也在地方治安巡防上提供一些便利。每天除了例行的操练外,最美地事情,就可以吃得饱饱地,不停打着满是新鲜肉菜味地饱嗝,躺在房顶上被正午的太阳晒地骨头软为止。

    大多数时候,作为后勤编制的中垒军是最安全的,但同时他们也是最辛苦的。常常要轮流奔走与道途。警戒和防备各种意外和状况。因为他们平时穿的是和预备团练一样缝有布套的纸甲,配备的是射快弦较软地轻弩和细横刀。进入战斗行军序列,才在甲面上面加插挂整版地薄钢片变成一种简易的钢镶甲,换持正军地刀牌长槊弩机等。

    这个设计救了不少人的命,被射了好几箭,只要不是头部的要害,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仓里至少有没转运走的九千石的粮草,和准备输送到西北的一个营的器械,显然也是对方的目标,到了这一步,打开仓房,所以能活动的人都被从头到脚的武装起来,还好按照龙武军的传统就算是民夫,也受过简单的军事训练,以应付路上的需要,团练、义勇更是按照正军的候补来训练,让他们站在高借助掩体,阻击来敌,是不成问题的。

    水源和食物都可以支持上半年的,还有贮存的油料,对方想放火也不怕,早有预备队和水龙在等候。

    事的当时,他的部下大部分都在粮院里,第一时间就杀光了装成输送民夫的袭击者,连个火都没点起来。

    “装药箭”

    他丢下一个射空的箭匣,左右又递上一具,抵肩扳动起来。

    墙根下,是堆积如山的物料,一堆民壮正捂着鼻子,将整排泡的暗淡的箭头,从沤了许久颜色黑的马尿中取出沥干,流水一样的填进箭盒,装上匣弩,传上墙头。

    百多只连柄匣子弩搭配和狙击弓手一起连起来,刹是壮观,飞蝗如雨的打击下,如海潮的一样拼命向前涌动的敌人,象被风刮过的稻杆一样连片载翻,密密匝匝的血花在人潮中盛开。

    但仍然不能阻止对方的攀越,因为穿透不够,甚至有人仗着重甲,中了十几矢,依旧攀上墙头来,又被长槊捅摔出去。射击的覆盖面也很快出现了一个个小缺口,更多的人攀上墙头。

    情势再次变的岌岌可危,还有守军不断的从墙头栽下来。

    虽然没有床弩石炮这些重型的器械,但是……

    “水龙上”

    他号令一声,

    驾在房顶长长的水龙,在军士交替推压下,顿时激出一条条长长的水流,浇洒向墙外方向,劈头盖脑的洒在密密麻麻堆驾上来的人梯上,

    然后他高喊一声

    “趴下”

    向城下丢了一个火把,轰的一声漫天的黑烟和火炎撩着墙眼和墙头的缺口,喷吐进来,顿时烧着了几个躲闪不及的义勇,赶紧给扑滚在地,拖下去上药治疗。

    再探头出去,那些匆匆搭就的简易云梯,变成了一大片筚拨燃烧正旺的火矩,火炬下是一大片仍然在滚动翻转嘶嚎或已经不能动的人形火团和一大片空白。

    他心中有些自得的想起一位老前辈的评语,要说据守的本事,中垒营是全军第一的,

    眼见天色放黑,对方似乎还没有放弃地意图,杂乱无章蜂拥而退的人群。被重新整队起来,执长槊矛杆的被安排到最前列,缓慢的清理起前方的破碎和燃烧的障碍,突然一声沉沉的嗡响,轰地一声,连片房顶的水泥瓦,顿时崩出一个大缺口。连带着附近一驾水龙和操作的军士,翻倒摔进房内。

    “小型石炮”

    呀的瞳孔顿时缩小了,虽然跟随的时间不算长,但他见识过这种东西的威力,这种小型石炮用了大量轻巧地铁件,用两匹马就可以拖动起来。只要四个人就能流利地操作。而且适应性很强。无论是滚木还是碎石,只要能投出去。就很有杀伤力,而且打固定地据点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准头,正是这种小型据点地攻坚利器。

    又一声呼啸,却是一阵大小不等的砖石,如雨点一般挟卷着烟尘砸在了城头上,顿时左右不能视物了。虽然大部分很没有准头的落在墙外,但一片惨叫和跑动声后。可以看见十几个头破血流的守军被拖下去。还有另外一些滚锅灰瓶等器械,被砸破或压在碎石下。显然不能用了。

    “该死……”

    借助燃烧的余烬,推着几辆车一样的东西,直接碾过一具具焦碳一样的肢体,抵近了墙下,却是厚实地铁板冲车,显然并不是所有地粮院所,都有他这种运气,这些贼人从其他地方获得了这种犀利的器具……

    “义勇队准备斜板吊索,亲军队立即吃饭休息,入夜后随我滑城出袭……”

    “是”

    墙下得到一片更坚决地回答。

    过了已经有些人心惶惶的白马关,越往南走,就可以看到许多被突然被荒废的村落和还未收割完就被遗弃的田地,已经零星携儿带女北上的百姓,只有一些沿途的工程队,还在留守。但是连他们也说不清楚南边到底生了什么。弥漫在队伍中的那种还乡的愁绪和急切,已经被一种紧张和凝重的气氛所取代。

    因为,飞往剑阁的鹞子还没有飞回来,几支先遣队南下后也仍没有消息。

    我也一直在思考剑南会生的事情,究竟什么重大的变故,会让道路被封锁起来,难道是吐蕃军突破松州南下了,不过,不要说吐蕃南境现在正在闹内乱,现在的松州军也是八州六镇装备最好,储备最充足的军镇,光那里山路艰险,要打到平原上,还要一番周折,已经足够传出告警的消息,而自从蜀中三乱之后,已经加强了对地方军队的控制,如果是兵乱民变之类的紧急情况,出蜀的四条大道上车马往来,不应该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要全面封锁消息,必须会有极大的能量才能做到。

    难道与西北朝廷有关,或者是针对龙武军,而不得不去钻的陷阱,我心头闪过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北方

    郭子仪的部队,已经步步为营的推进到了幽州门户的西关,又称纳款关,也就是后世居庸关的前身,饥饿的守军几乎不战而降。幽州城内的守军也是人心动摇,正在与官军谈判,希望能获得一个比较好的条件。岌岌可危的史朝清也再次降低了投降的要求,只愿意保留财产,解散部下,只希望官军加快进攻史朝义所部。

    南方

    自从永王倒台后,江陵水军东进,江西的动乱也再次进入低潮,第二次长沙保卫战,天平王袁晁的起义军,裹胁了号称十万的青壮,差点就打进了残破不堪的水门,却缺少预警,被三万装备精良,整好以遐的江陵水军自水陆前后夹击,农民起义各本没有象样的大船,连船工舵手都是沿江裹胁而来的,水战根本不堪一击,在战船上巨弩石炮的轰击下,连陆地的大营也崩溃了,大败而走,各种辎重旗帜缴获无数,许多人根本是贪心舍不得放弃抢来车载马驮的财物,而被官军斩杀于途或做了俘虏,随后天平军的残部退往大枧山的途中,又生了严重的内讧,天平王袁晁及其亲信数百人直接被杀死,余部大半就地向官军投降,小半向南逃窜,在水军的追击下,仍然有少部分逃进了云梦大泽。随着大枧山天平军老巢的被围困一个月后,大量饿得实在受不了的老弱病残,纷纷逃出来束手就擒,天平军最后一点根据地也不复存在,江西长达半年的动乱算是告一个段落。只剩下战败后流窜各地的小股乱军,需要清剿。

    而浙东浙南的动乱结束的更快,纯粹是随大流的豪强抗税之乱,淮西、河南军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才不管你是流民还是乱民,不降就死,这些各自为战,横行地方的私家武装根本无力抵抗,一大堆豪强被抄家破族配,又为夷州就近贡献了数万新鲜的劳力。

    太平之世近在眼前了,西北朝廷也有空手抽出来解决一些内部的不安定因素……不过

    就算是明摆的陷阱,也只能准备充足的钻进去,剑南的安危事关到龙武军存身立命的基础,不要说流民大营和众多的产业,就那位太上老爷子有什么差池,失去名分和大义的龙武军,也就是别人桌上的一盘菜了。擅自出兵的罪名,就不那么要紧了,就算什么事都没有生,只是虚惊一场的远足,大不了事后请老皇帝补一个召唤的诰令,也就不没那么严重了。

    再说以目前朝廷的掌握的力量和大势,还没有到需要彻底撕开脸针锋相对的程度才是……

    事情似乎变的扑朔迷离,或许真正关键,还要过了剑阁才能得到答案。

    “报”

    一骑突然停在了中军指挥车旁,

    “前方道路受阻,开路的军工受到袭扰……捷步营和山林队已经掩杀上去了”

    绵延的大山重峦叠嶂中,剑门关的方向,隐隐的可以到升腾起的烟云,袅袅在空中久久不散。似乎证明了我心中不详的预感。

第三百二十九章 真相与疑惑

    此起彼伏的冲杀嘶喊声,象一*澎湃翻卷的浪涛一样回荡在前方群山溪谷里,虽然隔的老远,但还可以感受到空气充斥烟的颜色和味道。

    很快象猿啼一样的啸声,突然在两侧的山林里呼啸滚荡而下,夹杂嗷嗷怪叫和角号的声音。

    成千上万个矫健的身影冲出山林,从一些险要崎岖到不可能落脚的地方飞跃而下,象海浪一样向绵延在大道中间,被拖的老长的队伍,飞击扑卷而来。

    “很好”

    我不惊反笑,却有人打我中军的半道而击的主意,难道不知道这种伪装伏击,早就是龙武军玩剩下的把戏。

    长蛇一样的车队刹那间顶板被掀开,露出一架架三联四联装的黑黝黝满弦弩机,搭板上落下的士兵,手持长槊象警惕刺猬绽放挺立的钢针一样散布在左右,与龟甲一样列阵的刀盾手交错掩护成一个个防御圈,最中心的站在射声兵旁的掷弹手,不慌不忙的将腰带上的火管插进燃烧瓶中。

    几个时辰后就结束了战斗,最后一小队一小队手执陌刀挥斩如林的宪军,象银色的铁流一样冲刷,卷荡过并不算狭窄的山道,留下一地残肢碎肉,将苍黄古朴的山道土路用殷红的颜色洗了一遍。

    踩满地狼籍和尸体,大多数都有些衣裳褴褛的,简陋而杂乱的兵器……

    “都是些夷人”

    击退了袭击者,大部分四散逃进山林中,但还是留下一些线索。被缴获的鸟弩药箭,短衣梭镖等证据。很快被呈到面前。

    袭击道路地是一些夷人,而且服色杂驳至少有十几个族类,难道是百夷叛乱。我与韦韬交换了眼神,他却缓缓的摇摇头,开口道。

    “西川的山夷,什么时候有勇气袭击大队的官军了。

    中国西南部的云南地区,各族聚居。名号繁杂,《新唐书.两爨蛮传》所谓“群蛮种类,多不可记”,光戎州都督府下在开元时,就管羁縻三十六州,一百三十七县。展到现在已经有九十二侨治州之多。可以其族类之多般统称为百夷诸蛮。虽然这些羁縻未必都真有州县两级郡治,很多地方只是一个较大的部落聚居地。也算做一州,羁縻的意思是来去任便,彼此不相干涉,除了名义上地一点称贡,其他算是高度自治。

    百夷有许多部,除了相当部分与汉姓杂居外,大部分散布在西川的崇山峻岭中。过去鲜于仲通治蜀时。对这些百夷采取残酷的高压政策。后来为文饰其过,又有纵兵掠杀夷人以充军功。因此百夷之中,早年时有叛乱生,后来龙武军入蜀,大量组织南逃的北地流民,四处开荒开矿,不可避免的进一步挤压到一些夷民的传统生活空间,而在关于水源和土地地冲突中,军队多数总是站在汉人地一边,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压力下,接受并且尝试了与汉人共处地方式,还是有相当部分固守传统和存在,在无力抵抗的强势下,不得不离开世代生聚地栖息地,而退进更远更偏僻的大山中。

    虽然证实了对方的身份,我心中那种沉甸甸的,却尤然未去,如果是百夷的叛乱,并不足以构成道路阻绝的理由,更不能成为公然主动袭击朝廷的正规军地动机。

    再说剑门附近虽然勉强算战略要地,但并没有太大地占领价值,并不算富庶或者重要的储备,因为他是进入成都平原地最后一关,防备相对松懈,平时也只有维持数百兵,如果是为了抢劫和掠夺,出动的人也未免太多了。

    如果是有计划的为了阻止南下的官军,那这个局中的图谋也未免太大了,起码是个席卷整个北川的动乱了,但是山夷历来是各不统属,局于深山艰险老死不相往来,要他们一直都有这种眼光,也不用在历次与官府的交锋中,屈辱的退进深山了。

    很快,被称为剑门的那个在悬崖巨石中直劈的裂缝,出现在眼前。还有满地战斗过的痕迹,一路破碎的兵器和丢弃的旗帜,却是地方团练的标志,道路两边的草木烧的只剩下一些根茎,徒手的山林队,已经攀上了剑门的悬崖石顶,用小旗和镜子,打来没有现敌人,暂时安全的旗号。

    剑阁的关城里是死一样的寂静,连城头的血迹和烧毁倒塌的灰烬,看起来都没有人收拾。

    大军的铁流继续向开进,直到传来遇敌的警号。

    残破的城头上突然升其了一杠旗帜,素底羊旗,却是松州军羌营的大旗。

    一色的无缨环边盔,铁叶甲缀子的军人,站在关城下,是典型山地军

    “松州防御使衙前兵马都知关沐苍,率镇下一千四百员,参见北军总府大人”

    为的臂纹羊头骨,镶一个银月的军将,跨剑鞠身一礼道。

    “松州军怎么在剑门……

    在剑南八州六镇边军之中,龙武军与松州军算是关系最密切的,那里不但有北川最大中转口岸,还有军属的山地训练营,也是对付吐蕃的一个重要基地。

    “属下是应魏长史之邀,前来赴援的……

    他解释道。

    十几天前,松州突然受到吐蕃人以象雄军为十数部联军,准备充分的强攻,陷没了十几寨和哨所,战场一度打到松州城下,才被城头上密布的床弩石炮等军械稍稍打退。仅仅这几次冲锋,先后付出伤亡近万,却徘徊相持不去。还有增兵的迹象,不过附近的松外蛮和山羌众的援军。也奉命前来松州应援,目前暂无太大的危险。

    如果说这仅仅是吐蕃现了前期松州军地小动作,而进行的反报复,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儿戏。越是大规模的战争,越都是有长远的目的性的。因此长驻长史魏方进为保证后方安全,特地要求派出一支健于山地地精锐部队,对后勤补给线进行武装搜索。

    这一搜索。却搜索出问题来,有人在假传官府的命令,散布各种的谣言,沿着线索一路追击过来,才现问题十分严重,身为蜀中第一门户的剑阁。居然陷入不明敌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背后反袭了这些突然冒出来夺关的夷人,又于关城为饵。已经陆续消灭了好几股试图入关集结的夷人武装。

    关城中粮院军地据点已经不冒烟了。

    层层叠叠满地地尸体由外向向内放射壮地分布,越往内越密集堆的越高,火焰烧灼过地尸骸交错堆压在下面,越上层越是的带着触目心惊的刀枪甚至是撕咬伤痕新鲜。尸体一直绵长的堆到墙头上崩塌的缺口。

    露出里面熏成黑色的残垣断壁,显然经过了一番惨烈的战斗后,其中能烧地都被烧掉了。

    “难道整个北川地山夷都反了么”

    踩着满地沙沙做响的灰烬,看着被清理出来地粮院所的废墟。我心中更加疑惑了。

    象这种大规模的动乱。不应该一点前兆都没有,这些山夷何止成百上千个部落山头。居住的地方又偏僻,一下子要联动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其实”

    突然站在附近警戒的山林队中有人开口道

    “属下以为,这些不是普通的山夷,……”

    山林队是属于中军敌刺军的序列,平时也按照需要配属在营下,尖刀和斥候性质部队,在水网密布的南方,则是精通枭水的水鬼队,在沙漠和草原,则是针对性的游骑队和骆驼队,来源就是左右虞侯军的六大特种营,山字营和林字营这类中军直属营,还有相互之间有轮换性质的人员交流。

    “什么人……”

    韦韬喝令道。

    “上前说话”“是……”

    一名年长的队正走出人群,看到我们这些脑将官,有些紧张,迟疑了一下说,“虽然其中一些穿戴与山夷、白蛮近似,但从文面和刺身看,他们其实是乌蛮……”

    我心中轰的一声,又是乌蛮。

    乌蛮居住在东部与山羌交界的山地低谷。多有牛羊,无布帛,男女都用牛羊皮作衣服。无拜跪的礼节。有些语言要经过四次翻译,才与汉语相通。乌蛮是以牧畜为业、不知耕织、很少同汉人接触的落后族。

    白蛮居住以滇池为中心的大小流域,文字与汉族同,语言相近,耕田养蚕,也同汉人。居住在石城白蛮大姓爨氏,自蜀汉以来,历朝有人作本地长官,世袭爨归王南宁州大都督,直到十多年前才因为内乱,被南沼吞并,在两国都有分布。

    但是白蛮经济和文化部比乌蛮高,信鬼尚巫的风俗却相同,信奉原始的巫教,奉蚩尤等为祖神,称主祭的人为鬼主,每户每年出一牛或一羊,到鬼主家祭祀。大部落有大鬼主,一百家有小鬼主。同领,南沼国姓蒙氏王族,就是乌蛮七大鬼主之一,七姓乌蛮,也构成了原本称为六沼的南荒小国。

    “而且这些是最擅长山地攀越的弄栋蛮,”

    他看了一眼我鼓励的表情,继续解释道

    “应该是属于南沼国剑川节度使下的山兵军的序列……当年在边境上交过手的。

    “据说这一族,最善徒手攀越,老少男女具可在岩崖之间捕猎岩羊猿猴之属,成年男子更可以……”

    “如果说是他们,可以轻易越关城之险要,而袭夺了剑门。

    韦韬等人,也露出震惊和诧异的表情,竟然是南沼兵……

    这一路过来,传闻的版本就有十几个。显然是有人刻意散布谣言,混淆视听,但没有想到会使这个结论。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性子最急的刘昌周,当先抢前一步扯住他的胸口。

    这时候清理倒塌废墟的士兵突然骚动起来。

    “现活人了……绑吊在水井里”

    将士如波浪一样地分开,几个强壮的军士,很快将一个担架上的人,被抬上来。他身上的伤痕累累,血肉和衣袍纠结在一起,虽然精神很是委靡,眼睛被熏的血红灰黑,直楞楞的看着天空没有任何神采,但听见我的声音。似乎回光仿照一样地顿时一振。声音嘶哑的道。

    “是总制大人么……

    “是我”

    他突然露出号啕大哭的表情。却哭不出泪来的样子,挣扎蠕动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贴身用军旗包起来的东西。哽咽的说。

    “总算终于不负所托了”

    “他们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到处是谣传,有人给各地假传消息,还有人冒充官军,劫夺道路,拦杀信使……

    “薛长史和郑长史,派十几路信使出来。只有我一个活到了剑门……”

    “粮院军要送我出去。们也很快尾随而来……

    “剑门守军不堪一击。只能靠自己了……

    他挣动干裂地嘴唇,被滴了几滴烈酒。断断续续地说。

    我小心地摊开不知道是被血浸透还是烧熏的乌黑,绣着传字地军旗,却是一个雕工精美莹光流华的玉件。

    “玉龙子……”

    我顿然一惊。

    “居然是玉龙子……

    韦韬等人也是大吃一惊。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玉龙子,是对半扣合一体的玉炔,据说是开国初高祖得自隋炀帝的洛阳宫内库,转而赏赐长孙皇后的贴身之物,后来辗转到一代女皇武则天手中。

    正逢当年李唐皇家诸王孙年满岁,行抓阄之礼,本朝开元天子也刚好岁余,却是看不上这些东西,没有和其他王孙一样任意抓取,武则天视为卓异相,且言谈得体深得其赏识,特将这贴身赏玩之物赐之,果然后来没有选择任何东西的,他却得了整个天下。

    因此,这也是老皇帝一直随身携带地重要信物。当初救驾有功,老皇帝一识兴起身边又没有什么东西称手,就赏赐给我其中地一半。

    后来从高力士那里知道了这个典故,觉得麻烦不敢受想送还,却被意味深长的教训了一顿,现在剩下地一半居然紧急送出来,这说明了什么。

    “成都那里怎么……

    “尚……”

    他似乎说完这番话,用尽了全部的精神,只吐出一个字,再次昏死过去。

    “军医官……”

    “用醒神药……

    一片手忙脚乱中。

    我的第一反映是太荒谬了,失控的历史车轮又开始乱碾人了,这次似乎要碾到老皇帝头上去了。贞观十七年,唐太宗命将军梁建方率蜀兵击败松外(松州边外。松州,四川松潘县)诸蛮,诸蛮七十部,共十余万户先后归附,梁建方任酋长蒙和等为县令,各统所部。梁建方遣奇兵从州(四川西昌县)走间道突然到西洱河,酋长杨盛大惊,与各部领十人到军门请归附。当年,西洱河大领杨同外,东洱河(洱河东边)大领杨敛,松外领蒙羽都争相入朝,唐太宗各授官秩。蒙是乌蛮大姓,其中松外蛮领蒙羽,就是南沼王室的祖先。

    此外西洱河(洱海)周围是另一个中心地区,这里居住着被称为河蛮的农业部落。据说是楚军与土著的后裔,“自云本皆华人”,一向与内地关系密切。

    因为当初的五诏与河蛮部落,受吐蕃威胁,常弃唐归附吐蕃。南诏因为最南的地理位置始终附唐,因而得到唐的支持。开元十七年。唐玄宗封南诏皮逻阁为台登郡王。次年赐皮逻阁名为蒙归义,进爵为云南王,乃厚赂剑南节度使王昱,请求合六诏为一。王昱向朝廷代请,得唐玄宗允许。由皮逻阁出兵,唐派遣中使(宦官)王承训、御史严正诲参与军事,先灭越析。次灭三浪,又灭蒙,很快统一了六诏,成立以西洱河地区为中心,乌蛮蒙姓为国王赵等数十姓白蛮大姓为辅佐。集合境内各族(包括汉族)共同组成地多民族国家。并于开元二十九年。迁都洱海边上的太和城(大理附近)。

    六诏是但由于特殊的环境。它自立国以来,就一直夹北方高地的强国——吐蕃。和东面更强大的唐朝之间摇摆不定,另一方面又南下扩张,攻掠中南半岛诸国的骠国(北缅甸)等土地人

    唐力助南诏统一,原想南诏出更多的力去牵制吐蕃。但皮逻阁利用唐与吐蕃地矛盾,立在唐一边取得胜利,胜利以后,南诏与唐各有自己的想法。南诏国王是乌蛮。臣民却是白蛮。向东兼并西爨,希望成立一个大白蛮国。可是。唐要保护西爨,又要南诏多出力牵制吐蕃,这样,双方虽然还保持着和好关系,实际上却已经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但事实上它作为一个被扶持的藩属,和唐朝从来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对手,因此虽然边境时有冲突,但是有广大而众多的羁縻州为缓冲,还算平静,十四年前,皮逻阁地孙子凤伽异入唐,授伽异为鸿胪少卿,妻以宗室女。这种局面直到十多年前才被打破。天宝七年,阁逻凤即南诏王位成为第5代王,虽然继续接受唐地封号,对其父地隐忍政策不满,开始有所变化。

    这时唐王朝已经控制了洱海地区之后,便加紧经营滇池区域,筑安宁城,开步头(今元江)直通安南,受到另一个南蛮大族爨氏各部反抗,杀筑城使者越崔都督竹灵倩,唐王朝派南诏前往镇压,阁罗凤乘机拉拢爨氏各部,奏请朝廷以各爨氏谢罪而罢。阁罗凤还将一女嫁给爨归王之子守偶,另一女嫁给爨崇道之子辅朝。唐不希望南诏势力进入滇池地区,遂派判官李宓以反间计挑起爨氏内江。爨崇道杀爨归王、爨日用。归王妻阿姹求救于南语,南诏出兵杀崇道父子,导致唐与南诏矛盾激化。唐朝廷决意打击南诏,想以皮罗阁另一子于诚节取代阁罗凤,并加倍征取粮税以削弱南诏,

    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性急躁,不知方略,他的属官云南(即姚州)太守张虔陀更加放肆。南诏国王谒见都督府都督,照惯例要带着妻子同来。天宝九年,阁逻凤路过云南,张虔陀甚至侮辱同来地妇女。勒索贿赂,阁逻凤不应,张虔陀派人去辱骂,并向朝廷告他的罪状。

    阁逻凤愤怒,起兵攻破云南,杀张虔陀,并取羁縻州三十二州。天宝十年,鲜于仲通率兵八万往击南诏,阁逻凤阁罗凤派杨子芬、姜如芝向鲜于仲通声明张虔陀的罪状,请求再置姚州、安宁以谢罪,并声言不让自新,只有降于吐蕃,“云南恐非唐有”。但鲜于仲通不允,大军直副大理,南语求救于吐蕃,大败唐军,剑南军中最骁勇的大将王天运也战死,仲通夜逃,唐兵死六万人。

    次年,唐派兵再置姚州,以贾颧为都督,会同安南都督王知进、将军李晖兵三万攻南诏,南诏趁其立足未稳大破姚州,贾灌被擒,唐军三万败溃。天宝十三年唐派剑南留后李宓、广府节度何履光,中使萨道悬逊三路大军再征南沼,战于洱海周围,被南诏战败,唐帅剑南留后李宓沉江,七万唐兵覆没。,唐军在天宝战争中的惨败,丞相杨国忠却向唐皇报捷。

    阁逻凤想扩大南诏国,但并不想轻易脱离对唐朝的臣属关系,因为与唐往来,利多害少。南诏本身贫弱,又刚吞并了众多新领土,必须依附一个大国,既被唐逼迫,只好归附吐蕃。吐蕃弃隶缩赞赞普得到这个附属国,自然很满意。七五二年,册封阁逻凤为“赞普钟(意为小赞普)南国大诏”,“赐为兄弟之国”。

    阁逻凤自立国号为大蒙。当时杨国忠当政,不知大乱就在眼前,为鲜于仲通文饰其过,还继续从关内、河北出兵攻南诏,唐兵前后死亡约二十万人。云南方面自曲、靖二州以下东爨居地也被唐兵破坏。双方损失都很严重。连绵的战争也促成唐朝境内地白蛮、乌蛮大迁徙。只剩下一部分乌蛮还向唐朝贡,所谓九十二侨治州大半名存实亡,剩下地也多与南沼境内的诸蛮保持往来和联系。

    五年前,剑南留后李宓(音密m)率兵七万击南诏,进至太和城全军覆没。这是唐最后一次出兵南沼,从此陷入内乱中。南沼也因此打破了唐朝强大不可战胜地神话。获得了难得地喘息和展之机。

    但是。把自己国家变成战争泥塘不是没有代价的。毕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因为几次大战都是南沼借助地利之便。所进行国境内的防守作战,不可避免的要清野坚壁,甚至战场是直接在王都太和城下决战,前后数十万深入敌境的唐军可不是去旅游的,自身损失惨重的同时,也给地方带了巨大地破坏,再加上举国抗战的负担。这时候作为一个年轻的新生国家——南沼已经相当虚弱。偏偏这时候唐朝爆了安史之乱。

    籍大唐无暇南顾。消化被吞并和投附的诸蛮,迅壮大国力。以唐为模本,建立清平官为的文官体制,和十六镇节度使加国田、府兵的军事制度。携数次取胜之威,西服寻甸、裸形诸族,南败骠国,俨然成为西南蛮地强国。

    但是没有想到,它会选在这个时候,直接对剑南下手,包括我在内地龙武军上层,并没有把它视为特别要重视地威胁,是因为历史上的南沼在安史之乱中很老实。

    据说战后阁罗凤言:“生虽祸之始,死乃怨之终,岂顾前非而忘大礼”,下令收唐军将土尸骸筑“京观”祭而葬之,“以存旧恩”,在下关西洱河南岸筑了“大唐天宝阵亡战士冢”(俗称万人家),并在太和王都立大碑,刻石记述“叛唐不得已而为之”地原委,姿态着实低的很。

    虽然后来也曾经两度入侵剑南,甚至攻陷了成都,但都是沾吐蕃人入侵河西的光,跟在后面利用剑南兵北上的机会,拣了大便宜。等到高适、严武出任剑南节度使后,它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断在边境上碰的头破血流,等到韦皋当任剑南节度使后,连吐蕃也被打的满地找牙,南沼又重新偃旗息鼓变成一个听话地小兄弟。

    挺而走险,总是有极大地利益驱动。

    再将其和吐蕃不计代价的进攻,联系在一起,就很好理解了。这是我地失算,一直防备的是历史上吐蕃的威胁,却没有想到,才不过修养生息短短数年,南沼就敢对大唐张开了獠牙。

    显然给别人制造麻烦手段,不是我的专利,吐蕃人也会,相比我借力使力调动起来的西羌各部,吐蕃人显然更有大手笔,居然调动了整整一个国家,哪怕这是一个相对实力较弱的国家,举国之力也是相当可观的。

    不知道吐蕃给许了什么不得了的巨大好处,据成都方面已知情报,南沼这次出大军将李千傍、李凤岚、王丘、洛罗等二十人、总禁将李扎罗、段俭魏,清平官(同仆射、尚书)李异傍等四人、大清平官(同宰相)尹辅酋率十镇以上,号称三十万的之兵,由南诏王阁逻凤的叔父蒙细罗勿为监军、王弟阿思、王子异牟寻、凤伽异分别为总帅,

    从龙尾关、白崖山出分南北中三路,几乎是与吐蕃军在松州的强攻的同步时间,突然攻破占据险要坚城姚州军,陷会同军(四川会理县),进据清溪关(四川越县北、大渡河南)再破越州,次下州,然后一路如有神助的势如破竹,再没有遇到象样的抵抗,竟然过州破县,遇坚守而尽不取,放弃了大量停下来抢劫和掠夺的机会,只抢走进军所需的物资,就马不停蹄的直接引前锋杀到了成都附近。

    南沼国保持的常备军不过三万。其他都是十六镇节度使下的府兵和部族军,一下就来了十镇,算是动员了倾国之力了。

    而且显然目标很明确,不再是满足抢夺人口财物,而是打出应天朝皇帝之邀,出兵清君侧正国纲,直指太上老皇帝存身地成都。一时间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更有人乘火打劫四出作乱。

    成都平原百年不见干戈,虽然有一些因为北方战备被动员起来的义勇团练军,但是对上这些这些洪水一样的南沼大军,也只是杯水车薪,八州六镇的边军倒是具为精锐。但是因为四年前的勤王调集过一次了。又分隔一方。相去甚远,就算等他们得到消息重新派出援军。其中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差,让洪水一样南沼军在川中平原上肆虐上一段时间了。

    好在清风明月在地方上秘密网络即使挥了作用,再加上达的驿路系统,抢在南沼大军之前送出了消息,成都留守将军席应元率领地团结营,与南沼兵的前锋大战于青山县,在各地聚集来的地方团练配合下重挫其前锋。然后在那只小型岷江水军的掩护和接应下。一边烧毁桥梁一边撤退,为成都的战争准备。争取了大量的时间。

    流民大营地新城所属地大量连同人口物资,才得以先期退进成都太城,但是城外地那些工场仓房建筑就没有办法保证了。倒是流民大营,因为当初防御上规划,因此仍有部分人在在进行留守。

    但骤增的人口,也给守城带来了极大地压力,好消息是先期收取的赋税秋粮,大部分都已经入库。坏消息是整个城中受过正规训练的,龙武军的留守部队,再加上成都团结营,不过两万多人,本来还有一些府兵的,但是因为前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叛乱,和事后的清洗,几乎名存实亡了。

    而团练、义勇等受过大量军事训练地后备军事力量,大都随我组织地还乡团移防北上,剩下的在各地维持一些重要地据点和民屯,暂时指望不上了。

    听完他的断断续续的讲述,我心中越沉闷,剑南十八场至少沦陷了一半,这可是用十几万流民和数千条俘虏生命,才段时间内营造起来矿山加工一体的工业基地城镇,光姚州附近的一个会元场,就占了六成铁矿和四成熟铁的输出。

    根据跑出来的人说,这些南沼人的目标很明确,几乎是破关的同时,就分兵前往这些地方进行有组织的劫掠,只要是金属的制品见什么都要,连水轮碾压机,矿床输送机这些巨型工程机械,都试图拆下搬走,显然事先专门下过番工夫的。

    其中姚州军的失陷,也很耐人寻味,作为屡屡给南沼攻陷,又屡屡重建的更加坚固的边镇,现在姚州军也是一个足员满编的大镇,和松州军一样是用国家走私的厚利武装打造起来,还有一个完整的丛林部队的训练营地,拥有完备的军械和仓储,光牛马存粮就足够一年半载的,还有虞候六营之一的林字营也在附近活动,从抵抗到陷落的时间,甚至比处于二线防御的越、携两州更短暂。

    这说明什么,我丝毫不怀疑林字营那些天宝战争的受害者,对南沼的痛恨与决心,他们都是最精通于山林的战士,如果全力突围,并不可能连一点预警的消息都没送出来,事实上最早的预警是来自距离姚州八十里外的会元场,问题还是出在姚州军上,那里到底生了什么……

    还有龙武军所部的去向,相对号称三十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南沼兵来说,我带回来的前中左三部两万八千名正军,和尾随后队的十几营团练、义勇,也不过人家的六分之一。

    随着溃败逃走的乌蛮,很快对方也会得到我们的消息……

    还有崔光远以怀疑的眼光所质疑的,那位幸存者所说的东西,未必是完全的事实的,或者是完全的事实,但已经生了变化。既然有人拦截信使,自然也有人假冒心事的可能性,或者又说他本身没有问题,但如果是被刻意留下来,就有很大的问题。

    一时间大帐中的大家目光,都焦灼的集中到了我身上。我无奈的捏了捏额头,难道历史又要重演

第三百三十章 战乱与忧郁

    平安夜前夕,惊闻伟大的青少年思想启蒙家,生理卫生教育家,比兰兰还要资深的国际注意战士,饭岛爱前辈,不幸去世的噩耗。不知真假,却恍然如梦,难道这就是祥瑞的威力,前几章才缅怀过此君的……

    石弹在空气中咻咻有声的飞舞,将一座临时搭起来的箭楼,打的粉碎。

    这些南沼人从生疏到熟练,打的是越来越有准头了。

    披着斑点麻纹布的匍匐在残垣断壁里的刘洛谷,心中咒骂着哪个不知名的部队,将这种犀利武器留给敌人的败军,跑命的时候,连用刀破坏机弦做点手脚的时间都没有么,那瓒新如水的机括,看起来还没有用过几次,

    这是坚持的第几天他已经忘了,在这里白日的时光仿佛过的特别慢,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撤进成都太城内,特别是当成千上万的蜀中百姓都给刻意驱赶到成都附近,汹涌的人潮挤断踩塌了仅有的几条桥梁,将一条条渡船掀翻压沉在河里,飘满的浮尸和挣扎的人体,滞塞了并不宽敞的河流……

    甚至连负责在城外维持的秩序的郑长史和负责组织军民撤退的薛长史,都先后遭到混乱的人群中,接二连三有预谋的刺杀,流民大营中却有相当部分的人,放弃了最一次撤进城的机会,选择了留下来。

    对他们来说这里是他们新家和生存下去的地方,寄托着梦想与将来的所在,就算不得不失去。也要让那些南蛮人付出足够地代价,自古以来的百姓,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条件和环境,永远不缺乏保卫家乡的勇气。实在不想再逃下去了。

    他就是其中典型的一员,追随着军队一路艰辛的来到蜀中,在流民大营找到继续活下的机会,刘洛谷地大名就是为了纪念那段日子所起的。

    但是事情的艰险。还是远出大多数人的意料,几度三番以为自己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却倒在废墟中顽强的活下来,对身边曾经熟悉或不熟悉却死去的面孔。然后对着第二天重新地太阳抱头痛哭。

    这样地事情多了,生死也就麻木了,为了已经死去地人。和还困守在城中那些想活下去的人。用这条命剩下还能喘气地时间。多赚几个回来才是。

    他小心的踩着满地的瓦砾,不让自己的动作法出太大的声响。虽然是遍地的废墟,但残桓中却充满了危险。

    外围的大片梯林皆比旷达壮观地工场仓房,都打成了一片废墟,一到深秋地夜晚就象鬼蜮一样,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堆,这是和南沼兵在建筑中进行节节抵抗巷战地代价,大量的建筑构件被拆下来变成弹药。

    但在南沼人将注意力转向这里之前。留守的军队已经群策群力。集思广益将其中大部分了变成了致命的陷阱,要知道龙武军设置陷阱的手段。已经由相当优良的传统了。

    相当部分是作为诱饵,把南沼人骗近来抢劫,再放火烧掉的陷阱,战事打倒这份上,虽然损失什么破坏也顾不上了,烧掉总比落到南沼人手中资敌的好。

    更外围的蜂巢一样,层层堆土而建的流民宿舍区,被拆平了大半,虽然其中人员和东西多早已经撤走,但据说那些穷疯的南蛮子见什么都肯要,不但把里面的垃圾一扫而空,连固定墙板的生锈铁钉都硬拔出来不放过,结果就是造成大片的塌方事故。

    后来南沼人似乎觉得剩下的部分还可以使用,就被另一只看起来装备士气都比较精锐的军占据为营地。插上了黑虎头燔的旗色。

    “又来了,,,”

    他眯眼看着远处弯腰匍匐行进在废墟中的人头。

    将抵肩的狙击弩拨上弦,用望山上的标尺,对准其中插着羽毛头冠或者戴着简陋头盔的蛮人,那是各部小聚落的头人或军州下的总设(百户),被射怕了变的贼精的他们,现在身边总有几个拿木排大盾为掩护的。

    “中”

    他轻轻念一声,嗡嗡的细声中,环形望山里的目标就象突然被定住,左边那个盾手肩头喷出血花,将目标撞倒在地,就没能爬起来了。

    一箭穿两,一死一伤,他在握把上的细细几个正字上,又添了一划。他没有理会惊慌失措的往后跑露出大片后心要害的士兵,又对准了下一个穿着明显很不合身明光甲的目标……

    突然几声尖长的鸣号和锣响,他顿时起身飞快的退到高墙下,伸手扣上套索被迅拉上了城头。

    “今早几个”

    城头上站了好些和他一样,身上还带着露水的射手。

    还没来的及多寒暄。

    “上泥弹”

    令的士官已经抑扬顿挫的喊了起来。

    墙下空旷的场子里,一辆辆手推的小滑车将,一个个球体被输送进弹射槽。

    这就是直接在挖土成泥塑成球形,用火烤干外壳泥弹,作为数量有限要用来摧毁的重要目标滚石弹的替代物,用石炮的铁臂挥动出去,也能砸死人,虽然滚几下就要变形崩散开来,但对付密集步军和盾阵还是不错的。

    “上油瓶”

    义勇们将一个个装着土陶小口瓶的藤筐抬上了墙台,十五六件堆成一筐,这是土做的燃烧弹,作为军用制式火油弹的补充,同样也是用来杀伤人员的,里面民用的滤底油,加上糖和锯末,丢出去烧一下就会爆裂,可以溅伤不少人的。特别是对那些无甲或是藤、木甲的蛮兵,很容易就烧成重伤。

    另一些人则抓紧时间将铺路用地油泥(沥青),倒到墙头的斜面上,用耙子推抹开来。

    对着慢慢升起的太阳,抓紧时间,出一些诸如老子也有机会象诸葛武候一样火烧上一回藤甲兵的感慨。

    “这次是裸子蛮……

    “上来了……”

    “站好了”

    带队的士官,低低的招呼此起彼伏。

    象蚂蚁一样踩着层层叠叠的废墟和尸体。攀附上来裸子蛮,头上缠着蔻布,手中拿着粗大地竹节,或是树干做成的石锤、石斧,身上浓长的体毛和兽皮纠结在一起,软一些弓矢根本穿不深。狂起来撕咬根本不需要武器。更象是一个个行走的人性野兽。唯一的缺点就是畏火。

    掩护着他们的是三五成列地仆子蛮。这些只穿短裳地蛮人矮小敦厚,却臂力达。数人组推举支撑着蒙着淋水地破布,或是烂泥薄薄抹上一层的大藤牌,弯腰蜷身地慢慢向犬牙交错的墙头推进。

    中间还间杂着拿着竹弩药箭的猎生族,和腰跨石子袋的长鬃族,这一族都留着长长的鬃毛,节成一个盘卷在身上,却是两个善涉猎的蛮族。无论是飞石击物还是伏弩窝箭。都有一番本事。据说可以用竹片石打下飞鸟来。

    也不知道南沼人从那个偏远的角落里把这些牛鬼蛇神寻出来效命地。

    南沼虽然多也分三六九等,按照穿甲不穿甲。就可以分辨普通附族兵和军镇府兵地区别,而在穿甲的士兵中,是穿全铁甲还是半铁片背心甲或是镶片星点甲,横条织地藤甲、木甲、还是简单的兽皮套子,就可以分辨出他们军阶和战力的高下,

    南沼人的营地中甚至,有相当部分都是轻装无甲,甚至不穿衣服,只在档下围条破布,仅仅配备部分藤牌短刀标枪长梭的部族兵,

    这段时间也迅学会分辨那些是乌蛮别种的古哀牢族,那些是王姓出身的乌蛮第一大氏族的蒙舍蛮,哪些是银生节度使(景东县)的朴子军,哪些是永昌节度使(保山县)辖下的野人军,那些是剑川节度使辖制的磨些、弄栋军、哪些又是出自洱海边上,曾经同为汉姓的汉裳蛮(蛮化的汉人)。光**裸身攻城的是寻甸蛮,喜欢打洞**居的是棵形蛮……以及他们贯常的作战方式

    在大多数情形下,

    这些蛮族兵在复杂的地形中跑的飞快,也很凶猛拼命,冲锋起来很少讲究章法,铺天盖地的一股脑全涌上,声势惊人,但是缺点是士气难以久持,只要顶过最初一阵冲势他们就力尽难支,不用特别追击就自动溃败下去。

    但不管城下层层叠叠的堆了了多少,依旧是满山遍野几乎让人窒息的蛮兵营帐和旗号,在短暂的夜晚之后,源源不断的出现在城墙下。

    与半封建半奴隶的吐蕃近似,南沼过大部分的土地人口,分别掌握在诸蛮大小部落,王国领有的王田军府中,在比较贫瘠不达的传统大小蛮部落中,是实行原始的领地分封制,而在被征服的白蛮河蛮等领地上,则是实行类似汉地郡县的封建国属王田,前者主要分布在山地和偏远地区,后者则散布在平原河川等交通达的地带,因此军队也有非常鲜明的地域特色。

    王国最精锐的常备军只有三万称为王军,然后是全国十六镇下的国田府兵和附族军队,然后才是那些分封边远地区的部落领,也要定期派出相当比例的士兵,为王国服役。

    当初营建流民大营的规划,这时候生了作用,所谓的流民大营,当初是作为新型城市来规划的,兼顾了防火防盗及军事防御上的需要。

    内场不但有足够高厚的墙,还有足够充沛的水源,作为核心地区的与军工密切相关的工场,也有大量生糖、茶砖、烈酒、粮砖、肉脯、绵布的储备,重型器械更是不缺,临水的一面更有岷江水军的掩护和接应,时不时的靠上码头,带来新的补给和命令,送走伤员。

    作为城外南沼大军中淹没中孤岛。策应着成都城坚持到现在,

    但事情也在恶化,南沼人开始试图截断支流河渠地水源,虽然在骑兵队的突袭下功败垂成,反而冲走了数千名蛮人,但似乎没有动摇他们的决心,又在更远更上游的地方。开是堆土拦水。

    昨天,

    岷江水军的船再次靠岸,送来新的补充兵员,本来就伤痕累累的水轮船上,插满了箭只和梭镖,那是在河道狭窄处沿河运输地代价。又有说是因为南沼人在夜里试图埋伏偷袭船队的泊地。虽然被船上的石炮和床弩打退。但是有两只小型水轮船因为翻轮被南沼人控制的小型石炮击毁,不得不弃船烧毁。以避免落入敌手。

    因为河流上的大多数大小船只都被事先弄走或毁坏,所以南沼人拿这些人力驱使来去飞快的水轮船,竟然没有多少办法,本来作为短途水上输送地新式水轮船给军属地匠人改造成武装运兵船。

    据说前两天,南沼人专门从河蛮中挑选了少数精通水性地度泸蛮和飘蛮两部,潜水试图夺取连接流民大营的江上码头,结果被水中地响网缠住露了动静。城上轮番放火射箭。平白为江里多了几千号喂鱼的亡魂。

    成都四围的城下,似乎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绞肉机。无数的人命在这里被绞成肉糜,又源源不绝的填进去,各种老式新式的攻守器械都被堆上了城头,城中所有豪门大户地家丁护院都被征召起来,安排到了城头上,相比漫长地城墙,城中可以调用的兵力还是捉襟见肘,那些退进城地工场匠户和青壮,都已经开始接受巷战的训练,尽管这样,据说前两天夜里,一股象山猿一样的赤身蛮,借着夜色和废墟的掩护竟然从残坏城墙缺口攀进了城,一路杀人放火冲杀到了安景宫附近,才由驸马柳咏率领的殿前护卫班,重新杀退,现在据说仍有少部分残余散布在城内,一到夜晚就出来制造混乱。

    南沼人似乎铁了心了,每天都有满载抢劫财物的蛮人军加入近来,在城下拉着掳来的人口财货,耀武扬威。

    唯一在支撑他们的信念,是那位创造了这一切,被传为武侯传人的总府大人,会及时回来赶走这些蛮子。因为,按照上头的说法,这位拥有诸多神奇传说的大人,不但很有先见之明的,预先制造储备了许多针对性南沼人的器械装备,还很有远见的设计了这个堪比武侯八卦阵的城防布局,让那些冒失闯近来的南沼蛮子吃尽了苦头。

    绵延若望不到边的南沼军营中。

    南沼王子凤伽异,也在深刻的烦恼中,他的母亲是以盛产美女著称的刀族族长的女儿,因为他也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因此在普遍刚健威武为风尚的王族中,显的有些异类。

    虽然他精通汉学六艺和唐人流行的诗词歌赋,因此即使已经妻妾成群,也不妨碍他成为众多乌、白蛮贵家少女、领女儿的示爱和投歌的对象,但是也因此被广泛的笑称为“蒙舍家的汉赏蛮”。

    汉赏蛮就是南沼境内汉地人的后裔,与那些自称古楚后裔的河蛮部落的不同,最早可以蒴及到北朝的战乱中避祸的汉家移民,虽然与当地土著通婚,但是依旧顽强的保留了故国的衣裳冠戴风俗,因此这一族在南荒各族中独树一帜,也是新生的南沼王家一直严密监控和抑并限制的对象,包括蒙舍一族源地在内的保龙、蒙山等内六镇境内,是不允许汉裳蛮居住的,在仕官上也有诸多限制,甚至在王田府兵之内,也不允许独立成百人总设以上的规模,但因为这一族注重世代相承的学识,又善于经商营田,事实上那些比较开化的领家族,都有汉赏蛮出身的管家和佐记官。

    特别是他取的大唐皇家宗女,并且为他生了长子之后,这种趋势就愈加明显了。他不得不更加迫切需要一个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与大多数兄弟叔伯不同,十二年前,他作为贡使和人质,前往长安侍奉宫禁。授为鸿胪少卿,妻以宗室女。见识过大唐的富丽与强盛,后来更作为使节出使过号称天上神宫的红山堡,无论是雄据高原的吐蕃还是富有万里地唐,相对偏居一隅地寡民贫的南沼,都是无法可比庞然大物。

    也是少数对唐战争持有保留意见的人。

    因此在第一次天宝战争的时候,他就最先提出送还俘虏。退出失地、上表申诉等对唐曲意请和的建议,并且顺理成章的为父王所纳。可惜唐人正逢国戚当政,屡败屡战就是不肯罢休,再三请和不果之下,父王的态度也生了动摇,而不得不转变态度。引吐蕃兵为后援。他也失去了清平官参政地身份。一度变成王族中软弱和无能的笑料。

    但是,

    父王与那些吐蕃人走的太近了。什么赞普钟,只是一个好听的头衔,当年要交给唐人的重税,现在还是要原样不少的交给吐蕃人。换回来地只有一些不值钱地牛羊和铁器。如果不是吐蕃要南沼用兵,援助地兵甲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进兵剑南的太过顺利,也是他地一快心病,出清溪关后。他就有一种隐隐的担忧。象氤氲一样的压在心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愈加浓重,倾国之力而出,图谋到最后,不要变成别人的算计中才好。唐人就真的那么软弱不堪么。

    现在,自大清平官、大军将以降,甚至是那些随军的吐蕃人,全军上下都弥漫着一种过于乐观地情绪,每天晚上搂着抢来地女人,对着堆积如山的财物滥饮狂欢,并且期望明天会得到更多。

    毕竟,蜀中之富远出想象,连普通人家都可以批罗戴锦,从上到下不得不一边抢更多更好地,一边把先前抢的丢掉。

    他们已经被呼意料之外的所得和胜利,冲昏了头脑。

    而不是抓住最有利的形式和时机,威逼胁迫唐人谈和,订立城下之盟,无论是割土还是分疆,还是赔款,或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更进一步,都有充分进退的余地。

    而非一边合力死攻这么一个坚城,一边还要分兵四处抢劫以供需大军。

    唐人的太上皇帝就那么要紧么,就算抓到手又能怎么样,要知道远在西北还有一位陛下,能够俘虏唐人的皇帝固然是极大的荣耀,但是这也只是虚名上胜利,这种莫大耻辱只会招来大唐不惜一切的加倍报复。要知道唐人在北方还有几十万强悍精锐的大军。

    对于大清平官尹辅酋提出的,挟唐人的太上皇以割守剑南的梦想,他更是嗤之以鼻,剑南虽然富庶,但不是久持之地,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南北重要的关隘多还在唐人的手中,如果要强行吞并之,剑南四十州何其之广大,民口何其之多,没有一个长期而反复的占领过程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期间不但要面对遍地满怀敌意的唐人暴动和破坏,还要让失去传统山林水泽优势的南沼健儿,与唐人的军队在陌生的土地上拉锯周旋,无论结果如何,都必是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烈过程。

    虽然有吐蕃人许诺出兵为侧应,那就更不能指望了。

    为这种遥不可及梦想,特别是操控在别人手中的目标,牺牲自己国人子弟,不是任何一个英明的主君所为。什么无上的荣耀,一不小心就是无上的深渊了。

    就他来说,尽可能的将剑南的人口财货,大肆掠夺一空之后,这次出兵的基本目的已经达到了,既完成了吐蕃人援助和武装南沼换取出兵牵制唐人得要求和条件,也使得比邻的剑南之地元气大伤,十数年内再无进犯之力,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然后慢慢的消化战争所得充实国力,以掌握的西南关要进可攻退可守,慢慢渗透吞并那些夷汉陈杂的边州远县,一面与唐人交涉,甚至可以付出一些战争所得,再徐徐力图从吐蕃的影响中摆脱出来,让南沼真正的自立于一方。

    可惜这种头脑清醒的声音,在这次济济东征大军中,只战据了很小部分。大多数人指望着还能从唐人的土地得到更多的东西。甚至连远在太和城地父王也没有例外。

    曾几何时,那个曾经宣誓要统御百蛮各族。开化民智,在南荒缔造出一个象汉土一样的繁盛之国的父王,却在屡屡大败唐人进犯之后,逐渐沉溺于欢宴酒色中,变的愈加暴躁和多疑。

    每次的大帐中提出做好回师议程,就被众人耻笑为无勇胆怯。而他这个南路总帅也当的实在不负其实,不但头上还有一个总监军的王叔和一个大清平官事事擎制。与拥有大量府兵和镇军制约那些部兵地阿思、异牟寻其他两路元帅不同。他的辖下除了亲近的三千刀族子弟和一千名本帐卫兵,其余虽然号称十万之众,却都是新征定的南蛮各部,多不过数千,少则数百人。

    其中不乏比乌蛮更加落后穿兽衣拿骨仗的野人蛮,不但装备最差。种类最杂。底下的各部领也是各行其事。在这一路上为了积年地旧怨或是鸡毛蒜皮地琐事,而相互争殴不止。特别是进入富庶繁华地剑南后,这种情形就更加恶化了,如果不是大军会于一处强力弹压,这些人早就四散而掠放羊了。

    与其说是大军,不如说更象是群乞丐和难民。

    兵甲不足是这只军队面临的另一个问题,吐蕃援助地好几批兵甲,居然接连连同护送的士兵在边境上不知所踪。连带后续的输送也不得不停滞。如果不是破了姚州等唐人的大镇,兵甲衣粮都得到相当补充。这只号称三十万的大军起码要跑散了一半,尽管如此,这些缴获对围困成都这么个大型城池来说,还是有些不敷所用,因此每次攻城之后,都是派身手敏捷的士兵,乘夜到死人堆家还没干透的甲衣扒回来再用。

    至于南路地这些番外蛮,更是不能指望了,只给了一些淘汰地破烂竹藤甲,或者干脆把唐人的门板铁锅绑在前胸,聊以自卫。他这个总帅也只是一个以王子身份裁断纷争地总协调人,只要约束象乞丐更多过象军队的家伙,不要到处乱跑给友军造成困扰,然后都有人奉命过来,把装备简陋的他们驱赶到城墙上去填满唐人的城壕工事,为大军破城开路。

    反正就大帐中的某些人来说,这些番外蛮、野人蛮死的越多越好,一点都不可惜,这样他们空下的山林田地、牛羊牲畜、妻子儿女,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变成新的王田和军府,赏给那些作战勇猛的本族将士。

    他不是没有为自己争取过,但除了围城的初期拨给三千件皮镶甲和唐式横刀外,就再没有下文了。

    对一个明显已经在父王那里失宠的王子来说,他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特别是他取了唐王家的女人,并生了新的孩子之后,他的身份越的尴尬。连那些世姓的大臣贵人们多也不看好他,而父王喜欢的是他的侄子,长相威武俊挺酷似先大王,却有吐蕃血统的王长孙异牟寻。

    不但让他担任兵力最雄厚的中路中帅,甚至还将太和城中值宿的,追随前代老王四处征战的精锐——五色卫士,也派了三千员给他差遣,连吐蕃派来的押藩使,也集中在其帐下。因此地位甚至在另一总帅王叔蒙阿思之上。

    自从在某些人的指引下,前天再次杀败前来勤王的蜀州军,这种混乱而乐观的情绪又进一步被推到一个高度。大军将李千傍、李凤岚、王丘、总禁将李扎罗、段俭魏他们甚至号称要用成都为饵,将剑南的唐军一扫而空。可是打败了全剑南道的唐军又怎么样,唐人还有十四个道的兵马和人口,岭南道还有何复光的五府军、黔中还有大都护方国珍的安南僚军。

    甚至有时觉得,大军帐那里有些东西是对自己这个南路总帅有所隐瞒的,比如那些常常出入在大清平官的大帐,明明是吐蕃人打扮,却说的一口流利汉话的陌生人;

    还有从来只在夜晚出现,每当一出现,大军帐的军略就生恰当的变化和调整,从头到脚都遮盖在一袭黑袍中的神秘人。

    这种接连地胜利,是掌握在别人影响和控制中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回到帐中,他挥去畏畏缩缩想上来服侍的家奴,

    恼怒的将用白虎皮装饰,镶满骠国宝石翡翠的鸾兜,重重的丢在蒙床上,又弹飞出去,这可是六年前他随南四镇远征骠国攻破柯林王城的战利品。代表荣耀和武勋地象征。却见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角落里,将翻转的銮兜拣起。

    顿然压抑了火气,开口道

    “什么事……”

    这人叫叫郑回,原本是大唐会理的县令,在第一次天宝战争时被掳来,因为其见识卓异。谈吐不凡。被从往各军府充奴的俘虏中。特地挑出来教导侍从王孙,还取了个刀族的女子。现任幕下地佐断官。

    郑回开口道。

    “国中刚传来消息,大王已经再次追加了川、丽水、拓东三镇为后援,又加征浪加萌、于浪、传衮些、朴子、河人、弄栋各部,每总佐出中男五十,为大军服事充役……

    “什么……”

    他第一个念头是,疯了疯了,大家都疯了。川镇可是国内仅存屏卫太和五城地两内镇之一、丽水镇可是用来镇压那些东西两爨各族地重镇。父王难道忘记了天宝历次大战的惨烈么,东西爨一向是唐人地旧属。因为内乱才好不容易才并入南沼。还有高地上的吐蕃人,当年迁施蛮、顺蛮、磨些蛮、茫蛮、弄栋蛮、汉裳蛮(蛮化的汉人)等数万户建立拓东镇,这举镇一去,对吐蕃的边境就完全空虚了。

    而且按照南沼制度,百家为一个总佐,两户抽出一中男,已经严重影响到日常农事和工役的运作了,这些可是南沼最富熟多产的地区。

    (南沼多沿用唐律令》规定男子十五以下为少,二十以下为中。中男就是成年男子,可以结婚成家自立门户,也是国家承当徭役兵役的主体。)

    “而且,大帐已经向城中,秘密派出了特使……”

    他顿时一种屈辱地感觉所笼罩,自己这个王子和总帅,再次被大帐地决策,屏弃在外了。

    “算了……”

    随后他又无力的坐在蒙床上。

    “连你也不看好我么……

    他低声道。

    “王子对我有知遇恩,。

    郑回淡淡道。

    “但是故国家园,宗嗣所在,不敢相忘……唯尽本分尔”

    就听地一阵甲摇风声,帷幕鼓荡而起。

    另位一名披鸟锤甲,横跨腰刀,英气凛然的年轻将领,已经推帐而入,面上有些忿忿色。他叫刀素,是刀族子弟的头领,因为母家的关系,也是这位王子少数不经传报就可以近身的亲信之一。

    “怎么样”

    刀素脸色很不好的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天四下串联的结果,显然是收效甚微,对于这位王子的当心和警惕,更多的是客气的推脱和背后的嗤之以鼻,只有少数几个河蛮和州下的汉裳蛮领,稍稍表示出了移帐左右,共进退的意向。

    但无论是传统蒙舍十三族军将,还是牢哀蛮的七姓领,都对这位象唐人更多象南沼人,又于唐人皇帝有名义上姻亲的王子,杞人忧天的想法颇不已未然。

    前路看不出结果,大军却在这里因为过高的期望和许诺,越陷越深。

    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势越来越往另一个方面滑去,先是一个区区的流民大营居然强攻不下,那些部领大人和军将们,却贪图其中丰富的库藏,不愿意放火,在迷宫一样的工场里与那些唐人周旋撕杀,前后死伤竟然折了数万人进去……

    然后小股外出搜掠的士兵,整队的失踪,然后是在后方,出现多如牛毛的游击团练,破坏道路,往水源里下毒,放火烧仓房,甚至借着平原上密布的水脉,用船将一整团一整团的马队运到后方,袭击起运输队来。

    帐外的火光摇荡,分割成大小不等的营地周围,到处是喧闹的声音,和围着火堆喝得醉醺醺的人群,手舞足蹈的狂欢作乐,或者干脆跌跌撞撞的扭打再一起。

    与那些信心满满的正规王军府兵不同,这些化外出身的番外蛮,本来就是强征出来充数的,只给出境的基本口粮,其他都靠自己的解决,争战利品又争不过那些装备更好的王军,只能尾随着拣一些破烂,因此他们的营地中,到处弥漫充斥着明知道哪天可能折在唐人的城头上,干脆乘着还能动的时候尽情享受挥霍之类颓落和低丧的气氛和情绪。

    据说在一些看不到的阴暗角落,已经有人开始吃尸体了。

    他也无力改变这一切。

    唐人兴师进犯时,南沼常备之兵不过三万,余众皆为各部领应时出兵,各不统属居所无定,但父大王借举国抵御唐人的机会,统一号令,集揽军权,处置征定了一大批桀骜不逊的头领,夺其地并其兵民,大肆扩充了王田府兵数十万户口,又挟大胜之威势,制度朝仪、奠定官制,逐一设立十六节度,将剩下的那些富有实力的乌部大姓,消夺附族,转地分民,拘束和抑并在一个可以接受范围内,成功实现了王权归集一身的大南沼梦想。

    但这一次出兵,就调出了两万常备之师,举国七成的府兵,还有大量随军供役的奴隶、匠户。以及十几万的新旧附蛮。一旦国内有什么变故,南沼还有败的起的本钱么。

第三百三十一章 洛阳。。风

    风

    晕,居然忘记布了。郁闷

    作为东都洛阳也有皇城,在东城内列置社、庙及省府局等百司文武班子,当然品级和规格都要比西京长安低一个档次,只能在都畿道的范围内号施令。相比大小层次相套的,洛阳城由宫城、皇城、东城、都城(外郭城)等几个城组成分割格局,周六十余里,宫城之北是居住妃嫔的曜仪城、圆壁城。东城之北是积贮粮食的含嘉仓城。

    含嘉仓城东西长六百一十二米,南北长七百五十二米,面积四十六万多平方米。仓窑约四百余座。据记载,天宝中贮粮共五百八十余万石,将近全国主要粮仓贮粮总数的一半。高仙芝、封常清之死的重要理由,就是他们将洛阳仓城的粮食,全部散掉、烧掉,以不落如叛军之手。

    太子小白正在城头的弛道上,看着这座天下第一大仓,一天天的重新丰盈起来,无数民夫象蚂蚁一样,抢在霜冻起来之前,将来自四面八方的粮布盐油输送进仓。

    姚、李等官员四出促农,抢种豆粟等晚粮,还是收获了一季的作物,死城一样的洛阳,在个各地融汇而来的填户下,重新焕了生气。

    澄净天蓝下,仿佛一切都已过去,一切即将重新开始。

    建宁李走上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阿兄不必担心,老大素来谨慎,她们定有妥当安置。”

    小白点头。低声说道:“,你可否记得太宗武德九年之事。”

    李思索顷刻,答道:“武德九年,突厥颉利可汗南下入寇,兵逼至此,太宗皇帝单骑与颉利会于咸阳桥上。此乃我唐室奇耻大辱,然太宗皇帝英明神武。采用劝降、反间计、毁其稼禾、大军讨伐诸策,四年后终报此仇,俘颉利,灭东突厥。”

    小白道:“太宗文治武功,千古无人能望其项背。不想百年基业,势易时移。你我都险些做了不孝子孙么?……李元帅出边为百代计。一劳永逸定疆三十载……

    他顿了顿又说

    “我既在这里。少不得要为他做些事情的……那些物议。不理会也罢,”

    李爽快的应道

    “阿兄。既然这么说,我断是支持你的,放心,我好歹也是个军容观察……那些侉噪的家伙,接交给我把”

    “凡地有牧民者,务在四时,守在仓禀;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故。四维张则君令行……政之所行,顺逆皆在民心,古今皆通其事啊”

    太子小白深有感触地突然念出一段。

    “殿下说的有些高远了,属下听的不明白”

    神武军将军管崇嗣在一边瓮声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这位管大将军是出名的浑人,当初西北那位陛下第一天登基上朝,他就搬个位子直接在皇帝的对面坐下来,为御使李勉所弹,以至于成为一时笑料。正因为他这种除了带兵打战,其他都大大咧咧的性子,皇帝陛下才放心让他独领御前三军之一的神武军。

    “这是管子说恒公称霸春秋计,可是你先人地手笔……

    开声是不远处另一员六学博士孔令旗,他因为筹办洛阳分学,新近才来东都的。只见他轻轻笑笑解释道,

    “说的是,凡有国土治理百姓的君王,务必要掌握好四时农事,确保粮库充盈。国家富裕,就会引来更多的百姓,是为商道。合理地善用土地,百姓就会安居乐业,是为农本。

    两下相成是为国家展的正途,当黎民都达到温饱了,才能懂得遵守礼节了。当百姓能够丰衣足食,不用可以教化,也就会明白荣辱得失了。君主地言行举止合乎法度,亲朋就可以相安无事。国家之四维地礼义廉耻也能得到很好扬,君令就可以更好地施行。”

    “那位经济学提倡地并农重商之说,虽然出自诸葛政略,据说也是源自《管子》法把,”

    另一位深紫袍别玉带宰相装束的颜真卿,开口道

    “不错,《管子》说开后世百家之源,后来居圣地孔老至孙子,皆引其渊源……重农励商,以流通兴国之说,也是出自《管子》一家之言……”

    孔令旗回答到。

    “所谓:有市兴,无市则民乏也……关而几不征,市正而不布,是为养民财法,……“

    “不是说君子德以泽及天下……不事财货,不与民争利么……”

    一位明显是传统洛派的年轻官员,疑问道。

    孔令旗这位圣门之后,只是笑了笑道

    “所谓以德治国,不是以品德治国,君子可以教化,但不可以齐民,不然满天下企不尽皆大德君子了,仅仅期望靠官吏百姓自的道德良知来实现国泰民安,那是一种妄念执想……,当初,圣人门下七十二弟子,还多有事商贾货殖以养家,何尝有见拒斥为功利铜臭呼。

    所谓国之德,乃是善政之德,就是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厚其生,就是改善其生活;输之以财,遗之以利,就是为百姓提供创造财富的便利;宽其政,就是宽捐薄赋简明刑律;匡其急,就是急百姓所需,广行振养救济;振其穷,既减少贫苦,。

    “经济一门与政治之说相成。其根基在于唯物之法,所谓唯物,不在功利,在于明识辩事,善于现万物因循之理……以最简明易直之道,求事半功倍之成效……所谓物理、化学、数术之道,皆不出天道万物之循理。辟鬼神而见天机……唯世间求大道尔”

    听得他的释义,小白颇有些赞许的点点头。

    却见另一头,洛阳苑内监宁之远,小步喘着气爬上的城道来,靠近身边轻轻道

    “殿下,议税地新章程已经出来了……”

    哦。

    小白一楞。

    作为河北地变化。他是深有感悟地一员。要说河北最有钱地是谁,不是官府。也不是那些依靠战争抄掠家的将士,而是那些做飞钱的商人,大量的财物经他们手消失不见,大量继续的兵粮物资在他们的周转润滑下,源源不绝供给官军,很讽刺地是,他们在地方的信用。甚至比朝廷的还要好用。许多人也是第一次现。不用按照传统的惯例,大量征民力物力。也能达到相应的目地,甚至效率会更高,

    既然有这个本钱,朝廷又要用他们的能耐地时候,适当地姿态就不可避免了。因此东宫拒绝了这些人巨额地献金,所谓在商言利着是天性,从不会去那种亏本做的事情,仅仅以国家大义,指望他们平白无偿付出也不现实。

    就如那位大人所说地,就算做好事也要体现出有好的结果来,最起码让其他人有可以看得到的回报,要不然都没人去做了。或者是名或者是利,或者是能让子孙荣耀的东西,起码让人觉得做了没有白做。

    议税这个真是新鲜的名目,就在这个环境下诞生了。

    河北要维持三大军的作战,实际上财政是就地供应,各地交纳的钱粮赋税,连同淮南、河南、河东三道解送地赋税,都是通过水路汴渠到达卞州,转陆路先缴到洛阳地含嘉仓城,由朝廷的度支转运大使登记造册,再转招讨行营配出去,以供应河北道地安西北庭、河东、朔方,以及外道的河南、淮西、永平、宣武军节度使的衣粮,西北朝廷只在纸面上完成一个入库和分配的程序。朝廷在西北推行税制归一,也波及到河北。

    但是这个时代商业税,就没这么简单了,因为商人到处行走流动的不确定性,让收税的具体操作变的很麻烦,城市里的坐商,还可以通过集市和店铺来收取管理费、占地费的厘金市钱,但是众多的行商,就只能通过设置一个个关卡来收取过路费。

    但实际上效果并不好,还严重影响了正常流通,成为一个那历代难治的积弊。这也是历代统治者重视农业而轻视商人的原因之一,因为农民的人身关系直接与土地绑在一起,农税只要有土地和产出在那里,你就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相对统治起来,管理和榨取的成本比较低,也比较容易。

    但是对商人的身家和财产就不好界定了,大多数情况下,只能按照管定九等户中高标准,收他们的人头税,如果商人不满意治下,就会移走财产大举出逃,造成地方的萧条和紧缺,再加上作为历代的官府,并不希望自己的治下,有太多这样的不确定因素。

    于是一边有组织的抑并打压限制这个阶层,一边有意思的宣扬商人囤积居奇、为富不仁之类的负面化,也就不希奇了。要知道,官士农工商的五民阶级中,官是特权阶层,士包括文人和军人是国家暴力机构和文化阶层的重要组成,哪怕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和定居城乡中工匠,都比商人地位高,也更好管理和剥削。

    而另一方面,

    商人最大追逐利益化的本能,也很容易让他们成为社会舆论和道德层面谴责的焦点和对象,因此这个时代的商人是一个杂的矛盾体,因为用商业聚拢财富的捷径,让他们比别人获取更好的享受,但另一方面社会地位的低下的传统,又使他们有了相当身家后,随时想摆脱这个身份,购买土地转换成农民阶层高级模式——大地主,或者直接捐官进入统治阶层。

    河北现在虽然残破不堪,特别是洛阳,在前年被河北联军军士大肆焚掠;“死者万计,火累旬不灭,所过虏掠,三月乃已。比屋荡尽,士民皆衣纸”;“宫室焚烧,十不存一。百曹荒废,曾无尺椽,中间畿内,不满千户”。

    但是另一方面的商业活动,在百废待兴的重建中,却是另一种畸形的繁忙,江南的稻米、布帛、河南的谷物、木材、铁器,随着蓬勃展的节点式海运,大量涌进河北。在这种情况下,洛阳方面想开源节流,增收节支,做更多的事情,少不得和他们这个群体打交道的没有平白无故的付出。

    只是洛阳方面用了比较温和的方法,由东都留守出面,召集最有实力商人的代表,公议一个相对合理的报税的比例,以废止各地关卡层出不穷并且标准不一的抽税为条件,约定今后将以货物的价值,直接向洛阳交税一次就足以畅通无阻。

    并且在洛阳大市门口鼓楼下,勒石为碑,算是破天荒的对商品流通过程中增殖和附加衍伸的税目,有了一个明确的界定。

    当然实行起来还有不少问题和反弹,而且这么做,多少有些回避唐律中“应输课税回避诈匿”“监临官僦运租税”输给给受留难”等条,但现在正是非常时期,战争中因为朝廷鞭长莫及,各地权设制度遍地开花,象永王那样子公然截流朝廷贡税算是一大典型。朝廷有意收权地方,象财赋、兵备、职事的泛滥,一些过度性措施,也不是不可容许的存在。

    而且通过明文约法确确实实为洛阳方面,建立了一个增收的稳定来源,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提高效率,减少损耗的成本的手段,商人最大利益化的本性和官府最大限度榨取价值的本性是冲突的,要知道偷税漏税的问题,就是号称制度完善现代文明,也无法杜绝的东西。孔令旗的解说还在继续。

    但这一刻,太子小白仿佛觉得自己成了那个真正的小白,当然不是那种做在电脑前靠打p聊天,无知且无谓的口放阕词,跟风人云亦云的级典型网络生物读者小白,而是一代春秋霸主齐恒公——公子小白。

    “我的管仲和鲍叔牙又在哪里呢”

    他的眼神变的迷离,已经飘移到风起长安的那个方向。

    南沼营中,正在巡视军营的王子风迦异,心中一动,突然看见周围蛮族兵突然丢下手中的食物和武器,离开温暖的火堆,纷纷骚动起来,手舞足蹈、四下乱窜,有如中了魔一般,口中念念有词,奔走相告,

    “祖神显灵了……

    “是蚩尤大祖……

    他抬头看去,只见东面的天空星星洒洒的划过了点点流星雨了,刹是壮观,古人传说彗星是蚩尤的战旗,哪怕是南荒也有类似的传说。

    “彗星凌空,昭示我军必胜之局……”

    连身边亲帐的军头也面露喜色。

    “军心可用啊

    他的话音未落。

    就闻,更大的欢呼声,各种口音和语言的鬼哭狼嚎,在南沼人的营地中此起彼伏的蔓延开来,

    状态很不好……残念中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成都。。。火

    火

    很快他就现,这并不是幻觉,那些拖着长长尾炎的星星真的在动,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流星雨一样的火球暴打在南沼人的营地上,接二连三的爆溅出一团团升腾绽放的死亡与毁灭之花。

    流星雨的夜空之下的另端,是另一番景象。

    “前进……前进……前进”

    “回家的路就在前面,”

    “禁卫军,有进无退……

    “万胜……”

    无数个不同的的声音和口号,在空气中震荡轰鸣,相互鼓励打气,汇集一个坚定不移的渴望和意志,同时在几个方向汇成了一股铺天盖地的洪流,成千上万汗湿淋漓的人和马,喘息间喷吐的白烟,在并不算寒冷的秋夜空气中,甚至形成了一片看不到边的氤氲。

    “我的将旗将与你们同在,……”

    许下了豪言壮语之后,我裹挟在这滚荡的铁流中,忍着在马背上翻江倒海的感觉,尽量稳住颠簸抖荡的快散驾的身体,这就是连日轻装强行军的代价。

    进入成都平原来,一边行进一边战斗,三天遭遇大小十一战,解围九城,收编过万,丝毫不停,只留下征集牛马夫役的联络人员,象巨轮一样碾碎一切遇到的租碍和抵抗。

    当初我在蜀道上被颠的七荤八素的,自此下宏愿,一定要把路修好了再走,没想到这么快有噩梦重演了。看着前面渐进如星河一样的漫天营火,一切就要结束了。

    槊队、刀牌手,陌刀阵。一层层包裹着突击的箭头,轻装的射声军簇拥在一辆辆战车左右地,一边奔走一边射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火力倾泻到敌军的营地中,然后抽出护身的细刀,准备肉搏。连民夫也拿起工具披上简单的纸甲,紧紧跟随大军。

    “该死……”

    凤迦异。好不容易从烟火中召集部下,拖住一个掉头猛跑的府兵总设,对方眼神涣散,失魂落魄而语无伦次的说。

    “巫祖和鬼神怒了……

    “什么……”

    “那警哨呢……警哨地部落在做什么”

    看到他的表情,凤迦异更加愤怒,心中却深深的沉了下去。

    因为围城的营地太大。所以警哨是由好机个部落联合起来轮流进行的。这也是一个肥缺。成都十县都是膏脂满地,富的流油。往往成了内部地奖赏,除了要道上地警戒,大部分人都四散到各乡村去抢劫,已经成为默认地惯例。

    而这些天外围一直有小股的游骑在骚扰,再加上轮流攻成地疲惫,竟然让敌人扑到了营盘边才动,要知道大多数南沼人本来就擅长夜战。因此被袭营烧了几次攻城器械后。在城门方向重兵警戒,却不防从营盘后方来袭的敌人。偏偏他这一面却是战斗力最弱的……

    “到处都是鬼神……

    “好多妖魔鬼怪杀过来了。

    乱哄哄溃逃的人流中,语无伦次的各种口音,此起彼伏的在空气中迅传播荡漾。

    “后退者,杀……

    一声令下,刹那间已经列好队阵的刀族士兵,象大坝一样横在溃逃地人流前,挥刀如血斩下一大片头颅肢体,将冲撞拥踏地士兵,重新稳定下来。

    随后,很快他也明白这些士兵口中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了。

    尾随掩杀在溃兵背后,

    是无数全身漆黑地人形,只有一双看起来相当恐怖的眼白,象幽灵一样的浮动在阴影里,在幽暗无光的黑夜里,象阴云的掠过营地,所过之处只有一团团血花碎肉飞溅起来,让人惊竦到骨子里的恐惧,在四处蔓延。

    这些即使在最明亮的火光印照下,也黑的就象浓重融入夜色中的魔鬼,手执各色狼牙大棒,四棱钉头锤、链头流星锤,长柄双刃斧等长重兵器,象一片铺天盖地的阴云席卷了简陋的营地,阴影所过之处,只有暴溅激射的血花。

    细弯的吴钩和雪直的柳叶长刀,无论怎么用力挥砍劈斩在对方身上,只是激弹起叮叮当当的星星点点火花,赫然让人想起传说中随始祖神蚩尤大往征战八荒的铜头铁臂三苗巫祖的情形。

    更可怕的是他们举手投足,喷出一团团的火花,落到人群中爆裂成一片片熊熊烈火,或者抬手轰的一声雷鸣巨响,就血肉模糊的被轰飞震倒一片。

    许多人眼中的世界变成了血红的一片,耳中象被百万针扎只剩下嗡鸣,根本听不到号令和别人的话语,却是更加拼命的向后逃去。

    刹那间,连骁勇善战的刀族士兵,也出现了动摇,转眼被溃兵冲决出一个溃口……

    轰声如雷的连珠爆炸和火云,象是跳跃的光球,在围城的营地中飞舞跳跃的蔓延开了,各种口音和语言的撕喊哀号尖叫痛呼声,象是瘟疫一样在南沼人望不到边的营盘中蔓延。谁都知道,南沼人炸营了。

    轰隆隆的连片滚雷声中,在城头上的成都军民,度过了一个永生难忘的不眠之夜。

    多头攻击,让敌人陷入混战中,不明双方的实力对比,依靠龙武军精良的兵甲和战术,进行最擅长的小集团突入作战,这可是一个用孤注一掷来形容也豪不位过的大手笔,混战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没有大规模的建制和指挥,也等于把胜负的天平,几乎交给了领队士官们的作战意志和战斗力。

    为了追求突入的度,大多数车营被丢在身后,只有马队被留下来。作为传令和预备队。无数随军的民夫,抬筐背篓地紧根在进攻的箭头之后,象流水一样维持着好几个方向的输送。

    我能下定这种决心,就是因为先期的侦察,现南沼人的营盘杂乱无章,大多数简陋的只可以用掺不忍睹来形容,甚至就在露天用缠身布一裹就。席地而宿。

    但南沼似乎比我想象的更加混乱,火光和烈焰在营地中肆虐蔓延,偶尔碰上一些顽强地阻碍,又很快被其他地方,投过来的火球和烈焰给击散。每一刻钟吞噬的南沼人火焰和死亡就更进一分。

    成千上万人搏斗撕杀,金属和血肉尽情的在空气挥洒。用生命堆砌出胜负的天平。这才是战争。这才是男儿……一种让人沉迷不止和热血沸腾的游戏。不过……我已经在后悔了,因为是混战。为了实践誓言以及便于传号令,我所处地位置,实在靠地战场太近,不时蒸腾地火焰和烟雾中,有大队小股流散的南沼人冒出来,虽然很快就被外围巡曳地骑兵队,冲散斩杀绐尽。但还是有不断有面目狰狞。奇形异状的蛮兵,悍不畏死的嗷嗷号叫着。试图冲向这里,空中尽是箭只飞舞的咻咻声,虽然偶尔飞在我附近,都被左右眼疾手快的挡格开来,但还是稍稍让人冒些冷汗,不多时也丢了一地。

    “君子不立危墙……君子不立危墙……”

    我无若其事的扯掉落在肩膀上的箭杆,对左右露出一个宽慰地笑容,心中反复念着这句,千万不能挂在这里,都到家门口了,不然也太糗了,我还年轻,还有大好地人生,还有无数的美女等我推倒,还有几个我长大了吃掉……

    一阵喊杀声,又一拨包头挂甲地蛮兵,现了聚集在这里的唐军,吆喝着冲杀过来……我站在插满了刀枪箭只血肉模糊的大象尸体旁,愣就这样结束了么,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

    虽然事先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南沼人庞大而杂乱无章的营地,还是远呼我们的想象,各种胡乱堆积的战利品和营帐,象一个巨大的泥沼,迅吸收了进攻者的锐气和体力,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器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南沼人的抵抗也越来越绵密和坚韧,作为前锋的部队已经轮换了好几次,大家都筋疲力尽,正在我决定鸣号收兵来日再图的时候,突然爆的一个意外,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转机是出现在其中一路突击部队上。

    按照军事条例,撤退的号一响,所有的军队将罄尽全力动最后一次进攻,以形成相互掩护层次,集合成撤退的序列。在过蜀道的过程中,那些工程团里实验性的工程炸药,被第一时间集中起来,分装成一个个简单的小型投掷炸弹,混合在投掷火油弹中使用,以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的确效果还不错,大多数南沼人被巨大的声浪和冲击力被吓坏了。见到集做堆的人群就丢一个,包管炸的四散奔逃,恩不能逃的基本非死既残了。

    毕竟我既定的目标,只是替成都解围,没有指望一举击破乃至全歼南沼大军,最好能够乘乱一气多杀伤一些南沼的有生实力,迫使其在内外威胁下,解围而去,。

    偏偏这只小队动突袭的方向,是一个防备严密的营地,阴错阳差的聚集了数百只的大象,每错,就是大象,而且是武装到牙齿,鼻子和长牙上上装备了尖刀和身头都披藤甲的战象,已经严阵以待的排成了进攻的队列的一整只象军,虽然不知道南沼人是怎么千里迢迢的把这种巨大的动物,给弄到成都城下的。虽然南沼人针对这种动物上战场后,通常畏惧火的特性做了专门的训练,但是却没有做过爆炸训练。事实上为了防止龙武军的战马因为战斗而受惊乱窜,这次也全是以步兵序列动进攻的。

    突如其来的火焰和爆炸,虽然对这种形同坦克一样巨型动物杀伤有限,但是巨大地声浪和火光。却成功的让受惊的大象,在能见度很差的夜晚,变成最狂暴凶狠的*杀人凶器。

    除了少数几只荒不择路,冲进唐军突袭部队的序列造成不小的伤亡外,其他几乎都成了突袭部队开路先锋,在火焰和爆炸地驱赶下,显然受惊过度的大象拖着生死不知的驭手和象奴。跟着头象分成小群小群的,以扇面在南沼人自己的营地中四处冲撞践踏肆虐。这种巨兽暴走的洪流,甚至连号称最精锐地南沼王卫军,和营地中最坚固地工事都无法正逆其锋,抓狂地大象,直接冲散了营地另一端赶来的。整好以遐严阵以待地南沼人军阵。撞倒了用于指挥传令的五色高台。所过止处留下一地狼籍的不分彼此的血肉兵甲。

    接着,这些可爱的巨型动物。胡乱冲撞践踏一通之后,开始本能的避开正在燃烧和轰鸣的营盘,三无成群地转头向相对完好和安静地另一端的营地,将南沼人剩下地营地也给冲散冲乱了。

    楞是白白让一而再再而衰的龙武军拣了个大便宜。几只特殊的旗号一倒,那些聚集在周围的部族兵,就已经开始出现小股大队的逃亡,然后城内的守军。也一鼓作气杀出。腹背受敌之下,那些四散尤自坚持战斗的南沼府兵。也不得不开始加入撤退的序列……于是最后一次的撤退反击,变成了停下来的追击。

    天明之后,号称三十万南沼大军就这么轻易败退了,只留下一片片偌大而破烂的营地。

    这是大规模应用火器,应该载入史册的一次战役。就这么一个晚上,就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火器,几乎用的一干而净,不过南沼人也在如同打雷一样的爆炸火器面前彻底寒了胆,丢下所有掠夺的物资和辎重,奔逃如飞,面对同样追的筋疲力尽的唐人,竟然没有多少停下来抵抗的勇气。

    这一个*迭起的夜晚下来,也让大多数人筋疲力尽了。最后负责尾衔追击的是唯一没有参加战斗的吐突等人,由于当心马受惊,龙武军仅有的一点骑兵并没有加入进攻的序列,而是作为拱卫中军的预备队。

    因此,由吐突带领风字营、宇文述带领的新编胡陌营,还有火字营,对败退的南沼人,进行了轮番的尾随追击,充分挥了游牧骑兵的特色,在平原上象狼群一样的紧紧咬在大队南沼人的身后,彻夜不停的骚扰,不让对方有片刻停息喘息的机会,时不时的咬上一口,让其不停的流血。

    现在已经追出至少百里之外了。

    但留下来的人还要收拾一堆烂摊子,

    由于南沼人各族混杂,并没有太多的卫生习惯,因此在营地中留下了不少,至少这一两年内,这成都肥沃的不得了,尸体要集中清理,土地要重新消毒防疫,被壕沟和营珊截断的道路和田地也要重新清理出来。

    战后余生,多少人重新相聚,多少人又生离死别,几乎都涌堵在城门外,看着熟悉的旗号和已经陌生的面孔,啕大哭的人群,各种口音几乎汇聚成了一片悲喜交加的海洋。“这就是文明的竞争……

    踩着流民大营咯吱做响的废墟,久久没有说话的我,突然转头对身边双手抱着大剑的塞特道。

    “战争只是其中一种表现形式……”

    “多数情况下,高等文明,以政治经济文化上的优势,同化吸收低等文明……而低等文明的抗争,就是继续力量,孤注一掷,利用高等文明积淀错误,将其灭亡,然后在其残骸里汲取养料,诞生新的文明,比如你的祖国法兰克……

    “要知道,罗马人曾经拥有的文明高度,仅仅用公民权,将大量高卢人、日尔曼人、色雷斯人等众多民族,变成帝国的基石,完成他们无数军团都无法彻底征服的目标……

    “只有当文明重新倒退愚昧与落后的时代,才需要神权的威严,来维持保证统治和血统的延续,所谓君权神授。不过是罗马那些神棍,应时世地需要,制造出来的谎言。

    先古的恺撒、奥谷斯都、查士丁尼等大君,何尝又需要所谓的神来为他们加冕,神权不过是他们用驾御万民的光环和武器。”

    “以上帝之名,多少罪行和丑恶,将在你的光辉与神圣的外衣下大行起道……”“中土地君王。不过是将神明作为统治工具,而西方的国王们,却都将是神权枷锁下的奴隶……”

    “小塞啊,找到你要的答案没有”

    他看着满地的

    “那就继续跟着我把,中有一天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作为换取他列国游记地代价,我允许他随军参与战斗。顺便了解中土地战争方式和军事形态。

    接触地久了。也了解到他的身份是一种类似奇幻小说中宝藏猎人和冒险家混合体地奇特职业。

    在他的口述印象中,作为加洛林王朝的缔造者铁锤马特和矮子丕平。并不完全历史记载中的那么不堪。至少与同时代那些粗鄙不文,十分享受罗马的成就却又相当自卑的厌恶罗马时代印记,而强迫治下罗马遗民,改变信仰和生活方式的大多数野蛮人贵族不同,起码一向以罗马地继承和复兴者自居地父子,在世的时候还是比较注重保护和搜寻古罗马时代留下来地文化典籍和建筑遗产,甚至试图修复罗马人的公共设施。修复典籍。他还从家族的采邑里专门出钱组织和雇佣了一些有学识的人,到处掘古代废墟中。罗马、希腊时代留下来的遗物,比如卷轴典籍文献藏书金银器物钱币等。

    这些人中,有相当部分都是各地罗马遗民后代和他们的附庸,比如西哥特王国灭亡后,其境内依旧保留部分罗马习俗和生活方式的高卢教会,战败失去土地和领民的传统贵族,作为查理马特死后的继承战争战败的一方,活下来的人被免与流放的条件,也将继续为新的胜利者和他们的附庸服务。还有一些研究古籍的学者、隐士,,古典派教会的修道人员、流浪的吟游者等,据说丕平的第一继承人,查理曼王子和他的追随者,也曾经一度隐姓埋名混迹其中。

    他们多少拥有一些相当古老的知识传承,为了对抗盘踞在荒野中的野兽、盗贼、甚至是不怀好意的野蛮人部落,其中另一些人则练就一身相当好的本事,塞特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在许多传统法兰克部落里呆过,也接受了多种风格战斗和剑击的训练。

    和大多数故事一样,黑黑眼特征异类特征让他也遭遇了不少的事情,成年后,追寻自己的血统起源和心中的答案,而走上了漫长的寻访之路。他很早就经历了很多事情,比如为了进入阿拉伯帝国的机会,而参加拜占廷人收复小亚细亚的大进军,甚至参加过穆斯林远征柏柏尔人的雇佣军,也在呼罗珊加入过安息人的抗税战争,以获取穿越沙漠的路费……来到中土后,才算稳定下来。他的经历,简直就是我杜撰的那个出身故事一样的现实版本,因此特别得到我的关注。

    同样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动机和个人趣味,回到长安后,用他那把寿终正寝只剩大半截,却还不肯丢掉的成年礼宽剑为材料,我让专门给他铸造了一把人高的,就象《剑风传奇》/《烙印战士》中那位主角一样只能的背在身后的所谓大剑,为了减轻不必要的重量,大量采用了飞机上取下来,被取名为密银的铝材作为剑身成分,斩起人来一样的犀利无匹。

    “还有人活着……

    就听瓦砾中清理的士兵高低抑扬的呼叫起来。

    最核心的大型军工场区,跨塌烧堆在厂房石墙的炭柱条石被搬开,一群被熏的头脸黑的人,被陆陆续续搀扶抬将出来。

    为的一个人,突然推开搀扶的军士,跌跌撞撞的几步奔到我面前,行了一军礼,用一种刮锅底般沙哑的声音道。

    “军上……幸不辱使命……”越到年底,越是忙的不可开交,没有**没有**。啊暗暗啊啊啊暗暗啊,大家不满意要说啊,我以后再慢慢修正

第三百三十三章 河上血

    香汤沉泛,沉容玉遐,温宛清柔,淡淡皂味桂香,荡漾升腾在暖水滑波中,涨目白腻满涨滚圆,让嫉妒而又骄傲。

    明眉如黛、温华逝水的张云容,看着镜子中,印出那迷织春山一样的人儿,纤指娇揉,轻轻滑过,那堆喧雪涨目的凝玉,身体竟然轻轻颤颤出绯一样色彩。

    想到那人要回来,她面上泛出如雾如转,惆淡流烟的情态。

    “那位……端是怎么样的人”

    如泣诉的叹息,徘徊在小小的香闺里。

    同样的问题,被问的初晴,那一刻眉头轻挑,笑如纷华绽绽

    “他端是奴的主子,又体贴周顾,自是极好的”,言语时,面上却是说不清意味的蒙雾。

    “奴只知道一件事情,且不论这当初因由错落如何,若是没有大人,许多人也活不到现在,长安到成都府的这一路上,也倒满了饿殍寒尸,……奴也没有这个好命,奉侍府上了”

    那位小殿下大大瞪起眼儿,扑扇扑闪侧头想了想,很高兴的说“当然是好的不得了的不得了啊,不管怎么样,月月就是喜欢呃……”

    然后象背戏词一样,用一种呓语的声音说

    “我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面孔,以及在他刚毅面颊上徐徐绽放的柔和笑容。我十四年的生命所孕育的全部朦胧的向往终于第一次拥有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形象……他笑起来地样子啊,好像春天里最明媚的一束阳光。

    时光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幽深冷落的小院,阶前乏人打扫,苔痕上阶绿。昏黄灯烛下,那位娘娘的话语如此清晰明却:

    “你当真甘心流入平泛人家?自己好好思量一番吧。你本是该选妃册后的人物。”

    她的回答是如此犹疑:“奸邪当道,朝纲待振,只怕无力为之……”

    “正因如此,难不成你想将命运掌控他人手中,身为世家女儿,即使是嫁入普通官宦之家,莫非能少得了争权斗柄?眼看三五年之内。我朝乱事未息,内有隐忧……覆巢之下啊……

    她竟然哽咽轻泣起来:“贵人,贵人……您真忍心将我置入那万劫不复之地么?”

    回答她的是长久地沉默,昏黄中那中同样动人心魄的脸

    是求你,更不是逼你。就以你的性子来说吧。你是要一生平淡。逆来顺受;还是迎风而翔,尽展所能?前途固然步步艰险。以你才智,又何足道?想想吧……“前进,前进”

    军歌声混合吆喝着号子,挥汗如雨中,水轮翻转如飞,拖出一条长长白涟一样尾迹。

    “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我迎风猎猎。站在岷江水师的最大的一只水轮船上,慢慢品位着毛太祖当年一声过江。*千里江防百万雄师顷刻灰飞湮灭的已经

    不时可以看到沿途河岸上激烈战斗过地痕迹,和一串串全身被熏黑染血地,用绳子穿起来垂头丧气地各色俘虏,即有类似西南边民布衣缠头的白蛮,也有近似山羌一样皮袍夹胯批头散地黑蛮,还有许多说不出名目的野人蛮,在小队武装团练的看守鞭笞下,跌跌撞撞的在大道上绵延蜿蜒而走。

    打跑了南沼人就不等于万事大吉了,南沼肆虐过的地方,留下一地的创痍和烂摊子,特别是郑元和,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见自己治下的多年心血,被糟蹋地不曾样子,几乎当场吐血。

    我也很生气,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建立起来地流民大营,就这么被南沼人的疯狂给毁了,虽然最重要地核心技术和主要人员都保存下来,工场和设备可以原地再建造起来,但从重建到重新恢复基本产能,就需要相当一段时间。

    还有围绕流民大营,以及十七场为核心的众多外围民间工场和下线产业,就不是人人都有这种好运气,他们多少与龙武军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和渊源,甚至是以依靠流民大营繁盛的经济辐射效应,才展起来的,代表了相当广泛的共同利益***。不要说别的,作为龙武就食的军费来源,成都府的明年岁入肯定要大大缩水了,

    比如对于守城中遭受损失的成都军民,鼓舞和奖赏考虑,官方照例要减赋税,甚至提供响应的赈济和扶持,以修养民力,恢复生产,还好是剑南秋收的早,南沼人也是在秋收后出兵的,因此只要追加补救措施,不至于他过影响来年的农产。

    虽然以成都多年的底子,这个岁入标准就算加几成,也不是没办法收上来的,百姓也未必不能理解,但以龙武军的家底,非是山穷水尽,没有必要做这种短视的行为。

    还有正在大大小小的多个项目计划被打乱,一些重要的研究不得不被延期或者终止。

    再加上转战各地的战损和消耗,大老远从长安拉数万人一路飞奔过来不是没有代价,光累死的畜力和损坏的器械,就相当可观了,还有沿途征民夫的消耗,数目具列出来,连对数字一向不敏感的我也觉得心疼,更别说作为内外维持军需事务的薛景仙、郑元和他们。

    更让人在意的是在守成中,因为士兵的匮乏,不但是留守的补训营,伤残老军营,成都两学还没毕业的各期学军、就读士官,还有青禁军、战研会等各种军事结社、组织,都诶作为骨干力量,充实到那些临时组建的团练义勇中去。直接上了城头最激烈的战场,连留守的童子军,都被拉出来巡禁街道。只要上战争就会有伤亡,多年培养地人才储备一下子就损失了不少。连我府上的少年亲事团,都出现了不小的死伤。

    我现在总算深刻领悟到什么自唐太宗以后的历代君王,就算再不成器如高宗、中宗之流,也要坚持奉行积极的对外进攻国防战略。转移内部矛盾还在其次,主要是战场在人家的领地上,荼毒死伤的都是别人家地百姓,当然一点都不心疼,就算烧杀抢掠之类反人类的行径多一些,在民族仇恨和国家大义面前。还不容易产生泛滥人道主义之类舆论压力。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龙武军的基础可以说是元气大伤。处境更加微妙和尴尬。

    作为始作俑者的南沼人不付出足够的代价,我怎么甘心咽下这口气呢。虽然以现在的实力还无法攻灭其国,但在其败军退出唐境之前,尽可能地把他们多留下一些来,还有机会地,南沼其国一下失去了这么青壮年,今年这个冬天怕也是不好过把。

    因此,我学大禹过家门而不入。直接拜别了出城来劳军和宣喻地高力士等文武一行。(本来据说那位陛下一时心情激动之下,想亲自出来宣抚的有功将士。结果被那些大臣一直死命给劝止),留下伤员,短短时间地休息和补充后,率领所有能动士兵,又马不停蹄的加入追击南沼军的行列。

    本来重新出的时候,南沼人已经败走了一天一夜了,但如果要说对剑川地形的熟悉,南沼人是决计比不过整天到处拉练演习的龙武军,再加上水路的通达,几乎动员了岷江流域所有地船只来运兵,由水陆并进一路休息一路追击,交替进行。

    这时候,先期前往追击地奇兵队就挥了相当的作用,不管白天黑夜,轻装地风字营和重装的火字营的交替冲击,胡陌营典型游牧民族拿手的奔走骑射骚扰,那些已成惊弓之鸟的南沼败军,往往刚集结起来想做点什么,就被一阵劈头盖脑的轰雷烈火,惊的四散奔逃,竟然没有能够停下来喘息的机会,不管南沼人如何分兵四散,只拣其中最大股的,装备最好,阵容最整齐的一部进行袭扰。

    虽然因为骑兵的人数有限,造成的杀伤其实并不多,主要是相互践踏造成的伤亡,但一路败逃的南沼军却不得不为此绕了好多的弯路。

    因此在第二天早晨,前锋部队已经咬上了南沼军第一拨断后的部队,然后,前锋突袭阻滞,大队跟进包抄……

    但是哪怕战士再激烈,他们再也不肯让我有头脑热,亲身犯险的机会,几乎半强制的轮流寸不不移的将我守在水军最大最安全的船上,毕竟即使南沼围城最激烈的时候,他们也拿这只袖珍的水军,没有太多的办法

    突然一阵急促遇警的鸣号声。整支船队象刺猬一样从舱口、挡版后伸出獠牙一样的弩机强弓石炮。

    看着前方打的旗语,值日虞候高声道。

    “前方现大队敌军”

    “正在试图,冲击河岸”

    “前锋已经开始箭交战。

    随着船队抵近,可以清楚的看到。

    原先河流转弯处的沙洲上,象翻覆的蚂蚁窝一样堆满了形形色色的南沼兵,将看起来相当旷达的河洲挤的水泄不通,怕没有上万只众,而且这些人兵甲都相当齐全,其中银光闪烁,穿铁甲的竟然占了相当的比例,只是原先桥梁的位置,只剩下几个焦碳一样的木桩斜倒在河水里

    河岸的另一端,则是用一些栅栏拒马临时堆起来的阵地,各种同样杂乱无章的旗号,插在后面。在破损严重的木珊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尸体,一直堆到了河水里,将近岸的地方染的一片殷红,泡末卷着搁浅和半搁浅的木排的碎片,在水流也冲不淡的血色里荡漾,显然经过了惨烈的反复争夺。

    据说南沼人一路败退后,一些曾经因为南沼人势大,而据城自保的地方武装也出来拣拣便宜,打打落水狗,但没想到还有人这么有胆量和头脑的,居然在这里借助地利,拦下了一整只成建制的南沼军队。

    看到水军船队加入,那些岸上的南沼兵更加惊慌和混乱,又将一大片人象骨牌一样的挤到河水里沉浮挣扎。

    呼遛一声,一排校准过的石炮已经出去,落在密集到根本无法散开的人群中,跳滚了几滚,留下一条条血肉狼籍的蛇行通道。而床弩也根本无须瞄准,对人多的地方射过去就是一串串的人串……继续消沉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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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介绍:
一个梦想与勇气,权力与欲望交织的时代,这是一个如火如荼动荡与转折的大世界,欧亚大6三大帝国的风云变换,一个古老帝国盛极转衰,一个年轻帝国走向全盛,一个新生帝国崛起,经过刚改朝换代的黑衣大食帝国,拜占庭王朝的分裂与动荡,没落中酝酿着天主教与东正教分裂的种子。伊比里亚半岛穆斯林进攻高卢,唐与大食争夺大西域的昭武战争,法兰克矮子丕平建加洛林王朝,迎回出逃的教皇,以罗马为宗教都的献地运动,以火与剑的手段从精神和肉体上消灭其他信仰的异教徒。
小时候学历史,英雄豪杰,胜败兴衰,或热血沸腾,或扼腕叹息,种种恨不得投身其中。现在回头看来有无数英雄有辉煌的经历,却也有太多遗憾,偶然与必然因果循环造就了历史。却无不显示历史的残酷和不可抗拒性。但同时也现在历史许多时候的可能,也许,只要,或者、如果有一个“偶然”生,就可以改变一连串将要生的必然。
莫名其妙出现天宝年末的梁笑就是这样一个“偶然”
安史之乱,倒穿越,梁笑、后宫,美女军团,推倒,养成、名人收藏幻之盛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幻之盛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幻之盛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