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城下盟
几次攻击后。沙洲上的南沼人开始溃退,而远处的外围,船上放下小股成群的骑兵,已经冲击南沼人的相互拥踏的后队,各种马槊长刀踢撞践踏,象水果削皮一样每一次掠过,都在最外围的南沼人中收割走一大片生命,那些明明擎着竹枪吴钩的南沼兵,竟然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相互推拥做一团,任由骑兵呼啸肆虐而去。
南沼人渐渐散去后,
河岸土团军的营地里来人联络,居然遇到了老熟人,这位卓县令该是卓太守了,他的侄子就是我帐下五骁之一的卓弈,也是他当初送进军队的。当年河池县在他的治下给那位太上老爷子,留下了相当的印象,本来在那里当团练使当满三年,拟升任梁州的司马、别驾、长史三上座之一,但因为蜀中三乱后,地方可靠得力的人实在不多,因此平定南充土豪何滔造反后,他从山南道被升调来剑南道收拾整顿那些盘根错节的地方豪强。因为南充夷民混杂,素来豪强林立,当官的为任不易。
来成都述职的时候,还顺道借了一百兵去上任。现在看样子混的不错,南沼人一来,他就最快时间派人烧掉尚未收割的粮食,填埋了水井,然后组织民壮联保闭城据守,算是地方清野坚壁做的比较好的。南沼人也没有功夫去打他的州城。成都地消息一出,他也召集了附近几个县的民壮,直接破坏了道路桥梁,收走了境内所有的车马牲畜渡船,在青江支流的几个渡口上建立工事,拦截南沼人的败军。
相比其他地方多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甚至不相信官军已经击败南沼军的类型而龟缩起来当缩头乌龟的存在。以及多数及时证实了消息后,也只敢在南沼人滚滚过境后,对着其尾尘,派出少量人马象征性地追击一下。甚至不乏有的刚刚回任,看见海水一样倒卷回来的南沼败兵,吓的再次弃任而走。把储备的粮食和牛马白白便宜了敌人的家伙。
他算是反映比较快。又颇有胆识地。由于南充刚刚经过土豪作乱。又靠近边境,还有一个流民屯垦团建立地大型矿场——松山场。所以境内保持了相当地兵备,所以敢去拦截这些南沼的败兵。
“这些南沼兵在这里已经第三天了,最初只有千余人,后聚集地越来越多,装具和穿戴也越来越好,似乎是有人在指挥其中他们,伐木为排”
这位很有精神的老太守摸着胡子介绍情况道
“还好你们来了……
“难道都没有其他去路么”
我疑问道。这些南沼人也太死心眼了。几天都呆在这里。
过只能过一些零星的人马。前天还有渡过来的,反被乡民被拿了几个……这是青衣江上最南一条支流。水急且深可没那么容易绕过去的……毕竟这是这条河上最窄的一处渡口了……
是南沼的制式军器,乡兵才有配地”
他还将收集地武器指给我看。
“南诏枪、箭多用斑竹制造,斑竹产于蒙舍诏白崖山谷之中,实心,圆而紧密、柔细,弹性好,具有轻便结实的特点。特别适合在山林作战”。
“这是装备府军地南蛮甲,用油浸山藤编成的,还可以往上镶挂铁片,坚实轻便,只是不经火而已……”
“州下的守捉,在西边劫了几十车,现在民壮们都穿这个,淋些水就无妨了……
我和他还没寒暄多久,就听新的警号,然后军士来报说,河岸上的南沼人生了变故。
只见尘烟和血色,那些留下一地尸体,仓皇退出船队射程外,又在远处重新聚集在一起的南沼人,忽然人声沸腾自相残杀起来,不到片刻大量的尸体被抛堆起来,只有一小部分人从中奋力突围而去,却又被守侯在外的小股游骑兵,象蜂群一样的兜上,刀槊齐戳转眼斩杀奔逃四散干净,然后剩下的南沼人中,才排众而出几个不穿甲也不带兵器的代表,这才撑开一只小排向河中的船队靠过来,
“这是……”
虽然躺在甲板上,被塞口五花大绑挣挺,但对方一身镏金兽纹的银甲,流光一样白色皮毛的里子,看起来气度不凡。
“这是献给贵军的诚意。
来人为这是一个胡须半白的老者,恭恭敬敬半伏在地上头也不抬的对我说道,
“是穿白波罗袍的,我们抓住大鱼了,这厮至少是个王亲”
卓太守突然,凑到我耳边说。
波罗,就是南沼语中的老虎,白波罗就是白虎。
南沼立国起于蛮荒,崇尚勇武,各部多拜猛兽为图腾,就如唐朝的服色职官制度一样,以朱紫为贵,饰以锦绣区分身份,对衣裳上使用做装饰的兽皮也有严格的等级,只有有军功的人才允许用虎皮装饰,从前胸一小片到全身,功劳越大,装饰的虎皮面积越大,其中最稀有的白虎皮,是最为尊贵的近支王族,才允许穿戴的。
这英朗的家伙一身奢侈的白虎皮从头包到靴子,显然是个军功显赫的王族中人。
果然。
“这位就是南沼国主的二子,元王凤迦异,此次南路大军主帅,……”
对方很谦卑的解释道。
“为了拿下他,费了好些工夫……”
事实上龙武军乘势才追击了百多里,南沼败军就崩解离析。分成数个较大的团体四下逃窜了,而那些番外蛮、野人蛮,还有部族兵,则被完全抛弃了,路边经常可以看到这些衣裳蓝缕而装备简陋,因为被争道被砍死的蛮兵象葡萄藤一样纠结着死了一堆堆,这个变化也让我聚而歼之。一举竞功的目标大打折扣。
因此我也不得不决定分兵,以郎将一级为单位分头追击,当然,追击地目标也是有讲究的,重点是杀伤黑蛮多抓白蛮,那些什么野人蛮暂时就不管他了。
由于百蛮的族类太多。语言不通的因素。许多蛮族遇到围堵就拼死抵抗。也不知道什么叫投降,让人很头痛。不必要的伤亡往往也在这时候出现了。所以他们要跑进山林去做野人。就让地方官去头痛了。
这位凤迦异王子也是个了得的人物,居然能在这乱军中,试图重新将这些各族的乱军,聚集起来自保,只是他运气实在不好,碰到一群绝望而且疲惫地部下,直接给他们卖了。
不过。
“你说这是王子就是王子了。随便抓个人来穿白虎袍,……?”
得到我的暗示。程十力上前一步故做凶狠的恶声道
“大人,让我将这厮斩成几快……?”
“不敢,当年这位王子曾经赴大唐为质,侍卫过宫禁,还取了大唐的宗女,应该贵朝有人认得他的……”
他有些紧张的赶忙说道
居然是留唐过地王子,还与皇家有亲戚,这个筹码有重要了一分。我捏着下巴想了想,看了岑参一眼。
他开口道说。
“那你又想要什么……
“乃是代表河原十部及八万汉裳蛮地……愿内附天朝。
他突然一拜而倒,把头重重地锥在甲板上震震有声。
“你这是说笑么,
岑参脸色一变,喝道
“河原川深在南沼国内,其去唐境至少四百里,山险重重,杂夷众多,怎么投附大唐……你在欺我朝无人么”
那老者却把碰破的头抬起来,望向我大声道。
“如此大好时机……难道大人不想乘势谋取南沼么。
“什么……”
甲板上地众人顿时愕然。
我看他青巾布衣,一副醇厚老者的形象。很难想象就是这老好人一样的家伙,煽动串联了南沼军诸蛮各部,将少量乌蛮和王军杀掉,而缚送主将于军前的。
“你意思是说,让我军还武器,放你们全数完好归国……去做内应,这也太儿戏了……”
“大人是武侯在世,这些南荒之众,居然妄想螳臂当车,万死不得赎其过……痛定思痛之下,只有冀附天朝,才是我等的活路……
“废话少说,有什么实质的东西么,“我摇摇头“我的矿山里正缺少劳力,或者你和你地族人可以算上……”
左右闻声顿时上来,要拖他下去。
“某愿以天地人三官起誓……,若所言得虚假,当万虫穿食而亡……“
显然龙武军地黑矿洞,即使在域外也是声明远扬的,他地老脸愈的忧急,急急切声道。
与信仰原始鬼神崇拜的巫教的黑蛮不同,南沼国的白蛮受到汉化影响的比较多,多信仰的是天师道展来的五斗米教,以天地人三官为神主。神君誓
“南沼国主此次出兵是应吐蕃之协,本来就仓促而成,内部思虑也并不统一,虽然兵百部,但相互之间也多有嫌隙,经此一败后,各部都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王家更是声威大挫,怕今后要多事了……眼下已经无力制约各部,却是我辈复起的良机……
他滔滔不绝的解释道
“长久以来南沼蛮王,不许穿汉姓衣冠的人,在国内仕官成军,连百人以上相聚,必报准有司,只能攀附各族而活……
南沼其国奴隶占有制经济占着主导的地位。主要生产资料——土地和劳动力——奴隶归南诏王所有,即属于南诏奴隶主统治集团占有。南诏统治者在其统一六诏及其以后的扩张中,采取了残酷的以武力夺取各部落土地地手段,强迫各部族人民离开原来的居住地,使之完全丧失土地,尔后将土地收归南诏政权所有,再将这些土地划分为若干区域。即许多庄园,每一区(庄园)直径大约15公里,“疆畛连延或三十里”。
归所在地的城、镇政权官吏经营,地方官吏再派田官管理,田官又派“监守”催促强迫佃人(奴隶)进行劳动生产。佃人们在“监守”严密的监督下进行生产,产品“收刈已毕。蛮官(田官)据佃人家口数目。支给禾稻。其余悉输官”。农户(佃人)的劳动产品,生产者(佃人)只能得到仅够维持最低生活的粮食。余者全部岿奴隶主集团所有。这种生产关系称之为南诏佃人制——奴隶生产关系。
以乌蛮部落和乌蛮领为代表的奴隶主阶级,占有全部生产资料地土地和劳动者——奴隶,统治平民和部落百姓。而百蛮之中按照于王族的亲疏远近,地位也大不相同,象与蒙舍王家同出一脉的劳哀蛮以及有世代姻亲关系蒙携蛮,不但在太和城里当人要职,其部众还拥有丰饶的领地和相当规模的族军。而新被征服的部落百姓。地位则只比普通奴隶好一些。
按照他地说法。
这些汉裳蛮其实也相当于部落为名。被圈养起来地高级一些地生产奴隶,因为他们有先进的农技和工艺。只有成分主要为白蛮或者河蛮地南沼平民和自由人,才是国家军队和官吏的主要成分。但他们的地位也并不高,关键的权势都在乌蛮贵族手中,因此作为被统治者的矛盾,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只是由于南沼的强大,对外的扩张接连地胜利而被掩盖。
当然就我看来,这些所谓地汉裳蛮,都是当年躲避战火,或者干脆是逃避徭役重税,而逃如南荒的百姓。最近地至少也有百多年了。为南荒各族带去先进的生产工艺和文化同时,也与各族建立密切的关系,所谓安居日久,对中原的归属感早就淡忘了许多,大唐开国也有百多年,未尝听说过他们有奋起抵抗过,当年梁建方平定乌蛮七姓时,也不见他们积极响应。倒是南沼建国后,担心他们相对优势的经济文化展的太快,尾大不掉,兼对统治者出身的乌蛮的传统造成冲击,而进行限制的确不假,但所谓实在不堪其盘剥,未必是真的,只是他们希望能够获得更高的地位和更多政治上的权利,却是有这个可能。
这可是意外的信息,
据我所知的南沼再过数十年,才会因为族群之争,陷入绵延不绝的内乱中,最终为波及全国奴隶暴动所灭亡,直到五代十国,由当地的酋,通海军节度使段思昭率二十几州举事,才建立新的段氏大理王朝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的委曲求全的缓兵之计呢,”
我冷硒下脸道。
“盟誓这东西,可以欺鬼神的,却束缚不了人心的,大不了你一个应誓而亡,还成了拯救部众的英雄……”
“我们还联系上了军中的爨人……”
“爨人?”
他手向沙洲的方向一指
“他们都是爨人,在大唐境内至少还有两万之众,都是被南沼王举族征的青壮,希望能够借道大唐回归祖地”
南地的蛮夷部族,主要畔水而居沿河流水系附近分布,在滇西的洱海流域附近的六沼相继崛起前,滇东靠近滇池流域的白蛮爨氏部落一直是南荒的霸主,并形成为两股强大的地方势力,称为“两爨蛮”爨爨”,到了本代滇东的西爨白蛮和东爨乌蛮各部的经济已很繁盛,部落人口众多,“邑落相望”,“牛马被野”,对这片肥沃丰饶之地无论是大唐还是南诏早有夺取之意。
开元年间,唐朝为巩固在两爨地区的统治,加强影响,便加紧在滇东开辟“步头路”,修筑安宁城,企图在滇东爨区建立起统治据点。但是唐朝的这一行动激怒了滇东诸爨领主,引起了爨氏各部领联合反唐。唐朝即派中使孙希庄、都督李宓等率兵前往镇压,同时唐朝又决定征调南诏兵配合行动,窥伺滇东爨区已久的南诏王皮罗阁便立即率兵东进。在唐、诏大兵压境之下,滇东诸爨恐惧,内部开始分裂成亲唐和反唐的阵营相互攻杀。
皮罗阁便利用诸爨内部的矛盾,进一步挑起诸爨内部的纷争,南宁州大鬼主爨崇道杀爨归王,爨归王妻阿姹母家是乌蛮酋长。阿姹回母家请父率部众报仇。大唐册封爨归王之子爨守隅为南宁州(云南曲靖县西)都督。皮逻阁就以一女妻爨守隅,又以一女妻爨崇道子爨辅朝,鼓动双方仍相攻战。
进而阿姹请皮逻阁相助,皮逻阁出兵先攻杀爨辅朝,又杀爨崇道。阁逻凤反唐后,干脆废爨人末王爨守隅,西爨地为南诏所有。阁逻凤遣军将杨牟利率兵胁迫西爨迁徙到太和城西南的永昌城(保山县),凡徙二十余万户。河蛮与西爨同为白蛮,徙居永昌,以增加南诏的实力。被西爨征服的本地乌蛮(东爨),在南沼的扶持下得自立,南诏国王世世与之通婚和好,助南诏防御来自剑南攻击的屏障……自此将唐朝的势力也挤出滇东,西爨之地由乌蛮填编为军府,从而完全控制了滇东爨区。
失去了土地和财产的爨人部落,和河蛮一起被打散混居,实际已经失去了回归故地的希望。
“现在盘踞其地的都是亲善南沼的乌蛮,他们怎么回去。
“自然还请天朝兵襄助一二了……“成都一役,大人召来雷火,还能役使妖魔鬼神,这些乌蛮之众,都已经没有与天朝对抗的勇气了……
原来是打的这主义。
龙武军的火器厉害,已经不是新闻了,但是这种单兵投掷爆炸物,本来是准备对付吐蕃人的,取其出其不意,没想到阴错阳差,先让南沼人给享受了,下次再用就失去了神秘感和突然性,效果恐怕也要大打折扣,但是不用,也就没有这样的转机。为了延迟,我特意让人制造了许多耸人听闻的谣传,以混淆事实。
虽然我还没准备好深入南沼,事实为了轻装,各路追兵也只带了十天的口粮,但这没有必要告诉他们,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能够给南沼添点乱的机会,还是不愿意放过的。
越是如此,越要拿住姿态。
“大唐之地企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再说南沼人烧了我的产业,总道要付出些代价。”
“不知道大人想要什么代价,我们都是败军之将,已经身无长物了,
“剑南境内不是还有许多逃散的蛮兵么,你替我将他们引出来,按照抓到的人头计算,我将同样的比例释放你的族人。
“那他们怎么办……
他总算没忘记自己的使命,微微向那些其他蛮部方向偏了偏头。
“既然眼下对我没有用处,就按照人头和身份等秩,拿钱来赎好了,没有钱用东西也可以,牛羊奴隶、粮食金银什么都可以……不过再这之前,先在我国做客好了,相信在我的矿场里,他们会很欢迎的……河蛮貌似是南沼国内最富的地方把……
“你既然想为天朝效力,就先拿一个投命状……
“替我拿下清溪关如何……”
第三百三十五章 关上思
半个多月后,我已经站清溪关残破的城墙上晒太阳了,有数千口族人做人质,那几个河蛮头领,还是顺利的用压粮官的身份,带着前锋骗开了南沼乡兵留守的关城。
清溪关位于州越郡北、大渡河南,因为关前周围是高山深峡,碧水奔流,故名清溪,几个天然地裂形成谷道,分别通向不同的地域。其地连山带谷,夹漳临溪,倚险结关,恃为控御,古时西南夷入犯,必经此道。
州越郡(四川西昌县),为镇抚西南而制,设有新安、三阜、沙野、苏祁、保塞、罗山、西泸、蛇勇、遏戎九子连环城,以清溪关为枢纽。
这些汉裳蛮愿意反乱的理由很简单,又要被迫背井离乡,因为在其国内拥有先进的技术和文化,在一个地方人口繁衍到一定规模,就会给强制拆分,大部分青壮分别迁徙到其他更蛮荒边远的地区去,以替南沼改造开边境,移风易俗。而空出来的土地用来安置白蛮和封分黑蛮。
南诏国行施统治权,自然要和诸族接触,在接触中诸族接受一些较高的文化,改革一些野蛮的“故俗”,设立节度使也是为了用兵力迫胁,破坏诸族的闭塞生活,使其人力物力资源为国所用,迁户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汉人最重乡土。要他们离开熟悉的地方,颠沛流离是很痛苦地一件事情,除非大范围的天灾*。而那些混居的金齿、漆齿、银齿、绣脚、穿鼻、裸形、磨些、望外喻等落后部落。这些部落要通过三译四译,才能与南诏言语相通。自然不用担心他们会与汉裳蛮串联勾结,影响南沼的统治。
刚好这一批与河蛮的汉裳蛮,又快到了二十年的迁徙之期了,如果在南沼国内。也就这么忍受下去了,但是南沼大举出兵也给了他们一个重新聚集的机会,为了防止这些尚未完成驯熟地部落在国内空虚时作乱,也是为了削弱他们的实力,因此大举征从军,以这些生蛮部为先锋。府军和乡兵为中坚。王军为预备队和督战。驱使攻占四方,连汉裳蛮也的担负了劳役输送的任务。
于是种种机缘巧合之下。就有了这次反乱投诚事件。
为了生活,大量汉裳蛮组成的行脚商人和马帮的足迹,遍部布了百蛮各族最边远地地区,甚至远抵天竺和骠国。因此,对南沼国内地地形道路,最是通达不过。有他们做内应,还有凤迦异这个活招牌。一路势如破竹。地确省却了不少麻烦。
更多的时候,是装成凤迦异地部下。打着他的旗号,用那些河蛮做门面,派人骗那些四散的南沼兵聚集起来,然后一举成擒。由于这里人马看起来有粮食武装也好,还真骗倒了不少人,许多人都是跑来排队等开饭的时候,才现自己稀里糊涂的做了唐军俘虏。
但随后才没收复多久的清溪关,就经历了一场考验。
尾随着他们,接踵而来的就是南沼兵潮。为了取得回家地通道,南沼人在坚城面前,可以说是爆出了相当可观地勇气和信念。
满山遍野,兽衣披甲的蛮兵,象大海海啸一样,不知疲倦,也似乎没有尽头地冲击着残败而摇摇欲坠的城头,多少能穿上部分铁甲的,几乎是十大节度使的常备军和王军,然后是自备武器的府兵,他们的按照同乡和地域的不同特色,既有高地黑蛮的短衣兽袍皮胯,也有低原白蛮曳地的麻衣苎布缠头缠身,各自又分做各类行具的袍服穿戴,组成大大小小与块快五颜六色的海洋,
再就是附属各族所出的族兵,装备就更不如了,除了少部分看起来明显是领卫队的藤甲,竹甲外,大多数人连外甲都没有,相当部分赤身*的只有**一团不名材质的包裹物,甚至手中还拿着木标、石斧,骨锤这类原始风味十足的的武器。
但是打起战来,就想野兽一样的凶狠,甚至不用武器,赤手空拳的攀上城墙,用牙齿和指甲来战斗。
刚刚占领清溪关的山羌营和安东高丽兵组成的锐字营合计三千人,楞是打到最后弓矢耗尽,便削竹为箭,以对付兽衣轻甲的蛮军,顺便将城里的建筑拆的差不多,等到我的后军赶到时,关城中能站起来的,也就剩下不足百人了。
经过这场回光返照式的战斗,宣告南沼人最后的一点努力失败,监军的王叔蒙阿思战死在城下,随军的大清平官尹辅俅突围无路,自杀于帐中。
但没想到,敌人从姚州军过境的,因此州是从后方被攻陷的。清溪关一收复,南沼人回国的最近一处大门就算彻底闭上了。
想回国就只能走更远的戎州南溪郡,不过那是人的传统聚居地,
但那里有戎州都督府的石门、龙腾、和戎、马湖、移风、伊禄、义宾、可封、泥溪、开边、平寇十一个小镇,还有亲附大唐的阿傍部落、阿夔等人部落。因为南沼人攻破州后,沿四川盆地的边缘北上直取成都,没有向东继续攻取戎州都督府的镇治,只派了少量牵制的兵力,因此十一个小镇倒有一半战斗力完好保留下来,
而且这一段路程艰险漫长,充满敌意的世仇部落,没有粮食并缺少武装,全靠两条腿的南沼败军,估计走不到一半,能剩下多少人还是个问题。
随着各地陆续消息传来。几路追兵都有不小的斩获,光韦韬率领的中军一路,就杀获各万,俘虏南沼大军将周罗陀,以及军将若干,虽然这期间追击的龙武军,与困兽犹斗地南沼人。没少爆了十几场大大小小战斗,甚至几次打退了唐军的追击,但是对南沼人来说已经无力回天了。
他们既缺少粮食,又缺少武装,人少一点,面对遍地的剑南百姓的汪洋大海还很危险。那些流散的南沼兵逃到乡间试图抢劫食物而被乡民打死了不少。后来不得不出台了一条政策。可以用俘虏的南沼人来和官军交换布匹粮食,才遏止了这种势头。
各地一路高歌猛进。陆续抓到并押还成都的俘虏至少也有近十万,甚至还有大小十几个完整地白蛮、河蛮部落,因为南沼人有意在剑南长期占领下去,为了降低统治的阻力,因此后续跟进的是,从国内迁移了好些中小部落过来。
跑的最快的骑兵追杀过去的时候,他们携儿带老。牵牛挽马。塞满了整个道路和山谷,把败军地退路也给堵住了。结果一同作了俘虏……
薛景仙抓住这个机会,将里面看起来强壮凶悍挑出来,连同活捉地南沼王子凤迦异,还搞了一场声势浩大地献俘与城下的大游行,以鼓舞民心士气,然后召集民夫为大军出力,就从者踊跃。
于是我帐下重新聚集了勤王地边军、本部的禁军、各州府兵、团练、守捉兵,林林总总也达到了六万之众,还有汇集而来的工匠民夫,流水一样向后方输送去的俘虏,和输送来物资。小小关城已经装不下,甚至将一个关城外谷地,也挤的满满当当,人声日喧。
这个时代。
大唐与南沼交锋的前线,主要集中在姚州和州,同时还有一个管理众多羁縻属的戎州都督府,所谓一镇两军州。其中以戎州距离南沼最远,州次之、姚州最近。
从戎州出,向南过邓枕山、马鞍渡二百二十五里,又经蒙夔山百九十里又百八十里至谕官川,经薄季川百五十里至界江山下,又经荆溪谷、数池三百二十里才能到达至南沼地边境汤麻顿城,
而州向北二百五十里至比邻吐蕃地柘东城,向东北经安宁井三百九十里至曲水,又经石鼓二百二十里渡石门至龙驿,又六十里至南沼的云南城,又八十里至白崖城,又八十里至龙尾城,又四十里才能抵达羊苴咩(太和)城。
姚州都督府领三十二州,约五十七县,其地域包括今之楚雄州西北部、大理州几乎全部,乃至丽江地区之一部。古又称云南郡,最远地边哨,西距羊苴咩城(太和)只有三百里,南向隔着羁縻属的河东州,就是南沼的永昌镇,是切入南沼境内的一个战略要点,一向也是南沼人的眼中钉,被攻陷过好几次。
因此这次南沼人攻略的重点,也在姚州。
虽然说如今的姚州治下已经大为缩水,但州城内至少有六千名边军,还有三万规模的军民,作为后备,顷刻就被攻陷了,这不仅仅是一个敌人势大可以解释的。
据逃出来躲在山林的部分幸存者零碎信息,南沼人陷姚州后,仗着山地行进的优势,又从后方袭击了州,而当地土著也乘机举事响应,因此州并没有抵抗多久,马厩全境失陷了,但随后合兵一处得到大量军械粮草的南沼人,并没有继续袭掠南线的昆、黎诸州,而是留下牵制的兵力,就拔师大举北上,攻陷南川平原末端相对防御薄弱的褒州、微州,饶过相对防御严密的戎州,又奔行三百五十里袭取泸州,从这里收集船只北渡泸水(大渡河),连克嘉州、俞州,一路不停一直杀到成都城下。
龙武军出清溪关后,同样分兵三路,以熟悉地形的残余边军为先导,开展轰轰烈烈的大反攻。
其中一路一万六千人,带二十天人份的口粮,南向山路行军百一十里收复大定城,仕城,转向西南经菁口百二十里收复当滇、笮要冲的永安城;南经水口西南度木瓜岭二百二十里再收复台登城;
另一路二万人其中一万是龙武军的主力,携带大量车马器械,走相对平坦的官道。南行九十里至苏祁县,又南行八十里收复州本治城,又经沙野渡二百六十里至羌浪驿,又经阳蓬岭百余里攻陷南沼前哨俄准添馆;以阳蓬岭为分界,北方是州境,其南面即为南诏境,自此州全境光复。
最后一路只有轻装八千人。全是边军中挑选出来的山兵,经菁口、会川至河子镇城,渡过了泸水(大渡河)下游,他们的任务是最艰巨、要沿着当年梁建方平南地间道(小路),过数百里绵延的山地抵达姚州,判断情况进行机动作战。或向南扫荡九十里至南沼边境的外荡馆;或在龙驿与戎州往羊苴咩城道路的边军会合。继续向云南县进。
随着清溪关变成反攻南沼的大本营。我也升官了。崔光远带队而来的二路援军和后继粮草,还带了来自成都最新的诰书。加封我为平南招讨处置大使地头衔,以节镇云南、昆宁诸镇边军权总南蛮交涉攻伐事物。
显然这位陛下也狠了,毕竟身为堂堂的大唐皇帝,金殿坐五十载的太平天子,曾经的天可汗,虽然晚节有暇,但何尝被外戎特别是南沼这种罔尔小国。兵临城下逼到眼皮底下。胁迫城下之盟的境地,因此他来书时。隐约提到,问我能有没有把握给他的陵寝前,再增加一座石像。
这算是老李皇帝家一种传统了,自唐太宗以来地历代君王,特别喜欢把被征服地四夷八荒拿来折腾,不但让他们地子弟守卫皇宫,还把他们君王酋长做成塑像摆到陵寝前的永世陪站。
因此山陵前地石人像,成为衡量这位帝王文治武功的重要指标,太宗的昭陵以包括东西突厥再内的十六国君王像的记录,至今未有人能打破,高宗虽然只有收成气象,但是在他的陵墓前也完成了太宗的遗愿,立上了高句丽末王泉高藏地石人。在这种前赴后继地努力下,无数或强横或伟大外番君王、可汗,象骨牌一样的接连倒在了唐军地兵锋下,成为李唐皇家攀比武功的牺牲品。
这位皇帝老爷子,以其垂拱五十载功业,灭国无数,本来最有希望打破太宗陪站的记录,据说连吐蕃赞普的石人都已经雕好了,可惜让一个叫安禄山的家伙给搅了局。
话说回来。
据说,现在成都那里一片斗志高昂,充满了革命乐观注意精神,那些曾经在南沼围城的人海面前面如土色的大人们,看到南沼数十万大军,是如此不堪一击的纸老虎,也想变本加厉的从南沼人那里把丢人场子给找回来,对于一举平南的呼声很高。
不过我在接到谕旨的那一刻却苦笑起来,对于他们这种的盲目乐观情绪,我多少有些的信心和准备不足,
打败南沼容易,但是扫平南荒哪有那么容易,
这越深入边境以后就不好打了,经过连年征战,边境上双方居民结下了血仇,三次天宝战争,唐军也不是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去的,沿途那些土著山夷,不乏对唐军苦大仇深的。
特别是鲜于仲通还干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要将战败粉饰成胜利,必须有战果,比如用来献功的战利品和级,于是那些边境上的夷人,就成了他授意下的牺牲品。三次天宝战争下来,许多羁縻州打成了废墟,大量原本藩属大唐的部落,举族迁徙到南沼去,其中就是多是拜他所赐。
我的士兵主要都是北人,在成都平原上作战和在西南山地丛林作战是两回事,不要说国内主场战争的人力物力上的优势,就光是崎岖的道路将大大削弱龙武军装备上优势,还有强大的后勤保障和骑兵机动力,都没有了多少用武之地。
和高原苦寒的吐蕃一样,南沼也有自己的自然天险,就是所谓的蛇虫、瘴气、疫病的南荒三害。
这可是三次天宝战争中,数十万将士用生命堆出来的血的教训。除非想让我的龙武军深陷在南沼泥塘里十数年一边打战以便逐渐适应环境,或许还有见效的最后那一天。
但说实话,我根本没有做好打一场长期的拉锯战争的心理准备,龙武军的战场,也不应该局限于这南疆一隅。
好在南沼人是在秋熟后出兵,到现在是秋末近冬,天气渐冷,春夏间活跃的各种虫兽什么的也进入冬眠和蛰伏时期,追击的部队就算深入一些也没有大碍,要是刚好在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的雨季,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早期在姚州设立训练营地,固然是未尝有类似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的打算,但姚州军失陷的太快,这个营地连同驻留边境练兵的林字营,都没有什么东西剩下来了。
总算那位陛下还不算头脑热,或者是不想让这只可以倚重的禁卫武装,长期深陷在南疆战争泥塘中。所以在诰书内给了一个相当含糊的授权,所谓招讨大使,又是招抚又是征讨的,颇有些机变从权的味道。
又一个月后,龙尾关城之下,我看着他们清理一块残破的石碑,努力将其树起来……
“这是梁氏平南碑,”
第三百三十六章 关下谋
上章写错了,应该是云南城,
唐朝以姚州置云南郡管领滇东,同样的道理,在滇东南沼也有相应云南城的州治,乃是会川都督府的治,在其周围,集中了大量镇守乌蛮部落士兵及其家眷族人,组成的聚落村寨。象这些重要的城塞以及附近的土地,都是由亲近王族的乌蛮,组成的类似世袭军户性质的聚落所占据的。
这座云南城,应该就是后世的祥云县,又称品甸,即品澹;亦曰澹睑(同唐朝的州),或曰波州、波大驿,由于镇守的军将,连同统领本镇会川节度使的大军将,都陷没在剑南,所以作为先锋的山羌骑兵队,气咻咻的冲进城中时,只有一个留守押房官和几个总设,还有一干签事、佐记,聚集数百人在抵抗了一阵,就被杀散了。由于南沼东部的平地并不很多,因此城落都不算很大,而且建筑也高脚多层的木楼,大部分依山而建层次分布,以充分利用空间。但在南沼东部诸城中,算是一个人口集中的大邑了。
向西有通达的道路,联接的青岭(今大姚)、弄栋(今姚安)、邪龙(今巍山)、叶榆(今大理)、遂久(今丽江)、姑复(今永胜)诸城治,也是南沼东北境的重镇,
此地自汉武帝元封二年(公元前年),汉朝在今祥云云南驿设云南县。县名来历有二:一因山得名,即县西北百数里有终日与云气相连的云山,县在其南,故名云南;二因祥瑞征兆得名。传说汉武帝梦见吉祥彩云现于白岩(今弥渡红岩),县在其南。故名云南。蜀汉建兴三年葛亮三路进军南征,“杀高定,降孟获,会师滇池”,改益州郡为建宁郡,继而置祥云郡。治所在云南县,历史上被中原统治过很长一段时间。
因此留下了相当多汉地文化的色彩和痕迹,放眼望去南窄北宽的低矮碎石城郭内,尽是充满西南边夷风格的吊脚竹楼木棚的民居,色彩斑斓中混杂着蜀地风格而古朴厚重地唐式斗拱木架梁的官衙、祠堂、会馆、驿所、歌台等建筑,还有遍地可见的各种大小神龛和彩绘木雕。掩映在丛丛的荫率苍翠中。看起来相当的雅致宁静。
让我感叹的是。一千多年后,因为朝代的更替和破。原汁原味地唐式建筑,甚至要在这些少数民族地区才能重新看见。甚至街上还可以看到许多明显是汉字体描绘的所谓“白文记事”的招牌、文告、旗燔。这是因为南诏文字受汉文字的影响很深,在南诏官方文书中皆使用汉字。因此南诏使用的白文即用汉字记白蛮语音的文字,或将汉字笔划作部分增减而成地表意记音文字,是皮罗阁时期开始形成一种独特南蛮文书。
龙川江分出来玉带一样地支流,斜斜穿城而过,沿河地各种竹节水车、捣碾、磨轮、舂桩等林立。又分出蛛网一样的沟渠。延伸城外整齐地田陌村舍中去,收割完的稻杆。一茬茬的被堆在泥水里沤肥,这一切和大多数川西的边境城市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城中的椎场上,甚至还有几分节庆的色彩,据说之前正在进行秋收后地庆典,火堆和彩布还没有来得及撤除,据说这些白蛮地节日,如春节、清明节、中元节、中秋节、重阳节、冬至节等也与汉家相同。
不过这只片刻安逸是假象,因为随着唐军到来,城里的大部分青壮都逃进了山里,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以及一些附近来不及迁移地中小部落。这里也是南昭大军会师伐唐的重要中转地,因此城中的军营、匠坊、仓库的规模都很大。
与那些边境那些心态复杂态度不明的杂夷不同,越向南就越接近南沼统治的核心势力,相比数量众多而相对温顺或者说是麻木的白蛮,各种乌蛮百姓的比例开始大幅上升,对待唐军不合作的态度从冷漠与麻木,也变得激烈起来。随处可见,几乎是举村举寨的逃亡,甚至自的焚烧粮仓和尚未收获的作物,
城中的公众活动的椎场上,城中数十处炊烟袅袅,混杂着动物嘶鸣哀号,和满地鲜血淋漓,许多人正在宰牛杀羊,去皮梯骨,那是随火头营带来了一整套简易车载食品加工厂,将一路征集来的牛羊粮菜,加工成便携耐放的干货,以备军用。就食于敌,才是战争的持久之道。
收复清溪关及九城后,整个南昭东境边防,就象一个脱光衣服的女人,敞开让你去蹂躏了。而三十万大军尽陷剑南后,南诏人的边境上的抵抗,似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往往是远远看到大军开过去,那些边哨堡寨零星守军,只是象征性的向唐军的队伍射上一阵不痒不痛的箭只,就一股脑的丢下旗帜关防跑进了山林,身为东境山地要害的箐口、馆林山、波罗川、沙野城、诃子渡等尽皆如此,一路顺利的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但一旦深入其中,才现南沼之境其实并不象我想象的那般蛮荒,特别是与唐接壤的地区,绵延的河谷山林间被开垦出来的空地上,零散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村落城寨,同样是阡陌纵横,鸡犬相闻,道路密布,人烟绵联,满山是散放饲养的猪羊,还有大量被圈养起来很有特色的马匹,个头矮小而四蹄圆大粗状。
据说这时南诏的生产力已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农业、手工业生产水平都较高。由于南诏“土地肥沃,宜稻禾”,农业上粮食作物品种繁多,据百年前梁建方的《西洱河风土记》记载,当时滇东、滇中、滇西地区的农作物有稻麻等。五谷品种齐全,既有北方作物麦又有南方传统作物稻,甚至连苦寒地带的黑麦(青稞)、黄麦(燕麦)、大豆类作物也有种植。
作为一个接近热带的丛林,各种蔬菜水果相当丰富书》各种文献的记载,南诏菜蔬类有蒜水果有桃柰、荔枝、槟榔、河黎勒、椰子、甘桔、甘蔗梨、杏等。所出产基本与汉地地黔中、岭南、闽中无异。
只是南诏因为特殊的气候环境。不养桑蚕而养拓蚕,所谓“蛮地无桑,悉养柘”,“食蚕以柘”,村邑人家所种柘林多者数顷,柘林树干高数丈。初蚕在2月出。3月中出茧。虽然蚕茧要小于汉地,但胜在多产。所抽之丝织锦绢,别具一格极为精致。这种织物,又被称为南蛮锦、罗蛮绫,是剑南西川的重要土贡之一,而且南诏也有茶叶生产,则主要在银生城界诸山附近,即南诏银生节度之地。今云南省景东至西双版纳地区。南诏统治者所饮之茶全部来自银生产地,因为气候湿热不耐贮存。因此产生了堆茶酵工艺,这也是后来闻名中外的普洱茶原形。
由于常年相对气候温宜而多山,南沼各种山地特色畜牧业也是“六畜兴旺”洱河风土记有牛羊南蛮书》里亦说“畜产有猪犬豹鸭,诸山及人家悉有之”。
南诏所产马当时已闻名全国,我在山上所看到的那种个头矮小而四蹄圆大粗状的,据说就是可以日行山地数百里被称为神驹的沼牛马地饲养是按照季节,不仅在野外放牧,还修建了马厩,采用槽枥喂养,一槽有马数百匹。南诏还广泛的饲养鹿,据说在西洱河诸山皆有围山圈养起来鹿,龙尾城东北息龙山南诏王家的养鹿处,要则取之。
不过沿途的那些百姓民众,他们也似乎没有做好被侵略的心理准备,唐军打来的时候,许多村寨甚至没来得及逃跑,就被堵在里面,却也没有太激烈地反映,男女老幼只是躲在寨墙背后地缝隙里,用一种冷漠而戒惧地眼神,麻木的看着蜿蜒而过地军队,和一路被征集走的粮食猪羊。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前往征集物资的士兵现,这些寨子里的男子,特别是成年的男子很少看到。
当然,我这一路进军这么顺利,还要部分感谢南诏人的功劳,因为他们自皮阁罗时代,很早就开始白蛮之力修建,以太和城为中心地连接六镇节度使驻地地并弛大道,并模仿唐朝的建立起了被称为独特山地驿政制度,随着南沼版图的扩张,这种被称为“国道”“郡道”的填土碎石路,也在向四向延伸。
天宝战争中,唐军就是沿着这些“大道”,杀到太和城下的。
后来安史之乱爆,唐朝无暇南顾,南沼却看到了反攻之机,为了谋取渐进蚕食南川之地,一边威逼利诱亲附唐朝的边夷部落,同意边特地用南境战争中数万骠国奴隶开山伐树,用六年时间和劳役累死过半的的代价,硬是修建了一条穿越龙川江、小江、普渡河、牛栏江、朱提江、美山、波山……直至大凉山南麓的,横垮南沼国剑川、会川、弄栋三镇境内,被称为东弛道的边境通道,这次南沼能够从全国集结三十万之众,并迅攻入唐境,一路不停的杀到成都城下,这条东弛道功不可没,因此越过了姚州、携州之间绵联的大山后,龙武军的行军也上了快车道不过要绕道姚州实在太远了,因此现在的携州要冲永安城,驻扎了近万来自各地的工程团,利用修建蜀道积累下来的工程作业经验,他们借助相对先进大型器械,正在阳逢岭一带炸山开路,试图修建一条穿过凉山余脉南端,勉强可以通行马车的便道。以缩短南进大军后勤的路线。
为了平南,那位陛下甚至下令西川诸州的库存,不必北上成都,直接转解携州平南大营,可以说是举半川之力来供应前方,补给线就拖的相当漫长。
因此三路大军。伐树开路,逢水搭桥,在山路上磕磕碰碰半个多月,还是如期杀进了南沼国内。过了云贵高原边缘的茂密幽暗绵联山地,后世称为大凉山的支脉,就是高原地区相对平缓而温暖湿润地丘陵地带,植被也变的低矮稀疏起来。道路也好走了许多,但是河流也多了起来,依水而居的大型城寨也多了起来。
对于唐军的的到来,那些居住在城邑中的南沼人,也显得相当混乱和不知所措,一些城邑试图闭门抵抗却被付之一炬。另一些举城出逃。半路又被驱赶回来。由于南沼是一个奴隶部族制国家。居住在城邑中的平民,大多与工户匠业有关。并且已经形成一片原料产地,围绕一个手工业中心城落地规模这云南城,就是集中了附近大多数物产加工交易的所在。
说实话云南,在后世可是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名字,而南沼国都太和城就是后世的大理城,一说到这些熟悉的地名,我就不由想起。什么五朵金花、什么蝴蝶泉。三月三对歌,火把节、上刀山下火海。少数民族运动会之类,
还有著名的风花雪月,还有热情奔放地少数民族初打工攒钱旅行地目标之一,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以另一种形式实现了,而且是作为征服者踏上这片神奇地土地的。在这种情况下迎接我地自然不可能有热情的山歌和山门祝酒,而是死一样的冷寂和藏在门板背后隐隐的敌意和戒惧。
尽管如此,但也不妨碍我苦中做乐的心情,可惜这时候连过桥米线、气锅鸡等众多都没诞生,就算我想寻访民间美食,也要提防被充满不友好和敌意的南沼百姓做点什么。
不过在那些部下的“努力还是尝到了一些原汁原味地南沼食品,
比如大名鼎鼎地土龙羹,土龙就是南荒特有的大蟒蛇,秋收后天气稍冷,当地土人就会将其从冬眠地洞里挖出来凿头放血切段,用瓦缸加山药、黄精、葛根等根块闷烂至浓汤脱骨,稍稍冷却就冻如玉膏,要吃时就加上南野姜和越椒的碎末,煮开还是冷食都十分爽口。
还有竹节鳝段,就是在秋收后的水田里抓那种尺长指粗的黑背金线鳝,剃骨去头剁尾,将肉段塞到挖有小孔的竹节中去,用芭蕉叶芯塞住,放到火上烤到竹皮炭化,再挖出来食用,青竹本身的汁水闷熟的鳝酥,可以说是奇香无比。
还有什么烤山蛤、烧牛尾、狗头煲、羊八杂、竹鼠灸……可以说这一路是大脍朵彝。当然看我吃起那些南荒食品,头头是道的模样,不免又流出一些传说。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梁氏平南碑……”
一身戎装跟在我身后的崔光远,看了一眼正陪在周围,满脸堆着谦笑,大小缠头穿着娑罗(木棉)布方幅或桐华布笼段的藩兰、邓勿、曲罗、两林、丰埠、阿都等附近各部领,意味深长的对我笑笑说。
他们这种有些勉强的谦卑与合作态度,一方面与唐军接连的胜利有关,他们没有办法抛弃土地财产族人跑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兵败剑南,他们有大量的族人给失陷在唐境内,一些重要的领大姓家的子弟,需要谈判赎回来……
“贞观年间,太宗命将军梁建方率蜀兵击败松外诸蛮,诸蛮七十部,共十余万户先后归附,梁建方任酋长蒙和等为县令,各统所部。并遣奇兵从州走间道突然到西洱河,酋长杨盛大惊,与各部领十人到军门请归附。当年,西洱河大领杨同外,东洱河(洱河东边)大领杨敛,松外领蒙羽都入朝,太宗各授官秩。戎州都督府亦始置于此”
“大人你也姓梁把,说不定还是本宗呢……”
我倒,这都什么和什么把。
“当年,梁建方平南只不过算诸功之一,甚至比不得征铁勒之战,只是他著有《西洱河风物记》,当年鲜于仲通的八万大军,就是凭这本书为指引,一路杀到苍山下的……故而南蛮多有敬为神异……关于这位大人。还有许多神奇的传说流传下来。”
他对我使了个眼色。
这次进军南沼,却是凭借着我那本历史地图册上,绘下来经过放大的百万分之一图样,虽然前后隔了千多年,对地球变迁的沧海桑田来说只是一瞬间,那些河流山川地位置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名称不同而已。早在开始边境走私的时候,就有意在勘探南沼的地理特征,这次开过来,也有重新校准订正的意思,不过在他看来,这却是我高深莫测的另一个证明。打南沼连地图都早就准备好了。
“敬为神异……那又怎么样……
“当然是对平南大有好处了……”
按照他的说法。原来此时佛教刚刚传入南沼不久。因此本土地原始崇拜还很强大,来自汉地的道观文化混合了土著信仰。在南荒白蛮产生了一种奇怪被称为拜神主的风俗,他们崇奉万物有灵说,相信将祖先和历史上的英雄人物供奉在神堂之内,能够得到庇佑,就是作为征服者的强大外敌也不例外,因为他们认为这些生前武功赫赫或是有伟大成就的祖先和英灵,哪怕死后也有神奇之能和强大地力量。成为一方守护地地灵。
因此。从汉时地扶波将军马援开始,到诸葛孔明皆是都成了这些蛮人崇拜的对象……当年左武卫大将军梁建方平南。就有河蛮十六族供为神主,后来李宓攻南沼而死,也有寻江白蛮供奉之。对这些生活在南荒恶劣生存环境中地民族来说,无论恐怖还是畏惧,都能让这些蛮人崇拜的对象。
不过一想想我的尊容,也被后世的少数民族供奉在祠堂内,顿时就有些不寒而栗的味道。难道这又是他策划的幕后黑手。
眼下我的地四大长史各有任务,薛景仙要在成都主持后勤疏运,郑元和担负着流民大营地战后重建和灾民赈济工作,温哲要负责秘密追查工作,顺便乘机清理一些不安定因素,魏方晋那里吐蕃进逼正吃紧,连岑参等六曹六司马,沿途之上也有一大堆东西要忙,沿途收复的州县要恢复秩序,征应民夫,建立临时地粮院所,配合……
也只有这位万金油一样角色的第五号长史崔光远,一路随我南下。
据说现在整个南沼东境各族中随着逃还的残兵,都在盛传八百年前那位诸葛武侯的传人又回来了,不但以莫*术请来天遣,降下雷火一把烧光了南沼数十万大军,还要清算蒙王一族在天宝战争中旧帐,连带我当年剥皮吃人无数的谣传,都被重新翻出来添油加醋……恐怕也是他的授意。
“老崔啊,你这几天到底在搞什么啊……”
他笑而不语却对我压声说。
“昨天那些人中,有赕的旧族秘密求见”
我楞了一下,
“赕诏,这一族不是早就消亡了么……”
“滇西的赕诏,与那些通过联姻叙祖朔源等手段兼并的其他沼不同,乃是六沼之中唯一一个由坚决抵抗南沼到最后的部落,……赕诏世居洱海之畔,当年南沼开国大王皮逻阁,以强势诱五诏领议事,将他们全部烧死在松明楼,然后送还其骸,乘乱攻夺其国,并欲强取唯一同来的赕诏领之妻善氏以谋并其国……
“结果善氏在亲信的掩护下,逃还其国举兵复仇,却不敌南沼势大,一直打到了邓川城下,军民围城三月食尽而亡,善氏跳海,这也是六沼中抵抗最激烈也最惨烈的一族。因此赕诏都城破后,南沼军大屠其境,其王统几乎被灭尽,百姓被迁离,……从此不复旧观……”
不过他们应该对唐人没有好感才是,当年正是在大唐的支持下,并不算强大的南沼,才统一了六诏的,唐朝算是幕后黑手才是。事情好象变的有些诡异。
我摆了摆手,把这些烦恼甩出脑海,又想起一件事……
“那河蛮那里,突然冒出个张乐进求之后,又是怎么回事。
“张乐进求可是蒙氏以前统御河蛮的蒙舍川之主。其始祖为白子酋长龙佑那。据说当年诸葛武侯平南中,擒孟获、杀高石……曾封白子国龙佑那为酋长,赐姓张氏,自始为国统……至十世孙张乐进求,于贞观二十三年受太宗封为大领云南大将
他捏了捏胡子又说。
“蒙舍诏(南诏)兴起于巍山,但蒙氏始祖舍龙(又名龙伽独)却是出身乌蛮别种的牢哀蛮,舍龙因避仇家而自哀牢奔居蒙舍。经三代耕于巍山之麓,数有神异。孳牧繁衍,部众日盛。其势增,遂凌迫使当时蒙舍川地区的白子国主“云南大将军”张乐进求,不得不以女妻细奴罗,并举国逊之。以禅位和亲之法。解决了以细奴罗为地外来乌蛮氏族与张乐进求为的白蛮(河蛮)土生部落之间的世代争斗。细奴罗也自此成为巍山南部之主、继为蒙舍诏的大酋长……传到至今,已经是第五代了……但是蒙氏毕竟不是尧舜。更无其大德……”。
按照他的说法。
真实的权利斗争,并不象描述的这么温情脉脉,甚至有些残酷,细奴罗虽然誓优待张乐进求一族,但是这种优待并没有持续多久,而且是有沉重代价地,很快就变了性质。作为前王族的张乐进求一族。不但被拆散迁移到龙尾、白崖等外州,还在随后生的乌蛮叛乱中。举族被戮几乎断绝了。然后细奴罗将大王子罗波海改姓为张,叫做张朝凤以继其统,世封领有河蛮至今,其实相当于取代了这一族,变成王族的另一个分支,也算是变相实现了,保全宗嗣,延息其血脉的誓言。
据说真正的张氏一脉,只有河蛮领大姓之中,才保全了微薄地一脉下来。
不过,说实话,根据我现世地了解,这些已经高度农业文明化地河蛮,虽然生产力最先进最开化的一族,但民风可以说是滇地百蛮中最柔弱地,一般要依附强力的酋长而自保,因此,他们即使做了俘虏,被劳役驱使,也并不觉得是特别耻辱的事情,对于出卖和设计南沼同胞。更是丝毫没有为虎作伥之类的自觉,仿佛又变成“自云本皆华人”情形。但我不相信河蛮因此,就有勇气反抗统治他们近百年的蒙氏王族。
大军进入南沼境内前,他特意从南沼各族俘虏中都挑选出一些有代表性,找个机会放回去散播各种相当离谱和夸张的谣言,以动摇和离间那些并不坚定的部落,这个张求乐进,恐怕也是他鼓捣出来……
“那还有那个越析诏呢。
“他们越析诏是摩些族……非乌蛮种”
古之六诏中,越析诏是由磨些(纳西)族组成地外,其余五诏皆为乌蛮,即汉晋时期地滇西明部落繁衍而来的,他们是现代彝族地先民。
六诏的势力在6世纪末7世纪初时大致相当,彼此互不臣服,其中蒙、越析二诏地域最大,兵力较强,蒙舍诏比之二诏稍弱。但因为得到唐朝的刻意扶持,蒙舍诏有了迅的展,吞并五诏的,越析诏因为风俗传统与其他五诏差别最大,因此被强迫改易旧俗拆分部众最厉害,颇有些反抗精神延续下来,因此除了远比其他诏更重的徭役和赋税的需求外,在南沼的统治结构内,也颇为边缘化。
“他们也有意归附天朝么。
我皱了皱眉头,心理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感觉。
应该不会运气这么好把,想要什么就送来什么,河蛮、汉赏蛮、爨人,再加上赕摩些族的遗民,简直就可以组成一个南沼*民族阵线了,我或许可以考虑组织一支南沼人民义勇军。
说话间,已经到城中龙武军的临时营地,最显眼的,就是营地中央堆的和小山一样的金银器物,那些缕刻着凤鸟、走兽、日月、山川纹样的精美饰物、器皿,随便拿出一件来,在后世都是价值不费的民族工艺品,现在就象清仓处理的大白菜一样,一层层的叠压着被胡乱堆在地上,最底下的那些被巨大重量压瘪变形,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一些以毛边羊皮罩甲的士兵,正在一片羡慕的眼光中,井然有序的站在小山面前耐心的排队,跃跃欲试的等待功曹的唱名,偶尔被喊到名字的,飞快的扑上那堆闪闪反光的小山,利落的脱下皮袍和胯裤,赤着膀子连爬带抓,将全身上下所有能装东西的地方,塞的满满的直到泻流出来,才心满意足摇摇晃晃拖着收获回到自己的队列。
这也是全军一个重要的娱乐节目和欢快的日子。对当破城的奖赏,最先入称的按照番号和数量的比例,推举一个代表到战利品中去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虽然其实这些士兵未必能拿走多少东西,但对士气的激励,却是很有效果的。
崔光远见我沉思不语,转而笑笑言他说。
“南沼富有金铜,丽水(伊洛瓦底江)、长傍、藤充(腾冲)出金,所产片金大者重达1斛至者也有三两五两。附近的会同川(今西川省会理东)产银,诺川(今四川省黎溪县境内)出锡。
“因此金银冶铸器造颇有规模,据说上至王家、贵姓饮食起居所用的器皿、饰物、文武官吏佩带的锦带,下至黑白蛮妇女的饰、大多为金银之物,民间平日以金贝为币用流通,而外蛮多用帛罗易,一金十蹭帛、一帛十贝,交易之处多诸珍宝,以黄金、麝香为贵货……
“此外,南沼国人还善冶铜,遍开铁盐,……所炼之铜大多用于制作神像和鼓钟……安宁、沪南、昆明城(今四川省盐源县)、剑川、丽水、银生城皆出井盐,……”
象是在印证他的话,靠近官衙和内仓的方向,一个大谷场。
比这些金银器物堆的更高的,是一垛垛暴晒在太阳底下,拳头大小洁白晶莹的盐块,这也是南沼一大特色,南诏的煮盐业十分达,盐的品种很多,安宁、沪南、昆明城(今四川省盐源县)、剑川、丽水、银生城(今云南省景谷县)南部都有盐井。安宁郎井盐尤为著名,所产之盐洁白味美,只准南诏王一家食用。煮盐之法和内地一样。由于盐井众多,南诏还设官管理盐业事务,制定了煮盐、销售的法令,“蛮法煮盐,咸有法令。颗盐每颗约一两二两,有交易即以颗计之”。这些垄断性盐产,再加上官方专营的铁器,也是南沼控制那些外蛮部落的重要手段之一。
由于附近富有铁矿和盐井,这坐云南城也是南沼一个手工业聚集地,满节都是各色的大小小作坊,无论是官营的还部落大奴隶主所有,其作坊规模都很大,几乎家家都有整套的金银饰品,唐军在城中甚至还找到了用黄金铸成的足色不知名的神像,以及几十口镏金的大小铜钟,以及铜鼓、铜锣、号角、八角铛磐等大量祭礼器物。
着还不算,据说一到节日的时候,城中这些夷人都会把各种金银饰物穿戴在身上,在晴好的阳光下,女子的头花就如滚动的洱海一样灿烂。
说到这里,我忽然觉自己忘了一件事情,除了产金,云南好象还是后世中国最著名的白银和铜矿的产地,明清两代的流通货币,几乎都是以云南的矿藏为支撑的。
好辛苦,凑出这点东西,将就下把,过年别人休息,我们却是最忙的时候,周末白天值班晚上加班,冷风中冻得直哀号中的猫奉上。
第三百三十七章 迷中局
年关年关,一年一度海吃海睡海玩的日子到来了,可惜我们还要继续值班郁闷中
“七天啊……”
同一时空,料峭的冷风和霜华笼罩下的西北平凉行在宫城北角,连绵的宫内省建筑群里,一个因为察事厅的存在而被称为黑楼的高耸建筑上,一个从牙缝中挤出的抽冷声在叹息。
“大公,七天又怎么了。
一细柔劝慰的声音小心的应到。
“龙武军从长安到剑门,只用了七天啊……”
已经年过四旬却保养的依然面容光净的李辅国再次用叹息的声音道。
现在,关于蜀中生的事情,谣言很多,什么平地轰雷,什么天降神兵,什么召役鬼神,呼风唤雨种种神奇之能,但对这位西北天子第一号内臣来说来说,最在意的就是这个消息背后所蕴藏的东西。
“这又如何呢……勉强算是用兵神而已。
一个明显不通武事的内官于福儿,阿谀着胖嘟嘟的脸说。
“有快马,我们西北道往汉中的密探,也不过用三四天而已……
“蠢材”
另一个中使张延寿断然开口呵斥道,
“你说什么”
于福儿抖着肥肉向他露出怒色。
“那段可是号称蜀道难,难上青天的崇山竣岭……比不得通达的西北弛道……他们还有余力大破南沼
张延寿曾经出为河北厩使时,也作为中使参加过那些将帅的军务会商,明显比他更明白这位内官之的担心所在。
“要知道出自关内出萧关后就是一马平川,河西之地虽广却无太多天险可据的。如果这么数万人马不声不响地从长安消失,突然出现在行在附近,你觉得要几天,……”
“这……”
于福儿背汗如雨,不再言语。
“神策军那些杀才,居然用了五天时间,五天后才现人家留下的是个团练堆起来的空架子……这五天。足够生许多事情了。”
另一个干瘦的老内官翻了翻眼皮,用沙哑的嗓子道,
“那群人真要有所图谋什么,我们企不死无葬身之地。
他又转过身体来,对上座的李辅国恭敬的拱拱手。
“长安那里要加强人手了,毕竟那才是我们将来地根本和基业……这种事情不可再……”
他叫乐嵩。是这里面资格最老的一位。虽然地位不是最高。却已经侍奉过三位陛下的老人,虽然已经不怎么在宫内行走了。但连专权跋扈如李辅国,也要喊上声前辈。
“乐老说的好……
李辅国已经站起来,高声道
“崇贵儿……”
“在……”
一个紫袍鱼袋的高大内官站出来。
“厅下五大局,以你的西北局最是人多势众,据说还有几个很会弄钱地,但不要把什么人都招揽进来,朝中已经有相公问起咱家。关于厅下窝藏大盗地风声……”
李辅国声音不高。却有一种刺骨地森严,竟然刺的这位内官高大地身材。竟然有些颤抖的畏缩起来。
“我们这毕竟是官家的体统,有正规的阶秩和身份,不要搞的和五坊小儿一样的鱼龙混杂……这可不是做大事的格局,”
“你随我回长安把,先把京畿厅地架子重新搭起来再说……西北路地事情,就交给小仇子把”
崇贵儿张嘴欲言,看了看站在角落里副手那张依旧笑的恭谦,却变地有些明讳难言的年轻面孔,却还是没敢辩说什么,默然退到了一边……
“史福俨”
另一位紫衣镶银玉带的内官上前一步。
“你的西南局,也抽调出些人手来,反正你的人在南边对上清风明月,从来就没有占过上风,除了眼线以外,全给我撤回来把,都去京师帮忙把……
“是……”
“桂祟生……”
和他同样打扮,却消瘦一些的内官应声上前。
“你的三河局在宁致远那里也给盯的紧些,那狗才自从叛贼手中逃还后,虽然恭切的很,但总让人觉得不够塌实……还有鱼朝恩,那厮本是我看他心思灵敏,派去见机行事的,但现在眼见太子势大,难不保有什么别样的想头,,。那里能够指望的人不多……河北诸厩在三大镇中,也要加紧筹划,能拉一个是一个……我们眼下最缺的就是军略能战的武人……”
“邴俐元”
“西北是朝廷最大的养马地……你身为厩养使之,底下的牧监们伸手捞多少我不管,组织边市的私易胡人,大量卖军马给南边那只疯狗的我也不管,但你手底下究竟有多少可以派的上用场的健儿,不管你汉人胡人,我要的不是一群马贼和私贩子,要是是一群令行禁止的将士。你的厩养使下号称数千之众,究竟有多少堪用的……”
“属下愚昧,还请大人明示”
他头上汗滚如下,一声也不敢反驳。
“据说北边那些杂胡儿,被金吾军占了草场水源,挤兑的没有活路,好些都跑境内来讨生活……你或许可以想些法子……
“得令……”
虽然都是一些先天不全的阴人,但在他口中号司令下来,令行禁止肃杀战栗俨然如大军帐中一般。
“难得那厮不在长安。正是我们加紧定局落子的好时机,京畿为国家的头脑,一一动都牵连广泛……不要光顾捞钱的营生,我们地钱还不够用么……为长久计,还要注意招揽人才……那些等待大比的士子中,未必没有不能为我所用的……有些我们这些内廷不方便的东西,还可以让他们去出头……”
“那些留在京畿的还乡团。营建团什么,也要给我加紧暗查……家大业大人多口杂,未必就没有什么把柄和疏漏,我们有钱有权,不怕撬不开口子,也不要怕撕开脸面……留在长安的那点龙武军再强横。我就不信能护的住所有地人……等他回来……哼哼……”
刹那间是一种浓郁到骨子里的坚狠卓绝。
“诸公都是要谋大富贵的。凡事要多放眼长远。朝廷正在筹建枢密、总参两军司,增设诸寺局。这可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格局……
“自从河北颜真卿第九位拜相之后,其他的相爷们出于私心,多不愿意给老帅让出执宰的空缺,却鼓捣出这样地东西来,……除了增定地诸寺衙门不好说外,两府都是新创,底下有地是大批的空缺职事。”
“眼下李枢密远在长安。这里某家这个签典使还能说上地话,你们亲近的子弟族人。有什么堪用的赶紧推荐上来,有出身的最好……只要扶植一个两个在关键之所,都能当大用……
“大公说的极是”
一片畅然的附和声,说到功名权位,在场的列位公公,似乎都屏弃了恩怨和嫌隙,露出一中被权势和富贵所润泽地会心笑容。
一众散去后,李辅国又坐了一会,才开口。
“李郎中,已经到了哪里。
“他已经到了河东郡。
一个站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脸地小太监回答到
“有人告诉他河北才是活路所在,不由他不去……
“这样真的无妨么……
一直留在身边地英武军使程振元,突然开口道
“无妨的,,,”
李辅国漏出一个捏住脖子的老母鸡一样咯咯笑声。
“牵魂引的药效至少要九天才会做,已经足够了,至于洛阳……他暴死在那里才最好……”
“反正,这件事情上,最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苗晋卿,李叔明可是他的门生,……南边那只疯狗可不好对付啊,咬上了,就是入骨三分,没那么容易松口……”
话虽然如此。
他却在心中轻轻嘘了口气,朝堂对弈不见兵戈却更加凶险,不进则退那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已经走出去就断然没有反悔的余地,既然眼下占了这个先手,哪怕知道不够妥当,但也要硬起头皮加倍的投注下去。
热滚滚的椒姜茶捏在手里,甜熏熏混合辛辣的味道,闻起格外的暖人。我呆在城中最高的建筑官厅的木楼顶上,看着亲军在陶制的火塘里,翻烤椒盐猪排孳孳有声,感受冷风中些须恢复人烟的城坊人家,有些感叹。
由于地处温带到亚热带之间,南沼东部的初冬不是很冷,却相对有些寒湿,因此当地人的饮食中大量使用椒姜蒜等刺激性调味料。
一个既是好消息又是坏消息的消息传了来,今年成都平原冬天来的早了,自高原下来的冷空气席卷了四川盆地的边缘,一些边远山区甚至开始下了一些雪了。大大影响了南沼残部逃亡的的进度,这点雪花和寒冷对主要是关中士兵和草原游骑,所造成的影响相当有限,但是对习惯生活在四季如春的滇池、洱海流域的南沼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了,据说山谷和大路旁边每天都能现大片被抛弃地冻僵冻死的人。只有一些山地出身的黑蛮会好一些。但是他们同样也缺少粮食和衣被。
而大量被打散滞留在剑南境内的南沼人,多是生活在温暖潮湿地区的蛮部,实在忍受不了剑南的冬天,而不得不从躲藏的山林草泽中,跑出来向官府投降,让我们清剿等后续工作大大地省事。
但是,负责清剿边境山区的宇文就惹出了不小的风波。他在追击南沼残余的时候,烧了一个寨子。由于某些山夷对唐军抱有相当的敌意,虽然无力抵抗也消极不合作的态度,甚至暗中容留包庇一些南沼败兵。
因为其中某一个占据山地险要,拥有近千青壮地大寨子,据说窝藏了一些南沼地残兵。却不肯让官军进寨去搜查。甚至仗着山高路险兵多粮足地结寨以抗。结果宇文也根本没打算在这里强攻多浪费士兵的生命,只是堵住几个路口。拉上车炮往里面投了百个多燃烧弹,三天三夜地大火直接将整个大聚落烧成白地,其中男女老少四千七百多口没有一个逃出来,自此各方大为震动,那些山夷似乎彻底感受到了官军的强势,开始转变了态度。
我也并没有打算灭亡南沼那么大的胃口,当初能够收复那些被吞并的羁縻州。我就很满意了。当然那些重新收回来的羁縻州,许多已经不用再羁縻了。经过南沼人和唐军先后攻打,真正有实力的土豪领都被杀戮一空,已经具备直接设立县治进行管理的条件。
能带领六万人马,打到这云南城下,已经远出预期地目标。
毕竟
此时南沼正是国力上升时期,其主要势力和附庸地范围,囊括了后世云贵川缅相当部分地区,甚至连中南半岛上历史悠久的传统强国——骠国(缅甸),也被打地节节败退。甚至占据了骠国源的南中第一大河——伊洛瓦底江(中国古称大金沙江或丽水)的上游。
其版图东接黔中(贵州),西抵伊洛瓦底江,南达西双版纳,北接泸水(大渡河);东南界今越南,西南界今缅甸;西北与吐蕃为邻,东北与唐朝戎州(今宜宾)相望的广阔疆域。高山深峡丛林密布,如果不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也不会被唐军反攻到境内。
南沼国土划分为十六镇两都督,六内镇是用来镇守原本包括蒙氏王族源地在内的,蒙舍诏——居地在巍山县。蒙诏——居地在巍山县北部至漾濞县,又称样备诏;越析诏——也称么些诏(磨些族部落),居地在凤仪县至宾川县。浪穹诏——居地在洱源县藤闪居地在邓川县。施浪诏——居地在浪穹诏东北牟苴和城(太和城)等六大沼。
在六沼外围,还分布着石桥诏(在今云南省下关市一带),以石桥城而得名;石和诏(在今云南省大理市风仪镇一带);白崖诏(在今弥渡县红崖盆地);剑川诏(在今云南省剑川县)等四个小诏的故地。
六大诏中蒙舍诏在南方,因称南诏。所谓诏就是蛮语中的大领、王的意思,因为其国多山泽,故又被称为南沼。这十诏之地,也代表了最富熟,人口最密集之地,集中了王国八成的府军乡兵和六成乌蛮人口。
南沼的统治,以王都太和城为中心,还分布着几个特殊性质的大城,随国王行走而成为陪都性质的临时政治中心。
其中白崖(又名勃弄,大理县东南红岩)为国王亲属所居,亦为官员分田所在;赵川(大理县)东南为亲近国王的白蛮领所聚居地,亦即南诏主要官员的家族所居;蒙舍(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为南诏的祥地,也是宗庙和祭祀所在。以上称六陪,是南诏王家直接统治的领地。
在这六陪以外,又分东西南北的方向各置一重镇,东有云南(祥云县)和品澹(祥云县西品甸),西有蒙秦脸(漾濞县),北有牟和(洱源县北蒙次和村),为拱卫核心地区的重镇,亦为滇西地区的门户,由国王近族和附庸的子弟镇守。
因此这云南城一失。传统六沼故地的四大卫城就缺了一角。
这十诏故地合起来又称为十剡,各有一大军将镇守。
而剩下六个外镇,则是用来镇守传统十沼以外的要害地方,统治乌、白蛮以外地诸部落。同时在唐朝和吐蕃边境,南诏还有类似唐朝军户体制,所建立的会川、通海两都督府,同样也设立一个大军将为大都督。
南沼军政一体。各地方凡一百家设总佐一人(同乡),一千家设理人官一人(同县),一万家设都督一人(同州)。由于南沼家庭的原始氏族特色,并且广泛使用奴隶,因此一家少则数十口,多则数百口。应征也以氏族兄弟为编组。
出兵征战。以二千五百人为一营(即一个军将所统率的四军。其中一军一千人,三军各五百人)。每镇按照需要设立若干个军将和数十军府,由任节度使或大军将统领,以军户形式出兵入农,执役时每兵只给粮米一斗五升,鱼干若干,此外别无给养。
因为带粮不多,急求决战。所以打战拼死勇猛。南沼军法规定兵士前面受伤,允许治疗。如背后受伤,即行杀戮。行军出国境后,不禁止抢掠,邻国的人口、粮食、牛羊都成了南诏军的掠夺对象。南诏出兵攻邻国,通常要征更落后的诸族来助战。望苴子蛮最强悍,凡大将出兵,望苴子蛮照例作前驱。其余如裸形、金齿、黑齿、银齿、绣脚、绣面、穿鼻、长鬃、栋峰花、朴子等族,也被用来作冲锋兵,南诏兵在后面监阵,斩杀作战不力地人。南诏兵制虽然是自卫性质为主,但军队一出国境,却是可怕的破坏者。
所过之处,可以说是寸草不生,姚州被屠杀的军民,几乎是赤条条的堆在一起,地面上所有可以带走的东西都被掠夺了。但其缺点也很明显,除了常备的精锐王军以外,其他无论是国属地府军乡兵,还是那些部族军,都很难以持久作战,只要据城坚守一段时间,就不战自散了,因此,许多反应早地州县得以保全,只有一些乡村不可避免地受到损失了。
正面交锋的时候,也是各百人队中最勇猛地罗宜子,引领部族兵冲锋在前,府军乡兵紧随掩杀其后,王军督战兼做最后的突击。
当然,我所不知道的真正历史中,唐玄宗避难在成都。吐蕃弃松德赞赞普看到机会可乘,命令阁逻凤攻唐州。阁逻凤派出大军将六人、清平官一人率大军会同吐蕃军进攻,夺取会同军进据清溪关,南诏占领大块唐土地,掠尽地面上的人畜财物。
照后世的《南诏德化碑》上说南沼人这次出兵的是满载而归,“子女玉帛,百里塞途;牛羊积储,一月馆谷”,也就是说尽量抢劫,地上一空如洗。次年胃口变的更大地南沼,又变本加厉地再次进攻唐境,再破越郡,连唐都督被擒,唐兵全部被掳,南沼得以实力大增,足举国数年之用,挟胜果威震诸蛮,还以次为契机消除了内部长久积压的矛盾和隐患,开始征服周围诸蛮。
但没想到在这个时空却出现了意外,南沼人甚至打到了成都,然后意外地丧师他国,十个节度使八十九处军府,外加附丛作战的部族兵,近三十万人可不是个小数目,几乎是南沼国力的极限了,一下抽空了国内这么多青壮,已经影响到正常的生产运做,东部的许多乌蛮聚居地几乎是家家哀丧,众多军府也是空虚的很。至于南沼其他部落之多,但多是通过任官和分领来相互制衡交错监制,却不是可以随意调动的。
那句老话说的好,世上没有特别愚蠢的人,却从来不缺乏利令智昏挺而走险的人。作为南沼的统治者,竟然也不能例外。
维系一个国家的基础,不仅仅是强大武力,还有合理的政治和经济体系,以及通过历史积淀下来的文化归属感,不然就象大多数草原王朝一样,兴起的快衰亡的更快,总在不停的更替中,而无法形成自己的文明。
作为一个多民族风俗传统迥异地国家,南沼在这一点也无法例外。可以说是相当薄弱,如果有足够修养生息的时间,以政权的强制力来消化内部各民族的差别和矛盾,再加上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或许还有成长为一个独特的文化,甚至建立一个让各族产生归属感和向心力文明体系,拥有诸如象崇圣寺三塔之类文化核心和象征物。但是现在,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真正将西南各族作为一个文化的统合体而存在,实际是在大理王朝之后。这时候南沼是太年轻了,作为一个国家地历史也不过数十年,虽然有所谓白文官话,但实际还不统一。更别说自己的文字了。各族各有自己的文化历史传承。通过世代相传的歌谣自成体系,而对外交流和羌族一样都用汉字的衍生物。毕竟。对一个国家的认同感和归属感,需要足够地历史和许多代人地努力,才能培养出来地。
因为,号称三十万的大军转瞬覆灭,眼见唐军强大又取得了极大优势,那些附从作战地百蛮各族,一下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这自称愿意侍奉天朝。那个自称与南沼王族有宿怨。
按照最初的目标是扫荡南沼东部,烧掠破坏其人口物产等战争潜力。然后在适当的时机下以战迫谈,割地赔款收获足够的利益,早点回师就好了,当然现在还多出几个目标,比如南沼东部的诸多矿藏,还有几片特殊物产的富庶之地。后世什么东川、易门、路南、永北的铜,鲁甸、白羊、永盛(今云龙)、茂隆地银,个旧地锡,罗平、建水等地的铅,可都还没有完全开出来,整个滇东,只有弄栋节度使附近地朱提山在产白银,伴生一些铅锌锡等。
而且在唐代以前的历史上,在中原白银稀缺、商品化程度不高的情况下,白银作为货币流通不多,唐代也主要铸造的是板状银铤,作为特殊用途的赏赐货币。至于南沼,居然还是以贝壳为货币最基本使用单位,然后是被称为缯的南蛮帛、然后才是称重的片金,因此相对富产的白银在那里,竟然有些银贱如铁的情形,甚至普通使用价值还不如伴生的铅锌锡铜等。
但是随着深入其国,都占领整个会川都督府和小半个弄栋节度使的境内,始终不见南沼人大规模的抵抗,连那些大部落,也似乎对唐人的入侵根本无动于衷,消息中早该的增援北上的拓东、丽水三镇兵八万二路兵马,却迟迟不见踪影,让人不免有些隐忧和担心。
还有背后策动南沼大举入侵事件,却一直动向不明的吐蕃人。当初南沼大溃而走,军属的各种斥候队、捉生队都派遣出去追击抓俘,煽动内讧刺杀头目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小杨带领的少军,在南沼败军中就抓住了两个叫茏贡隆扎和悉立罗的吐蕃押藩使,拷问他们的结果,也让人十分担心。
南沼只要肯付出足够的代价,与吐蕃的联手也不是没有先例,我可不想轻易让吐蕃人拣了便宜。
这一个的冬天,对我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况且,我还答应小东西要赶回去和他们一起过春节呢。
稍稍让人安心的是,奉太上诰,远在岭南的五府经略副使何履光,正在黔中的安南大都护方国珍,都已经自各自边境出兵南沼,而剑南八州六镇最南端的昆宁军,已经开始沿着当年修建的布头路,在爨氏旧族的引领下,攻进滇池附近传统东爨的聚居地,对边境各族开始了新一罗的洗牌。
因此,眼下既定的方略是,我稳坐南沼东北屏障的云南城,接见纷纷会见的各部领。
一边以左军,清理整肃已占领的境内,保障一条稳定粮道,顺便将各种搜刮到的东西源源不绝输送回去,韦韬已经征了携州相对亲近唐的边境阿傍、阿夔等人部落,以每人每日一百钱一升白米的代价,为大军保证输送往来。据说现在清溪关那里变成一个繁盛的临时市场,各种来自南沼的物产,如流水一样的变成商人们带来的铜钱,粮布、冬衣等物资。
一边伴随着缓步推进的前军,是四出烧掠小股骑兵,他们将穿过南沼空虚的弄栋节度使和剑川节度使,直接杀入青岭、邪龙、叶榆、遂久、姑复、龙口、白崖等亲近王属的领地,进行破坏性的武装侦察,我倒要看看太和城在这种相持消耗战下,还能隐忍多久。
第三百三十八章 南中势
我正在想着。
只听楼板登登有声,传报放上来几个人,却是据衣长摆的白蛮打扮,白色的缠头上装饰着金线的鸟纹,显示出他们与众不同的头领、长老的身份。
“恭喜大都督破龙尾城。
当先一人恭声道,
“不知,大都督何日兵驾临洱海边,苍山下尚有百万族姓,翘天朝王师呢……
他叫高元,是弄栋大族高氏的族长,也是河蛮中的人望之族,出过好几个理人官(县令)和大佐理(判官),据说祖上是随诸葛亮平南而留在当地的部将,因为这层关系,他的家族在六十年前南沼称国时,为了保证乌蛮王族统治核心的纯洁性,不得不被举族强行从温润丰产的洱海边,迁离到东部的弄栋来。因此虽然已经在弄栋传了两代,但他的家族中回归洱海家园的呼声很高,在剑南投附的河蛮军队中,他的家族子弟和附庸就占了四分之一,与唐境的走私也有大量的份子。
不过这一族真正显赫的应该是日后,弄栋高氏将因为辅佐段氏建立大理国有功,而成为大理王朝的世系宰相,甚至一度把小说天龙八部里那位保定帝,逼让其国出家为僧。
“放心,我还打算去看看南沼的风花雪月”
我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风花雪月……”
他楞了一下。
“就是上关风,下关花。仓山雪、洱海月,”
他们惊讶交换了一个眼色。虽然这时候还无上关下关之说,但仓山洱海还是听的明白的。
“大人还真是通晓我国风物啊……”
“不过先得办好设置郡治地问题……”
我轻描淡写的又加一句道
“设立郡治?”
高元一楞。
“不错,云南城风物我很是喜欢,已经奏请朝廷,就叫祥州好了……”
他脸色变了变,
“你们这些义助之族。各有封赏……将来都是一朝之臣了……”
打走变的心思重重的他们,我冷冷笑了起来。
自从龙尾关大战,龙武前军用火器和骑兵击溃近万自聚集起来的乌蛮族兵后,这些天来自各不的领就络绎不绝。
当然他们的算盘也很简单,南沼统治地蒙氏经此一役,深受重创。对内无力压制各族。对外有唐军的报复。已经不是可以追随的对象了,唐军作为外来人。就算夺其国也难以久持,最后还是要靠他们这些土著来治理,因此早一步加入瓜分南沼的行列中,就早一分优势。
而且这些人中,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不好说,就连最热心协助唐军奔走前后的汉裳蛮,也不见得完全可靠。毕竟他们还有大量族人在南沼王地治内。迫于生存地压力,才暗中协助唐军以求出路。一旦有更好地条件,不能保证他们不产生其他的想法,背叛与出卖,可是汉家人玩剩地老把戏了。既要充分利用他们的优势,又不能完全信任他们。
按照崔光远带领的智囊团的分析。
这次来各部领,也有很大的水分,在南沼王家处于统治需要的纵容下,这些部落相互之间多少有些积年仇怨,才好相互制衡,一些大部落,只是怕别的部落乘机使手段,才不得不派人来试探一些唐军地态度。
因此这些所谓地大部领之流,多是一些有一定地位,却不影响部落运做,必要时可以牺牲掉来向王家表示忠诚的存在,反而是那些中小部落,规模越小,来地就越是货真价实的话事人,当然其中还不免夹杂了居心叵测,纯粹是来刺探和饲机煽动破坏的存在。
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想做墙头草,我也有用间离心的办法法,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傀儡都甘心被人操控,总有一两个不甘寂寞的可以作为突破口,有数万唐军做后盾,就算什么假的领,也有可能变成真的。
“给他们奖状好了……
当崔光远问我打算怎么处置这些身份可疑的家伙的时候,我不瑕思索的回答道。
“什么……”
“就和我们颁给那些从军表现出色的人,褒奖其优异服务并据以提供便利和优惠的文书一样的东西,最好是将他们的事迹写在上面,然后大张旗鼓的颁受出去……”
“此计甚好……”
崔光远拍岸叫绝,又想了想说。
“我们还可以组织一出公开的颁受大会,将他们集中在一起,广而宣之,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就想有什么花样,也不甘有所轻举妄动……”
“然后我们还可以把乌蛮逃走剩下的土地,作成封赏的文契给他们,……不管他们敢不敢要……受之有名……这样就更坐实了通敌之名,。,拒之无礼,当可号各部共攻之……反正都不是我们的东西……就让他们和南沼王家去打这个官司好了,反正我们不会亏待义助天朝之师的……”
他似乎被我一下开启了思路,一个比一个黑的手段,接踵而出。
本来,按照他们对待唐军态度和方式进行恩威并重的奖惩,这是既定的方针,连为了拉拢这些土著,由程度朝廷制,各种五六品以下太守、刺史之类头衔。印刷精美的空白官身文诰都准备了许多,这也不算勉为其难。
不过想想这些蛮族领,因为我的恶意趣味,而不得不象后世的三好学生一样排队戴大红花在锣鼓喧阗中授奖,就忍不住暗爽到内伤。虽然我没有露面,但也可以想象,不知道他们地表情会有多精彩。
不过现在南沼国核心和精华的洱海地区。却依旧充斥着一些相互矛盾和混乱消息和不明的局势,让人有些疑惑。
已经探明的南沼六大节度两都督府军队,主要是乌蛮乡兵和各族兵组成的。
其中东南的通海都督府,主要防备来自安南都护府的军队,拓东节度使主要针对唐朝地黔中道和南川三镇,银生节度使负责镇守黑齿等被征服的十大部落。以及威慑女王国、陆真腊等地区。丽水节度使与南天竺的大小婆罗门国接壤。则是与南中传统强国骠国争夺霸权而设立的。剑川节度使要防备来自高原吐蕃的渗透。
而位于丽水节度使和内十剡之间的永昌节度使,位于会川都督府和内十剡之间之间地弄栋节度使。为南沼源和精华地洱海流域东西屏障。也是王国主要地亲近王家和驯熟部落的所在,和预备军队所在。
出兵剑南,这六镇两府都损失了大量熟练地士兵。通海、拓东、银生、丽水各镇都有各自要面对的压力,而不得不转入守势。唐军的反攻,会川都督府因为当其冲,已经被唐军全面攻陷,弄栋节度使一下。按照约定河蛮和汉裳蛮的聚居地尽在掌握中了。
不过理论上。如果位于弄栋北方的剑川节度使,能够得到吐蕃的保证和支援。或许可以不顾一切,抽调出剩余兵力来,南下狙击唐军的进程。
但事实上,最新得到地消息是做为二路军地三镇之兵,确实一路北上到了弄栋节度使境内,却在唐军到来前,突然调头回师了。当然,不能排除他们正在太和城下严阵以待,等着上演论持久战和全民战争的一幕。
虽然扑朔迷离,但是后续地事物并没有中断。
为了巩固后方和占领地区,来自剑南内地十八州的府兵,已经上防到了戎州,而戎州本地的军户和边兵,则移镇到永安城到氰口以南的新安、沙也、诺城、俭浪、美井、目集诸城镇,象蛛网一样的占据一些最好的土地和要点,取代乌蛮大举逃走后所留下的控制空白,在云贵高原的东部,构建成一个新的战略缓冲。
据说现在永安城内,每天都有各色番号,穿着防水处理过棚布甲和迭纸甲的士兵蜿蜒而去,因为南荒作战的特点,不需要相对沉重的铁甲来抵御强弓劲弩,以及骑兵冲锋的砍击,都换上这种轻便而量产的新式铠甲,更适合山林丘陵地带的遭遇战和突击作战。
而这个云南城却变成了一个大市场,云南城辖区南北二十余里,东西四十五里。带邑及过山只有不足三千余户,可以说是田畴多废,闾里少人。因为唐军队的清剿,云南城当地附近的大量属于王族子弟或是附庸部落的,都被杀戮或者逃亡一空。
随着唐朝的大军而来,还有那些军从商带来堆积如山的货物。不得不感叹商人追逐利益的本质,他们既然敢冒着人财两失的风险跟进,我也没有理由拒绝,威之以势,诱之以利,双管其下也是一种征服手段。
因此,城中的星火点点,那是正在开的大大小小篝火会,各族头领,各地物产会粹在城中,还有来自蜀中的神奇稀罕之物,在各种堂下和空场上,整齐码放他们的带来的货物,至少不用担心我象南沼王一样火烧松明楼。
而在我楼下的官厅里,由崔光远主持的宴会也正在*,气味芬芳的来自海南的鲸油烛以及来自剑南的蜂蜡烛,在堂下点的满堂银华,成群白蛮少女的轻唱慢舞,随着柔亮轻妙的嗓子,和歌颂山川大地万物的南蛮调子,缭绕在寒冷的空气中,似乎也不那么让人觉得寒冷了……
“出事了……”
一名虞侯低低的开口道。
“这是蛊毒之术……”
随军的医官深深皱着眉头,对我说道。
蛊毒之术,我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却是在战地救护营里,驻在城外的外围哨所,已经有多名士兵出现异常的症状,甚至在夜里死状恐怖的暴毙,一时暗中谣言四起,人心动荡。
这不是武侠小说中才应该出现的东西么,
第三百三十九章 山中观
这不是武侠小说中才应该出现的东西么,我最担心的事情已经生,但却是这个结论,让我有些恍然。
“怎么唐朝。朝就有了这东西了”
“回大人,这是上古的传续了,并非南沼人独有的,”
随军的医官正色道。
“虽然本境内已经罕见,但在本朝也不算新闻,无非就是蓄养驱役毒虫的密法,让毒虫毒物相互争噬
,以存其性最剧者,名为蛊,据说那些深山中的大大小小的蛮寨,多少都有一些类似的技艺……”
“还有这种缘由”
我愈加惊奇。
“每个寨子的水土不同,养出来蛊都不一样……”
原来这些蛊毒和小说中记载还有不小的差别,说白了就是养毒和放毒的手段。说到底,就是那些蛮夷在
与恶劣的自然环境生存斗争中,改造环境,利用环境的产物,南荒之地最多的是蛇虫毒瘴,因此他们在
世代的,适应了这种环境,并将之成功运用为防身的手段,大到植物动物,小到昆虫,甚至还有一些养
蛊人,已经进入肉眼不可察觉的所谓,望风看水下毒,可以陷人于无形的微生物阶段。
虽然传的神乎其神的相当恐怖,但是以现代科学的眼光,来分析明白得了也就不可怕,他们役使毒物原
理也很简单,就好比把蜜糖涂在地上,自然会有蚂蚁聚集过来。特定的气味会引起蜜蜂的疯狂攻击,山
夷培养出来的毒物,也有专门驱使其作出特定行为地药饵之类。
但使用起来却不是那么方便,这些毒虫毒物越是剧烈,就对生存的环境要求甚高,往往离开了一个特定
的地域和条件,就难以成活。而且还受季节和气候的影响。生命也很短暂。
死掉的毒物,自然效果就大打折扣了,因此这也是大唐境内,很少有类似的现。但因为其隐蔽性,这
些用毒的手段,常常成为西南乃至南方地豪门内斗。谋夺家产。暗算仇敌的选。让这些蛮荒之地的蛊
术声名远扬。
他继续解释道
“大人可知本朝的咒禁博士……”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起这个。
“所谓咒禁博士掌教咒禁生。以咒禁祓除邪魅之为厉者。蛊毒之法,亦属邪魅……咒禁之术,在孙药
王的《千金翼方》两卷二十七篇的禁经中,乃是汤药、针灸、符印和导引共为本朝地医疗五法……
“竟然是这样……
说实话,我还以为这东西就和后世封建迷信地东西一样,有事出来跳跳大神,寻求个心理安慰而已。我
唯一见到他们地机会,也只是在新年时。看他们打扮成上古方相氏。出来跳驱役辟鬼的滩
不过也好理解,宫廷中历来是世上斗争最激烈地所在。为了权势名位,可以说无所不用之极,连老皇帝
在位前,都遭到过多次暗算,最有名的就是当年的南内菌药案,菌药就是古人通过毒蘑菇中提炼出来的
毒素,有人通过皇宫的御沟流水,把这种毒物送进宫中,却被当时的内臣王烘现。这件事也成为老皇
帝下决心动政变,铲除太平公主一党的导火索。
因此,不仅太医署下有咒禁师、咒禁生,连地方上专门设立地咒禁博士一职,就是为了防禁巫蛊毒这些
邪祟害人之道而存在地。
“那有法子防治么……
需要一些时间,所谓观风辩物,毒物亦有所驱好……只要防避得当,当无大碍,毕竟我军携带的雄黄等药物,就足以驱除大部分地蛇虫了……
“这样就好……”
听他说来,我就安心了许多。下毒虽然可怕,但谋害几人十几人尚可,如果想要对付一整只军队,特别
是有了防备和戒心的军队,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只是”
他皱了皱眉头。
“只是什么……”
我的心又悬起来
“属下,唯一担心的是南蛮人的散瘟之术……”
“散瘟……”
这名字听起来有些不妙。
“据说,某些远山的南蛮部落中,还密传有驱疫为用的法门,据说可以请得上古病瘟之神,无形无色无
迹,只要口中空念,方圆所见无见,不日皆恶症……而且虽汉夷同杂,但其族人却从来瘟病不伤
的……,由此素有神异,号称人鬼争避,亦名为散瘟之术……”
听他这么说来,我反而放心了许多,这个散瘟之术,说白了就是投放细菌病毒的手段,其原理就和蒙古
人攻城往里头投掷死尸是一样的道理,那些瘟神能够分别对象的说法,其实是因为那些族人长期在培养
细菌病毒过程中,通过接触产生了响应的抗体,所以才能没事,但是作为外来人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据说当年那些南蛮人就是这样的手段,分辨出唐军化装成的探子加以剪除,导致来自河北的远征军,在
南沼可以说是耳目四闭,举步为艰。这算是最古老的生物武器了,但因为这些肉眼不可见的微生物。让
人很难察觉,也很难防备,因此在这缺少条件的古代,被传地神乎其神的恐怖,很容易就被归到鬼神灵
异诅咒天缱之类的神秘主义范畴中。
这就是现代科学熏陶过的好处。而且,类似的生物战手段,龙武军也用过。比如游击军就曾经大量在叛
军必须接触的水源中投放粪便,导致水源中大肠杆菌标,而引群体腹泻,再加以攻击。如果南沼人
不顾一切进行大规模的无差别污染攻击,对远到而来地龙武军也威胁不小。
一声令下种种针对的措施便出台来,从土著中寻访药物。用俘虏做*实验。并随着飞奔而出的信使。
迅传达到云南最近的品赕(波州)、清字川、欠舍川,大都部、石鼓驿。旧化川、曲驿、大览赕、小
览赕等地。
在云南城外的伏波山上,也有人正在山林中,远远的观察着城内外地动静,
“六年了,没想这些唐贼又回来了……”
这些劲肉贲结看起来相当彪悍森冷地强壮夷人,正阴晴不定地看着***星点的城中和伏兽一样蛰伏在夜
色中地军营。
半响才有一声相当枯涩沙哑的声音道。
如果有相识的人在这里,就会现。貌似已经大举逃亡和退避山中的那些部落脑人物。几乎都聚集在
这里。
“这些天生贱骨的汉家奴,倒好生奉承的嘴脸……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将他们从唐国酷吏暴政中解救之
水火的……又是谁哭请王家。以保全身家子民地……”
说话地是其中最年轻也是身份最尊贵的一位,他一身夜色一样深邃地黑袍,用金银线绣的龙蛇镶边,只
是敞开的衽口露出一线象月光一样皎洁的皮毛。那些叱咤一方,德高权重的领们,甚至只敢低半身站
在他身后。
“这其中未必不是虚与委蛇的,”
另一个穿袍夹藤甲的白江乌蛮氏族领委声劝解道
“毕竟这郡内的大部分臣民百姓,还是心向故国的……只是唐人势大,又有神奇犀利军器,未摸请虚
实原委之前,还是暂时隐忍以下……”
“虚与委蛇些个软弱的白满子……要是王家稍稍示弱,只怕他们的委屈求全,就弄假成真的
了……”
又一个别山氏族的领冷哼道,他手中抖动着几张精美的诰身,赫然是前些天才出去的。
“这些唐狗,以为用几张漂亮的纸片就能蛊惑大南朝的忠义之士么……”
白江领颇不已为然的道
“臣下当心的是,那些远州不明原委的外蛮,……而且凭这东西还有附带通商占地的诸多便利……
虽然只是唐人的画饼,。但也足够让一些墙头草闻风而动了……”
一个看起来最老成的,脸上的皱纹和身上鸟绣纹也比别人更多的领,耷拉着眼皮低声道。
“倒是你们”
他突然转头对另一些黑色长衣蒙布高冠,肩袖下摆上都纹着虫蛇的人,呵斥道
“亏尔等还号称五族四十七部鬼主中出来最好的大巫,为什么临阵就不灵验了,
“这怪不得我们,所有药洱和毒种,都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送进去了,百般降咒施术,虽然近在咫尺,
都始终奈何不得那人,怕是那人也有瘟神庇佑……
为的人辩解道。
“那为了你们的瘟毒大阵,动二十七山八百寨的子民,穷尽人力物力收罗所需,又养了半个月的,结
果却只有那点效用……又怎么说”
“这怪不得我等,现在正是冬霜时节,养出来的瘟种根本不易滋长,更别说瘟种是活物,却寿数不长,
一过了时间,就无效用了,……重新养还需要诸多事物,根本是事半功倍……等到春夏就大不同
了,只要霉雨一下,这些唐狗的死期就到了……
“这是什么推脱话,等到春夏,这些唐贼恐怕已经杀到王城之下了,东境也不复为大南所有了,……
“动兵撕杀,这可不是我们的擅长,就算无力正抗,你们也要尽力拖住唐贼的行程才是。
“够了……”
那个黑袍年轻人突然出生喝止住即将爆的争吵。
“少王……”
那些人纷纷低头下来。
“不要再轻举妄动了,在我们的人彻底获得唐贼的信用,摸清那些机关雷火的底细前,不能再打草惊蛇
了……我们布置了这么久的东西,可不仅仅是为了杀伤几个唐人,所有东西一动就无法回头了,
所以务求一举成事,就能最大竞功才是……”
“是”
众人纷纷应道
“不过”
那位最老成的领开口道
“元王丧师辱国,还降了唐贼甘为前驱,如今国内正当多事,就仰仗您了……无数忠臣义士愿为奔走
,身系重大,还是不要这般轻身犯险的好……”
林中几声异样的鸟吠,他侧耳听了听道
“唐狗的巡哨过来了”
看见山下盘山道上,另一些被武装起来的巡逻队慢慢向这里靠近,不由狠狠淬了一口,因为领头的唐兵
中,赫然还夹杂着包头短衣拿着吴刀和竹枪的蛮兵,满是扭曲的血腥和兴奋颜色。
这算是一个废物利用的创举,出自崔光远的主张,从各族俘虏按照比例抽出来,协助唐军作战南沼义勇
队,由于有大量的族人和亲眷做人质,又有残酷的逃亡连坐和怯战抽杀法,虽然不能指望他们太卖力,
但制造一些四处呼应的声势和假象还是可以,特别一些唐军不方便作的事情也可以让他们去做,比如在
唐人刀枪的驱使下,洗劫屠杀那些亲近王族的乌蛮聚落。
这就涉及到一个人之常情的微妙心态。要他们对付自己本族熟悉的同胞,多数人固然是怠工甚至反抗的
,但让他们去杀戮别族陌生人,并且有战利品为奖赏,就没有那么多心理负担了,而且杀戮的越多,族
群间的仇隙就越深,越有利于唐军日后的管理。
刚看完赤壁下,果然很雷人,看见关羽在火焰中对曹操说“你过时了,顿时热泪盈筐
第三百四十章 谋定南
他们当然不知道,我的龙武军有严格的卫生条例和战地消毒措施,自从进入南沼以来,就加倍严格执行
了水源饮食方面的防疫措施,更从后方紧急输送了上万人份的驱蛇虫粉、行军散、万金油、驱风膏、剑
南白药等物资,随军还有紧急从青城山所属各观,调遣来的数十游方道士,为了传道,他们曾经深入边
夷的聚居地,施药画符,对类似的山地情形相当熟落,对付一些蛇虫伤病也颇有心得,再加上农学院下
,也有一个特殊性质的南荒研究所,专门研究南荒一些特有的物产,以寻找经济和军用价值,这次他们
也随军而来考察物种和资源,因此无形中大大减少了病的机会和范围。
“就这些了么……
“除却附近的都在这里了。
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用衣裳蓝缕,面有菜色,蓬头垢面,目光呆滞之类的形容词,一股冲天的
恶臭挥之不去。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找到了另一种资源,就是南沼数量庞大的奴隶,南沼从不断的对外战争中,获
得了大量奴隶人口作为劳役对象,而将传统的军事贵族乌蛮部落从日常生产中解脱出来,不断的进行征
战而让国家益强大,但这些奴隶也埋下后世南沼灭亡的隐患。
因为,其中有相当部分是前几次天宝战争中,被掳去的唐朝子民。还有一些来自南中的骠国真腊,敌国
地战争奴隶,再有就是被南沼灭亡的部落成员。前者只要加以引导和训练,将是日后管理占领区的基础
,后两者也有成为附庸军的潜质。
但是从各地现的奴隶,往往与聚落的规模实在不成比例,而且老弱病残的居多。按道理,这些乌蛮逃
亡后,应该也不会那么好心顺手把青壮奴隶也给带走,不过想归想该做地还在继续。
他们正在蚂蚁一样的改建城中最大的几座建筑,并用少量水泥为外胎,在平整过的山壁浇注成一个巨大
的人像。不久之后。这里将会有僧人和道士入驻。主要是来自眉州(乐山)建造凌云山大佛的海通和尚
地门下弟子,他地道统现在远扬域外。在吐蕃低地颇有影响力。此外还有一些青城山地道士和随军的少林寺武僧。他们也将负责在落成之日,配合军队,制造一些神话和传说,以保证唐朝在这片地区地统治和管理。
此时,南诏的宗教信仰是多样的,《南诏德化碑三教,宾四门”。正是南即鬼教。多尚巫鬼
,各部落的宗教和政治领合而为一。称为鬼主,大小鬼主都是各大小部落的统治者。
但在白蛮河蛮等开化的部落中五斗米教很有影响力,当年青城天师道初代祖师张道陵,降伏八部鬼王而
建立自己的道统,这八部鬼王其实就是西南原始巫教地崇拜,与西南民族地信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佛教是唐朝中期从临近南天竺地骠国传入南诏的小乘佛教,却后来者居上,在本代刚刚开始为王家崇
奉,形成了一直绵延到后世的影响力,我提前把他们引进来,除了抢占信仰的市场,就是为了实现一些
单靠军队和武力无法完成的目标。
我正在思考中,就听插着信使小旗的一骑,飞身落在我面前,
“回大人,岭南五府僚众,一万三千人,已经到了清溪关”
“情形如何……”
崔光远开口道
“精气神面貌,还不错,只是旅途劳顿的疲惫。”
“很好……”“再加上安南方国珍的派来的安南蛮,江西道第五大使派来五陵蛮、洞溪蛮,山南东道鲁军侯船运过来
的越山蛮,,,也约有五万之众,可以置两到三个军的规模……这样就可以在适当的时机下将我的
防务解脱出来……
崔光远细数道。
安南大都护方国珍是太上旧诋的老人,年纪也不小了很快就要告老,继任的不出意外将是日裔唐人晁衡
,这位日本和尚可不是简单人物,两年前他的船只在安南搁浅,被岸上的土人抢劫,查点没命,他赴任
后,那些土人要倒霉了。
作为大唐东西南北四大都护府及数十个都督府中,唯一一个设置在南方的大都护府,其范围极其广大,
包括了整个中南半岛的数十个大小国家,其治所交州,也就是现今的越南河内,同时和海南一样,也是
唐朝一个重要的政治流放地,正是因为大量汉姓流人与当地土著融合,世代繁衍数百年,终于在中原政
权最积弱宋朝时,和大理段氏一样割据西南,才有了后来的越南。
“这些夷人真的能够指望么……”
杜佑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我们只要提供口粮就可以了,需要什么就让他们自己去抢好了,所有人口财帛谁抢谁得,还可以按照
功绩,将打下的山头寨子分封给他们”
崔光远淡淡道
“反正那些地方多是荒山恶水,道路艰险,那些土人世居的大小山头寨子,真正有战略价值的不多,浪
费我们精良的将士在大山中与他们周旋,打下还要派人驻守以防止反复。实在不值得,,,但又不能一
直放任不管,还不如让更专擅的人来做。如果无法收服他们,那换一批更听话的居民好了……”
那些年轻参军们没有再说话,但却可以感受到轻描淡写中。孕育地残酷和血腥。
“为什么不就近向黔中道征调”
半响才有杜佑重新打破沉默。
“黔中距离南沼的金齿、望泽等大部太近了,那些夷人未免没有反复的心思……”
岑参替我回答道。
所谓以内夷制外夷,以归化夷治化外夷,这些夷人都是外来户,就算在军队的支持下扎根下来,也与当
地土著结下了血仇。也不得不更加依靠唐朝的驻军为后盾。
这样就以驻军为核心。以军户为基础。辅以相对亲近唐朝的棘人等南迁部落,再加上这些从属军队的内
地归化夷。对那些不得不归附本地河蛮、白蛮足以构成一个相互制约地社会结构。
理论上唐军只要控制一些要害,就可以以一个相对合理的成本,维持一个相当大范围内的有效管理,剩
下潜移默化的影响,就需要时间来完成了,我并不担心唐朝经济和文化的渗透力。
所谓民族越多,各族的差别越大。就越利于来自上层地分化管理。反而是单一民族地聚居地,更容易抱
成一团。变成分离和独立倾向地温床,因此民国刚建立时官方书面中,多数只有汉蒙回藏苗等五大民族
,但是一到国朝后,就变成了56个民族,也是同样的道理。
当然这么做,问题也不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唐军进犯带来地连锁反应还在南沼的腹地继续荡漾,遥远西洱河下游的笼山城内,也爆了一场激烈的
冲突。
“为什么……”
一个披头散,重新迸裂的伤口还流着血的年轻的蛮族将领,被五花大绑在族中议事地大火堂下,口中尤自挣扎呼喝道。
“你们都忘却了王家地恩义了么……这还是世骁勇忠诚的刀族么”
他又不屈地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周围站满擎着竹枪和梢刀,对他却有些投鼠忌器矛盾复杂心态的族兵,
以及随他前来,却被戳砍倒在地上的士兵,有些悲哀的说。
“你们这些悖逆者,大族长在哪里……”
“族长现在是不会见你的,虽然他和你流着一样的血……
“为什么要背弃王家,难道对我们的恩遇还不够么,……
“皮阁罗大王的确对我族有再造之恩……不但给了我们上好的土地,也让我们成为了巍山之北的大族
其中一个脸上皱纹深刻的象连绵沟壑一样的长老叹息道
“但是凤王又如何对待我们的……为了实现拱卫世忠的诺言,我族前赴后继派出无数的儿朗,还送
出族里最美的女儿为他生下了长子,但得到的却是什么。
“第一次唐人进犯中,我们举族抗击,为此失去了元山部和望江部所有的族人,王家却在巍北新增了十
七所理人官……但我们不后悔……我们实践了罗大王的诺言”
“第二次卫国之战,近万刀族子弟在太和城下死战不退,盘河部、滨山部、杜山部几乎男子丧尽,最后
却成了王属十七家新附庸之一,……我们也认了,这对那些族人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第三次唐人进犯,朱罗江边惨烈的百族会战,虽然把唐人都赶进了江水,但许多部族因此断绝了传承。而王国又多了十数城的国田,数十处的府军……而最英勇的刀族得到了什么,一堆荣耀的头衔
和并不算胜丰盛的战利品……还要献出我们最美的女人,来保证我们的地位……
“王族不是给我们众多土地的奖赏么,……”
“土地,不错王家是给了我们的土地,可那都是什么土地,最蛮荒偏远野人蛮的土地,让我们的族人不
得不世代征战戍边的土地。
“无数次南荒的连绵战争中,刀族子弟始终是王军冲在最前列利刃,也出现了众多的罗且子……可这
把刀总有磨平的时候,无数的武勋背后,是连片的土地荒芜,各山的孤儿寡妇,却越来越多,随着各地
族人征战的分散,刀族越的孱弱,王家的支脉却是越来越强大,那些附庸连王、江王的头满部、笼连
部,甚至试图侵占蚕食我们的祖地……,什么七大鬼主之后的乌姓大族,到了我们这一世,已经名
存实亡了,如不是有一个刀族血脉的元王,为我们力争,连王堂大议事都没有我们的份……这六年
来,好不容易修养声息,让各山的孩子稍稍长大**……却又要出征唐土……
“现在他们中的许多人,都随元王,长眠在唐人的土地上,……刀族已经失去了太多的未来……我们需要足够的青口来生育繁衍,而下一代成长为能够保护部族的勇士,至少还要十年……”
“你就算你能杀败这境内一千唐人又怎么样,他们还有几万大军,在更远剑南之地还有百万的唐人和数
以千万的兵士,……还有比我们更多英雄豪杰……还有我们难以想象的兵器……”
“我们刀族的八山六十九落,却有多少青壮儿郎还可以继续牺牲下去……过去数十年,我们已经为
王家尽忠过足够的族人了。
“长老们并没有推翻或者废除族长一脉的意思……只是想给刀族留一些火种,如果将来王族还有
希望,也将由我们这些人来承受王家的愤怒……
“你已经是宣誓为王家誓死的人了,刀族最崇敬忠勇的儿郎,我们也不想阻止你的信念,但是我们不能
让你牵连更多的人……
“你根本不该回来……
“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呆在这里,”
“凤王已经老了,老的分不清楚谁才是可以信赖的人,谁是灾难的根源,老的无法识别谁才是对我南荒
更大的威胁……也许蒙族需要一个更英明的
“但在那之前,无论是太和城里的变化,还是唐人的动向,都暂且静观其便罢……
千里之外的成都,也正在生的一幕,南沼人的密使,被引进朝堂的第一句话,就激起了渲染大波。“下国余有一百六十八部十万军民,希望能象天朝上元皇帝解甲献诚,望大天子垂怜……
“下臣之降乃是降天子,而非降而梁氏,其人残忍酷烈,好狠滥杀,将士军民为其所获,尽不知所踪
第三百四十一章 闻思归
云南城中,我正坐在木楼上听下面的参军领班杜佑,唱报各族土贡的名录,其中有仆子部献的鸟彩披毡、长鬃部献的马鞭鞍辔,茫部献的彩漆器皿,金齿部献的七色桫椤(木棉有浪穹部献浪刀一千口,铎鞘两百件、犀甲三百件……
广场上堆积如山的特产,经过这些天的交易,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都是专门挑选出来具有继续贸易潜力和价值对象,也是要作为臣服的礼物,进贡给成都的老皇帝。
“这就是号称吹毛透风的吴钩,”
我把玩着手中精美的样品,包银缕金玉色象牙柄,象泉水一样清泓的刀面,随手轻轻抖动流淌着银白的光华,浅浅的环锷是两条缠转在一起翼角蛇,白犀牛皮的软鞘,用金线纹着盘转的龙蛇,合鞘起来就是一条衔头咬尾的精美束带。拿到中原去售卖,至少要二三百万钱一口。
据我所知,这时南诏的手工业很兴盛,最好的防具是因地制宜,用犀、象皮制作的甲胄,形式精巧,质坚如铁,还可以辟水,只有军队中最勇武的人,才可以穿戴。
南诏的冶铁技术很高,南诏军队大部分兵器皆为铁制品或钢制品,刀剑犀利柔韧,为南荒各族人民所珍视。其中最著名的有铎鞘、郁刀、南诏剑等。
铎鞘出丽水节度使,状如刀乾残刃,装以金穹铁,其锋利是“所指无不洞”,铎鞘尤受南诏王的器重,每次征战都必佩铎鞘。是也是最精锐的王军主要装备。按照长短和不同地域的样式,铎鞘分为婆摩求、亏云孚、铎芤、铎摩那、同锋、朱苛等。
而郁刀是仅次于铎鞘的兵器,独特在有其绝妙的锻造秘方,要用毒药之类,淬以白马血年乃成,因此刀刃有巨毒。中人肌肤者立死,不过因为条件苛刻,这种东西数量反而并不多。
相比上述两种。
南诏剑才是最主流地兵器,和唐朝的横刀一样,南诏剑有诸多的种类和样式,既有形似后世狗腿开山弯刀的藤刀。也有细尖如新月的蛮刀。但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吴钩。是贵族和平民时刻不离身的武器,造剑之法是“锻生铁。取迸汁,如是者数次,烹炼之”,属于巢钢法下炼铁成钢地钢制品。剑成,即以犀装头,饰以金碧,不但自用还远售卖及周边各国。
而南诏兵器中。以浪人诏所出刀剑最为锋利。故称浪剑,据说南诏王所佩即为浪剑。这浪人部侍奉王家也有六七代了,这次居然也来向唐军献礼,意味着什么“那就召见一下把……
我想了想道
“是”
打龙尾城后,龙武军的搜掠部队,又新增加一个重要的目标,就是收罗南沼境内的工匠,然后全部送回剑南去。
当然了,实际操作中,也有就算带不走,也不能让他们回到南沼人的手中秘密指令。这可不仅仅是我对南沼特有工艺的兴趣,也是战略层面上考虑地东西,毕竟手工业也是古代生产力地一个重要指标,虽然不是那么显著,特别是针对这么一个相对落后,奴隶制国家来说,工场毁掉只要有人力和资源,就可以再建,但是培养一个合格地学徒到熟练老师傅,却需要很长的时间,更别说相关技术传承地缺失和断层,足够对南沼的战争潜力,造成长远而隐性的损失,延缓其战后的恢复。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想将这些浪人蛮的工匠部落,全部给我迁到剑南去,以补偿流民大营所受的损失。
就听楼板登登声中。
“成都来鹞书了,河北有事生”
满脸疲惫地崔光远,走上楼来。
他这些天带着我幕府那些属下,一边主持大量地交易和谈判,一边与那些土著领到处邀宴拼酒,真心假意的把酒言欢,在半醉半醒相互刺探套话,还要故意泄露一些真真假假地东西,顺便还和前来劳军的热情白蛮女子,生一些友谊的故事,以便让传出去的东西变的更真实和可信。
至于我,随着我在南沼的名声日要保持足够的神秘和威严为由,被他们刻意高高的供奉起来起来,只有在重大场合才露个面。当然我知道他们这也是担心我的安全,同样也是害怕我在敌国也同样浪漫情节作,突奇想跑去哪里观光,而冒出措手不及的状况来。
“什么事”
“当然是战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不要告诉我李大夫打了败战……”
我心里掠过一丝阴影,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
那位契丹血统的李元帅象狼一样咬着契丹大八部打,有些日子了,而朝廷中忌讳他血统和身份等因素的某些人,却一直在试图扯他后腿,能撑到现在算是不错了。
“正好相反,是郭仆射战败了……”
“什么”
我大吃一惊,郭子仪这可是中唐第一牛人,领军多年资历功勋无人可比,虽然比不得中兴战功第一的李光弼,但是审时度势眼光气度都在其上,用兵持重滴水不漏,著名“不战而曲人之兵”的军事理论,就是他的一贯主张,在河北建立史军包围圈时,也是严丝合缝步步为营,颇有不求有功但起无过的味道,这种情况下,连他也吃了败战,那怕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到底是怎回事”
我一把抓过翻译好的密文。
成都方面送里的消息也很有限,据说在松漠草原上这场猫捉老鼠的耐心游戏中,契丹人被李光弼所部,在草原上折腾两年多,实在忍不住。终于在这个冬天下雪前,在残酷冬天慢慢被饿冻死还是轰轰烈烈的战死之间做出了抉择,聚集了大八部剩余地士兵及其附庸大小上百部落的近十万控衔之士,在鲜卑山下决战李部,但没想到李光弼先手一步已经派了大将白孝德率领营州契丹组成千人轻骑,偷袭了契丹老弱的聚居地,并驱杀他们向契丹主力靠拢。然后在鲜卑山下决战正酣的时候,又有几只与营州契丹关系密切的小部落突然反戈,杀向中军狼帐,结果八部中实力最弱的前王族大贺部,最先支持不住退出战场,然后留出的缺口。被李光弼抓住机会。亲自带着牙军突入。在拉木伦河边狼头纛下,亲手斩杀遥辇氏地大酋长贺娄。夺取了象征契丹君长权力的标志“大鼓纛”,
峭落州的达稽部,弹汗州的绝便部先后退出战场,然后是无逢州的独活部,羽陵州的芬问部,日连州地突便部,徒河州地芮奚部。万丹州地坠斤部。造成契丹人战线全线崩溃,被唐军掩杀百里伏尸遍地。拉木伦河十几里都变成了红色。出身乙室活部的契丹阻午可汗,在乱军中不知所踪,地位仅次于联盟酋长地大夷离堇(军事总帅)涅里父子争相越河北逃,自此契丹大八部似乎变成了一个历史名词。
但是,
范阳生的事情,就有点扑朔迷离,范阳现在充满混乱和死亡之地,充斥各方面的探子,本来打的正欢的史家兄弟,却突然在范阳城下握手言和,合兵一处击灭前来接受城防的朝廷兵马,杀死留在军中的朝廷中使和宣慰使,又以哀兵决死之势,席卷了朝廷已经收复地燕、易诸州,如有神助地击破郭子仪帐下的大将王祚、李若幽、王仲升,兵马使张用济、李抱玉、高辅成、尚文所部组成地包围网,大掠而走,却丢下一片残破的范阳,挟人口财货钱粮向北而遁,似乎有进入安东的意图。
受到这个败讯的影响,同样打的筋疲力尽的李光弼所,也不得不停止追击北逃的契丹残部,而是就地转道进入安东北部,试图堵住史军逃亡的路线。不过这对安东北部那些继续对抗南方官军薛、罗所部的地方部落势力来说,却是个坏消息,一个虽然元气大伤却挟大胜之势的李光根本不是他们这些部落联军可以抵抗的,更何况他们的主力都集中在南线,轻易的就碾碎了十数州的抵抗,尽掠人口财物,获得了宝贵的补给……
这么一来,西北朝廷里某些人有要手忙脚乱上好长一段时间了,虽然老皇帝没有特别说明什么,不过这个消息本身,就已经有催促返程的意思。
“这么说,战争要尽快结束了……”
“我决定了……”
我站起身来
“那就只好用那个方案了。
“大人真的要释奴为民。
崔光远似乎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张大了嘴巴。
“不然你觉得我们走后凭什么继续治理这么大一片地方。
我轻描淡写的说。
“那些已经归附的各部怎么办,怕是有不小的反弹。
“你以为他们有多少是因为仰慕天朝才真心归附的……
我摇了摇头。
“至于他们手中的奴隶,就用赎买的法子,当然,只限于被掳的唐人百姓……反正有些东西也带不走”
“既然没法稳定下来,那就彻底把水搅乱……我做了一个坚决的手势。
与正处于封建社会顶峰,已经高度农耕化的剑南不同,南沼境内是以数以百万计奴隶为主要的生产力,其来源通过不断的战争中掳掠的战俘或其它各族人民。另外还有成千上万被征服的汉裳、施蛮、顺蛮、扑子蛮等族人,被打乱迁到各地,也成为仅仅身份高一些,却同样被约束在土地上类似农奴性质的佃人平民,构成了这个国家主要的生产力。
这种定期大规模的移民加配隶措施是南诏统治集团加强其统治和解决奴隶劳动人手的一种手段,南诏将各部族互相迁徙的结果使他们处于完全失去生产资料地境地。然后将他们重新组织在新地区的奴隶生产之中,构成了支持南沼对外扩张和展的重要基础。
南沼虽然也效法唐朝搞授田制,但是范围只限于官吏和士兵(有军功的平民),按规定南诏的上官(大奴隶主)授田4双合5市亩),上户授田3户、下户各有差降。上官、上户得到如此多的土地,决非自己一家劳动力所能耕种。必然大量使用奴隶进行劳动生产,而每个府兵也有若干的奴户供养他地衣食到具装兵器所需,而蒙氏王族就是其中最大的奴隶主,占有最多的资源、土地和劳力。
此外,南诏的手工业和采矿业也大量使用奴隶劳动,南诏将奴隶组织在纺织手工业中。奴隶们织的丝绫锦绢。隶)及家口不许为衣服”。产品全部归奴隶主所有,只给奴隶少许极粗糙的残次品为衣。而将成批掠来地各族人民和罪犯隶配丽水(伊洛瓦底江)淘金。
南诏修建苍山高河水利灌溉系统、昆明金汁河、银汁河等水利工程时都大量用奴隶充当劳动力。象大城、阳苴城、太和城、云南城、拓东城这些重镇。皆为奴隶所筑。
这也是那些部落长和奴隶主们支持南诏王进行对外掠夺战争地原因,其目地是为了得到奴隶,以补充劳动力的不足,这也成为南沼定期地对外扩张的动力。因此,也促成南诏及附近地区极其盛行的奴隶买卖,丽水、银生节度使,常年都大量掠夺比邻的骠国、真腊、女王国的百姓。卖给天竺和安南的商人。
当然了。我并不是人道主义情节泛滥,牺牲大唐的将士来换取南沼人民地解放事业纭纭。乃是深思熟虑过地。所谓释奴令,不是没有代价的,他们要继续为占领者服务十年才能获得自由。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地爱,让他们为唐军劳役十年而获得自由,正好一个时间的缓冲,来摆脱南沼长年奴隶制度下的积累下来的东西。
一旦唐军队释奴令成功施行,可以想象对南沼统治基础造成的冲击,如果能够让南沼提前陷入绵延动荡的奴隶骚动中,无疑是我所乐见的,至少也要让南沼人无暇对被占领地区产生多余的想法。
毕竟,本着战争最大利益化的思路。
来自南方四道的山夷大迁徙,已经耗费了龙武军积累下来的巨大资源,甚至有些征安置钱粮,是地方官府先行垫付一部分,再由成都延期兑现的,这对主持重建工作已经捉襟见肘的郑元和来说,无意是一个雪上加霜的坏消息。
但好在搜刮南沼之地所获颇丰,不用数年,还可以从南沼各地已经现矿山中,获得相当回报,虽然这些地方至少还需要几年时间进行修建车马道等先期投入开才有产出,但不妨碍对预期价值的评估,因此,目前的一切行动,除了下决心后来自整个剑南道的支持,还可以依靠南方诸道行对南沼的平南官债来补充的。
当然作为回报,拥有公债的商家,将按照持有的比例,获得对这些占领区矿藏优先的竞标权。在这一点上,龙武军一贯拥有的信誉和记录还是不错的,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唐军在所占领区的建立有效的统治,才是所有利益的保证。
再说这些南荒的土地,对主要由关中人组成的龙武军,虽然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但对西川本地的边军、军户,以及一些亲附的夷族,还是具有相当吸引力的。
不过,要想长治久安的吞并下这块土地,仅仅靠他们还不够,既然龙武军能留在南沼的时间不多了,没有足够的工夫继续进行长久的经营和布置,就不得不用一些成的手段。
比如,那些越过龙尾城的袭掠队,将有计划的宰杀一些牛羊,绑上石头投进一些大小水源里,在冬季这些手段还不明显,等到春暖花开腐烂起来,就有好戏看了……
几阵风声树动,小杨象幽灵一样从木楼尖塔上,悄然无声的滑落下来,到了南沼以后,只有他和他的小队,才似乎象放归山野的猛兽,比别人更加如鱼得水的溶入山林,一路当任尖兵斥候,与南沼人在山林里周旋,反摸掉了不少探子,也常常弄的一身血和伤痕累累的回来。
“找到曹别将他们的行踪了……”
他瓮声道。
“什么……赶快带上来”
林字营从边境上蒸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几乎一点痕迹都没有,参军团考虑无数种的可能性,最后进入南沼也有继续搜寻的意思,无论是活见人死见尸都有相应措施。
随小杨回来的,是一个黝黑干瘦包头缠身的汉子,就象一个路边农田里随处可见的白蛮人。事实上林字营都是当年幸存者,在南荒生活有年,与土著无异,我并不希奇。见到我有些激动,又有些倜然的握拳抱身行了军礼,才开口说到详情。
“林字营在大厘城?”
我大奇道
“他们跑那里去干什么……”
第三百四十二章 宫下乱
太和城分五大部分宫、遮(高级官僚住宅区)署驿站客了与国王有关的族人,大部分与平民有关的商肆和民宿,都在第二道石垒城墙之外。
太和城中“巷陌皆垒石为主,高丈余,连延数里不断”;所谓“萦抱点苍南麓数里,城门临洱水,下河上桥,长百余步”。通过附近洱海流域达的水系,大小舟船将各地的物产和贡品,源源不断的输入王城的达官贵人之家。
其中以南诏王大衙建筑技术最高。宫殿楼高6.青石为磴,楼前广场1平方公里,南北城门相对。从楼下行方到第二重门,门屋有两门楼相对,各有膀。从二重门行步至第三重门,门列戟,上有重楼,入门是屏风墙。再行步到大厅,皆高3——厅两旁“重屋别如蛛网,架空无柱”。两边有门楼,下临清池。大厅后是小厅,小厅后即南诏王的住宅。
宫殿建有客馆,馆前有亭,亭临方池回七里,水深数丈,鱼鳖悉有”。如此复杂的建筑也集中了南诏最高的建筑水平。
在这一片堆尖低檐大柱,充斥着南荒风格的彩雕金塑,富丽堂皇的宫殿建筑群中,坐落着一座七层塔式尖顶的漆彩建筑,是在烧死五沼领的松明楼原址上,重建起来的前庭大堂——凤牺楼,象征着南沼大蒙国的千秋万代,其规模更为宏大。
楼周广3里半,高及十一丈。仅升阶而上的基坐,就用了八万根大小均等地沉木地桩,上可容纳万人,每层四下中空,檐角按照*方位,立有铜铸镏金篆银的孔雀、狮虎、龙马、瑞兽、神鬼像等,所有造像内缕空可以点兽脂灯。入夜后就如太和城中一朵层层展放的光莲。
历代南沼王都会在这里,会见西南夷各个小国君长,和其他一些重要宾客,赐以酒席佳肴,在筝、箜篌、五弦、琵琶拍板、筚篥钲和铜鼓等乐器伴奏下,奏以南亚传入的“骠国乐”、唐朝所赐“龟兹乐”、或是南诏自己的宫廷音乐“夷中曲”。以及“天南滇越俗歌”“盖罗缝”、“赞普子”、“菩萨蛮”等各地乐曲。或是民间特色“踏歌”“俗舞”等。
但是此刻粗大的木构梁柱上。却到处是被烟火熏黑的痕迹,描绘着斗母神等杀戮星辰地上古神话和祖先传说的各色漆彩壁板。已经被高温烧脱了颜色,漏出底下楠材和膏泥的班驳本色,旷达通透的门扉上,是密密麻麻被箭钉过又拔掉留下的坑坑洼洼。
楼前曾经用来演武和水上戏,应节沐身,四季常年开满粉色和白色天竺睡莲的大兴明池,飘满了黑色地炭灰和残断地木构。以及高温烘烤过地枯败枝叶……
曲转的木廊上也看不到来自百蛮各族和南中十八国风情,穿戴各异风姿飘摇地宫人。却是站满了犀甲执梢,神情警觉惕然的王卫。
头戴八叶**浮雕孔雀宝冠,身穿玄底蛇纹锦袍的南沼本代大国主,吐蕃人口中的赞普钟——人称凤王的阁罗凤,(南沼服色尚紫为尊贵,但王服却是玄色的黑)。正簇拥在几个紫衣高冠的大清平官中,面无表情地看手中地用白文写就的密报。
“谨承大蒙元命,刺查敌军枢要情形,……各山役人队争相前往,然唐贼警甚,士郎虽死伤籍籍……终至所获……”
“所谓诸葛元戎,上弩下匣,唐兵单手操使一息数射,顷刻箭如雨,非坚甲难抵,犀利更胜史载,然箭中有暗毒,伤者多热症不退……虽然所获数件,然机构巧妙精细,欲解造之而不得其法……已急送还,请元上派遣大匠破解一二……”
“敌军所用木马流马,则异与传闻,实皆以畜力,然有机关巧妙,虽载重物而行山间,亦稳健若飞,且四厢闭合就,水火难侵,更有机构能吐箭石飞枪……”
“天字密要一等……奇物飞天舟情形,由于敌军看守甚严,一直未能接近,只能遥观之……出自诸葛密法,其形同巨蛋,无风而吐火自飞临空,可箭石、喷火弹,山夷土兵,多惊见而溃……敌军扎营之所,时常轮替于空中,疑有神异之术,可观山川见方圆远近情形,而屡屡袭夺不得……
“天字密要特等……敌军开山神雷之事,更属神异……当先祭告山神,埋入招请地贡物,点线香供奉,待香尽之时,恍然一声晴空巨震,所供之地风云变色,沙土滚卷而起,其声远荡而久不能息,其中土石无风自走,一片烟尘激荡中依稀可见,连仞山壁皆被无形巨力削凿,崩解离析轰然而下……
其势之威,余观者人马具不能稳站,半山土石奔泻如流,半响方息,连山鸟兽草木具成扉粉,有耕牛活活惊杀于前,其窍皆血,内腹成泥……各族皆畏称神力之异”
“龙尾城陷时,予在城外观贼,幸得免难……事起无兆,晴空闷雷,地如土龙翻转,砖石喷如伏泉,高墙坚珊瞬息崩裂,举成军民惊溃难当,争相践踏而走,阂城不战而落。
(对于封建迷信这种东西,我虽然是社会主义红旗下长大的无神论者,但不妨碍我用这些东西去忽悠那些古人。当然,象败家子一样,拿赶工生产出来的工程炸药,给各部领放了场大烟花看的最直接后果是,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西南宗教正神中,关于雷神的香火,远要比其他各部正神更兴旺。哪怕后来这个炸药的秘密已经不在成为秘密地时候。依旧还有人煞有其事的振振有辞说,这种神奇配方,其实是雷神托梦的结果。)
这几位大清平官的争执声却在他的沉默中越的激烈,
“就算丽水镇已经不能期许,其他两镇已经残损过半……我们还有山北各部的族兵,还有永昌镇数十个完好地军府,牢哀山上有的是最膘勇的士兵。银生镇至少可以召集近万的可战之士,四诏还有众多心向大蒙的忠义之士,那些王公们都愿意献出自己的家兵……孙王已经去剑川节度使召集其余地将士……
其中一个明显最年轻,服色最新地地大清平官李风瑶,还嘶声竭力劝说道。他本是南沼司下省的六曹兵曹司,出身白蛮中最古老地李族。在族中的李异傍等兵败剑南。他被推出来主持局面。三天刚被提为外算官,随即又在后来的事件中。作为南沼古老文官世系中,少数可以值得信赖的对象,被破格选入六大清平官之一,因此这里也是他的资历最浅。
“这是在我们熟悉的土地上,还可以与那些唐蛮子决一死战,、……前几回唐国进犯不比这遭还凶险么,我们不也坚持过来了……
“你说的轻巧”
另一个脸被熏黑地大清平官思卢孟。仰头瞪着他低声讥笑道。他同样出身显赫,乃是乌蛮七大姓之一阿庐部与王族有血亲地分支。所以可以毫不客气的训斥地最年请的新进。
“三十载的励精图治,一夕具成泡影……因为孤注一掷动这场针对唐国的战争,我们已经失去了会川和弄栋,太和城里的家家带丧,几乎每户都失去了父亲和成年的儿子这些重要丁口……唐人岭南和安南的军队在进攻我们的通海,……还有拓东,那些叛棘已经攻占了亲近王家的领地,本族的府军家眷几乎被杀戮一空……从陆真腊到女王国那些土蛮都在蠢蠢欲动……你难道还要我们放弃银生镇么……
“唐人才是眼下最迫切的祸患,南中那些土蛮……
李风瑶还在竭力辩说道
“说的轻巧,现在国中正是多事……永南的那些磨些族头领,说是大敌当前要闭族自守,已经占据宾川诸州的城寨,将大多数族中青壮都武装起来,封锁关要,到底究竟防的是王家还是唐贼只有他们知道。
另一个有几分膘悍之大清平官卢鹿虎也开口反驳道,他同样也是乌蛮七大姓之一的夔山氏族,却是从主持洱海四卫城之一大军将的要职上升迁上来的,性情也有些武人出身的果决激烈。
“赕诏的残党已经邓川死灰复燃,这些叛党在洱东再次打出善氏的旗号,用武器和粮食招兵买马……还有那莫须有的白子国张氏后人,正在唐贼的庇护下,为唐人摇旗呐喊到处鼓惑人心,还试图在云南城中召集白蛮百族大会……不要忘了,永昌镇还有近20万户西爨……”
“这些唐人所谋非小,不可姑息示弱,……”“示弱,我们还用示弱么,唐人已经占据云南城近月半,我们有过什么振奋人心的得力举措么……当初谁在王堂上说什么诱敌深入,什么聚百部以存亡厉害,同仇敌忾共击之,结果呢,唐人并没有再进兵,只以游骑沿罗朱江四掠,那些领大姓却各怀心思起来,说什么谨守其地,联山自保……王家的权威何至于衰弱如斯……
“忠奸是非,危难方见人心,过于优逸安养的生活,已经消磨了不少七姓子弟的血性和武勇……没有这场劫难,让这些跳梁小丑、不轨之徒跳出来粉墨登场,让这些贼子潜隐下去也未尝不是大蒙国之患。
一个胡须白年纪最老的大清平官和声道,他叫勿罗兀,也是乌蛮七大姓之一蒙携氏的前代族长,据说是从皮阁罗的时代传下来的老臣,参加过统一六昭、定国立制等大多数与南沼兴盛休戚相关的大事件,为了平复局面,阁罗凤特地白虎书的王命。将这位已经退隐地老臣重新请出山来,当任诸清平官之的大内算官,他一开口这些争议纷纷,顿然一滞。
他这才转过头来。
“还请大元千万保重,只要王统和巍山的基业安在,万事皆可再图……且让这些叛逆,猖狂一时又如何”
“我们既然已经授意对唐庭派出的使节。就不要再三心两意的……把那些人都召回来……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怕是来不及了……
“大元万安……”
一个黑衣黑帽的侍人,跌跌撞撞的奔爬上来。
“剑川镇急报……
话说回林字营地行踪。
他们一路翻山越岭深入南沼境内,当然不是为了袭击几个粮队或者洗劫几个部落这么简单,他们都是天宝战争中的幸存者,曾经的“死人”,为了某些特殊的理念才重新聚集到一起的。因此在姚州军失陷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烧毁营地。掩藏物资,化整为零地反向逆袭进入了南沼境内。
这是一支充满了决死之志地队伍。希望用他们残余地生命,欲在南沼国内闹出一翻大乱来,事实上进入全面战争状态下的南沼,国内防备却是出奇地空虚,为了支持战争而进行的大量部落的迁移,也掩护了他们的行踪。
真正的转机就在他们过了弄栋府以南的石桑郡,这是个类似与内地的郡治。是河蛮地聚居地。他们冒险冒充乌蛮军队而获得补给,却意外在石桑郡附近地鹿川。现了正在筑美林城的三万多名骠国奴,这些骠国奴都是七年前丽水节度使攻打骠国时抓获地俘虏,其中许多人来自被攻破的柯林王城。
他们修建完东弛道能够活下来的,都是一些身体和意志特别坚强的人,因此当林字营袭击了监工的军队,将他们释放出来,并打开库房简单的武装起来后,在回家和复仇的*驱使下,这些骠国奴象洪水一样席卷了附近的城寨,并且裹胁了其他各族的奴隶四处泛滥,这些奴隶在多年积压的愤恨和仇怨的趋势下,产生了巨大的破坏力,所过之处杀人放火,无所不用之极,打了腹地空虚的南沼国一个措手不及,而太和城正好在这些骠国奴隶回家的道路附近。这些叛乱的奴隶一路洗劫了王家所属白崖城,焚毁了另一座赵川城,直到龙口城下才受到南沼夏宫王卫和牢哀蛮的强力狙击。
原本增援剑南的二路大军,也不得不重新掉头过来扑灭这些四散做乱的骠国奴隶,这也是唐军入境后,在乌蛮聚居地,很少现青壮奴隶的原由,为了防止被骠奴裹胁作乱,都汇集到重要的城邑里进行集中看管。
我才稍稍有些释疑,应该不会人品这么好,一进入南沼就没有遇到象样一点的顽强抵抗,总觉得较量的对手层面太低了一些,原来还有这个缘故。
“那南沼人在内乱,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中军在云南城呆了半个月,就等到他们带来了这个好消息。
“这却是曹别将的主意。
来人解释道
由于为了堵截暴乱的骠国奴,兼保卫太和城,在都城附近聚集了相当的南沼军队。
但领队的曹全豹并不满足于此,这些亡命之徒,竟然试图潜入戒备森严的太和城,将混水搅的更混,但去探路的人却无意暴露了身份,意外牵扯出另一波和他们同样目的可疑分子。
然后为了突围,这些人一路沿街放火见人就杀,四处制造混乱,试图冲出去,为了接应城内的同伴,城外的其他人则化装成乌蛮士兵,突然攻击焚烧了太和七门之一永关门。
没想到这件临时起意的突事件,却成为了一个重要导火索,是夜全城举火骚动,接着留城外三镇援军,各从自己的营地方向,在一片混乱中冲进太和城内,
不知道当晚生了什么,据说撕杀声彻夜不停,猎猎的火光一直烧到了王宫附近,然后天明后,丽水节度使西南大军将王叔蒙失虎一行相当狼狈的逃出来,在留在营地的亲信护卫下,向南逃窜。然后是全城的戒严和搜捕,许多人都被被从家里抄出来,其中包括一些乌蛮的贵姓豪门大户。
而留在城外的数万新召集的府兵,在混乱的中号令不知何去何从,干脆一哄而散。借助他们的掩护,所有从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并中幸存下来林字营的士兵,也成功脱离了太和城的战场。
西向一直退到了大厘城。
说话间,浪族的代表一行也已经到了楼下,却是老少皆有,甚至还有一个身资窈窕的女子,虽然裹着黑色的袍子看补情面貌,到隐约可以看见五色相间的短衣短裙,头手间琳琅的金银饰物铺陈在雪色的肌肤上,走起来琅琅声韵律十足。
“这是我们摆夷中最美的女子,专门从刀族请来的舞姬,刀摆舞号称大南一绝……
为的老者谦卑的低下身道。
我做出一副心知肚明状。
这些天占领区各部没少送女子来劳军,最初还以为有什么阴谋,派遣军医跟进检查,小心提防了一阵。
但后来才知道这些部族,多少保持有母系氏族社会的原始习俗,由于所处的环境的偏僻与封闭,为了防止部族内长期近血缘通婚引起的种群退化,这些部落形成特有的,定期与外部落的少年男女以歌会、走亲等形式,进行大规模私会和结亲的传统,以相互交换新鲜的血液,也就是传说中氏族社会群婚制度的原形。
因此,
这些女子的接近唐军,倒也并非被迫而来,不过是为了借种的需要,部族战争中造成寡妇很多,人口稀缺之下,对男女关系并不象唐人那样看重,龙武军的士兵都是相对高大强壮的关中人,因此成了配种的优先对象。这些后代长大后,也将成为部落的中坚力量。
知道这个结果,未免让人有些啼笑皆非,既然只是各取所需,还能缓解士兵死亡与血腥积累下来的压力,于是就有限的放开了禁令,按照功绩和表现特许一些相对出色的士兵,集体接受这种特殊的招待,当然也可以当作鼓舞士气的手段,但是作为军队的脑人物身份限制,就不能和士兵一起去参加这种无遮露天连谊大会。
崔光远他们,还可以在游宴接受这种招待,反而我有些郁闷,再加上关于我食人的传说,几乎都没有人敢把女子送到我这里来。
所谓当兵三年,母猪也成貂禅,离开我的女人也有些日子,戎马碌碌中尚不觉得如何,但是清闲下来,天见见手下风流快活,也不是那个滋味,好容易终于遇到个识相的,心里那个感动啊,再也抑制不住满腹的好奇,顿然伸手去扯她的蒙头。只听的一声让人酥了半边的嘤咛,随着飞舞而起的罩袍,是雪莲一样绽放的肢体,以及……迎面而来的是一泓如初阳明雪的银光
第三百四十三章 楼中血
情人节快乐,光棍是可耻的,宅男是悲哀的……情人节这天带老婆上医院的猫,是郁闷的,这章状态很不对,请大家见谅……
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的拉了一把,刹那间天地翻转,只见那线银光咯吱有声将,踢飞而起的案几卷斩两段,又其势不减的毫只差掠过我的头顶,叮的一声嵌入墙柱。伴随着飞舞的裙摆黑袍而起,还有接连哧嗤不觉于耳的破空扎进肉声。
待到我重新站稳,已经在亲卫用身体组成的环卫中,挡在我身前是的形影不离的人肉密集阵防空武器——智空,他对我露出一个让人宽心的憨直笑容,挥手抖了抖手臂的袖袍,卷了一堆东西叮叮当当散落在地上,都是一些细小的吹标、飞针、细刃飞镖。
就这一个照面,没能得手。
几个从梁柱上飞身落下,全身包在中甲只留眼鼻的高大身影,已经围住了那个刀族的女子,虽然她每一个动作象欢快的舞蹈一样,举手投足间,却闪现的是象征死亡的寒光,我不知道她身上哪来那么多地方藏这些危险的东西,又是怎么躲过检查的。
回头过来,那几个浪族的代表或死或伤,趴滚在地上,身上还插着一些零碎,钉在半人抱大木柱里的,是一个带着链子,象月牙一样的胸饰,而那名女子手臂上银环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尺长的软剑。这才恍然大悟,谁也没有想到,那女子的武器,居然都是来自身上地饰。
我开始考虑下次,是不是要学满清皇宫那一套,把人剥光了裹在被子再送进来。
透过通透的楼柱,可以看到云南城中也是喊杀声大做。街市中人群奔走践踏,更一些正在做交易的蛮人突然翻脸,反身杀向维持秩序的士兵,一片各种语言和口音大呼小叫的混乱中,可以看到那些不知所措的部落领,正在族人的护卫下。纷纷向城门地方向奔逃。那些缺少足够护卫的小部领已经被砍倒了不少。为了抢道甚至相互冲撞拼杀起来,还有一些人则在乘乱抢劫放火。
而在一片呜呜的尖啸声中。城中一些黑暗的角落中,也突然冒出一些手执造型奇异的兵刃的蛮人,在绵联地木楼瓦顶,纵身飞跃,让人想起了人猿泰山什么地,仗着轻捷如猿地身手,转眼已经越过街巷间重重警哨巡夜的士兵。虽然不少人被连弩射下来。或被钩网套索缠住戳杀当前。
但剩余地人依旧去势不减的在很短的时间内逼近了官厅,然后才遇到真正的阻力。与藏在楼廊间作为明暗警哨的卫士短兵相接撕杀起来。各种弓弩和吹箭往来的声音不绝于耳。
“就这种程度了么”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失望。城门方向已经传来闭合的声音,一队队全副武装地士兵冲出军营,直接杀入混乱地核心,将任何敢于举刀的对象,斩杀于列阵之中。
由于是深入敌国作战,剑南道地动员,也远不止民间,还有剑南的武林人士,我身边现在是高手岌岌,什么青城羽士、少林武僧,连松散的蜀山剑盟都派来了数百人最精锐的剑士团,充实军中,光是成都安景宫负责内卫的内团外标,就派来了一大半,基本下至每个队都能配备二三名。因此对应敌国可能层出不穷的暗杀和破坏,早已经有多重的推演和估算,南沼人忍到现在才动,反而让人有些异样。
“够了,抓活口”
话音未落,正在搏斗的其中一名甲士突然停手,任由一双短刃斩刺在身上,叮然滑开,却捏住了那女子的双手,突然闷哼一身斜倒,
“小心,手环有毒”
另一名甲士,却反手击在那女子后脑上,使其瘫软下去,然后用钢丝扎住手足。拾起一只短刃,淡淡嗅了嗅,脸色凝重道“是郁刃”
那几名趴在地上的浪族人,也动了动,这一场激斗下来,居然还有没死,其中一人跪趴在地上,挣扎着爬上前来,苦着脸哀声道
“大人均鉴,这事绝对与我族无关,浪族被人陷害了……
话音未落。
我身后一个脸色苍白憔悴的士兵,突然抽手一剑刺出,好象刺破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一样,出筚拨爆裂的声音,就见几声爆裂和惨呼,靠我最近的楼廊檐下的阴影中,突然连着檐角崩裂断开一大片,翻滚下几个喷血的人影。
这一刻,竟然已经有人偷偷逼近了我所在顶楼,我心中却再次激荡起来,剑气剑气,再见剑气,
当初那位不知名的传奇高手,正躲在女营里,我也没有打算揭破他,只是吩咐给他的用药,加了一些其他的分量,作为医学实验的一部分,比如鸦片剂的毒物实验,难得有一个这个特殊的素材,不用实在白白浪费了。但是随着后来事态的展,我急切需要他的力量,不得不用了一些捷径。
为了创造一个能够让人心平气和的谈话环境,不得不浪费了好容易提炼出来足够放到好几只大象的乙醚,这也证明一件事情,所谓把*和力量锤炼至及至的高手,同样也多不过身为人类的自然规律,他就算及时闭住了呼吸,却也没有阻止乙醚通过皮肤黏膜的渗透作用。不过高手就是高手,居然能够通过内息控制身体的循环机能,来延缓麻醉作用,而跑出老远才栽倒。
他虽然牙齿咬的咯咯响,忍受着入骨的艰熬,眼神依旧清明,
“你欲何为……”
可惜乙醚是不用呼吸。也能通过皮肤吸收的,他也只是强弩之末的撑着神志。
智空搬来凳子让我坐下。
“现在我们可以平心静气下来谈一谈了,”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实在太危险了,又太冲动,想和你说话要冒风险的。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可惜我现在冒不得风险地……
“我现在的身份不容许我有任何闪失。不是我厚颜自诩,如果我出了意外,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我轻描淡写的用手指了指外面若大的女营。
“这些可怜人连最后的容身之地也没有了,或许朝廷的官人门,会好心将她们全部接受过去。配给军中做营伎什么的。
“我同情你地遭遇。但不赞同你的做法。太冒失了,”
“快意恩仇固然痛快。但要杀人,也要讲究目标明确,起码调查清楚,在偷偷摸上门去杀个出奇不意,哪有当大街追斩一大片人的,”
“无关紧要的人杀的再多又能抵偿你的多少遗憾,这种人身边最不缺少地就是有本事肯卖命地。你又能杀地多少。如果不是最后我让人助你一臂之力,你大抵也不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更别说这举城搜拿。我替你将他的党羽连根拔起……你以为那位天子第一内臣会善罢甘休么。
我看他哽着头,眼中流露出地死志。
“或许你想说,死也也好,反正大仇得报,一了百了,没有遗憾了……”
“但是你唯一的家人呢,她的疯症并不是完全没有治的,虽然记不得过去了,但如果治好了,还可以重新嫁人生子组成家庭,将这个姓氏和血脉下去,……你倒是快意恩仇,就这么把她丢下不管了,不过也是个逃避现实的懦夫而已。”
我许出一个大饼。
“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那种有点权势就自以为可以为所欲为,想要什么都要不择手段弄到手的类型……权势用的好可以救人,用地不好就可以害人无数……”
“我只是需要你这么一个人,未必要你棋子去出手对付什么人,只是替我震慑某些心怀不轨地存在就好,,”
于是我的亲军中多了一名病容满面地成员,为了不太刺激北边那为大太监,在容貌上经过了仪容妙手,稍稍的修饰,除了极少数人,就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据说真正本事修炼到高深的人,对周边事物拥有极其敏锐的感觉,对于危险和杀机,更有一种玄妙的知觉,总算是物有所值,
只听如潮的啸声一变,临近官厅的那些建筑上人影措措,象一只只黑色的大鸟一样滑过空中,仔细看来却是空中一条条细的索,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抓钩牢牢的连上了我所在这栋木楼下层,短时顿然截断了木楼上下层的联系。
随着情势的危急。
只见绚烂如练的剑光再次在空中绽放,象刮过了一场风暴,那些落在楼层中又试图争先恐后冲近我身前的蛮人刺客,被割裂的支离破碎的翻滚而下。
“金刚伏龙劲”
又一个声音响起,却是留在我身边一直没出手的少林武僧领本护,他简单无华的双拳抵在身前,那一片拳面的空气好象水波一样扭曲了一些,那些挥斩如林的奇型月尖刀、半弧剑,就将好象撞进了一个卷肉机,噌噌有声的卷成麻花,然后巨大的反冲连带手掌臂膀崩裂开来,血淋淋的喷溅了一大片。
站在最前列的亲军押衙程十力,暴喝一声血管暴凸出来,握拳抱臂横刀拦胸,脚下楼板飞溅,象疯牛一头撞进刺客群中,这是大唐角抵术中有名的崩山冲,最适合他这样练外功的人,一下就崩飞了数人,更有一个被他瞬时抓住,象晾晒衣服一样左右摔打起来,这在大内缠斗技中叫做晒身打,就象洗衣妇晒衣服一样的,先要把水分沥干的巧力,楞把左右打飞好几个。待到被重新丢到地上的,哪个倒霉的家伙已经象破布一样的扭曲。
“排云掌”
“翻云手”
“破碑印”
一个个名号被叫出来。我身边地那些隐藏的高手,也相继出手……
突然之间,军营仓房方向升腾起的火焰和轰鸣声……我心中一紧,难道针对我的刺杀,也只是连环计中的声东击西。
直到天明,情势明朗。
“密道?”
“不错,正是密道”
崔光远皱的眉头说
我才明白。作为四大卫城之一的官厅,居然在撤退时留下了不为人知,可以连通附近诸多建筑地密道,作为最后反攻的底牌,
我看了一眼堂下一片跪在地上请罪,负责值夜的十几位军将。
“算了。这也怪不得你们……我自也有责任”
现在的云南城中比较混乱。来自剑南的各大商团不说,各部领的到来也带来了各色地探子和奸细。甚至在罗朱江以西地洱海地区,也有不少部落地代表秘密前来,他们都是为了龙武军手中的俘虏而来地,成都保卫战后,龙武军在剑南至少抓了十几万的俘虏,光是有身份的各族头领家子弟,也有数千人。
光统领王亲军“弩苴”的大羽仪长就抓了三个。其他各色的坦绰、布燮、久赞。爽酋、弥勤、勤齐等部族土官,还有大军府的(主将)演习。副将演览;中府的(主将)缮裔,副将缮览;下府地(主将)澹酋,副将澹览;小府(主将将幕览。以及所属地陀酋(管记)、陀西(判官)抓了一大堆,
虽然龙武军暗中开出的赎买代价虽然不菲,但是为了赎回他们,这些土人还是不惜余力。甚至连乌蛮七姓三十九族中,都有不少人秘密前来接洽。有剑南地商人做后盾,不管是猪羊牛马、金沙银块、铜锭丹砂、皮货毛毡、山药笼布、井盐岩茶、玉料宝石、乃至藤甲刀剑弓弩,甚至是奴隶和附口,只要能作价换钱的东西都肯收。
无形之中,也给了这些人混进城作乱的机会,好在那些袭击者找错了目标,城中被看守最严密的地方,并没有他们所要找的炸药和燃烧弹这些东西,都是这些日子从各地搜刮来,堆积如山的值钱货物,为了打退袭击者,无非浪费了一些燃烧弹,造成一些货物损失而已,
“那混在这些蛮人中,来袭的又是什么人……
看看着一具具摆在广场上,被戳烂斩碎百孔千疮的尸体,昨夜的夜袭中,甚至也有身手相当高绝的人混在普通的刺客中,直到靠的很近才突然暴起袭杀过来,他们被拦截后一人至少杀死了十多名训练有素的老兵,才被围杀至死。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象身体蛇一样的滑溜柔软的南沼人,用着一对蛇信一样的短剑,每每能够从看似缝隙中挤过,被他近身过的士兵,都脸色暗载倒在地,甚至刀剑直接斩在他身上,就象割在韧革上一样不由自主的滑开。还有一个浑身充满恶臭的家伙,会放毒烟,靠近他的人都被熏倒不少……“这是的点苍派的门人。
作为本土土著之一汉裳蛮长老的小心的说。
“什么……”
听到这句,我恍惚武侠小说的世界,又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我后来才知道。
自南北朝以降,战乱中的南荒,一直是亡命之徒的乐园,在朝代更替中也有,大量江湖上的失败者,不见容于中原的存在,逃入这个无法无天的混乱之地,和当地土著结合,称据一方。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只是江山的一隅纭纭。
南沼国虽然地处南荒,但经过这些年的学习唐化,许多地方都已经与唐西南地境无二,也存在规模不等的门派和江湖势力,再加上百蛮各族南沼之地与恶劣环境斗争,所培养出来的凶顽膘焊的民风,着实也出了不少江湖上数的上字号的人物,行游中原,于内地的同道也颇有往来,一度在边境上走私的马帮商队,都是这样背景的存在。但自从最大的庄家鲜于一族倒霉后,龙武军介入垄断大部分边境回易后,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江湖人帮会性质的零敲碎打,怎么比的上训练有素的军队这种国家机器。无一例外碰的头破血流,剩下的也多归到龙武军掌握的管道中做个下线,只有一些有南沼国内仅次于王家贵族大姓郑等背景的,能直接得到黑蛮边兵支持的势力,才有点能耐在边境附近与龙武军练兵的山林队,一较长短。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与王室关系密切的点苍派,牢哀山,浪穹的孟明门,邓赕的吴钩流、施浪的剑山盟、越析的宾川会等等。基本都因为贸易利益的冲突,与龙武军有苦大仇深的历史渊源。
第三百四十四章 逆水寒
朱罗江边,疲惫而肮脏的木罗辰,仰面躺在草丛里,似乎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动也不动的象死去一般。
黑色金绣的缠头早就不知去向,蓬象烂草一样沾满了泥土和油垢,仅有套在身上的家传皮甲,已经磨损的破烂不堪,上面的钉铁已经掉光了,还有一个用竹片补起来的眼儿,那是唐人的连弩留下的痕迹,唐人的短箭上据说用马尿和焦油浸渍过,有很强的毒性,中者不死也无不是高热昏聩不止,为了为此不得不挖掉整片青紫烂肉,不过他还算运气好的,在深山硫磺热泉和貊油膏的作用下,还是恢复了健康。部人最强壮的阿栌子,就是这般高热不停,形容枯悴,在奔走中耗干了最后一点精元,最终一睡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木罗辰出身乌蛮七系三十九族中卢鹿蛮附庸的播族,父亲曾经是的波龙下府的两位慕览之一,从上四代的祖辈开始,就是世袭为王家当兵打战的,叔伯兄弟也出过好几个罗且子,
(乌蛮七大氏族:阿芋路、阿猛、夔山、卢鹿蛮、磨弥敛、暴蛮、忽邓,合计三*小部落)。
要是往常光景,应该是躺在村寨木楼暖融融的火塘中,掂着厚实的皮褥子,喝着火辣辣的酒蓼,用酸汤、酽豆就蕉叶烤肉或是大团的米炖肉,在来点藕片烧鳅或是塘烤冬鱼之类的河鲜。看着寨里人椎牛打羊,宰猪宰鸡,蒸血糕。
一边享受着那些河蛮小户出身的年轻女子轻手轻脚的服侍,等到偶然春日晴明,就招呼近支的兄弟。到就近避风的山谷里,驱狗逐猎,作为主族,半个寨子都是他家地佃人和从户,光在他家围院里劳作的奴人,就数百之多。
但是这一切一夜之间就变了,按照王田授受令。这样一个军勋之族,但凡是男子成年后,至少可以领十双田,但是那些年长的叔伯兄弟,为了将来分家时可以授一个上户,毅然加入了对唐境的远征。
然后等来的不是丰富的战获和欢笑。却是洪水一样席卷各地的唐人。而他变成家族中仅存最年长地男丁。不得不按照大诏令披上父辈的战甲。无数和他一样被召集起来奔赴战场。
只可惜这些仓促聚合在一起的年轻乌蛮府兵的武勇和血性,并不能弥补与武装到牙齿的唐人军队对抗的劣势。庞大地唐人军阵中飞出来恐怖地火球和似乎无止尽地箭石。轻易就驱散了最后一点自抵抗的力量。
成千上万地乌蛮子弟血洒乡土,又有无数的长者妇孺,因为不愿意离开生养的土地,而被万恶的唐人连村连寨的付之一炬,然后再被新迁来的陌生部落所占据。
逃回家乡的木罗辰,同样也现自己面对地是家破人亡,失去了一切地废墟和残骸。一路看着仅存的族人和附户。被外来人牛羊一样牵走。在云南城中扒光最后一点值钱地事物,拍卖为奴。却凭空无能为力的挫败,刻骨的仇恨和血脉中的坚狠在那一刹那让他成熟起来。
此他亦是少数没有响应王家的号召逃过朱罗江而留下来的青壮之一,为的就是复仇。率领着家养的下人和附户子弟,投入到反抗唐人占据的对抗当中,成群结队的袭击粮队和巡哨,烧毁仓屯,杀死试图亲附唐人的河蛮百姓以敬效尤,……只要能赶走那些占据土地的唐狗和他们的帮凶,他们什么都能做,无所不用其极,专与外敌作对“播族木虎”的名声和旗幡,在那些唐人占领下的百姓中,被战栗的传诵着。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万恶的唐人没有一丝退走的意思,对占领之地的管制越来越严厉,和他一样坚持的人却越来越少,从那些大陆旁的村落山头获得粮水补用的机会,也越来越小,各山各寨愿意追随的部众也死的死逃的逃,到了这种情况下他也产生了一丝怀疑,时间长了甚至一夜醒来,蒙心自问怀疑起到底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是那些耀武扬威的唐人和他们的迁来的附族,还是在这里喝着脏水,啃着焦黑如柴的劣质肉干的自己这些人。
雪上加霜的是,太和城中却传来有意与唐人议和的消息,天知道这些高高在上的元部大臣和那些事不关己的江北领们是怎么想的,难道被那些骠国奴的叛乱吓破了胆,真要弃自己这些忠义奋战的臣民于不顾么。这个消息没能掩藏太久,连那些附户子弟也失去了信心,在一个夜晚的火并后,临时营地里亦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直到前些日子,才传来一个大快人心的消息,云南城中出了大事,火烧一夜,然后蚂蚁一样往来道路的信使,分散在各地的唐人军队,象蜂聚一般的大举渡过江来,然后一段时间内江水中断断续续的飘了了大片浸泡在红色中的各色尸体,又有传说最擅长冶炼的浪族聚居地被一个个夷平,许多地方被整村整寨的被屠灭。疯一样唐人到处搜杀可以的找到的乌蛮子弟,
在某些本地部族的叛贼引领下,那些新来的唐人,象瘟疫一样扫荡原本山里隐藏的众多营地,这些仅存的忠臣义士就更加难以获得补给,道路边挂满了和他一样残留的抵抗者的尸体,在野狗和乌鸦的撕咬中荡漾。而那些偶尔撞见平素懦弱的呵蛮和那些卑微的汉裳蛮,低压压的头颅下看人的眼神,也变的危险而复杂起来。
在昨天,象叫花子一般的一行人,在江边一个小村子照例掠取补给后,竟然现他们儿女,在用唐人的物品,要烧掉这个通敌的小村落作为警告,却受到意外的抵抗。这些该死河蛮子,这些叛贼。竟然敢对上七族的贵姓中人下手,要知道平素就算叫他们献出最好的食物和妻女来侍奉,也是不得了地荣幸。
虽然一片混乱中杀伤了不少人,却也引来了巡游的唐人,终于失去了他最后几名从小一起长大的兵仆。为了掩护家主的逃跑,他们挣着被马槊戳穿的身体,硬是拖住了唐人的快骑。
忽然。逃亡了一夜未进食,灌了一肚子江水,绞酸的已经近乎麻木地象死一样平摊在地上木罗辰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风中传来了异样的声音,。一丝丝隐约号角的的呜鸣声,象尖刺一样扎的他四肢爆出格外的力量。一骨碌爬起来。
然后是一阵难以遏止地狂热和惊喜。越过浅浅地石滩。江上黑压压地木筏子沿水而下,依稀可见挑在空中飘荡的王家八色青鸟旗。随着连片地渡船,虎豹熊篦的旗帜下,顶盔贯甲披挂齐全的士兵,各色的皮甲、藤甲、柳叶甲、细鳞甲、锁片甲组成的阵列,赫然蜿蜒在江边上,这个乌蛮木氏仅存的最后一个年轻家主,顿时热泪赢眶。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王家的龙蛇大旗终于又回来了。
云南城中。
呵。我再次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大哈欠,
“大人慎重……您现在应该是身受重伤才是……
崔光远苦口婆心地道
“要知道外头现下在盛传您已经不测了……各地的游骑都已经接到通知”
“知道拉,知道拉”
我很无聊地摆摆手,
云南城的夜袭虽然最终没有得手,但是却造成另一个严重后果,街市上的混乱和残杀,将龙武军这段时间来的努力几乎毁于一旦,大量部落代表被杀和逃亡,原本通过武力和贸易所建立起来相当脆弱的默契和联系不复存在,许多部落更是因此生出嫌隙。
因此,以反报复为名,借这个机会进行新一轮的清洗势在必行,顺便把心怀别样的不确定因素引出来,一次性解决。
毕竟虽然南沼王族已经败退,但是长期以来与各族之间所形成的纽带和联系,不是那么容易断绝的,据说许多山头里一面派人与唐军往来,另一方面也收容了大量被重点打击逃散的乌蛮逃亡者。
成都朝廷传来消息,说是南沼人的密使居然越过重的关防,跑他们那里去议和去了,偏偏朝中还有些高处不胜寒的大人,没从被南沼围攻的阴影中走出来,很有些“重新称臣随便拿点象征性的赔偿”干脆见好就收的意思。
这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还想从谈判桌上骗回来,正想制造一些事端,让南沼人清醒一点,
因此,我已经调回了北进剑川节度使龙武军奇兵队。
云南之地是人类最早的栖息地之一,地形复杂,山地众多。可以说除滇池、洱海附近以外的广大周边地区,四处丛山密布,峡谷纵横,交通状况十分不便,社会生产的展颇受限制,直至17世纪的康熙年间,云南还是一个半开地区,大片可耕地尚未开垦。
其中元江谷地和云岭山脉南段的宽谷,分为落差极大东西部分,过了云南剡东部西洱河下游——朱罗江之后,广阔的洱海平原上除了一些低矮的丘陵外,就没有什么可以扼要据守的天险。
因为这些地方土地肥沃,气候温宜,常年如青,雨水充足,这里集中了南沼国物产和国力的精华,也是城邑人口最富集的地区。蒙舍、赵川、蒙秦、白崖、品谵、登川、大厘、胜乡、越析等较大的城落都集中于此。
龙武军奇兵队的约六千名铁骑,正向西驰骋其中烧杀掳掠,经过短暂的适应性训练,这些骑兵初步克服了最初人和马的水土不服后,本地那些赤膀穿背心甲骑光**马,拿铜盾执竹枪的部落骑兵,在这些北地精骑面前根本不够看的。据说太和城下现在夜夜举火,只能以重兵控制住几个与枉驾关系密切的紧要大城。
林字营的残部在大厘城,聚集千余名的骠国奴,还有更多散落各地的骠国奴向那里聚集,作为帮助将来回乡的期许,他们将协助唐人作战一段时间。在需要的时候,也是一只重要的伏兵。
现在正好出了这桩事,也有足够的理由堵住那些绥靖派的嘴,向南沼人提出更多的条件。
突然一声扑扇声,落下一只鹞子上,然后跑过来一名参军高声道。
罗江边惊现南沼王军旗帜,数目不明……
“这么快……”
我苦笑了一下,制造这个假消息,本想吊几只鱼虾,不响却引来了一只大鳄。
太和城那里不是一**麻烦么,求和的使者还在成都,怎么这么快就解决内部的问题,聚集起一彪人马杀过江来。
不过也在意料中,这毕竟是南沼统治过的土地,南沼军退走的时候,留下了大量的隐伏和暗桩和棋子,并没能一下都清理干净,有这些隐藏势力接应,把一整只军队突然渡过江来,也不算希奇。要回来……”
朱提江上游普陀部聚居地的大祠堂内,普陀部大领郭黎看着一个突然出现不之客叹息道
“当然是奉王命回来的。
对方泰然自若的回答道
“什么王命,我还因为大王已经忘了我们这些外姓部落。
郭黎皱着眉头道
“普陀部还是大蒙的臣族么……”
对方不给他感叹的机会,抢声道
“如今有一个证明机会,云南郡中的唐人主帅,刚刚被国内的义士突袭,连同帐下数名要将,已经多日未露面……“你是说……
“况且,有可靠消息说,唐人囤积城中的火器也尽数被毁,这些日子使用的越来越少……
“还应山主早做决断,”
一些长老闻声齐齐附和道,大领郭黎不由顾盼左右苦笑了一下。全是热切而严肃的表情
作为东境的大部,族中与国东镇守的乌蛮各部素有往来,同情者亦是大有人在,因此据说已经在战争中死掉的王官——前大演习素罗逸,能够轻易就出现在族中议事重地里,有恃无恐的拿出王命,已经说明了大多数族人的态度。
“要我族做什么……
郭黎
“道路,我知道唐人正在开会川道……”
同一时间,其他各山头间,类似的情形正在上演中。
不好意思最近状态不是很好。
第三百四十五章 尘落定
又迟到了,可怜的周末,一场灾难。
通通的铜鼓响个不停,敌阵中描绘着诸色星辰的旗帜一抖,一队队蛮兵踩着横七竖八堆满同伴尸体的地面,高举着藤牌和钩子一样的反刃刀向城下缓缓逼近,在他们眼中没有嗅到血腥的狂热和冲动,却有一种蓄势待的压迫感和冲击力。
“城外的南蛮军又增加了”
一个声音小心的嘀咕道
自从南沼军围住云南城后,几乎每过一天,都有新的部族响应号召,带着青壮子弟,加入城下的南沼营地中,黑压压的营帐和如林的旗帜构成绵延如山的阵势。
“藩兰蛮、邓勿蛮、曲罗蛮、两林蛮、丰埠蛮、阿都蛮……这些鼠两端的家伙,……前些日子还在城里要和我喝血酒拜兄弟,还说要把他妹子连同一百只牛陪嫁给我呢。
“谁能想到这些南蛮子也学会声东击西的那一套,朱罗江边半渡一而击溃的那些,不过是些拼凑起来的杂鱼,所谓的王军也是并不以善战著称的七种乌蛮之外的别部,穿上甲衣旗仗冒充的……真正的王军却从西洱河上游绕道弄栋节度使境内,裹胁了大量置身事外的部落,才突然南下的……”
“援军呢,为什么还不见后援,难道真的被截住了……这两天城里都在盛传拓东路山石阻道,清溪关那儿的后援一时半会来不得了……”
“有谣传说,国内的某些大人与南蛮有勾结,并不希望我们回去……”
“胡说。就算有龌龊狗蝇之流,但是太上那里,决计是不会放我们而不顾的……
“一群没胆的家伙,慌什么,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被围过……永远在敌后”
“那是游击军地口号……我们可是中军”
“除了中军七营以外,这城里还有上万最精壮的奴隶,还有数千名各族番头义勇。还有三千轮换下来的戎州兵……粮水可用半载……
“这城外其实只有两个人。
我突然开口道
“一个是名一个是利……
这个冷笑话换来的只是崔光远为幕僚们的一片白眼。
说话间,一名披着藤甲的南蛮大汉,顶石冒矢,在云梯上如有神助的一跃而起,闪过重重地槊尖和横刀组成的列阵,象陀螺一样挥刀如轮。斩开一大片空间。冲到不足我二十步远。才被程十力拦下,挥动大刀一斩两段。血肉狼籍用枪尖挑起来挥下城去,我轻轻摇了摇头。
云南城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坚城,哪怕是经过龙武军临时加固的。虽然南沼人的木楼等建筑修的很漂亮,但是在防御上就不那么让人恭维了。因此这是一次正而八经地城下决战。
但即使传说我已经遭到不测,龙武军也并没有如南沼人那样陷入混乱,因为方便我偷懒和脱线本能需要,一开始我就在龙武军内建立一个没有我。也能自行运转自如地体系。我只要把握大方向就可以了,所以南沼人不免要失望了。
“南沼最精锐地王军就是这种程度了么……”
泼浇如雨的木石石灰滚水热油下。这些南沼兵还是不得不再次丢下大大片尸体退下,如果抛却其他因素,单论守城地艺术,这些少数民族是远不及中原战争文化的丰富多彩。
号角声声,敌阵再次动了,露出一些穿兽皮露出半边肩膀的士兵。
“是寻传蛮和棵形蛮……
有人抽冷惊叹起来。
寻传蛮,是南诏境内最落后的族类之一,如居住怒江上游一带,披波罗皮(虎皮)当衣服,射杀野猪,生食其肉;也是南沼最野蛮的部落之一。
寻传的西边又有棵形蛮,与寻传蛮一同被称为野人蛮。棵形蛮造数巢或地**,散居在山谷中,无君长,用木皮蔽形体。男少女多,妇女五人或十人共同养活一个丈夫,丈夫整天持弓守巢**,妇人入山林采虫菜等物。却是出名善射的部落之一。
这类极原始地人群和文化比较高些地部落,南诏都收入版图,开辟道路,建置城邑,设立起统治机构,说是要“革之以衣冠,化之以礼义”。山林中人因此接触一些文明景象,增加一些生活常识,得益还是不小的。南沼也因此获得两支相当凶悍特色山林部队。
在成都保卫战时,这两只不知道痛苦为何物地野人部落,给守城的军民留下深刻的印象,不知道南沼人从那里又找出这么多来。
思考间又两只蛮军开出,站到寻传蛮和棵形蛮左右两翼,打的却是黑色的蝎尾旗和马鬃幡。
站在牵马前列的乃是望苴子蛮,聚居地在澜沧江以西,为盛罗皮时期所讨定。这一部以矫捷,善于马上用枪铲。这一族人骑马不用鞍,跣足,衣短甲,才蔽胸腹而已。股膝皆露,兜鏊上插牛尾,驰突若飞,举族皆是骑兵,其妇人亦如此,。在流民大营保卫战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仅仅凭借一些斜坡,直接冲上并不高的围墙。
掩护他们的是望蛮外喻部落,在永昌西北。其人长排持稍,前往无敌,又能用木弓短箭,箭镞傅毒药,所中人立毙。
但既然,南沼把这两只善战的外族部队也派出来,表示没有耐心再玩消耗下去了。
“暝弓队也上来了”
尾随而出的,是一队背着光头赤膊,只穿着薄薄的黑色短布衣,却背着近人高大弓和大号的箭壶。站在两只蛮部背后派成一条长长的队列。在永昌之西,野桑生石上,其林上屈两向而下植,取以为弓,不筋漆而利,名曰瞑弓,能射极远善穿甲。但因为野桑生长不易,每年合适制弓地数量不多,却是南沼王家所特有的兵种,例常是拱卫王宫的重要力量。
另外还有一些手执铎鞘的甲士掺插其中,铎鞘是南沼王权的象征,也是王亲卫“弩苴”的特有武器。他们既是掩护也是督战队。
另一端鼓乐笙笛声大做。却是一些手舞足蹈的族巫。手中摇动着桑枝和五彩条燔,在做阵前地斗战祈祷。将斩的牛头血倒进大酒翁,再一个个喝过,抹在士兵额头上。
南沼人要拼命了,一股紧张肃立的气氛顿时弥漫在城墙上,辅助作战的飞快的清理城头堆砌工事。
“可以了……”
我淡淡点了点头
“让神机营动手”
“是”
值日虞候,掏出两只小旗,对城中最高的官厅晃了晃。就听见咻咻有声。腾起一连串烟花一样地东西,飞快地掠过城头。
其中一些一头栽进正在整队地南沼军中。轰然升起一个气浪掀倒一大片人仰马翻,另一些则在半空爆裂成满天的火雨,孳孳地散落在队列当中,顿时烧的那些蛮军焦头烂额,四散而避走。
崔光远却有些不解的望向我,就算这是龙武军的隐藏底牌,现在也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我对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就见下面的南沼军突然生了骚动,望蛮、棵形蛮,寻传蛮地各自争先后退,经过王军地督战队时,这些蛮兵突然拔刀相向攻杀过去,那些督战的王军促不及防及防,顿时被砍倒一大片,转眼在营地里混战成一片。
那些望苴子蛮却已经飞身上马,循着混战地边缘绕到阵后,手起标出,却是一大片的短枪,落在了中军的阵中,钉倒一大片旗手和甲士。各种口音的叫骂呼喝,如同乱烘烘撕杀做一团。
举城欢动,东西北三处城门相继洞开,刘昌周引着战锋营,率先杀出。
“大人是如何断定这几族就一定会反水的……”
坐在过江的渡船上,身为北人的崔光远,有些脸色白看着血红一片久久没有褪色的江水。
“没有十全把握……只是觉得南沼人在挺而走险而已……”
南沼王的权威已经随着实力的缩水而衰弱,在这种情况下,南沼王族不知道许了什么样友人和可观的利益和条件,让这些本来就态度暧昧观望自守的部族,重新派出青壮子弟为王家作战,但显然驾驭他们的力量已经相当薄弱到一个危险的程度。当然了,如果胜利了固然可以挟战胜之威,重新统合那些貌合神离的部族,树立起王族的权威。
因此,云南城下的四族阵前反戈其实不是意外,东征之战,他们这样与王家关系较远的番外部族,在剑南境内损失了太多的人口,而他们的聚居地又远离唐人的威胁,在二路军中又被王家胁迫绑上对唐消耗战的战车,已经颇有沸怨和不甘,后来通过释放一些族人作为善意,由汉裳蛮作为通译进行秘密交涉,许诺了相当的利益后,已经成功建立了相当的联系。
但对于是否叛离积威已久的王族,这几族的领还是犹豫不决的很,直到阵前突然出现的火器,才促成了他们最后的决断,这种被传的神呼其神的力量和威势,变成压倒他们心中天平的最后一跟稻草。于是内外交困之,那些新投附的部落相继逃散,当年李宓征南所部淹江而覆灭的故事,在南沼人身上重演了一遍。
当然我也并不是在冒险,就算他们不肯响应,凭借着云南城里的这些人马,还是可以在守上好些天,这段时间足够各地的援军汇集过来,迫使南沼人撤退或者决战,不过代价就要大的多了。
自从南沼国集合的最后一点力量,在云南城下遭遇大败后,南沼人就象红眼的赌徒输掉了最后一点筹码,广阔的洱海平原上,再没有可以阻挡唐军的力量了。
有这些叛变的蛮部做前驱,再加上躲在大厘城的林字营和数千残余骠国奴,配合附近解思的奇兵队,乘机袭击了太和城庄园村寨,那位被吐蕃人称为东帝的南沼王阁罗凤已经无力抵抗,只能任由唐人的联军在城下烧掠示威而走。
在唐军主力逼近前,又不得不带着仅存的护卫下率臣子族人,分几路突然出城弃都而走,一直逃到巍山以南相对险要的陪城阊宝府另立王衙。
结果,
我的中军进兵太和成,变成了一次纯粹的武装巡游。到了这个程度,据说在拓东城有诸葛碑,在安戎城有马援铜柱,再加上云南城的梁建方碑,我是否也考虑派人在太和城与苍山立一个定蛮碑,然后在上面写一些预言式的东西,让后世人膜拜,算是史上最奢侈的到此一游纪念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闲宫下
“君不见昔日西京全盛时,汾阴后土亲祭祠。
斋宫宿寝设储供,撞钟鸣鼓树羽。
汉家五叶才且雄,宾延万灵朝九戎。
柏梁赋诗高宴罢,诏书法驾幸河东。
河东太守亲扫除,奉迎至尊导銮舆。
五营夹道列容卫,三河纵观空里闾。
回旌驻跸降灵场,焚香奠醑邀百祥。
金鼎色正煌,灵炜烨摅景光。
埋玉陈牲礼神毕,举麾上马乘舆出。
彼汾这曲嘉可游,木兰为楫桂为舟。
棹歌微吟彩浮,箫鼓哀鸣白云秋。
欢娱宴洽赐群后,家家复除户牛酒。
声明动天乐无有,千秋万岁南山寿。
自从天子向秦关,玉辇金车不复还。
珠帘羽扇长寂寞,鼎湖龙髯安可攀。
千龄人事一朝空,四海为家此路穷。
豪雄意气今何在,坛场宫馆尽蒿蓬。
路逢故老长叹息,世事回环不可测。
昔时青楼对歌舞,今日黄埃聚荆棘。
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
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安景宫中,前代诗人李峤的《汾阴行》,随着张野狐手拨的琵琶吟唱,轻轻缭绕在宫室中。
软塌上年近古稀的太上老皇帝轻轻摸索着案头一方温润如水的玉印,轻轻叹了一口气。
唐皇九宝,除了传国玺外,尚有用之镇国气运的神玺、封禅祭神的受命玺,答王公疏表的皇帝行玺、封赏臣下地皇帝之玺、征召外官的皇帝信玺、酬应国书的天子行玺、宣抚藩服的天子之玺、以及号令藩戎攻战的天子信玺。其中八玺。已经随韦见素、房倌移交北上,只有一方“受命玺”被留下来,用以制诰之用。
而这方大名鼎鼎地“受命玺”却是另有来历。以玺传国始于秦祖龙,始皇帝大略并六国而取蓝田美玉,雕龙为章。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传万世。秦二世亡,子婴奉玺降于汉高,王莽篡汉摔缺一角,以金补之,汉亡孙坚得之于井。质于袁术,袁术败而归曹操,司马代曹,又丧之五胡。南北之世几经易手。传承始终不断。
至隋亡,萧皇后及杨正道携玺出奔突厥,是以唐开国无宝,太宗另刻一玺帝景命,有德者昌”以传国柞,直到贞观四年。国势鼎鼎。萧后率隋人东归,才失复得。而原本的传国玺,退居为“受命玺”。现在,它也代表了半隐半退地安景宫中的最后一点权威。不过他这一点权威,似乎也有些不稳了。
自从听说龙武军主将在敌国受刺,又困于云南城,那些南蛮使者又有些张扬起来,连那些大臣多相劝就此缔约,却又剑南百废待新民穷力疲为由,迟迟组织不起后援,让他心情一下变的很坏。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实在不行就违反常例,直接宣使边军,宁可失边土也要接应保全这支百战禁师回来。
想到这里,太上突然转头对另一边的端坐着的,刚刚再次下江南宣旨回来地中书舍人裴士淹道
“尔此去,……张曲江的家人,可还安好……
他此去除了奖赏两淮三道平乱有功诸将的同时,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去韶州曲江县祭告以故的张九龄抚慰其家属。
“蒙上挂念,曲江公一门具好,……州县免其二代赋,又荫其子弟六品三人,举族拜谢天恩……”
裴士淹欲要站起来,却又被眼色止住,乃恭身回答道。
太上却又转向在座地另一位雪霜须地老臣钟绍京“朕若听张九龄之言,于大理寺杀了安禄山,哪有今日之祸,张九龄如神人,竟有这般远见卓识……”
“曲江公能识霍乱于未荫,实是难得,不过陛下莫以懊恼,当局迷,旁观清,当时迷,后来清,也是人之常情,哪能事事都有先见”
裴士淹多少有些劝慰的说。
“话虽如然,朕未用其言,当是千秋之撼……”
太上轻轻摇了摇头,这中书舍人裴士淹,聪颖柔顺,精通史典,是一个很好的侍臣和聊天的对象,可惜乱世之中该是武人当道,他的才学并没有太多的用处,因此长期游离在外,直到近年才回来侍奉御前,不免有些世故风气。
“此事李林甫也难逃其咎,臣有闻,李林甫生前已经看出安氏异志,却未肯说明……
满脸皱纹都堆在一起的钟绍京也开口道
“休提此儿,此儿最妒忌贤能”
说到这个名字,一向温稳平和地太上老皇帝,也不免带上几分怒促。
“当时他不同意杀安禄山,是顺朕之过,但是让胡人为边帅,久任不易,也是出自他专权固宠之谋……”
他说地是二十年的一桩典故,
当年还是一个小小讨击使地安禄山,因为作战不利待罪于大理狱,正巧遇上皇帝每年的亲自滤囚(重案亲审,死刑复核),时为左相的张九龄,以安禄山心术不正,多有异志,必为国家之患,请立杀之。
又用王夷甫杀石勒的故事来劝谏皇帝,王夷甫就是西晋名臣王衍,据说他当年曾经在东门遇到一个胡人少年当空大啸,对身边人说“我看这胡儿骨相异常,声音眼神不凡,日后当为国家大患”,当下派人去抓却已经不知所踪了,石勒最终追随匈奴王刘渊建立前赵,成为西晋的灭亡者。又利用刘氏匈奴的内乱,在中原建立了第二个胡人王朝后赵,五胡十六国中,唯一一个奴隶到皇帝的传奇。
李林甫当时正欲谋相之位,与张九龄正是争锋相对。正好顺上意而反之诬以危言耸听,最终皇帝也没把这当回事。不想数十年后,竟然一语成真了。
开元九名相除了最早有名的姚崇、宋景之外,也都各有特色和专长,虽然不免有一些气量小,贪财之类这样那样的局限性。但都算是难得的能臣。
张九龄外表阴柔,才思敏捷,文章高雅,却被称为“赶蛇追鹊”宰相,最出名的地就是他看人的眼色。
他很早就说过李林甫。阴怀逢上口蜜腹剑。不可为相,只是李林甫更高明,皇帝又忱于安乐不肯纳见而已。据说他曾经抓小妾与一文书有染,却现这个文书品貌不凡,遂**之事,还送了一笔陪嫁,后来他失势。李林甫想寻把柄置之死地。这个文书却正好官居其要,偷偷保全了他一回。
李林甫当之无愧的是开元朝第一权臣。自张九龄以后,担任左相把持朝政十九年一直当到病死,积威之下,朝臣全成了不敢出声形同摆设的“站班马”,所有内外奏折乃至御使的谏书都要他先看过后,才能呈给皇帝。在他任上近二十年众多边帅之中未出一个宰相,也没人能够在中央再进一步,安禄山也从范阳节度使、平卢节度使、河东节度使之间,轮来轮去势力越轮越大。
因此他也是众多开元宰相中,唯一一个因为害怕政敌地暗杀,而出门需要众多金吾卫士清街开道,由众多护卫进行24小时保卫的宰相,不但把宅院修地象迷宫,充满了落石陷坑等机关,连最亲近的人人都不知道晚上具体在哪个房间睡觉,但他在世的时候权威之重也是一时无两的,甚至连后台硬如杨国忠这样的牛人,也要战战兢兢地夹起尾巴做人。
张九龄于开元二十四年被罢相,放荆州长史,次年就死于任上,正是李林甫得势时,竟然就这么籍籍没闻了,重新说起,在座之人皆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陛下既知其人,怎么又会让其做了十九载的宰相……
钟绍京算是硕果仅存的元丛老臣,将近8这位太上天子还要大上几载,天数已足,又是至仕之身,倒不用特别当心在这忆旧的闲聊中,惹怒太上天子,说话也少了许多忌讳。
太上却是默然无语,他能说什么,当年纵情声色,懒问朝政,只觉得李林甫这人虽有点狭私,但是大事干连,所虑周密,可以交托大权了。
“李林甫老奸巨滑,城府深密,办事循规蹈矩,不留手尾,也难怪陛下难得看透其人……
裴士淹小心地缓颊道。
是朕当年糊涂,其人在位近二十载,朕耳不闻忠言,眼不见直臣,都是他一手遮天蒙蔽地,本因有所觉的……
太上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玺放下。
“陛下后来还是治其罪,纠其过了,足见圣明才是。
“呵呵,圣明,”
太上嘿然苦笑道
“虽然说当年杨国忠、陈希列举起通突厥之罪,朕倒未必信其事,不过是应时所需而已,李林甫之罪,在于埋下后世只祸根……”
“陛下所见极是,臣暇时细细想来,为今之祸,实由李氏养趄,杨氏引而已……陛下与马嵬除之,当是大快天下人
裴士淹说的轻描淡写。
这却是太上心中另一桩疙瘩,他早已经明白,杀杨国忠是应该的,但已经太迟了,早早杀之就不会有潼关之败,也不会有弃都西幸之事,不过就算应潼关将士之命,杀了这位当朝宰,却又要开始担心,会不会因此养出另一个安禄山来。
只是没想到这位胆小贪婪却还算听话能干的国舅,还有宁可陪上国运和京都,也要使政敌丧敌于手的疯狂。
“所谓祸福相依,国蒙大难,方见人心忠奸,陛下更得其才,才有如今地局面……
裴士淹见太上再次陷入沉默,就轻轻带过。说起新地话题。
“今上治兵于平凉,妙选贤能,拨乱反正,收拾海内……两京早还,就在咫尺了”
这时太上也从回忆中转回来道。
“我家阿奴(肃宗小名多能平乱定难,却非大治天下才……阿奴用人。虽然时称俊杰,但除了天宝神童那几位,却不免柯急于功利了……,国家忠义之士何其之多,每每大好之势。却多屡屡草草而终,……可见其用……”
太上再次捏了捏手中的玺。
他说地是剥皮御使郑叔明的故事,但凡有点见识地人的都知道那厮不过是个替死鬼,为朝廷搜刮无数民财后。又被用来谢民愤。而且那位又一下在江南布了五镇节度使,与远离战场的地方囤兵积粮,凌逼防范之心未免太明显了,防于内却不防于外,结果一下被随之而来的民变就搅的焦头烂额。
“国家纵能中兴,也难见开元大治之世了……更非朕之姚宋可比若是休在。也不会使朕有日后之失了”
“陛下不是还有一位……身加诸多不可思议的奇人。
钟绍京琢磨着字眼说到
“这位,怕是我也有些看不明了。说他除了财色就无所求把,却又弄地毁誉交加,说他率性无谓把,所做一切都切中时要,……朕拣了一个不得了的福将啊……
太上有些自嘲表情复杂的说。
“陛下可知,郑叔明虽死,却成就了一个人,”
既然太上在这件事上不详多说,裴士淹也就想到新的话题说的是元公辅把”
“正是”
被称为剥皮御使地郑叔明,被当作激起民变的替罪羊赐死,但是另一个人却踩着他爬起来,曾经为他的出主意的谋客,元载……
“苏州刺史、江东采访使李希言百罢免前,曾表奏避祸江东地凤翔岐山(今陕西岐山)人元载有大才,遂入朝任度支郎中”
还有他没说出来地是,据说此人智慧聪明有悟性,善于奏事对答,得今上嘉许,常常委咨以有关国计民生的事务,本来是前宰相苗晋卿的门下,却很识时务的依附了大宦官李辅国,在朝中正是炙手可热。
“据说,因为他取一个出身显赫的好妻子”,
“当年王帅被被贬为汉阳(今湖北)太守时,他取了其女””哪个王帅……“
“还有哪个王帅,当然是本朝独一无二的王帅“
钟绍京眯着眼睛补充道,就看见这位太上脸色微微一变。
他说的西北诸军地缔造者之一,连后来大名鼎鼎地西北四帅都要恭敬的称上一声老帅和前辈地人物,王训王忠嗣。
他是祁县王门出身世代的将门,与王皇后有远亲,因为父亲王海宾战死青海,自幼被老皇帝收养在宫廷中,亲许为“此去病孤也,须壮而将之。”的人物,并赐名忠嗣,与现任肃宗皇帝一起长大。
事实上他成年后,也不负所望,象卫霍班一样百战开边,征吐蕃,破契丹,攻灭后突厥王庭,收降白狼突厥阿思布一族,置翰海都督府,累官至身兼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四镇节度使,佩四将之印,控制万里边疆,天下劲兵重镇,皆在其掌握。史称“自国初已来,未之有也。”,甚至比安禄山的三镇节度使还要显赫。
但是,晚年因为与太子玩拌的关系,遭到了李林甫的猜忌,被卷入所谓太子谋反案中,后来又担心伤亡过大而拒绝攻击吐蕃的坚城——铁仞城,而被外贬到地方郁郁而死。
王忠嗣此人被称为西北军神,尤在高李众人之上,因为他极重视军队建设练士马,缺则补之”。尤其重视骑兵的建设,为此不惜花大量金钱从胡人手中购买战马,在短时间内组建一支精锐的骑兵。
而他的“弓矢志姓名”更被后世兵家传为美谈。每当部队集结出征。王忠嗣总是召集各军主将,授予兵器,然后由主将把兵器给士卒,并让士卒在弓矢上写上自己姓名。完成作战任务后,即收缴兵器。一一核实,谁的丢失了。便依照上面的名字,追究谁的责任。因此,他的部下人人自劝,“甲仗充矣”。
在知人用将、培养后备人才方面,王忠嗣先后培养了“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地哥舒翰、中兴第一功臣的李光弼、再造唐室的李晟,以及仆固怀恩等杰出将帅,尤其是李光弼和李晟,为大唐立下了不世之功。
因此。即使他被贬了。但是在军中的影响依旧很大,早年元载正是攀上了这棵大树,才开始迅迹的。虽然王忠已经甚故好多年,但仍然有许多人念及他地旧恩,甚至连当今圣上也每每念起感怀不已,大家多少都有意无意的推恩泽及后人,让他地仕途一片傥荡。
“据说今上。有意让其领神武军左都虞侯……
裴士淹继续道。
只是他被破格提拔出来。不免有争夺人望气运的嫌疑。因为谁都知道军队也讲究渊源的,龙武军上下都以哥叔门下自居。郭李都在其帐下效力过,但显然是王忠嗣的威望更高。
安有什么举动么……”
太上想了想突然问道
“有人举龙武左郎将,领左金吾率直高达夫……与洛阳二大逆之一的高尚为同宗兄弟,暗中私通往来不断……还有手书为证……”
说到这里裴士淹轻轻摇了摇头。
实际上这个所谓地往来就是高官厚禄劝降之书,但非要从其中做文章,就可以挑出诸多不是,你若是偷偷烧了,就是心里有鬼,如果交上去,又可以说你暗藏私心,为什么不马上痛斥当场,而要留下来邀功于上,如果当场揭出来,又可以说你刻意营造名声,不是忠厚之道。这个手书怎么落到他人手中也很可疑。
“市坊中,还有谣传说,龙武右厢兵马使领银青大夫严季鹰,与洛阳二大逆的严庄为本家,早年经济往来,得其荫庇……诸军帅避嫌而不纳,这才混进龙武军中……
太原参军严挺之时对亲族比较照顾,因此颇有投奔者,而严武少年豪侠仗义,不把钱财放在心上,倒是资助过这个家门破落的远房亲戚……却也被人挖出来作为陈年的阴私到处宣扬攻击。
“荒唐……”
太上闭起眼睛,只说了两个字
“阿奴儿,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这未必是圣意,只是下面狗蝇之徒胡乱猜逢而已……
钟绍京轻轻地道了一声。
“今上心急太上还京奉养,那也是人之常情……”
太上以为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今天这位老臣子今天三言两语的,一直在反讽和隐刺过去的旧事,并不是老而昏聩言语失当,心中也多少有些会意。
“恭喜陛下,”
胖墩墩的高力士笑容可鞠,弓腰举手过头捧着一卷奏疏近上前来
“龙武军已攻进那南蛮国都太和城,南中百族皆降,不日将献俘榷下……”
太上楞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皱起眉头
“此事千真万确……
看到他的表情,高力士赶忙又说,
“十几路报捷的信使已经通过驿道在西川传开了……各地驿所都来鸽书通报了……
“这个梁蛮子,都说他不尊上命,,还真是让朕惊喜连连啊……议赏”
“可喜可贺”
钟绍京再次开口道
“不知陛下是想一世之赏,还是为子孙赏……”
太上皇深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
“何解……”
第三百四十七章 余烬
“对不起”
普陀氏大领郭黎,指挥着亲近的族人将,长老们一个个斩杀。
“我只想让族人过的更好一些……至少唐人要的东西不会比王家更多,普陀不能守着境内诸多的矿藏,却只能为别人牟利”
就象回光返照一样,随着王军主力的再次失利,受到云南城事变鼓舞,而蜂起响应,四处袭击唐军有关事物的热潮,也随之偃旗息鼓,然后是各山送来的一堆人头,这就是南荒特有的残酷生存现实。
淹没在熊熊大火和黑烟中太和城已经远远的消失在身后,但遮天蔽日的烟迹,随着深冬刻骨的冷风,漂移在洱海平原上,据说晴明之日百里内依然可见。
相比进军洱海平原,整兵束甲形同武装巡游示威式的轻描淡写,在太和城内又是另一番光景。
再小的国家也有危难关头的烈士忠臣,哪怕南沼王室已经很不光彩的逃走了,但是太和城中,仍有相当部分居民和官员留下来,灭国亡族的耻辱和威胁,似乎让这些人血管中来自祖先膘勇和无畏的重新爆出来,在唯一一位大内算官勿罗兀的率领下,各自带着族人和家兵,依仗着街巷坊市,对唐军的到来进行坚决的抵抗,直到一个个连同占据的建筑被摧毁。
特别是大内算官勿氏一族七百多口插满箭只和兵器的尸体,从金刚城(小内城)一直铺到了王大衙的阶梯上,大内算官勿罗兀本人则在亲眼看着全部子弟都战死后,守着历代大王的神主,站在堆满柴禾地王祠大庙里。亲手把自己和身边的一切,变成一枚巨大而醒目的火炬。
而在在太和城到金刚城地各条街道上,龙武军第一次出现不下与正面决战的惨烈伤亡。几乎到处是相拥而死的双方将士的残肢断体。
作为先期进城的林字营率领骠国奴联军,几乎大半覆灭后被打出来,然后是附近赶到另一大边军主力——戎州军的移风、伊禄、义宾、可封、泥溪、开边、平寇诸营也被陷在街巷中苦战,甚至是后续赶到清剿的援军中,刘昌周、吕希用等人也中了南蛮人淬毒的冷箭,若不是因为铠甲足够好,又有随军医官呆子和特效药在附近,差点就死掉了。
因此惨烈的伤亡之下,我根本没有欣赏游览古迹地机会和心情。龙武军抢光库藏和富室之后,就堵住六门。用堆满收集来燃料的大车。将一切还在抵抗和战斗地地方烧光。
看着这一座西依苍山东临洱海地充满了西南历史与文化古迹,遍布雕像与建筑的精美之城,在我的命令下一点点地变成在火焰和死亡中哀号的死城。我心中已经麻木的甚至是犹如死水一样的平静。
不知道这算不算毁灭历史文化古迹。后人又会怎么评述。
龙武军最终出色的执行了刮地三尺,寸草不生的优良传统,将王宫和王宫附近的官衙、库房洗劫一空,连木雕和墙柱上地金铜贴片也没放过,然后为了减少伤亡,将抵抗者连同大片地建筑一起烧掉,再从废墟里找出那火烧不掉的金银熔快收集起来。作为战利品。
这就是国家实力地差距。同样的战争损失,大唐败了只是输掉一个局部。但是对南沼,就是输掉整个国家的将来,特别对这么一个历史很短暂的,并没有形成文化的核心的新生国家来说,强力统合了众多民族,却有一下失去大部分威慑的力量,后果可想而知的,
唐军到来在多数时候,只是作为一个外在的诱因,将长期积累的东西一下子引出来,那怕蒙氏还拥有巍山的根本之地,还拥有牢哀蛮这个最坚定而善战的盟部。但已经无法遏止王权和威信的崩解,依靠强大武力建立的政权,被更强大的力量击败后,结果就已经基本注定了,虽然这可能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事实上,安南都护一动,那些中南小国都似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纷纷动起来,加入了所谓的平南联军。
现任都护方国珍出身本地土僚大姓,本身就是开元年间太上府邸的老人,年事已高,巴望着退养前能给子孙族人谋些更多的荫庇,因此对这场战事投入了难以想象的热情,要知道自从数年前最后一次天宝战争三道联军覆灭于罗朱江后,大唐在南中各国的威信,也被削弱了不少,才冒出交趾郡土人胆敢袭击日本谴唐使的事件来,此次出兵也有籍以重新立威的意思。
绵延不绝的哭泣声,将我的思绪拉回来,夹杂在越壮大的蜿蜒队伍中,还有大量坐在大车上,哭哭啼啼或好奇异然、或麻木不仁,神情各异的蛮族女子。
她们既有太和城中的宫女,太和城易手时王宫内还留了上千名的各族女子,作为南蛮女子倒没有什么为国殉节观念;也有各族用来赔罪的女子,为了避免唐军质责和报复,勒令各族按照人口多寡,交出响应数量适龄的女子,作为不予追究的代价;或者干脆是用太和城里的战利品和各个亲善山头交换来的财产,南沼盛行人口买卖,大多数主要来自未开化的部落,南沼部族同样有重男轻女,却又崇敬母亲的风俗,在许多地方没生育的女子,就如牛羊般是可以转易的财产;再就是唐军扫荡下,洱海平原上,王家领地内没能跑掉的乌蛮各族女人。
她们也将担负起民族大融合的历史重任,被配给有功劳的将士,以解决唐军下层士兵的婚姻问题,因此那些士兵倒是不用怎么勒令,就自的心甘情愿将本来运兵的马车都腾出来让她们坐。
这算是多少借鉴了蒙古人西征地作法,不过没蒙古人那么残酷而已。那些把高过车轮的男子全部杀光,再迫使孤儿寡妇和蒙古士兵组成新的家庭,以实现对统治臣民地迅大换血。用官方的说法叫做民族大融合。
不过这也引来一个后遗症,常常有人成群结队的试图闯进唐军的营地,带走自己的相好、姐妹之类的,在扎营的陷炕和警网中,抓了一搽又一搽都是年轻而热血的壮小伙,算是意外的添头。
小杨怀里坐个泪珠未干黑衣短裙地小姑娘,这些刚刚成年的第一批童子军,胆大包天地居然敢冒充南沼乡兵去袭击南沼王地队伍,虽然没能接近护卫严密的南沼王。却楞把人家大队人马搅的鸡犬不宁地,不得不抛弃了部分跑不快的族人下来。其中大部分是与王族有关的家眷和财物。甚至还有几名阁罗凤的妃子,这个小不点的南沼公主,就是其中的战利品之一。
和他并肩而行的另一位策划此事地少年韦皋。这段并肩作战地经历,似乎也拉近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虽然小杨还冷着脸,对他滔滔不绝地话语,却没有象往常一样不假于色,或者干脆掉头走开甩给对方一**灰尘。
相比被他叫做死人脸,一脸无动于衷的小杨。韦皋此刻却是左右顾盼。逸于言表兴高采烈,似乎这段征南的经历。是他生命中比较重要的片段,严格说是我提前三十年夺走了将来本来属于他的荣誉和功勋,三十年后,他将逐步夺回被南沼侵占的领土,迫使南沼王在苍山神祠与唐会盟,立敕封点苍昭明镇国灵帝神位碑。
不过,就算我不出现,也没有这个段偏离历史之外的进攻和反攻的大逆转,数十年后,南沼国也会因为其本身统治结构的缺陷和国力的先天差距上,在严武、高适、韦皋这些历代剑南节度使的打击下,继续衰弱下去,而不得不转与唐朝娓和,诞生了苍山会盟。
从此以后在努力学习来自中原高等文明的过程中,政权逐渐沦落到文明程度更高的白蛮、河蛮氏族出身的官僚集团手上,最终被段氏取代。
与其说是被唐人打败,不如说是更多输在自身的问题上,另一方面也可以说南沼运气实在不好,因为历上曾经打败它的克星,现在都聚集在我的军队中。南沼颓败之势已经注定。
根据俘虏的王族记事得到的情报,据说早在战争之初,南沼王下的六大清平官,在对待唐军的态度上,就出现了严重对立和分歧,其中两位自行其事,勾结其他的军将,刻意造成一连串即成事实,逼王家做出决断,才有后来一系列的变化。那位留下来守战的大内算官与其说是以死报王家,不如说是为南沼国运殉葬。
此外,随行在队伍中还有一些迁徙的部落,虽然隔远远的,依旧可以听到有歌声传来。
却是其中的磨些族,他们正在唱被称为“伽傍”踏歌,据说描绘的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这一族历史上一直在迁徙,曾经受制于吐蕃,又为蒙舍乌蛮所征服,同时又与白蛮通婚往来,因此留下了不同的文化色彩,如果我不介入的话,他们的命运就会历史上一样——南沼绵延不断的动乱和战争中被迫大迁徙,到达后世丽江的所在,并在前夕过程产生东巴教,成为大名鼎鼎的民族活化石——纳西族。
我之所一找上他们,因为和善造南沼剑的浪族一样,磨些族某些部落,也同样擅长制作的精良兵器,南沼三大名器之一的铎鞘,就出自这一族,所造武器锋利精巧,深为西南各族所喜爱。
相比之下,垂头丧气的是王族最大的附庸——刀族的族人,南沼王已经失去了权威,但是作为刀族还要继续在南荒繁衍生息下去,于是这个能歌善舞与好战勇猛并称的部落,也不得不对来势汹汹的唐人兵马,和充满恶意的外部各山的联军低头,交出牵涉到云南城事变的族人,并且派出足够的青壮,参与弄栋府到云南城地营建工程。
而刀族也颇有来历,他们在银生节度使(西双版纳地区)的族人。应该就是后世傣族的祖先之一,五百年后其中一支将会在宋末大理王朝为元军攻灭之世,迁徙到了中南半岛南端。与当地土著一起建立了古泰国地第一代王朝——素可太国。
巍山乌蛮和牢哀乌蛮都是后世大小凉山彝族的祖先,南沼灭亡后,他们大部分人将躲进大小凉山的偏远之地,依靠地理的封闭和险固,在历朝更替中顽强的保持了祖先好战剽掠的传统和南沼时代留下来的奴隶制社会的原始面貌,一呆就是一千多年,直到解放后,才重新被外界打开,成为20世纪原始社会与奴隶制度的活化石和标本
这些西南民族地历史。我在当年大学的相关课程中有接触到。重新从记忆地碎片里回味起来,真是感慨良多。
可以说我地到来。无意中已经影响到他们的命运和将来。不过经历的多了,我已经没有多少,当初那种创造历史地兴奋与成就眼感了。
奉命先行送回去献工的还有一个特别的人。我对于的他的兴趣,甚至过了对那位半道跑回去割据的南沼王叔蒙失虎。他就是这位丽水节度使的签佐(同书记官、佐事官),叫段海明,喜剡大城(今云南省大理县喜洲说祖上在隋末从武威迁过来地,与鲜卑四大氏族地段氏有那么点关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百五十年后他地后代中将会出现大理王朝的创立者。
说实话。
一说到大理段氏我就会想起。天龙八部里到处留情管生不管养,给自己儿子留一大堆私生姐妹来玩*的感情游戏。最后现儿子也不是自己生的级大种马镇南王段正淳,或者射雕系列里武功高的一塌糊涂,头顶却是弄的绿油油的武痴一灯和尚。
不过现在段氏还只是河蛮中一个很普通的族群,并没有出过领兵掌要的人物,事实上沿水而居高度文明的河蛮,也是南沼统治阶级的文官体系中重要组成部分,在仕官乃至从军上也要宽于晚来的移民汉赏蛮,但因为相近的风俗传统,这两族也是通婚往来最密切的,因此许多汉裳蛮往往籍以转为河蛮氏族,以获得更大的展空间。
太和城的变乱中,他还算颇有头脑,并没有随蒙失虎南下,而是试图收拢部分乡兵,跑回家乡去据守一方,不幸的是他找错了对象,落到了林字营手中,用来掩护身份,被胁迫着做了好些事,不得不连带着,大城里的家族,都绑上了唐人的战车。
对于王家的处置,不是我不想乘胜追击,乃是事情有变突然急转直下,
引起变化的最终契机来自北方的高地,隐伏许久的吐蕃人终于忍不住动手了,以吐蕃四大内族之一苏毗氏的牦牛军为的十六族数万联军,在南沼谋统部的引导下,突然出现在南沼剑川节度使北部,一路飞奔而下,与来自松州羌营山地骑兵团遭遇于宁北城,三方混战一天一夜不退,解思的奇兵队,随后赶到加入战场,谋统部族兵大部被歼,吐蕃前锋只逃出半数。
然后是很戏剧性的,这些吐蕃人以协守之名,突然自安戎城出兵,掉头夺取了南沼的剑川镇的铁桥等十数城,然后宣布南沼与吐蕃由兄弟之国变成君臣之国,改赞普钟为日东王,随后吐蕃人又拥立王孙异牟寻为新王,形成了一个事实割据于剑川的傀儡政权,这就是失去实力所必须承受的代价,也是大多数在大国博弈夹缝间小国的悲哀。
这件事,也促成了南沼王族求和的决心和契机,并以此请求唐朝出兵抵御,而毕竟在位任何一个有远略的帝王,也不希望看到吐蕃的势力在低地过于扩张。
作为身在最前线的我,虽然不甘心让吐蕃人平白拣了便宜,但也无可奈何,无论是就此灭了南沼,还是和吐蕃人再打一战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留一个苟延残喘的南沼王室做旗帜,更有利于反吐蕃联盟的建立,虽然这个联盟只是临时的权宜之计。
不管史书是怎么描写的如何痛斥酋,至其痛悔,真实情况下地国家级别谈判,其实是一件很枯燥无趣的过程。无非就是各自派出一群脸皮够厚,嘴巴够毒的专业人士,事无巨细地就各种大小琐碎唇枪舌战。比谁更厚黑更无耻。虽然真正的基调一开始就定下了,但是具体的东西还是要前方的将士,才有真正的言权。
我唯一出场的机会,就是在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气汹汹的带群人去拍桌子揣凳子的搅场,恐吓威胁南沼这个被打残地瘸子政权,充分展示了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天朝大国,绝对不与无赖国家、流氓国家妥协地决心和风貌,什么叫做真理就在石炮地射程之内。
虽然最终没有实现斩获酋的目标。但抓到一个王子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不过地他的命运就是被好吃好喝的养起来作种马生孩子。等到适当和需要的时机。就可以以此为理由去干涉南沼内政。比如和新罗等周遍藩附一样,一旦国内生什么变故,留在唐朝的质子们。就会在舅家唐朝大军的护卫下,飞快的回国即位控制局面。
与此同时。
千里之遥地安戎城外,人马辚辚,据说谋划这一切地是来自吐蕃内四族之一苏毗氏的少年将军,却已经踏上了回程地道路。
“部帅,我们就这样走了么”
有些愤愤不平的道
“您率领苏毗儿郎,谋划下来这大好的土地和人口。平白便宜了娘氏那些……”
“没有关系。我们苏毗一族的根基和舞台,是在高地的西边……低地虽好,却非我乡,……这里,只是我们一族崛起的一个跳板而已……
少年吐蕃将军脸上带着淡淡满不在乎的笑容看着东边的方向,那里也有一个同样年轻的而让人敬畏的对手……
“反正我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那些从大拂庐跑来抢功的宗贵大人要怎么折腾,,由他们去了”
“南边的那位唐人都督,可不是善与之辈,入南蛮以来就步步为局,稳扎稳打,倒是沉不住气的南蛮人,屡屡被他后制人,打的一败再败,还足以为戒么……那些大人们想拣便宜,可没那么容易呢……
“杨思勖,罗州石城人,本苏氏,冒所养姓。少给事内侍省,从玄宗讨内难,擢左监门卫将军,帝倚为爪牙。
开元初,安南蛮渠梅叔鸾叛,号黑帝,举三十二州之众,外结林邑、真腊、金邻等国,据海南,众号四十万。思勖请行,诏募领子弟十万,与安南大都护光楚客繇马援故道出不意,贼驴眙不暇谋,遂大败,封尸为京观而还。
开元十二年,五溪领覃行章乱,诏思勖为黔中招讨使,率兵六万往,执行章,斩三万级,以功进辅国大将军,给禄俸、防阁。从封泰山,进骠骑大将军,封虢国公。邕州封陵獠梁大海反,破宾、横等州,思勖又平之,禽大海等三千人,讨斩支党皆尽。
泷州蛮陈行范自称天子,其下何游鲁号定国大将军,冯南越王,破州县四十。诏思勖永三州兵,淮南弩士十万,袭斩游鲁、于阵。行范走盘辽诸洞,思勖悉众穷追,生缚之,坑其党六万,获马金银钜万计八十馀。
思勖其人鸷忍,敢杀戮,所得俘,必剥面皮以示人,将士惮服,莫敢视,以是能立功……百蛮畏称剥皮大将军”
《旧唐书。宦者》
“自杨思勖后,又有闻剥皮名者……梁公平西南夷,所用酷烈,暴掠其民,驱为劳役,多死道途,十室不留二三,更有胜之……至四十载,西南侨州尽皆废置,而剑川增达百县之属,乃析东西两川道……”《后唐书。南蛮志》
“中唐以后,在内乱中受到重创的唐代的封建统治阶级,开始将其负担转嫁给周边的少数民族,以制造出所谓的中兴气象……其中作为封建帝王的头号打手兼脍子手,大军阀梁xx借助战争的机会,用心险恶的先对西南少数民族举起了屠刀,他派出的爪牙残忍血腥镇压了西南人民的反抗,并长期采取了残酷的民族政策,妄图消灭他们的语言歌谣乃至文化成果等传统……许多古老的民族因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只能通过近代一系列工程建设中现的遗迹考古,才揭示其存在过的痕迹……但仍然有少数民族同胞,坚持在黑暗的统治下进行抵抗,保持着自己文化的火种,为我们留下了丰富多采的少数民族种类……”《初中历史命委员会领导小组修订版
“根据历史上的经验,在本民族无法取得优势的地区,可以采取多民族混杂的方式进行管理,民族混居的越多,分的越详细,相互学习和影响的机会就越多,孤立主义和狭隘民族主义就越不容易有市场,事实上历史以来的分离主义倾向和激进的思想,都是容易产生在单一民族聚居的地方,比如西藏、新疆等。因此国家建立前不过是蒙汉回藏等十几个民族,建国后就变成五十六个民族,并一方面给予相应比例的参政权,另一方面又从官方出,保护和修订他们的历史文化遗存,有效的促进了多民族的大融合”参考消息新中国建设成就征文之《近代少数民族统一战线展历程》。余年终于结束了,猫腻也终于公开承认中年大叔的身份,让一直揣摩着女作者的读者大失所望。
水叶子同学《尘根》已了,又开新书了《唐朝公务员》很有温情的书,可以搞个三部曲出版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行路难
“月亮出来亮光啊亮光啊哦,想起我的阿妹
一曲哼完,我叹了口气,总算能够回家。
这场战争打的有些莫名其妙,打到这个程度,也算是龙武军后勤补给的极限了,再远就没有办法保持对已占领地区的有效威慑和控制,几万人填充在这个广大的地域内不算什么。
但是就象那歌词唱的,“我左等右等,上看下看”,占据云南后,连整个弄栋节度使和会川都督府的乌蛮部落,都被赶到山里去做野人,我实在闷的无聊,有感而把后世的民族山歌都再记忆里剽窃出来十几,就是没有等到南沼人派来的使节。还以为南沼人中也有类似以空间换取时间的战略部署,结果就是等了一次夜袭和城下决战,然后南沼人输掉了更多的东西,我却要犯愁了,怎么管控多出来这么大一片地方。
好在成都定置的诰令也下来了,以阳蓬岭以南,置南平大都督府,辖三个军镇:
以云南城置祥云军,领鹿川、香川、沙也等白蛮为主的云西八郡;
以弄栋城置长宁军,领的大姚、俗富九郡聚居河蛮、白蛮部落;
以拓东城置南靖军,领求州、龙和、安宁、晋宁、河阳十三郡的仆子、长鬃、象山、绣脚、金齿等诸化外蛮;
同时撤废戎州都督府和携州军,余部并入姚州军,管领新置羁縻州的沙麻、阿旁、丰扈、芒布、乌蒙、乌撒、卢鹿、暴蛮等二十九部。
同时,与滇池以西,复设南宁州二十五县,不再册封世袭王族,而以千户以上置县直接授土官。互不统属,有争议纠纷以夷汉协理官合议裁断。
与此同时,从新归化各部聚居地连接东弛大道的所谓朝天子路,也在紧张修建当中。说到这个有些劳民伤财,看起来基本毫无利益,甚至还要倒贴收益的不合时宜计划的时候,出呼意料的并没有费太多的口水,崔光远只是笑笑对大家说“可鉴金牛道和五丁开山故事”,就平息了所有地异议和疑问。显然古人也不缺乏政治智慧。
秦欲据蜀而灭巴国,然为险道所阻。遂赠金牛于巴人,悉令来取,巴王利令智昏。使五壮士为,举国人开山伐道。以通金牛,是为“五丁开山”之典故,金牛迎回之日,也是秦军循道而至亡国之时,这条巴人劳民伤财建设亡国之路也被后世称为金牛道,与米仓道一起为汉中入蜀中的两大要道。
由于还要继续借助威名坐镇,因此按照朝廷的惯例。我将成为任南平大都督,但真正负责的是我率龙武军回师后,朝廷前来接管身后事的副都督。
南沼一行回来,最大的成就。就是成功帮助南沼人实现了君主立宪制,没错,就是君主立宪制,南沼蒙氏世代为王,但是主要权利归各部酋长组成的大议会行驶,所有官吏皆任其中。
自然,所谓各部领共同议事的会议。自然就称大议会。大议会上所制定的章程,就叫做大宪章。这个两名字。也大大满足了我的伤古怀今地恶意趣味纭纭,当然了这个蒙氏王族的领导者,当仁不让的将由养在成都城内,给老皇帝看门地凤迦异和他的子孙遥领下去。作为旧都地太和城则被完全废弃,新都选在了洱海平原上相对人口最密集的大厘城。
从另一方面说也是一场酬功的分赃大会,蒙姓王族和他的分支,占据了洱海平原上大多数最好的土地和山林,除了按照约定酬许给河蛮和汉裳蛮的部分,其余拿出来各大部加价竞投,籍以大量引进了金齿等位于统治边缘的外姓部落成员,他们将构成旧王家与唐人势力范围地缓冲。
最后的节目是大小百部领在苍山最高处上对天地人三官,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之神、及祖先灵盟誓互不侵暴,永世盟好纭纭。大量搜掠自太和城中的金铜造像被融化,被一点点的浇铸成一个三丈大方尖碑,正以唐文背以白书描述征南由来,左右两狭面一面描绘武功征战,另一面刻以三教教化图,下镇以四象神兽中地南方朱雀。
此外,除了多收复一些羁縻州作为屏障,新增几个称臣的藩国,以及一些战利品外,似乎没有太多的成果,甚至连南沼的领土都没有占据多少(由唐人军事保护自治政府),似乎真正受到损失的,只有作为南沼统治核心的乌蛮七大氏族,但光是太和城里的收获,南沼王家上百年地库藏,让多数人已经很满意了,再说战争地利益可不止多少人口土地财富这些明面上的东西,还有许多隐性地东西,比如通商、就学、采矿、垦殖等经济文化上的相对隐蔽的收获。连少林寺与青城山都已经分别在弄栋城和云南城,建立了自己的下院。
最主要的是在拓东府现了硝石山。
目前火器生产最大的瓶颈是,依旧受限于硝石的产量,陇西和蜀中是中华先民最早认知的硝石产地,但是现存的产量规模,当作中药或者用来练丹或许绰绰有余,但用做火药及更高层次的炸药提取物,是远不够的,按照那本地理图册上的资源分布,后世最大的硝石产地在新疆,不过距离实在太远了,其次的选择就是火山地震多带的日本,依旧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也就相对近一些的云南,可以解燃眉之急。其价值甚至过了传统意义上的金铜矿藏。
经此大变,北方被吐蕃人占去的剑川节度是,东部被唐人扶植的拓东、会川、弄栋三镇,南部是形同割据的丽水节度使,还有态度不明的银生节度使,再加上几乎被烧掠一空洱海地区,强横一方的南沼已经四分五裂。只要我的继任者不太白痴,起码五十年内地是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走之前还有诸多事情要善后,划分好各山头的新势力范围,对有功劳者进行土地人口的奖赏,对顽抗和不识时务者进行惩罚性的讨伐,又比如那些筹军有功的商人,先要给予兑现一些东西。
“好办,他们既然有胆量来这偏远之地开资源,可以在头三年采取包税制,依探定的规模核定一个数字。分期交清,后三年以实际产量做税,作为补偿。再次招标时,有优先权。”
“另外组织云南商社。将相关产业行会统合起来,建立一个合适的指导价,负责收购云南之所有物产,这些矿包的产出至少一半以上,也由南社负责收购。所有收益,其中三成作为边军将士的戍边补贴,一成入宫内省。一层为新州公用钱,其余五层由各商家出力比例折算分红。”
我如是说。
样既解决了我军人力不足,空置矿藏之虞。又根子上把住了这些命脉,不怕他们另有他谋……”
崔光远赞同道。
“另外南社只收大宗物产,对各个偏远山头相对小宗的往来,可以授权委包给那些普通商户,特别是与军队有关地,只要能交一笔保证金,定期收取点管理费即可……可以提供租借车马仓库之便利……毕竟都是唐人……”
我想了想。有补充道
既然占据了市场。也要给别人留下混口饭吃的空间……完全独占和直接垄断,只会培养出一个缺少竞争而变得畸形的怪物。以及招至诸多地怨恨。
“大人说的是……
当然说千万而道一,这其实就是用来有组织掠夺南沼资源和人力,唐人版地东印度公司雏形。
在这交割期间。
割据丽水节度使的前王叔蒙失虎倒是派人前来许以互市之利,还带来了十几驼的金沙和银块,丽水是南沼一个多产金的地区,南沼为了开此地,先后迁口数万,又将历年来所有的罪犯流放过去,但是其他物产就相对有限了,因此他愿意用沙金和片金来换取唐军手上掌握的糖盐器等物产,而且他占据了骠国北部,那里在后世可是富产翡翠和宝石,以及红木、花梨、紫檀等珍稀树种。就算请朝廷封他为丽水王也不是不行。
南沼常年学习唐制,又掠夺征服外族工匠,也基本形成相对完整的百工行业,但与唐人不同,多数以部落来区分社会阶层和职业地,象南沼的商人主要是汉裳蛮,而底层的官吏头目,主要以河蛮居多,上等姓的乌蛮组成了贵族和将领,下等姓地乌蛮则是世袭的军户和乡兵,白蛮是平民和工匠,番外蛮是农奴和奴隶的来源。其中又细分若干,象寻传蛮是采金为业,两林蛮是世系的盐井部落,同罗蛮是以盛产木棉和桫椤布著称的,在那些锻治部落中,摩些族擅长造怿鞘,浪族擅长造南沼剑,越析族善治弓箭。把他们迁走,算是对南沼未来复兴大计,又一招釜底抽薪。
当然了,在现有条件下,对于无论是游牧民族还是西南蛮来说,想掌握这种工艺和产地都有相应要求,并且要求诸多产业配套的技术,并且形成产量和研能力,基本是不可能的。我反而要担心官方地手段。
回师地大军,路过剑川最西南端的会元场时又是一番光景,
南沼军大举犯境地时候,只有会元场及时得到消息,而撤走了所有重要物资和人员,只剩下一些来不及搬走的水力传送带,轮盘吊等大型工程器械,也被拆除了核心部件,待到南沼兵来的时候,只剩下不能吃也不能用的一个个矿坑和四处堆积的废渣矿石,而护场队也没有走远,而是在当地与南沼兵在山林里周旋,直到被光复,再加上突然得到大量的战俘作为劳力,因此倒是剑南十七场中恢复最快的一个矿区。
在这里,我又得到一个迟到的好消息,北川山区中进行秘密实验的工程部队,造出威力更大体积更小更稳定的可塑形炸药,通过在火棉中加入硝化甘油构成双基炸药,用更轻便木浆取代瓷土作为钝化剂和载体,可以用竹筒等器具定装进行方便的携带和塑性,这样高精度的定向爆破只是迟早的问题,鼓捣出精度更好的火箭和飞雷也不成问题,他们甚至已经用练铁剩下的矿渣等劣质下脚料,铸成一批类似手雷一样破片杀伤外壳的实验品,虽然这是个战都打完的马后炮消息。
坏消息是,由于火器在战场近乎上一边倒的表现,已经有很多人盯了上了这种东西,重建的流民大营里也多了许多不明的闯入者,光成都府和龙武军法曹就联手就抓了数以百计的可疑分子,甚至还有来自官方的渠道,还有人打着兵部的旗号,在军器监里打听有关的事宜。“最可笑的是,当约瀚牛和高卢鸡的绅士们,为谁是民主制度最早起源的时候,东方的地理大现,却证明了一个尴尬的现实,早于他们一千的东方王朝从属下南方一个野蛮人国家,就已经出现了君主立宪的原形,并且,这一切还是一个来自帝国拥有诸多头衔的征服者所带去的……”《东访史考。宪政与独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