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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幻之盛唐txt下载     幻之盛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三章 腋变

    大混战之后,永王门下收容的那些好手,变成好几个团体的对峙。充满警惕和戒惧的小心看着对方,让我看的直摇头。这算什么,无间道大串联么,突然反戈的那些人,明显不是一路,甚至还有相互误伤的,只是突然的变故和诱因,让他们为各自背后势力而出手了。

    我们这些人,被那些王府卫士堵在一边,倒也没有人理会,只是多少有人跪倒或一**跌座在地上,不停呕吐到实在没有东西可以吐的声音,对其中一些人来说,一辈子也没这一天所遭遇的变故和血腥更多。

    而作为当事人的李酒鬼,则被彻底无视了,虽然他此刻的惊讶,不亚与永王那些人,却和他小小团体的追随者一样,只是各自提剑警戒,谨慎的退在一边没有出手,显然那些府卫也无暇顾及了。

    而我也得出一个结论,只怕永王身边极亲近的人中间,都有人一直在给成都通风报信。

    相比道貌岸然的张果,或者是身峙狱岳英武伟丽的裴将军,前来宣告的裴士淹,卖相就差的多了,虽然一身朱绫紫授,却难掩头枯槁,脸色青灰,病恹恹简直是个小老头。

    据我所知,

    他也是成都小朝廷新一代的红人,现任门下给事中,属于我离蜀后新提拔中用的近臣之一,据薛景仙的来文中说,他出身二十四宗宰相世系之一的名门,乃是开元末年地探花郎。号称词学士,以白牡丹一闻名,当年是一个相貌文才风流的人物。说是新近之臣,其实也不算新了,他也是秘书监里,随侍过太上的老人了。

    不过忠臣不是好当的,再说成都小朝廷虽然级别和格局都小一号,但也是功能具全。人才汇粹同样也竞争激烈。想在里头出头。没有特别的背景或者是卓异的表现,是很难有机会的。

    别看他现在,一头华早生,病恹恹的有些未老先衰地模样,其实是因为在成都郭千仞之乱中,他替老皇帝挡了流矢,却因为箭上有乌头毒。差点死掉地缘故。虽然因为龙武军中,正好收容了一些专门研究治疗南疆毒虫毒物地奇人异士,给配药而侥幸活下来后,就变成这副德行。

    而郭千仞之乱中,黑幕重重,至今牵连了好多人,却依旧没有一个明确说法。太上老爷子专门派他来,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如果有副都督窦昭和方刺史为内应。要想在永王底下眼皮梢一些人进来。不算太困难,不过仅仅凭一纸诰书和十几个身手告绝的护卫,就想让永王的雄心壮志悬崖勒马。应该还有更多实质性东西把。

    仿佛是验证我的想法,正当永王脸色变了变了,正想下定决心说什么,突兀的一声。

    “臣奉诰”

    却是在永王的身后出来地。左右哗然,就见正殿的臣属中,排众走出一人,峨冠博带紫袍大裾,须斑白,昂挺胸的,看也不看永王一眼,对着北向拜了拜,走上前去。

    许多人再次失声,竟然是他,号称王府第一人的刘王傅,所谓一代王傅的师德文章,还真不是吹嘘的,他这一动,哗啦啦的几乎带走了小半的文佐属官,甚至连我们这些明显变成看热闹地第三方,也有人抬脚跟了过去,剩下地平时那些文林馆和内事局,相当活跃的人也变的犹犹豫豫,甚至有人偷偷向后挪脚。

    这下永王地脸色真的是很难看,虽然这位王傅一向地位很然,所受的礼遇和尊崇,甚至还在李酒鬼之上,却身领外州的防御使等数职,在江陵收了一班为数众多的门生子弟,永王的大军可以攻城掠地,但治理地方,还要靠这些人,他的反戈,对永王大业,无疑是沉重的一击。

    “……了顿,看了看永王叹息着说“我有一对好女儿啊……

    从另一方面说也验证了另一些事情。难怪他既默许自己的女儿在王府中交往过密,又严禁她们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显然早有大事不成,避免为之陪葬的觉悟了。

    当然跟过去的这些人中,也未必全是有胆量反对永王的,或许只是习惯的性的遵从,或者只是看到朝廷的诰书感觉到转机的。对大多数王府供养的人来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是天经地义,但并不是什么都有决心和勇气,将自己的身家前程都赌一个看起来前景不明的大业,只能说这位老先生很会把握机会。

    至于,刘王傅可能是老皇帝的人,我已经毫不希奇,以成都那位老爷子的手段和帝王家的一贯传统,让一个皇子外出重镇的同时,怎么可能不再其身边多放一些棋子,充当一些保险栓之类的作用。

    不过,我还皱起眉头,仅仅凭这些还不够,要知道,王府里有帐内卫和亲事军,还有城内的亲五营,城外还有的水军陆营的兵马,这些反水和变故,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威胁。刘王傅并不象喜欢冒险的人,那位成都那位老爷子也不是轻举妄动的人,那么……

    “还请王上接诰”,满地的血腥狼籍,仿佛从来没有看到过一般,裴士淹口中淡淡的再次重复道。

    而城中的骚乱,并没有受到遏止的迹象,反而在扩散,似乎在为他的淡然和镇定,不停的做着注解。

    空气变的凝重的无法呼吸,所有人都在用眼角偷偷的聚焦在永王面上。到了这一步,永王已经很难保持那种从容和镇定,虽然他没有说话,但谁都可以看出他的面皮在颤动。显然是怒极了。

    然而,意外再次生,突然从侧门奔出一群人来,手中还搀扶着一个人,抬起头来哀号着“父王”

    看到这个人,我心中咯噔一下,这家伙属小强地么,明明没气了。沉到池塘里。到这个

    能活过来。又暗骂一声,那个愚蠢的女人,怎么不净。

    显然是已经挺尸的永王家老二,也出来凑热闹了,他披头散浑身*的分不清楚是血水,还是污水,显然那一下。还是满有效果的,冲出来见了这满场满地的人群,还有一地的死尸,不由楞了一下。那群人又喊出一声“保护王上”,拖托着人一窝蜂拥到永王身边。

    永王面色铁青的,刚想开口问什么,就听

    “世子”

    “小心”

    “啊”

    几声暴喝,永王身边骚动起来。倒了一片地人。靠地最近地卫士身上插着几只短刃。

    一把镶金饰玉的短刀,已经由刚才还恹恹一息的老二,贴着金磷甲的缝隙。小心的驾在永王的脖子上,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你……

    才道“你们都给我退开,我与父王有体己话说”

    这一刻,永王那些臣僚的表情变地很精彩,有的面如土色,有铁青一片,有的是酱紫,有的是苦瓜脸,有的是死灰,有的是变成猪肝一样颜色,却不得不依言拉开了距离。

    “逆子”永王虽然身在刀上,却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吐出几个字“家门不幸尔”

    “二世子,着是何苦呢”

    一名平时比较亲近的属官低声劝道。

    “你问问这个老家伙”

    他有些头昏的晃了晃,似乎为了这个问题怒地青暴跳,面目有些扭曲地说。

    “别以为这老家伙在府里一直纵着我,就是为我么,还不是为了人前人后的打压呵斥的由头,好成就那个贤王地名头”

    “而这一切,还不是为了衬着老大的英武之名,好接他的大业”

    “从小到大,都是老大千好万好,……”

    “我是什么,不过一陪货,老东西什么时候把我当正眼瞧看过,又什么时候拿我当担过紧要的事情……

    “什么王图霸业,不过是他和老大一相情愿的心思,一个优养厚遇的舒服亲王不做,偏生要拉我们去陪死……

    “你又是什么好货,侵占臣下妻女,……;类,劫杀富户商旅……

    只是他越说越有些语无伦次的味道,显然我那一下重的脑震荡,思维紊乱之类后遗症还在继续。让人直叹,教育下一代的方式也很重要啊,不然让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世祖,标起来后果也很严重的。

    “裴大人,你怎么说”

    自顾说了一堆后,他才想起,堂前还有裴士奄的一行,突然转而开口。

    “难得世子申明大义,自然是继承王爵的唯一人选”裴士奄看着着这一幕父子相制的闹剧,仿佛很认真的说。

    “动手”永王老二冷冷喊出来,跄跄,他身边那些跟班抽刀向薛缪、蔡迥等人。

    就见银光一闪,永王老二楞了一下,就见他握刀的手,已经掉在地上,这才握着喷血的断臂痛号起来,刹那间,就好象空中掠过了一大片乌云。而他带来的那些人,几乎没有防备到来自头顶的袭击,当场伏尸挺地。

    齐齐落地后,才现这是一些身着黑衣黑甲的人,就这么站在堂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一种森冷和血腥的味道。显然相比那些死了大半的江湖豪杰,他们才是永王心腹的底牌,就这么一直藏候在梁上而让人无所觉。

    场内再次哗然,这场争权夺利的戏码,也演的太*裸了,父子相残,密蓄死士,将永王平素苦心营造的形象,几乎一扫而空,除非是将所有人灭口,否则日后哪还有多少人肯投靠之。大多数人,但仅仅被他们这么一扫,如坠冰窖,窒息的说不话来。

    仿佛看完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裴士奄突然轻描淡写的说立刻一句。

    “成都水军和剑南牙军就在城外,现在应该已经过进了内崇化门……

    他这话,顿时再次将场中的沉静和窒息打破。

    成都水军,我惊讶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许多东西。

    当然,如果他们不说我还真记不起自己辖下,还有这么一只袖珍水军,大抵只有两个小营约大小查走私,并如龙武军后,又作为武学水军科目的训练基地,用来锻炼那些北方出身的旱鸭子士兵的适应性,没想到成都方面据说动用了这只力量,再加上征调的车船,居然把45千人送到江陵附

    所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原来,前些日子汉中王派剑南长史李恒,封锁白帝城的江面,不是无的放矢,所谓流贼入境捉拿的交涉,大概也是为此做的准备工作把,籍以探察一路的水文水情,虽然不可能真的千里一日还,但是顺流而下的快程,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易突破了永王布置在巴东的水城。

    永王治下一军一府八团练,再加上亲五营,世子带走了最精锐的李彪骑和至少四县团练。剩下的人马都集结在城外,准备出征江西。

    可王府这里闹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军队进城,这说明什么,掌握大军军权的三大将,至少有一个出了问题。甚至连宣旨的使节,都唐而皇之的出现在王府,说明至少在城门这样的关键位置,恐怕已经不在永王一方的控制中了。

    “况且,另有上诰”裴士奄的眼神突然变的尖锐起来,扫向人群中,高声道。

    我哑然,这位还有什么后手和底牌,没出么。

    “上喻……兵部侍郎上供奉内苑春官宫省奚局使护军将军金吾中郎

第三百零四章 定局

    江陵城外,大江边拍岸积石,草荡丛中,沾染的满是尘土的一行人正飞奔如箭,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丝毫没有顾及到手脚脸口,被被草木割挂的伤痕累累。

    只有声音低低急促的鼓励打气,不得了……去卢石矾可以救出王上,大事尚有可为,疾风知草,就看你们效死了……”

    大多数人都小心压着头,一声不吭的闷头就跑,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人,偶尔回头看着城中升腾的烟柱,捏紧了拳头,却是脚下不停,跑的更快了。

    “还在王上早有准备,……不能枉费了其他几路人充为诱饵的牺牲”

    他心中暗自念道

    “只要,只要……能回到。那些朝廷的奸细,一个都别想逃过……

    一行人有惊无险的到达江边后,其中一人高声大叫起来船……

    虽然是秋末,斜阳高照,江上却清冷的很,只有几只渔船在随波逐流。

    “不用找了……

    突然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

    “奸贼……

    看到草丛中站出来的那些人,头上身上插满了草枝枯叶,手中提着黑黝黝的弩机和横刀,他脸色变了变,声音变的很枯涩。只想大吼一声,王上身边真地就没有任何的隐秘了么。

    “高将军,这是何苦呢”

    来人之中,很平静的开声道

    “天下大势所趋,民心思定,为什么还要坚做那抗拒朝廷的无益之事……

    “抗拒朝廷”逃亡者重重哼了一声,摘下掩饰身份的包头,露出凛然如峻的面貌。赫然就是永王三率之一的高仙琦。“高帅以竖阉轻言获死。王上却以国士待我”

    说到这里他的头低下去。声音却颤抖起来,

    “我当君辱臣死,少不得博上一把”

    寒光如电地抽刀挥前,劈飞数人重重地破开包围,大喝一声,“李镖骑,有进无退。随我杀……

    左右顿时精神大振,配合娴熟地随他一冲而出,

    但杀字之声,突然戛然而止,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只在喉咙咯咯几声,就瞪着眼睛倒下。而握剑的另一只手,这一惊变。那些同伴就被射倒了不少。还有红着眼睛,扑上来拼命的,但也无法组织全体覆灭的命运。

    站在摊满一地的尸体中。一个个分辨他们的身份,负责埋伏地人也有些伤感,这位从戎总征天南地北,也算是个人物,虽然说将军难免百战死,但没于亲信自己人的暗算,也算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但唯一活下的那个人,虽然身上被自己的伤和别人的血,沾染的殷红,却丝毫没有出卖同伴,暗算主将的自觉和愧疚,而是从容地拿出一面铁印,上面一个繁杂地白虎纹。

    “兵部职方司密事堂斥字第七队,见过大人……

    说实话,

    我真佩服裴士淹那厮,好歹是北门学士里呆过的人,声音洪亮的念起我地二十几个头衔,居然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停顿和缓气。

    诰”

    突然被念到名字,虽然我惊讶的不得了,很想装聋做哑,继续在人群中躲下去,不过想想那位退而不休的老爷子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非要把我点出来,既是用来震慑和吓唬他不听话的小儿子,也未尝不是一种对我轻易的隐喻的警告,毕竟知道我行踪的,只是很小的一个范围,虽然我知道军中不可避免的有人,对成都早请示晚汇报,这是一种在老皇帝表上纵许下,让各自心安的妥协,但是做出这种程度和姿态,显然为了表示,一切在还那位老爷子的掌握中。

    我无可奈何的从人群中,慢腾腾的走起来,就听的一大片的此起彼伏惊呼和大叫,在人群中响起。

    “什么”

    “梁扒皮”

    “鬼更愁”

    “梁要命”

    “绝户梁也在这里……

    念到我名字的那一刹那,我仿佛可以感受到一大片人的眼睛和下巴同时掉在地上,摔的此起彼伏的扑通做响。那个引荐我的龚长史,更是两眼一翻,捂着心口,扑通一声栽昏过去。

    直到难以置信、惊慌失措之类的目光,纷纷十分明确的落在我身上,

    刹那间,我周围人的表情仿佛见了鬼一样轰然炸了窝,如遇瘟疫的源头一般,迅在我身边退开一个巨大的空白地带,那些人惊慌失措的相互拌踏推挤成一片,靠我近的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帽丢鞋落的,惟恐不能多生两条腿,好和我拉开更大的距离。我甚至闻到一股迅弥漫的臭味……

    只有我站在身后平时相熟,却又相对反映迟钝的寥寥几人,他们的表情中了石化

    、虚弱之类负面效果。

    刘友梅犹如上了条一般,抽搐着脸,机械化的用手指指我再指指自己,再指指我;王襄则在哪里,从麻木的死命掐自己的脸,展咬自己的手尤不觉得痛楚一般;展仲卿则如得了帕金森症,浑身抖个不停,对着我比划个不停……

    相比之下,也就那位李酒鬼的表情,稍微正常一些,楞也是张大了嘴,喉咙咯咯半天,居然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我估计他来江陵以后,也没有这么动容过。让我心怀大慰哉。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特别是感觉到我地名声。可以产生令小儿止啼,人群失声之类的效果后。我正想说点什么场面话。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轰的一声,青砖水磨的宫墙,突然在巨大外力下崩塌了一角,滚荡的烟尘中,走出一群人影,手中还拿着锤棍等重家伙。等为一人伤痕狰狞。轻轻一拱手。

    “南八参见总府大人”

    他既然出现。显然在持续的骚乱和动荡中,他们也自做出了相应的判断。对于出现地效果和时机,还算把握地不错……

    李酒鬼眼神一亮

    “难道,尊下就是那位左弓右枪,一骑当千三进三出数万河南叛军,人称当代赵子龙地河南第一义士,南八将军……”

    这位李酒鬼果然很没心没肺的很有个性。居然就这么套起路数来。

    不过他的话,的确再次引起一阵哗然轰动。

    “不敢当”南八相当客气的笑了笑,牵动了面上狰狞的伤疤,让那些人不禁骚动着又向外退了几步。

    这下,永王和他臣下的脸,似乎都在集体抽风。

    “儿臣作为几乎被遗忘地当事人,永王几乎晃了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看着这一切。他的脸已经没有血色,变成了墙壁一样的苍白。“父皇实在太抬爱臣下了”

    “王上”许多人痛心疾或者不甘心的大叫起来……

    三天后,尘埃逐渐落定。

    永王全家已经在成都水军的密切护送下。离开江陵北上奔赴蜀了。当然官面上说法是,太上老皇帝思念儿子,让他前去侍奉。

    但意料中的内应,不是历史上三心两意的天宝武进士季广琛,而是西北半条枪——浑惟明,所谓名将可不是那么好收地。

    他不但将成都水军放入城中,还配合朝廷在永宁军中,召集所有大小头领,上演了一幕义臣救主,谁赞成水反对地好戏,当然答错问题的人,和历史上那些站错阵营倒霉鬼一样,都变成了长江里的浮尸。

    而作为政变中地重要人物,他也将率领被彻底清洗过后的永宁军,进入江西支援平乱。而另一位重要角色刘王傅,将以江陵采访使身份,负责恢复地方的秩序。而窦昭则积累了升迁的资本,得到回到朝廷中的机会。

    显然这个局,从永王离开长安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布置了,所有的演员,大部分的角色,在几年前就基本注定好了,最后居然还把躲起来看热闹的我,也给绕进去,客串了一回兵临城下的重量级筹码。

    失去了江陵这个基本的根据地和正统上的大义。

    所谓的襄城王统领的军队,就和历史上一样,接到才刚刚包围了混乱中的襄阳,就在被宣布为叛逆,在争相逃亡中土崩瓦解,作为犯的襄城王,在乱军中也下落不明,虽然这事情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既然这位的下落,连老皇帝派的来特使,都兴趣乏乏,我自然不会去做这种越代庖的事情。

    作为这里军衔和品级最高的人物,我还要负责善后的处理,永王拍拍**被送走了,但是他留下的一堆烂摊子,却要人来收拾。

    因为各方势力介入,造成意料之外的混乱,对永王残余势力的清理,进行的很不顺利,“李骠骑俊营”随着襄城王的失败,变成流寇逃进云梦水泽。

    留在江陵的原羽林子弟出身的‘骁果营‘倒是最先投降的锋营”大部也在李酒鬼用自己的名声的保证下,放下了武器,接受看管和甄别死建功营”的江湖亡命,在被军队腾出手来清理之前,就已经四下逃散到地方,变成治安的新隐患。

    王府公开的武装力量,虽然已经被解除,但是永王其他潜在的暗势力,却没那么好解决,其中涉及到许多江湖黑道、绿林的势力,还参杂了大量其他势力派来的间谍和探子,甄别和追查起来格外麻烦。而且对一些地下势力来说,虽然靠山不存在,不代表他们就甘心于沉默中放弃。

第三百零五章 荡漾

    象那些死心追随永王的谋客和幕僚中,就不乏愿意杀身以报的所谓忠臣义士,头号谋臣王长史薛缪突围不果当场自杀,带着一肚子秘密直接下了黄泉;而李台卿、蔡迥等,在他制造的机会下,乘乱逃出城外,跑的八县地方水军中,试图再有作为,却被已经降伏的地方水营团练执送回来。

    另一位冯季康,倒是第一时间表示了降伏,却在事后乘机脱出看管,带着相当部分的名册和秘密记录,连同一大笔地下人员和财货的下落,不知所踪。

    直到永王出的前一天晚上,还有人聚集一批来历不明江湖人,试图从换了主人的王府抢出永王,结果全部覆灭在斩队和跳荡营的埋伏圈中。

    但就我来说,

    永王的降伏,与其大多数人归为的气数、运势,老皇帝的王霸之气,不如说是一个从来谨小慎微的儿子,对严厉而全能的父亲,抗争失败后的心理阴影,他毕竟是从小生长于宫廷,在严厉的限制和监管下长大,既没有见阅过真正的战争,也没有负责过什么重要的国家事务,一下担当起重要的大任,所谓时事造人,被环境催生出了野心,基础其实是相当脆弱的。

    虽然骨子里有身在帝王家,与生具来的权谋与心机的血统,也有相当让人折服和效死的气度和才量,但关键时刻,缺少了几分在绝境中孤注一掷。置死地于后生的果断和勇决。就如历史上所记述地,他虽然拼命扩充实力,却并没有做好与朝廷公开决裂的决心,直到他儿子襄城王走出那一步……

    准备多年,处心积虑已久,闹的声势轰轰烈烈的永王之乱,就这么虎头蛇尾的收场了,让人未免有些出呼意料。甚至是大失所望。其中也包括了。一直盘算在其中浑水摸鱼,谋取最大利益化的我。

    要知道,历史上的永王虽然很快就溃灭,但是却拉开了南方相继设立藩镇的序幕,而大量地豪门世族籍以聚集人口和财富,出现遍地开花地地主豪强武装。

    所幸,

    永王交出地钱谷户口籍薄也很有些分量。这些年江陵丰足,又没有大的水旱灾害,一直对江南赋税上下其手,雁过拔毛,也积累好些规模,虽然很大一部分要成都和江西那里被划走,但剩下的东西对我来说还不无小补。

    于是,

    我的江陵假日彻底的结束了。更重要的原因是。剑南军走了以后,剩余的那点各方七拼八凑起来军队,用来控制和维持江陵八县地秩序。还要监督已经降伏的江陵诸军,直到他们启程去江西,实在有些捉襟见肘。在这种情况下,需要以我赫赫的“名声”拉虎皮做大旗,让那些想浑水摸鱼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北边的援军到达。

    永王之乱,也牵连到许多人,但是因为总算他没乱成,因此处理的结果也不一样,一些核心的成员要追查到底,一些不太重要的人可以留下戴罪效命,一些人要付出相当地代价才能放过,还有一些人要撇清关系,处理起来千头万绪。

    由于我南下是来度假兼看热闹,没有带上足够地幕僚团,手头仅有的几人人也不够用,南八直接住在大营里,就近监视那些降伏的水军,马克己公开了身份出来帮忙,还带了一班从关系商社组织里,临时借调来地帐房、记事什么的。

    李观鱼倒是没有暴露身份,他的斩队要在暗中追查永王残留地下势力,因此,实际上所有大多数事情要我亲历过问。

    因此连我那些相熟的家伙都拉出来帮忙。也算另一形式的答谢,刘友梅不是记性好,会画画么,就让他出通缉肖像,王襄不是通于金石么,就让他去给财产估价……这是一个起步的契机,如果无心官场的话,也可以让他们获得足够的酬劳。

    既然有朝廷的大义名分,李酒鬼虽然有些傲视权贵的脾气,倒是也愿意帮忙,问题这个家伙足够有名,文章诗歌天下无二,更是个难得的剑击高手,却不是个合格官僚,真要真要叫他管事核算什么,只能是越帮越忙。

    因此只是给他一个官方的名义,让他带了那帮游侠儿追随者,在城中的重要地段,满大街的巡查治安,兼安定人心。也算是和过往划清界限了。

    所谓的襄阳之乱,失去了最大的幕后黑手之后,不战自溃,但是已经对襄阳造成相当的破坏,待到南阳来的援军,与困守台城的友军里应外合,重新控制局面恢复秩序,襄阳水陆营已经至少有七个营的建制人马,在动乱和火并中消失,还有相当的乱兵裹胁抢来的财货,逃出城外,最倒霉的是被称为冠盖里的大户豪门聚居的城南,几乎被烧抢的七七八八。

    随着北方通讯的恢复,我也得到更多更确切的消息,确认了永王为什么要挺而走险,仓促动举事的重要原因……十几天前,正在内战的范阳方面出了两件大事。

    一个是,伪大燕尚书令周擎,被不明势力当街刺死,周擎是史军的元老,史思明和安禄山担任张守圭帐下捉生将时代,就在一起奋斗的亲密战友,史朝清的地位和权势全靠他一手扶持起来的,他这一死,本来就风雨飘摇的范阳守军,更是军心动荡。

    根据龙武军的秘密内参来说,这也是自毒死伪元帅崔佑乾以来,秘密战线的最大的一件成果,自从史氏内战以来,剃刀、锯齿、鬼营系列特殊编制就一直活跃在其中,很好的执行了煽风点火的任务,光不明不白死在他们手中地史军文武官将。至少有数十之数。

    虽然

    段,上不得台面,也无法取代正面战场的作用,但是成很大的困扰,毕竟被杀掉的官员位置好补,但是所负责的事务,就不可避免的陷入迟滞和混乱,以此配合朔方军的攻势。可以保持内战双方的均势。

    而朝廷新报。才两个多月。史朝清就已经抵挡不住史朝义地攻势,节节败退,身边文武亲众死伤惨重,除了范阳本城丈着墙高称坚,依旧不能克以外,大半地盘都在史朝义地掌握中,再加上来自安东和北外草原地外援。基本断绝,连可以说有钱都请不到援军。

    事实上幽北现有的营州契丹,柳城诸部,九城杂胡、散姓秣褐、别部鲜卑、大小室韦这些存在,在李光弼的大军威慑下,已经大部或向朝廷输诚或严守起了中立,就算剩下没有立即表态的势力,也不敢轻易再与明摆已经穷途末路的范阳挂钩。也只有松漠一带外姓契丹的大八部联盟之类。才会不遗余力的希望从史家父子身上榨取到最后一点价值。

    周擎之死引了范阳方面地内讧,大肆抓杀了一批疑似要与史朝义里应外合的官员后,实力再次下了一个台阶。这时候又生了一件大事,

    正在平乱中拉锯的安东方面,突然派了一只轻骑,越过营州北面契丹人的领地,袭击了雄武军(今天津黄崖关附近),满载而走。这雄武军是安禄山天宝六载亲手筑就的军城,当初准备来造反的重要据点,屯积了大量的钱粮军械,准备与朝廷打持久战之用。

    但实际李唐朝廷崩溃的太快,基本都没派上用场,安禄山就轻获了两京,倒便宜了后来居上地史思明。这也是史朝清一派,对抗兵强马壮地史朝义的重要依据。除了大量的军用储备外,还有大量原属范阳军户地家眷人口,也在附近屯田,被一并掳走,消息一传播开,不由军心大乱。

    要说周擎之死,还只是上层的动乱,但是雄武之失,就波及到普通士兵的士气,内外交困的史朝清,不得不密派大将田承嗣,到朔方行营中,向朝廷屈膝请降了,表示愿交出一切权利、军队和地盘,只愿能保做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而已。

    结果,田承嗣一去不回,干脆投降了朔方军。自此历史上叛军最后的骨干,河北三镇四将,薛嵩最早投降龙武军;令狐障率部归于洛阳太子小白帐下;李怀仙在同族李怀光的引荐下,举所部投降了李光弼的河东军;随着田承嗣的出走朔方军,全部投降了朝廷,可以凑起来开一桌麻将。

    这对饱受噩耗困扰的朝廷来说,当然是个大好消息,一边是加紧对史朝义的进攻,另一方面开始筹划派遣人前去受降。

    但是对远在江南的永王来说,事情就大不妙了,朔方军、河东军将星云集,多是能征善战之辈,随便一个抽出手来,别说那些乱民流寇,就是永王这点家底全搭上去,也不够人家看的,不由他不加紧布置,立即动,图的就是能够迅席卷江南,然后据长江之势为险要,配合荆楚水军的地利之长,将北方军队拒于水上,然后是割据或者是分治,就看情形在说了。

    可惜的是,蝴蝶效应的翅膀,同样也扇到了江陵,显然比历史上更兵强马壮,底气更足,腰杆更粗,并没有因为失去杨太真而陷入反复的消沉与回忆不可自拔,因此身心都很健康的玄宗老皇帝,还是挥动他伟大的手,很豪迈的在南方某处画了一个重要的圈,于是什么阴谋诡计,某些人的王图霸业,就全化做灰灰。

    唯一让人不爽的是,我明明是跑来看热闹的,却也被人当成重量级的棋子,好好卖弄了一把。

    众叛亲离,身陷囫囵中的永王,不是没有最后反抗的手段,实际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但是深受打击的他,已经没有勇气去深究背后的东西了,似乎是因为老皇帝积年累月的盛名和强势,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深了……

    我可以体会到他那种万念具灰的心情,身边倚为干城的重要人物纷纷反水,儿子以下克上不说,既然连已经退休的太上老皇帝帐下禁军的头号人物,都可以在他眼皮底下登堂入室的活动了个把月……

    说是刚好是擅离职守溜跑来旅游的碰上,决计是没人相信的。天晓得底下还有多少人是可以相信的,又有多少人,是其他别有用心的存在,所派来的棋子。

    不过既然老皇帝不给他机会把江南搅乱,却也留下了他的身家和性命,对大多数人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无论这是出于维持天家仅存的一点亲情和体面,还是纯粹想给另一个儿子留点悬念什么的。

    但不是人人都满意这样的结局,比如从受人尊敬和景仰位置上,并且自以为攀附上一棵大树,热切想让自己的身家和名位在树荫下水涨船高更进一步,却因为树倒了,变成高价悬赏通缉而在逃的残余猢狲们,

    不过,他们没有了官方的身份和光环后,也就是丧家犬一般的结果,他们将因为自己所参与的事情,受到加倍的清算,比如江南所在几大势力,已经心开始照不宣的联手绞杀……害者的名义下,也已经开出了足够让人疯狂追杀的悬赏……

    还有就是一些讨厌变数,并且痛恨意外的上位者。当他苦心积虑准备的一切,全成了无用功的时候,只能说什么呢。

第三百零六章 悸动

    “风到这里就是粘

    粘住过客的思念

    雨到了这里缠成线

    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

    你在身边就是缘

    缘分写在三生石上面

    爱有万分之一天

    宁愿我就葬在这一天

    圈圈圆圆圈圈

    天天年年天天的我

    深深看你的脸

    生气的温柔

    埋怨的温柔的脸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

    相信那一天

    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离愁能有多痛

    痛有多浓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

    飘扬在小小内廷中的,赫然是一新曲《江南》,宽袍敞衣的肃宗,也不戴冠,就这么斜靠在被称为沙的新式软塌上,闭着眼儿,似乎在细细品位其中的韵律。去了那身日常华美而繁复的冠戴,他也不过象一个居养得体的富家翁,自从接得大位以来,他很难得有这么小小休憩的轻闲。

    据说这曲调,还是董兰庭按照新七弦谱亲自调乐定音的琵琶曲,出现在成都的私宅里才不过几天,就已经有人原样照搬的出现在西北内廷之中。

    据说那个家伙虽然身远在外乡,但每过年节。都回给家里的女人们,捎去一些别出心裁地特别礼物,哪怕是一感赋的诗文,或者一节新做的小曲,一盒时令新鲜的枣酥,都能让家中的那些大小女子们,哭哭笑笑的念上好几天。

    说实话,对这个多才多能的佳婿。他始终有看不透的地方。直到听说那个家伙。将长安曾经服侍过叛贼脑地一群容资上佳地女人,假公济私地全充进自己的府邸,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却将所有的弹劾,都压就了下来留中不。

    虽然唱词很是直白的露骨,但他就喜欢这种古乐府风声朗朗生生的调调,仅仅是这种片刻的轻憩。也很快就被低低一声“大家”轻唤所打断,不由他有些恼怒的半睁眼一线,却是最亲信地内官李辅国,蹑手蹑脚的走近前来,躬身垂手,切声道。

    “南边……息”

    片刻之后,一声叹息。

    “父王啊……好心思啊。

    几乎与永王惊人相似的语气和声音,同样回荡在内廷中。显然知道了这个消息。肃宗并没有太多欢欣鼓舞的表情,却是心事重重,若有所思的苦笑着重重坐下来的。却是许久都没有说话。

    “大家”直到旁边李辅国柔软的嗓音,重新唤回他的失落“该有所决断了……

    “真要走到那一步么……”

    还是叹息。

    “老奴愿引荐一人,当有大用……

    他声音突然低垂下去,

    “颁内旨,传司勋郎中李叔明进见……

    永王府这一搅出不少,沉淀在底下地东西,也让许多人地身份不得不大白天下,大名鼎鼎的神臂拳和阑沧剑,居然是为宪部尚书李麟做事的密探,而赤练生为地八生剑客,则是被江西采访使李希言招募的私人,那位高调出现又高调反水的赵子高,则是江东处置使韦涉派来的双面卧底。

    “那你,又是谁的人……”

    我正对面说话的,是事变中一直没有出手,却神秘的失踪了一段时间的的小慕容,刚刚从窗户钻近来的她,依旧半纱蒙脸,却坐在窗上,她就是,两条看起来相当修长健美的腿儿,垂在宽长的裙摆中,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很有种韵律的美感。

    “察事厅子,慕容氏见过梁开府……

    声音很客气,却保持了相当距离的清冷。

    “察事厅”

    我眉头皱了一下。

    “察事厅的手还伸的真长啊”

    随又觉得有些不对,从官方来说察事厅设立不过年把,而当初这位小慕容,却是数年前护送着永王的家眷出现在江陵,

    现在看来西北那位陛下,几十年的太平太子也不是白当的,他能一次次躲过当权的杨、李两位权相的侵扎,也不仅仅是靠运气,恐怕永王离开长安的那一刻,类似重要的棋子就已经埋下了。

    “你还敢出来么,我最不喜欢就是察事厅的人,不怕着走不出这方寸么”

    现在已经不比当日,几个亲军捉生队和便装政要组都已经火赶到我身边,门户内外自有布置,如果没有实现的特许,她早淹没在暴起石灰钩网强弩的包围中。

    “奴自当有一份大礼奉送……

    她轻轻丢过来一份名册,我看了看脸色稍缓,的确是一份大礼。听说她不但可以穿堂入室随意出入内院,据说还和永王有些须暧昧的传闻,所以对她宽纵的很,因此就算是永王的私房生活,以她的本事来说,也没有多少秘密可言把。

    “可以把面巾摘下来么,我不喜欢藏头露脸,故做神秘的家伙”

    我好不掩饰的盯着她的窈窕身段,露出欣赏的颜色,因为她换了身便于上下穿行的束裙短裳,平时被宽大的裳裙所遮掩的美好身段,也充分挺突出来。

    “当然了,除非你长相有见不得人的理由”

    “奴却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大人见量,”

    她对我*裸的

    似乎司空见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轻轻的略一颔

    “什么苦衷,难道谁把你面纱揭下来,就要嫁给谁地苦衷……”

    我顿时想起一个小说里最常见的情节。

    “扑哧”一声她顿时清脆的笑了出来“哪有这般荒唐的规矩,把终生当作儿戏一般,托付给莫明的机缘……不过奴却有情由的,还请大人见谅”

    这话却是说的是斩钉截铁的相当坚定。

    “算了……

    我虽然对她地由身材推及地相貌,颇感兴趣。大可以仗着权势叫人把她抓起来。揭开脸来慢慢看。相信她未必抗拒地了,而且察事厅那群人,也未必敢因为这个理由和我教劲,但这样未免就无趣并且无益了。

    “真是可惜了”

    我摇了摇头。起码我至少肯定,这是一个相当自信而且颇有主见的女人,放在哪里都会闪光的。

    “你这样的身手和家世,怎么会为察事厅做事……难道哪位贵人。答应助你们复国么……

    吐谷浑前王家的后裔,虽然不符往昔的风光,但起码依靠带着出来的大量旧部和财富,再加上李唐王朝地笼络和恩赏,应该过的不会比任何一个公卿王侯差,如果是出来历练生活,也不用投身到一个名声不大好的特务机构里去把。

    还是捕捉到了那丝细微的变化。心中嘿然,似乎说到点子上。

    “这样说把,我在西北路。也有好些生意……容家也有自己大片的牧场和众多的驼马商队……

    把这位喜欢爬窗户的慕容小姐送走后。

    我看了看日程安排后,对外唤了一声。

    “把季大人叫过来”

    “是”

    不多久,季广琛一身白衣的前来拜见,永王地幕府已经宣布解散,这些曾为属官地人,大多数都失去了原来的身份,这家伙是个知时务的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这么来见面所代表地意义,不过既然来了就表示他的决心。

    毕竟当年是智谋将帅科的武进士,代表他同样有抱负和野心,不会轻易让仕途终止在这江陵一个小小的地方,历史上永王起兵后,他也是第一个和朝廷暗通曲款的将领,永王被宣布为叛逆后,有家不得归,多拜其所赐,因此获得继续进身的机会。先是贬出为温州刺史.西道节度使.:i

    这样的人不是没有忠诚,关键看你给出的条件和手段,值不值得他付出忠诚的价格。更关键,他有我所需要的东西。

    “我缺少一个水军统将,虞侯第八营,领武学水军分学堂,长驻襄阳”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多谢大人抬爱”。

    他毫不犹豫的举身一拜而下,没有丝毫的颓然和做作,仿佛这一切是顺理成章的一般。

    作为待罪之臣其中之一,党附永王的记录,将让智谋将帅科出身的武进士,未来的人生会有很长一段惨淡和灰暗的时期。而天下即将平定,作为不甘心寂寞的人,最缺少的就是重新出头的机会……

    “禄山北筑雄武城.旧防败走归其营。系书请问燕旧.今日何须十万兵。”

    我轻轻念着这一瘸新鲜出炉的诗句,颇有些感叹。

    雄武城一破,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这场旷日持久却有一波三折的战争将要结束,剩下的事情,就是从头收拾旧河山,如何瓜分战后的利益,连杜甫都专门写《渔阳》诗以滋纪念。

    杜老头现在过的满滋润的,本来是挂个头衔养在官学里,什么事情都不用他做,就把这位诗圣当尊菩萨供在那里让人烧香也好,结果他身体一好转,就以无功不受禄位名,要求出来做事,不但担负起好几家文抄的捉笔,常常表一些针聩时弊、举具民情还不够,还毛遂自荐参加了监理长安营建工程的巡查之责,

    他着一监理可不要紧。责任心和公义感都很过剩的杜老头,很快变成那些营建商人最头痛地存在。脾气又臭骨头又硬。较起真来,是油盐不进。

    原来历史上的杜工部的称号不是白叫的,之所以安禄山会任命他为水部郎中,也是有原因,我本因为他只会做诗,但没想到他对工程营造这些东西,还是下过工夫的。只是相比他在文坛上的盛名。用这些东西在官场上就混的很失败了。

    以前是人微言轻没人理会。但现在就不一样,为了完成他“安得广厦千万间,天下寒士具欢颜”的伟大理想,而努力。光在成本核算和质量评估地挑剔,就足以让那些承建地商家叫苦不迭。

    但另一方面,他过于旺盛地责任感,又会惹出一些是非来。前些日子,《西京时抄》上登载了《两河四载民见异闻录》,配了一《绝句》,惹起渲染大波,连西北朝廷都惊动了。

    “前年渝州杀刺史,今年开州杀刺史。

    群盗相随剧虎狼,食人更肯留妻子。

    二十一家同入蜀,惟残一人出骆谷。

    自说二女啮臂时。回头却向秦云哭。

    殿前兵马虽骁雄。纵暴略与羌浑同。

    闻道杀人汉水上,妇女多在官军中。

    此诗一出,不但否定了两朝皇帝治理下。安

    的大好和谐局面,还得罪了禁内的神策、神武诸军,龙武军也给骂上了,说神策、神武诸军纵暴略与羌浑同,这不希奇,他们出身西番边军,本来就有很多羌浑的血统,可谁都知道龙武军中的收容了大量的女子,动机也不那么纯良。那些朝廷大老更是以此为攀咬地契机,开展了新一轮的口伐笔诛的朝争序幕,

    心怀非怨,妄言国事的大帽子,欲追究之,还是王维等人为他出头,集体上书声援之,说士谏言当无罪,更何况所言非虚,才稍稍平复,自此,因为他敢言人所不敢言,是以人称地下御使。连带那群专门暗中收集各地闻报的人员,也被称为新暗行御使。

    “这位杜御使又有什么是非么”

    我转头,问刚从襄阳赶过来的年轻参军杜佑,杜甫也算是他的族叔,他有些苦笑的说

    “朝廷这桩大事,却与那为长叔,有些关系”

    给我递了一封翻译过地密文。

    原来绝句事件之后,余波未了。

    朝廷以大军遥在外,军纪难肃,且奏事蹉跎,委决延断,为理由,有意在军中改革监军制度,改军容观察使为护军中尉,并且由兵部派遣军都虞侯,以监理法纪。顿时朝野一片哗然。

    但结果出人意料地是,最先站出来反对的,却是西北朝的当红炸子鸡——大小李宰相之一地李,此君坚决反对将中使监军变成一种常设官,并且直言不讳的指出这些中使,权限太大,本来只是承旨宣抚军队,沟通皇帝和将领的纽带,最后却借着可以向皇帝打小报告的机会,狐假虎威向主将勒索好处和权利,甚至可以轻易影响和改变主将的决策,却往往事后无须承当责任。

    并且援引了边令城败坏国之干城,陷杀高、封二帅,间接导致哥舒元帅败亡,以及当年一带名将王忠嗣被索贿不成的内官落井下石的先例,在西北系引起无数共鸣,直接就在朝议上冻结了此事,由此,也让那些内侍恨的咬牙切齿的。

    但这位语不惊人不罢休。随即反而又援引龙武军的特例,建立三差一选制度。

    所谓三差一选制度,在营以上由中军派遣随行参军,以备参佐;在团以上由法曹派遣的军法虞侯,以纠检风纪;在队上差遣以武学出身的见习士官为领副,这样百战老兵出身的下级军官,达到一定层次,就有机会选如武学再教育,而外派的间隙士官,经过一段时间的经验积累,也可以转正;这种相互身份转化,消除一些实战派和科班派的鸿沟。依靠这三差遣,虽然龙武军诸部常常天各一方,又常常就地扩充,却总能牢牢掌握军中的动向和保持军队结构的相对稳定。

    一选就是,在火以下,让士兵自选管理饮食的专人,比同火副算是半个官,也算是小小的自治精神,龙武军的食料和饷钱是分开管理的,中间尽量减少过手的环节,象各种饮食用度,都是通过军下诸曹,直接放给各火选出来的管理士官,而军饷则是以存取形式,由随军的飞钱商号合作背景的老军互济会和合作社,来放日常钱和战务津贴,还可以提供一些小额的透支和低息借贷,这样运做下来,维持军队所产生的现金和物流量其实都很小,可以尽量减少舞弊贪墨的机会,以及高利贷、滥赌对士气产生的影响,增加军队袍泽的凝聚力,又能减少因为人为的亲疏远近,造成的各种小山头主义的后果。

    这么一来,虽然牺牲了一些传统的效率,但不可否认对士兵的士气和军队归属感,很有好处。龙武军创立以来,虽然时有供应跟不上或是放拖延现象,基本没有出现什么闹饷或者是患不均的事端。

    另一方面来说,龙武军的福利和伙食都很丰厚,将官都自有身家或者是世家子背景,多数不屑于按照惯例去克扣那点士兵的人头钱。也不需要特别打点什么部门。相比之下那些西北边军出身的藩镇军、地方出身的守捉、团练兵就可怜的多了,一般只有主将直属的亲军,才有足额全份的配给,吃空饷和抽头现象,哪怕在号称劲旅的朔方、河东两大军事集团中,也屡见不鲜,只不过是多或少的问题。

    结果就把火烧到了龙武军的一亩三分地,本来天下大乱,各地自募自守,原有的军制大乱,亢官亢兵成灾,到处流窜,各种名目的权设、兼理、同制、检校官遍地开花。有人拉了几百人的秆子,也敢自称中郎将的名号,相比之下,龙武军体制内的一点小动作,不算什么。

    再加上,

    最近有人,借朝廷大比,天下学子大量聚集京师的机会,有组织有计划的恶意吹捧龙武军的存在,什么禁中第一军,无冕节度使,军中之军,国中之国,战绩和实力亦被夸张的宣扬和传唱,一些本来属于低调处理和隐匿的事也被翻出来大书特书,特别是关于军队体系中,有勃于传统的改制和变化,成为朝野流传争议的话题之一,哪怕是细微之处的陈年琐碎,也被翻出来,讨论其背后的意义。

    一时间,竟然被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

第三百零七章 思变

    撇去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不说,

    在我偷懒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东西也不少,由襄阳的快船一并过来,主要是

    来自蜀地的汇报,现在蜀境的情况还算好,虽然连年用兵,征不断,但堪堪

    也维持了一个大致稳定的局面。

    一直以来,我所做的那些事,并不是破坏整个社会基础,或者整个阶层,只是

    很有改良色彩的的损害了传统利益而已,至于我和地方上的那些杯葛恩怨,实

    在都处在一个传统的潜规则范畴内,在老皇帝他们眼中还上不到什么台面,用

    一句有中国特色的话来说,就是属于争权夺利性质的,非不可调解性的人民群

    众内部矛盾。

    因此,我和那些蜀地大族的矛盾,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不可调和的因子,并随着

    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显现,按照惯例北方战乱不止,无数人流利失所,而在这种

    情况下,那些拥有大片山林田地的世家豪族,只要付出极其低廉的代价乃至不

    需要什么,只是付出给口饭出的许诺,就可以轻易获得大量送上门来的人口和

    资源。

    但是流民大营的确立,无意横空剥夺了他们凭空飞来一大笔人口财富,这样也

    就算了,流民很多,以后还会更多,但是我建立的这种东西。借鉴了现成地劳

    动密集型企业管理制度,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开粥放赈安置,而是一个行之有

    效的经营体系,随着生意越大越大,把越来越多人的利益和身家都紧密结合在

    一起。

    甚至连地方上因战争飞涨的物价,反成促成了流民大营和相关工场的兴盛,连

    成都附近乡里百姓市井小民,都开始大量进入工场做事。理由很简单。流民大

    营及相关工场给的都是帛布米粮的实物酬劳。按照生手、学徒工、正工到熟

    练工、技师地三六九等,还有相应地待遇和配给。既要驱使人给你做牛做马,

    也要给他们一点微薄地希望和前景,只要细微处一点点的投入就足够让他们满

    足上很长一段时间。

    在许多人看来,这种的生活计划经济体制下的模式,虽然苦累了点,但包吃包

    住。病有人医(虽然只是小白鼠性质的临床试练),年节时令,还有各色的福

    利和活动,由命的日子,

    倒是让人安心地多了。

    以至于他们蓄谋已久的扩张,到头却现是门可罗雀,甚至为了与流民大营竞

    争,还要提高成本和待遇来确保自己的农户不流失。当然。面对军队和官府背

    景的存在,这种竞争从头到位都是相当无力和倒向性的。

    如此下来,能够看到机遇和前景的人。自然改弦更张,放下身段也投进去分一

    杯羹。而觉得平白受到损失的人自然也不甘心,要生出种种事来。而且理由也

    很充分,所谓农耕为本,在传统观念和势力中还相当有市场,自古以来最有效

    的治理方式,就是人口都束缚在土地上。

    大多数地灾荒和人口损失都是由一串连锁反应地造成,往往是生了天灾*

    后,由于交通限制和官僚体系的懈怠拖沓,对灾情的疏导和处理不力,造成灾

    害后果地进一步扩大,更多的人逃亡,而死去的人没能的到处理,往往又变成

    大范围的瘟疫,进一步造成死人和逃亡,而逃亡的人多了,消耗光了携带食物

    和财产后,就变成新的社会动荡的根源,开始为了生存抢夺富人大户,乃至官

    府的库存,于是农民起义的火苗出现了。

    战乱也是一种催化剂。

    用本朝那位太祖的话说,“无产阶级是最坚定的革命者”,当无产阶级的到一

    无所有的,只剩下朝不保夕的烂命一条的时候,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没有什

    么是不能被舍弃,只要一个契机一个导火索,就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

    当然这一点关键,老皇帝多少明白,中书门下的那些大人也明白,被损害的地

    方世家豪族的那点私心,就在以国家大局为重的名义下,被很华丽的无视了。

    这些年,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前大规模修缮水利工程和优选良种作物、新式农

    具推广计划的投入,也逐渐越来越明显的收到了效果,连续数年蜀地都是一年

    两季三季的丰而大熟,让明明一直大量直接负责供应西北诸道的成都府,米价

    居然还低于传统的粮仓所在—青、徐等地。

    在这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在屡屡出现成都小朝廷的奏告上,他就是作为新投入

    我门下不久的资深老官僚,剑南营田使方允谦。这也算是一个以外的现,虽

    然这个人很功利,也没有什么气节,但他有一种另类的执着精神,既然下定决

    心,为了逢上所好,他也可以把一件事情做的尽可能做的完美。

    因此,据说他为了亲眼确认成效,象老农一样常常出没于田间地头,巡视耕嫁

    收成,把人晒的又黑又干。吏部三年一轮的例评,一个勤恳的上等考评是跑不

    掉了。而且他更擅长斤斤计较,那些征送转运中的鼠雀耗之类的传统门道和猫

    腻,在他手上被挤干了水分。

    作为管理一个大道所有军屯的差遣大员,他手上其实掌握了大量地可以周转粮

    食储备。这也让他身份变的炙手可热。在暗中的默许下,他与那些龙武军的关

    系户们联手起来,以粮食为武器,配合郑元和的成都府,在市场翻云覆雨,威

    胁着那些按照传统囤积居奇,想大赚一笔的大粮食商人,不得不让出利益。而

    保持了相当的价格稳定。

    但另一方面。他负责的还有流民青壮组成地屯垦团。在剑南和荆楚之间一些平

    原上开荒,却进行地一直不怎么顺利。

    事实上现今所谓地湖广粮仓,是经过千百年来,历朝无数代人反复的努力和积

    累才形成的,所谓的湖广熟天

    那是明清以后的事情了因为古人也不是傻

    瓜,平白放着大片的水泽地不去开垦。除了因为其他地方已经满足人口需要因

    素外,实在因为这里太荒芜了。

    真正到了那里才知道,所谓的未开地湖广之地,多数只有遍地的野草和水泽

    ,而且普遍地势太低,要想在上面耕作,需要先期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平整

    和改造土壤状况。而低洼的地势和过多的雨水造成。每年多达数次的洪水泛滥

    ,就足以将辛苦营建的成就毁于一旦,即使挺过了这些。还要面对遍地滋生的

    蛇虫野兽和潮湿环境下,皮肤病、腹泻等传染疾病地困扰,而且这些地方,一

    旦开起来,几乎不可避免和那些传统地土著夷人争夺生存空间。

    头一年可以说没有任何收成,反而耗费了大量钱粮,还因为各种层出不穷的意

    外,损失了不少人口。要不是北方的流民太多,源源不断地填进去,再加上某

    些官员欺上瞒下的执着,严防死守的堵截流民的外逃,整个屯垦计划才得以延

    续下去。

    整整第一年,可以说都是在抢修各种圩围沟渠等灌溉水利设施,然后在洪水和

    天气的考验中,不断修修补补中努力完善,一直修到第二年七月,才急匆匆的

    撒下第一批种子,到了第三年,各个军民屯点付出了无数的学费和代价后,才

    总算基本解决了粮食自足的问题,第四个年头,才有了真正意义上丰收和剩余

    ,而这才不过是荆西路开的一个开端。丰沃的土壤和充沛的水源,温暖的气

    候,才在因地制宜的特色农业技术推广下,真正开始为人类服务。

    在这第四年里,各个初具规模的屯垦点,也逐渐变成了一个个劳改农场,大量

    在战场上失踪的战俘,在这里开始他们的第二人生。在广大人民群众的监督下

    ,用他们的剩下的时间,来为过去赎罪。

    想想那些动不动就拉上一群人,就把湖广大开的底朝天的牛人们,实在无限

    的景仰中。

    这次镇压永王起事,用来稳定地方的人马,很大一部分,就是就近从这些屯垦

    区里抽调来的护卫队,这些青壮实行的军事化管理,为了和山夷的例行冲突中

    占据优势,拥有相当的武装程度,在不影响基本生产的情况下,拉出几千号人

    来凑数,也象那么回事。

    另一方面,这些年剑南相关产业,扩张很快,潜移默化的影响也开始逐步显现。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代理成都工场的剑南地域商人,与扬州为代表的传统江南

    行会商户,爆了著名的镜子大战。

    事实上剑南工场的成品镜子,甚至要比军用透明白玻璃,更早出现,因为工艺

    很简单,一旦实验成功了水银和锡膜的成分比例,就没有产量花的难度了,至

    于镜子坯底,稍微平整的琉璃结晶,就可以胜任了,更本不需要昂贵的透明玻

    璃,而且色彩斑斓的似乎更美观。因此来自好几个州关系户性质的行会商人,

    联合起来购买了生产工艺和许可后,就变成一项区域垄断性的巨大特色产业。

    而扬州为代表的淮扬铜镜行会,拥有成百上千老字号的工坊,生产铜镜的历史

    可以上朔到战国时期,以轻薄精巧的特色著称,尤其擅长鸟兽、人物等浮雕的

    画像镜,精美绝伦。种类繁多的八棱、菱花、海棠花等式样,平脱镜、螺钿镜

    等新颖别致,富丽堂皇的工艺,些外邦。

    剑南琉璃镜的大量投入,不可避免的冲击到江南铜镜的传统市场,甚至已经严

    重威胁到扬州传统铜镜的生存,于是矛盾不可避免爆,从最初市场的价格之

    争,到官面上的查堵,到私下用见不得光的手段,相互攻击破坏对方的产品和

    商铺,刺探工艺,连雇佣亡命,放火烧工坊,威胁中间商的手段都用过。

    结果是扬州为的铜镜产业行会,节节败退,毕竟用铜的成本,远要比石英沙

    热凝物高的多,哪怕是用铁胎铜皮的简化版本,而且事关铜镜品质的打磨工艺

    ,是各家自凭的技艺水准不等,随着岁月的流失,金属镜子还有刮花和氧化的

    问题,需要不断的磨光……

    玩暴力不合作,那些传统商人行会,更比不过剑南代理商的军队背景。那些段

    时间,在淮扬一带,相关的产业几乎是家家一片愁云惨淡,甚至惊动了朝廷的

    某些人。

    最后在江东采访使韦涉,和江南租雍调使第五奇的联合调停下,两地商人势力

    终于在官方的压力下,达成有限的妥协。

    剑南的琉璃镜,光鉴明亮,易于塑性,但质地易碎,淮杨的铜镜,虽然容易模

    糊,但胜在结实可靠,经久耐用,而且有传统的口碑和工艺,相互各有不可取

    代的空间。

    前者适合高端奢侈品类型的消费,有钱的人家,为了追求享受,不在呼琉璃镜

    经常替换的价格,后者更利于民间中下层长久的普及,普通人家铜镜就可以满

    足日常需求,只要花点小钱磨光,就可以用上好些年。

    甚至按照地域暂时划分了国内的市场规模和供应比例,作为铜镜行会退让的补

    偿,将借助广州、明州等沿海的传统渠道,以做大海外输出为目标,倾销过剩

    的铜镜产能……

    恩恩.新暗行御使,的确是那么回事,一个动画让人很期待.漫画让人很有怨念的作品,看到后来充满了棒子自大自卑兼自艾自怨.不知所谓的思古情节,但不妨碍我喜欢其中某些设定。

    奶猫睁开眼了.小呼呼的老鼠一般却贼闹腾.一剪个爪爪.全家总动员.

第三百零八章 新局

    相比之下.西北朝廷传来的另一道秘密消息,顿时让我心情变的复杂起来,因为大食国的秘密使节,粉肠低调的出现在西北宫廷中,而且据说来人规格颇高。

    此时正是阿拉伯帝国的第二个世袭王朝——阿拔斯王朝。因阿拔斯王朝旗帜、服色尚黑,故中国史书称该王朝为“黑衣大食”。这也是罗斯战役后,第三次来使中国。

    阿拨斯王朝时期也是阿拉伯的黄金时代,历时由10年前,奴隶出身的阿布.穆斯林利用宗教矛盾,领导呼罗珊人举行起义,联合了哈瓦立及派、什叶派等众多敌对势力于6年推翻了倭马亚王朝的近90年统治,建立了阿拔斯王朝,

    但此君十分残暴,被称为屠夫,不但对已穷途末路的倭马亚家族成员斩尽杀绝。还在国内血腥清算那些曾经的盟友,引起新一轮内乱,所幸而在位四年就死去。由年已4样在战争中威名赫赫的王弟——曼苏尔即位

    现任二世大君曼苏尔,是个雄才大略的主,原名艾卜.哲尔法尔.阿拔斯,来自于古莱氏族哈希姆家族,是先知穆罕默德的叔父阿拔斯的五世孙,曼苏尔是他功成名就之后获得的“胜利者”的美称。

    他亦是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的实际奠基人,他因为营建了巴格达这座“神赐予的城市”而名垂千古。

    不但以铁血手段处断了功劳和威望远在其上的最大威胁——叔父阿布杜拉,以及在尼西宾战役中打败了阿布杜拉。终于助曼苏尔坐稳了大位。又保卫源圣地地罗斯战役中击败中国唐朝高仙芝,地义功臣兼王朝头号猛将艾卜.穆斯林。

    还逐一镇压平定了曾经的盟友,辛巴德派、波斯拉万派、什叶派、哈瓦立及派等的反抗夏苗妹手打与曾经的同盟者什叶派的斗争进行得十分残酷,最后斩杀了阿里的两位玄孙易卜拉欣和穆罕默德,把什叶派重新变成民间的地下反对教派。

    他亦被称为改革者阿拔斯,在他官僚体系更加完善;常备军制度也展成熟,不再以阿拉伯人为主。而是以波斯呼罗珊人为核心地多民族的军队;税收方面从倭马亚王朝时的以人头税为主改为以土地税为主。

    在他治下,君主*统治空前膨胀,此时地哈里不仅自称是先知地代理人。而且也是安拉真主在尘世间的代表拉在大地上的影子‘。

    最重要地是,他是坚定的东方派,从他开始逐步而坚决的开始蚕食和扩张东方的领土。而且他有一句名言,“能用鞭子得到的东西,我绝不用刀剑,能口舌得到地东西,我绝不用鞭子”。擅长以军事手段辅助政治权术,以最少的代价得到最大地成果。堪称审时度势的讹诈高人。

    历史上大食仅仅象征性的派了数千人入唐作战,就获得了官方承认的宗教和对被蚕食西域领土的默认之类巨大的回报。而且这些留在中土的士兵由此获得传教、定居等特权,成为伊斯兰教在中途兴起的种子。

    这时候派人过来秘密磋商,当然不会仅仅是亲善友好叙叙旧这么简单,要不然早被鸿胪寺那些家伙,当成国家盛世的前兆,来鼓吹了。

    当然了,现在的鸿胪寺,原本负责外事礼宾的外事接待机构,蜕变成一个带有浓重国营外贸色彩的商业机构,也是战争带来的变化之一,当然其成立的目的,是西北那位度支宰相,努力开源节流,统一税制,减少过手的环节,就是重要措施之一……

    因为地近中枢,并税之事,西北诸道可以说执行的相对最好,因为商业达,一些地区的收益,甚至已经过了传统的土地农业。虽然其中一波三折的难保出了武威胡乱这挡事,但反而进一步促成了朝廷对关税厘金的把握。

    而从关内到河东到河北,越往北走就越人烟凋敝,虽然从理论上,执行起来已经没有问题,但是大部分看的见的收益,都被就近汇集到洛阳,用来维持平乱的军队,实际可以入税的人口,简直少的可怜。至于敢和龙武军做生意的那些军兵大爷们,虽然很有些商业流通量,但是基本没人敢不长眼的去收他们的税。

    因此重头戏还是在南方广大没有受战火波及的地方,但是那些长久以来上下其手形成的庞大的利益集团,却没有这么容易放手的。江东民变,从

    方面说,也是税制统一的副产物,大量官员吏目籍以巧立名目,让浙江东道成为最先压倒骆驼的那根稻草,

    为了平乱而“暴刑暴赋”,在地方上“重加税率”,但是北方的输供又不能停,只能强征百姓劳役,让他们自带饮食来为官府出力,又缺乏调度和组织,在上峰高压下只求完成任务,不求爱惜民力,结果对人力物力浪费极大,搞的地方“物力为之损屈”,哪怕不在战乱地区青壮纷纷逃亡。

    这时候,一个商业组织浮出水面,开始大量收拢这些逃亡者,以财置业为名,将大量无活路的青壮骗到夷州去开荒,那里不愁没有地,只愁没有足够的人力。后来在江浙平乱的河南、淮西军,与海上里应外合攻克最后一个据点翁山县后,手头收降和俘获的参与天平军的乱民,已经达到十几万口,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青壮,他们可没有背上沉重包袱的觉悟,又不想杀俘,于是谋求到一纸集体流放的诏书,将分批装船全部就近往夷州开荒。

    当然,为了防止这些人,到了夷州后串联为乱,采取是商社承包开的模式,由一个商团交纳一定保证金,负责看守和管理若干规模流人,深入岛内烧林开荒,然后以十年内产出的收益权,作为直属领的早期移民,则控制着港口附近和沿海平原的众多田庄、矿山和种植园,把持了最基本的生产生活资料的供应,还有大量生番在山里,不怕这些人在深山老林里,会翻出什么事端来,只要乖乖的呆上几年,恶劣的环境和艰苦的生活,也会磨掉他们骨子里经历反乱和杀戮残留的影响,改造成良民。至于在这过程中,可能被损耗掉的老弱病残,就不在人道主义的考虑当中了。

    话说回来,对于西北朝廷的小动作和新状况,以我的立场和身份,是不适合直接质疑或是过问的,因此我的对策和回答,就是把这些年所收集到的曼苏尔的生平逸事寄一份回去,然后在风行长安到西北的那些文抄上,以大食风物记为名,刊载一段时间,看看朝廷那些大人们,会有什么反映。

    毕竟西北这位陛下在历史上,可是有过为防止本国的武人势力过大,而宁愿去借回纥、大食这些外族兵,然后让他们在自己的国土上放手抢劫,“所过之地、金帛子女,尽予取之”的良好记录。

    唐人并不是不敢睁眼看世界的民族,只是多数时候缺少这个机会,卖国的罪名一旦被挑起来,可不是那么好承当的,特别在这种微妙的局面下,这样那些朝廷大老们,就是想借着不得已的由头,有所取舍的牺牲国家的利益,至少也有所参考和忌讳。

    在这州而复始的处理和决定中,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终于送走了浑惟明的三万江陵水军,八县团练也被解散回家,水军学堂的架子,也在襄阳搭起来……

    只是刚刚获得升职回成都朝廷赴任的窦家一行,在路上出了一点状况,窦家那位艳名远扬的大小姐在船过江心的时候,居然意外失足落水身亡,消息传来在江陵城曾经有关无关的人中,颇引得一片叹息。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以我现在身份地位,没有人能够冒犯我之后,不用付出代价,哪怕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漂亮还有心机,善于动用自身资源为武器的女人……

    当然,我与柳友梅他们这群散人,短暂的友情和交往也就此结束,虽然我很珍惜这段时光,但是地位变了,看东西的眼光也变了,许多东西也都不一样了,就算我能不在乎这个差距折节以待,但并不是什么人都有李酒鬼那种轻傲视王侯的心胸和胆魄,他们虽然单薄名利,但也是尊卑良贱传统下的古人,多数也未必有主动跨过这个鸿沟的勇气和决心,所以澄湖社的经历,也仅仅就是一段让人回味的佳话而已。

    但是朝廷招还的诏令却一直迟迟未下,我已经等不住了,带着摩勒去找我的女人了。

    “薛府”

    我坐在马车里,摇了摇头,我怎么和姓薛的这么有缘分,走到哪里都会碰到一堆姓薛,什么安东白城薛、河中宝鼎薛……

    “哪个薛府”

    “当然是江南织绣,独一无二的无双薛府”

    织绣,我依稀中似乎有些印象。

    “她怎么跑那里去了”“据说是姨娘家的干系

第三百零九章 豪门

    说到薛府,在荆湖之地算是一个传奇,一个全由女人当家,由女人构成的特殊世家,在武周时代,甚至得到那个至尊的女人嘉许和推崇,却在李唐复辟后继续传承下来,并且依旧兴盛的奇特家族。

    说起唐代的女人专政,人们都会把它和武则天、女帝之类的联系在一起,就连至今李唐王家,也不敢否认她的功业,一边把她作为天皇天后和高宗一起供奉在太庙里,一边用禁忌的“那位”来称呼她。

    但实际上,武则天当政的时期,除了她身位女身这个事实外,所做的事情,和其他男性而又雄才大略的帝王,没有太多的区别,她统治的基础,也是大唐王朝广大的男同胞们。当然不可否认,在她统治期间,广大妇女同胞的家庭和社会地位的高涨,河东狮、醋坛子的比例更呈直线飞涨,但是真正完全有女性把持政权的时代,却是在刚刚复辟的中宗朝,达到了顶点,一个被称为女人天下的时代。

    因为复辟后的中宗,长期在强势母亲的阴影和兄长的暴毙中,惶惶不可终日,造就了他怯弱无能事事逃避的性格。哪怕继承了皇位后。

    因此李唐臣子们用血泪和牺牲。反复抗争复辟来的政权,实际都落到皇帝身边,武则天时代遗留下来地一群女人手中。

    作为武则天留下地遗产之一,这些女性的地位空前高涨,甚至涌现出一批被称为女中书,女御使、女尚书的存在。但因此掌握权力的,都是野心与才干不相匹配的角色。将参政的机会变成党同伐异营私结党的途径。为祸甚过武氏宗族。

    当时,除了太平公主以外,其他地安乐公主、长宁公主、上官婕、尚宫柴氏等一批女人干预政治。她们还开创了“斜封”授官的政策。就是说。如果按正常程序授官,是由皇帝下诏封好交中书省办理,而这些女人则纳贿授官。只要交钱三十万以上,哪怕你是商贾屠夫,也可以授你官。

    这时的授官为了区别正常方式,就另写诏书“斜封”后交中书省办理。这种官叫“斜封官”。当时以这种方式得官地“凡数千员。内外盈滥,无厅事以居”被百姓讥笑位猪狗执政。

    “斜封官”存在与否。是这些女人能不能干政地一个象征,但对民众来说。它却是一种*政治的体现,所以当时人说为相,邪不如正;太平用事,正不如邪”。

    而这些女人中,最有名的例子就是被称为女中书地上官宛儿,她出身宰相名门,从小就被充入宫廷,从圣历元年始,又让其处理百司奏表,参决政务,权势日盛。:.间关于她的菲闻也很多,与武氏数子李唐诸王,乃至武则天的面二张兄弟,都传闻有牵扯不尽的关系。

    唐中宗复位以后,又令上官婉儿专掌起草诏令,深被信任,又拜为昭容。作为武则天时代留下的重要棋子,神龙年间,武三思依靠韦后和安乐公主等人地支持,相继设计贬杀了张柬之、桓彦范、敬晖、袁恕己和崔玄暐等当初拥立李唐复辟的五王九大臣,权倾人主,不可一世。上官婉儿亦与其私通,并在所草诏令中,经常推崇武氏而排抑皇家。中宗复辟,几乎成了武氏政权复辟。

    但实际上作为这个女权时代地显赫,也仅仅是一种垂死挣扎式的回光返照,当时正个社会生产力的主体,毕竟都是男人,自从武则天称帝,将唐朝改姓后,朝野上下对女人干预政治有一种本能的警惕和抵制。在这种大的社会背景下,任何坚持“女人干政”继续下去的企图都是注定要失败的。韦后、安乐公主如此,太平公主也不例外。

    随着权利和*的增长,这些女性中也不可避免的不满足现状,分裂成数个集团相互斗争不已。安乐公主想做皇太女,太平公主想做皇帝,韦皇后也想做皇帝,于是这些女性政治集团的斗争,却造就了一个低调的相王李旦,以及本来无缘皇位的夏王李隆基崛起的机会。

    到了睿宗掌权,所谓的女人天下,也就成为历史书上昙花一现,用来警醒后世的反面教材和笑柄,众多因为女人权位高涨,而一度昌盛的存在,也随之烟消云散。但是作为当年的女性当家世族之一,薛府留了下来,还被称为独一无二的无双薛府。因为这个家族里面几乎清一色是女人,仅有少数是男人,是标准阴盛阳衰的家族。

    据说因为这个家族之中男人很稀少,乃是家族遗传,极少添丁,而且大多数早夭而死,活下来的也是体弱多病。

    反观薛家的女儿,不但一个比一个美丽,而且一个比一个能干,个个色艺出众,是各地豪门公子所追求的对象,如此竞争者众,人人挤破头,甚至有才骏之士宁愿入赘其家,以博美人欢心。甚至有普通人家,也愿意将女儿送进薛府做事,好在将来能嫁个好人家。

    长久下来,自然大权旁落,女性抬头,最后干脆由女人当家做主,是个标准的盛产佳丽的女儿国,因而声名远播。而凭借这些外嫁的女性,也罗织起一个相当广布

    网。

    宁的母亲可以说也是类似的情形,又在外婆家住过,因此培养成相对自立而坚韧的性情。当初自立门户时。并且得到过来自薛家的不少助力。

    另一方面。

    薛府与朝廷委派江南地织染署,关系密切,薛家地产业,在传统南织的绢纱、绫五大宗中,就占了三宗,从最普通的桑田、巢房到最高端的织行、染坊,到专为贵人们服务成衣铺子。一应具全,自有一套完善的体系和世代相成的技法工艺,相关产业遍布江南十数州。直接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生计。

    据说每月出入地织物。是以千、万单位来计算,特别他家织物,还是官方指定的标准样范之一。唐代铜钱坚挺,就和后世的美圆一样是周边各国流通地硬通货,象新罗、日本,干脆就很少行货币,而直接以唐钱为流通本位。造成铜钱流失严重,私铸泛滥。朝廷不得不指定了价值相对昂贵地帛制品为代货币之一。薛府拥有官方认可的样范标准,其实就等于是拥有了官方认可的印钞机。薛府印记地纺织品直接可以当代货币支付用,不家致巨富才怪了。

    今天是硕果仅存的老太太七十大寿,对有关无关的许多人来说,更是攀亲附贵的好机会,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一些刚成年的豪门世家子弟族人,前来见历世面,兼之相亲良配地机会,所以薛府门前一大早便被一辆辆马车,及一*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车马轿杆云集。老远就是宣天的鼓吹声,而且无论站在哪个方向,都能听到至少有十几种风格地南调,不断的交替轮奏,一重又一重广宅大院子里,云影绰约唱声婉转,也不知道有多少个歌舞班子,被请来助兴娱宾。

    专门接待女宾的正院里。

    正是云裳流彩,皓腕雪臂,珠玉璎珞,各式样的袒胸、裸臂、披纱、斜领、大袖、长裙的衣装,配饰着镂铸云纹金银的手镯和项圈,甚至还有命妇才能穿戴的花犀、班犀裙装,地黄交枝绫、小窠无文及隔织、独织绫。

    走动起来,珠光宝气,珍翠盈盈,争奇斗艳,象是满院子流动的霞云,显示出豪门大家所特有的堂皇大气,只是盛装彩扮的女性未免多了点,让场面多了些阴柔春致的味道。

    当然就我看来,这么多女人盛装站在一起,莺声燕语,偶语窃窃,多少还有相互还有攀比和较劲的意味。

    我有些郁闷,打听到她的所在,本想给她个惊喜,结果变成意外。

    一曲唱毕,却是一群花枝招展的小我,楞是我面坯已经磨练很老了,还是很有一种闯进花园里怪叔叔的错觉。

    然后被拿一堆拿了扫把、花剪、之类的仆妇佣娘之类的中老年妇女,象护雏的老母鸡一样怒冲冠,当成过街老鼠一样追喊着了半天。

    “这个奇怪的大叔唱的满好的,为什么要打人之类”

    然后还要承受一些评论。

    “就算你是朝廷命官,也不能毫无体统的擅闯民家,……我们可都是有名节的清白人家”

    她看起来不怎么在意官方的身份,这年头,朝廷派捐派的多了,特别是剥皮御使郑叔明下江南后,公然卖官纳捐,别说将军的头衔,就是高等一些的爵位,肯花大钱也可以买到一个。

    “你来了”

    月半小径之后,出现了我熟悉的身影,宁凝淡淡的说,眼中却有一团叫做柔缠似火的东西在酝酿着,让我有些叹然,自江陵离别才不过月半天,怎么就变成这副光景

    旁边一个朱唇雪肌眉目如画,容貌出众同样让人无法忽视的女子,与宁凝站在一起,站在一起象一双壁人,只是梳的是少女的双倌髻,看起来却另有一种青春俏丽的味道,却用一种恶狠狠的眼光看着我,似乎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你好象瘦了”

    我调笑到。

    “难道是斯为伊人憔悴呼”

    “你又是什么人”

    很快就有人不爽了,踏步上前来,看起来也是人模狗样的风度翩翩,某个功名在身的学子。

    这也不算奇怪。

    就她的标准,就是放到后世,也是那种所谓有车有房。父母双亡之类偶的黄金伴侣,果然到了哪里,都少不了这类自以为是地苍蝇嗡嗡不停地纠缠,让她很有些困扰。幸好还有个小红线在身边,挡了不少麻烦。

    不管他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我丝毫没有理会这好特大号的绿头苍蝇纠缠。走上前去,

    “走开,苍蝇”

    “什么”

    “你不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么……”

    我

    正要勃然作。却突然声音变调嗷了一声。

    原来是。小红线不动声色的已经在他跨下揣了一脚,捂着很受伤的鸟儿象虾米一样卷成一团,顿时说不出话来。

    那个女子似乎想拦我。可惜被我无视的甩到一边去。

    一片惊呼

    “小姐……

    “恶徒……

    “混帐”,那些护花使者,义愤填膺的挽袖擦拳的想冲上来,却深有忌讳地瞪着小红线,显然平时没少吃过小东西的苦头。

    “情儿”

    宁凝这才回过神了。也叫唤起来

    “我有和你说话说”

    这才对我歉意一笑,就将那个情儿拉到一旁。在劝说什么,随后似乎变的很激动地争吵

    “我不管,这世上男儿没几个好地,他根本配不上你的……”

    情儿突然大声叫起来……

    “你怎么就瞎了眼了呢……”

    “现在这世上只有你和……图……

    “难道也要丢下我不管了……

    隐约听的我有些愕然,好象我地出现坏了她的什么好事一样。

    本来想悄悄的把人带走算了,但坳不过她的央求,就留来下等她贺完寿再走。

    但是仅仅这呆上半天,也不得片刻清净,先是一堆男人上来套近乎,祖宗十八代的查户口,然后挽着我到处见她当年那一堆堆,从小就亲近熟识地姐妹长辈什么,光各种称谓和辈分,就烦琐的足以让人口吐白沫。

    让我实在领教了古代所谓人丁兴旺大家族地恐怖,不过看在满堂多是姿色上好的各种类型美女的份上,也不算那么让人难受了。

    直到这一切被突然打破。

    “这厮是谁”

    一个穿的颇为华丽的男人,醉醺醺地跑过来似乎很不客气的问,看他在宾客中很熟悉的为他让开一个空间的样子,在这个女人为主的府第里似乎拥有相当的地位。

    “表哥,你醉了”

    宁轻轻蹩了蹩眉头,淡声道。原来是表哥,弄不好还是过去被拒绝的追求者之一,古代人的表亲婚姻,是常见的事情。

    「是啊。凝姐,你什么时候找了男人」在她还没有回答之前,那个情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问。

    那男人似乎更得劲了,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紧跟着道,「这位是谁?我们薛家好像没有请你……」

    我嘿然不说话,只是冷眼看他们的表演。

    这下宁面上挂不住,她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他是我的男人,如果表哥不欢迎,我们这就走。」

    「凝儿」堂下一名盛装迎宾的女司仪,突然适时出现阻止道,「你表兄刚在太太那里,多喝了几杯,我代他向你赔罪,你别介意。」说到这里,她又转头对表哥喝斥道:「子容,不得无礼,这位先生既是凝儿引进来,就是我们的客人。不能让人说我们府上,连最起码的待客礼貌都不懂。」

    我还怎么觉得这话有些别扭。那位表哥的脸色明显变得铁青,他大声道:「连你也帮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我是你弟弟呀!他算什么?”

    话音未落被拉到一边

    “……+

    我心中勃然大怒,却又有些无奈的捏了捏鼻子,居然再次被当成吃软饭的小白脸,偶然眼角扫过那个情儿,却有些一闪而过的得色,心中顿时按奈了下来,显然这位也是被人当枪使出头的傻瓜。

    倒是宁轻轻握紧我的手,有些歉然。

    “这是我表哥,老太太就就这么孙儿……所以有些……

    恩,被宠坏掉的独苗。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

    他地声音很大。以至惹起了厅中很多人地注意,原本喧闹的宴会场开始变得静悄悄的,近处有几个人走了过来,远处有些被挡着视线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纷纷询问生了什么事情。就当这个时候,不知谁狠狠地跺了一下脚,然后以一种沉稳而绵长的声音道:「谁在大吼大叫?这像什么话!」说到这里。声音最少提高了一个八度。

    厅中宾客群从中分开,一位绣满鹤童颜的老妇人走了过来。周边的宾客顿时纷纷露出一种崇敬、受宠若惊之类地表情。

    宁凝偏过头悄悄地对我道:「这位是老太君。府上的当家」我点了点头,目光却未从这位老寿星身上移开。因为她实在太精神了。精神的不象是七十地老人。脸部地线条却很圆和,很有一种亲切的味道。连宁见到她,也变的一种自内心地恭敬。

    很难想象。这个耳溃聋的声音,就是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很无害的老太太喊出来的。根据来自怀石老太监的观人术,我猜测这位老太太也是个练气之人。

    然而,给我印象最深地不是上述的这些,而是她向我望过来时。眼中隐隐闪过地精芒,仿佛一道光华内蕴的闪电一样。让人觉得她绝不可小觑。事实上,能够掌握一个家族和产业的人,又怎么会简单到哪里去。

    老太太并没有立刻追问大呼小叫的是谁,而是先向宁温和地一笑儿,怎么就不上来招呼一声,看这子容做的什么事,怎么不陪着你……”

    我心中靠了一声,这老太太也在装傻啊,顿时在心中降了个格调。

    宁凝听了这话,淡淡地一笑道:「怎能麻烦老祖宗您呢?再说,我家男人在,不用麻烦薛大公子了。」显然刚才下贱什么的那句话,深深刺痛她,不免在言语中流漏出来。

    老太太惊道:「凝儿,你刚才称呼子容什么?薛大公子?你们兄妹自小无猜,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疏远了?」

    宁凝向我靠了靠,仍然是温文得体地道:「那都是儿时荒唐,男女礼数有别,还是不敢烦劳表哥了。」说完,挽着我的手臂起脚就往厅外走,由于过于决然,身后的宾客一时反应不及,连忙一窝蜂像退潮一样让了开去,以至于在片刻之间让出了一条宽敞的空道来,到像恭送我们一样。

    「慢着。」老太太喊道。与此同时,那个女司仪薛大姐火跑过来,她没有拉宁的手臂

    而挡在我面前,笑道:「这位先生,虽然舍弟无礼,他的心情。还请听太太把话说完,再走也不迟。」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只得停下身来,与此同时,宁也收住了脚,有些为难的看做我,不由我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原谅他的心情?他也配么?」

    就在我稍稍顿住的一两秒的光景里,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却忽然插进来道:「你是什么东西,还敢对我们家不满,他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说来去随意么」说话的是站在一边的情儿。

    这话就有点仗势欺人的味道。

    杜老太婆忙喝道:「情儿,住嘴!」

    说实在的,虽然着位表哥对我恶言相向,我心中并不因此产生很大的怒意,反而觉得他可怜。毕竟他知识别人挑拨出来工具,我觉得失望的是薛家长辈亲友表露出来的态度,那么多亲近的,居然没有一个出来为宁说话,反而是一边倒的帮腔。

    尤其是那位寿星老太太,表面上似乎喝止了孙子的无礼之举,但事实上从头到都在他的立场袒护他。一个如此显赫的世家,摆出这样一付典型的豪门狗眼看人低,待人处世的做派,委实让我失望。连带后续的想法,也彻底打消了。

    那个女司仪,连忙对我道:「这位公子,好歹是我待客不周的错,你能稍待吗?我相信太太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拍了拍宁的手让她安心,才用一种淡漠的口气道:「交代就不必了,反正我不是这里的客人,过会走的。」

    就在这当儿,那边老太太已经向表哥问明白整件事的经过,其实以她的经验,不问也知道,老太太领着一群儿孙走过来时,脸上的表情比我想像的要好,或者说平静更恰当一些。好象是知道了我所谓的背景。

    她笑了笑,对我道:「梁公子,请原谅我孙儿的无礼,还请你多多包涵。相信你也能理解,子容是一时气急,并非存心如此,换作其他人,亦不可免的。」

    我淡淡地笑了笑能理解,只是有些失望”

    “失望什么”

    “失望传说中的薛府也不过如此……”

    “府上的后人如果都像这两位一样,还有将来可言么”

    这句话可谓是一颗重磅炸弹落在了所有围观宾客的心里,原本那些女宾的脸色也变得有点僵硬,我没看另一边杜老太婆脸色怎么样,但可以明显感觉到不远处晴儿的呼吸变得重浊起来。那个表哥更是抓狂起来,却被老太太喝止住了。

    “先生还请稍谅则个,”倒是那个薛大姐有城府的多,看了一眼毫不掩饰满脸愤色的情儿,

    “情儿她是要报送选侍太子,离别在即,府上稍稍宽纵了一些,让人见笑了”她说的不卑不坑,看起来有理有节的,还隐含淡淡些须的威胁。如果是常人,就该顺势下台阶了。

    周围那些人一阵惊叹,却都是羡慕和妒忌参半的颜色。更有人纷纷恭贺起来,

    “太子选侍很了不起么,就可以肆意妄为么……”

    我故意大声道,太子选侍,听起来很风光,其实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家里就养了一个。

    倒是宁轻轻拉了我一把,似乎有些着急。她却不知道当初为了约束那些宗室子弟,我似乎在宗正寺给讨了一个宗丞的头衔。

    “好狂妄的登徒子”

    “好大口气……周围宾客纷声斥责

    女司仪薛家大姐,微不可见的笑了笑,老太太更是放松了脸色,显然不把这狂妄话放在心上。

    突然人群中跑出一个丫鬟,奔到老太太身边,说了什么面色一变。

    顿时正容喝道“准备二十四班仪仗鼓吹,开大中门,迎贵宾”,连同看热闹的宾客,顿时一轰而散,把我们晾在一边。

    宁扯了扯我叹声欲走,却被我拉住,再等一等好了。

    不多时就听门外鼓乐大做,喧闹的人群象潮水一样簇拥着,一从华丽的旗牌仪仗,耸耸移进前堂大院。

    还有门官的高声唱报出一个个名衔

    还有宾客激动的议论声

    州的父母官,太守大人……

    “这不是采访府的孙长史么,他不是说有佯,让人代贺么

    “还有太府监的孙事丞,也来了,还有织染署的……”

    “租庸大使衙门的崔判官……

    似乎每说一个名字,人群的气氛就越激动一分。

    “这可是平日里,请谁都请不来的人物,老太君真是福寿之人,好大的面子”

    行进的队伍突然停下来,然后人群从中分开,飘舞的旗仗之下,几个朱色的身影,在一片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冲冲几步向我前来,走到面前,才突然纷纷鞠身行礼。

    “景侯莅临鄙治,怎么不通晓下官一声,好尽地主之仪”

    “下官参见总府大人”

    “属下见过梁护军……”

    “某代第五大夫,特此问候军上”

    “开府大人安好,在下是……”

第三百一十章 归路

    吐蕃高地大非川上,虽然已经过了半夏,却还是草长莺飞的时间,一行数人骑士,正飞奔在漫山遍野细碎若毯的苍翠金黄斑白中,偶尔零星的驱羊挽马的行人,看到为那支健马后插的那支牦头黑旗,顿时变的诚然惶恐,飞快的让在路旁,恭敬的低下头去,

    百人长扎金,带着附族出身的亲扈,看也不看这些一眼,就从他们头上飞踏过去。他是举国五茹六十一东岱里的上种东岱,逻些川六岱出身的正牌的禁卫世系百户,侍奉娘布家已经数代,比不得那些脑满肠肥的领百户,领副将,在一些偏远的下种东岱里,甚至根本不用对那些部大将行礼的。

    但他很不满意的是,在过梭延水的时候,桥居然坏了,三名骑从和一名扈头居然掉进了水里,如果不是军情紧急,他吨然要把附近的屯村头人抓过来痛吃一顿鞭子。

    还好居然遇到了一个商队,强行征用了一些酒水和衣袍毡毯,才不至于让王家的健儿,太过狼狈。

    不过,下等姓附庸并且服从上等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但要殷切的招待,甚至还要唤出自己的妻女来陪侍,更别说这些黎域人,虽然他们其中可能是哪个大贵人家的坐上宾。但作为直接对大拂庐负责的武令官,他还不放在眼中。

    不远之外,

    “该死的高地土蛮”

    刚被抢劫了一通的商队领,收起那副阿谀巴结的笑脸,抬头起身来,对着远去的尘烟吐出一口唾沫。

    对着随行的客人解释道

    “现在吐蕃境内,商路越不好走了。吐蕃人对外来地生人,盘查提防的紧,稍有异样就抓起来,也只有天竺人、黎域人,在吐蕃境内还好混些,。

    “不过,这商路一时半会是断不了的。毕竟吐蕃的那些贵姓大人,与汉地的唐人喊和喊杀的都有百多年了,可从来没有见他们,断过汉地的丝瓷茶纸地需给。”

    “不过现在哪怕是羌种的商队,也只准许白日里在城中买卖,一到日落全要赶出城外的过夜……”

    “自从南边死了个小王的族人。这些吐蕃人就几乎疯了。见到有嫌疑的人抓到就杀。据说光逃散的娃子,就杀了成千上万。从山南到罗些这一路上吊满了死人,野狗和狼成群结队地在大陆上出现……

    这边在叨叨叙念着。

    不远一个遮地严实帐篷里,透出一线天光,照亮了两张阴郁地面孔,

    “就是他么……“放心……东西已经上手”

    “这可是花了上千缗钱才确认的……”

    “大可放心……春明(吞弥是吐蕃王家,世系地书记官。初祖春明(吞弥)阿鲁是天雄弃藏大王的御前大臣。二祖桑布扎,被称为吐蕃文祖。一手创立了吐蕃的诏令文制,”

    “这一族就是放到中土,也是同比孔、颜之后的金堂玉马之家,……若不是春明一族有人替前代弃黎老王(赤德祖赞),往汉地求佛法事败露,被新执政的马向,举族流黜到不毛之地,,,生计艰难……未必还有人肯冒险做这背族……大逆之事。

    对方轻轻摇了摇头。

    本代的执政马向,可是是个出名痛恨佛教的人物,上任之后,不但将大昭寺改为屠宰场,还把文成公主带进吐蕃地释迦牟尼等身像,埋进秽土。

    “这么说,所有文式、笔墨都是真地么……”

    “当然,连版椟都是出自如假包换的那曲祖村,那个人连同举族二十七口已经到了剑南了把”

    “难道你不想知道,里头究竟有些什么”

    另一个人,掏出一个精美地绸包,倒出一叠的简椟,还散出淡淡的檀香味,可以见到叠起来的薄木版上,用天竺文、吐蕃文、象雄文三种蚯蚓一样弯曲的字体,狮形的粉金泥印契,掏出一叠蜡纸用火烤一烤,放到版上刮摹了一通,才半剩下的东西丢进火堆上。

    “毕竟,南路那里这些年闹的风声水起,我们北路除了送些消息,却一直无所作为……

    “居然是废庙令”

    对方抓起一张蜡纸,眼神**了一下,深吐了口气。

    这两年多来,山字营的秘密行动,在损失了几乎八成的编制,和数倍于此的藩部志愿者后,在吐蕃造成了相当巨大的破坏,以及更加巨大的后续影响,大量失去主人和庄园的奴隶,象蝗虫一样的蔓延开来,甚至流窜进了吐蕃高地领主的工布、娘布等地,而前来镇压的象雄、苏毗军队,可不会也没有耐心详细去分辩,那些是奴隶那些才是货真价实浑水摸鱼的马贼。

    最直接的后果。

    吐蕃人在低地上的传统种植区,连续两年大面积歉收乃至颗粒无收,已经造成吐蕃东境的粮荒,一些传统高地的中小部落,也在火并和动乱中消失,大弗庐却加紧了对下征收,由于受到破坏和波及的地区,多是与雅龙出身的核心亲贵有关的领地,因此,这些多出来的重税,不可避免的被重重转嫁和分包到其他地方去,比如吐蕃的外藩附族,层层重压之下,象那些下等姓的外羌族诸部,已经开始出现举帐举落的逃亡。

    但这样还不够,一些份额甚至已经追加到苏毗、象雄这些上等姓的贵人中。但是这些平时为了土地和水源,常常争的不可开交,上等姓的大贵族们,却出呼意料的保持了平静和沉默,而马向胃口很大。似乎完全忽视这么做可能带来的附面影响,又把主意打向了佛寺。

    汉地大乘佛教此时在吐蕃上中下等姓中广为流传地鼎盛时期,特别是吐蕃人尤为推崇大乘天(唐玄奘),在大昭寺的壁画上还专门绘有其师徒四人的生平事迹。

    吐蕃现有私庙、家庙、国庙四百多所,多是那些贵人们供养的,算的是衣足粮丰,很有些家当。若是马向欲向其下手。也不算什么希奇。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用是什么药,能保证他事后,不会说出多余的东西”

    “只是一种西域的混毒术,据说在当年毒死过初代堆宗(松赞干布)大王地密药”

    早期吐蕃的民族和信仰,极为复杂。作为主要统治基础的四大内族。都有自己的历史传统和语言风俗。甚至在政治和军事上保持了相当的独立,虽然哪怕被征服后。吐蕃王家通过于当地残余的旧王族通婚,然后以其后代获得地血缘和名分,来继续统令旧地和部署,又让各系贵族相互联姻,以混淆种族地差别,但实际上还是

    没有统一地语言和文字,也没有足够的历史。作为国家凝聚力地承载。

    吐蕃的问题不是偶然,作为一个雅龙峡谷中走出来,还属于蒙昧不化的高原部落。扩张吞并了太多太快土地和人口,随之而来的还有各个地区展程度,和复杂的宗教民族习俗,作为一个统治民族,却没有与之相应的文明成果和积累,去弥合和淡化这些差距,最终成为吐蕃不断内乱和崩溃的隐患,

    事实上,低等文明征服高等文明时,都会遇到这么一个问题,是生存,还是死亡,要么象元蒙一样不足百年就放弃了本民族地特色,彻底同化成他们所不齿地汉人,然后被第四等人凄惨的赶回草原,要么就想满清一样,把原由民族地传承和烙印,通过文字狱和四库全书抹杀掉,建立起一套奴才主义的世界观。象西欧野蛮人,则是通过摧毁破坏一切与前罗马帝国有关的文明成果,在废墟上才建立起自己的国家和特色的文明。千里之外的岳州,这一天,对这位徐太守大人来说,却是个流年不利的倒霉日,早晨起来居然听见乌鸦在支头上叫,然后失手打了那对心爱的越州瓷青瓶。上堂理公事的时候,却这个瘟神居然出现治下的消息。

    天知道这个声名赫赫的祸害,刚刚解决了西边那位野心勃勃的王爷,为什么就有心情跑到自己的治下来,不过好在对方并没有刻意掩藏身份,倒让他稍稍放心,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是通知了正在一起会食的同僚,急冲冲的赶来接待。

    岳州亦是水陆会要,虽然比不上襄阳、江凌的盛况,但也是个繁华望州,朝廷在江东、江西的差遣衙门,正好都有人留驻,正好也邀了一并连炔而来,也好搭个场面。

    “太府寺,也许要换了一个内制造的供应商了,准备重新招标把”

    事丞很干脆的回答。

    “织染署”

    青衣的署正上前恭声道

    “下官在”

    “现在市上帛制混乱,我将提请朝廷,重新审议勘,绢帛新标准,旧的暂时取消好了”

    “大人说的是”

    “官学参事”

    “下官省得,薛府所出,当革去功名,用不叙用”

    这位更上路。

    “太守大人”

    听着那个人一个个点名,最后才点到自己,却不敢在脸上露出什么异样。

    “是”

    “薛家之女顽劣不堪,怎么进的选侍名录的”

    是下面人的疏忽,下官一定改正”

    徐太守精神一振应声道,却轻轻的松了口气……

    什么叫做一言决生死,这位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一个名满江南的大家族。几十年地努力,就全部化为乌有。薛家虽然显赫,那也不过是钱多点,人脉广些,不过仗着上京司使衙门那里有些干系和渊源,在地方上很有些底气但在这位大人权势面前,就什么都不是。

    虽然不知道薛家好好的办自己的寿辰。为什么没事狠得罪这号人物,但这就是为轻慢所付出的代价。虽然它还有多年积累的底子可以维持下去,或许将来还有机会重新得到这一切,但许多事情已经不复旧观了。

    自己也不想深究背后,更不想为了薛家平时一点好处,就把自己卷进去。能够让这位大麻烦心满意足。赶紧离开自己治下地面。就算菩萨保佑了。

    虽然这个瘟神从职衔上说,管不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但是背后的延伸出来的东西,却让他深深忌惮到,难以有足够地底气挺直腰杆。传闻他每到一地,都有一大堆人倒霉,日积月累下来,这些年栽在这位大人手上的人多了,自家的品级在其中根本不算什么。谁知道他还怀有什么秘密的使命。

    锣鼓喧阗。旗帜招扬,丝竹鼓吹行了老远。依旧仿佛未绝于耳,虽然其中未尝没有毛太祖描写的《送瘟神》的味道,但总算是踏上回程了。

    既然是回程,自然就再没有必要搞什么锦衣夜行低调不铺张地一套,船队连云,乘风破浪,逆江而上,满载地都是江陵之行地收获,顺便还有一些沿途州县送行的土产。但相比堆积如山地财物和钱粮,我更得意是,随船多出的那几百号人。其中有的是水军健将,有的是农事嫁墙专家,有的是营建修造高手,甚至还有精通理财会帐的人。

    钱粮再多那是迟早会消耗完的死物,能够持续创造经济价值地人,才是最有价值地。

    永王开府江陵,又两度东巡,一度到达了金陵,无论是为了充门面,还是真有需要,很是收罗了一些人才,虽然这些人未必能在王道霸业的中派上用场,但最后还是成为政治地牺牲品,前提是我不出手的情况下,于是他们不论愿意与否,都不得不用余下时光位我服务,来和过去的种种划清界限。

    而作为此行最大的收获和最终目标之一,胡子拉杂,眼睛通红的李酒鬼就断然翘脚,斜坐在我面前,只是手中的酒坛子,变成了小巧扁银壶。精神上也旷达轻容了许多。

    这位老先生,从另一个方面说,也是一个相当重情义又重义理的人,虽然一直以来,对永王的所作所为很有些不满,屡屡谏之不果才多少有些自暴自弃,但是不代表他对三请出山,又给予相当礼遇的永王,就完全没有一点感遇。

    不过,既然最终大事不成的永王,奉诏去侍侯老皇帝,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他也就放下心中最后一点心结。

    薛府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对这样的官商背景来说,头上的光环一去,许多平日顺手的东西,就会变的举步为艰起来,虽然要搞跨这么个盘根错节的大家族,有些难度,但是我也给留下足够的教训,是转机还是消沉,就看他们自己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了。

    只是有些东西要做另打算了。

    随着剑南水织机的普及,市面上已经没有象样的竞争者,但是在高端产品上,还是有先天的缺憾,特别是一些对工艺程度要求高的中高档消费,传统的手工制品,还是远比机械化大规模生产,要更受欢迎。薛府这么一个产供销体系完整的传统织造大族,应该有许多可以合作互补的前景,重新找一个替代的对象,还真不容易。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

    “羽扇纶巾,英姿勃”

    “谈笑间,樯橹飞灰烟灭”

    吹着江风,感怀激荡,再次剽窃了一《赤壁怀古》。

    “好词”李酒鬼突然高声赞叹道,不过却转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很抿了一大口才道

    “不过强虏都具以灰飞烟灭。军上还要我这把冢中枯骨什么用处,还烦劳军上这番周折和心思,弄走我的妻儿……现在可以说了把”

    我笑了笑,这位说是轻慢权贵,笑傲公卿的人物,其实对我隐藏身份接近他的事情,还是很在意的。

    “如果我说其实我是别有所图。永王那里这只是个恰逢其会地意外,你愿意相信么”

    我轻轻撇了一眼船舱中,自从薛府一行后,宁就多少有些失落和消沉,躲在舱里不出来,有些东西还要她自己想明白才行。

    如果我要编造理由。多少大义凛然的东西都可以拿的出来。但对这位性情跳脱的镝仙人来说。反而是儿女私情之类东西,更容易让人信服。

    果然这位老先生。很有些孩子气的撇了撇嘴角,却没再说什么。

    “再说,内虏虽灭,但是外虏依旧虎势眈眈,国家依旧隐患重重,只是朝堂上的大人们,不能看到。也不愿意看到这些东西而已”

    我用一种很认真的盯着他。

    “所以说老白先生你。自然还有大用处”

    家不是泥里爬龟么,怎么又会蒙军上青眼有加了”

    他轻眯眼。摇头轻讥道,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还是看出他稍许地期待,这位老先生的报国之心,始终是矢志不改,不然也不会流放到半路,一被赦免就不顾一切跑去投军,而病死在半途。

    “庙堂之上,太多污浊险恶之事,自然不会请老白你去同流合污,要让你在在那些碌碌玩尔之徒中屈节忍事,这也不符你的性情”

    我从容淡定的笑了笑。

    “那又当如何”他倒有些疑惑起来“难道要某参与军伍么。

    “行军打战,阵前较量,也未免屈才了老白你,我可不想被天下游侠儿给骂死”

    “我想请你行那班投笔从戎的典故,出使一番极西北之地”

    “什么……”

    他这下真正惊讶了。

    “如今大食,吐蕃皆窥我西土,锐意侵并,而西番诸国多有异心,亦不复臣事,朝廷却一意内事,始终鞭长莫及,一旦吐蕃南下,西域断绝,事情就难以收拾了”

    我认真的说。

    “一旦朝廷决定有所取舍,哪里就永沦异域了……就算以我之能,也无力阻止地”

    “最难得地是,老白你自小出身四镇之一碎叶而名冠天下,极西极北之地莫不以为推崇之,我就是想借用你名声和手段,在河中、葱岭之地,行那连横合纵之事……老白你多少年没回去过了把。

    “你还真看地起某家啊”

    “当年班破军,以四十人杀匈奴使者,而威凌西域,……我可以给你朝廷的名分,也可以给你比这更多地人手和足够钱物的支援……所行之人可以自行招募,想要多少随你挑,无论是军中的还是江湖中的,,,,必要的时候,尽可能保住安西四镇之一……”

    “事情难道败坏如此”

    说到这里,他脸上已经没有多少玩味的东西,只是沉思了一下,突然抬起头来。

    “你就这么信我所能么。

    “失败了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我有眼无珠,所托非人而已,于国家来说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我露出怀念地表情,我继续真真假假地说到“毕竟,那里,也有我的故乡和过去,只是不想让他尽陷敌手……拜祭祖先地时候,要跑到敌境……”

    “若不是我身系北军之职,牵涉到的东西太多,不能轻易远离……”

    果然最后那句故乡之说,似乎打动了他,凭心而论大多数人是没有太多高尚的情操,去做与自己没有厉害得失的事情,如果是自己的家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古人的宗族和起源看的是很重的,就算是大奸大恶的权臣,也不乏在家乡牟利以博取名声的,而大多数人都知道,我正是从西域回来的海龟。当下,约法三章,接受军医的体检,和大夫规定的生活作息,养好身体再说效力。

第三百十一章 结论

    抱歉因为操作失误,让大家多订阅了一次,这次修改增加的内容,算是补偿把

    场的暴喝和欢叫

    两只毛光油亮的大牛牯,刹那间奔踢飞撞在一起,呼忽的喘息、么声撕鸣,大

    滴的汗水象雨点一样,洒落在飞扬滚荡的尘土中,也在如山如潮的人海中,如

    火上浇油般,激起层层叠叠的大呼小叫雀跃轰鸣的声浪。

    到处兜售的小贩和各色跑腿的小厮,也象蚂蚁一样奔走在人山人海中,见缝插

    针,随着场中一浪高过一浪的气愤,撕声竭力的加倍奔走号叫。

    最后出场的,却是一只小山一样缓缓移动的身躯,满踏前一步,地皮就仿佛要

    颤上三颤,随着滚卷弥漫而来尘土,直接让靠的前排那些站客们,感受到逼面

    而来的凌厉和威压。一时间,从前排开始,象瘟疫一样,看客们开始一片片的

    失声了。

    直到一声让人牙酸的门轴巨响,另一扇门洞大开,没有丝毫的光照,在晴天白

    日之下,象黑漆漆兽口,欲似吞吃着一切。

    只听沉闷的咆哮,那堆黑色的小山慢慢伏地了身体,全身的油亮皮毛下的筋肉

    ,象是波浪一样的层层颤动起来,

    门洞中沙沙有声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仅仅是一个人。血一样颜色地披风

    ,象是缠绵的情人一样,缭绕在剑拔弩张的空气中,刹那间全场欢动,

    那是一个浑身近乎*的年轻胡人,眼睛象湖水一样澄净的碧兰,灿烂的象太

    阳颜色一般的碎金。细细飒飒地随意垂在肩膀上,除了下身一条牛鼻短椟,

    就身无长物,通体的筋骨匀称而肌肉贲张,暗麦色的皮肤,却如铁浇岩筑一般

    的坚实。却又蠕动着爆炸性的力量。仿若让人觉得。就算是神龛壁画里所描绘

    的护法神邸、金刚、力士临世,也不过如此一般。

    只见他举起手了……人群顿时疯了,象刮过一阵巨风一样地响起一个声音,

    “祥瑞”

    “祥瑞。”

    “祥瑞……”

    “祥瑞……”

    “各位看官、各位士民”一个用声筒反复扩大后地声音道“且让我等为归化大

    秦人、景教大护法,常斗百胜王,别号大唐祥瑞地——瑞恩斯坦公子

    ,欢呼吧”

    举手投足间,仿佛横古神灵的宙斯、雅典娜、阿瑞斯。海格力士等泰西诸天神

    邸都。影附在他身上。

    解下如血地披风,抖荡在空中。全场都清晰可见的听到一个清脆筚拨声。

    无论是男女老幼,无论是贵庶良贱,不知道疲倦一般,声嘶力竭的用最大的力

    气,高喊着他的名字。

    靠近的他的地方,各种裹着小饰地纱巾、丝帕、时令地干、鲜花,还有啃过

    一口半口的粗蒸饼到高档点心,象爆地雨点一样的投掷下来,其中甚至还有

    几件长带飘飘,质地名贵的围子和内襟,准头很好的缠带着他的头脸上。显然

    是大唐的观众,用其所能想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意。

    那人显然见多了,却也不以为意,取下轻嗅,似乎热乎乎的暖手,还带着前主

    人的体息和熏香。举手挥了挥致意,象旗帜一样的绑在了臂上。

    “这位瑞恩公子……于天宝十年如唐……事景教法……以舍身传道”

    ,看场的主事人,还还继续竭力煽动着气氛。“……自开斗以来未尝一败。

    “他的对头,,,便来自吐蕃高地,长毛野牛中的巨种……据说当地土人奉如神裔……唤做天刚玛宗……

    只听激烈的崩炸声。

    用无数儿臂粗绳缠头擎脚,拖困住的黑色肉山,刹那间动了,留下一堆崩断的

    粗绳和满地翻滚的健汉。轰然如山的冲向那点血红色的妖艳。

    满场的惊呼起来。

    掩映在山呼海啸声中,狭小休息茶间里,坐满了一些穿着着仆役、商贩服装,

    正在冷眼对看的人,多数胡须拉杂而形容潦倒,延伸憔悴而心神难定,很难看

    出当初名门世族,官家贵公子的依稀风貌。哪怕外头喧天的热闹,丝毫没有能

    影响到这小小空间内,那种近乎凝结,冰冷孤寂的空气,

    只有细细的暗流,在分成几堆各色表情、眼色和不耐的咳嗽声中,悄悄的涌动

    “不用再等了,都在这里,不会再有人来了,……开门见山罢”

    终于有人不耐,开声道

    只是上次会面时,济济一堂的面孔,已经少了许多,甚至有代某些方势力,已

    经彻底消失不复了,这让剩下的人却有一番感叹在心头。

    “玉公子,劳您大驾,费一番周折把我们这些死人,找到这城里来,究竟做何

    计较既然有人开腔,就有人接声附和的。

    “这可是那些人的眼皮之下,不会是的打算拿我们的头去,赎你的前程吧……”一个冷笑地声音插进来。

    “在下倒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显然尊驾的人头,现在已经不值钱了。起码要贵

    上的……”

    另一个显然不同阵营,又有些私怨的人反唇讥笑道

    “混帐……

    “闭嘴”

    那位玉公子,突然开口道,显然甚有权威,顿然喝止了他们的争吵。见左右无

    声,这才缓过脸色。

    “放心,这里是距离景安宫不远的闹市。正是灯下黑的所在,那些北佬处心积

    虑地拿捏把柄,想把我们逼出来,把人都派到了外州,这里反而成了最安全的

    所在……”

    “更何况,那个人也不在。

    “这一切。还不都是拜那个瘟神所赐啊。

    说到那个名字。顿时在座的,都难以抑制的在声音中。带上了愤恨,恐惧、嫌

    恶之类的色彩,他的名字,往往与某些人现在丧家犬一般地遭遇,地沟老鼠一样见不得人地生活,密切地联系在一起。

    “不要说那个瘟神,谁沾上谁倒霉。大名鼎鼎的多田翁鲜于家又怎么样。还不

    是说倒就倒……我们在地方上经营了多少年,不管怎么做什么。遇到他

    总没有善了过……

    “莫非真是我们地克星……这些年筹划的多少事,钱票案,档牍案、府库

    案、青苗案,盐铁案……费的心思个工夫还算少么……可遇到他手上的

    ,哪有几回讨过好的……实在是天不助人啊……

    “往往还没坐实几桩,就被那个疯狗和他的爪牙给咬上门来……怨气的声音,和旧日地恩怨。

    “谁叫你们手下那群喝人血地拐子,拐个流民,居然拐到宗室去,惹出那一窝

    疯狗来,还手脚不撇干净,连累了别人……”

    “我们这里已经准备了许久的局势,却因为某些人地一己贪念……半途而

    废,几乎前功尽弃”“我这里多年经营的那些人手和关系,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不过苟延残喘,,,不知道还能指望些什么……

    另一个人才想到今天的正题,打断道。

    “其实,现在还有一个机会……”

    一直没说话,只是冷眼看他们表演的玉公子突然开口道,放低了声音。

    “当初好不容易机缘巧合,费了老大的周折和工夫,那只最凶的疯狗和它的党羽,调离地方上,怕不就是为了今天……

    他轻轻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南朝的那些大人们,毕是远来的北人,老要想到处伸手,总道有些不及的所在……这就是我们最后的生机了……

    是举族的十恶重罪啊……

    听完隐晦的介绍,饶是在场多是面厚心黑之辈,也不免幡然自觉汗沉沉,更有

    人表现出退缩和迟疑,

    毕竟,对其中某些人来说,党同伐异、争权夺利是一回事,甚至牺牲众多百姓,来成就自己的名位也不算什么,但是要背离自己的族类,背负世代的骂名,长久沦身异域,就是另一回事了。“当初受下好处,开始谋划那些事情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有什么十恶大罪了

    “谋君逆上固然是死,……难道当初的大不敬就能活了……”

    “可是……”

    “别以为那个人和他背后的那帮人,这次漏过你们,就能就此苟且安生了……

    一面帘子突然被人拉起来,透现的天光,让某些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习惯在黑

    暗中看不清面貌,才有些须安全感的人,差点没惊跳起来。

    才现空气中鲜明起来的淡淡血腥味。倒在地上的三个人,

    “没有人能够退出”

    轻描淡写的说。

    “此次事情地要点,就落在他身上了么……”

    “不错,那位府上门禁极严,除了路上拣回来的雇奴和弃儿,从来没有对外收

    过人的,也只有对外来胡人。稍微稍微宽松一些……

    “这个大秦奴来中土时,潦倒之极,流落托庇于我的分家……身手相貌具可,,,在富贵女眷中。颇有些人缘……据说那位至尊身边。最近喜欢上了西域画法。正在找用来临样的人模……就让人现一下把”

    “沦落到这个境地,总道要叫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付出些须代价的……”

    有人咬牙切齿地道。

    “干了……”

    这时,场内的战斗已经结束,黑色的肉山已经遍体鳞伤的插满了箭只,只待同

    样筋疲力尽的对手,将一柄锋利的短剑,插进颈椎中。

    大多数与会者,走出简陋茶间。四散入人群后。最后出来地召集人,偶尔转头眯着眼睛。看着这满场**滂湃难以自己地行色看众,却也只是露出一种看待死物地冷寂。

    这些只是蝼蚁而已,片刻的安逸和,就能让他们欣喜异常,忘乎所以,就算那

    些所谓地盟友,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的棋子,浑然不知道自己谋算别人的时候

    ,却又身在另一个更大的局中。

    “恭喜容若了”,襄阳后,却是一瘸一瘸的南阳节度使鲁灵,率领了一大帮部

    下,和地方官员迎上船来,只见人人脸上都洋溢着金钱和权势带来的光彩,跟

    着连片的和声道。

    “恭喜大人”

    “贺喜将军”

    “搞什么飞机”

    他们一边倒地奉承,倒让我葫芦里不知道卖什么药了

    “飞机,是何物,江南地土产么,……”

    我的疑惑,丝毫没有减弱他们地热情。

    “成都朝廷那里,已经颁诏,升广州府为广南经略府,置静浪军水陆九营,以备海患,刺史冯崇道以备寇守要,表现卓异,权领经略事。”

    先行一步的杜佑,已经抢出人群,站到我身边低声解释道,我心道广州海寇的事情,终于有结论了么,这群大人拖的也够久了……

    “这又于我有什么干系。

    “因大人安定地方有功,再加上治下教化蛮僚,多有建树,是以西北朝廷决定,升海南琼、崖治,为南海都督府,表主公为领治,自此我等都要唤主公做都督了”

    我倒,

    这个消息果然惊人,广州府升格为广南经略府,并不在意料之外,就算那个静浪军,也只是个理论上的编制,不要指望朝廷会出一兵一粮的,需要地方自己筹办的,不过其中颇多可以操作的地方,相信不久之后,冯崇道请示的信也该到了,少不得籍以从那些厉害相关的海商世族手里,大大劝捐上一笔。顺便加强一下在岭南官场新崛起的海南派的权威和影响。

    不过海南变成都督府,倒在我的意料之外,不过都督府名头好听,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名义和头衔,只是规格高一些,大唐有四大都护府,数十个都督府,也不多我一个,特别是在多数人眼中,边远莫及,没有多少战略和经济价值,只能用来流人的海岛上。

    所有的人员配备机构设置运做经费,都要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唯一的好处就是

    自治的程度高,只要经营的好,各级官职还可以给子孙继承的,象现在河东副

    帅仆固怀恩,祖孙三代都是世袭的金微大都督,李广弼的祖上,也是松漠都督

    府出身的,类似的东西一般只封给那些归附的少数民族领及他们后代。

    落在我这个外臣身上固然足够让人羡慕,但从长远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

    坏事。

    开元名相的姚崇,就曾经在广州任都督,不过他这种头衔是临时差遣性质的。

    广州内城得以保全,多半还要感谢他的功劳,本来广州城的建筑都是竹木为主

    ,屡火灾,自从他到任后,他就下令将所有店铺、商肆、靠近闹市的民居,

    全部改建成砖瓦结构,并亲自指导当地居民如何取土烧砖,规划建设。是以在

    海贼侵袭时,内有恶徒抢劫做乱,内城居然没能怎么烧起来。

    但从另一个方面说,这个名义,对我正在做的一些事情大有裨益,都督府下的

    编制是不定额的,当年阿史那杜尔以突厥可汗的身份率部归唐,经营单于都督

    府,结果越打越大变成现在的北庭都护。而追随我那些人,也多了一个铁饭碗

    的指望,就算我将来不再当任朝廷的官职,他们也有退路和存身的保障,要知道他们的身份,从此可以作为封臣来世代继承的。

    夹杂在这两件大事件中的,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重要消息,兵部已经下格,批准

    海南设立挂名在官学下的一个海事院兼水军学堂,按照那些大人们的普遍态度

    和想法,海南既然靠海为生,相应的水军武装也不能避免,挂着一个名,不过

    是我公器私用的小手段,实在当不得什么重要的事情。

    事实上因为各种人员奇缺,海南已经存在类似大规模进行有组织的培训机构。

    船夫水手在这个时代都算不上什么高尚职业,连带造船的五金、三木

    等分类具全的工匠们社会地位也不会很高,都是一些沿海多山少地,

    土地实在贫瘠的养不活人的地区,才会盛行起拿这些行业作为一条出路。所谓

    大航海世纪的传统,都是被严酷的环境压力中逼出来,无论是最古老的迦太基

    人,还是中国传统意义上的闽粤人,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道理。

    做水军会好一点,但是大唐水军在大多数时候,其实就等于是武装水手的运输

    船队,士兵的水战训练,也以接弦战为主,一艘船就等于一个移动的营地、堡

    垒之类的性质。有了这个官方的名义,再加上一些略好于普通水准的待遇,就

    可以为海南招揽到许多急需的人员。

第三百一十二章 移政

    长安城的营建,很有些日新月异的味道,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建筑拔起,几乎每天又都有工程竣工,作为长安外郭城六十八坊全权代理处置的交换,由龙武军暗中牵线,整个西南到江南的商人集团,将不耗费朝廷一文钱,一个人力,将万年县所属的部分营建修缮一新。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想,这长安城中一别数年,竟然也是……”

    环城观光性质的公交马车上,一个年长的客人,带着一个看起来象子侄辈的年轻学子,正在饶有性质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陪坐的还有一个看起来相当干连老成,如同管家一般的人物。

    马蹄踏踏声中,他正在滔滔不绝的说话。

    “先生不知道么,继卖洛阳凑集军用之后,长安废毁闲弃之地,也被朝廷盘转出去,承包由大小商户结社营建规划,所得大半都归于内孥,不然国库空虚之下,两朝怎么能够风光体面的还京,光着入城之仪就要耗费巨万,还能绰绰有余的修缮宫室,整治林苑,让一切看起来都涣然如新么……”

    他有些讥笑的看了看大街边成荫连片的树木,泥土的颜色还是近期新鲜的。

    “连这些粉饰市面的果数林木,都是那些各地商贾竞相捐献移栽的,为的就是一个乱后复治的新气象”

    “上面还有小字的木牌啊”

    “那是当然,若不能留名,这些逐利之徒,又怎么舍得花钱认养维持,听说还是数年一轮,重新竞价的……朝廷的那些大人还真是绵延不绝的生财有道啊”

    “那是什么”

    “那里啊……那是各道大行会。派在京师地同乡会馆,……不但开门做生意,也是本道商家在京师的联络往来之所,现在也负责招待本道来的学子,……还是近年刚兴起的事物,由一帮剑南商人当鼓捣出来,然后江南两道、淮南道、河南道、岭南道等。相继在东市靠近朱雀大街的边上开馆,,就变成这副情形了”

    “那又是什么”

    他指了众多建筑包围中,遮遮掩掩的露出一小从一小从,明显异域中土的尖圆方顶。

    “这个啊,就是三夷教地祠堂”

    “看起来很攒新嘛”

    “的确是新的”

    “据说太府寺、京兆府、宫内省的那些官人们。穷的眼中只剩下钱了……现在哪管你是什么来历出身。哪怕是沼武九姓的栗末富户。还是安息大秦地胡商大贾,只要拿地出现钱来。城中地宅地任你有多少空余,就盖多少,……就算是胡夷的私庙,只要舍得打点,总有人视若不见地,。

    “本朝的商人就这么富有么”

    “当然……据说在升云坊,由康三姓的西域大商会联手。就吃下小半坊的废宅。据说这一清理出来,至少有大小十几条街的铺面……从将来说。他们还是大赚了”

    然规格和仪制还是有所限制,不允许随性的乱盖一通,特别是靠近街市的一面,须按统一地长宽高低来营建,不允许随意拓越……

    公交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却是一列翻倒地小车,和大板马车横错在一起,。

    “这些又是什么人”

    看着街上一些统一天蓝夹衣腰插短棍的汉子,从街上冲冲走过,叫喝着迅驱散人群,将堵塞在街道上地小车拖走。

    “这是长安城管大队,每坊出丁五十,由军方给衣粮,用来维持市面的……”

    “这不应该是京兆府的辖下,怎么由……

    “前些年,京兆刚刚光复时,盗匪横行,龙武军实行严酷的军管的缘故,现在据说长安两军之一的那位开府大人,开始在城中鼓吹什么……什么,创建和谐长安,严禁江湖豪强在城中殴衅生事,作奸犯科的,抓到多是当场处死,那断时间,大理寺外的断头柳下,是杀的是血流成河……不过如此一来,杀人越货,抢盗**之事,就近乎绝迹了……

    “现在宽松了许多,巡城之责,也移给了这些城管,别看他们就这点人,但真要有什么大事,铜哨一吹,成百上千的人围将过来……据说已经有许多不法之徒,泼皮诬赖,乃至江湖亡命,送到苦窑里去挖煤……好象还没听说过完整的出来过……

    “十四门之外的站值军将,也就罢了,毕竟是防要,为什么连这内城也不见多少衙役,难道京兆府对世面的情形,都不管了么……”

    “管什么,反正那位泥菩萨京兆,是不敢和这些大爷争的,当初家里被江湖大盗洗劫一空,还是靠……”“这还只是街左万年县的情形,街右长安县的,都是龙武军的那群大爷们操办的,又是另一番光景,先生看到街右有什么异同么”

    他看了一眼,朱雀大街的另一边,新建筑比较多,也比较整齐,但是就是有一种仿然若失的感觉。

    “难道是……

    小心压低了声音。

    “传说,只是传说,朝廷在卖长安空置物产的时候,光拍卖东西市的十几万家重新规划后的铺面、地皮,就让内府迅充盈起来,那些来自平凉、天水、武威的胡商争抢,然后迁置令颁布,又吸引了大量富民大户买地定居,”

    “当然按照全新规划,长安外城的各坊。不但留足各种设施乃至绿化的预建位置,还对新造房屋宅院,有了统一的标准和规定,根本不耗一分钱。轻易就在短时间内营建出个初具规模。

    “结果根本不用朝廷迁两淮江南二十万富户来填,只要通过一个按照九等户的收入比例搭配地入住配额,就让无数豪富者趋之若骛。”

    “据说为了多弄钱,那位开府大人还拆掉了传统的坊墙。全部改制成成排小型的沿街铺面,将来包租还是承卖出去,又是一大笔收入。”

    “然后这些迁入者所需的衣食住行,生活所需,整车整列的从南方输送过来。光在其中买低卖高,经营相关所需。就让所有从事经手的人赚的钵满。当然最大地受益群体。还是龙武军控制下流民大营背景的相关产业。

    其中许多地方。说的是相当市侩逐利,那个年轻的学子愈。沉眉深锁,几次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长者用眼神制止下去。

    很可惜的是,过公安的时候,我见到地是一个残破地小城,襄城王兵败后地乱军,洗劫了这里。不但搬空了库房。还放了一场大火,这场大火中。我拣回来的那个连名字都不肯说地漂亮侍女,也不知所踪,倒让人有些踔叹。

    过了襄阳,消息接踵而来。

    我捏了手中制书的副本,顿时呆起来。

    不会把这样也行,我无意栽下的因果,居然芽了,

    十天前,以文武各专其事的名义,西北行朝颁布,改废天下兵马大元帅府的临时编制和诸差遣职,将其职能一分为二,一为枢密院,为战时总戎天下征伐兵备事,一为总章参事府,备谋蓄材为军国咨议计,而起始议的,正是当今太子殿下,而背后的始作俑者却在我身上,因为当年拿各种古代制度,对皇太孙夸夸其口地后遗症。居然让这个本该数十年后诞生地事物,提前出现了。

    虽然职责和功能还很模糊,职位也是草创,目前没有任何资源,更接近一个协调和咨询机构,但却可以感觉到那位陛下似乎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

    根据长安幕僚团,随附给出来地大概意见。

    其中的因素很多,既有据说是那位陛下,觉得檠制太多,有意从那些宰相手里分权的因素,也有加强对军中控制,进一步预防将兵自专的意图,还有考虑那些宿将老帅,将来功高难封的安置问题,据说宰相们也不希望他们入阁与自己分权,但又必须考虑给予尊崇的相应地位安置,避免安禄山那样长期留在地方尾大不掉的情形,最后妥协平衡之下的产物,就设立了这个看起来足够尊崇也足够显要的军国总协调机构”。

    不出意外,内定原先锋兵马元帅领河西节度使李肆业,晋从二品左枢密使,而那位天下兵马大元帅府行军长史李泌,归为从二品总章参事府总纲,但值得注意的是,那位心腹大太监李辅国,也出人意料又颇有争议的,从天下兵马元帅府,长史成为几位的轮值枢密副使人选之一。

    这个任命,在小内朝被透露出来,引起了泫然大波,更有房等宰相率领一干臣子相继上书反对,更有人露骨援引史上宦人之祸,并和边令城通敌事联系起来。那位陛下,才不得不作为才改授正三品下的枢密典签使,作为皇帝派在枢密院的代表,负责整理递送日常枢密院与皇帝的奏章行文,列席会议,提出咨询。

    但作为政治人物的敏锐,这一变化,背后还有更深的含义,起码远在河北安抚地方的太子及其部署,最重要的总天下兵马元帅的头衔,也因此不复存在了,这是一个重要的釜底抽薪的手段,这样太子除了安抚大使的头衔外,就再没有可以过问和干预军队的理由和名义。

    连同被取消的,还有以太子监理国事时所拥有的制命权,朝廷授封官员有严格的体制,三品文武官职以上要用册书来任命,叫做册封,三品下五品上用制书任命,叫做制命,六品下所有官职,用敕书任命,叫饬令。三品下官员制命权,是太子小白展自己班底的另一个重要依据。

    其他更深远的含义和影响,一时还没有办法体现和察觉。

    所谓帝王家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走一步要比别人更多算十步的后手,那位陛下一出手,就是名正言顺的将太子在河北的基础,几乎给抽空了。我轻轻叹了口气。

第三百一十三章 在路上

    这一场看起来名正言顺,相当合理的政治变动,同时就周顾了设计宰相、武勋功臣、继承人诸多方面的问题,其中,可见其煞费苦心的周详和布局。

    相比在历史上连私生活的细节,都被无数史家学者研究烂掉的太上老皇帝,对于这位岳父皇帝,却只有乏善可陈的影视配角的份,但我在这个时代了解的越多,就越让人品位复杂的只想叹息。

    现在,小小的行朝甫建之初,就已经派系林立,象从龙功臣就分为以拥立有功的裴冕等五大臣为代表的西北新贵派,张稿为代表的太子府老人的亲旧派;

    而前朝留下来的辅命老臣中,也有按照西北和关内的出身,韦见素,崔涣为代表的东党西党之分;

    甚至连肃宗特意选拔扶持的新进朝臣中,也有以房倌为代表的清流派,小李宰相为代表的宗亲派的区别。

    乃至西北本土派大臣的内部,也有文出身和武出身的差别。据说连号称中立的李泌背后,也有几大道门宗派的影子。

    至于传统意义上的后党、内党之流,因为张惠妃和李辅国等人的努力下,在行朝的因陋就简中,也渐渐成了自己的气候。

    而且这些派系并不是立场分明的相互独立,各种关系渊源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相互影响又相互渗透。几乎每个宰相背后,都由自己政治立场和背景,当然这种局面是那位陛下故意造成的,关键就是一个权衡之术……

    西北那位陛下,自登立后就一直大力收权。一边借各种契机,有步骤的消夺外藩重镇的军权,加强中央的权威和实力,一边却一面又扩大宰相和政事堂的规模,广开政路地同时,也逐步的从臣子手中,有计划的收回一些因为老皇帝晚年绐政。而流失的权力,加强皇权的威信。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新朝建立之始,他就以杨李二贼专断国事,易于蒙蔽上听的前例为由,特诏凡省台官及御使等。上言奏事不必再先入白宰相及大夫。大开言事参政之路。一时被称为明君地新政。

    而西北三镇的如今局面,也可以证明他的手腕。河西军因为靠的行在最近,地位也最敏感,再加上当初拥立行在时的犹豫,最早开始被这位陛下拆的七零八落,精兵干将都变成了西北朝廷直属地囊中物,实际已经名存实亡了;

    而远道而来地安西北庭军,在西北朝廷从人员和粮道。交替控制和渗透下。又是换帅,又是抽兵。反复折腾地实际已经很难有什么自己的声音。

    而另一只传统劲旅朔方军,被朝廷从李光弼手上拆分一回,在仆固怀恩手上又被朝廷拆分一回后,干脆躲在河北不回来了,才保持了相对地独立性。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只是他做的高明而富有手腕,多是王道御术相当堂堂正正的阳略,无论是赏功罚过,都是恩威并济,让人看起来顺理成章而心悦诚服。就算重断处置,也名正言顺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反而在他雷霆雨露式的天恩浩荡下,表现出战战兢兢的敬服姿态。

    因此

    从历史家的角度来说,这位陛下虽然有点容易耳根软,也有点喜欢听信任用阉人,但总体来说还算是一个不错地君主,当初自请力挽危局,从头收拾旧河山,知道自己地能力与差距,基本能够任贤用能,比较好的包容臣子地个性和缺点,恰倒好处的充分用其所长。

    这些年来,西北朝廷可以算的上人才岌岌。虽然象割韭菜一样的频繁换宰相,但换上去的人都可以称的一时俊杰。从天宝神童,辅佐四朝的白衣卿相李泌,到人称救时宰相的李揆、经济宰相的李枧,莫不证明了他的眼光。

    一边运用国家有限的资源,竭力的东拆西补,调配运用天下的民心物力,坚决平定战乱,一边以出色的手腕清理前代皇帝留下的弊政和后遗症,不遗余力的试图恢复崩坏的府兵制度、重建名存实亡的十六卫中军等举措,让已经百孔千疮的大唐王朝能够继续延续下去,虽然在我看来,他的某些做法不免有些矫枉过正的倾向。

    但比起他的祖父,在武则天时代就消磨尽锐气,只会在杰出的儿子和强势的妹妹之间,左右为难的睿宗皇帝,显然要出色的多。

    如果他的寿命再长一些,或许唐朝的格局和命运,也不会下滑的那么远。或许再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做的未必不会比历史上任何一个中兴之主差。

    但不幸的是,他生在了一个错误的时代,有一个比他出色很多的,并且在世的父亲,象一个诅咒也想一个阴影,牢牢的盘踞在他的头上,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无过于你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们动不动,就习惯性的拿起来和你父辈的成就,相比较,然后说你做的好不够纭纭。

    况且,他还要面对前代留给他的一个大大的烂摊子。他也毕竟没有老皇帝的那种天赋和干才,只能用更加的努力来弥补差距,亲自过问更多的事务,来保证最好的效果,因此根据来自内侍监的起居注记录,这位陛下相当的勤政,三天两头的大朝小会,到了晚上军情重大时,还要会见臣下,所谓勤能补拙。

    但这种勤政不是没有代价的,他即位时已经四十六岁,对寿数普遍不高的古人来说,已经算半个老人,再加上长期受气太子的压抑和隐忍,即位后要收拾天下的烂摊子,大起大落的整天劳心竭虑,不可不免的对他的身体产生了相当影响。

    而持续的操劳,又大大消耗了他地精神和健康,而且国家光靠勤政也没有用。历史上的崇祯皇帝也是明朝最勤政的皇帝,但是正是他刚愎自用的勤政,断送了国家最后一点生机。

    而朝廷中派系多了,固然便于方便的掌握局势,但为政的效率也不可能不受到影响。甚至连个降臣的祥理之争,最后还要以皇帝亲自出来滤囚,而暂告一段落。一个人地精力总是有限的。外思远虑的太多了,不可避免的忽略和放松了,对身边亲近人的监管和约束。

    结果最后倒在病床上,居然在妇人与阉党的乱政之争中,活活被气死。

    当然同情,归同情。但还不至于让我象无数狗血自虐小说中历史人物一样。为国为民地情节可以泛滥到。令人无谓地牺牲自我,把无数追随地人齐心协力辛苦创建的现成基业和成果白白交出去。然后期望在能够上位者幡然醒悟,或者悔恨交加之类地复杂心态中,搏一个不世忠义的名声聊以自慰。

    我既然缔造了这个跨时代的怪物,就要对它的将来,也是我的未来负责。究竟是逆臣、权臣、还是忠臣,或者是初始期望中混吃等死的弄臣,全看上位者的态度和立场。

    而且就我看来。这些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场乾元四年布地政改。并不是颁布下去实行就成了,必将涉及到许多即得地利益群体。包括那些权利和权威被分薄的宰相们……包括我在内地许多人都在拭目以待,究竟是一个纯粹用尊荣和地位来养老的摆设机构,还是象后世那样,可以展成为与宰相合议的政事堂,分庭抗礼的最高军事强力机构,还有待时间和环境的考验。

    现在为这个消息,最该烦恼和头痛的,应该是作为开国以来,破天荒以外姓身为领数道都元帅的郭子仪、李光弼他们,随着外敌的消灭,也终于到了他们必须作出抉择的时候。而现实中的太子小白,在洛阳也并不象历史上那样孤立无助,他的太子三率三卫已经羽翼丰满,原版隶属行营下的中军五营,也并没有因职事的撤消而解散,光卖洛阳的灰色收入,足够他在河北支撑上很长一段时间,因此他在洛阳有钱有人,同样也有各大氏族暗中投机性质的支持。

    至于龙武军这个庞然怪物,应该还在最后解决的考虑范围内,除非西北那位皇帝有完全的把握,同时能将这个小群体分散在几个道内的军队和将领全部压制和掌握下来,否则只要有一只脱出控制,他就要冒着重新陷入一场惨烈的内战,和中央权威极度削弱的危险中。

    而在十六卫已经名存实亡的情况下,相对强大的中央禁军集团,却正是用来威慑和制衡那些因战争大大膨胀的外军集团的,不可或缺的存在,这就象一个没有解的死结和循环,动一而牵全身。

    但正因为如此,这时候的许多人都没有想到,甚至包括我也似乎低估了那位至尊的决心和勇气,直到很多年后,人们才意识到,此时生的这一切,不过是影响绵延数十年,被称为乾元大改的一系列政治风潮的前序和试水。

    “素胚勾勒出青花

    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

    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

    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

    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

    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特地绕道到荆北的民屯点巡视归来的路上,同样又是一个绵绵的雨天,纷纷如雾的雨丝,随风轻轻摇动车檐角的风磨铜铃,细碎丁冬,却稍稍带了江南姗姗迟来的秋色和凉意。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

    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

    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大路两旁,吸饱了水分的泥土和刚被割倒稻禾的新鲜味道,在雨水地冲刷下,长时间的飘荡在空气中,让人格外精神清爽,也承载着在雨中依旧忙碌的农人们。沾满泥泞的笑脸上,丰年与收获的期盼。

    车厢空间内,飘荡着《青花》的歌声,声声曲曲,仿佛又回到初次雨中荒村相见,惊艳绝绝那一刻,也是这烟雨。这天色,这绵绵的让人柔肠百结地雨幕,……就象

    “色白花青的锦鲤

    跃然于碗底

    临摹宋体落款时

    却惦记着你

    你隐藏在窑烧里

    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

    帘外芭蕉惹骤雨

    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

    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

    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我轻唱斯人,充满享受满怀的温柔,和盈盈如波荡漾在她眼眸,仿佛要揉到心里一般。浓的排解不开的娇腻和情愫。就象这江南地纷纷扰扰地绵绵细雨一样。点点滴滴徘徊栾转着浸润在人地心底。淡泛出一丝丝相知相与以来,每刻美好与刻骨铭心的记忆和过往。

    偶尔被我怪手如蛇。握住浑圆地顶端,顿丝丝如泣的喘息和呢喃,却是晕霞淡染很无力的嗔怪着我温柔贴致的手把手,按滑在铺陈一卷卷各色纹彩丰富,质感细腻的织物上,就象少女柔软的肌肤,流溢着财富与地位的光泽。

    “这是湖州地天青罗……

    好容易才从心结里走出来一些地她。已经不堪承受着我高昂的兴致和契而不舍地骚扰。开始试图手把手的教我辨识这个时代通行的绫丝等织物的区别。来分散我的注意,据说作为一个大家族的传统之一。她从小就要会了解这些东西。

    当然对我来说,这是多少有些对牛弹琴的味道,什么绫丝就没有显著的差别,唯一能让我格外上心的时候,也只有这些东西作为私房穿戴在身上,用来欣赏和把玩时,好看和不好看的差别。

    但按照她的说法绢、丝四者都是代表了不同特色的纺织工艺分类,但在原料品种的蚕丝上,除了产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

    这个时代所谓的绫,是以斜纹组织为基本特征的丝织品,可分为素绫和纹绫。素绫是单一的斜纹或变化斜纹织物,纹绫则是斜纹地上的单层暗花织物。

    绫也是有唐一代最是盛行纺织品,其中以岭南的缭绫最为著名,其他润州有衫罗、水纹绫、方纹绫、鱼口绫、绣叶绫、花纹绫;湖州有乌眼绫;苏州有八蚕绫、绯绫;杭州有白编绫、绯绫;常州有绸绫、红紫绵巾、紧纱;睦州有文绫;越州有宝花罗、花纹罗、白编绫、交梭绫、十样花纹绫、轻容生花纱、吴绢;明州有吴绫、交梭绫。

    甚至连唐朝官员的朝服和常服,也主要用的是绫,按照绫花纹和颜色,是区分官级品秩的重要依据。象早年薛府的祖上,就是靠为新上任官员,做衣帽鞋袜等行头,而开始出名和家的。

    通常所说的罗,

    就是采用绞经组织使经线形成明显绞转的丝织物。最早在商代已经出现,在本朝,以浙地的越罗和剑南的单丝罗均十分著名。其中单丝罗表观具有均匀分布的孔眼——后来亦被称为纱。罗因为轻薄柔软透气的特点,一般是上等人家的小衣内跨,以及这个时代大多数女装的主要原料之一,唐代制度化的宫装,也大多是罗制品。特别是夏天需要贴身穿起来,几乎原形毕露。

    而所谓的绢

    就是古代对质地紧密轻薄、细腻平挺的平纹类丝织物的通称。按照工艺水准,各地又有纨绨、、变化。可以变化和衍生的花样最多,其中由抽茧绪加捻成线织出的平纹织物,就是后世所称绸的前身。柔韧平滑,富光泽变化,多做外装、鞋袜、床褥、惟幛、窗帘的面料之用。用绢为生活起居,也富贵人家,上流社会的排场和身份象征之一。

    再有就是丝。

    也就是缂丝制品,其工艺最复杂,采用通经断纬法以平纹组织织成。织制时以没有过染的本色丝作经,用小梭将各色纬线依画稿挖梭织入,最后不同色彩的纬线间出现空隙镂之状”,因此又称刻丝、克丝。因为其比其他织物,更加图案丰富而形色多彩的特点,多被用做随身装饰品、小物件之用,也是这个时代少女作为女红功课的主要材料,因为原料是最原始的素丝制品,没有特别显著的产地区分,算是相当的流行,但工艺高者,象我家的大型产业之一七巧纺的织女,甚至可以做出后世蕾丝花边的效果来。

    当然,除此之外,这个时代还有一种相当重要的纺织品,就是麻。也就是亚麻和苎麻的织物,属于人类历史最古老的纺织品,其中亚麻多来自海外的天竺和西域,苎麻则是地道的本土作物,在后世的棉花种植,全面推广前,麻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平民特色纺织品。因为其耐用耐磨粗韧,也麻绳、麻袋、蒙布等日用品和生产工具的主要原料。

    还有相比这几大项,唐代的世面上,还有流通量相对较小的棉制品,因为产地和品质特点的不同,比较有名的有黔中(云贵)的桂布,苏杭的吴棉,闽地的白叠,河中的白单,不过价格就不怎么便宜了,至于后世名闻天下的松江绵的前身,由元代黄道婆引进推广的海南海岛绵,还在培育选种当中。我知道我不善写这样的情景,但还是写了,大家尽管骂我把,五千八,多出来的算是补偿之一.

第三百一十四章 余波

    回想我南下的经历,相比传统yy小说中,吃饭喝水掉进茅坑,都有女人受不了王八之气,找上门来让人调戏、挑逗的男猪们,我的实在女人缘少的可怜。甚至在号称烟花胜地之一的江陵,连青楼行院都没去过。

    江南一行,仅仅几个有过纠葛和暧昧的女性,也大都没有结果,据说家教甚严的刘王傅,第一时间得知了我的纠葛后,就把刘大小姐和那只小苹果一双姐妹,连夜偷偷上船,不知道送到那里去了。

    背景神秘,神出鬼没的慕容小姐,自从自暴身份的会面之后,干脆玩起了失踪。本以为老天开眼半路捡了一个来历不明漂亮侍女,结果还是“桃花依旧笑春风”的结果。

    所以我格外珍惜于宁的这段经历来,毕竟我此行的目标,那位名气烘烘的太白老先生,既是不能用来暖床,也不能理财管帐经营产业的。替我创造经济价值,更不能用来交付一些私密地东西。

    或许。

    我和她相遇完全是意外,如果不是因缘际会,我和她所处两个层次和世界,短暂的交集,或许一辈子也没有人生重合的机会,当初的初次见面甚至有些大刹风景。我和她走在一起纯粹是形势所迫,也不并象传说的才子佳人故事那样美好,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宁凝最让我欣赏的,就是她虽然善于运用自己身为女性的优势,却不会因为自己是个漂亮地女人,就可以无条件的要求别人的礼遇和付出。

    当时江陵事变的详情。还不为外界所知。她因为却断绝了和我的消息,更因为她的推荐。把我牵连进永王地叛乱中而陷入自责和担心,毕竟,她一度期望过我在永王地幕府中获得更好位置地,

    她出现在薛府,也是花钱打点告求无门后,希望借助薛府的人脉,尽可能获得地帮助……光冲这一点。就足够让我感到欣慰和感动。

    现在。最初究竟是她选择了我,还是我看上了她。究竟是她牵连了我,还是我连累了她,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真不打紧么,”

    她用身体再次把我手推挤出去。

    我摇了摇头,女人真是矛盾的动物啊,哪怕如她的也不能例外。

    似乎是这段时间受的变故和打击太多,那个知性韧执,坚强干练曾经在各种*和心机中周旋的游刃有余,头脑和容貌都相当出色的女人,也变的有些神不守舍地患得患失起来

    现在据说我和宁地事迹,在江陵被传为美谈,这就是权势和财富的好处,再加上有一群直接或间接受益地人,从各个方面刻意加以帮衬和宣扬,于是这种在思想相对保守传统的南方,我和她这种不明不白的同居,在礼教上被称为淫奔的行为,被美化成新“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版本。

    她反而不开心的是,因为历史上的司马相如,最后还是在权势和名利的侵蚀和作用下,成了负心汉。虽然她从来不在我面前表露出来,但我也知道她实在没有把握,以一个前寡妇的身份,如何去面对身为皇家公主的大妇。

    这东西光靠当事人的劝解,是没有用的,我只有用身体力行的来证明事实,似乎没有比怀上一个子嗣,无疑更能让地位更加有所保证。这几天多是大白日腻在车厢里度过的。

    更让她烦恼的是,就和大多数富贵逼人的戏文一样。

    虽然她前夫的家族,已经彻底失声,惟恐被殃及池鱼,但那些平时疏远娘家的族人,也突然冒出来认亲,虽然不知道当年她在家族中生了什么事情,但从她打理这么大一片产业,身边居然没有一个自己家族的人来帮忙,就很能说明问题。

    因此,我也不介意,将所谓的亲属恳谈会,变成让这些试图攀亲附贵的家伙,大放一放血的杀猪割肉大会。要见面,拿钱来,礼物太寒酸,算是帮她扬眉吐气了一回。

    虽然不受待见是一回事,但要从此和过去割断一切联系,那就又是另一回事,这是一种自血缘上的矛盾心态。

    于是,

    在襄阳下船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意外的客人,据说是动用了所能找到最快的快船,终于赶上了我一路不急不慢返程的船队。

    让人稍稍惊讶的是。

    在我把薛府的寿宴搞的不欢而散,号称一向身体健康的老太太,当场头风作昏倒,差点没从寿喜变成丧事之后,薛府还有人勇气和胆量,上门来自找晦气。

    当然再次让我更加惊讶的是,秘密的拜访者,居然是那位一面之缘的司仪,薛大姐,她自称是代表自己,而不是薛家而来的。因为现在薛府因为失去一个长久以来的主心骨,而正在混乱中。

    老太太过于强势能干也不好,在她没有培养出足够取代她接班人前就倒下,习惯了天塌下来有人顶着的族人,就不免有些手足无措了。

    新指定的代理家主,是靠血缘和辈分推举出来。并没有太多服众的手腕和人望,作为一个大家都习惯顺风顺水的大家族,一些积压有年地旧弊,也乘机爆出来,底下的已经出现一些帐目丢失,底下人卷钱物,私逃的现象。

    因为。本来是老太太预备指定当家的那一系,却因为作为事件罪魁祸的子女,而基本失去了言表态的立场和声音。

    那些作为联结权势与人脉,而嫁出去的女儿反过头来,其中地某些人却似乎因为对娘家财产的兴趣,而变的活跃起来。

    薛家现在虽然有过去的底子和根基。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还能继续维持上很长一段时间。但这件事,也足够给了那些一向在织染行会中。那些长期被压制的竞争者,还有来自官方的克难和侵夺,以各种机会和借口。虽然算不上大厦将倾,也是很有些风雨飘摇地味道了。

    这位薛大姐倒是很光棍地,表达了一个相当低姿态,感谢我给薛族一个人深省地教训和挫折,而彻底认清了自我机会纭纭。

    还带来了一大批代表最高工艺水准的产品。作为赔礼。用她地话说,既然守不住这些东西。为什么不让它换取更好的价值。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看

    作为一个老牌家族的技术积累还是相当深厚的,唐时的印花和染色业的技术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光在染色法上,薛府就掌握了绞缬、夹缬、蜡缬地技术,所制地绞缬染色绢、蜡缬绢和蜡缬纱,武周以后一直在土贡名录中。

    还有一种轻绢的秘密工艺,织出来地绢有一匹4丈长,但重量只有半两。

    又如用金银缕丝在织物上刻花的技术,所谓“缕金为花鸟,细如丝,鸟子大如黍米,眼鼻嘴俱成,明目者方见之”。在历史上曾经为太平公主、安乐公主等做过婚裙嫁衣的。

    无论是奢华奇巧,还是华美奇丽,俱让人叹为观止的,但正是这样,越是高雅高端的东西,市场面越是狭小和局限,容易受到政治的波及,毕竟品服成色,是有严格的阶级区分的,不是随便可以激越的,一旦失去了官方的认可,受到的打击也是相当沉重的。

    现在太府、将做、库部、还有宫内省采买的市使,都与我的体系有关,要封杀一个地方家族,实在太容易了。就算我已经不想追究了,但不代表下面人,不会继续拿这个事情大做文章,来讨好媚上。

    反之我的剑南工场,一开始走是大规模工业化的低端和大众化的路线,已经大范围普及了相对传统植物染料,更加廉价和鲜艳持久的矿物提炼染料,在江南作为剑南工场下游的关系产业也不少,在平民百姓低端市场的竞争,已经不可避免的挤压到其生存空间。

    那位薛大姐,显然多少想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才下的这个决定。

    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彻底拒绝,作为上位者,可以适当表达自己的情绪,但不因此放弃,价码合适的利益。

    眼看战乱就要彻底结束了,大家也考虑到这个群体将来的出路,许多事情不能象过去那样肆无忌惮的做,一些东西也要手脚利落的收尾干净,象一些重要的工场也开始将产能象民用方面倾重。军队还要继续经营下去,相关的实业和工场也要继续运转和维持下去,必须适应形势的变化,而有所改变。

    象以调剂友军为名,各军之间私下买卖军器,在兵荒马乱的战时还可以用战损、遗失来核销,在太平年景可就是杀头重罪,当年王毛仲就栽在这上头。这几年龙武军的名下,大大小小至少卖了有数十万件之多。

    这样的话这些年来展的下线产业的重要性,就逐渐突显出来。广州的海上丝路,扬州的联营出口,安东到登州之间的贸易线,都是这张布局中,重要的棋子之一。

    军队不打战了,相应的战利品和灰色收入就几乎枯竭了,存在的重要性也随之缩水,上位者开始考虑怎么减少负担了,相对其他军队待遇微薄的士兵来说,这或许求之不得解甲归田的机会。

    虽然说,要裁减也是从外军开始,除非在位的皇帝精神错乱,否则绝对不会先拿支撑皇家自身的禁卫军开刀,但是未雨绸缪,总比坐待问题的生好。

    对军官们来说,紧密团体和忠诚也意味着,他们各自所追求的大义、理想、荣耀、前程之类的东西,但相对士兵的忠诚来说,就是比如吃饱喝足,将来有盼头之类的朴素而现实的简单追求。

    代表这种良好趋势的,是宁手中把玩的这小玩意,正是江东那些工艺行会,献给上家的赏玩礼物。

    扬州前身是隋陪都,在唐代既是全国最大的物资转运站和集散地,又是工商业最达的城市。

    史载“唐世盐铁转运使在扬州,尽斡利权,判官多至数十人,商贾如织。故谚称扬一益(成都二,谓天下之盛,扬为一而蜀次之也。”手工业产品以铜器,特别是铜镜最负盛名,丝织业、造船业也很达。商贾不仅来自国内各地,又多蕃商。安史之乱后期,州城遭受了一次兵祸,被杀大食、波斯贾胡多至数千人,可以拥有相当广阔的传统海外市场。

    因此。

    这也是剑难南道和江南东道商人,两南合作的初次产品,铜底包银海蔓夹纹的镀膜小银镜,对折起来就是一个安息小银饼样式,主要女士的对妆镜,连链子都是巧手打磨出瑞鸟衔蕙的微银雕工,可以当作配饰别在腰带上,也可以挂在胸口,对世面来说,还是希奇而且珍贵的。

    眼见嬉闹够了,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这才白了我一眼,对着小镜,把如瀑缎重新盘结起来,拿本帐目看起来。

    虽然要随我回长安,但我并没有让她放弃以前的那些产业打算,只是找人可靠的暂时托管的态度,也能让她稍稍的安心了一些。

    面对角色互易身份地位的巨大悬殊,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安然泰之。

    女人作为这个时代最常见的依附品,就是因为她们几乎没有任何自己立身的经济基础,最害怕的就是自己除了青春美貌,就没有对这个男人吸引和亲近的价值后,就逃脱不了被冷落甚至抛弃的命运。

    所以聪慧如她,也宁愿从其他地方,体现出自己的价值,以为将来的身份和地位,多一分筹码。这也是我乐见其成的。

    泥水中传来咄咄的脚步声,车壁外传来马克己的问候。

    “秉军上,我部已经到了商州地境,前路有商州刺史以下,携汇源监、粮院留守军,黄花县,迎候在洛下渡……是否往一行,”

第三百一十五章 回家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看见这座雄伟的城市和高耸的门楼,我心理很有一种大喊一声的冲动,要知道这座伟大的城市,就在我手上一天天的复兴起来。

    走是的时候是,悄悄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回来也是悄悄的来,没有惊动别人出来迎接什么的,因此

    我似乎还可以感觉到启夏门方向的冲天而起的滔滔怨念,那里有韦韬、闻少名、崔光远、岑参、元结等一堆人等着堵我办事,想可怜的杜佑要准备替我承受这一切……自求多福把。

    南城的明德门到皇城朱雀门的那条朱雀大街,是朝天御道,虽然足够宽敞,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走的,只有皇帝的御驾,以及出征凯旋的大军,才能走在中间,我也是收复长安的那天才走过一次。

    这次我走的是城东的春明门,一出城门口一眼就看到半里宽的横街外,占据了整个坊的玄宗皇帝老宅,被称为南内的兴庆宫,以玄底朱黄为主色调,整片被绵延的宫墙围起来,高耸巍峨的建筑群落。

    叫上一辆门楼下的轻车,沿着摇曳成行的街边柳,过了南内再过了胜业坊,就是时下最热闹的崇仁坊,因为与宫城的左银台门只有一条大街的间隔,离百官司衙以及国子诸门馆最近,这里也是最先放傍的地方,在加上南邻的是名满长安的烟花胜地——平康坊也只有一街之隔,因此弥集了大量的人气……

    虽然说

    大比之期因为两位陛下都没回京,而再次推迟,但百官有司的宫司署都已经先行派人回来办公了,各大勋贵之家、豪门世族。也有大量的族人回到地老宅,各地的购置了长安物业的大族富户,也陆续迁建进了长安,再加上他们的亲族、仆役,操持着天南地北的口音,纷纷杂杂的,让世面上看起来比前几个月又热闹了不少。

    大比的再次推延。似乎也丝毫没有影响到那些学子地热情,大家依旧忙着到处串联,拜访同乡,结交学进,参加各种名目的活动和聚会,在大慈恩寺、曲江芙蓉园这些人气云集的风景名胜之地。吟诗唱会。抓紧时间传诵和宣扬自己的作品。争取在大比前打出自己的名声,引起公卿贵胄们的注意和瞩目。放眼过去,是满地瓒瓒跃跃地文衫纶巾,,连带在他们聚居投寄地崇化寺、圣教寺、昊天观等附近地空气里,都充斥着青春与跃动的活力。

    只是到了地方,刚下车来,突然窜过一群人来。虽然躲在人群中地便衣内卫。还有左右随从,极力拦阻。却还是慢了一拍被漏过了几个。其中一人直接冲到我面前,从胸前横跨的包裹里,高举起一叠事物来喊起来,

    “兄台,要书么”

    “什么”

    我才看清楚,这那一个头戴文巾长相猥亵的男人,怀里沉甸甸的挂的都是书册。

    “当然是时下最流行的秘本奇书”

    “哦……”

    刹那我恍然出现错觉,是站在后世的城市小巷里,行迹可疑地中年妇女、农民工大叔在那里兜售

    “大兄弟么,有码的便宜,**地也有”

    顿时有一种要热泪盈框的冲动

    “什么书?……”

    “无论有玛无玛,什么书都有”

    “有玛无玛”我再次瀑布汗

    “就是有彩无彩,而且绝对,都是丹青高手配画的春宫插图……据说还是画圣门下的手笔”。”彻底无语中

    “按质地的,有黄麻纸的,白麻纸,平笺、价格不同”

    “按书裱,有精装,平书、简印、草本若干价次”

    “按照印本样式,有大开本,中分本,小折页等”

    “若按书墨印功,亦有水墨、”

    “油墨版的要

    “若是水墨版的,只要八十大子”

    那人被我问的不耐烦了,又推销起来

    “来把,看看这本《三千美娇娘》如何,轩辕皇帝御女三千而升仙……”

    “什么不感兴趣,那这本《恶霸》怎样,身家巨万的恶少如何欺男霸女的,极乐逍遥的。

    “什么对市井民家土财主的东西没兴趣,这样啊,那来本后宫的好了,这本前朝秘史《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是时下最热门的内宅读本,已经出到了第二部,前传《大隋炀帝传》已经售空……”

    “什么,这也不希奇,兄台果然眼光刁毒下只好出绝招了,……”他故做神秘的放低声音“,这本《天宝风流》,可是时下最热门的*,说的是这十多年来的本朝典故闺秘,已经全本……

    “当然了,如果兄台肯要,某还搭送你一本房中术的奇书尘根……来自上清道茅山一脉的房中术大师——水叶子著,据说可是前朝国师紫阳先生的师弟”

    等到他被我表情古怪异常的随从,推到一旁,口中还不死心在兀自高声叫喊着

    “别走,我这里还有武功秘籍要不,,,”

    “《鱼龙变》,武朝大内总监魏岳魏公公的手迹残本啊。打走好几群热情过剩的推销者。

    “见过公子”

    老猫的声音突然在我身边响起。

    他似乎习惯了这种无孔不入,在阴影和黑暗中行走的方式,这朗朗晴空下,我楞没看出他出从来钻出来,就已经站在我面前。

    而且这家伙和李观鱼那厮一样都有相当严重的易装擗,好象每次出现不换个行头面貌。就非常没有安全感一般,这不,又打扮成了小胡子的中年文士。

    “带路把”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长安也生了很多事情,但处于龙武军本身管理者视野的局限性和长久惯性,总有一些是那些常规这军政两途所顾及不到地地方,

    作为上位者。也不能过于依赖某一方面的消息来源,要想省心省事,在相互不知情的情况下,相互监视和制约的体系,就比较重要了,虽然这样会牺牲一些资源和效率。比如我要去见的。是一些诸如六曹所司的清风明月。甚至连崔光远、薛苹这些地头蛇,也无法完全接触到的层面。

    这倒不是我不信任他们。不过作为我帐下重要人物,现在都是各方关注地重点,他们所获得的东西,未必是不别人想刻意让他们知道的。

    一条全新的秘密渠道,就相当重要了,这条线从长安收复那天就开始铺设了,成员多是当初为龙武军招募的志愿者。长安光复后作为酬谢也是投资。后我又从继续资助和扶持他们在长安城里从事各种市井营生,还可以要求小额的借贷。只要定期把他们认为值得注意地情况上报就可以了。

    比如其中某些人,是专门做神策军生意地,神策军驻扎长安也要吃喝拉撒,同样也要消遣应酬,光是衣食用度地采买,在这些数量进出变动中,就可以察觉到很多东西。

    还有一些人是在龙武军驻地附近,做酒楼茶肆的,对外地往来接待,是不太可能完全绕过这些地方。这样底层士兵军吏的动向和心态,也不是一无所知。

    在老猫的带路下,我一行穿过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无比热闹的人群。引到了一条小街上,在这条街上最多的满地字画书摊,还有各色的笔墨纸砚的铺子,零星夹杂一些古玩行和质铺,很有一种后世北京琉璃场式地文化气息。

    直接在一个摊上买了卷画,直接走进一家金石铺子,七转把折地出侧门走街巷,才来到一个闹市中取静的所在,一面巨大地屏风背后,男女老少,十几个人已经侯在那里。当我重新坐在右银台门的龙武军官署内处理公务的时候,已经多少心理有些底细。

    我不在的这几个月时间,生了很多事情,但除了那位只会刮钱的泥菩萨京兆尹元让,终于给朝廷换下去,由太原府少尹王缙转任,大多数看起来都是信拜火教的安息人,和信奉景教的大秦人在同一个坊相邻建庙,而导致各自信徒大打出手之类无关紧要的,当然,神策军依旧是小动作不断,据说宫城由神策军控制左银台门内到了晚上门庭若市,明里暗中不断有人进出,但是对外还是相当克制,虽然不免两军将士在酒楼相遇,大打出手的情形,但对龙武军在外郭城做的事情,一副不闻不问的态度。

    这种趋势,到了传出我的替身在襄阳遇刺时,达到了一个*,然后突然偃旗息鼓了。相比长安平静下的汹涌和不明。

    河北却是名副其实的多事之秋,

    不出意料,远在河北小白同学也出招了,他以太子身份,兼河北安抚大使身份,非常正式的上奏朝廷,说国家好不容易定乱,死难将士甚众,为纪表其功,请效太宗皇帝征高丽,在幽州建悯忠祠纪念阵亡将士的典故,推恩及下。

    不用说,这也是出自我最初的给建议之一,而且这东西已经在龙武军中实行,只是低调不扬而已。

    更不出意外的是,朝廷也以很快的效率照准,在邺城、长安、洛阳、太原等大战之地,立石为碑刻字为表,享受香火,告慰英灵。并准许在各州武庙外立横石,将本郡出身的有功将士,纪立其上,为本乡子弟敬效。

    当然要想把每一个阵亡将士的名字都刻上去,那是不可能,就是后世的国朝也没办法做到,只是记录达到一定功勋者,也足够鼓舞后来者。

    甚至连颜真卿为的河北文官,郭子仪为的河北驻军,也在上面附署。这种直接涉及到军心士气,花很少的代价就可以收到良好效果的东西,是不能推倒车的。

    朝廷甚至打算专门派出巡使,检查各地进度和质量,毕竟这是要传扬后世的东西,要是再按照。然后很快就冒出一个新的问题,朝廷显然低估了这些武人对这件事的热情,大家都有亲信部署阵亡,大家都想把自己人的名字刻到碑上,让后世人纪念,也能让部下更加效死,但是僧多粥少,闹的不可开交,甚至连远在塞外的李光弼,也派人赶回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据内线说,在一些军队的碰头会上,一些将领在战争中的新仇旧怨,鸡毛蒜皮的得失,都被捅将出来,虽然不至于刀枪相见,但拳脚与皮肉相加,鞋底共马扎乱飞一色是不免了。但奇怪的是那位郭元帅却丝毫没有喝止的意思。

    无奈负责协调的人员将名单一再扩大,多立一块碑文,就能多记上百个名字,结果这立祠的规划,一变再变,最后出来的东西,搞的象是少林寺的碑林一般。

    然后是李泌受袭在河北遇刺受伤的消息。

    写的一点都不在状态,痛苦中

第三百一十六章 河北那些事儿

    虽然我这只蝴蝶已经满足于安逸和舒适的生活,不再怎么热衷煽动翅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脱轨的历史车轮,依旧还在继续在惯性下轰隆隆的象前冲去,时不时将一个个人的命运碾乱碾碎。

    一切都不一样了,要知道真正的历史上这位天宝神童,大唐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宰相,应当正在西北继续与那位陛下继续君臣相知,共挽狂澜,顺便制约那位野心勃勃的天子第一内臣李辅国,不动声色的奠定下他籍以辅助四朝皇帝的政治根基。

    而不是仅仅因为一些与龙武军所代表的势力,在某些政治观点相近和赞同的因素,引起那位陛下的想法,而被宫中的妇人和内官乘机联手的枕边风,吹到河北充当一个名为主持大局,权利很大却是专门处理最棘手事务,也最容易得罪人的微妙角色。

    事实上这一个结果,在他来成都见我的那一刻,似乎就已经注定好的。

    说实话,我倒想和他结党,可惜人家淡薄明志的很,并不在乎你那点心计和得失,糖衣和炮弹扔过去,连一点水花和声响都没有。

    李泌受袭也是一时震动的新闻,毕竟这是一位宰相……

    几乎在同一时间,无论是驻留在河北的少年参军团席领队李萼、还是河南尹苏震、都畿令许远、卞州防御使姚、河北采访使颜真卿等关系人士,各自都在第一时间送来了消息、再加上来自河北战地救护营中,李泌身边的幸存者,透露出来只言片语的线索,在这位遇刺过程中,有许多内幕值得玩味。

    比如说地方上盗匪怎么会有胆量也眼光。试图袭击一个护卫旗仗齐全的宰相车队,那些流落地方叛兵,更哪有高强的身手,可以杀进朝廷重臣的临时驻地,那些曾经为叛军为虎作伥,却不得不亡命逃避追杀地江湖残余,刚好也混迹在其中……

    一切的起因就是朝廷正在河北进行的改制风波。

    朝廷恢复府兵的试点,不是在一向府兵集中的关内道(关内道牵涉到的东西太多了,事实相当部分青壮,集中在龙武军控制的还乡团中,以军屯为名已经先行一步),而是最受到战乱破坏最严重地河北道。河北的问题由来已久。传统的中原腹地。既是北方人口财富最集中汇粹,民风强悍。也是门阀豪强势力盘根错节最密集的地区,一向是朝廷打压抑并的重点。

    因此安禄山起兵后,虽然几度名义上控制了河北全境,但在这里遇到的抵抗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最盛时大大小小各种名目,多达几十路上百只不同背景地义军,在河北大地活动。现在战乱结束了。这些武装力量地存在,就变成了影响社会安定地潜在隐患。再加上历次战败的溃兵,朝廷开始恢复府兵地试点,就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因为,战乱也破坏了那些豪强门阀长久以来的根基,现在正是进行基础上的改变和重新洗牌的最好时机。

    而负责起和进行这一切的,正是以前天下并马大元帅长史领中书门下平章,兼河北营田、采访、处置、厩养大使的宰相李泌,现在河北三大举足轻重地力量河东、朔方、安西北庭,都是于地方利益牵扯不深,西北出身地客军,借助他们的支持,用减赋,免税等怀柔措施为武器,软硬兼施剿抚并用,缓慢而坚决地成功解除了大量游离在地方的武装。

    并对进行严格的甄别和淘汰,登记造册,然后打乱建制,按照家乡编管遣散,其中部分甄选合格的人,才准许他们保留防身武装,给予安置田地,由朝廷派遣的军府都尉,定期训练和管理,以满足军事征召的需要。这样做虽然过程很麻烦,而且牵涉甚广,明里暗中的反弹和抵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但为统治想却是长治久安的办法。

    再加上重新清丈土地人口的缘故,进一步激化了这中趋向。

    李泌正在河北清户检地,说白就是以恢复生产为名,进行统计户口,清帐田地之实的工作,原由官僚与地方利益密切的胥吏,并不见得怎么可靠,再加上战争对基层的破坏,因此他大量借用了武学和官学里,对计量和地理有专长的学生,后来龙武军撤离河北的时候,作为利益交换,又给他留了相当部分天候组和军匠营的相关人员,他的中兴大计,才得以开展。

    他这么做其实在挖那些传统士族门阀的根子,但事实上,从另一个角度说,也没有比眼下更好的机会了。

    要是在太平年景,这几乎不可想象的事情,河北、河东所代表的中原之地历来是人口最密集,也是土地兼并最厉害的地区,所谓的山东七大氏族位代表的世族门阀,哪怕是皇权最强大的时期,也只能进行温水煮青蛙式分化削弱,而不是完全的取缔。要想通过官方的手段,知道他们到底荫蔽了多少土地,又隐匿了多少人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大家族,往往还攀附和牵连着众多的中小家族,那些中小家族又有自己的部曲佃客,又牵连着众多的小门小户生产单位,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不是仅仅靠强力手段可以消灭的。

    从屯田法到占田法到均田制乃至本朝的班田制,到土断,检户令,历代以来的土地和户口政策,无不是作为政府与大地主豪族争夺土地人口资源的斗争,就好比资本主义社会中,拥有一个稳定比例的中产阶级,是衡量国家实力的重要指标;对农业根本的封建社会来说,拥有庞大比例的自耕农,才是集权国家良性运做的重要保证。

    因为作为小家庭单位存在地自耕农,最有效率的方便国家调集资源和人力。而失去土地的农民,作为高度集中的大地主附属品,佃客部曲,因为切身的衣食生计相关,必须先考虑的是主人家的利益,然后才是官府地需要,至于皇帝。那是很遥远的事情。是以本朝历代君王,也始终贯彻抑制土地兼并,对氏族门阀既要分化使用又要限制打击的国策。

    可以说,大唐百年强盛的基业,可以说是建立在以这种班田为基础的府兵制度之上。

    虽然恢复府兵牺牲了部分将来的赋税收入,却保证了整个河北地稳定。要知道大唐府兵最盛地时候。举国六百多府。每府最少一个八百人地营制。就是60万到80万的预备役。在历代对外战争中,总能源源不断提供合格地兵员。保持排山倒海式的压倒性投入。

    如果不是三次讨南沼的天宝之战,将河北近二十万优良预备役兵员,损失绐尽,安禄山的野心和*,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现在河北战乱比其他地方更加惨烈,大量的土地荒芜,战火和屠杀。饥荒和瘟疫。无数大小门户的因此破灭,使得这些太平年景。很难彻底完成的工作,阻力一下小了许多,再加上西北系统地朔方军为后盾,使得这些非同一利益体系地,又经过严重削弱的旧日豪族,对主张昔日地权利,不再那么强有力。那些被遣散,却有被组织起来开荒的普通士兵,更不会反对对土地的期许。

    历史似乎在这里遇到了一转机,战乱固然是国家的巨大损失,但同样也是李泌在奏折里所说的“革除旧弊,汰故焕新的前所未有之良机”。

    因此对于龙武军早期,在关中进行有组织的圈地安民的类似小动作,南北两行朝都保持了一致相似的沉默,军队占用的土地,最终还是会过于国家。

    而作为拉锯战和游击战最激烈的地方,关中的豪族大户,同样在战乱中损失惨重,成为官军和叛军争夺和消耗的资源,等到那些少数外逃的豪族后人,有命也有运气,重新回来申诉主张自己的权利,黄花菜都凉了。

    有了关中小范围试点的良好开头,才有了河北的大刀阔斧,可以说李泌做到这一步,已经完全不在乎毁誉得失了,充分利用了手头所有的形势和资源,只在乎争分夺秒的抢时间。

    因为这种事,也就这两三年的机会,一旦残存那些氏族豪门稍微恢复了元气,站稳了脚跟,培养出足够的政治代言人,就算皇帝完全的宠信,作为激进的改良主义的领头人,也很难逃过被作为平息舆论和愤怒的替罪羊。

    既然那些在战后继续存留下来的氏族豪强武装,不会轻易将部曲和隐匿的佃户人*出来,其中不免用到激烈和强硬的手段杀鸡警猴,所造成灭门族株的事件。

    作为拨乱反正的主持者,他也从人们口中然无物的李白衣李仙人,也开始和冷血、铁碗、酷吏之类的滋芽联系在一起,变成了好些人畏惧而痛恨的眼中钉,好几次在外巡视时,都被人刺杀未遂。这次显然既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朝廷中也屡屡有人以激化地方矛盾,民间动荡为理由,要求招回换人,或者放慢过程徐徐图之,但那位一向少与人争的李白衣,在这一点上却是相当的坚决和果断,因为同样机会和条件,随着战争结束,也不会持续的太久,他没有太多的时间。

    因此他宁可牺牲自己的政治前程和名声,为这个国家的将来多做一些东西,这一点让我相当的佩服。

    想到这里,我只是叹了口气,我和这位李宰相只有几面只缘,虽然立场稍微有所不同,但在见地上还是有不少相互推崇的东西。他在成都时也相当欣赏和理解我做的一些东西,只是碍于身为宰相结交禁军大将的忌讳,明面上没有太多的交集。

    象我率领龙武军在河北的时候,因为剥皮、食人、灭人满门之类足够显赫的名声,就没少做过类似扮演威逼利诱的戏码中,唱黑脸地反面角色的事情。

    按道理他并不是一个特别急进的人,但据我所知他的故事。也许再过一两年,就要按照历史上的人生轨迹,在成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和别人眼中的绊脚石之前,功成身退后挂冠而去做隐士了,淡出人们地视野了,大概也就不在乎这些毁誉得失了。

    不过,感叹归感叹。以他的智慧和手段,实在用不着我多余的担心。

    事实上这位历史上历事肃宗、代宗、德宗、宪宗四朝宰相,几起几落堪比小强一般顽强的政治生命力,几度功成甚退归隐,又被几度请出山来力挽狂浪,在中唐的文臣中。是唯一可以与中兴第一功臣郭子仪的功绩相提并论。并且不用什么做只要呆在那里。都可以充当国家基石地角色。

    既然那些人没能弄死他,倒霉地就会是自己。或许还会成为他下手整顿和肃清地一个契机。

    另一方面。自从史朝清称降,朝廷之中将河北三大军镇,招还的呼声,再次高涨,特别是出塞作战副都元帅李光弼地河东军,先抽走侧翼的仆固所部,又调回最擅长草原作战的回纥兵不算。那些指望马上刀枪入库。放马南山重归太平的大人们,已经提出要以减断供应。来限制和约束那些“劳师国外,巨费糜饷,民苦不堪其弊兵捍将们”。

    相比那些眼光有限,或者干脆就是政治立场需要,而故做不见的大人们。

    好在那位坐镇中原的郭子仪郭老元帅,在战略和大局上是个明白人,一方面加紧布置,收缩集中防御要点,挤压调剂着手头地资源,给河东军,输送了一批新地兵员和马匹之类的补给。

    一方面没有任何正面辩解,给那些清流多余生事地机会,却又暗使朝中的代言人,把当年史思明降而复叛的事情,重新捅出来当作话题。顿时给了这种汹汹然的尘嚣甚上的乐观言论,当头一棒。

    毕竟跟风而上,表现自己的立场,谋求政治投机和利益是一回事,但是具体要承当责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能够达到一定的位置,长着狐狸尾巴和心肠,面皮象城墙一样坚厚的大人们,应该知道有所取舍的方向。

    只要李光弼率领大军,继续在那里维持着对契丹攻击姿态连带对渤海的压力,史家叛军再怎么势力消长,就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但要是因此出了岔子,那就不是象前几次,仅仅流放到岭南热带丛林里去种菠萝,或是配到玉门关去挖水井那么简单了。

    “达夫已经正式来书,新编补的后军,左军,在北塞的练兵已经完成第二阶段,至少有八成士卒,手上都沾过胡人的血,在突然起的连日奔袭转战中,也有近半的营团,没有人掉队……眼下若有需要,至少有可以抽回三个老营的基数。”

    听完上述抒情的归总,作为长期实际负责日常运做的韦韬,开口补充道。

    自从河北卞州战役后,龙武军损失最大的是后左两个军,虽然从二级预备中迅补全,但是从实战出,一只没有见过血的军队,不算是完整的军队,既然国内已经没有敌人可以练手,那就只好让那些没有厉害关系的外族替我们试刀。

    点点头,三个老营近四千人,足以影响长安城内乃至京畿道的力量对比。移防长安后的龙武军,现在身边有只立场不同的神策军盯着,头上有个态度暧昧的总京畿防务陈玄礼,外围还有个关内节度使李嗣业的行营包围着。想做点什么大动作,都避不开别人“陛下的确有意借引外兵,但是非就于内事,而在外御。

    这是行朝政事堂诸相中,几次起复下来,已经位晋太子少师的韦见素,在来信中所答复的内容。当然有多少可信的方面就不好说了,身为行朝资格最老的一位宰相,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上皇那里,有什么见闻么”

    我看了一眼坐在末尾的阴影里,龙武军法曹直属的监察系统“清风明月”的负责人之一崔希仪。

    自从龙武军还京,他们地工作重点也开始北移,但作为重要的根基之一。在成都的那套底子,还要继续维持下去。

    “无他,”

    他毫无表情的回答道

    “上皇依旧在安景宫优养天年,寝食供养具如常例,偶尔还招青城、茅山道士、山人听说养生之法,昔日大内供奉的旧人,张野狐、贺怀智、黄幡卓、李漠等人亦纷纷相聚宫中。又有钟绍京等退休老臣陪侍左右,常常欢聚达旦,久不闻外事了”

    两朝微妙对峙的局面,对这个团体来说已经不是新闻,现下主要的决定,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那位身体康健。胃口很好睡觉很香地太上老皇帝顶着。

    “十七郎,吐蕃有什么举动么”

    想到这里。我转向站在一旁听事的韦睾。

    作为与小杨完全不同的未来名将养成之路,作为他族兄的韦韬也寄予了相当的热情,武艺兵法军阵律禁,倾囊相授。而且我让他拥有旁听待命的权利,还有针对性地负责起对吐蕃地情报分析,不过他毕竟还是个未成年人,虽然在襄阳有过出彩地表现。职业只是获得体系内承认的资格和权限地提升。对外他还没有正式的官衔,所有的头衔都是见习。大家都喜欢以比较亲切的家族辈分称呼他。

    他正在与刚从河北出任务回来的小杨,大眼瞪小眼的,没想到我突然点到他,顿时涨红了脸,却又清了清嗓子开声道

    “属下以为吐蕃近期必有大事生”

    得说来”

    作为现在我最关注的重点之一,吐蕃似乎也在酝酿着什么,却迟迟未按照历史难地,已经变成了我地一块心病……

    “因为山南之乱,吐蕃王庭提前结束了与四族各部的会盟大猎,随后刚刚成年地斥笼赞普,突然宣布,前往雅龙故地的夏宫避暑,顺便祭告修缮先祖大王的陵墓,但据随行队伍中,负责附从贵人起居的书记僧送出来的消息,昔日于那位少年赞普形影不离的亲事拌从,却大半都被留在了红山新宫,随行的侍从官都是各部新选上来的一些生面孔。”

    (这些被称为摩柯衍的汉地僧人,为了传道的需要,往往都拥有相当的文化造诣和口才,甚至一些大德之士,还通晓包括梵文、天竺语等数种语言和文字,擅长书画诗赋,因此在多种文化迥异参杂,普遍教育水平低下的吐蕃大小贵族领主之间颇受欢迎,接受供养期间,往往还同时扮演了类似书记官、家族子弟的老师之类的角色,不真正运用起来,还不知道这股力量的强大,哪怕是许多无关紧要的东西汇总起来,同样也可以推演出一些重要的信息)

    “吐蕃摄政马向离开都城后,由刚从西域回来年轻的宗室大将,阿果东赞为逻些城留守。”

    他继续道

    “这又说明什么,那位吐蕃摄政大人,想效法噶尔.东赞域宋(禄东赞)一族,继续把持朝政,又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

    岑参皱着眉头说,

    他历仕西北诸帅幕府,对西北边番的大敌吐蕃、吐蕃大食也比别人认识的更深刻一些,当年松赞干布死,其孙继位为赞普,年幼,由大相禄东赞独掌国政,禄东赞沉勇有谋,善机变,用兵有节制,吐蕃倚之,遂为强国。禄东赞死后,其子钦陵、孙赞婆等继续执政,把持吐蕃军政大权近五十年。

    “此外马向,还会见了东天竺的泥婆罗王,有意为少王订立婚约……”

    自从初唐的王玄策借兵天竺之后,吐蕃也在东天竺拓展了影响和势力,在喜马拉雅山西面有许多小国,因此对吐蕃称臣,其中为诸藩之的泥婆罗,与吐蕃王庭世代联姻,根据松赞干布制定的祖制,每代赞普的五个大妃中,必然有一个出自泥婆罗。

    “皋以为,马向如此作为,是希望少王无暇他顾,近期欲有大作为。而且以内事居多。

    说的多了他的羞怯逐渐消失,口吃和思路也流利起来。

    我点了点头。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后世那种逆天的战略眼光和手段,不过对同龄少年人来说,也算是相当出色了。

    另一方面,虽然吐蕃国内翻来复去的闹腾,但对外的口径却相当地一致。

    关于我一开始以来就一直强调的吐蕃威胁说,迟迟未能得到明确的迹象和具体的证据,相反吐蕃人还很上路。做出一副有意修好,愿意削减了边境的军队,甚至象回纥那样借兵于舅之国,好让大唐朝廷全力内赴的姿态。

    因此这两年,西北行朝,对依旧在吐蕃边境上。保持了相当比例的边兵。而不能动用。多少有些异议,更有说我小题大做。私心误国,颇有些狼来了地味道,更有说我想挟虏自重,甚至借机进兵西北,动机和立场大有问题纭纭,虽然在例行的回复上依旧嘉赏有加,但是已经不过是对一个重臣。无法忽视的而例行的敷衍而已。

    如此反复强调多了。也不过是给那些人送攻击我挟虏自重居心不安的弹药。

    我安排在松州做的那些事情,属于私启战衅。破坏两国安定友好地范畴,更不能拿出来公开炫耀和当作理由。总不能和西北朝廷说,这两年吐蕃人不找你们麻烦,其实是我幕后黑手地功劳……

    一个见习参军走门边,对当值地杜佑招手耳语了两句,

    杜佑走近传报。

    “新任的京兆尹,王夏卿王大人,在营外投贴求见军上”

    崔光远等人顿时嘿然笑了起来。

    “他终于来了”

    “大抵也是得了大人回程消息,才匆匆过来地把”

    “这位倒是好算盘”。

    “大概是想做个名副其实的京兆大使……”

    “想从军中取回一些东西把”

    “不要小看他,据说这位大人五天前就已经已经来京”

    这是前任再前任的京兆尹崔光远的声音。

    “哦”

    “但这位大人,却没有直接去赴任,而是只带了个子侄辈,易装简行跑到崇仁坊混在那些学子中间,在城中转了好几天,才回到京兆府办了交接,

    有幸列席的薛萍,有些幸灾乐祸的补充道。

    “据说他来赴任前,除了一个包裹就身无长物,与离任的那位阉婿京兆大人,十几车地箱笼,是鲜明地对照,现在许多下面的人都在度测,这位又能在这个火坑上呆多久……

    “莫要小看他,这位王京兆,乃是京学席佶摹先生地从弟,少好学,与兄维,俱以名闻。举草泽文辞清丽科上第,是真正的开元进士及第出身”

    岑参开口道。

    “后安胡乱,他选为太原少尹,与李(光弼)大使同守太原。以有谋略,加宪部侍郎……去年才转拜黄门侍郎”

    这也算是本朝的一个不成文惯例,作为当年从龙高祖皇帝的功臣之族,中都太原的军政要职,历来由山东七大氏族之——太原王的祁县、晋阳,一门两宗轮流当任的。

    所谓的千年大族的底子毕竟不是吹的,虽然说现在祁县王门,因为前任当家王承业谋害忠良陷死功臣,事而牵连到许多人,却因在王维这一脉出了好几个杰出的人物,而得到弥补和重振的机会。

    因为继任中都留守是晋阳王的人,所以为了平衡,主地方民政的太原少尹,就由这位王缙担任。

    “让这么一个人物,以省台官出事京兆,实在屈才了把……西边那里,未免太看的起我们了……

    领六曹之的闻少名,突然开口冷笑道,虽然已经名列龙武军屈指可数的核心人物,但还不改他当初恩怨分明的本色。

    听到他这话,其他人或也是类似的表情,却沉默了下来。

    “不过,这位是王宗的从弟,无论以礼数还是交情,军上多少也见得一见把”

    岑参转头,对我开口建议道。

    我点了点头,之前早已经知道他的来历,这位王缙是以黄门侍郎领太原少尹的身份,转任过来。

    但更让人在意的是他的另一个身份,就是现下京师大学堂席大宗师王维的亲弟弟,虽然大房和偏房不同出身,但他与兄长王维的关系极好,被称为“二王少杰”,在历史上王维因为身陷叛军的经历,而被冠以从贼罪名后,他甚至请求削己官职以赎其死罪,再加上当年在王承义的事件中,因为兄长王维的托请缘故他身为太原少尹也斡旋奔走,算是间接出过力的,所以我在河北王门家主的变动中,扮演幕后交易的黑手中多少推了一把,也算是有所渊源。只是门下省的位置**还没坐热,朝廷就派关系良好,又有手段和资历的他过来,未尝有特别的考虑。

    我随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小杨、十七郎……李青莲先生已经随我回到了长安,现正隐居在崇仁坊紫府大食堂的东来阁……在他调养身体,兼著述回忆录的这段时间,你们这些后进,若有闲余就去请教一二把。

    “是”

    少年韦皋低头应承,却在眼中爆出异然的神采,显然也是位典型的李白粉。

    小杨倒是无所谓的别别嘴,显然因为从小出身的缘故,对李酒鬼的名头不怎么敏感,却也很认真的点点头。

    除了事先已经知情的几个人,在座的其他人也多少有些跃然于表的惊讶和激动的表情,显然李酒鬼的名声和影响力,可不仅仅局限在民间而已。让我怀疑起把这号弄回来,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第三百一十七章 谢礼与不速之客

    “文贞公的家人,已经来过拜谢了”

    坐上回家的马车之前,崔光远紧跟着递过一叠小册子过来。

    “只是大人不在府上……这是祥理最后议处的名录……”

    “上来,给我说说祥理的情形把”

    上车盘坐在我面前。

    祥理使最后推出来的名单中。

    对叛臣的议处分六等,其中恶的达奚荀等十八人处腰斩,妻子家人具没官,陈希烈等七人勒令自尽,罪不延及妻女家人,其他或杖、或流、或罢的大约涉及一千八百多人。

    南北两朝对处置叛臣的争议,主要集中在前宰相燕国公张说的两个儿子,前邢部尚书张均,太常卿驸马都尉张自身上。

    文贞公就是张说的缢号,此君出身河东名门,前后三次为相,掌文学之任凡三十年,为开元前期一代文宗,品评文苑,奖掖后进,深孚众望。

    他为文俊丽,用思精密,朝廷重大事项,多特承帝旨撰述,尤长于碑文墓志。与另一位封许国公的大学士苏齐名,号称燕许大手笔,也是老皇帝从龙的功臣,更对今上有保全之功。

    当年太平公主与老皇帝,矛盾最激烈的时刻,无所不用其极,老皇帝不想要这个儿子,多亏了张说将打胎药给换了,才有了今天那位陛下。他死后继前人魏征、陆象先、宋景之后,被第四个追赠谥号“文贞”的大臣,要知道自古以来武”等字眼的谥号莫不是代表着响应的成就和功业。连皇帝都不能乱用,这乃是文人做官后,梦寐以求的最高的理想和成就。

    而张氏二子因为父亲地关系,打小常在南内行走,与今上从小就是玩伴,成年后更是取了宁亲公主。

    因此西北那位顾念前情旧故,一直希望能够把他们从斩刑的名单中剔出来。但是依例报送成都的时候,却出了岔子,老皇帝对名单的其他人都没有意见,惟独在对于张氏兄弟态度上,是出奇的坚决。

    这却是有一番渊源的,我做为经历其中的知情人之。当初老皇帝西幸时。一路陆续收拢出逃地臣子。包括高力士再内的大多数人都认为,当朝的臣子中。以张氏兄弟出身宰相世系的名门,又身为陛下皇亲和宠臣,最有可能性赶来赴难,而象房倌之流,曾经是安禄山推荐过的名士,如果心存观望,多半就不会来了。

    为了尽可能。保全这些忠心的臣子。甚至让我派人潜回长安附近打探。结果事实正好相反。所谓官场中地作风问题,经济问题。政治问题都不是真正地问题,但是路线问题,才是最大地问题。

    站错队伍的代价是很惨重地,因此房倌以侍郎之身开始飞黄腾达,成为行朝中屈指可数的宰相之一,而作为他的反面代表,老皇帝对张氏兄弟的动摇变节,尤为痛恨,特地下了所谓“叛臣不可轻肴”的诰书,这样西北那位陛下也就没有办法。

    于是,本来是想托转张云容那边的关系,让我给他们搞点减罪的理由,但由于我一直在随军四处奔走,那些人不得不将脑筋打到我家小丫头地身上,甚至连那位陛下,都来了一封家书,后来不知道是怎么操做地,总之说得天颜稍稍宽许。

    结果是,前太常卿驸马都尉张自,在十天前在大理寺的半头柳下被处斩,据说当时围观地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毕竟有唐一代,一向对官员恩遇有加,有八议之条,还有官当的保护政策,这种传统,甚至一直推延到现代也屡见不鲜,因此后世人争相入党,谋取公职,为一个公务员的职位争的头破血流,就是那些捞偏门起家,一向让人看不起的爆户,也不惜花大价钱捐得一个人大代表头衔,为的就是在将来犯事的时候,多一张赎免减刑的护身符。

    话说回来,张自既是功臣之后,又是皇亲驸马,更是上三品的大员,八议中就占了三条。除了武周朝时杀大臣如草芥,往往朝上紫台,暮即弃市的短暂而恐怖的时期外,很久没有过这么名典正刑的公开处决一位宠臣兼重臣的先例。因此他的处刑,特别有轰动效果,甚至过作为现存叛党要分子的达奚荀等人。

    另一位难兄张均,总算被疏通过判流海南,只怕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回到陆地了,不过好在海南现在是我的领地,适当的照应还是可以的,前来拜谢的应该就是他的家人。

    一代名相的后代竟落得叛臣贼子的下场,实在让人唏嘘。不过张均流海南,总算为这一门保全了一丝香火。

    “张氏兄弟的下场,也不知道张云容是怎么想……

    我叹了口气,把注意力转到眼前的这份名单中。

    因为韦老狐狸等人的背后运做,这次议处名单中,和张均一样被流放海南的竟然有八百多人……

    现在海南一地,本地夷汉居民,再加上陆续迁来的流人,在册有近三十万的人口,分为两个州十一个县治,还不包括那些归化的土人组成的侨治州中成年男子过半,婚姻和生理问题多半是从土著中解决,从另一方面说大大促进了民族融合。

    海南常备的武装力量分为三部分,一支是邑司令所属的亲事军,左右中三营,共计全部穿甲骑山地马,属于机动反应部队,一支属于两州的团练兵,约有五个营其中有两个轻装山地营,由归化的熟僚参半组成,用来维持治安的。兼威慑那些尚未归化的内山土人,还有一只就是南海巡检的海军。

    其前身是那些租买来用做移民地船队,后又经过冯崇道不断从广州挖墙角的补充,目前约有大小船上百只,其中五千料的巨舰就有六只,三千料的也有十一只,一千料以下的小船。海南已经能力自造,常备兵员近万,还有一万五千名作为后备役训练的武装水手,其中有近半完成新式船弩的列装和改造,最多可以分做五个独立地作战功能齐全的混合船队,也是海南赖以威慑南海的重要力量。冯越几次出行南海诸国。都是仰仗此为之护航。平时就在海南到广州这条线上巡查。接受有偿护航任务,兼做海上训练。季风和洋流合适的时候。也可以调整配重兼做商船。

    上次海盗袭广州,还敢打海南的主意,就是吃准了这只水军的大船都不在港中,正在佛逝国沿海烧杀抢掠,一时抽不出身来。

    此外,还有海事院地练习船团和水军分学所属小规模地水、陆战营,以及各个深入岛内地开垦团。海南各大工场、种植园。都有配备数量不等武装人员。另外按照援助协定,一些已经归化岛僚大部落聚居地。也会接受海南领的征召出兵,因此那些本想来拣便宜地海盗,一上岸就踢到铁板,陷入了夷汉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而这些流放人员中,绝大多数是前官员,其中不乏前两馆三院六学一监的学士、教授、祭酒,内三省的待诏、舍人,六部九监的司员、部吏,乃至一方刺史、太守这样的人物,再加上他们随行的家眷、仆人,怕没有两三千人,这些可都是代表这个时代高层次地人口啊。

    因此,这叠名录其实是被特意挑选出来,又经过了崔光远相当详细注释和补充地,其材料全部从吏部查举考评的档籍找出来,按照他们地专长和从事的经验,一一圈点归类过的。

    他们将来的命运和用途已经被决定好的,如果他们想获得较好的待遇,就必须为海南做出足够和相应的贡献,也不怕他们不肯卖力的,事实上就算你什么都不会,但凡能做官的多少有文化的底子,也可以去启蒙授学,当然了,如果有不识相,或看不清形势,想作威作福或者乘机将恶习和陋俗带到海南的,我也有的是整治的手段,反正流人的蛮荒之地,少掉那么个把人,也是毫不希奇的。

    这些人运用得当的话,对海南的展极有益处,如果将来某些人还有起复的机会,海南的经历,也将成为一笔不大不小的政治资源。

    正在我沉思的马踏声声中,马车已经穿过延政门和翎善、长乐坊之间的大街,回到我位于上城来庭坊的大宅。

    (长安城自北向南的地势走向,以皇城的含光、朱雀、安上三门前的广场,和贯穿其中的春明门到金光门之间的横城大街为为界限,分为地势较高集中大部分官署、宅院的上城,和地势较低以商户、百姓为主的下城)。

    我在来庭坊这所的宅地本来是赐给太孙的别院,属于后世政府部委大院性质的高尚住宅区,因此,距离皇城延喜门附近左金吾卫衙门,和位于永兴坊西侧的军营,左右不过两条大街的距离,北边隔一个翎善坊,就是大明宫左银台门内的龙武军驻地,东边有十王宅、南边是南内兴庆宫,都有专人留守,无论有什么事情,瞬息可到。

    没有惊动太多人,就静悄悄的从后门回到家中,正想找人做点什么有益身心愉悦的事情,却现家里的几个女人都不在,连刚安顿好的宁也不见人影,只有堂下从车队上忙碌搬运土产和礼物的士兵,一问留守的人,才知道,

    我家来远方亲戚了,还是昨天刚来的,我的那些女人都在后园的云兴池陪客人说话呢,顿感诧异无比,我整就一空降的穿越人,哪来哪去的这一门子亲戚。居然还留在府上,这是什么事啊。

    随后,我就全身血都涌上头来,勃然生出一腔子难以抑制的怒气了,刹那间觉得头上变的绿油油的。

    惊喜,真是惊喜啊,我密而不宣回来的消息。还拦下欲通传的侍儿们,就是希望给这几个女人一个惊喜,顺便私察一些走前给她们布置地功课,没想到她们反到给我个大大的惊喜。

    来人正坐在后园临水长廊的亭子里,我家那几个花一样的可人儿,正陪着一个素衣白巾的男子说话,那些穿的女仆装的侍儿。象蝴蝶一样地环绕着其周围。丝毫不避嫌而奔走左右,远远随风传来尽是呢声软语,和呢喃的歌声,

    “七月七日晴,

    忽然下起了大雪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七月七日晴

    黑夜忽然变白天

    我失去知觉看着相爱的极限”

    听那熟悉的嗓音,赫然是四女之中年纪最小。最明媚可人。歌喉最好。轻灵出雪的象般地雨棠儿,只是我在亲热时替她们做地情歌。居然用来哄一个陌生小白脸开心,还一头靠在那人怀里笑地格外的灿烂,这个事实让我更加愤怒难平。

    好大地胆子,居然就*到家里来了,是男人皆不可忍,我正考虑起究竟是把这位敢明目张胆,就这么拉着我家女人手。捏着脸蛋。笑的很*的家伙,浇到水泥地里。作成*塑像,还是涂满生石灰沉到护城里种荷花,或者剁碎了做成菜大宴宾客……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我,这才缓缓的起身迎上前来,却也没有丝毫惊慌的颜色。

    但随后看见紧步跟随在对方左右的那两位,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顿时如翻了五味瓶。

    那是一个楮杉霜斑白的中年人,满脸地褶子,但光滑如鉴地下巴和与年纪不相成的白净,还是暴露了他地身份。我认得他叫金求德,据说原本出身天池宗,本名荆柯受,与上代门主争斗失败后,干脆破门而出,为寻求境界上的突破,以及获得大内密藏的典籍,而不惜断绝性情进入大内,成为与怀石他们一样的秘密供奉。

    似乎是修炼功诀的缘故,他的面貌看起来有些涔人的阴沉,中性化的长眉细眼看起事物来,让人总觉得有一种渺然世事,近乎无动于衷的苍冷而另一位,是个脸圆圆风韵悠然,中年妇人,也不寻常,乃是出自赫赫有名的公孙世家。熟悉的人都唤她做月姐

    自从公孙大娘以剑舞名满京华,而进入宫廷成为供奉之一,在她背后的以剑术和舞姬同样出名公孙世家,也渐渐浮出水面,成为世人的关注的焦点。更成为许多名门大族的女眷,争相聘纳的对象,据说这位月姐甚至比名满京华的公孙大娘更高一辈的人物,连号称京师第一剑士的裴将军,都曾向她请教过,因为剑华如月光佼然,舞如兰绽,是以人称月兰之剑。

    但更让人八卦的是,据说这两人在宫中一些形影不离,因此有秘密传闻说他们乃是后世所形容的秘密对食关系,不过本朝太监可以取妻纳妾,甚至养儿传宗接代。

    这些专门修练高深武功的老太监,长期专注一件事情,未免都有一些怪癖,象我家怀石老太监,如宫之前的本名叫王,因为没事就喜欢抱块石头抛来甩去的磨成球玩,所以被人称为怀石,自从有了小杨这个记名弟子后,又把乐趣转向了,以激潜能磨练人体的极限为名,折腾起那些新进的少年亲事来。

    而据说那位深藏不露的高力士,从小就喜欢拿拂尘打苍蝇蚊子耍,因为这手蚊虫不进的工夫,才被老皇帝注意飞黄腾达起来。但身为五肢残缺的公公,依旧对女人感兴趣就很罕见了,因此我一度很恶意的怀疑,到了他们这种年纪,是用什么来继续维持这种关系,难道靠舌头和手指么,还是有其他的道具,因此格外关注了一些。

    更关键的是,这两人也算是太子小白身边的亲信护卫之一。据说这对搭档,当年老皇帝颇为看中皇太孙,而特派到广平王府侍奉的。

    这两活宝一下子出现在我府上,就让人格外惊讶加无比诧异了。

    然后相比形影不离的这两位,我这才留意起隐隐被他们保护在中间的,居然是女扮男装的西贝货。

    纪很轻,肤如轻雪,容如山黛,虽然只是做男子一般轻容素装,少妇特有的丰润腴美在她身上体现的很完美,虽然不象我家的萧雪姿、张云容她们那样惊心动魄的美丽,也不象杨太真那样颠倒众生的妩媚。

    但细细看来,却很有一种温柔平和的内韵,让人仿佛觉得只要看到她就很安心,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烦恼的,仅仅那一眼的风情,一下子让我暴走混乱的心态,奔流汇海一样的迅平息下来。

    对在亭子里左右顾盼,象是环境相当的熟悉。再联系身边那两位的身份,我心中顿时起了一个很不妙的念头,很有想吐糟的冲动。

    又到了全民大猜想时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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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介绍:
一个梦想与勇气,权力与欲望交织的时代,这是一个如火如荼动荡与转折的大世界,欧亚大6三大帝国的风云变换,一个古老帝国盛极转衰,一个年轻帝国走向全盛,一个新生帝国崛起,经过刚改朝换代的黑衣大食帝国,拜占庭王朝的分裂与动荡,没落中酝酿着天主教与东正教分裂的种子。伊比里亚半岛穆斯林进攻高卢,唐与大食争夺大西域的昭武战争,法兰克矮子丕平建加洛林王朝,迎回出逃的教皇,以罗马为宗教都的献地运动,以火与剑的手段从精神和肉体上消灭其他信仰的异教徒。
小时候学历史,英雄豪杰,胜败兴衰,或热血沸腾,或扼腕叹息,种种恨不得投身其中。现在回头看来有无数英雄有辉煌的经历,却也有太多遗憾,偶然与必然因果循环造就了历史。却无不显示历史的残酷和不可抗拒性。但同时也现在历史许多时候的可能,也许,只要,或者、如果有一个“偶然”生,就可以改变一连串将要生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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