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初怪上都闻战马,岂知穷海看飞龙
又跳票了,抱歉,遇上全城停电,等了一天才来,结果来电电脑又不能开机了,找人弄了一天才搞定,夏天啊夏天,真让人坏情绪。
所谓神仙中人,就站在我眼前时,却没有那分激动了.反之的是一种八卦的心态.
历史上实有张果其人唐书》都有传,本是民间的江湖术士,因民间相传逐为神仙。自言生于尧时,有长生不老之法隐居中条山,时人皆称其有长生秘术纭纭。
不过在我看来。这位八仙中人。
相比同样养生有方的清微子老道,鹤童颜的外表之下,这个年纪很少见的健康和强壮的活力,这位让人想起老而弥坚之类的评语,但没有清微子那种雍容而养的富态,而是一种近乎后园里,种菜老农式的健和精神,实在让人很难与仙风道骨,飘脱逸然什么的挂上钩。
“你就是那只白蝙蝠”
“什么”他露出一种错愕的表情
“不是说你生于洪荒,尧舜之时,的一只异兽”
据说唐玄宗曾问术士“叶法善”张的来历,叶法善说:“臣不敢说,一说立死。”后言道:“张果是混沌初分时一白蝙蝠精。”言毕跌地而亡,后经玄宗求情,张果才救活他。
“大人说笑了”他有些释然的笑笑“那些是村夫野妇的讹附”
“据说你有返老还童之能,可以让落齿重长,皓黑生……”
据说唐玄宗数次召见他。求长生不老之法。唐玄宗见到张果老老态龙钟。就问:「先生是得道之人。为何疏齿落,老态龙钟.|果老说:「衰朽之岁,也没有什么道术可依慿。所以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实在令人羞愧。不过今天如果把这些疏残齿拔去,不就可以长出新地出来吗J.在殿前拔去鬓,击落叫人扶张果老去休息。一会而张果老回殿。果然容颜一新,青鬓皓齿。于是当时地达官贵人们都争相拜偈,求教返老还童的秘诀,但都被他拒绝了
“那个……讹传”他有些迟疑了
“据说你还有不死秘法,屡屡能死而复生”
据说在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恒州刺史韦济将其奇闻上奏皇上,玄宗召之,张果又再次装死。气绝很久才苏醒,使者不敢进逼。玄宗闻知,再次派徐峤去邀请。张果才不得不进京。
“那个……
“据说无人可以算出你的命数”
据说唐玄宗对其传闻有疑,曾叫善算夭寿善恶地邢和璞给张算命。邢却懵然不知张的甲子。
“……
我见他开始用袖子抹汗了。
“还有人说你可以隐身化形,”
有道师“夜光”善视鬼。玄宗令他看张果,他却问:“张果在哪?”居然对面而看不见。
他的表情已经变的很奇怪了。
“那你会绝食辟谷么”
“这个,也不是山人所长”
“那吞刀吐火”
“也不会”
“水上飘行”
“不会”
“掌断巨石”
“不会”
“喉断铁枪”
“不会”
“裸身滚钉板”……
“不会”
他居然被我一通胡扯,给说的有些晕头了,忍不住重重的喊出来。
顿时一片静默,我甚至可以见到他面上闪过几丝青气,有些气急败坏地青筋,从头上突突冒出来。
“那你还会什么”我摊了摊手“世人多说你诸多神奇大能,也不过是如此”
当然,我已经可以断定他,只是个手段高明的术士而已,
倒是,作为陪客的岑参和杜佑面上是一片不豫和汗颜,这位大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啊,口无遮拦的脱线老毛病又犯了。
他这才现自己的失态,轻轻自念了声道号。努力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这才重新开口:
“山人只会一些养生健体之法,实在不足挂齿”伴随的是沉声重重的鼻音“若是候爷喜欢这些方技之道,山人也有些渊源蔽数,自可以推荐一二”
又似乎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似乎隐忍住自己地要暴走的心情,左右相顾看了看。
“不过,山人前来,代人问候爷一句话,还请稍稍避退左右“
我心中,更不爽了,这家伙还和我玩神神秘秘的道道。
“这里都是我的亲近,没有什么不无可对人言地”
“这样啊”他皱着眉头,再看了看左右。
然后,很就快就在我心目中,从一个术士,转变成老而不死谓之贼的评价
“候爷可知今势,已经危在须臾……知”
他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地一句。
勃然大怒,这个叫张果的老道士跑上门来和我扯一堆废话,就为了危言耸听的恐吓我么。
“什么大难在即,倾覆不知,”我嘿然笑起来,“那我是不是该说,先生何以教我”。
他倒是老神自在,平心静气的笑了笑
“当是如此”
“来人,”我吐了口气开声道
外刚声应道。
“把这厮拉出去,将小*切成少一份都维你能断体再生么,我倒想看看你怎么重新长出来……”
“什么”
“且慢”
同时几个声音高叫出来。
岑参勃然起身稍稍对我告罪,转头对他冷冷说
“栖霞先生,还是拿出些诚意来把。军中律令森严。还是不要”
“梁开府果然如传闻的心志坚定啊”
我皱起了眉头,这老不死的玩什么玄虚
“请接密诰”
“我倒”居然遇上了传说中道士政治……
唐朝道教最为达,自从高宗尊老聃为玄元皇帝以来。历代帝王群相尊崇,并着老子地《道德经》为圣经,以道教开科取士。古语说:“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帝王对于道家学说,这样奖励提倡,社会上自然相习而成风气了。当时名人无不带有道家地色彩:
如李太白受道箓于齐地。平生所为诗歌,差不多篇篇说到神仙出世的话;贺知章以黄冠还故乡
卿相李泌入衡山学道;白居易不相信烧炼,但老来却舟烧丹。唐诗人与道流往还之诗不可胜数,不但帝王卿相,学者文人,迷信神仙,一时风会所趋,连女子也被道家思潮所鼓动。唐公主每每修道不嫁,杨贵妃亦曾丐为女道士。
作为一个全民长期崇道的国家,短短百年,唐朝也形成特有地道士政治。那些名动一时的道士,可以出入宫禁。招对与君王,行走于豪富权贵之家,成为公卿王侯门第的坐上宾,传播自己的理论和见地,其学说和成就,涉及社会方方面面,甚至可以代表某程度舆论和清流的导向。
因此,他们不仅仅是为了皇帝炼丹养生保健,观星望气,还有大事决断、治国理念等方面提供一定咨询,象紫阳先生李含光、白云子司马承贞等人都曾供职于宫廷,甚至还因此拥有帝师之名。
如开元末,唐玄宗曾召李含光问理化天下事,答称:君王师也。昔汉文行其言,仁寿天下。”又问及金鼎,复答:“《道德》,乃似系风耳。”
唐玄宗更在科举之中,另开玄学一科举士,这时所谓的玄学,是带有鲜明道家等宗教和神秘主义色彩地原始朴素哲学体系,主要是世界观,宇宙观上的一些认识和感悟,大抵相当于后世升学必修的马基、邓论之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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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位张果老,也不象历史上描述的那么脱和无谓,作为一个长期接受宫廷供奉,与权力中枢的上层认识交往密切,甚至传出要把玉真公主尚给他的存在,不可能太脱离现实和政治。
而且在我看来,什么白变黑,落齿重生的手段,这人就一擅长幻术地术士,放我后世也就一魔术师的伎俩。那些神奇的事迹,也不过是老皇帝身边,那些靠制造祥瑞和粉饰太平混饭吃的方士、术者,勾结一气,相互吹捧以达到互抬身价地手段。
不过,他不在唐玄宗为其在中条山建的「栖霞观」呆着做隐士,跑这里来大放词,替人传话……
“崔长史在哪里”我开口传唤道
当他进来地时候,身上还有股烧酒和菜肴的味道,这段时间作为严打之后,与那些有意重新进入长安的江湖帮会、地下势力的交涉代表,各种大小宴请不断,以圆滑多变的手腕,或运势威逼或挟以利诱或动以厉害,迅摆平我强力清洗后留下的烂摊子,而被称为地下京兆尹。
自有岑参说过了上述会见的情形,他才似胸有成竹的笑了笑。
“大人可知,如今天下惟有五支力量,可以搅扰大势,影响朝局的走向”
“怎么说”我隐约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
“在北方能够对局势产生影响的五支力量,同样也代表了五只军队”。
“其中安西北庭号称强兵第一,百战不摧推第一,但却是飘苹无根的客军,对后方的输给依赖极大,而且屡屡换帅,多少影响了实力……
“那河西军呢”岑参忍不住开口,毕竟是他曾经呆过的地方。
“而号称西北双壁之一河西军,经过几次大战和人为的变动,实质上支离破碎,又失去李嗣业这个主心骨,只能算半支决定性的力量”。
“崔使君的山南军亦如此。以步军为主。又残损过半,虽然地近关内之利,也只能算半只。本来还有个仆固怀恩地金微军。但是这位现正在契丹人地包围之中,自身难保,也很难产生什么作用”。
“因此,剩下的惟有郭令公的朔方军,和李元帅地河东军,还有就是我们龙武军。都拥有名正言顺的根据地和自成体系的建制,算的上一方有决定性的独立力量”。
按照他的说法。
其中郭子仪地朔方军,号称最兵多将广,但成分最杂,治军宽散,将帅固然能打战,但纪律也是最参差不齐的,除了郭某人的手腕。其他人还真没法控制的住局面,主要以北塞诸都督府为依托,拥有最庞大的马军,可以游刃有余的进行两线作战的实力。一方面对内讨贼,一方面还时不时的抄掠那些胡族部落。调剂军用”。
次为李光弼地河东军,虽然出自朔方体系,却青出于兰而胜于兰,转战四方大小数百战,功勋着着一时,治军严略而多悍将猛将,相对的也是胡人色彩最重的一只军队,帐下得力大将白孝德、李怀光、浑释之、乌承玼、几乎都是四边九夷出身的胡人,由于早早占据中都太原与地方关系密切,在河东道地根基更深厚一些。
说到这两位,还要说另一个人。
所谓的河北二帅一老,说地就是郭李再加一颜,颜自然就是颜真卿,这位虽然手上已经没有多少领兵,但是作为致始致终在河北抗战到底的第一功臣,威望无人企及,河北守臣皆奉其号令。虽然这些地方部队在城几乎一战而尽,但是在地方还是掌握了钱粮丁口这些资源,合起来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哪怕郭子仪身为都元帅在经略河北,也要时常考虑这位的态度和意见。不过地头蛇就是地头蛇,离开了地方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因此不计算在内。
至于龙武军,无论是创建的时间和规模,还是战功或是声望都不及这两大系统,只是靠打了几场关键性的战役,而闻名一时,但是胜在比他们强大的后勤保障体系,兵精粮足装备最好,还掌握一些重要关要和收入,基础也比上述两军优越,更兼之禁军的身份,地缘上更接近朝廷的政治中枢,能挥的作用也更大。
“因此,如今我们反成了现下众所瞩目的焦点,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引来一大片有心人的关注”。
崔光远用两个指头轻轻掂着那封诰书,上面行皇帝的朱玺,新鲜的象火焰一样跳脱
“或许大人暂时远离一下,未尝不是好事”
“不可,长安诸事百废待兴,正在紧要关头”岑参顿然开口道“若无大人坐镇,只怕要重新多事了”
就他负责的角度来说,也只有我特殊的身份和名声,能够压的住那些试图从长安城所代表的巨大利益中乱伸手的人。
“其实”一个年轻一些的声音开口,却是值日书记杜佑“我们,可以秘而不”
“你是说……安排个替身代替我出现么”我捏了捏刚长出来
“这也是个办法”
突然衙外一声通传
“河北密件”
“传”
顿有虞侯送了一封墨迹未干的译本,连同一封形同乱码的信笺进来。却是新进的少年韦,由于算是我们重点养成的对象,白天要在军营里接受训练,晚上也要和众多参军一起值夜。
崔光远接过来,扫视一遍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先说好的吧”我摇摇头
“什么好消息,难道是史家兄弟的内乱已经分出了胜负,还是李元帅抓住契丹人的主力决战了”岑参接口道。
龙武军虽然离开了河北,但作为留在河北的后手,诸如严武的粮院军,李萼率领的少年参军团,兵曹所属的敌刺团,功曹所属传驿团等等,他们都是非正式的编制,权算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段,就算追究起来也有辩词。
而象剃刀、锯齿,斩队,这些特殊编制,也随之秘密留在了河北,在二史兄弟,征战中。浑水摸鱼的刺将杀官、烧粮劫信。在史家兄弟的内乱中更进一步地火上加油。因此反而能比别人更快得到消息,
而号称河北最后一片完好之地地范阳郡,史家兄弟的内乱打成了一片焦土和废墟。史朝义仗着兵多将广已经逐渐占据了上风,但是这种优势是以牺牲地方为代价的,为了鼓励部下拼命和获取给养,纵容他们对范阳郡境内实行无差别地烧掠和抢劫……而史朝清一方,以历年积存的财货为代价,厚币接纳周边的番胡。来抵抗养兄的进逼……两边都已经打得不死不休,无法罢手了……
自安东的消息”
“什么”我心中重重的一顿。
在海上消失许久地罗先和薛嵩,也终于有了消息,这两位因为海潮和风浪,而偏离了航线,并没有在预想中的营口登陆,而是在靠近平壤的安东腹地搁浅上岸。因为经验不足又不熟悉汛期,粮水几尽,大半战马都水土不服病倒,还损失了几艘船和上面的人。为了获得补充,于是附近的新罗人就倒了大霉了。
虽然是两只久困于海上疲惫之师。但也不是那些新罗国孱弱的边兵可以阻挡的,而边郡的镇守使,面对宗主上国地军队,也没有多少顽抗的勇气,只是绵软无力的交涉几句,就任由这群恶狼冲进境内,穷尽搜掠之下,也有几万石的稻米或牛羊之类,整整修养了三天才缓过劲来,又征了上万民夫和车马,才重新向安东都护地郡治辽西城.(即今辽宁北宁一带)进,沿途以朝廷的名义,收编了一些小股地高丽军户,稍稍恢复了些编制。
没想到,在辽西城下却撞了上一件大事件。
历史上,平卢节度使王玄志故去,由于安东孤悬敌后,只能通过海路往来,因此肃宗派宦臣去安抚将士,并察看军中将士想要立谁为节度使,以便授给旌节,加以任命以维持局面。结果高丽人裨将李怀玉,乘机杀了王玄志的儿子,推立侯希逸为平卢军使。因为侯希逸的母亲是李怀玉的姑母,所以李怀玉推立他为军使。于是朝廷任命侯希逸为节度副使。唐朝的节度使由军中将士自行废立的先例,从此开始。
但由于侯希逸河北失踪,高丽人裨将李怀玉直接杀了王玄志的儿子,胁迫诸将自立为留后,上请的诏书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朝廷本拟追认,没想到一个薛嵩横空杀出,正逢城中大乱无暇顾外,直到兵临城下才被现,薛嵩和罗先计议之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奇兵突入城内,灭了李怀玉而并其所部。
待到朝廷中使登船出的时候,却已经从登州的商人那里得到消息,龙武军所属的薛嵩和罗先,一内一外,正在招集薛楚玉时期的部曲,收编前大都护王玄志四散的旧部,试图平定安东数十州的局势。
由于任都护薛仁贵在唐朝征讨高句丽的战争中帅士.人与刘仁轨于平壤留守.||理新城.=)士众莫不欣然慕化。
薛氏一门在安东,依旧广有影响,那些世袭羁州的太守,都督,几乎都是薛仁贵时代任命的,因此薛氏的大旗一出,又有足够的军队和名义为后盾,待到消息从新送回来,薛嵩已经收编了安东都护府之下的安东守捉,靠近营州的怀远军也表示出了服从的姿态,而罗先率部挟大势和诏书,正向态度尚且不明的保定军进军。
如果他们事成,将断绝史军的来自渤海、新罗等境外的大部分后援,并且可以在近期内对范阳的后方造成巨大的威胁,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展,将改变一个历史结果。
(历史上,由于平卢节度使兼安东都护侯希逸与叛军连年相攻.支撑.|+州之地|高句丽东部和南部旧土分别为东北部的渤海政权和朝鲜半岛的新罗政权所占领)。
就如那句谚语所说的,一切荣誉,都将属于我和我的龙武军。
“不算什么好的消息又如何”
“大人又可知,战乱中失踪的军容观察使之一,内丞宁知远,已经回到了洛阳”
原来,这位宁公公以在叛军之中以宁死不屈闻名,却运气极好没被残忍好杀史思明给杀掉,还传奇性的,凭借凛然大义和出色口舌,从叛军中拐带了一小队人马,逃奔朝廷。
随他回来的,还有一批号称是被他营救出来的城之乱中被俘将领,如前河东节度使王思礼、安西都知兵马使邓景山、平庐兵马使田神功、平卢节度副使侯希逸、滑濮节度副使尚衡等,这事在河北轰动一时,被嘉奖为一时义臣的典范,不但晋为飞龙使,还破天荒的赐予伯的爵位,随他反正的叛将令狐,也被授左骁中郎将,赏赐财帛。
“我倒,还有这种事情”历史上的河北三镇四小强,又一个投降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襄阳好向岘亭看,人物萧条属岁阑
与张果老的会面,并非一点都没有收获,所谓过程是波折的,结尾是圆满的。
交付完所谓密诰,我刚想随便弄点东西,把这号打走,他突然开口道:
“大人可知金丹道”
我心中顿然跳了跳……
原来他居然是道家最神秘,人数最少的流派,金丹道的当代传人,这一门最出名的就是以房中术练内丹的法门,对选择门人的资质,极为苛刻和挑剔,而让传承变的稀少而困难。他的前代受业宗师,就是道士钟离权,也就是被称为八仙中汉钟离的原形,这老东西就是以养生和房中的见地,得到当年老皇帝赏识的。
以我恍然大悟加很恶意的想法,这老头是不是因为房中术上的接触表现,才得到那位熟女寡妇,玉真公主的赏识和引荐的。
他此次,私下代表了道门中的一些势力投石问路的态度,我前些日子把京畿一代的江湖人整治的惨了,而这些道门中人也不象他们宣称的那么清净,也有自己的灰色产业和江湖上相关的利益代表,来自军队的强力手段,和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风,多少让他们有些忌惮。
当然金丹道虽然择人很挑剔,而下一代纯阳子吕洞宾,还要四十年后才会出现,在权势和利益的润滑下,他对于我这种先天已经定型、后天又有些营养过剩的前宅男。还是给予了一些后天调养补足地指导。
开完小***地会议。安排好后续的事宜。
“准备打点行装,随我去襄阳”
那封神神秘秘的诰书上只有“襄阳”“魏仲犀”之类几句寥寥只言片语,若不是从行皇帝玺地印样。到所用的八宝珍贝印泥,那些惯用的御体字和秘书监学士们专用的上谷墨,实在验不出什么问题来,我还真以为这是一封矫命。
显然,老皇帝终于决心给不安于江南的小儿子一点警告了,这魏仲犀恐怕只是第一步。不过根据崔光远凡事都喜欢往最坏的想法。这一封密诰,多少也有南边试探地意味,比如对于我们这些一手扶植出来,却久出在外的禁将内臣,是否还依旧遵从上命的问题,也许关键时候,就只能靠这么一封来历不明途径也可疑的诰书,扭转大局了。
既然南边号称已经退养的那位。难得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想法,于是我不得不变成那个跑腿的人,这是一种态度问题。
出蓝田关,走两天河谷间杂的山路。到丹江,再到汉水。顺流而下,就是襄阳了。
三天后,我已经坐在襄阳城中,屈指可数的高层建筑昭明台上,就着江风喝酒饮宴了。
昭明台,其实一做高台筑楼式建筑,本为纪念南朝梁昭明太子萧统而建。昭明太子为梁武帝长子,生于襄阳明文选》,垂于后世。至本朝改称‘山南东道楼‘,有当代书法兼制墨大家——李阳冰篆书‘山南东道‘四字石刻,为山南东道治所标志性建筑。
这建筑面南,青砖筑台,中有条石拱砌券洞,高宽各丈余。台上建三檐二层歇山顶楼房5,高约西各建横.钟楼各一。就某些别有用心地人眼中,这种布局最大的优点就是,适合防御和警戒。
当然,在这最高的建筑上,登临饮酒,唱诗做赋,那是只是幌子,外围是龙武军属天侯组,他们正用尺表等各种工具,对照太阳的高度,给城中各种建筑物和要害,定高绘图。再送到城外地某些地方去。
“襄州襄阳郡,土贡有纶巾,漆器芋四万七千七百八十,口二十五万二千一。有七县一府,汉津府、邓城,谷城,义清,南漳,乐乡,宜城.几句。
治所襄阳城,雄据汉水中游,从楚为北津戌至今已有的历史;城池始建于汉;护城河最宽处至少百丈,襄阳城北由滔滔汉水环绕,西靠羊祜山、凤凰山诸峰。城墙始筑于汉,后经历代整修,城高墙厚,周长至少十五里布局严谨,形势险要,共有六门,即大,小北门,长门,东门,西门和南门。
王维早年有诗称,“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要从外部攻下这个坚城,几乎是一件很艰难地事情,百丈宽的水面,几乎都可以行一只规模不小的水军了,更别说外梯形的夹石马道城墙,可以直接用马把床弩石炮等重器械,运上城头任何一个角落。无怪虽然安氏叛军,屡有侵掠境内,却始终安守如然。后世宋末,就是靠这个基础,成为让蒙古人流血不止,坚持最久的城市。
不过,幸好我们是来夺权的,而不是来攻坚的,所谓再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克了。金钱的力量有时候,比刀剑更有用,再加上船帮和商户的掩护,足以让大量武装人员顺着日常的人流,进入城内而无所惊觉。
看着城中熙熙攘攘的繁华,各种造型的船只,帆布如林,往来如织。自从江淮漕路断绝后,作为汉水的支流,这里就承载了相当部分北输的任务,南方的竹木漆纸、丝茶盐米等消费品,象流水一般输运北上,光那码头上货栈林立,肆铺茨比,蚂蚁一样堆簇在周围,汗如雨的苦力和各色伙计,让襄阳城呈现出一种繁盛极至的味道。
在另一处仲宣楼,五小将之一的向允负责的那部分,也有类似的任务。仲宣楼在襄阳城内东南角,据说是为纪念东汉末年著名才子.“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在襄阳作《登楼赋》所建。在这种游人多多地名胜之上。以画师地身份做掩护,测绘机要,不容易引人注目。
“这里就是夫人城”他指着一段斑白与青灰交替的位置。
自然有本地的人物。一一位我介绍城中地古迹典故。
“所谓的夫人城,其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城池,乃是襄阳城西北角稍稍向内凹进一段城墙。东晋时梁州刺史朱序镇襄阳时,前秦苻来攻.
视,见西北角城垣防守薄弱,随领女婢及城市妇女于一段。后此角果被攻破。幸亏新筑之城,方击退攻城之敌。时人因称此段城垣为夫人城。以记其功”
落日欲没山西,倒著接下迷。
襄阳小儿齐拍手,拦街争唱《白铜鞮》。
旁人借问笑何事,笑杀山公醉似泥。
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
遥看汉水鸭头绿,恰似葡萄初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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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江若变作春酒。垒曲便筑糟丘台。
千金骏马换小妾,醉坐雕鞍歌《落梅》。
车旁侧挂一壶酒,凤笙龙管行相催。
咸阳市中叹黄犬,何如月下倾金罍?
君不见晋朝羊公一片石。*剥落生莓苔。
泪亦不能为之堕,心亦不能为之哀。
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
舒州杓,力士铛,李白与尔同死生。
襄王*今安在?江水东流猿夜声。
丝竹和歌姬伴唱的李白《襄阳歌鲜的菜肴散出诱人的味道,整只来自荆江地尺长白鱼蒸烧,来自江陵六月活肥做的生切—金玉、汤如奶汁的烧鱼浆,
我放下装模做样的白瓷杯子,轻声请问道
“我们那位鲁南阳,到了哪里了”
而现任的山南东道节度使的鲁,和我也算哥舒一脉的同袍,最早和我搭上的老关系户之一,很有点密切地关系,据说他原本出身将门,以荫补左羽林长,后隶安西节度使哥舒翰麾下。从破吐蕃石堡城,收河曲,迁左武卫将军。复以破吐蕃功,拜右领军大将军。在十几路各色出身的节度使中,也算是苗正根红,军资年厚的人物。
虽然因为多少得到一些事先警告,侥幸没有象历史一般自杀在城,但也属于损失惨重的行列,回到南阳部曲几散尽,又因为被人上告无法约束部下,纵兵为乱地方,而正在焦头烂额,若不是他地位置实在要紧,又有颜真卿和监军中使薛道,为之说项,早被夺拿掉了,因此他现在正是夺职白身留用。
作为襄阳名义上的管辖,他将负责善后。
“回大人,已经在城外云居寺侯命了”
襄阳县城西约有始建于贞观年地云居寺,附近就是诸葛故乡的隆中,最大的优点是河谷纵横,够偏僻,适合藏兵。其中有擅长城池巷战出名的商州义勇两营,和一个龙武跳荡营,以及南阳节度使仅剩的两营牙兵。只要一个传讯,就可以火赶到。
面对成都的诰书,鲁毫不见意外的表示了服从和配合。多少让人不由有些惊觉起来,这位本来是西北朝廷扶植起来,用来制衡山南大营崔圆,并且监控长江中游永王的南阳节度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向了成都方面,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是那方面的人……
为了保证成功率,城外靠近水门的船队里,也有一个营的善水健儿在待命夺门,并且准备用火油弹封锁襄阳水营。
楼板蹬然有声,下面传报,负责交涉的杜佑已经回来了。
自东汉以来襄阳就富庶繁荣,文化达,城南一带号称“冠盖里”的名士辈出之所。
从与王维齐名的孟浩然,到与李峤、苏味道、崔融号“文章四友”的修文官直学士杜审言(杜甫的祖父)、考功员外郎杜易简、李唐复辟的神龙革命第一个功臣——宰相张柬之,乃至本朝的礼部尚书席豫、天宝末年进士鲍防。都出自此地,其中又以杜族最盛。
自西晋名将杜预开府襄阳以来,已经是第十三世了。族人子弟众多。连京畿道的宰相世系之一的杜门,也从其中分出来地,因此交涉地任务。就交给了在龙武军中奋斗的年轻族人杜佑。
本来还有一个更好的人选,道路平静后,杜甫全家已经接回来了,他和他地祖父杜审言,一直是作为鼓励杜族子弟去奋斗博取名声和地位的典范。
不过这位我纯粹是供起来当招牌,能心情好之下。写两感恩诗给我传世就算不错了,我还给他弄了个言官的身份,可以在各种文抄和载体上,名正言顺的大肆抨击社会黑暗,多写点三关三吏什么的炙人口的名做,揭露这既丑陋又美丽地世界,象牛邙一样叮一叮那些达官贵人们,已经麻木不仁的面皮和心肠。
从这点来说。相比没事就容易喝高上头思想脱线,天马行空写诗写的类似神仙志异的李白同志,他很有点社会调查员的深刻入微和一针见血王牌记者的资质。
只是现在身体不行,还在调养中。真要他随同急行军颠上两天,只怕要挂在路上。
只是
到了襄阳之后。我的书记杜佑,也变的有些一反常态地沉默寡言起来,不过我总觉得他除了近乡情怯之外,还有点别的什么。按道理他应该算衣锦还乡什么的,自从跟随我开府后,他也水涨船高的八品地宣议郎,节节攀升为光禄大夫领库部员外郎。
辱使命,还请大人责罚”
只见他面有难色,对我重重一拜
“他们怎么说”
他有些难以启齿的吞吞吐吐地说
“大人在城中的任何事情,都于杜门无关”
我嘿然冷笑一声,地方巨族想置身事外不算意外。虽然这杜门将来会因为他,而重现光彩,重新成为著名的宰相世系,但在眼前,他还只是个历史有污点的留用人才。曾经离开家族到京城去追求梦想和前程的无数世家子之一。没眼力的看不上他所代表的意义,也不希奇。
随后,一阵骚然,尾随着上来一位面上有疤,看起来阴沉凌厉的年轻人,手中还有些血迹,他就是人称龙武五小将之一的卓弈,
为了不引人注目,跟随我身边的,都是这些比较面生的年轻人,比如扶风之战幸存下来,又参加了河北一系列大转折战役的求三泰,涂伯均那些武学士官们。
他露出一种狂热和兴奋,对我躬身道
“果然不出所料,杜书记前脚才出门,后脚大宅后门就跑出一个通
的……杜景云”
看着杜佑听见这个名字,变的面如苍雪,我心中叹道。
世家大族积累下来的骄傲和矜持,可以理解,但是故意去挑战上位者的气量,那就是不知死活的蒙昧了。
“难道还比能太原王更强横,”另一个年轻的参军插口道,
这些年轻的参军、书记们,职权常常是交错的,因此有意无意存在些竞争的心思。
这话说的很重,他脸色再度变了变,他参与我清理那些河北世族的过程,知道我对付的手段,甚至还出过一些主意,
“大人”重重的喊出来。
政治永远都充满了妥协和牺牲,当外在的压力,过了维系内部的利益纽带,就注定有人要为自己的错误和愚行付出代价,成为被牺牲掉的一部分。比如当颜真卿越来越当仁不让的成为河北文臣第一人后,现任的中都留守已经从上到下换成晋阳王一脉的人。
所谓世家大族,固然拥有比寻常寒门庶族更多的资源和积累,但物极必反,同样他也有足够庞大的族人需要供养和管理,过于庞大的家族,也有僵化和*的问题,并且因此失去活力与进取心,族人子弟繁衍的多了,不可能人人都能分配做到资源,有得势的就有失意和潦倒的。这也统治者分化和控制他们的手段和机会。
虽然有地方郡望大族的配合,更稳定的接受地方,但却不是必备不可的条件。所谓的“襄阳杜,倾半城”,那已经是过去式,要不要清算,那该是鲁南阳头痛的事情。
“杜门里。还有什么你在意的人和事物么。事情了后,就把他们带走把”
“什么”杜佑惊了惊,
“有没有兴趣自立门户”
这不是没有先例。当年杜甫地祖父杜审言,以文章四友名满天下后,就在河南访取自立门户,成位访取地一大名门。
“大人……
“来了”一声警示,打断了他的下文。
只见。
一彪骑士趾高气昂的缓缓度街而来,不用他们怎么耀武扬威。那些士民百姓就畏如虎蝎地早早退让出一大片空间,为之人白羽銮兜,显的很有些气势和精神
“那位就是太守大人魏仲犀的弟弟——襄阳军有名的猛将,永安军使领将军魏孟驯”
做为留在南方活动的前斩队成员,安息人管二,开口,龙武军在南方的利益代表之一,和探子头目。他兼具襄阳富商地身份,这昭明台就是以他名义选好包下来的。
襄阳地处望要之所,因此虽然不是边境,但却置了一个正编军——永安军。而不是象其他大邑一般仅仅置个治安部队性质的守捉之责,这永安军使。就是其胞弟魏孟驯担任的。
“不过这位猛将,很有些趋利避害的手段,某些时候跑起来,简直比鼠类还快”他声音有些讥笑的意思
“哦”
“据说当年贼军下山南,朝廷赦令各郡急援南阳,襄阳距离最近,这位魏军使却带一万人马,慢腾腾走了半天,连境内都没出,到汉水上的明府桥边转了一圈,就说贼军势大,飞快的退回来,人称不动如山,退走如风地小魏将军”
“那他有什么嗜好么”
二道“据说这位算是一位好酒之徒”
“这算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心道,
不多时,底下街市,顿然一片哗然起来,一辆装满酒的手推车,当街被打翻,酒香四溢,惹的路人争抢起来。
“好酒”
一个粗雷般的大嗓门喝道
“不知死活地.都给我滚开”
于是,一场好戏就开场了……
一个时辰后,
我已经坐在襄阳太守府正堂里,冷冷看着,一大片衣袍凌乱的人,双手捆背跪倒在堂下,显然一些人还是从床上被纠起来地,或是垂头丧气,或是告求不止,或不明所以,只有少数几个人,尤自破口不止
曾经的血污和尸体,已经被清理过,成横错倒的旗帜依仗,也被重新树立起来。
所谓微服私访,也有一定风险,特别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一切低调还来不及,断然不会想某些鞭子戏肥皂剧一般,突然头脑热的以身犯险,猪脑一样的被反面角色抓起来,然后自虐为乐的一边吃苦头,一边等待手下带着压倒性的力量,最紧要关头突然出现。制造戏剧性的转折效果。
至于象yy小说一样带上漂亮的女人招摇过市,然后装B引人来找麻烦就更猪头了。除非是小丫头那种,纯粹喜欢挖坑给人跳的恶作剧式的趣味。
因此,作为激怒和引出反面人物的诱任务,就交给了少年韦皋,这是对新加入的少年韦皋的一次考验,当然理由也很冠冕堂皇,我和我的手下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基本有点分量的势力,大抵都会有我的特征和描述了。
在河北最后行程,固然是满载而归,但同样,也让龙武军的乌鸦之名,越的名副其实,但凡在这些黑衣玄甲军人出现的地方,总是让人与抄家没族、穷索纠罪之类字眼联系在一起的,根据自然界弱肉强食的食物链法则,乌鸦总是代表了最后的收尸善后者,但凡出没的地方,多是与死亡和恶兆的象征。
也就他最面生,又足够年轻,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显然他也做的很出色,成功扮演了一个出身优越,与我苦大仇深,却死里逃生的告密者,并以卓越的谈吐和才识,取得这位魏太守的信任,并在最后的关头,将其大部分心腹部署,一举引入我的埋伏。一举斩,而断其反抗之力。
后续的消息还在一一传报进来。
营已经拿下。无一逃走”
库已经扣押,正在清点”
安军六营已经降伏……:.
“奸贼,你敢擅处朝廷大臣”那是这次行动地正主儿,太守魏仲犀地声音,他一身庶民白衣,满是尘土,这是他见势不妙。用别人做替
了一半被抓回来的结果。
“别以为你是北军,就可以为所欲为”那是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的永安军使魏孟训,为了制服他没少费工夫。
“为什么不敢”我挥手制止了军士们欲塞其口地行为。
“这是矫诏,这是乱命”……
“都到了这一步了,怎么还那么没有眼力”我背手起身走到他面前,看着这位年深的老官僚绝望的眼色,轻轻摇了摇头。
说到他也是大有来头。当年杨国忠自请兼领剑南,诏拜剑南节度、支度、营田副大使,知节度事。又加本道兼山南西道采访处置使,开幕府。引窦华、张渐昂、魏仲犀等自佐,而留京师。当时皇帝再幸左藏库。班百官。出纳判官魏仲犀言:“凤集通训门。”门直库西,有诏改为凤皇门,进魏仲犀殿中侍御史,属吏率以“凤凰优”得调。
真正铁杆的杨党背景,后来安氏起兵乱威逼京师,杨国忠散其党羽,为地方要害职以谋取后路,魏仲犀被放到了富有丰饶望州之名的襄阳,开始称据一方,因为地处前线,拥有对治下军民,可以先行处断的权利,这位不但拒敌有方,党同伐异,排斥同僚也很有一套,更兼搜刮地方,厚币结纳起拥立有功地从龙五大臣,短短时间,就通过朝廷的放权,将襄阳变成他一言堂之地。
的取死之道并不是偶然。
要知道,当年鲁坚守南阳,让叛军主力一直没有办法进入江南西道的荆楚腹地,也算是仅次于张巡的功劳,叛军退后,他又负责从北方,压制那位以抗敌之名占据一方,却不安与地方的永王,实在是任重道远。
但是同样地方派系侵扎的问题,也生在他身上,而这位襄阳太守领比部员外郎魏仲犀,就是其中的典范。
因为职位竞争和管辖地问题,再加上部属和功劳的摩擦,魏仲犀与名义上管辖的节使鲁一直不和,甚至因此玩起了消极抵抗、静默战争的把戏。
当年叛军将军武令珣、毕思琛攻打南阳,武令珣死后,田承嗣接替他继续与鲁相持,在朝廷地催促下,附近的来瑱和魏仲犀都派军来支援,但是魏仲犀派出应战地将军,只是走到明府桥游行了一圈,就说看到了叛军立刻就跑回来了,后来南阳粮尽,煮牛皮筋角而食之,米斗至四五十千,有价无米,鼠一头至四百文,饿死者相枕藉。襄阳干脆就以贼势大,闭境自守而不闻不问。
若不是朝廷派来的中使曹日昇,颇有些勇气,再加上监军于来军中的宦官冯廷环襄助,以十骑冒死冲进南阳城,大大鼓舞了士气,又以朝使之名去襄阳为南阳将士们搬取粮草,然后领着一千人带着粮食重新突进了城中,才缓解了南阳的危机。
后来鲁率众突围奔走襄阳,却被魏仲犀派兵拒绝入境,不得不在明府桥与追击的田承嗣背水一决,殊死战二日,斩获甚众,杀死贼先锋大将毕思琛,贼军亦损伤颇大方才退去。鲁以功晋为领大半山南东道的南阳节度使,成为西北朝廷背景下,与山南诸道节度使崔圆,分庭抗礼的人物。
后来的城之围,鲁领山南、襄阳节度行营步卒万人、马军三百,负责知警东面之北,史思明自范阳来救,战于安阳河北,鲁部当其冲,鲁亦中流矢奔退,官军大败,争相践踏,鲁南逃,再次被于襄阳拒于境外,无奈托于龙武军的运输队,才重新回到南阳。
当然现在处置他的理由是,私结番王,治寇不力,其实要不要这个罪名,他的结局都是迟早的事情,虽然据说他在朝中以厚币,结纳了有力的大人为靠山,但随着以颜真卿为代表的河北一系的崛起,最看不得战不力,见死不救这些罪名,迟早要被清算的。更别说他为一己恩怨,拒绝山南兵入境,甚至与永王暗同曲款。
据说几件大劫案的尾迹,也指向了襄阳,有人在黑市里,找到特殊标记的货物,虽然是不能公开的东西,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冒犯了龙武军的利益,而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自从朝廷屡次大败,悉令地方自募自守,遍地起义兵,一时间泥沙俱下,不乏一些草莽出身的存在,当所占据的地盘的收益,无法养活那么对人马时,多数人都有捞外快的手段,光明正大一些的,就是设关置卡,以查奸防敌各种名目收费的,更手狠心黑的,就是派部下伪装成盗匪,流窜打劫过境的商旅富室,更别说这些所谓的地方官军,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常常为了各自的恩怨和利益的纠纷,相互攻侵不止。
龙武军在河北,就查获处理了多起。无论如何,杀鸡警猴,都少不了他一个。
相比我在这里唱黑脸,做恶人状,这时南阳节度使鲁,已经在召集城中士绅的头面人物,进行安抚人心,顺便劝说他们拿出钱财来劳军,今后襄阳就是他的治下了。
此时的南阳,遭历次大乱之后,距邓州二百里,人烟断绝,遗骸委积于墙堑间,已经没有多少余力,来制约南边那位的宗王。据说在潼关和虎牢关之间,几百里内,仅有“编户千余”,邓州的方城县,从天宝时的万余户,骤降至二百户以下。然而河北几十万军队的消耗,还有维持官府运做的田赋,都要这些犹在户籍上的农民负担起来,所谓“靡室靡农,皆籍其谷,无衣无褐,亦调其庸”。
如果不能取得襄阳的税赋,鲁这个节度使也当到头了,不用朝廷罢免,也会被部下推翻。当然,龙武军虽然奉上命而为,但作为主要出力跑腿的代价,龙武军也将获得襄阳大部分库藏的补偿。
“且慢”一个官吏挣扎着抬起头来“大人我有一桩大礼,愿献大人”
“前刑州刺史黄泉的长史费立国”我顿然皱起眉头“跑襄阳来做什么”
第二百七十五章 当昔襄阳雄盛时
河曲草原。
“来了”
望哨的小旗,象鹞子一样落下
就听一节节鼓点响起,领头的校尉的大嗓门
“槊队上前十步”
“这些胡马子,象油一样的溜滑”
一名看起来风霜扑面的老兵,轻轻唾了口沫,搓在手心里,将枪杆子捏的更瓷实,
转头安慰身边明显年轻的面孔。
“四娃子,别太紧张了,把杆子捏出汗来,会滑手的”
年轻的面孔轻轻恩了声,却掩饰不住手指骨节上使力过度的苍白。
老兵轻轻摇了摇头,自从河南汴州血战后,龙武军再次补充了大量的新兵,象他这些存活下来二线的附从部队,因为足够协同作战的经验,也终于有机会补进正军的行列,攻打这些边胡,纯粹就是为了让这些新兵见血练胆练手,靖边杀敌还在其次。
军头已经特意吩咐过,死伤一些没有关系,后头有的是待补的,也不要怕消耗,自从本部大军回师长安后,各地供给的重点,已经移到了高军侯帐下的北路军,关键是要让这些新手蛋子,习惯把杀人拼命当吃饭睡觉一般使唤。
据说在这一线铺开东西向里,就有数十个类似新兵过半的编制在活动,这也是考较带队军头们的本事,能带过半数回去就算合格,过七成完好就可以升一阶,虽然这么说。但也不知道最终会有多少人。倒在这大草甸子里,不过就冲老乡这个这个份儿,也要把这娃子给囫囵整的弄回去。他心中轻轻下了一点点的决心。
随着鼓点和节拍,槊队有条不紊地哗啦啦一层层地斜放,刹那组成一片寒闪闪的枪刺从林,最前头的都是一些全身披甲地,枪尾斜插进土地,后列错半身以足抵足的踏住。分担前排承受冲刺的力量。
烟尘更近了,甚至可以看到那些和尘土一样颜色的皮袍毡帽随风摆动,弯弓搭射的箭尖,挥舞的砍刀锤棒,清晰可见。
不过,那些呼喝狰狞地面目,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据说这些同罗族的马胡子。正在受到官军和回纥人几个方向的腹背攻打,车营越往北推进,就抵抗的越激烈,哪怕是那些被打散的胡人。几乎没日没夜的不停骚扰着官军的营盘,
不时可以看见。成群结队地胡人,站在被烧成灰烬的聚落外,望着逃不及被象牲口一样穿成绳子牵走的老幼,号啕大哭,然后在夜里试图制造骚乱前来营救,可惜高军侯率领大队人马在后压阵,还有附丛的藩落为护翼和耳目,这些俘虏也只是飞蛾扑火地饵料。
但从另一个方面说,自己带着这些新军营,也未尝不是另一种饵,将这些残余的胡人引出来地香饵。
“掷弹队,”,
一片一大片黑压压冒着烟气的事物,越过前排槊手的头顶,整齐划一的砸在逼近几十步前的马队中,蓬燃暴裂升腾起飞溅的火焰,刹那撩倒惊散一大堆骑手,哀呼惨叫的变成滚在地上的火团,仅有少数艺高胆大或是运气极好的纵马错开了,火焰的波及,却收势不住撞在枪林上的,被戳如破筛,又甩倒在地上。
直到这时,那些急弛的马弓上射出软绵绵的飞矢,才落在前列槊队连身铠甲上,象雨点一样清脆的叮当有声,却收效甚微。仅有少数被射中甲隙的伤员换下去,反而是更多的人给火墙阻在后头,正在相互冲撞拥踏在一起,就听密集弦响的连弩再,从天上浇淋下来,将火墙后的人群如割草被扫倒一大片,士气顿溃,哄散而去。
各团各队的主官却高声吆喝起来
“小心”
“稳住”
“这是投石问路”
“只是试探”
“射声队前队上弦,后队检查箭只”
“中垒检查油弹存量,注意节约使用”
经过不断战争的实验和改进,龙武军所用的火油弹样式和种类,已经展的大为丰富,分成大大小小若干个等次和用途,既有加入火药芯,以空爆溅射杀伤人员的进攻型,也有专门添加了锯粉、稻壳末等成分,以黏附燃烧对付器械,城壕、建筑的攻坚型。即有马用的索投型,也有步战中的投掷型,乃至专为车弩、石炮射的大型、重型燃烧弹,甚至还可以绑在枪头进行突刺或者标射,采用以瓷粉引火木管磷心,平时分置,用时插如弹内,一就着,小雨之下也可以使用。
从另一方面说,火器时代宣告着游牧民族的最后一点优势丧失,进入游牧民族被农耕民族屠杀的时代。这里只是个实验场。
残敌和硝烟都散去后。
隐没在地平线中,黑压压的一线人马,无论旗帜和行头,都要比先前那些杂色的胡人整齐的多,居中只有几条长长的黑幡,那么多人呆在那里,除了马儿此起彼伏喷吐嘶叫的声音,居然没有出多少声音。
“遇到附离子了”
他的瞳孔顿然缩了缩,这些附离子,不但马上射的准,拼起命也不肯退让人后。
“收缩戒备”
—
“展开车阵”
“槊队上前掩护”
草原的风很快就再次冲破箭石的阻绝,升腾火焰组成短暂的防线,很快就被人马交错的尸体扑压几尽,一息吞吐后续的人马转瞬撞上了长枪的防线,血肉飞腾起来。
“稳住”
近在咫尺的面孔,在枪林间此起彼伏喷溅绽放的血花,老兵刹那浑身的血也仿若燃烧起来,大号一声.
“跟我做,一中就松手”
奋身一抬手,枪头咯吱有声的没进。欲跳上头顶的战马高抬前胸。闪过空扬踢踏地前蹄,让敌人地战马哀鸣着,在自身重量下被顶透折断。越是挣扎着,披沥浇淋的血水就越是象暴雨一样倾洒,随即弃枪低头,让过身后突前的长枪,再次将落马扑前挥刀地骑士刺个对穿,也不起身。就抽出横刀剁翻另一只穿马靴的脚,这才退入队列后。
在他背后,一个圆环型的车阵已然成型,架上了成列的弩机,黑压压的燃烧物再次覆盖了阵前。冲天的焦臭和惨呼,刹那掩没了交织地血腥和汗味……
当然在草原上生的事情,对另一些上层的人来说,是一场杀鸡给猴看的战争。素来跟安禄山跟的最紧的同罗人,不幸就成为了这只鸡,这只鸡刚刚失去了强有力的领部族,又在战争中损失了大量的青壮年。于是连猴子都来拣便宜了。
襄阳之变,很快传遍了天下。同样一件地事情,不同的人,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心态,可以看出不同地结果。有人在其中看出朝廷投石问路,削夺地方军权的决心,有些人则看到地是诸如敲山震虎之类的东西,因为永王的水师,已经掉头转回江陵了,更有另一些人,则是看到了扳倒权贵和政敌的机会……
平凉城外陶然山,因为作为临时行在的城池相对的狭小拘束,那些王公大臣,多将家宅安在这城外不远,道路方便的山脚下。
其中一座半山别院中,正是所谓盛夏时节,蝉鸣如洗,荫翠葱容,小小的亭廊环绕,山幅古画,水道潺流,在这北原小丘的粗况气息中,营造出一种近似江南的巧致。
荫从下一亭一案一壶两盏,看起来相当情陶养。
主座说话的,正是以背景复杂,几度被罢相又几度被拉出来平稳局面,被称为万年不倒翁的太子少师同平章韦见素。
随着与他同一个时代,却高于他或与他比肩的那些重量级人物,或陷于敌手,或背上从逆的恶名,或拂怒上意,形同流放的差遣在外,越显示出他硕果仅存的分量来。
虽然他重新起复了,但是依旧是那副恭谦君子,老神自在的态度。
“你别看你那位东家,虽然满朝诋毁、怨愤者众亦,人心沸沸之……”他淡然笑而饮之
面对的是他的远房族子,京兆人韦应物,刚以参咨有功,调离了军粮院的严季鹰帐下,被举为驾部员外郎,将分管起关陇一带的桥关、河津、邮驿、道途、诸事,前来述职的同时,也顺势拜见一下这位号称政坛不老松的远宗族伯,讨点意见什么的。
“其实不然,长安之局,看似危亦,但其中大有转机和奥妙……”
“本朝自太宗以来,专以北军军权者,难全周善……本朝王毛仲、刘幽求之例,先鉴于前……
韦应物的担心,不假行色于表,他虽然是这时代最常见的世家子,却是个颇有游侠风骨恩怨明了的人物,但直到近年投到龙武军帐下,见多了民生的疾苦,和时世的纷乱,才变的凝稳干练起来。
他的担心,既是自己出的知遇之恩,也是代表身后许多和他一样的人,一个足够年轻,有热血,也有抱负和野心的群体。不过这种关心就广泛的多了,与其说对那位大人个人名位安危的关注,不如说更关心的以那位大人为旗帜的利益一体,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一系列,看起来于国于民大有助益的诸多事业成败的担忧。
虽然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未必与那位产生什么交集,但毕竟能够成就名声和政绩,又能实现报国安民的抱负,让百姓得到好处,乃至减轻负担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虽然过程中多有微词的,个人的毁誉也很多,但都没怎么让他们动摇过。
当年太上的宠臣王毛仲,就是以并不上述身份,从洛阳私调五千件甲进京,而被宦官高力士告赐死,这位大人做的,可比王毛仲更激烈的多。
“你忘了一件事,那位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
“难道……物剑眉微挑
“不错。就是当今最宠爱的东床。无论天家里地心思怎么想,绝大多数外人看来,他总是掌军权者中。最亲近皇家地所在,又是今上亲手树起的报国投效的典范,连这么一般人物,都容身不存,那那些外将藩帅们会怎么想……
他轻轻眯上眼睛
“……如果没有万分充足地准备和理由
成为别人乘机难作乱的机会……”
“要知道。他没有亲族和家世,以孑然一身投国报效……要拿掉他,只要大义在手,一纸诏命就可以轻易做到……问题是,其他人会怎么想,所谓牵一而动全身……
“斯人所行多事,只是代表了上位者手中操使的一把刀,怨恨这么一把刀是没有多少意义的。除非他已经不堪使用了……”
“因此,限亦其权,申饬其事,或许有之。但是为国家安定计,不会太过动摇。毕竟我们那位当政的,是个仁厚天子……
当然,韦见素意尤未禁的,还有话没有明说出来,若是成都那位太上早年地英武,倒有这种杀将夺权的魄力和决断,但是今上宽于仁厚之名,从另一个方面说,就失于刚决果断之利……
“再说这件事背后的内情,那有那么简单,虽然有人弹他擅自兵越境,袭击友邻,实为专断不法,又有人弹劾其擅处牧守,破坏朝廷体制.出来为之张目……
说到这里,轻轻仰起头来,看着风摇树动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的喧嚣。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当然,就韦见素的而言,韦氏一门的显赫,在他这一代已经达到了顶点,实在没有什么好遗憾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以宰相身份风光体面地退休,余后的事情,他更多关心的是南边两个儿子的出息和成就了,如果能够有所帮助,他也不会太介意自己地立场……
襄阳城繁华依昔,似乎并没有因为短暂的变乱,追逐名利地还在追逐名利,盖醉生梦死的还在醉生梦死,甚至连前太守府的俾仆们,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换了一个侍奉和服务的对象而已。
而城中的士绅富室、大族豪门,这些人象苍蝇一样的围绕在太守的周围,颇有些殷情切切。所谓龙武军一日不走,这些人就一日寝食不安,不但好好供养着,还要担心随时而来的清算和勒索,因此多数天天托请着熟人,打着劳军的旗号上门,试探着口风……
我就只要安坐吊鱼台,一边指挥部下,清点帮与库藏,一边等他们一点点的加码,直到我满意的水平。
费立国用来换取身家性命保障的所谓大礼,其实关于安禄山的一个密藏之地,和最后一批曳落河的下落。
说实话,我对这种东西不太感冒。
安禄山的曳落河据说在内乱中全死光了,作为四卫大将的熊雷和白虎营最先没于骆谷、然后是贺电和骆风的青龙和朱雀营,在洛阳之乱中负责守卫宫禁,面对安庆绪犯宫的绝对优势大军,几战几出几乎无人匹敌,最后得到安禄山的死讯,才举火*于洛阳大内,最后一个是玄武营朱云,奉命留守范阳,就近随便监视节度使史思明,结果安禄山一死就遭到了围杀,结果统将朱云自刎而死,残余下来的人马,都被史思明的假子军所并。
实在让我苦心经营试图练出一只精锐,想再会会这支让人印象深刻的部队,而颇有些大失所望。
而这安禄山的密藏,据说是安禄山在局势恶化之下,秘密使人将搜掠来的财富,藏在洛阳北邙山一带,并留下一小队曳落河为守护纭纭。
不过,就算真有这么一批人存留下来,没有补给也没有根据地情况,只能在困顿走向消亡
我不缺少什么财富,再加上在襄阳刚捞了一笔,因此我范而更在意的是费立国的本身所代表的一些东西,他居然是西京密营里拥有相当分量的一个人物。
安禄山位了谋反,处心积虑数十年,安排了无数的爪牙和密探,诸如象西京密营什么的,与龙武军的清风明月、乃至剃刀、锯齿等暗中交手的多了,坡有些大名鼎鼎的秘密组织。因此,我很感兴趣的是,战败身死后,严庄、高尚、张通儒等人手上,不知去向的这些密探组织名单和资源。
要知道出逃后严庄,最终就死在刑州刺史黄泉手上,而这位费立国却是黄泉曾经的心腹,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
“把这个消息,送给太子好了”我想都没想就下了决定“反正他那里靠的近,又正好有需要……”
当然。
我没想到,这一点点偶然之想,居然在河北造成了另一场风波和浩劫,关于安禄山密藏的消息被太子身边的某些人走漏后,洛阳附近的驻军纷纷派人进入北邙山,以协助搜索叛贼残余为名大肆索掘,安禄山的残逆和密藏是否找到多少,已经无从得知,但是那些前朝历代的帝后王侯的陵寝墓**就倒了大霉了,被暴力手段罗掘了不少。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李白那些事儿
“这里事了了,我想去江陵一趟”
不出意料的一片反对如潮
“大人”这是随行书记杜佑的原话“断然不可”
“主上一身,牵系我等无数身家性命,诸多成败安危,企能轻易置于险地”这话将利害说的很是直白的,是崔光远的风格。
“大军之中,各有司责,哪有主帅亲置矢地,赴观敌境呼”这是岑参的飞急来书。
但,我这么决定,是有许多原因促成的。
其中重要的一条。
就是西北朝廷,关于详理使的定罪之争,也波及到了长安的龙武军,崔器和吕泯乃是西北出身的新贵,急欲籍以查办立功,对叛臣是一副深恶痛绝义愤填膺的态度,主张株连重处之以求稳重,分别按照情节和性质,有区别的对待,细分等定罪,判官李牺居中调和,更倾向于李,因此矛盾很大。
几次在皇帝面前公开争论互不相让,最后还是李以“河北百姓官吏多为贼挟,如法炮制,他们当如何自处,更何况还有相当的人口百姓在叛贼的控制下,如果不风青红皂白一并处之,这不是逼那些人死心为贼效力”,这条理由打动皇帝,定下头批处置的罪臣三百人的名单。
定为大辟的就有十八人,包括了曾在安禄山朝廷任侍中、左右仆射的前宰相陈希列、张均、张自兄弟等人,唐朝之死刑,以斩最重。如果是大辟。还要先在犯人脸上刺字,接着割掉鼻子,然后斩下左右脚趾。再用绣杖活活打死,最后砍下头,把骨肉剁碎,在街市上陈列,又称“具五刑”。西汉初年的开国功臣彭越和韩信,都是被处以大辟之刑地。也就叛国、谋逆等十恶不赦之重罪。有这种待遇。
他们地下场,对曾经被迫事贼的大多数人来说,更加惶惶然不可终日,这时候却有一种传闻,象崔广远等人一样,只要能拿到龙武军在关中活动时期,通信往来的证明,就可以脱身免罪。因此,龙武军出具地证明材料,被称为救命书,而炙手可热起来。我在长安的宅邸,也再次变的门庭若市起来。甚至有人打着张云容娘家人的旗号,从张妃那里,七拐八弯的找上门来。
这是一桩怎么做都要得罪人的差事。
而草原上由高达夫带队练兵地金吾军,也出了大事。
我只让他小心回纥人,没想到高达夫这位老将,居然很实心眼的和回纥人狠狠干了一战,冲突的理由已经不重要了,不论是回纥人收容了战败的部落,暗中唆使之袭击唐军,还是回纥人见财起意,试图抢夺唐军的战利品和装备,这已经是一笔糊涂帐。
作为以追击为名,跟逃跑的同罗人背后,动突然袭击的一方,至少有三个新兵团队在所谓的误伤中,几乎全灭,还有两个团溃散,但是收不住胃口和野心地回纥某部,终于在高达夫的金吾本军中踢到了铁板,自以为得计驱使着溃兵冲进金吾军队列,并将其成功分割的回纥人,遇到了他们最头痛的混战。
那些被分割地士兵并没有如他们意料中的溃散,而是反过来用车辆和马匹将冲进中心地冒失鬼们困住,于是回纥人不得不尝到和唐军贴身步战的苦果,他们的马匹在火焰中惊窜和崩溃,他们骁勇的骑手在混战中,拼命挥舞着短兵器,却被长枪和弩机构成的小方阵一层层的摞倒。
至少有一千名回纥人成为俘虏,还有六千个级被割下来,和他们的旗帜标志战马一起,作为交涉的证据,送到了受降城,这下轮到那位河西节度副大使马遂头痛了,他也不敢处置,一面急忙上报朝廷,一面派人押着这些东西,直接把球踢回长安来。
作为破坏与一个重要盟友的团结事件,虽然对方只是回纥的一个别部,连回纥九个大姓的边都沾不上,但现在正是回纥与大唐关系最亲密的黄金时期,不但大开边市互易,还由回纥大王子率领一只三万人的回纥军,在河北作战,因此由边境冲突升级而来的外交事件,再次因为双方敏感的身份,而变的微妙起来。
出了这档事儿,西北那些大大小小拥有有狐狸一般的心肝,兼具了豺狼或者秃鹫之类的美德和品质,的朝廷大员大老们,只怕又有借题挥的机会,重新在长安的舞台上活跃起来。
我暂时离开以避免表态,或许有利于事态的展。现在长安城里当然是,再次丢给任劳任怨的老黄牛韦老二当家,他家老头子是西北行朝里资格最老的宰相,兄长是南边小朝廷的御史中丞,比我更适合担待这些东西。
然后才是,纯粹我个人一点点的私心,我只是想去看看李白,顺便给自己放个假,自出成都以来龙武军就和救火队一样,到处疲于奔命的充当堵窟窿,补漏洞的任务。而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名人,象杜甫已经收于门下,王维在官学开宗,王畅龄在成都受学,只要在世的我多已经见过,就剩这位诗仙了,顺便看看还能为这位已经很倒霉,将来还要更倒霉的老先生,做些什么。毕竟他已经五十六岁了,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对这位诗仙,我和多数国人一样有一种复杂而向往的情怀。
生于碎叶,五随入蜀学剑术,好神仙之道经游侠天下已经名动京华40岁闻达上听奇一般的人物和经历。
异域情调、漂泊情怀其实充满李白所有诗文。李白是没有故乡的,或者说无处不是故乡,醉酒的地方就是故乡。他由碎叶入蜀。由蜀入荆楚入山东。由山东又辐射到大唐各地,沸腾地血液使他不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安住,他永远行走在漂泊地长路上。饮他的酒,洒他的泪,唱他地歌。诗人拒绝根的存在。这是彻底的漂泊情怀:把生命看做一场纯粹的漂泊,并这样实践着,在中国文化史上是没有第二人的。
李白实在是中国诗人中的游侠。“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所有读书人心目中地偶像却不是他的偶像。他有时也说孔丘几句好话。那是他向往功名富贵了。在他眼里,游侠比皓穷经的儒生光彩多了。“齐有倜傥生,鲁连特高妙……意轻千金裘,顾向平原笑。吾亦淡荡人,拂衣可同调。”(李白《古风其十》)只有鲁仲连这样的侠客才是可与之同调的朋友。
李白自
五好剑术”,他二十几岁便“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今扬州)不到一年。“散金三十万,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这都是些游侠行径。即使闯进了朝廷,他那强横的乃至有些无赖的游侠脾气也是不改的。力士脱靴。贵妃捧墨,御手调羹。他要求权贵尊重他,皇帝也应把他当朋友才好。他不习惯仰视。他之信任自己远胜过别人对他地信任。这一切足以令权贵齿冷,令谦谦君子瞠目结舌。
但到这个时空,随着相关的人和事物,接触的点点滴滴越多,就越褪去那层神圣的光彩。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这一切。
据说当年李白、杜甫、高适三人,同为近交好友,一起出游,同时做客于北海太守兼大书法家李府上,一日饮宴,身长者兼主人地李突其想说“诸君皆当今名士,何不学古人,各言尔志呼”
这其实就是南北朝传下来品评名士的遗风,对士林中地地位,有重大的影响。这三人,也同时代表了诗坛三大流派风格,一个是轻傲狂放的游侠派,一个忧国忧民的写实派,一个边塞特色的军旅派。
这时杜甫才3岁,高;.意气风踌躇满志之时。
其中以李白最有豪情壮志,当先满饮一杯大声说,“凭小子胸中之才,如遇明主,为宰相之位,易如俯拾草芥,使寰宇大定,海内清一,谈笑间之事尔”,显然对自己的才华和未来的前途,充满了自信和自得。
最年轻的杜甫,生性比较敦厚,接着也说“至君尧舜、醇化风俗、济时爱民,不惜此身”,他主张的是王佐奉君,想魏征之流一样,做一面君王的明镜,也算相当的塌塌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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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高适则最低调,只是放下酒杯,笑笑说“古人云,陈力而就列,高某不才,自持才德,得一扬益节度使尔”却是充满了相当的现实和功利的味道,因此被人笑称为——高扬益。
所谓时事弄人,岁月苍茫,以要求最低的高适,反而政治成就最高,两度拜相,数出为节度使,历任扬州大都督、淮南节度使、剑南节度使,远远朝过了当初的抱负;
而杜甫虽然一辈子多数时间穷困潦倒,怀才不遇,最后要投靠高适养老,但起码还以出奔西北的义臣身份受到赏识,当过左拾遗、工部员外郎等官职,虽然不太得意,但起码有过报国的机会,世人称之为杜工部;
只有李白同学才情心气最高,却最是时运不济,自被皇帝放逐出长安就运气用光,一直在倒霉,晚年自以为投了明主,结果却是个遗臭万年的叛贼,自己也被当做叛臣一党流放夜郎。
这三个人的志向和境遇,可以代表安史之乱中大多数名士文人的典型。
关于当年李白被逐出长安的内情,我也曾经私下询问过,作为当年重要当事人之一的高力士,这时他也没有那么多顾及,更兼拿钱拿的手软,并没有什么我意料中的,恼羞成怒或者勃然变色的情绪,却是当场就大大的叫起屈来。
“这简直是冤枉死老奴了”
“高公,这是怎么说呢”我心道,难道不是因为你被李白折辱,而向杨太真打小报告说李白做诗。影射她与祸国殃民的赵飞燕相提并论纭纭。而引起的。
“世人皆云,是老奴陷李翰林,可老奴本来只是一个侍人出身。只要能让天家地开心,那区区一点折节,算地什么”他似乎猜出我的想法,摇头晃脑的说“只是老身这辈子,必须当这个恶名了”。
“那又是为何”我心中更惊讶了,还有深入地隐情么。
“谁都知道。长安乃是天子脚下,这中,水深的很”高力士的胖脸,微微露出一丝苦笑
“偏偏这位青莲居士,却是个愣头青”
“适才傲物不算是他的错处……”
“但这天家里的事情,可是那么好参合的”
“你可知道,大名鼎鼎地饮中八仙歌”
我楞了一下。
怎么不知道,著名的饮中八仙歌。我还会背诵呢,这是一别具一格,富有特色的“肖像诗”。以洗炼的语言,人物写的笔法。将他们写进一诗里,构成一幅栩栩如生的名士风流群像图。
“那你又可知这八位酒仙中人。都是什么路数”高力士放低了声音,继续道。
“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这说的是‘四明狂客‘,秘书监贺知章,他喝醉酒后,骑马的姿态就象乘船那样摇来晃去,醉眼朦胧,眼花缭乱,跌进井里竟会在井里熟睡不醒。)。
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指汝阳王李琎,唐玄宗地侄子。宠极一时,所谓“主恩视遇频”,“倍比骨肉亲”见杜甫《赠太子太师汝阳郡王琎》,因此,他敢于饮酒三斗才上朝拜见天子。)。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
(指左丞相李适之,他雅好宾客,夜则燕赏,饮酒日费万钱,豪饮的酒量有如鲸鱼吞吐百川之水)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崔宗之,吏部尚书崔日用之子,袭父封为齐国公,官至侍御史,也是李白的密友,是一个倜傥洒脱,少年英俊的风流人物。他豪饮时,高举酒杯,用白眼仰望青天,睥睨一切,旁若无人。喝醉后,宛如玉树迎风摇曳,不能自持。)。
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
(苏晋开元间进士,时为户部侍郎,他一面耽禅,长期斋戒,一面又嗜饮,经常醉酒,处于醉”地矛盾斗争中,但结果往往是胜以他就只好“醉中爱逃禅”了)
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李白同学,以豪饮闻名,而且文思敏捷,常以酒助诗兴。玄宗泛舟白莲地,召李白来写文章,而这时李白已在翰林院喝醉了,玄宗就命高力士扶他上船来见)。
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张旭:唐代著名书法家,善草书,时人称为‘草圣‘,据说善草书,好酒,每醉后,号呼狂走,索笔挥洒,变化无穷,若有神助)。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辩惊四筵”。
(焦遂:布衣之士,喝酒五斗后方
,更显得神情卓异,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常常语惊
这八个人,除了焦遂为市井平民之类,其他都是公卿王侯的序列。这一回味,就让人琢磨出点东西来了。
虽然高力士遮遮掩掩,寓意隐晦地很,我还是听出一些东西来,李白的放逐,显然还牵涉到政治层面上的因素。
其中大意就是,李白同志虽然才情绝艳,名动天下,但是在政治这个大名利场上还是个小白,或者连刚出道的菜鸟都不如,居然也趟进了皇家统嗣之争这场大浑水。
我到了这里,这才明白当初千秋宴上,他们所说的“又一个的意思”,在我之前的“西域通”,竟然是李白同志,不过从他出生地在西域碎叶地区(今土库曼斯坦境内),能破解渤海国特意刁难承送的天书本事来看也是在情理中。当然,能被与他相提并论,让我虚荣心是小小满足了一把。
按照高力士的暗示。
众人皆以为。李白同学当年春风得意之时被黜。表面上的原因是作风狂放得罪了小人,他失意是为高力士怀私所陷,但事实上这只是世人所知表面上地原因。高力士在老皇帝身边多年,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地人,不会那么轻易构陷一个全无野心的狂生。真正的原因真正地原因是他交游广阔,和诸王走的太近,甚至应邀成了皇太孙剑术老师,卷入以太子亨为的太子党。和杨国忠为的后党的斗争中,而成为政治倾扎的牺牲品。
虽然在他看来同样是为皇家出力,接受太子地要求教授太孙一些武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当时炙手可热的杨李党人就未必能这么想了,老皇帝也未必能这么想,要知道长安名动一时的所谓饮中八仙,包括了宗室亲王。元老大臣,清流人物、文坛领袖、士林俊杰、宗学大家等朝野各个类型的阶层代表和偶像,再加李白本身具有号召力的江湖背景。已俨然形成个影响力和代表性极广泛的政治集团。
其中诸人又以风头最重的李白马是瞻,光综合了众人多方面背景。这些人如果结党起来,本身地号召力足以形成一股可以影响朝野的巨大力量。不是任何当权者所希望的,别说李林甫、杨国忠、高力士这些代表了权臣、外戚、内官集团深为忌讳,连皇帝也不得不猜疑起来。因此很容易就成为皇帝猜忌和别人谗言的理由,被放逐也是情理中地事了。
老皇帝虽然对名士有相当宽容纵许的气量,但不能容忍来自子孙地威胁,从他虽然伤心但毫不留情的处决,涉嫌带兵甲夜闯禁宫的前太子在内的三王手段上可以看出来。
自古以来越是英明有为的君王,对继承人越是严厉,甚至近乎严酷,其第一继承人也越难以善了。从汉武帝到近代的唐太宗、武则天所立的位太子万一例外的或废或死,连玄宗老皇帝也不能例外……
当然。
关于高力士的眼光和见解,我还是相信一二的,历史上的高力士一向做事谨慎,又善于观察时势,从不随意开口讲话。又因为他在宫中时间长了,见到过宫廷中各种的各种权利之争和残酷血腥,所以他就采取了明哲保身的处事方法。就是和他自己最亲近的人,如果受到李隆基的斥责处分,他轻易也不相救。
所以,李隆基始终保持了对他的信任,君臣二人的私人感情很好。再加上高力士处事周谨,少有大错,轻易不敢骄横,在朝廷内外亦没有大的坏名声,和诸王公大臣都能保持良好的关系,朝中的大臣们也并不讨厌他。这位大阉虽然有贪婪、党同伐异等很多缺点,但对李唐王朝的忠诚,是毋庸质疑的。
要知道,当年整个朝廷能够预见到安禄山必反的人,只有两个半,其中一个是开元名相张九龄,安禄山还是平卢节度使下的一个讨击,正在待罪大理寺,他就遇见到此人善揣人心,好用胡将,所图滋大将来必成大患,另一个就是高力士,本来杨国忠也算,但是这位说安禄山反,党同伐异的心思更多于对时事的判断,因此之能算半个。
话说回来。
所谓的饮中八仙,无形中,代表了一股庞大的政治舆论势力,无论倒向哪一边,都是另一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那时又正是李林甫、杨国忠两位交替当政时期,与当时身为太子的今上简直是苦大仇深,恨不得除之欲快,矛盾极其尖锐,只是因为当时的太子城府够深,很能隐忍也很有人脉,那些人为他拼命罗织的罪名,他总能有惊无险的逃脱过去,只是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作为太子身边亲近的人,就难以幸免了。
太子亨先后被迫废了相辱以沫的太子妃韦氏、与宠爱的杜良断绝关系,而亲信的大舅子韦坚、密友兼节度使皇甫惟明,或被赐死或被迫自杀,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名将王忠嗣,也因为勾结太子的罪名而被构陷。现今那位得宠的张良,若不是与宰相张说为同族,张说二子又甚得皇帝赏识,相互多有维护。恐怕也是一个被休戚的下场。
如果这时候。李白真如传闻中,公开应聘为太子剑术的教习,哼哼……
因此说李白被老皇帝以“非庙堂之器。赐金放还”,还真不是偶然,或许说是出于一种爱才地保护手段,算是他地幸运。
虽然如此,仍有很多人看好他,当时很多的名门闺秀也仰慕他。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前宰相许围师地孙女,许氏虽然早死,却为他留下大片的田产,让他可以衣食无忧的满天下,象无业游民一般的流窜闲逛,而现任妻子也是前宰相宗楚客的孙女宗氏,还留下李白酒醉梁园题壁,宗氏小姐以“千金买壁”的佳话。
但所谓被皇帝亲自放逐地人。也基本没有人敢起用他,空有盛名,却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生和事业的低潮期。此刻,他正是重新意气风之时。据说永王引兵浔阳,知李白在庐山屏风叠隐居。派谋士韦子春三顾茅庐。
虽然宗氏夫人劝阻,“出门妻子强牵衣”。李白过后也说:“空名适自误,迫胁上楼船。”但李白还是怀着犹豫和不安的心情加入了永王幕府,就这样上了贼船。并且在入幕以后,就被报国有路而陶醉。他赞美永王东巡,肩负拯救中原的责任王东巡歌》十一。
“试借君王玉马鞭,指挥戎虏坐琼筵。
南风一扫胡尘静,西入长安到日边。
帝
入楚关,扫清江汉始应还”的诗剧,反映出李白对这法和心态。
但谁又能想到,不用再过过多久,李白就是因为这《永王东巡歌》,坐实了”阿附逆党,鼓吹不臣之意“的罪证而被下狱。
永王兵败后,李白逃至彭泽,被投入浔阳狱中。李白在《南奔抒怀》中道:“过江誓流水,志在清中原。拔剑击前柱,悲歌难重论。”壮志付诸东流,反成叛臣,能不悲愤填膺?他多次在狱中上书申诉求援,呼吁当权者为自己昭雪冤屈。他悲愤地说:“好我者恤我,不好我者何忍临危而相挤?”宗氏夫人在外也多方营救,他写诗感激她说:“很感激你同蔡文姬替董祀鸣冤一样,流泪向曹操请求赦免。”
不过李白名声在外,强力而有权势的朋友还是不少的,有人为他投书宰相张镐,江南宣慰使崔涣与御史中承相宋若思,也极力营救之,乃获释。
但是李白的暮年,生活潦倒,靠人接济,但是“赠微所费广,斗水浇长鲸”,根本无法满足自己地生活需求。不久,史朝义杀死史思明,包围宋州。李光弼率兵抵御,六十一岁的李白闻听,毅然北上,请缨杀敌。可叹地是,这次从军,刚到半途九病倒了,不得不挣扎回到金陵。从此一蹶不振。这年初冬,贫病交加的李白来到当涂投靠族叔县令李阳冰。第二年,李白病重,自知行将不起,于是在“枕上授简”丧其九”的手稿托付给李阳冰。后来,李阳冰把它编成《草堂集》十卷。十一月,李白与世长辞。死前赋《临终歌》: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石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带着无穷的遗憾,怀着无限的悲愤和凄凉离开人世。
《旧唐书》:“以饮酒过度,醉死于宣城。”
这个局面是太上老皇帝一手造成的,当初潼关失陷后,老皇帝曾下了最后一道诏书,“命元子北略朔方,命诸王分守诸镇。”其中,以永王璘宜充山南东道、江南西道、岭南、中等节度采访等都使,江陵大都督如故;……盛王琦宜充广陵郡大都督;……丰王:须兵马、甲仗、器械、粮赐等,并于当路自供。……其署官署及本路郡县官,并各任便自简择,五品以下任署置讫闻奏,六品以下任便授已后一时闻奏。
但实际亲嗣诸王皆养尊处优,畏惧不行,只有永王乘机出藩,他持有玄宗的这道明令,有恃无恐地放手扩展力量,“天宝十四年九月至江陵,召募士将数万人,恣情补署,江淮租赋,山积于江陵,破用巨亿。以薛珦、李台卿、蔡为谋主,势大一方,才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当年行朝成立,贺兰进明的奏疏就说“南朝为圣皇制置天下,乃以永王璘为江南节度,颍王璬为剑南节度,盛王琦为淮南节度,……璘边鄙,此虽于圣皇似忠,于陛下非忠也。唐书.房琯传》)。
老皇帝当年下此诏的动机,已经不得而知,老太子李亨虽然肩负独撑北方战局的重大责任,但如前所述,似乎玄宗老皇帝对其究竟能有多大作为实在未寄厚望,或许有点其他别类的想法,但此一时彼一时,而现今的永王,却实实在在成为一位麻烦制造者。
李璘身为皇子,“不能立忠孝之节,为社稷之谋,而乃聚兵江上,规为己利,不义不昵,以灾其身”
但在目前这个局面下,没有太大的危险,永王没有举起叛旗前,始终是朝廷的亲藩,一些激烈的手段,不可能用在台面上。皇家内部的矛盾,涉及到朝廷和国家的威信,不到最后一步,不会轻易摊牌的。
北方实在没有需要我太在意的东西,
历史上的安史之乱后期,因为国力的匮乏,唐王朝对安、史手下重要将领采用了招抚为主的政策,只要其宣布归顺唐廷,即不问罪,并委以原职及保有所有权力。这是河北藩镇之滥觞,并由此导致了藩镇割据局面的出现。
但在这个时空,因为各种阴错阳差的变数和展,却已经不再成为问题的问题,由于来自官军相对的优势和强大,那些叛军阵营的前降将,已经很难获得更好的条件,能象薛嵩这样投过来还能保留军队的,只是极个别例子,而且只保留了他的军队编制,主要成员都被打散整编。
到后期哪怕是象前叛将令狐这样,带个大礼过来投降的,也只是给予一个优厚的头衔和职位,而坚决剥夺了实际的部属,其他愿意投降的,最多只给予一个拥有体面头衔的富家翁的保证,因此朝廷的贵人,需要操心的反而是,因为作战平乱有功,所形成的各个军人利益集团,可能做大的问题。
史家兄弟的内战,让叛军的势力,可以预料的已尽强弩之末,那位老狐狸一样精的河北都元帅郭子仪,只怕还在等待最合适的出手结束这一切时机,而李光弼正带着所有的马军在草原上,拿契丹人做榜样杀鸡警猴。西北最大的边患——吐蕃人,正在为南方低地的骚乱忙活,暂时还没有任何在边境上集结军队的迹象,作为草原上最大的势力——回纥人,至少在表面上还是一副大唐忠实盟友的态度,这时候,只要那些边胡,不要头脑热,就没我什么事情。
江东的农民暴动,虽然声势浩大,但流寇一样的作风,缺乏组织和长远目标的,在江南两淮的那几位守臣步步围营的围堵下,已经开始大幅缩水了,随着号称河南第一能守的稚阳兵,以及返回淮西的节度使,来的嚼铁军,相继进入江东平叛,虽然这是两只被打残的军队,但是对付这些暴动的农民,只要领兵的不太过于猪脑,还是游刃有余的不成问题。
长安d的情况里,还有清风明月控制下,已经逐步渗透进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的衍生产业,以梅娘位代表的前地下志愿者构成的娱乐业体系,再加上薛萍为的前长安吏目属员的地头蛇系统,这三个渠道,相互交错相互补充,足以面对大多数问题。
剩下的事情,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见了他,是不是该问上一声,你有个女人叫香炉么。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天掉馅饼与春江水
离开襄阳的最后一个消息是,成都那位老爷子,再次下表,说是“年岁已高,山路艰险,实在不利行于道途,但请以剑川为养老地足尔”,这位老皇帝已经七十一岁高龄了。
而西北那位便宜岳父皇帝,也急冲冲的赶忙回书说“当初事出从权,暂受大宝,只愿为上分忧……如今天下渐定,儿臣当无眷恋大位尔……位第四个年头了。因此这两方你来我往的打一场父慈子孝的文章官司,正在热闹的很。
就如崔光远所说过的,蜀中富有物产,而盛产兵甲,人烟稠密,八州六镇一府的雄兵二十万,只要坐拥其中,就可以立于不败了,显然这位老爷子,还不想那么快回去。
而这时长安到河池之间最骆谷道拓展工程已经基本修通,用八百里加急驿报,三次换马,只要一个日夜就可以往还。因此长安每日刊的,类似文抄汇淬的内参性质的诋文,不会比平凉晚多少到达成都,将长安城中的民生物价、市井见闻、世情逸闻、工程营建,农田水利,安民添户等诸事通报一些,顺便籍以歌颂一二。这也是一种权谋的小手段,哪怕已经不在皇帝身边,也要时刻制造体现自己价值的功劳的机会,让人时常会想起你的存在。
好在现任地行军司马岑参居然是江陵人,熟知这一线地风光和景胜。特地大老远出动快驿营的健儿。三百里投书给我开了张行程表和注意事项。随行的人,我只带了看起来最脸生地,昆仑奴少年铁摩勒作为跟班。昆仑奴一族的后代,本来就是作为最优秀的奴仆来培养的,他又多少经过军队和战场的磨练,还可以兼职起一时的护卫。
既然是出游,那就不用那么紧张,在襄**挑细选地。包上一条两层仓室的大船,悠然悠哉放舟南下,乘船出行不仅舒适、安全、便利,更少了马车、轿子的旅途劳顿颠簸之苦。相对炎热的天气,走水路要荫凉的多,而且还可以沿途望山观景,从容不迫的随走随停,船上有十数人服务和可以维持十多天的食才。还可以随时根据季节从江中打捞补充,从烹的一手好河鲜地厨头,到专门替客人上岸采买跑腿的小厮,一应具全。
正如所谓唐诗中记载的“船制甚宽。?所指”。
唐代商船的规模已经相当可观,由于造船业地展,以及水利交通的便利,以船运交通特别达,史载“东南郡邑无不通水,故天下货利,舟楫居多”,据唐人李肇称:“江湖云‘水不载万’,言大船不过*千石。然则大历、贞元间俞大娘航船最大,居者养生、送死、嫁娶悉在其间;开巷为圃,操驾之工数百,南至江西,北至淮南,岁一往来,其利甚博。此则不啻‘载万还只是江湖间用地河舶,若是海舶就更加巨大了。
西晋史学家司马彪注《庄子中大船曰舶。《广雅》舟也。入水六十尺,驱使运载千余人,除货物。亦曰昆仑舶。运动此船,多骨论为水匠。用椰子皮为索连缚。葛览糖灌塞,令水不入。不用钉节。张帆使风,亦非人力能动也。阿拉伯史料还提到,唐朝海船因为体积太大,只能在尸罗夫停泊,无法进入巴士拉和马斯喀特。
船家头唤做乌大,本来就是见多识广很健谈的一个汉子,看在丰厚的包船钱上,就变的更健谈了。虽然还谈不上“居者养生、送死、嫁娶悉在其间”,但那些船工、船娘、梢手,据说都是他一个家族的人,世代的祖业,吃这水头饭已经数十载了。这人也很知趣,从来不打听客人的是非,却很能看人脸色揣摩着心思,侍侯的还算周到满意。
听说我喜欢观景,投契所好的给出好些个折转的建议,恨不得把这一路上大大小小有点来历的事物,都指点出来,好在这船上多绵恒几天,我是按照包船的天数给钱的。
“东主,这里就是丹山凝翠崖”
满山绵翠,正是草木华生的时节,随着江风轻摇舞荡,不是惊飞起一群群的白鹭翠鸟。
“据说有古楚巫人隐于此中,现在是也地方附近的巴人后裔,祭祀江神之所……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得相逢?”
此情此景,让人很有骚的冲动,我随口就念出来,一片侧目中,还在娘胎里的白居易同志,不幸再次少了传世的《忆江南》。
“东主果然是个学问高深的人啊”乌大赞叹道。
唯一随行的跟班,昆仑奴铁摩勒,正在船尾一脸是汗的翻转着炭炉上的烤鱼和串白虾,象精工细作的雕匠一样,将酱料,姜汁、酸酿、胡椒末、胡苏碎叶、均匀抹拭到每一个缝隙和褶皱上,让那些满脸好奇的船工,看的一楞一楞的。
船头的女儿一边在旁剥着雪白的菱角,将其中最肥美的挑出来穿串,一边偷偷冲着他菱角
面孔,意味不明的吃吃笑,只是当他转过来时,却赶将黝黑的脸蛋儿,垂的低低地,惹地另一边撑梢子的她家兄弟挤眉弄眼的怪表情。
“晋大将军桓温。引舟北阀。遇浪于此,亦求祀有灵”
他特意指给我看,那藏在荫翠里地一角飞檐。
—
“上头那端,就是江上有名的名胜,沧江亭,供有凌波水神,每年士民邀游踏春,都会来这里祈愿的”。
“不知道灵验不灵验啊”我抬手望了望。
“不知道您许了什么愿望没有”他
“我的愿望很简单”
“哦”
“就让天上给我掉个美女把”
就听头顶的崖上哗啦有声的。草木摧折地,一个白色的影子着船边,重重的掉进水里,溅了我半身水花。
“我靠”古代人也有这么没公德心的家伙,躲在高处乱仍东西,要是砸到花花草草怎么办,更别说会吓到小朋友怎么办……
正当我很写意的yy当中。
“水鬼啊”,就听铁摩勒那边惊呼起来。看见水中突然漂浮起来的白影,他一副见了鬼的摸样
“水鬼你个头啊”我走过去拍了他脑袋一掌,那是个落水人。
“还不救人”
“老天果然不欺我呼,真是个美女”。我顿时高声赞叹道。
仅仅是拖上来,翻转过身的刹那地一撇。那晶莹月白的肌肤,足以让人惊艳绝伦的不忍将目光挪开,虽然乱紧贴掩去了大部分的面容,泯地紧紧,淡色而柔腻的唇,就很有一种让人心生万般怜惜地味道,再看看身材,不由一个赞字,只是让人觉得杀风景的是,她小腹上插了只精美的匕,还在淡淡渗出血水
手指莹白而细致,而保养得当,倒象非常优裕的环境里才能养出来的气质,穿的是这个时节江南少女特色的,比襟对甲的半笼小襦,翠蝶穿花的子三对裙,月青的薄织料子,浸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无比美好修长的大腿的轮廓,隐影绰约的象条美人鱼的尾巴。
虽然没有北地女儿上身仅着抹胸,外披纱罗衫,致使上身肌肤隐隐显露的,那种“惯束罗衫半露胸”大胆开放,却有另一种含蓄遮掩中的诱惑味道。感谢上帝和佛祖什么的,古人都是这么不穿专门的内衣的么。
钩在衣带上散花点金的绣袋,缕玉的腰挂。看起来富贵异常,却丝毫不俗气。
“快救人”
还是我最先醒悟过来过来,这么一喝才把神飞天外看楞眼的众人唤醒过来。要知道,这女子被捞上来的时候,大家眼神楞没转动一下。
不出意外的,那为在后头帮厨的船帮大娘,很彪悍的上来,对我笑笑,一边一个拎住乌大和他儿子的耳朵,勃然作色
“看啥看的,个老货和小东西,把贼眼儿都往哪儿放”
“水儿,快来帮个手儿”
半响后,船家小姑娘自舱里出来了,
“这位姑娘还在流血啊”
“啊”
“伤在了小腹上了,得上岸寻个大夫”
“不用找了”我沉声道,好久没有亲自出手了,也不知道生疏了没有“我来把”
“我家主人有大夫的本事”铁摩勒很配合的开口道。
“这就好”他们松了口气,倒是丝毫不怀疑我的的身份。
“准备一些棉布,细针线,要用滚水煮过,再找一些新鲜的鱼胶,摩勒,取我的白药和行军散来”,作为出门应急药物,还是带了一些。
作为医疗培训课程的重要内容,就是判断外伤形状来确定造成的因素,以决定采取的措施,她居然是伤在小腹上,一个看起来很薄却很深的刀口,几乎要穿进肾囊,打劫或者是暴力攻击,断然不会用这种类似女子防身用的轻巧利器,看起来,更象是亲近熟悉之人难以提防之下的暗算。
处理妥当出来。
“快开船”我沉声下令道
“要得”乌大已经招呼其他人,将船撑离近岸直接进入江道中流,开始用船奖加,“这姑娘遭了祸害,贼人怕还是在附近”
显然这些船户人家,虽然粗墨不文,还有颇有些正义感的。
船过远去,山上才突然奔走下一群人,看着水边挂住的条缕,脸色铁青的。半响才在口中挤出几字“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反正船大地很,就同寻常居家一样。我又肯额外出钱,船家大娘也很有点同情心泛滥地味道,很快给落水者安排了位置。
她初次醒来,泛着细长的睫毛,蒙蒙如水的眸子,轻轻扫了周旁。才用一丝从嗓子里挤出来地细微声音“这是哪里”,虽然在沙哑中,也那么一丝丝的消魂。
“在我的船上啊”我赞叹了一声,总算没荒废了手艺,她能问话,说明的神志还算清醒,虽然烧到没有多余的感染并症,只是虚弱而已。
“你是水神赐给我家主人的礼物。”一旁搭手地昆仑奴铁摩勒很厚道的说了一句。却被我瞪了眼赶紧有些委屈的避出舱去。
她看了看我,有些蒙昧的疑惑,这才感觉起自己的状况和变化,突然苍雪一样的玉颈上。染上几分诱人的飞红。挣扎着想看自己的情形,却牵动了伤处。哀哀地呻吟了一声。
“你别急,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
“好消息是,你的
其实是船家大娘帮你换的,”
“那……
“坏消息是,你的伤口,其实是我帮你处理,该看不该看地也都看了,身材不错啊,这位小姐”
扑通一声,是撞在床头上声音。
“怎么就这么昏过去了”我很有些可惜的道……
直到她再次醒来,却第二天,躲在纱帐青惟里头,沉默了许久“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是个漂亮地女人”
“什么……点被自己噎住。
“因为,要是长相差一点,或许还要考虑考虑,值不值得”
纱帐传来一声痛哼,我来开一看。
么又昏过去了”……
再次醒过来,坚持的时间就长了,刚刚喂过鱼粥和甜米糊,她终于主动开口了。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么”
似乎是终于想起来所有的事情,她的眼睛中,是一种象所有热情和生机都被燃烧完毕,剩下的一种叫做残烬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这是一个生活环境很优越,而且相当有理智和判断的女人,至少出次见面,没有象多数胸大无闹的花瓶一样,当场喊我奸贼淫徒之类的,真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变成这样。
“我不想知道你的来历,也不想知道追杀你的人”
在昏迷烧的那两天,表情时而激烈,时而哀伤的喃喃念一些名字。很容易不让人往情伤,情变、阴谋什么的上去联想。
听到这里,她眼中随蒙蒙雾气,泛起那种淡淡的绝望,悲伤的让人有些害怕,又令人的心紧紧的抽提起来。类似的东西,我也只在初晴身上曾见过。
“如果你不想活了,也不要浪费了这副大好皮囊”我再次开口道
动伤处,无暇的脸闪过一丝痛楚,却显然心理素质受我打击的多了,居然没有昏过去。
“既然救活你,就不要轻易给我死掉,不然医疗费,手术费、营养费、床位使用费、护理费,精神损失费……我找谁去要去”说实话我比那些三a甲等医院什么的厚道多了。
“……
“有家人,可以投靠么”
“……
“不说就是没有,那就不好办了”
我故做为难的挠挠头。
“……”
“这样把,反正你都不爱惜自己的这个身子,那就暂时交给我当作报酬好了”
羞愤和不啻的东西,随着眼泪从眼眶里充盈出来。
“不要这个表情,我真想要做点什么,你这样子有能力抗拒么”
“……
“给我做三个月的贴身使唤的使女”我在她想挣扎起来前,似乎要重新从窗口爬跳进水中之前,伸出三个手指“之后,你要跳水还是自裁,都随你便好了”
当然这种没心没肺的说法,我能得到的只是一个,惊鸿一露就躲进绸单凝玉般的雪白背影。
于是慢腾腾的水上行程还在继续,我还是照常的观光揽胜,顺便拿人练练手治疗的,特别对象是个漂亮的女人,倒也不觉得枯燥,不用怎么口头花花调戏,光每次看见给她换药时,顺便上下其手无力抗拒,又羞愤又无奈的样子,就让人很有成就感。
当然。
偶尔那位船帮大娘用来训斥那些每事喜欢靠近船舱,只为看一眼,或者纯粹听个声音过过瘾的年轻船家子弟的,“东主是读书人,又有大夫的本事,那里是你这些龌龊心思可以比”的评价,也会让我有些汗然。
这走走停停的一拖磨,就是七八天,我又在沿途留下了一些诗作和题刻,这些东西,从另一方面说,也是一种利于暗中联络的记号。
到了公安县境内,就得换船上陆了,因为再往下游走,因为江汉水云的繁忙,河道就越拥塞,先在城中小宿一晚,待白日联系好人手,一起出。古代也有这种水陆联运的雏形,看在船钱给的大方的份上,再加上送了他治疗水上皮肤病的几个方子,他非常热情的极力推荐,并且亲自联系了一家据说老字号的车马行,
相比我见过的那些雄阔宏况的北地名城。
公安是一座小城,历史却不短了,水漫青石的城台,在非常市井化的喧嚣中,很有一种江南特有的别致幽古的味道。
铁摩勒乘机留下记号,顺便联系上此地的商户,卖了半船的蜡烛,这时候的蜡烛的生意,主要依靠为达官贵人们,提供优质的蜂蜡、牛油等动物制品做成的无烟烛,属于上层的消费品,但是龙武军对石油泉和油湖的大规模应用,已经有石蜡这种接近近代蜡烛成分的副产品,不但耐烧持久,而且更能抗风,还捎带部分所谓西域琉璃灯等制品代理生意,在江南一带很好卖。
所得直接换成,依靠第五岐的关系,在江南正办的风声水起的几家大连锁票号,所制的飞钱,虽然飞钱这东西还只是一种兑汇的凭证,但是这些印着十、五十的票据,在很多地方,基本可以当作类比绢帛的货币支付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江汉思归客,
说实话,我本来就不擅长,可以让人死心塌地的甜言蜜语这种东西,也没有让女人飞蛾扑火的王八之气,但下船的时候,终还是跟了我过来,不就是一路过来,骚性难止念了十几看起来很有才情的剽窃诗,闲的无聊给船家说故事,顺便让她听了几个类似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金缕衣传奇之类的典故。
可以看的出,她在逃避一些东西,或者在忌讳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女人真是奇怪的东西,我调戏她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反抗,但是当我要走的时候,却有一种类似小动物被舍弃的幽怨。
一个书童兼跟班,再加个使女,这种组合,在这个时代,是最常见的现象,特别在大比之年,长安附近满街成巷都是。不过这位有伤在身,又长的实在太注目了,我断然拒绝了她继续随行的念头,起码要寄在可靠的地方,先养好身体才能继续侍女的职责。
到了临行出的场面让我惊讶了一下,车马行的门外,形形色色的好多人都在等候,各式箱笼、包袱、行囊在平板大车上堆了老多。甚至还有人执着兵器。
“难道这里,也有地方不靖么”我亲自招过领队
领队是一个充满风霜色的中年人,他笑了笑,还算恭敬的说“这位公子爷,的确是如此啊”
自从北方战乱,来自山南道、河东道等的大量溃兵流民之属奔逃南下,并不是什么地主庄园都愿意收容流民。也并不是什么官员都有安置流民的好心。因此常常不乏饥而无食,流为盗匪地情形。
而古楚地自史以来就称云梦大泽,水网沼泽密布。仍有大量未开化之地,更兼大量土著地五溪蛮、武陵夷等聚居其中,因此给了那些个逃犯、亡命、盗匪、走私贩、盐枭、黑道、绿林之流藏身之所,与地方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哪怕是太平年景。官军也是屡屡剿之不尽。
国家正逢乱世,也给了这些黑灰色势力,活跃的空间。两相交错之下,让局势边的更复杂,除了西边流民进入屯围地几个地区,大部分靠近云梦大泽的商路,还是需要人护卫的。
“这也没有法子的事情,本来这江陵路最是通达。哪怕在太平年景,未闻有什么路阻,但自从江陵里的那位王爷,清剿过水路后。据说这江路上的水贼,都上陆来了。近来这条路上,也刚出了几桩劫案……
在这种情况下,与车马行密切相关地武馆镖局之类的生意,就会很好,多数人也愿意再多花一点钱,作为行路的保障。毕竟象公安县这种小地方,车马行一般不会有太多专职的车队护卫。
“来了”一行统一装束的汉子,各自高矮不已,但都相当的健壮,露在外面的子肉,看起来孔武有力,让人相当的安心。身后背着行囊,腰里扎着鼓鼓地裹起来的兵器。甚至还有象子弹带一样,在腰上围着一圈飞刀一样的东西,
因为唐代不禁民间携带兵器,因此行人跨刀带剑是很常见的事情,哪怕是文官之属,也会弄把不开烽地仪刀作为门面,但是象弓弩这样的远射之器,还是有所管制地,进入城邑要受到盘查的,因此江湖人更喜欢用飞镖、飞刀之类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走近车马行的车队中,与领队头目相互印验了信鉴,才放松下表情,将一只小旗插在车头,把肩大声说笑起来。作为出钱大头的待遇之一,我不但有一辆看起来还不错的四轮车和专门的驾手,还有宿营时靠近那些武师最贴近的位置,和额外的招呼关注。
除了我之外同样拥有专车待遇的存在,周围却簇拥着一些带刀的人士,
“这些人是防阖”,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所谓防阖,专门为五品以上京官配属的卫士,平时就作为仪仗跟班,一品官有9五品官有二十四名,地位比仆人高,关系却不如仆人紧密,
那是回家奔丧的官员,虽然只是个五品,但放在地方也算是可观的身份了,一州之见了也要客气的打声招呼,因此似乎架子拿捏的很高,几乎不露面,所有饮食用度,全靠随从跑前跑后的送进送出。
再加上一些挑担背箱的行脚商人,一些长途出门的地方百姓,组成了这个临时的集合。
就我所知的世情,那些小说里描写的那些主角们,身无长物只身就可以行走天涯的情节,对这个时代的多数人来说只是一种类似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奢望。
不管是哪个地方,人走在山间的道路上,除了需防备猛虎、金钱豹之外,就是亡命在山林中的土匪、强盗、亡命……,穷山恶水,也足以将淳朴的山民,变成临时的强盗(要知道湘西直到解放前,还是匪民不分,上山为匪下山为民),毕竟古代城市之间的距离很远,也足够荒凉,在野外独宿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绝对没小说中那么写意,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
虽然你可以把值钱的东西都带在身上,荒野之外.就算你再有钱.也未必有人卖东西给你,过于招摇的财富,反而会成为招引祸害的起因,没准就是明摆告诉别人来抢劫你着只肥羊,撩在这前不着村后着店的地方,古代的道路可不比现在,定期有人平整一下,就算是官道了,什么高公路服务区、路边旅社,连找个象样的野鸡饭店都很困难,村镇之类居民点相隔也很远。
毒蛇猛兽的倒不少,而且多的根本不用保护,反而要定期组
,以保证行路的安全。外加天气骤变气温下降暴雨出门前可是没有天气预报的,一不小心就容易病倒,不但要预防洪水落石塌方这些突状况。还有走弯路或者迷路地问题,如果你人品不好,又没人经过,就可能出师未捷甚先死地冻毙饿倒在这古代无名山道上。
—
因此群体互助的力量是必须的,这个准则,自从远古人类脱离蒙昧以来。就一直没有改变过。
出门在外。
先要有一匹好马,这就好比一部代步地车子,不要求能跑的多快,但要驮的多走的远,可以耐好几天的饥渴,确保你可以支持的久一些,必要地时候可以用来逃离危险。
其次是足够的便携食物,我的行囊里。就准备了大量的乳子饼、胡苏饼、五福饼等甜咸耐久的干粮,这些东西可以保证大量的能量和营养,还有小开口铁皮罐装的酒水,必要时候不但可以解渴还可以提神。空容器还可以用来改作为烧水煮食的简易炉灶,在野外一点热水。可以解决许多问题,还有特制地多头小折刀和一盘拉力极好的细绳,就可以解决大部分工具的需要,最常见的火石遂刀套装,如果夜晚没有火光和热量地来源,一些可能不请自来的野生动物,肯定不介意和你来个印象深刻地亲密接触,因此一小瓶子快燃烧的特制油,几支蜡烛,一点用来提神和调味的盐料,一张兼任睡袋和帐篷的防水布……
到了太阳下山前的半个时辰,就会有先行在数里外的人手,找好一个地势平坦而且稍高的地方,用车子围成简单圈,外围挖一圈排水兼做预警的小沟,在一顶距离内点上篝火,就算是宿营地的雏形。
大多数人为了省钱,没有在车马行包伙食,掏出自己带的面食干饼什么的,靠近火堆烤软,再借口热水就着吞下去算一顿。至于象我这种出大头的,就会得到一些象样的肉食,虽然只是一些明显放了很久,有些走油味的风鸡腊肉板鸭什么的,但也烤煎着凑出几样热菜来,再加一碗汤一样的粥水。
待到第二天雨水也来了,将暑热一荡而空的同时,却是没完没了的拉拉的也大大拖延了行程,甚至因为雨水大不得不暂时停歇在一个水乡风味十足的小村子,躲在温暖干燥车厢里,看着的如雾风腾的雨丝,我只能百无聊赖的酝酿情绪,看还能不能挤出几记忆中的名做来。
铁摩勒已经出去了,他要乘这个机会,忙着与那些车马行和武馆的人套近乎,从另一个角度打听一些我此行目的地的一些情形。
当然,隐隐的也可以听到,再次有人也在打听我。
“小哥儿,贵主人是游学把”
“正是”
“我也听说这朝廷快要大比,这江州的士子们都绸缪着北上……”
“功名虽然好,但我家主人淡薄名利,才不用去与他人争这个东西,”
铁摩勒故做矜持,答的滴水不漏。
“难道是袭荫,”对方口气顿时变的肃然起敬。“倒是我冒失了,不知贵府上……
“……
“西北路”
对方再次抽了一口冷气
“难道是瓜州张”
“还是武威李”
“或是河中薛”
“或曰……”
“不该知道的东西,就不要乱打听了”铁摩勒很不耐烦的打断他的猜测。
“我家主人,更喜好寄情山水,自西北路南下,也是为了见历名师”铁摩勒放低了声音“.江陵吧”
可是江南少俊们观而仰止的人物”对方声音透出一种恍然大悟的味道,随又故做神秘的道,“不过青莲先生现在是永邸的大红人,内府的席供奉官,据说那位王上放出话说,全藩上下,事先生当如事孤王,据说还要为他请为世子襄城王的王太辅……寻常人不是那么好见的”
“我家主人可以和那些俗类相比么.不悦的说
“是是”……
成功的扮演完一个富贵出身趾高气昂有点八卦地小厮,回到车内放下帘子,铁摩勒又恢复到了那些少言寡语地摸样。
我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事情变的越复杂了。永王对李白礼遇甚高啊。越是生性孤傲的人,越是容易被这样礼贤下士地手段打动,而李白的名声。也同样让他成为,招揽豪杰俊士的一杆旗帜,毕竟皇家内部的割据外藩之争,只存在某些上等层面上的知情,无论他与地方势力如何杯葛,大多数世人所能见的。还只是他显赫一方地宗王身份上,这就给了他拼命蓄才养士,积累实力的的时间和空间……
李白同学,你难道是天生注定要倒霉的么
我现在的身份,是兵部尚书梁宰的族人,一个来自河西最常见的世家子,家道殷实有点钱,可以让他到处游学为名的见历世面。所谓望族地含义。就是族人繁衍兴旺,多到有时候连家主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情形,既有传朱戴紫的显赫门庭,也有流落于市井的破落户。其中混杂着这么一个存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当然现实中,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地。而且是属于刚出来见识的,基本认识地人很少,却有足够证明身份的东西,据说许多方面都打过招呼,挂号
应的,只是因为我需要他身份的缘故,暂时被冷藏起
唐代虽然商人地位依旧是末等,但士人已经不怎么排斥经商所代表的利益,甚至有士子为了凑集上京赶考的路费,而暂时充事商贾之业。我冒充的这人,据说是李白的忠实粉丝,家里开有书局,仰慕到愿意千里迢迢的找上门去,为他出书著集。
在长安的新平县的某处宅院里,甚至还有一个事先安排好打理一切的资深老仆,和一群奴仆,他们都是从东市里挑拣雇佣来的,货真价实的以为自己的主人,仅仅就是个出来见历的世家子。
毕竟李白同学现在正当炙手可热之时,任何一个接近他的人,都会引起特别的关注,更别说永王图谋不小,不可能对外来势力的渗透,没有相应的警惕和提防,在周边这些地方上没有他遍布的耳目,那才奇怪了,或许眼前就有一个。一个适当的身份,可以省却到许多麻烦。
至少永王还没能势力强大到,可以派人潜行到西北朝廷的眼皮底下,去调查一个兵部尚书族人的真伪。
说到底,我总算可以放松一下心情。稍稍回归一下自己的本性,长期以来,要扮演好我那些部下心目中,深谋远虑的英明上司,谋士幕僚眼中,近乎大智若愚的主公,乃至那些将士心目中,几乎无所不能的将主,周旋在自上而下各种勾心斗角的算计中,其实是一件很劳心累人的事情。
就我本质来说,其实是一个喜欢旅游和热爱美食的人,从一开始钻研厨艺,到想方设法挤进考古队,就是看中了考古队拥有变相国外公费旅游的待遇。来到这个时代,也只有和月月那个天真到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片子公主,在一起天花乱坠的胡天扯地的时候,稍稍能让我拾起往昔的片刻和回味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这倒不是说阿蛮她们不够体贴细腻,也不够温柔娴雅,几乎可以算这个时代女子所能做到的最好的典范,只是上千年思想和生活方式的代沟在那里,我虽然乐于享受这一切,但却并不能把什么东西都向她们倾诉,总不能和我的女人们讨论唯物主义的辨证性,或者是时下热门的娱乐新闻。
我曾经一直试图逃避责任,并且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但事实证明这只是徒劳,把问题推迟了而已,为了躲避眼前一时的安逸,结果是为了解决某个烦心事,又节外生枝的制造了更多的责任和义务出来,
所谓的时势弄人,说就是当你被放在一个位置,就不可避免的受到相应环境的影响,因为一些人和事的压力,迫使你不得不去做出一些行为来,如果我最初不是幸运的遭遇了这个国家最高的统治阶层,恐怕还在社会的底层为一个出头的机会苦苦奋斗呢。
毕竟哪怕有再多的知识和想法,却没有足以保护自己的地位和实力,也是替人做嫁衣尔,再多的商业头脑,先进的手段和创意,再多的财富和事业,也很容易成为别人觊觎和染指的对象,其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托庇于某家权门之下,充当人家的赚钱机器,慢慢的积累自立门户的本钱。
因此。
我慢慢走上了一条有些危险的道路,但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在乱世中生存的第一要务,就是将自己所能掌握的资源都置于自己的控制中,但一个人毕竟没有那么多精力,只有按照血缘、亲情、乡党、同袍等亲疏远近的纽带进行分当,维系一个自己的***和体系,这就是所谓的结党。要象郭子仪那样七子八婿具在要职,门生故旧数不胜数,当实力大到连帝王都不敢轻举妄动,那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成功把。
但是让我自豪的是,我还是创立出一套优越于这个时代的先进体制,即使暂时没我的存在,也能好好的运转,我只要偶尔适当纠正和引导其中可能生的偏差而已。
比如为了保持控制力,以忠诚为指标来决定要害和权力的分配,宁愿相当的牺牲活力和效率,让外行指挥内行,这种事情我还是尽量避免的,
如果不是形势所需,我这时候应该悠闲的呆在安景宫里,和一大群培养起相似爱好的部下一样,以值日为名,欣赏穿的清凉无比的宫人女史们,品评这个没有内衣时代的特色贴身真空上装,而不是找借口自我放逐到南方来偷闲。
我再次在心中哀叹了一声,
一阵骚动骡马嘶鸣的骚动和车轴负重碾过泥地水坑的哗然声,显然有另一队人也进入了村子,一群打着油伞的青衣人,和车马行的领队交涉后,看着所谓号称村中最好的村长家,黑糊糊的地面,那些人顿时楞了楞,却把一卷马草铺滚在湿地上,再铺上一层毡布,才走到马车旁,那是一辆典型剑南造的马车,虽然外表很不起眼,与大多数人用的,仿造剑南出品的四轮平板车没有太大的区别,专门为人定制的限量版的带有精密缓冲的马车。
低下身轻声道“主人,可以了”
车窗的帘子动了动,算是示意,将车子引到后院中去。
雨中的空气中,却随之传来一阵脂粉的香气,我在号称天下最大的脂粉堆——老皇帝的宫廷里闻的多了,也多少也能判断这是一种南海进口的上品香料,价值昂贵的几乎等同于同样重量的金子,即使在宫廷的命妇中,也并不是什么人都用的起的,我心中自暗道,似乎事情越的有趣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浮世休野惊马尘
竹着芍药和睡莲纹的薄纱门帘子动了动。
先探出的是一截,鲜剥新藕一样的小臂,轻空灵动的,让人眼神忍不住跟着打转起来,然后是一袭湖波水绿一样的裙边儿,和一个精巧到及至的小脸蛋儿,用水汪汪的眸子左右看了看,才提着裙脚儿小心翼翼踏上毡布,显然受过极好的教养,动作虽快,却始终不让裙摆儿扬起,露出腿儿来,好看的柳眉皱了皱,却对着车厢轻轻躬身,退到一边,可爱的吐了吐小舌,显然只是个美婢儿,更让我更对车队的主人充满了期待。
然后撩开帘子,一个身影探出来,呼的一声就轻巧的落在地上,也让人心脏顿时顿了顿,却是个夷族装扮的女子,却没有后世那么多繁复的环饰,年纪不大。暗底花色夹边的露臂及肩的上身短衣,色彩斑斓绣满鸟雀山纹的百折裙只堪堪过膝,轻轻走动起来,根本掩不住那健康而青春的白花花的美腿儿,,几个照面间,山野独有的秀美而健康的气息扑面而来,见了这么多人倒也不怕生,眼儿流转一个个端详,吃吃笑如银玲的,让那些武师和车马行的几个年青一些地,脸上不由都有些涨红起来。
因为那身地装束。实在*的过于清凉。轻舒伸展起来,甚至可以从短襟的边缘,看到里头白腻丰饶地轮廓。让人眼睛晃的都不知道往那里放了,让人大跌眼神的是,她下来的第一个动作,伸手就去捏小美婢的脸蛋儿,却被躲开。
见到这个夷人少女,那些年纪较大的武师。倒是面色都变了变,我甚至听到,有个轻声呵斥道“不要乱看,这些武陵夷地女子,哪能这么好招惹了……据说自小都是玩蛇虫长大的……
作为特意被交代过的注意事项之一。
武陵夷就是西南土著少数民族的一支,算是后世苗家等民族的祖源之一,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那么多民族的划分,按照他们生活的地域冠以夷号的称呼而已。这些人生活在大泽山地之中,虽然是在大唐地治下,但其实除了某些矿藏和定期的赋税外,很有官府少对这些夷人居住的山涧险恶之地有兴趣。某些程度下也可以说,通行于一般人的王法。对他们很难起什么作用地。
但因为处于长江中游腹地,相比其他靠近边境的西南夷落,这些土著更开化一些,许多混居地地方,生活方式与汉民无异。但仍有一些居住在山泽中的存在,更接近原始的风貌。
崇信鬼神而恩怨分明,睚眦必报而轻慢生死,因此世间关于他们的传闻,多数是和他们擅长饲养毒虫和好行巫蛊之术之类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让他们更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因此寻常人,不会轻易去招惹这些土著的,当然另一个方面说,对信赖的人来说,他们也充满热情而可靠,但大多数时候,对外界充满了警惕,能够与之往来的人,都不会是简单的路数。
然后,就如一阵清风徐过,全身都笼罩在连身及脚的垂笠纬纱中的女子,已经在漂亮可人的小婢搀扶下站在地上。
这是楚地女子特有的风俗,虽然北方风气已经大开,以坦肩露背为时尚,但是作为相对封闭而保守的南方,还是有一些地方的女子不愿意将自己的容颜,轻易抛头露面给外人欣赏的,因此轻笠上的纬纱都留的很长,一直可以垂到脚边,却是另一种隐致绰约蒙然如雾的风情。当然就我来说,让人怀疑她会不会就这么拌倒。
惊艳,绝对的惊艳,虽然只是垂笠纬纱随着斜雨清风飘荡起的那么一丝的惊鸿一瞥,却让所有人顿然惊立当场,寂静的只剩下细雨如绵的沙沙声,似乎有一种别样的东西,流淌渗透进人们的心田,让本来粗陋无比的环境,也变的温馨起来。
那翩然一现的柔腻肌肤,只能想起象牙、月白之类的形容词,以至于后面的跟随和簇拥着她的人,就都暗淡无光,被选择性的无视了。
我自认为混迹在老皇帝宫廷中,也算美色当前耳需目染的有些审美疲劳了,但依旧可以感受和判断到,那是另一种风情的及至,那种如江流明月幽夜当空,巧致清绝到极点,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的美态。甚至连那清荷新藕一样清美可口的小婢,都变的平凡起来。
只有,那位夷女亲热挽着纬纱女子的手儿,贴着耳边说话,象是很是亲密的样子,走进内堂去。
虽然只有短暂片刻,但一切就如梦似幻一般让人回味无穷,那些在场那些有幸见到的武师和御手们,更是激动的难以自己,添油加醋的议论起来,此次的见闻,足以让这些生活范围简单的人们,坐拥有好几天乐而不疲的谈资了。
我淡然笑了笑,以他们的表现看来不用多久,这些人都会把这个对方相关的东西都给挖掘出来,倒不用我去刻意打听了。
就如一歌所唱的“雨还在下,心却在变化”。
作为车队里出大份之一,我很快的被邀请参加一个小范围的会议,商量两队人去留的问题,因为已经证实前面河水暴涨,冲塌了一座小桥,需要绕远路走上游,或者就地等待大水过后,中选择一个。
在座的还有那个一直架子很大,躲着不见人的五品京官,他是一个生活优裕而面色苍白的中年人。据说他供职于兵部。居然还听说过我这个身份,所谓上位者地特权,虽然可能只是一句无心地交代。但底下的人都会牢牢挂记着,以此作为讨好的契机。因此对我这个兵部尚书地族子,多少放下一些架子。只是脸上还有些青白的颜色,象是刚刚生了什么尴尬或者不愉快的事情,却忌讳如深的甚至不敢太多的表现在面上。
他的眼光,遮掩瞟着就是在临时搭建起来地四面草帘后面的女人。有些憋气的错觉。
当然。
在长安象他这种身份的货色,我实在见的多了,甚至连直接拜见我的资格都没有,毕竟我的帐下随便一个书记官,都是从五品下,但在地方上京官外出大一级的准则,还算是能呼风唤雨地存在,能让他吃鳖的身份还不多。车队里除了
定不会有人吃饱撑的去招惹他,也就是那些外来人了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又用眼角打量起草帘背后绰约的身影。
回过味来。才觉得那名女子身边跟随地人,看起来都不大简单。以怀石教我的观人之术,这些人小帽青衣,但是好些都是肌肉贲张强健地很,过了寻常仆人的要求,虽然没有带什么兵器,但却都是内外兼修的好手,无论精神气色,要比车马行服务的这些,明显长期奔波劳碌之苦的武师们,出色的多了。
所谓本事也要钱财和环境来供养,多数情况下,人体状态一过了颠峰时期就会开始衰退了,如果中如为衣食奔波劳苦,就很难取得更高的成就,这也是江湖好手闯出一定名声后,会常常投身豪门大户的原因。
不过,这么一个拥有巨大财富和产业,还有让人忌讳的相当社会地位,神秘成谜的女人,肯定不会缺少仰慕和追随者,至少在队伍中有好几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很特别,都毕竟我出来是消闲旅游为主,又是去一个有风险的地方,尽量低调而避免成为众矢之的,才是我的选择,因此偶遇佳人虽然是一桩美谈,但还不值得让我刻意去做些什么。
据说到了我这类的位置,其需求已经脱出需要直接行动和语言的境界,如果想要美女,根本不用学纨绔子弟,自己鸡飞狗跳的去抢,或是拿权势威陵胁迫也好,不择手段的巧取豪夺也好,只要给下面人一点精神暗示,就会有许多有求与你的存在,源源不绝把精挑细选的,已经训练调教好,处理的没有任何后遗症和把柄的美女,当作礼品主动送上门来。
这些天本着,把事情交给最专业的人去做的做人原则,我在车队里一直没有指手画脚,表示过什么过多的意见,只有为避免人无聊的打扰,而一直在营造一种性情莫策的印象,兵部尚书梁宰的族人名头,还顶那么一点点用。
不过我不表态,不等于别人就愿意放过我,
“这位梁公子,有什么意见么”替她代言的是一个霜鬓白的老管家,说起话来一直得体有礼,让每个人都不觉得被忽视,突然转过来说。
—
只是在这一刻,我还微微察觉到他说话的习惯中,还有一种常居于人上让人不容质疑的味道。
“据说西州梁门是河西的郡望,据说家族买卖远及域外,公子当是见地不凡”
这女人手下还真有效率,见面不过片刻,很快就探出我的所谓身份来,还真不客气啊。要是别人,也许就这么头脑热,飘然起来想借机表现一下。
“没有,大风行的人长走此路,由他们决定就就行了”
可惜我没理他的,无所谓的摊摊手说。
走出来后,一声呼唤。
“公子”
那位漂亮可爱的小婢款款走上前来,几乎没有一点声音,轻鞠一礼,用一种很甜美的声音道
“我家主人,还请问公子,是否与长安北军总制的那位梁开府,有什么渊源么”
我心顿时跳了跳,难道身上露出什么行迹了么,却握住腰上的细剑,才稍稍安心。
所谓的我家主人,而不是夫人或者小姐,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是属于那个女子所有,而不是某个大家族的眷属,虽然说唐代女权高涨。但在这民风相对保守的南方。能够独自掌握这一切地女人也算大熊猫一样地难得。
口头上却不放松,
“我倒是想有几分渊源啊,可是人家可不认识我啊”
“这样啊”
小婢似乎没听过这种说话。有些失望,回头过去又来。
“奴婢冒昧了”
“我家主人和青莲先生也有几面之缘……永藩正在江陵招贤纳士……
显然我所谓兵部尚书的族人这个身份还有点用处,居然利用李白的名头,替永王做起广告来了……
这是一次平淡无奇地有些沉闷的会面,再加上还有几分激烈的争议之后,就分道扬鏣了。
车马行还是决定等一等天稍晴后再说。到时就算桥没了,还可以雇佣这些村民,短时间内将简易的桥梁临时搭盖起来,就连那个五品郎官,也不知道受了什么的刺激,赞同了这个意见。
当下,采买了一些村民的瓜菜浊酒什么补充,炮置了好些热菜肴。送了一份进来,同时也有好消息,小桥还没被水冲走,不过要加固一下才能过马车。
因此待到重新上路。已经是第二天了,
离开村子后。道路越过大片水泽就出公安县地治内,进入石县绵延的丘陵地带,虽然泥土还有些松软,但已不至于成为道路的妨碍,昨天刚下的雨水和成片的树木,让后面的路程变的阴凉起来,那些车队的人,也稍稍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靠在车垣上打个盹儿。
货车里装满了荆南郡特有地方纹绫、赀布橘鱼、糖蟹母、覆盆、乌梅、石龙。
“快救人”前头高声叫起来,刚刚拐过了一个斜弯。
看见好几辆大车的残骸,斜倒在路边,被崩落地大快土石埋了小半,可惜下去的人,却没有现幸存者,于是我们又继续前进。
“这地方,也太适合埋伏了”我坐在马车里,很没心没肺的说到。
因为这个地势是一个经典地地形,上窄下宽略有小弯,不需要费太大的工夫就可以堵住路,一个斜长地土坡,刚下过雨的松软地面,足够在上行中消耗被埋伏者的大部分体力,更利于自上而下的冲刺,两边树木茂密却充满足够的空隙,刚下过雨不容易被火攻,却很适合藏人,坡顶有突起的幅度,不利于下方的火力压制,背后布置的再多,不过半坡是看不到的,不过这时已经晚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派轻装短刃的步兵,从两翼先行试探掩护,再用石炮和车弩的燃烧覆盖上风,只要埋伏者的后路被阻断或者打乱,刀盾兵一压上去,就没有什么太大威胁了。
龙武军就是靠伏击战和奔袭战起家的,长久养程度职业习惯,让我见到这种情形,多少有些纸上谈兵的冲动,毕竟我的教科书里,还缺乏大量南方水网河流地区作战的记录和素材。
因此沿途闲暇下来,在脑海的假想中操演一番,然后留下一些要点,好回去让人研讨。
“主人,的确有些不对劲”
但是,铁摩勒却有些不安的突然开口。
“好象……
稍稍正容,我倒听说过他对危险的这种直觉,在草原上作战时,据说好几次让他的团队面与更大的损失。
我再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树林里充满了雨后的宁静,空气很新鲜,恩宁静,这里是太安静了把,只有几个夫伐木声声断断的哗然。
待到满脸疲惫的领队被召唤来,我单刀直入的说
“你觉得,山上那些人真的是夫么”
“这话怎讲”他有些惊讶又有些无奈,显然对我这种身份公子哥的突奇想,有些不太感冒,却很好的将情绪藏在脸下。
“你见过拿个小斧头砍路边那么棵大树,而且三心两意的时不时,左右往路上看两眼的夫么……按照这个进度,就算给他砍个三天三夜也砍不倒这树,难道他不要吃饭养家”
“再看了一下,路边那几棵树。是不是快倒下来……”
“什么……头喊声
“保爷,有什么吩咐”坐在另一辆大车上,敞着胸口纳凉的武师头领。跳下来应声道
“让阿万拿绳子,攀侧山上去看看”
话音未落,就同轰然有声,几根粗大的滚木,将正在蜿蜒上坡地平板大车连车带马,掀翻撞飞数辆。那些搭乘地人,连哀号都没号出来,就被卷翻压的血肉横飞。
剩下还在上坡的拖马,顿然受惊,
杀,坡顶上冒出一些挥舞着兵器地身影,黑压压的想潮水一样蜂拥而下,我顿时瞳孔一缩。
“山贼……|窝,
于是,
半个时辰后,我已经只身在山林里。没命跑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因为。随后生地事情,犹如噩梦一般灾难。
因为从这些伏击的人身上,我看到一种普通盗贼所没有的东西,就是纪律,本来就是乌合之众的农民,因为有了纪律才被叫做初级的军队。
而且我也见识过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军队,无论是由流着天马血统的高头西域马,组成披甲骑和陌刀兵的安西、北庭军,还是号称西北第一强镇,拥有种类最全,最庞大骑兵队伍地朔方军,或是号称拥有最庞大的地域和堡垒群,可以独力西拒吐蕃、北镇草原诸胡的河西军。
因此我可以断定这是一只真正的军队,因为他们太冷静了,冷静到明明看到那么多地财物和女人,根本没有山贼一样的散漫和冲动地迹象。那种自骨子里整齐划一的服从性,和象耐心的猎人一样,有条不紊的追逐着那些试图逃散的百姓,将他们驱赶成一堆,再用刀枪一一戳杀。
而车队里那位兵部郎官,却突然表现出与平时表现大不同的勇气,指使着那些防阂,抢了一辆车,丢下尤在抵抗的车队和武师们,沿来路掉头就跑,也正是因为他的“壮举”,吸引了追击者大部分的注意,让我乘乱
因此,处于队尾的我第一时间就是各抢了一匹马跑路。
至于车马行的那些人,抱歉,他们根本没反映过来就遭到了袭击,虽然还在伏击圈外,但不能避免他们覆灭的的命运,我只能祈祷他们能拼命的多抵抗久一些,为我脱离争取时间了。
然后半路弃马,并让铁摩勒穿上我的行头,分头引开可能的敌人。自己躲进路边的丛林,车队上百号人目标很多,只要我能躲上几天,让他们都失去搜索的兴趣和耐心后,再出来,毕竟这是一条官道,这些不可能封锁的太久,除非他们已经毫不顾及的可以公然聚众做乱了。
用单筒望远镜,可以轻易看见山下那些衣裳蓝缕的所谓“强盗”,正在冷静的逐一检查尸体,对装死和受伤不能动的,干净利落补上一刀。
看他们的表现和表现,我已经可以肯定,车队是被秧及池鱼了,出现的时机太不刚好,成为别人灭口的对象,显然意外中卷进一个大阴谋,
然而让我惊讶的是,这些人杀光了所有可以见到活口的后,徘徊着不走,而是分成小股,进入山林里搜索,显然最主要的目标还没有达成。
所以我巴不得小心翼翼的跑的更远。
再然后,我居然在林间小溪取水时,撞见象泥候一样肮脏的女人,象受惊的小兽一样在树丛里跳立起来,看到我既有惊讶也有警惕,各种情绪在眼中变换过,放下手中的东西。
才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小心的轻声开口“是襄阳来的梁公子么”,
虽然被泥糊的蓬头垢面的,但听起来殷殷切切的声音依旧动听,不由自主的有一种柔弱无助的让人曲意怜惜的味道。
“你认识我么。”我同样惊讶道,因为最近走到哪里人品似乎很好,连逃命都能碰到女人。
她戚然有声的顿时哽咽起来。
“我家主人,不幸遭此大难.施援手,让奴婢回到江陵送个口信……实在不胜感激,家人也定有重酬……
言语中既有恳求也有利诱的意思,当然,这一句话也让她彻底露馅了。
不由让人赞叹一声,好个头脑清晰的女子,经历这种种事情,大多数女人的反应,应该是竭嘶抵里或者泣不成声,还能当场分析厉害做出最合适的判断,做婢女实在太浪费了。
显然用替身逃跑并不是我的专利,当然她衣服换的匆忙显然很不合身,将身体某些部位甭的太紧,让人眼睛放上去就舍不得挪开。
手中还捏着一只染血的匕,血迹一直染到袖子上,却浑然不知,显然已经不止一个人,因为大意栽在她手上,直让我再叹了声,好个坚定的女子。
“你真的是婢女”我双手抱胸,整好以暇的冷笑起来。“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有你这样的婢女么,穿了这样一身行头,手脚上却连一点劳作过的痕迹都没有的所谓婢女……”我玩味的将目光向下挪移,看的她有些畏缩起来……“干脆改换门庭来我家好了,绝对比做婢女有前途”
第二百八十章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刚从海边回来,白猫晒成黑猫,并且疲惫不堪中的某猫拜上:……
拨开高过半身的高草,我看见的是林木背后袅袅的炊烟,土地还有耕作过的痕迹,虽然还很粗糙,但我顿时松了口气,总算回到人类社会了。
回头压低声道“苯女人,我们走出来了”,却没有回应的声音,我不由气结道,女人就是麻烦,难道又出什么状况。
在这短暂又让人觉得特别漫长的几天时间里,因为跑路不得不在山林里越走越远的,而近乎迷路又在奔跑中消耗了大部分体能的我,在缺乏干净的饮水,也没有可以让人好好休息的床铺,时刻还要防范着毒虫蛇蚁之类的意外和突事件,防不胜防的泥沼和树根间的坑洞。楞拖着这么一个几乎什么都不会的累赘,居然也能走出这绵联山林,实在让人惊叹。
当然这段时间足够生很多足以让人一言难尽的事情。
与美同行,共患难,听起来是一件很浪漫和伟大的事情,但是这是一个已经几天没有洗澡,大部分时间脸上身上的泥土,比京剧脸谱涂的油彩还要浓厚。衣裳蓝偻蓬头垢面地半夜起来。几乎可以去演午夜凶灵地,所谓曾经风华绝代的佳人,就不那么让人愉快了。
若不是把她交出去同样避免不了被灭口的下场。我会毫不客气地把她打昏过去留给对方,毕竟再好的女人,也要有命才能享受。
当然,作为一个曾经养尊处优的女人,在这陌生的还是有很多毛病和状况的,一开始还能为一只长相丑陋的虫子之类大呼小叫。让我恨不得把把她嘴巴塞起来丢掉,但大惊小怪多地也就已经麻木而嘶哑了,甚至还有一头瘸腿象狗又象狼的动物,都跟着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就是为了等她筋疲力尽的脚软落单下来,当然就这个森林里的动物们来说,她只是一顿看起来很象样的美餐,但对我来说这个女人虽然苯手笨脚了一点。但总算还有点别的用处。
追踪搜索我们的那些人也算够狠绝,为了吸引可能躲进山林里的漏网之鱼,甚至故意让个别留下来地幸存者逃出来,然后尾随着将其一网打尽。甚至到了当天晚上就地将抓住她的那些侍女,一个个逐一折磨的哭号了一夜。直天明到才声音慢慢断绝。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差,听了脸色白半个时辰就受不了,被我一个手刀打昏过去,到白天醒来,如木头不说话,被我一巴掌打醒过来,却是依旧还在流泪不止。
然后,由于
长时间被雨淋水浸地,当天就额头烫人的烧,生起病来,还在我逃跑时,东西带地齐全,挖土生火做无烟灶,好不客气脱了湿衣,扒成美丽的光猪,给她灌了点烧酒,在昏迷中梦呓一样的说了一大堆从小到大,貌似个人私密的东西。
出于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的想法,作为带着跑路累赘的补偿,以及不管明天如何的心态,对昏迷中的人上下其手详细的试,每一寸地方都把玩详尽,让她娇腻淋漓的好好出了身大汗,总算恢复了清醒。然后我们就陷入一种古怪而暧昧的气氛中
我虽然曾经是个宅男,但是早几年跟随考古队奔波在外,也算是有过一些野外生存经验,再加上来到这个时代,又有一段时间都在军旅中奔波,比这个出身大户豪门,在恭维和优裕中被捧起来养尊处优贯的女人,更能适应这个环境,但是还是不免遇上险情,几次差点陷入泥沼,或者被树根生长成的空洞拌倒,还好有足够的工具,我也磕磕碰碰居然没有受到伤筋动骨的大伤害
而那些追踪者就更差劲了,虽然他们杀人灭口起来,足够残忍也足够凶悍,但是似乎对山林中的状况,显然是考虑不足,也缺乏相应的经验,我常常会在望远镜里观察到他们会因为一些小意外,陷入莫名其妙的困境中,甚至有一次,手忙脚乱的抱着前来救援同伴一起陷入泥沼,最后不得不将其射杀。
因此我留下的一些小陷阱,就足够给他们造成相当的麻烦。
比如在泥沼的位置上,用枯叶树枝掩盖起来,然后留下出声响的机关,等人陷没的差不多了,再出来把取走可用的东西。当然我也因此在他们身上,现一些很有趣的东西,诸如防水鱼皮套子的匕、一些坚韧的鱼线等等。
虽然树林中看起来有很多的间隙,但真正林中适合行进通过的,其实就那么几条路线,他们想追上我们,就会有很高的几率碰上陷阱,但这些陷阱最大的作用,不是在于杀伤多少,而是在于那种让人防不胜防的心理恐慌,大大拖阻了他们的行程和效率,连吃了几次大亏后,特别是他们好不容易找来的几条狗,都被我用辛辣的植物做成的小陷阱给熏跑后,就不得不不把精神和时间花在小心翼翼的地毯式搜索上。
就如她曾经疑问过的,我作为一个西北大户出身的世家子,为什么会懂这些东西,我回答是我喜欢打猎。
其实,我虽然不会武功,但还有一些其他的本事,诸如关于如何在战争中,因地制宜的利
环境的便利,挖坑制造陷阱的手段,我还专门让人搜写了一本野外生存的大全,作为成都武学步兵科预警课和扎营学上的地教材。
—
我腰上那把剑叫水银。来自河池刺杀地个人战利品。有足够锋利和坚韧,做为开路和削切砍伐的工具,必要的时候可以作为菜刀用来剥皮切肉。
虽然问起看她总是支吾着,言不尽实、难言之隐地样子,显然牵涉到大家族的内部恩怨,不过我好奇的是究竟是怎样的家族纷争,居然大手笔可以出动军队劫道,
这些天的疲惫和辛苦。还有时刻被绷紧和压抑的神经,很容易让人抓狂,这时候身边有一个触手可及地女人就很重要了,虽然她看起来同样的朊脏和疲惫。但所谓当兵三年,母猪也成貂禅了,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总要付出一些东西的。
这也让我,时不时的对她的的挖苦和打击。变成了一种习惯了。
话说回来,却见到周围好无迹象的,冒出几个擎着弓箭和短砍刀地夷人,围住了被疲惫和奔波。折磨的已经毫无教养和气质,而一**坐在地上的她。
看见这些面上纹绘的有些狰狞地夷人。她表情却明显松了口气,口中突然急促的冒出一些听起来和晦涩地语言,那些夷人的表情顿然缓和松懈下来,转头对我放下了弓箭,甚至还有个露出了牙膏广告里一样雪白的牙齿,再看不明白也知道,这是一种善意。
显然懂得寻找后援,可不仅仅是我。
我遇到她的时候,
正是她最无助的时候,几乎不知道谁人是可以相信,因为她的队伍从一开始就充斥了背叛、出卖之类的变数,哪怕在她被拼死掩护着的出走过程中,还是有人在环境和局势的危急下,生利欲熏心的变节,导致了一场伤亡惨重的火并,而侥幸活下来的人,却在绝望中突然爆了兽欲的倾向,让她失去从小一起长大的仆人,和最后一个忠心的部属,并尝到平生第一次亲手杀人的滋味,和追击者一起掉进泥沼里,最后不得不把容颜藏在泥土的颜色下。
相比之下,我这个仅仅一面之缘却同样遭遇的路人甲,反而似乎是看起来最可靠和可以利用的存在了,她曾经一开始想期许以诗人追逐的钱财、功名、地位之类,来获取更好的地位和待遇,但是问题是,对我来说除了她自己,她能拿出的东西,根本打动不了人,反而被我用残酷的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
不过这种暂时的依赖感,就象林间朦胧涣然的雾气一样,随着走出山林那一刻起,随着她在夷人的寨子里,逐渐恢复了精神和元气后,就似乎在渐渐淡去了,甚至在后面的时间里,刻意和我保持了更远一些的距离了,似乎是还没做好重新面对,我们两之间身份与现实的准备。
这些貌似军人出身的强盗,在山林里,并不会比这些土生土长的夷人更强悍,在好些搜索的人员失踪后,终于放弃了无谓的努力,因此,我们甚至因此还抓到了两个活口。
我只提供了关于考问手段的建议,并不参与其中,但可以看见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但还是被事情真相的边缘,骇的脸色苍无血色。
然后就是在夷人村寨里修养的日子。
获得这些土著夷人的好感很容易,前提是只要你能找到沟通办法,比如教他们如何在山区有限的水源中,过滤出可以引用的净水,或者制造一些诸如便捷而简单的工具,顺便看了几例外伤的症状,就被待若上宾,拿出寨子里最好的果酒和兽肉来招待。
她能够受到这些武陵夷欢迎和信任的理由,只是因为她有特殊的渠道,可以帮助这些夷人获得一些稀缺的资源,毕竟,作为所谓化外之民的代价,他们不但要与蛇虫野兽、严寒酷暑这些恶劣的环境因素斗争,相互之间还要为一点点的土地或水源之类的问题争斗,而官府对这些管理不到的穷山恶水的贸易,也是限制的很严格。
象盐、布等许多生活物资,本身无法生产或者产量不高,全靠外界输入,因此一些习惯了汉民交往的夷人,会放弃传统和习惯下山定居的理由。象武陵夷这样的内陆部落,虽然坚持传统与祖先的荣耀,但其实已经并不排斥汉民的存在。最多觉得这些低地人狡猾过头。很容易让淳朴地山地人吃亏纭纭。
正在如我现在所做地,教授那些夷人,适合他们风格的情歌。好在月旬的男女歌会上,一展身手,从这方面说,我知道地后世民歌,还真不少。
这些少数民族能歌善舞并不是天生的,而是环境释然。高山深涧的山地环境,严重阻碍了交通和交流,因此隔着山头,或者山上山下的大声放歌,成为他们交往一种独有的沟通方式,为了保持对外通婚,以获得新鲜的血液,每到月半地特定日子。比如月光特别明亮的那天,未婚的夷人男女就会大老远的前来,自聚集到一些比较宽敞的地方,围火而歌舞。用他们习惯的方式进行嬉戏游乐。
那也是一个以对歌为名类似集体相亲的篝火晚会,相互结识男女只要觉得对眼。甚至可以当场就地欢好一夕,在那个时间里,树林中草丛里到处都是这种热情勃的野鸳鸯,经常生前来后到者地撞车,以及为一个女子的几个雄性间的大打出手的角逐争斗。为了避免过重地伤害而损失必要的人口和劳力,这种竞赛一般
,攀爬等名目地冒险竞技为主。
作为其中重要的程序,歌声的洪亮程度,往往代表了身体强健之类的素质,这对以劳动力为氏族兴旺标准的山中原住民们很重要,而歌词内容的新意和复杂程度,往往代表了头脑和见历,可以为氏族带来更多的资源和活力。
我虽然和威武强健的标准是挂不上号,长相也不大符合他们的审美(要我在脸上、身上纹刺图案,打死也不干),但是神奇的见识和灵验的外伤医术摆在那里,听了几天歌声后,开始传闻我是大山神和神牛祖赐给他们的礼物了,很有好些热情过剩的夷女已经将,代表各自心意的花束草环什么,提前送到我的脚楼下,说实话作为一个具有现代人心理的男性,被人倒送花,特别是热情烂漫的少女送花,是很能满足大男人虚荣心,颇值得夸耀的一个事情。
她们可以说是任君采折,而且不会有太大后遗症,就算歌会上狂欢过,也并不要对方求承当什么责任,只有多次相识,真正情投意合的才会走到一起,按照夷人的价值观,之前如果婚前这个女子受邀约的人多,也代表了最后能把她取到手的丈夫的一种荣耀和资本。
但是我可不想不小心把后代遗落在这个穷山沟里。
眼见着天色昏暗下来。
绣楼从中,青年男女的欢笑声,夹杂村中长者们怂恿的象征意味大过实质训斥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的,一些清脆而年轻,让人心痒痒的声音,甚至故意在我楼前饶了半圈,才随风消逝在远处的星火点点的方向,我还是没动,只是舒服在坐在阴影里,让脚腾空在熏得乌黑的竹栏,惬意的享受夜晚的凉风,不时看了一眼天上亮很大很圆。
我一直在等她下决心摊牌的那一刻,也许就是这个晚上。
一直等到月沟西沉,远处的星火寂灭了不少,虫鸣草露的寂静,才被打破。
满屋月色霜华势如水,人更如水,踏着枝桠的竹楼,从月光中款款而来,看到我轻轻一楞,眼中却看不出悲喜来。
这一刻,她仿佛又恢复到初次见面时的那种然的冷静和自信,似乎之前生的那些让刻骨铭心的事情,比如月黑风高的夜晚,徘徊宛转在我怀抱中的那种无助和柔弱,悲喜纠缠在山林中,醒来不见人不禁泪汪汪的依赖和眷恋,只是一场过眼云烟式的幻梦。
“请你……
“好”
随着她轻轻的俯下身子,她所穿着夷人女子的服装,根本掩藏不住,那饱满突兀的身材,我的制服情节,再次随着澎湃的*,爆出来……
歌会之后,就是这些夷人定期出山交换用度的日子,也是我们回到文明世界的日子,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穿成了夷人,因此基本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就穿州过县,回到了江陵。
江陵古为楚国的源地。县治**镇得名至今已一千七百多年。地处长江中游.江汉平原西部.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古称“七省通衢”。之地,号称养花如种田。要比饭甄多的富饶之地。相比文人雅士辈出的水陆枢要襄阳,江陵更多是被称为楚党地官宦人家的聚居地,
于天宝元年(公元荆州为江陵郡不过十多年,出逃前的老皇帝将永王封在这里,显然是用意良深的。
据说,最初在江陵构筑城墙的是三国时蜀国守将关羽。晋代的桓温又加拓建。经过南北朝时期地梁元帝萧绎、后梁主萧。在江陵建都,规模已经相当宏大了,水陆六门,都是数车可并行的阔道,不过,这时期的城墙居然不是襄阳那种石基的砖城,而是包心的夯土墙。虽然看起来足够雄壮也足够结实,但是更方便围攻时。工兵在上面打洞,进行崩城作战。
而且就我的眼光来看,这方地形实在利攻不利守了,因为这里“近州无高山。所有皆陵阜,故称江陵。”周围尽是河流密布、水系达。大小舟船轻可抵城下,东南就是物产矿藏富饶的云梦大泽。早在三国时期诸葛亮就说过:“荆州北据汉,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
难怪关羽会那么轻易败走麦城,而到了南朝,北方一南下逼近,南方守军几乎都是弃江陵而走。永王居然会选这么一个四通八达,任何方向都可以起进攻的四战之地作为起家地资本,显然让人很惊讶。或许同样,也代表了他的决心。
随后两天内,且不说她活着回来后的,接连生的一幕幕如何热闹非凡或是让人惊叹地瞠目结舌的人间悲喜欢聚地闹剧。
按照约定,我已经拿到一封推荐书,作为暂时应募永王府的宾客,见到那位大名鼎鼎老先生的敲门砖。永王在江陵开府不过数年,却已经被世人称为贤王,既然是位贤王,自然要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为了更好经营地方势力和积累名声威望。
他甚至撕破了关于藩王招收门客供奉和开府入幕的遮羞布,公然成立了所谓的文贤馆和集英院的机构,专门为他招收人才俊杰乃至江湖亡命好手,由于可以按照本事和表现获得相应等级的优厚待遇,所以还是很有一些人被吸引而来。
象我这样刚出来见
世家子,到一个正炙手可热的藩王手下入幕,是这个人的选择之一,更兼有地方资望人士的引荐,整个过程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因此,作为一个名望家族出身的子弟,还是获得相当程度的重视,不但有一个头半白的五品龚姓别驾出来接见,配坐喝茶谈论时文,这位老先生不但对我仰慕李白的心情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更是当天就知照内坊,给了头个月供养的钱米。
据说这是为了照顾一些囊中羞涩的有才之士,甚至按照才学和表现,可以提供舒适的住所和侍侯的仆人,而我因为刚刚加入,还没有什么表现和证明的机会,所以只能先有这些东西,当然这些手段的投入,所谋求的肯定是更大的回报。
一切似乎很顺利。
当然在这之前,我要先做一些事情,从文贤馆出来后,我一路打听着找到了江陵城一家名为南丰行的大铺子,这是一家有些特别的店子,夸大横幅的彩色水墨广告,笑容可鞠的伙计个个行貌穿戴,端庄整洁,站在门外对着穿流出入的客人不住的招呼点头,那种热情和亲切,让每一个见到的人,都会生出一种仿佛你是他相识已久的经年老友错觉。
既然已经公开露面,那些暗中搅动起风雨的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既然能指使军队,自然也有其他的手段接踵而来,而出现在她身边的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所以或许江陵之内,由于永王存在的特殊游戏规则暂时是安全的,但是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出这地方把,我也不能白受这一场无妄之灾,所以我也做好一些对应的准备。
按照后世的标准,的四流企业卖产品,三流企业卖服务,二流企业卖概念,一流企业卖标准,剑南的流民大营为主的庞大产业体系,就代表了一个很大范围内的规则制定者,只要剑南方面的某种新标准一出,就会有无数地方上的相关行会、工坊为之闻风而动。
剑南工场的繁盛与壮大,也培养了大量与之相关的下游产业,以及大量衍生的产物,只要有新产品,自然有人去开拓市场,象南丰行这种主要经营蜀货为核心的的百货店,和经营飞钱的那几家大连锁票号,还有一些客栈,饮食的连锁店铺,都算是经营有方的佼佼者。
象江陵也有专卖剑南百货的连锁铺子和几大飞钱组织的分号,作为秘密联络之所,当然,绝大多数人都是真正用来经营赚钱的活计店员,并不知道背后其他的东西,真正另有使命和任务的,只是其中个别人。而且他们的用途,更多是用来商业情报上的传递消息,不过就算是这些线人,也不知道大部分内情,他们只是负责将一个消息带到另一个地方进行传递。
我可以看到,作为连锁店铺的统一标准,每个伙计都被训练的整齐划一而得体有礼。
每件货品摆放的位置都经过用心的琢磨,营造出琳琅满目,却不烦乱的感觉。
其中不但有江陵本地土产的方纹绫、赀布橘鱼、糖蟹母、覆盆、乌梅、石龙,还有产自剑南的水织布、藤纹彩、小铁器、五色糖、果酒、白烧、琉璃瓶、肉脯、茶膏、花露水等日用品,甚至连百花膏、金创白药、万金油、行军散、薄铁罐头,马靴等有管制的军用品,都有售卖,不过这些东西,当然是作为噱头限量供应,足够珍奇到培养顾客群体,却又不至于让有心人得到太多,形成怎么实质的影响。
据自称导购的伙计说,若是购买大宗的,还有用专车送上们的服务,还接受个人特色的用品订制服务,显然虽只是一个商铺,却是剑南所引申出来的商业文化缩影。
这么一家明显剑南背景的商肆,在江陵依旧经营的风声水起,其实并不是偶然,所谓上层权力人士之间再怎么恩怨纠葛,但是他们的妻子儿女,族人亲属,照样要吃饭睡觉,照样要为奢侈而优越的生活进行消费,只要有需求,就有其存在。
我只要购买特定数量和要求的物品为名,出联络暗号,很快就会有有心人以送货为名,前来联系。
但让我意外的是,出来的却是参军马克己,穿了一帐房的衣帽,看起来颇位滑稽,见到我那一刹那,很惊讶也很激动,他正是奉了秘密使命八百里加急南下,暂时在这里主持情讯的收归总,已经有些日子了。
因为
我的短暂失踪,似乎引起了不小得风波,就在数天前,至少三个营的龙武军,随襄阳水军的船只突然南下,进入江陵八县之一的公安,控制了东向的蒙城门,西向的孱陵门,北向大门,只有南向的崇明门,还在县令率领的土团兵手里;并且出交涉,说是江陵治理地方不力,以至流贼于外州,要越境剿匪,使得那位永王殿下大为紧张,驻在石的水军已经开船北上,罗含府的府兵,也从江陵登船出,正在汉水上油江口和二圣洲对峙,虽然双方都很克制的,让水陆交通没有因此断绝,但是气氛变的紧张起来。
另一方面,至少有一个团的跳荡(突击)兵秘密随船南下,还有在江南活动的前斩队成员,也被召集到江陵附近,甚至是那些下线的关系也被动起来,为传递消息而奔走。
第二百八十一章 江上女儿全胜花
不在其位,不等于不谋其事,联络上地方后,就有最快的渠道将,一大堆积压的最新消息送过来。
先是,一些暗地里筹备已久的活动,已经有了结果。
比如,那位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终于接受了我这个***递出的橄榄枝的建议,正式决定入驻京师武学的筹建工作。
我这位老前辈,可谓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典型老军人,虽然同为当年夺宫还政的功臣和临王倚为心腹的万骑班底之一,但是当同时代最得宠的王毛仲已经被赐死,同为北门奴集团的功臣葛福顺、李仙枭都被流放,比他爬得更高的刘幽求、李守德早死,相比之下他虽然没有太过出彩的事迹,但因为他很恪守本分,不怎么授受贿赂,也不蓄养姬妾,长年住军营里,不结党,也不与谁特别亲近,可以说是兢兢业业,忠于职守的典范,因此一直稳稳的呆在这个北军要害的位置上。
但是却因为晚年一时冲动,而晚节不保而被彻底边缘化。
所谓经济问题、作风问题都比不上政治立场问题,政治立场又不及路线问题,在权利斗争中站错队的下场,往往就是永世不得翻身的下场。
所谓的龙武大将军,就代表了他尴尬的位置和处境,按照唐朝的体制,大将军听起来虽然比将军尊崇,但和所谓的膘骑大将军那些勋职一样,只是一个荣誉性质的职位。只是用来优抚宗室和功高地藩臣。实际上地权利都在向我这样的本军卫的将军或者中郎将手里。
严格说他算不上太子一党,当初只是因为对杨党势大地危机感,而和共同目的的太子联手的临时同盟。但是这个脆弱的同盟早就随着事过境迁了。
既然马嵬之变杨太真没死,太上老皇帝断然不会,放心继续让他掌管北军,而西北那里也有自己现成的亲信班底,不会让这么一个前皇帝地臣子,接触太过核心的权力。因此他的处境很微妙,也很矛盾。
当初好不容易被外放去收拾残局,担任河西节度副大使,也算是一种解脱,结果他运气和人品同样不好,苦心经营北境三镇,收纳残部,也算有一些象样的班底。却在长安城下一战尽散。
据说西北那位念他当初相助成事就功,并没有借兵败之责掳夺他所有的职位,同样也是希望能挥他的剩余价值,而他一方面他受命于西北。一直想重新拉起一支名为右龙武军的队伍来,另一方面也是想继续证明自己的价值。
但是可以说现实是残酷地。招兵需要兵源,关内可以掌握的青壮劳力,大部分都在我组织的还乡团里,正在为期许的免赋和口分田而努力,他们地家眷和子女都在流民大营里从事相关的工作,基本不可能为了一个空头许诺,而轻易脱离这个群体。
而构成一支军队地待遇粮饷场地这些基本的东西,西北那里都自顾不暇更不会给的太痛快,倒是兵部给了一批数千人份兵甲,但这还是神策军采用了剑南产的新装备,而被换装下来的东西。至于其他东西,只能期望他多扬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说到这里,还要说到剑南工厂,现在光成都一地,就日产优质铁十数万斤,月产兵甲数以万计,不但可以满足大部分军队所需,还能大量供应民间生产生活所需的铁器制品,因此其这些以军器监、将作监、少府等名义管辖下的工场,这其中代表了的巨大利益,不是没有人动过染指的心思。
这时候,一个太上老皇帝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所谓吃拿卡要的手段,在这里基本行不通了。自从宁之远擅闯流民大营后,那些有利益干系的内廷的中使,更是找个由头派人坐镇其中。因此哪怕是西北、河北大军,想要东西,可以,不过得按照规矩来,一文钱都不能少,賖帐,也可以,用旧装备来折抵,但是一句国事为先,用一纸公文就把辛苦造好的兵甲拿走,那是想都别想。
甚至曾经有一个性急的兵部郎官,带了一队神策军前来催办,结果气贯指使的几句话不对,被全副武装到牙齿的护场队堵在了驿所里,楞困了三天三夜,才有成都小朝廷的人姗姗来迟的解围。
后来两京相继光复,又有人上书建议,把这些重要的工场迁回长安,统一归到有司管辖,其实西北的某些势力代表,希望通过合并来从中获益,这但是中书左仆射余怀贞,进言道“迁徙巨耗,勿使劳民伤财,依例为长安开办否”,太上老爷子只是批了个让某些人财伸手的心思,具化做了泡影,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相对还京后未来莫侧的局势,显然他也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么一大片大好的基业。
因此西北掌握的军工生产,虽然试图从流水线,招募流民为工人等方面效仿剑南的模式进行改良,但是他们既没有剑南工场的复杂工艺和精密的标准,也没有剑南工场大规模产能的效率和体制,更别说价格和成本,与剑南工场根本没有任何的竞争力,还要面对那些,旧有体制下的弊端。
因此面对这位陈老将军的困难,那些实际掌管库要出入的官僚胥吏,更没有这种长远打算的眼色,或者是为国家大义无私奉献的觉悟,对这个有名无实的老将,客客气气的一拖二诿的做足了牛皮工夫,把他磨的心灰意懒。
要知道,谁敢拖拿卡要龙武军的东西,基本要做好被闷头打黑棍的心理准备,第二次大概就别想有机会继续享受这生活的美好和优裕的职位了。
因此,加入京师武学,顺便管理起那些来军中镀金地袭荫子弟。成为一个还说地过去的选择。
当然在我这个群体里。虽然名为龙武军,但是基本是我从半路收陇来的人马为基础,又有不断地外来力量加入补充。成分复杂到涉及禁边四大体系,到了后期大部分基层将官,都是经过武学体系出来的,与当初长安城里那只仪仗部队,已经没有太大的干系,这也是我敢于放心让他进入我的体系。
因为。朝廷已经确立将帅进京,都必须入驻武学授讲的制度,虽然说这是一种掺沙子的手段,但其实执行起来,象征意义更大于实质,因为在这开始之初,谁也未必会拿自己押箱底地本事,去传授外人。按照以往的传统。所谓的将门世家的武功和兵法,都是在内部一个小范围里进行传承的,陈玄礼作为曾经边帅出身,入驻武学算是开了一个破天荒的先例。其后果和影响甚至要比王维、王昌龄等人筹办京师学堂更轰动,却不算违背朝廷的体制。
但这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从此之后,武将也象文官那样,可以拥有广大地门生群体。也让将帅们看到另一个出路,毕竟能够有资格和机会入相的只是少数,而被朝廷用尊崇而荣耀的头衔和待遇供起来无所事事的养老,也不是那些戎马一生地将帅固为所愿,通过另一种途径让自己的名声和经验流传下去,也成了不错地选择。
从长远上,对与打破军队中那些原本以传统家族子弟、亲信部曲组成的山头主义,也有积极的意义。(要知道国朝起事之初,根据地遍地开花,可谓是良莠不齐,山头主义严重,在长征中屡屡生大规模逃亡,甚至副强主弱的夺权事件,后来残存下来的坚定分子,在陕北重新站稳脚跟后,痛定思痛,建立所谓军政大学制度,所有地方指战员,要想获得更高层次提升,必须先到延安,经过理想信念和主义的再教育,从此保证了战斗力和稳定性),但是现在无论是我,还是当事人陈玄礼,都没有想到这么多,仅仅只是一个暂时牺身的所在而已。
河南、河北都已经安定。
江南的民变,却又出现新的反复,根据内部的消息,随着着人称剥皮御使的郑叔明被问罪,江南两淮诸道群情汹然的民心激愤,似乎被平息了不少,号称七路大使包围圈下的浙东民变,已经几乎山穷水尽,在消耗光抢劫来的资源,又流窜无门的情况下,开始出现成建制的投降,面对势如破竹逼近的河南、淮西两路兵马,连天平王袁晁本人,都解散了所谓议政府,开始准备从明州收集船只,出海逃亡,另两路大头目德清的朱泚和沈皓,已经在与朝廷献书谈条件请降。
但是事情在这里却出现了反复,江西采访使李希言的大将元景耀,欲争功劳,竟然大规模的杀降以充战功,结果事泻群情愤然,各地乱民降而复反,以天平王袁晁裹胁以哀兵之势,丢下行走不便的老弱,和在台州、温州、明州的基业,以王弟袁瑛率决死之军,在宁海紫溪洞拼死阻截河南、淮西兵,自己率精壮转战向西,在衢州(治信安,今浙江县)与官军大战十.:豁出去的农民军,竟然同仇敌忾之下大破元景耀部吴郡兵万人,衢州三路团练使皆败走,抢得无数旗帜军械,如洪水一样流窜进江西。江西采访使李希言已经传书四方急告求援。
而海南,却传来一个好消息,在大和尚鉴真第二次出巡传法时,船队已经声势浩大,只是当他在西婆罗洲为新建开若寺开光,遇到了一个老熟人——横行海上的大盗冯若芳,据说早年流落海上时,曾受之款待,乃力劝之归正,据说这位大海盗甚为有钱,“若芳会客,常用*香为灯炷,一烧一百余斤。”而且年纪渐大,自称也是出自岭南冯氏的旁支,因此趁热打铁代表现任广州冯崇道,愿意收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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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位横行南海数十年的老海盗,年纪已经渐大头斑白,精神力气具不如当年,海盗又是一种高风险的职业。他的部下也有希望能够用掳掠地财富。在陆地上安顿下来地打算。因此颇有意动,虽然并没有马上得出的结果,但这位给鉴真牺身的万安州大云寺。和西婆罗洲地开若寺,供奉了一千斤价等黄金的香料,又赠送了许多珠贝珊瑚等珍贵礼物,供我府上赏玩,并保证不再以唐船为目标,派出族弟冯令光。到海南联系,也算是一种积极的姿态。
听完简略的汇报,我想起来意,
“既然永王率众出巡在外未归,现在江陵城中是谁当家”
“是世子襄城王易领留守事”马克己回答道
“这人秉性如何”
“貌似英武,勇而有力,善驭兵权而性狂悖,左右不敢背之。唯王长史季广琛素以抗言之”
永王璘是玄宗老皇帝的第十六子也。母亲是郭顺仪,为前剑南节度郭虚己之妹。璘数岁就失其母,是当今那位肃宗收养,夜自抱眠之。但权力这东西是亲情最好的毒药。当初老皇帝封他与江陵,不过是希望多一条后路。倒让他由此产生了不切实际地野心和念头。
史书上说他自少聪敏好学,但自幼生于宫中,不更人事,但是世子襄城王表现的更出色一些,永王之乱中,几乎都是他冲锋在前。
不过外形英武,有过于狂妄的人,往往对阴谋诡计这些东西不大感冒,永王既然引兵在外,有资格出动留守军队的,倒是这个季广琛的嫌疑更大一些。
“现成的,有什么人可以用么”我沉思半响开口道。
不多久。
“童子营玄字团第五队队正,奉命前来听候差遣”
一个稚须少年,一身打扮就如街上随处可见的店铺学徒,静静跪在我面前,稚气依然的脸上,很难想象这已经是统带一队并且上过战场地头目。
根据训练教程,童子军的成员达到一定年限后,会按照他们训练中的表现和资质,进行细分以决定去留和培养的方向,表现最优异地,将作为我和小丫头开府的少年亲事,未来地家臣或者作为第三代培养的部下。但大部分人将直接进入军队效力,从斥候、传令、跟班、扈从等一些辅助事物开始做,以培养成军队的骨干为目标,另一些则进入相关附属的机构,如各大工场,将做、军器诸监,六曹有司、成都府等等,在就是进入我家的事业,从头学习开始,层层淘汰之后,仍有一些的人不适合这样的生活,将被派到海南夷州去,作为梁府直属的家人,参与领地的一些事务。
因为襄阳夺权之变,数百里水路外的江陵郡,也大为警惕,对外来的盘查和刺探严密,再加上龙武军压境,江陵留守的官员多少有生怕类似事件重演的心思,更是加大了水陆,基本大规模的生面孔,都会受到关注和过问,因此少年们的目标小而不起眼,哪怕分批次大量进入江陵,也不会引起有关势力的注意。北方的战乱,让流落街头的乞儿,同样波及到了江陵。
而且他们受过各种职业的训练,作为行动时身份的掩护,可以比较容易的接近目标。不要以为他们年纪小,就可以忽视他们的能量,在斯巴达式的训练和输灌下,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骚扰破坏的手段,并不会比成年人差多少。
“替我查一件事……
“是”
“半个月前,石到江陵之间,哪一个驻军营地的伙食采买,出现过缩减”……
江陵是一座水城,古人在云梦大泽的边缘
围城,取水贮土,也让这坐城充满了地道的江南风味桥,人居于水畔,水穿与屋下,推窗见船,门市于河曲桥梁,虽然城池很大,但随处可见盘蜒屈曲在房基墙檐上,拌水而生的古藤老蔓,让城市如大江奔流的雄廓中,却又处处充满了小桥流水人家的精致和秀丽。
载了一车的日用货品,慢悠悠的逛了一圈东三个靠近城外码头的大市,添置了不少东西,确定没有特别在意的跟踪者,才回到临时的住所,那是一座叫做苑地园子。在江陵城中也算是排地上号的老宅大园。据说曾经是城中高朋满座,宾客如云的热闹之所,班驳古色已经有好些年华了。无论是廊柱下层层叠叠地燕巢,还是檐角积满铜绿的六角风铃,或是曲径通幽中,被雨水冲刷得白的石底排水道,都充满了世代家居积累下来的沉重与底蕴的气息。
“梁先生,小姐有请”
在进门。就见一个俏丽的小丫鬟,正在门口用织绣地手巾搭着洁莹的额头.左右顾望,见了我赶忙恭身一礼,让门房引了一车东西,从侧门搬进去。
她需要一个作为遭受重大打击后,有足够分量和担待的男人作为挡箭牌,而我也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和一个接近目标的跳板,虽然我们都没有明说。但我还是光明正大的住在了这座宅子里,而且大多数地方对我来没有限制的开放。
毕竟我们是一起回来和出现的,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自欺欺人地。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与其费心去遮遮掩掩的否认和隐饰。让它变成市井中愈演愈烈的恶意和别有用心的话题和谈资,还不如堂堂正正地断然承认这一切。
然后。
她变的很忙,好几天不见人,据说在召见各地赶来管事地人,针对她的袭击,和内部的变节,也不可避免的影响和波及到她的产业上,她家经营的很杂,从大片的田地庄户,到相关的酒坊栈房染坊丹砂都有,店铺遍及荆湖一带,当年以女子之身,继承经营这么大的一片产业,其中艰辛与波折,实在不足为人道也。
损失的财富还可以赚回来,但是损失的经营人手和护卫,就没有那么好办了,所谓钱财容易惹人觊觎,这个道理在古代也同样通用,并且作为一个游侠盛行的时代,实在有足够多的打着劫富济贫旗号或者干脆就是*裸掠夺的不安定因素,因此但凡富有权贵之家,都会请上数量不等的保镖护院,来保证自己和家人的身家安危,同时可以威慑一些不怀好意和别有用心的存在。
但江湖人士有点本事的,本来就不是那么好招募的,除非特别的理由,也不会轻易事身人下,保证一个忠诚可靠的人选就更难了,更别说那些经年培养的管事人员,他们手上多少掌握部分的帐目和资源。要重头抓起来,需要足够的时间和功夫。
“梁先生,这边请”,沿途见到我的人都纷纷让开,那些婢仆看我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作为凭空冒出来一个主人身边,关系亲密却无所事事混饭吃的陌生家伙,多数人虽然出于教养不敢拿出脸色,但也不会太热情。
留在老宅里那些漂亮的贴身侍儿,更是一度隐隐有把主人不幸和源头,都归在我身上。毕竟,我是少数可以登堂入室进入她闺居的人,同样也让许多抱有企望和期许的存在,几乎彻底的愤怒和绝望,但也就这个程度了。
推开脆声哗连的青竹帘子,她正斜躺在一张湘妃竹塌上,显然因为是在自家里,穿戴轻薄随性了许多,一垂连身的绛花挽纱裙子,随意搭在身上,甚至可以那种轻透水色的面料,在那些隐逸绰约的玉色肌肤上,随着团扇摇起的淡淡轻风,象水纹一样在玲珑毕突的曲线流动着。
只是那种清江幽月的容姿清减了不少,经过这两天的忙碌,她似乎满脸都是那种心力憔悴的疲惫和无力,显然事情并不怎么乐观。
自从她回来后,原本门庭若市的宅地,变的清冷起来,要知道苑的园子曾经是江陵城中重要的社交场所之一,就算不是年节应景,也有大量仰慕和追随的人,以各种名目流连在其中,那时候她正是年华少艾,风华倾绝,万众仰慕的焦点。现在全是过去式了。繁华散尽之后,也让人格外的清醒下来。
一方面是她损失了巨量的财富和人手,已经不被看好,另一方面因为市井中开始流行一种传闻,路上的袭击,让她的追随者死了大半,说她不详之人,会身边人的不幸,从小出生克母,长大克父,带着全部家产嫁给从小定亲的对象,却马上克死丈夫,现在连亲信都连累死光了,只能养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小白脸作为姘头纭纭。
说实话,我实在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当成吃软饭的小白脸的那一天,因为可以身份暧昧的住在她家,因此很容易被人和人财两得、入幕之宾之类的想象力联系在一起。再加上妒忌、恶意、无聊趣味之类的调味品,来添油加醋,让我才到江陵两天,就已经粗具知名度了。
见到我脸色才轻轻放松下来,
“阿凝”唤着她小名。
我走到她的身后,轻轻伸手捏住雪削一般的香肩,用指头揉动起来,在那段特殊的日子里,她身上每一寸部位,我都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作为一个床伴兼食客、顾问多重身份的特殊存在,我很喜欢现在的状况,其实以我的背景,有很多手段来解决她所面临的困境和问题,但是有能力是一回事,有没有必要,就是另一回事。
在这个时代,相当部分女性拥有了经济地位后,也拥有了婚姻生活相当的自主性,但这些所谓坚强自主的女性,在世俗的眼光和歧视下,对某些东西,比常人更多的固着和偏执,我眼前就是一个例子。
一方面出于传统的,渴求强力的呵护与怜惜的,另一方面,又希望在男性主导的社会里,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和存在,至少我是唯一不在乎她的名声和财富,只对她本人感兴趣的存在。她既然要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我就做一个合格的听众好了,实在不行以我的势力,在这个江陵城里带走这么一个女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捏着捏着。
我的手慢慢的向下滑进柔软的前襟,那是撑出高耸的美好形态,湖色水碧的薄稠围子,捏住那丰腴的不象话的饱满,那是江南女儿很少见的.感谢以丰满为美的时代.她轻轻**了一声,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不道人心多险恶
忘了说,我路上拐带回来的女人,她叫宁凝,其实是个孀居的少妇,早些年在江陵也算是风华无双的人儿,既有才名,也有身家,因此在还是很*的少女时代,就拥有相当庞大的仰慕群体,据说她家的门房,每天光收各种拜礼以及寄托叙情的诗做之类的东西,都是筐箩来计算的。
她家的后墙基本一个月都要修一次,因为深宅大院的高墙,挡不住无数自以为感觉良好,或者自做多情的人士攀爬登临,只是试图看一眼传说佳人,或者只是是为了才子佳人传说,而痴心妄想生一些诸如一见钟情之类的东西。
直到她在及矣之年,按照长辈的约定,嫁给指腹为婚同样年幼的丈夫,一时间酒家居然生意大好,因为无数青年俊杰为这个消息一边失意买醉,一边诅咒那个幸运儿,甚至还传出有人为她抑郁而死的消息。
现在看来,这种怨念的力量是极其强大,结果她新婚的丈夫,没半年就因为不知名的因素葛屁了,她也因为克亲之名不得不回到娘家,但这似乎并无损她的风采和闺名,南方人早婚,因此她到今年也不过二十四五,正是青春繁华的黄金之岁。并不妨碍她一一个寡妇的身份,重新变的炙手可热,甚至一些年长地变态大叔、猥亵老头之类级别地存在。也抱着老牛吃嫩草的心态。加入了追求者的行列。
所谓地寡妇门前是非多,特别这是一个以年就守寡的漂亮小女子,是非就更多了。更何况她还有巨量的身家,因此她居住的苑,简直就是没天理的是非和之多。
她正是籍以这些有心无意的*和渴求,手腕高明圆转地周旋其中,支撑起这么大一片家业起来。
这要说到唐代的寡妇这个特殊群体,唐代的女子出嫁。虽然还主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对她们的再嫁,就拥有相当的宽松和自由,对于寡妇这种可以生育人口的资源,李唐的历代皇帝,都是态度鲜明的深恶痛绝所谓从一而终这种东西,为了鼓励生育。唐太宗甚至专门下令,让里长和富户出钱,促使寡妇再嫁。武则天更不用说,凡夫家阻碍遗孀在嫁地。可就地官府投告为罪。
因此相比后世那动辄数以千万记的数量,李唐近三百年历史。没有什么贞节烈女,只是当朱夫子和他的追随者,把对女子的道德要求,通过儒家学说,升华到国家政策地层面,为了换取国家的褒奖和供应,从一而终地守节风气,不可避免的遍地开花,可以说,这是针对寡妇们,从精神上和社会环境上,进行了一次极为成功的大规模计划生育。
虽然说为了生活上的依靠,唐代的寡妇大多数也会择人再嫁,但仍然有一些因为本身陪嫁丰厚,或者婚姻而获得财产土地之类的经济基础,而采取了快乐单身主义,象李唐的公主们,就是最鲜明的例子,因为政治婚姻而外嫁,重新守寡之后,拥有再多的入幕之宾,象男子一样夜夜笙歌或者彻夜狂欢,也也不过是给京都的日常生活增加一些让人津津乐道谈资。象人称唐朝豪放女的著名女道士鱼玄机,因为与状元李亿婚姻不满意入道为女冠,籍以结交李郢、温庭韵天下名士,在长安咸宜观大开艳帜半娼半道的逍遥自在,则又是另一个极端的例子。
甚至上层社会的一些女子,如果娘家背景足够深厚,甚至可以对不满意的丈夫诉官请离,而恢复自由之身。不过这里是风气保守的南方,可以公然没名没份,让我这么关系暧昧的住在家里,还是要有相当的勇气和决心的。或许说,这是她经过货这么多变故之后,对过去的一种反抗和决断。
她的产业虽然大,但一切的基础是她继承自娘家的一座铜山,虽然只是一座在夷人领内小型铜山,但在这个铜稀缺的时代,基本可以代表了源源不断,坐着生钱的资源。有唐一代虽然铜铁盐都是官方管制或者专卖的东西,但主要是针对流通领域,对于这类资源的民间生产,是持越多越好的鼓励态度的,不过因为没有深井作业的技术,只能进行一些浅层开采,要找到一个适合的矿脉并不容易。
虽然她能够逃出生天很让人意外,但是,对方对她的打击似乎没有就此罢手的打算,各种后手,几乎是步步为营的接踵而来,铜山突然崩塌被封,然后有人告她私铸铜钱,荆门县看押了所有的人员,原本往来的关系户,突然要求提前抽走资金,一些重要地方的管事人员卷款而逃。求贷他门,对方却提出几乎人财两得之类的相当苛刻的条件。
这时候,却有人冒出来一纸诉状递到荆门县,要求重新分产。
她前夫家族已经破落,子弟又不成器,宁的好些产业就是从这些人手里转过来的。所以对她的改嫁根本管不了,现在有人把这个问题捅出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支使的。而我觉得事情并没有怎么简单,对方很可能是在掩饰什么,才通过这个事情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这样她就算想是想摸清背后的原由,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和精神,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听她的悉数道来,事情象是绵联的阴云一样,一桩接一桩的冒出来压在她肩上。究竟是什么样势力,要不遗余力的把她逼到绝境。
从**中回到现实,烦恼似乎又爬上了她绝美的面庞。
“义父病了,恐怕撑不过年”
“恩”
我听说过她的老义父严仲介,是一个很有能量地人士。今年已经古稀之年。早年师从过大名鼎鼎地药王孙思渺的门下,在荆湖一带门生子弟广布,在杏林中很有影响。更奉诏入宫。做过几十年的太医。
宫廷从另一个方面说,是世上最龌龊和凶险地地方,涉及权力的阴谋与陷阱很容易让他们这些人变成牺牲品,他既然有手段安然自处到退休,自然在朝中积累下相当的人缘和背景,前些年八十大寿的时候。还收到过朝中张九龄等一品大员的贺仪,连永王就藩,也要客客气气的派人上门问候。
毕竟人吃五谷杂粮,不可能没有点头疼脑热,总有落到医生手里地那一天,基本没有人会拿自己身家健康做赌注,去冒激怒他那些徒子徒孙的风险。
这位老先生,八十多的人了。身手依旧矫健,也是地方上许多世家子弟最头痛的人,据说只要被他教训了,回到家还得再受一顿教训。因为前代娘家积累下来的关系。一直以来,这位老先生充当了宁的保
角色。为她阻挡了不少恶意的觊觎和见不得人地手生幸福颇为关心,甚至直接出面,帮助过孤立无助的她,在前夫家族争取权益。
但是老人毕竟是老人,再怎么养生有道,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老人一病倒,严仲介地儿女甚至堵在门口,根本不让她进去探望,实质上已经指望不上了。失去了这个靠山,让她的环境更加艰难起来。
汗津津地抵缠交织之后,我轻枕着淋漓滴挂的美好而挺立的胸怀,静静享受着心跳和体温,夏日的暑意和躁热仿佛都已经离我远去。
绵绵的蝉鸣声声已经低沉,斜落的日头在雕窗画扇上,染出明灭幻动的光斑。
“这么说,还是我连累了你”
我轻摩挲着盘缠在身下,柔织雪缎一样的美腿儿,在余蕴未绝的轻轻抽抖着一阵阵的消魂
“不然你还是奇货可居的局面啊”
“说什么薄幸话”
她有些气结,又有些羞恼的,眼波蒙蒙的白了我一眼,却被我无视掉。
—
“你这恶人,若不是乘人之危,奴又企是那种随性的人”
说到这里她潮红如丝的面上,又染上一重浓厚羞的光彩,显然是想到路上,被我迫着去做的那些羞人得事儿。
“拜托,我……
她抽出玉手轻轻掩住我口,生怕我在说出什么让她面红耳赤的露骨话儿。
“奴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很好理解,这世上,怀着既然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去的心态,还有相当有人在的。一个身家巨万却单身独立的女子,在民风保守的南方简直是逆天的存在,只不过她曾经让大家都还有人财两得的那么一丝希望在那里,所以相互忌惮又相互纠缠,现在显然是我的出现,把他们这点希望都给掐了,就差有人开这个头,跟着落井下石的人就一哄而上了。
我哑然,什么时候我也需要女人的保护了,这已经不是立场问题,还是男性尊严问题了,或许应该快点把人召集过来。
“那你……些事业,对你有特别的意义么”我想了想重新开口道
的让人有些惊讶。
“或者说,值得你为这一切,付出你的青春、你的年华、你的幸福、你的终身、你的名声,甚至你的身体么……
“你……
她仿佛是最柔弱的地方,被针狠扎了一下,这一刹那浓的化不开的悲伤,让人自骨子里的心悸和颤动。
脸去,似乎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表情。
“或许适当稍微的舍弃,也是一种解脱,没必要让自己被服太多的东西,”我叹声道“毕竟人生一时,能受用的仅仅是有限的部分,如何让自己活地更从容。而不虚此生。或许才是你地选择……
“谢谢”
“什么”
“多谢你能陪奴说这些话儿,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但总算心里好过些了……
我轻叹了口气。她还是小心回避了这个话题。毕竟相识尚短,再多生死想濡的经历,也需要时间来相互了解和深入。
而作为一个阅历和见识都不会少的女子,她当然也不会真地指望我这个初来咋到的人,能够突然王八之气一震,就让所谓的问题迎刃而解。更多的时候,她只需要一个在寂寞的时候能倾诉的对象而已。
我轻轻抚摩着,沉默了一会。
“其实也不是没有转机”她有些强颜欢笑地重新开口道
“哦……
“现在就有个机会,奴有个手帕交,……递了消息,说是在……”她轻轻放低了声音
“襄阳那里有门路”我哑然失笑,我怎么就不知道。
她再次娇俏的白了我一眼
“据说那位梁开府在那里巡视……内坊诸事……
虽然我已经秘密南下,但按照既定的内容。我的替身还在襄阳大张旗鼓的摆出一副强硬的架势,和永王的人一边交涉,一边打嘴皮官司,这就是所谓地瞒天过海声东击西的手段。
“世上传闻。他与你的族人,有些干系。奴还打算过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听到这里,我仅仅一笑而度之,这显然是那位兵部尚书梁宰搞地东西,说我有可能是他家远在海外的分支,当然,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在事情明朗之前,大家还是难得糊涂。
我轻轻摸了摸脸,没有什么异样。
说实话,当初她派人问我.是否与我本人地身份,有所联系时,着实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我的化装出现了什么破绽,要知道这可是龙武军从那些下九流的人士中,所能找到最高明的手笔了。
这个时代已经有易容这种东西,不过不是武侠小说里那种人皮面具什么,其实就等于一种深度的化装书,通过药物和材料,可以效果更持久而已,主要是通过改变面部的一些显著特征,比如皮肤更黑一些,光泽更粗糙一些,脸颊瘦一些,眼窝深一些,这个些因素综合起来,就足以让你熟悉的人,看起来更象另一个人而已,就算因为以外因素脱落,也与本人差距不会太大。
经常成为一些高明的骗子和大盗的脱身保命的手段,随着这些所谓奇人异士落到龙武军手里,很快现了更大的价值,龙武军经常有一些谍报和刺探,化装侦察、刺杀、破坏的任务,因此这种改头换面的手段,被集中起来,进一步被研究和改良。
她想做皇供的生意,就与我有大干系,所谓皇供,是老皇帝到成都后,才兴起的一种生意,由于大部分土贡被废除,改成招标采购后,有很多人都想成为皇室的供应商,他们当然不会真的指望靠这门生意赚钱,不过要打点上下相关的内官,甚至还要自己掏钱贴进去,以达到物美价廉的效果,为的就是这么个皇贡商人的身份牌照。当然大宗的日用项目,已经被赵合德那些剑南北京的商人,近水楼台捷足先登了,剩下一些特产的小项,才是竞争的对象。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了这个牌照,就代表了信誉与实力,敢和天下第一家的皇帝做生意,这不是谁能都有的气魄和资格。因此,无论是求贷,还是賖帐,都有很多人愿意提供优惠的条件。但不是什么人都有这样的资格,她的家族或许在江陵地
名望,但是在那些京都出来的贵人眼中,和一个乡下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有人暗中给出了建议和门路,她希望能够通过拿到这个牌照,而走出困境,不过需要大量的金钱来铺路。需要折现和变卖掉一些东西,不过在她这个情形下,估价也不会太高。
对方显然抓住了她的心理,正在这种情形下,哪怕其中可能蕴藏巨大的风险,为了这个救命稻草,多数人也会去博一把的。当然这么做。可能最后地一击。
“如果我说这是一个骗局。你相信不相信”我耸耸肩说“我从襄阳过来,……也算见过那位”
说实话,谁能比自己对我更熟悉。又更能了解。
和诧异给打破。
“不要这样看我,当初我们只是路人而已,你不能指望我什么……辜的样子说“至于后来,你从来没问我的事情,我也不想打听地你的事情。更不会去做那多嘴嫌人的角色”
“贵府上不是书商么”她还有些迟疑不决,显然这个消息对她太重要了。
“拜托,谁都知道,西州梁族是做西北路行商的,我这一房族人也不少,光靠卖书早饿死了……这东西只是做来玩玩而已”
“那……
“那位大人那里,也有几分情面,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五年之内的皇供生意,早就被人占满了,除非谁愿意把自己地份子让给你……:+
“我就知道……是想不到她也会。
她的表情再次迅暗淡下来,埋在我怀前。很有一种被出卖的伤感。
“如果你不觉得的我在乘人之危,侵并你的家产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
“家里的长辈,有意思想在南方打开局面,如今朝廷大开边市,以筹军用,只要有足够的本钱,都可以买到出关地许可,象丝瓷茶纸这些东西在北路和外域都很好卖,你家都有所出产把,我本来是不管这些事情的”。
“但如果你缺有经验的人手和流动的银钱,倒可以叫来帮忙一二,算做临时雇给,事后可以用物产支付作价”我摊了摊手“不过要写个周全地章程,明晰责权,还要有行会的见证,所有人员使用,要按价值收费……
“也就你这人……”虽然口中娇嗔这么说,她明显松了口气,作为一个困境中地女人,对这些涉及财产的东西,还是相当敏感的。所谓奸情恋热,并没有完全影响她的理性和判断。
这才是我欣赏并亲近她的理由,我家的产业越巨大,一些东西必须掌握在亲密的人手里,但符合我的审美胃口,有头脑又懂得经营的女子实在不好找。
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平白好事,无故的付出,只是为了图谋更大的东西,起码这是一个听起来两利的合作,就算有所反复,至少不会让她的局面再恶化到哪里去,所谓的章程,虽然这东西象征意义更大与实质,但也只是一个让人安心的保证。
当然从另一个方面说,江陵位中心的荆楚一带,出于永王的关系,一直是下线的一个空白,某些事情需要恰当的时机,所谓的乘人之危和雪中送炭也许之在一线之间。
继续温存了一会,我在这房间里已经腻的足够久了,起身来稍稍摇开窗,让轻清的穿堂风和斜射的班驳光点变换着透进来,就听到被惊起沙沙的脚步声。
一袭青色的裙角和消失在墙角的月门边上,居然还有人听墙角。
“看来你家也不怎么清净啊”
我转过头来,对方的手已经伸到她家里来了……
虽然如此,她还是收缩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产业,遣散了一些仆人,又从乡下调来一些资格最老的老仆留在身边。至少要让对方觉得她已经无计可施了,一些东西才会从幕后跳到台前。
两天后,
“从北边过来的,说是先生的家人”新任门房的通报。
我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两个人。
“主人”激动而沙哑的声音。
那是我熟悉的少年铁摩勒,他穿着我的行头,只身跑了三百里,杀死十七名追击者,最后跳进汉水,游到公安城去报信,回来的时候,是带着整整一团的童子军,
“辛苦你了”我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中千言万语不足道之,虽然只是一次意外,但他表现的忠诚和能力,已经足够让他担当起更大的责任。
“听说公子在南边出了些事,管家特地让我来听侯使唤”
说话的是另一位英郎消瘦的年轻人,虽然他看起来不怎么年轻,虽然斜向贯穿左右的伤疤,破坏了他脸部的轮廓,但看到他,我不由张大了嘴巴喊出一个名字——“南八”,
他们怎么把这号牛人给派来了,他不是正在养伤么,这可是位三进三出叛贼大军如自家菜园子的传奇人物,稚阳城下的最后一战,他率领百多名团练兵,以一己之力,拖住一整队的安氏胡骑两个时辰,同时也伤的极重几乎垂死,直到我从洛阳的战地医疗团,组织了一个专家组才救活过来,继人称打不死的刘昌周后,成为另一个传奇。
他显然察觉到我的心思,笑了笑说
“某这身皮囊好的很,断然不会辜负公子的事”
就拜托你了”,我也没有矫情,有这位号称千军万马也闯得的牛人在,必要的时候,比一小队军队还管用。
“主人”脆脆甜甜的声音,从南八身后冒出来,咋吧着大眼睛,紧紧抓住我的衣角,象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可怜巴巴的望着我,我顿然大晕,这群家伙,怎么把小红线也打包过来了,虽然把她容易引人犯罪的容貌修饰过了,但他们不知道一旦有什么事情,这些妇女儿童都是行事的累赘么。
“这是崔管事的主意,公子少不得贴身侍侯的人,”南八再次笑了笑,“他特地让某传话给大人,只要公子尽早拥有子嗣,我等也不用特别为主上的时不时野马脱疆的行经,去操这个心思了……”
“我靠”,南八果然是豪爽之极的人物,根本不用理会我这个权贵的脸色和心情。
第二百八十三章 四海南奔似永嘉
安东都护府,卫乐州都督府北境,军旗林立,无数光头披甲的士兵静静的列队等待,那是刚收服的保定军,在他们前方,无数杂色袍服的番部士兵,执盾衔刃的如山如潮的淹没一个正顽抗的山城,残破的城恒缺口,就象一只裂嘴咆哮的巨兽,拼命的吞噬着血火和生命,但显然可以看到冲天的烟火,一点点的在中等略小的城池中蔓延开来,少数完好的城头上,无数残破的人体,象垃圾一样从燃烧的城楼上抛洒下来,甚至已经看听到城中妇女儿童的尖叫和哀鸣,象浪潮一样,从烟火最浓重的地方,飘出来。
最大的一面旗帜下,顶盔贯甲全身披挂的罗先,只是别着头冷冷的看着一切,这些年激烈跌宕的戎马生涯,多次困诸死地徘徊养出来威福自专,仅仅是眼角的余光,也让人觉得自骨子里的冷彻。
不时出只言片语的命令。
“按照惯例,先登城的那一团,优先挑选战获,……老人全部杀掉……统一随军支派”
相比之下,同样在军中,前呼后拥之中的另一员大将薛嵩,则要笑容可鞠,也意气风的多,轻轻拍着一架巨大的机架。
“登州镇已经运来的攻坚的车炮,还算犀利把,”
“总要叫这些两面三刀的家伙,尝尝天朝的愤怒”
“不然,总以为自持有渤海人地撑腰。就可以据拒一方。却不知道这海小国,比当年之高句丽,又当如何”
“正是”
“薛军侯说地是”
那些簇拥着他的藩姓领们。哪怕是再笑不出来,也不敢放在脸上,只是忙不诛的表忠心,百般巴结地贴着小心,为他的每一句话,不管违心或者不违心的。都操着生疏和并不剩余的汉话,表示出相应的恭敬和赞叹。
这些人,有来自安东本镇新城州都督府的,以善出山兵著称地白山部、也有素来亲善朝廷的辽城州都督府、哥勿州都督府、建安州都督府,精通渔猎为生计的汨咄部、来自卫乐州都督府的半牧半猎的安居骨部、甚至还有打扮的象一只行走的人熊一般,远自冰封冻原的越喜州都督府地号室部……
因为高丽旧地屡叛不止。自唐高宗总章二年月.‘万八千二百于江.淮之南.及山南.京西诸州空旷之地.留其贫弱者.使守安东‘将大批高句丽的王室贵族和官宦富户,迁往中原江淮地区.使其置于汉人的监视下,只留下一般平民和贫弱者。高句丽这个国家和民族就已经不复存在,而高丽旧地就为这些附属于高句丽的土著藩部所踞。
薛嵩突然转头抛下一香饵,
“朝廷已经回书,有意重新划分郡治之属”
“什么”
这话却顿时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那些人中间喧哗起来。重新划分郡属,那不是要重新分地盘了。这可是名正言顺扩充势力和人口地机会,朝廷的官封虽然只是一个名义,但却可以用来攻打仇家,吞并别家财产牛羊子女地理由,虽然还只是一个极大的画饼,但也足够让人的心思活跃起来。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看到危机,自然也是另一些人的机遇。一些人高声的吵闹起来,当场就要争取自己的权益,而一些人眼色相互转起来,或许夜里改去中军大大帐里秘密拜访一二了……
至于薛嵩,自有他自得意满的理由。毕竟,谁能想到,当初一只纯粹是置死地而击的偏师,会展成如今的规模和局面。
得到安东的消息后,在金钱和功名的润滑下,那些负责协军的南方商人,焕出惊人的效率,依靠海路源源不决输送来士官兵员和武器具装等的支援,这只深入敌后孤军以朝廷的正统大义和薛氏的号召力,就重驭轻,控制了安东三镇残余的军队,清点军户收并精壮,并以此为基础,一路攻城掠地扫荡那些叛离割据的羁州,一个引大部正攻,一个率轻骑策应,军势就如滚雪球的壮大。
自从安禄山范阳起兵,朝廷消息断绝,都护马灵察被诱杀以平州,安东诸将群龙无而被裹胁出战河北,或败死、或被杀、或失踪,或沦位阶下囚,竟然只得他一个得幸免。
都府也自此元气大伤,对地方的控制大弱,安东九府四十州,开始陷入动荡不止,各地豪强藩落纷纷乘事而起据以一方,大举投附正炙手可热的安禄山者有之,看好朝廷暗通曲款的亦有之,鼠两端,坐等估价者更有之,乃至是积年的私怨,相互攻战不止。
后有留守王玄志召集旧部杀而反归朝廷,却已经无力平复整个安东的局面,只能控制小半之地,后来王玄志一死,候希逸出河北,安东的局面就基本失控了,再加上渤海、契丹韦等外族的渗透和侵并,在一些远州往来不绝,安东之属虽名为在唐,其实已经四分五裂,烂之极。
因此,二将在安东站稳脚跟后,本待袭取范阳后路断其外援,却现正逢一个难得的良机,史氏兄弟内乱无暇东顾,河东元帅李光弼引军大举攻打契丹,各族惕然,渤海亦陈重兵于边备,短时内无暇插手安东。
薛嵩本来就是审时度势胆大无忌的人物,而罗先是常常置诸死地而决生的,改变了原来的计划。
做出一副要碾平安东数十州的强硬态度,一唱一和恩威并济,不但要攻杀和果断处置那些附从叛逆的典范,同时也要平复和安抚那些重新降伏的藩姓领,好让他们继续出人出粮来为官军服务。
一时间内。大军所过地道路旁地村庄和城邑。要么挂满了被整家整族斩掉的人头。要么就是跪满牵牛奉酒劳军的人群。
当然,威势也有要足够地实力来衬托,薛安东的号召力虽然深入人心。但对这些领来说,就需要更现实的东西。
因此,真正让这些坐拥一方的大小藩姓领们下定决心的,却是关键的三镇合兵之下,在新城州一战,对方是号称八万之众。涉及十一羁州二十七城地联军,依仗着契丹援助的战马和渤海提供的兵甲,以先制人之势,马步水陆浩浩荡荡的杀下安东府治的新城。
那也是他们到达安东之后最凶
战,薛嵩引大部在外,城中只有罗先率领安东守捉一有奸细为乱,外是新收安东守捉兵军心不稳。城中谣言四起,甚至有传闻这是薛嵩故意要借刀杀人,去其擎制。
而那些联军,虽然用兵杂乱无章。但依照通熟地利和人多势众的优势,围城十数日几乎要冲破城防。没想到薛嵩提前收复保定军,自数百里奔袭而还,在城破之前,以特色火器火烧联营,将联军杀的大败,自此鼎定了安东现在地局面。
当然,这种近似独定一国之功,也得到了朝廷的褒奖,薛嵩以本职加位平卢兵马使,权领安东招讨使,罗先以本职,加安东讨击使,权领平卢长史,不分正副,相互检视。
这显然也是朝廷权情相制的分化手段,说白了就是有意让两人争权,不过好在身为地头蛇的薛嵩,一向把自己地位置摆的很正,诸事奉以罗先为先,所以这个临时地组合,并没有什么问题。
(《旧唐书.:;十九万七千;乃分其地置都督府九.州四十二.县一百.又置安东都护府以统之.擢其酋渠有功者授都督.刺史及县令.与华人参理百姓薛仁贵总兵镇之)……
安东正当战火如荼。
—
平凉却是最是酷热难耐的时节,奉安殿的玉阶丹犀上,一个紫衣内官噤声不语的,指使着几名同样大气不敢出的小黄门,小心翼翼的将倾倒的瑞兽仙鸟造型的银炉铜瓶等器物,一一扶正,这才鞠身恭礼,低头掂着脚而倒退出去。
刚服过提神的赤箭粉,面色有些红润的肃宗,正在难得对留内朝召对的臣子大光火,
哪怕是放在殿角已经融了大半的冰桶,也不能梢解众人心中的郁热。
“陛下……
“李希言失土有责,已是大错,本当纵下为乱,更是该死……秘书监何在”
“臣均领上喻”,数名绯衣的北门学士,闻声出现在门口。
“失土当何处之”
“守臣失土,当革那拿叙罪,派人究其状……
“陛下……
新晋的宗室宰相李开口道。
“李希言毕竟是治理出身,疏理武事,其过当处,但不宜重处……,已位河南、淮北客军平定。过一流贼尔”
他正当富年,乃是太宗四子吴王恪的玄孙,早年被上皇视为宗室子里的杰出人才,因为当人京兆尹时,为政深得人心而长于吏治,时有民谣称“欲栗贱,追李”,曾因为冒犯安禄山的言论,而被外放零陵太守,永王镇江陵遥拜他为长史,他却自赴行在投效,在亲近诸臣之中,对江南之事,也算是很有言权的人。
当然在江东数载,也与吴郡太守李希言,也算交莫浅深,虽然不至于太让他偏私,但是要要为友人梢事力争一下。
“流贼,这些流贼就查点坏了江南的膏腴之地,更坏了朕的大事……
肃宗吸了口气,尽力让自己声音平缓下来。
李看了一眼另一位更年轻一些,以度支理财善称被人呼做“经济宰相”的李,这两人的默契配合,在肃宗地一力支持下。挽救了西北朝廷摇摇欲坠地财政。通过一些裁新革弊的果断举措,也让暮气沉沉积弊良久的朝廷体制,多少焕出新地活力来。
对方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顿时把下面的话咽住,他心知肚明所谓大事,是这位至尊苦心经营用来遏止那位的江南包围圈,据说处断的诏书都已经预留在某位守臣手中,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浙东民变,让这一切布置尽付东流。
若不是。太上密令在长安龙武军南下,易夺襄阳重地,迫其归还本镇,不知道要席卷,但这也成为这位陛下地最大心病之一。
“其实永藩之事,不过是内患,一纸诏书,就可以平定之……”
开口的是。在这里身份最低的监察御使李勉,他同样是宗室出身,也是今上可以培养选拔的新进才竣之一。
一身七品的淡青服色,虽然坐在几位深紫袍紫鱼袋的宰辅之后。还是显得格外的碍眼。但是显然肃宗对他的信重,让其他人忽视或者默许了这个事实。
但其他人却苦笑起来。这位要是一纸诏书,就可以平定之,那还要我们在这里商量个半天,这位少御使还是太年轻了。
“如今江左之地,人心沸沸,民心思变,切不可再多生他事了”
李,轻轻地将话题引开。
这位陛下的心病,名在永王,实际的根子,还在成都奉养不想回来的那位甚上。
“难道就此,轻易放过了大好时机”肃宗很有些不忿而且不甘,转视左右,其他几位宰相却用沉默,承认了这么事实。
他重重叹了口气。
不过,这位陛下虽然不比太上早年之英武,但也兢兢业业,亲勤政务,呕心沥血才收拾了大好地河山,更难得的是肯听言纳谏,虽然耳根有些软,对妇人和近侍宠近之,但凡大事还是必于臣下商量地。
“罢.
“臣奉在”
“诏曰:罢李希言江西采访使,以淮北判官皇甫侁权领之”
“诏曰:平章事崔涣,为江南宣慰使……权领江西道军马事”
“诏曰:户部左侍郎刘晏,为江东采访使……
“诏曰,迁广陵长史李成式,为淮南采访使……骁卫郎将李承庆为辅,即日带江都本郡兵上任”
“敕命,迁丹徒太守阎敬之为岳阳防御使,……
“敕命,河北路招讨判官李铣,引清河本部郡兵三千,即日南下安陆……
“制曰,殿中省,中官啖廷瑶、段乔福,为江南两道观容大使……
“宣户部制:……,加备贼课,征三年……
同样的时间。
长安十六卫衙门,被城为地下京兆府,实际决定目
城内大小庶务的所在,金吾正堂的机要房,绘着青龙扇壁前,几个刚刚接到消息的人,明显是松了口气,
“看来已经没事了,咱们那位大人现在正在江陵,逍遥自在好生的很……
这是崔光远的声音,他一边啜着茶水,一边用力打着扇子。
怎么说”开口的岑参,与他拥有狂放激昂的边塞诗人之名正好相反的,他在公事上一向以严谨塌实善于分析,而缺少想象力著称。
“他现正住在一个漂亮的寡妇的家里,堂而皇之得做得人家的入幕之宾,诸事多半言听计从,正是乐不思蜀的光景……远摇了摇头,这位大人也真是异类,明明弄了百多号女人放在府地里任凭采摘,却要跑出去路边讨野食。
“我们这位大人还真是不安生的主啊,才出去一个月,就生出这样的事端来,难道……
他们都心有默契的想起那个关于麻烦制造者的传言,由于这位大人时不时的会突其想,放下职守跑去旅游,有不免在地方引起事端,次数一多了,不免就生出一些负面的传闻。比如说这位大人其实是个灾星。走到哪里,麻烦就跟到那里,哪个地方就要倒霉。
“路上的事情查地怎么样了”又一个声音道。却是龙武当仁不让地二号人物韦韬,作为龙武军实际事物的大管家,他也有些为自己主官奇特老毛病,头疼的很,作为龙武军成功地缔造者,这位大人是很好创新和指导者。但是对管理上的东西,就缺乏相应的热情和责任感。
本以为江南还是太平光景,最多就有点流民小贼什么,没想到那位大人一去,就会遇上大队山贼劫道,开什么玩笑,荆州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望郡和财赋重地,从开元年到天宝年的数十年间。都未闻有什么盗匪作乱的大事件,什么好事坏事,都都不会远离左右。
“已经追查到石地水营了”那是密探总头目老猫,他依旧习惯站在阴影里。如果不开口说话,根本没有一种存在感。据说自从在怀石老太监的指导下。练了宫里抄出来的某种密法后,他似乎变的越神出鬼没,难以引人注目。
江陵郡处荆楚腹地,河流水网纵横绵延,土人使船更多过走车,因此在江陵七县一府,都有专门巡查水陆的官船捕吏,以及驻要桥渡河津关坝的水军团练,专事查辑水上的盗匪走私等,永王到任后,对这些不在正编内的地方武装大肆扩充,阴蓄实力。
“但因为我地人都是北人,无论口音还是面孔,在地方都很容易引起怀疑,再往下查,难度越高,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所以已经移交给明月团的人。”
“难道说,江陵又要多事了……”
负责记录的判官元结突然开口,他也算是公主府出来地老人,虽然出身名门,而且没有世家子的傲气和毛病,不但文才好,写地一手好判词,在成都处理流民大营与地方人士纷争的时候,就有元公直的名声。对政略经济之道并不排斥,学起来进步的很快,因此也是进入这个小核心的候选干部之一,甚至会让他接手一些内务的公案。
他言之未尽的是一个现实。
龙武军看似兵强马壮,风光无限,但是为了维持在各地,相当庞大的利益牵扯,其实分散了不少实力,能够助鲁灵取襄阳也是就到了一个极限,很难对八百里外遍布云梦水泽的江陵采取什么大规模的行动。
“还不至于,”崔光远见气氛有些严肃,泯了口茶笑了笑“虽然大家都晓得那位王爷屯兵积谷治甲造船,并不怎么安于现状,但是这毕竟是当初太上所封,连今上都要顾虑一二,更轮不到我们来越俎代庖……
他话中很明白,今上的大位乃是太上于半途继让来的,因此在礼统上,西北那位不管有意无意,都在努力标榜父慈子孝、兄弟睦睦的那一套东西。因此但凡太上不话,无论谁出这个头,都吃力不讨好的局面。
“既然这样”岑参迟疑了一下,“那我们是否将影子召唤回来……一些地方还要出面一下的好”和郑元和一样,传统的教育让他多少有点济事为民的个人抱负和情节。
既然重要的对象没有事,他便更务实的是眼前的东西,长安城的营建,可以说是日新月异,一些东西已经收到了良好回报,但是同样问题多起来,如果没有那位大人毁誉参半的名声和威望,来压制一些阴暗面的东西,出于好意善政就有可能变成扰民的恶政。
“不急,再盘恒一些日子,就当帮鲁南阳充壮失声势好了,不然就这么草草收场,也不象我们家大人的作风了,事情反而不圆美,起码得让永藩面儿付出点什么来.的山南地图。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我家大人会跑到在人家的心腹之侧去……只要永藩不敢扯破脸,做那犯天下大不惟之事,作为根基的江陵,还倒是一个居养的好地方……
“殿下还镇”
我正在给她出主意收拾产业,一个通知递到门下
原来永王引军东巡回来了,我们这些宾客,依例也要前往渡头迎接。
当然象我们这些资历浅的,只能站在最外围的人群里,也就比那些值勤的士兵更靠里一些。码头已经是人山人海,不过作为新进的宾客,还是可以近水楼台的比别人呢更清楚的看到一些东西。
长江水道上现在是万帆云集,绵延数里不见尽头的船队,向一只暗色的巨龙蜿蜒而来,色彩缤纷的旗帜林立之多,连碧蓝的江水都为之失色,为一支船插着龙旗的五层大楼船,正在众多撑执浆的站满警戒士兵的小船簇拥下,缓缓靠上已经被清空的旷达船台,可以看到上面层叠分布的船弩、石炮、拍杆、撞柱等水战兵器,甚至可以听到挥汗如雨的号子,随着密密麻麻的巨浆,整齐划一的激荡起的江水涨落,一层层的冲击着岸边人群的耳目视听,饶是壮观。
第二百八十四章 看贤王高会,飞盖入云烟
永王开文武两馆不过数年,也蓄养了相当规模的门人清客,不过成分就不免鱼龙混杂了,因为选入的标准也相当宽松,只要有相当资产人士或大家族的推荐,大部分都是应募而来地方人士,其中不乏相当部分是对政治不干兴趣,只是因为在永王的治下,实在却不过权威与情面,被家族派出来来虚应工夫,混日子的。
再说这地方哪有那么多名士可以接纳,多数有才华的人也有身价和立场的矜持,科举和仕途,才是天下读书人的选,因此其中不乏一些常年混迹在豪门大族间,纯粹用以充充场面,混些月供过日子的所谓清客,他们最大的本事是捧场,看主人的眼色进行圆场或是营造气氛,人数多了也是一股力量,按照关系的好坏与亲疏程度,分做好大小十几个群体,正在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再就是和我一般慕名而来,或者干脆是寻找机会,开拓见历年轻的世家子弟,虽然人数最少但也有相当比例,年轻的面孔上,毫不掩饰的洋溢着诸如骄傲、自信、憧憬或者干脆就是野望之类的情绪,
我看了一眼左右,在这个炎热的空气里,幕客专用的平台上到处都是和我一样,由仆人打着凉伞,撑着遮荫的布幔,还在一边扯着领子不停扇风的人,甚在还有人拿出自家炮制的茶水酒饮,当场斟酌起来。我混在中间。倒也不显眼。
当然我的生面孔,不免一些指点和非议,诸如这就是宁寡妇家姘居地那个相好之类地流言蜚语。因此倒没有什么人不知趣的刻意上来打招呼。
我旁边,一个是江南东道活动的前斩团联络人李观鱼,他现在掩去了本来地面目,穿的就象个送茶递水的仆人,手中还拎着曲颈水壶,另一个是在江陵侯命的参军团成员马克己。则还是那身帐房的打扮,手中拿的当然是帐本。
“既然来了,就给我说说着江陵地情形把”
克己应道,每走到一地,打探一地的风土人情,军民营生祥略,这是他们这些外派人员的必修课。
“江陵郡又称荆州,别号荆南郡。有户三万三百九十二,人口十四万八千一百四十九。下辖有枝江、当阳、长林、石、松滋、公安、荆门……其中荆门、石、当阳各有水陆大营……艨一千、斗舰千五船数以万计……有拦江的浮船台……”
楼船舰,其实是以船的吨位和职能区分的,各自分为千料数千料分成若干个档次,在千料之下的其他都算是小船,而象这种内河舰队,主要作用就是输送士兵,以及用做提供石炮、车弩等火力支援的平台,除非是进入蕃阳湖、洞庭湖这样宽广地大水域,否则大规模船战的机会并不多,因此它们的作用是在河网密布的南方,可以比陆路更高效地进行兵力投放。
而永王的士兵,也是典型地南方特色,以站在船台上候迎的一个百五十人的标准队方阵为例,主要是以轻装步兵为主,只在青色的短衣外穿了保护胸腹的镶皮背心甲,更讲究灵活性和机动性,士兵多数也没有头盔,而是黑色的软帽和濮头,只配备了很少全身明光甲的钩枪和槊手,刀牌手中的单臂小圆盾远远要多与大型的团排和立盾,显然是为了跳船接战的方便,其中甚至有一成士兵不穿甲,而装备是一种连身皮套和短刀,估计是为了潜游在水中撕杀的方便,但是这么一队人,配弓弩的比例却很高,几乎过半的士兵都身后背弩,还有一半人拿的是便于射的短弓。
而且,这些士兵身体素质还是精神面貌还不错,看起来也是训练有素,这么多人站炽热的日头里汗流浃背的,居然没有多少动作和声音,据说这些还只是留守的府兵。
我轻轻估算了一下,按照现有的数字为基础,再加上南方也是太平日久,民风较为孱弱,十丁抽一为极限,江陵的战争潜力,大概在现有的基础上,至少可以再抽二万五千人。
不过,
唐代的户籍制度,主要登记税赋人口,也就是有经济地位,有资格交纳赋税的人口,这十四万八千一百四十九的数字,并不完全包括户主家的妾婢奴仆、未成年的子女、佃客、庄户,此外还有大量被隐瞒的荫包户等隐性人口,北方战乱,还有大量流民盘恒在城里讨生活,此外江陵是一个水路达的商业大埠,大量常驻的行商、坐商,水手、工匠、苦力、劳役,都是另册管理的。实际人口要多一倍还多,象我管辖下的成都府,实际的人口数字在官方数字的三倍以上。
而江陵有丰富的水军资源,那些水手船工只要稍做训练,就可以为军队服务,还有大量可以征调的民船资源,所谓南人擅船北人善骑,自三国两晋南北朝以来,荆州作为天下少数适合盛产水军的源地,与淮北丹阳等地能吃苦善战著称的步兵一样,算是南方屈指可数的劲旅王牌,在抗击北方政权中,挥了重要的作用,屡屡让北方那些的游牧骑兵和重装骑兵,吃尽了苦头,这是他们天生的优势。
不过这是老黄历了,经过长时间的太平,最后一场需要大规模出动水军的战争,也是一百多年前开国时的事情,这些平时只能靠剿水匪、反走私等任务锻炼出来的军队,能有多少战斗力,还得拭目以待。
不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可以影响这一切。就是正统和大义。历史上永王起兵之时也算威势赫赫,一路顺流而下,打地当时江东、江西地守臣逃的逃降的降。结果一被朝廷宣布为叛逆,将士军心大乱,在长江边上,再也不肯前进,当晚就跑掉大半,待到天亮官军以敢死之士杀来。士兵都无心作战,退还九江十不存一二,再加上时任淮南节度使地高适派兵断其后路,只能奔逃百里众叛亲离,被自己的部下据之城外,最后只能改头换面的易装潜逃。
说话间,可以并列十多骑赛马的船板,被缓缓的放下来。那些士兵也终于挺直了腰杆。
“这位是永王傅刘彙,同时也是丹阳太守兼防御使,素以文才著世,早年颇得上皇赏识。与西朝的宪部尚书李麟,并称开元二老学士。”
那是一位胡须班白地老者。在一干臣属中穿的是最尊贵最耀目的紫色,戴着高直的进贤冠,犀角镶玉的腰带上,
鱼袋,显然很有精神,花白的胡子一根根疏理的一丝来相当的清奕飘然。
在他身后,退半肩而立地,是一位身穿兽纹青鳞甲身形硕长的大将,直挺挺的站如枪剑,目不斜视。
“那位是前武卫中郎将高仙琦,乃是营州高丽人”
“高丽人高仙琦?难道与高帅有关”我插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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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就是前安西大都护元帅高仙芝的族人,从征十数载,刀弓军马无不娴熟,后来高帅赐死,他连坐获罪流于永诋,现领永宁军使,为江陵诸将之……高帅之兵法,他亦得几分。
我顿讶然,前安西都护高仙芝,在西北四帅中号称山地之王,大唐步军第一帅,大唐用来经营西域地安西四镇,在他手上达到了无人可及的顶点,大唐也因此被为塔里木地区、伊犁河流域和伊塞克湖地区地占有人和塔什干的宗主,吐火罗地区,喀布尔和克什米尔的保护者。作为随他长年征战的族人,又得其兵法熏陶,的确是值得的重视。
次位站在他背后的人,虽然也穿着武官的朱袍弈冠,却不披甲,看起来要儒雅的多,线条柔和眼睛细长,看起来世于城府,却不会让人觉得疏远。
“这位是季广琛,字廷献,寿州人,于开元二十三年乙亥中智谋将帅科进士,乃是从永王就藩少数带在身边的老人,现在以国府长史领府卫亲事军,也是最亲信的大将之一”
我再次轻轻惊讶了一下,居然还是个特科武进士,要知道本朝的武进士要比文进士少,特科进士就更稀有了,还是太上老皇帝亲点的智谋将帅科,只有开元年间与吐蕃大战时才开过一次,可说是前程无量,当时西北四帅正当武功赫赫之时,无论是到哪一位的帐下,都能得到足够的重视,如果能积累资历坚持到现在,起码也是马遂,李牺蕴这样要么外放一方重任,要么入朝拜于阁台的成就,这么一个人居然投靠了永王,不过这个名字让我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眼神却飘到第三位,那明显是个胡须黄毛略卷,有胡人血统的将领,站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般的显目。
“这位是浑惟明,是个边将出身,先事过都四节的王(忠嗣)大帅,后事于哥舒老帅,从征九战吐蕃勇冠三军,也算威名赫赫,曾任云麾将军、皋兰府都督,据说其祖先即汉代匈奴浑邪王,世代以浑姓。人称浑半枪”
“哦”
“因为这位有易当千军之勇,攻略青海时常常深入敌阵,虽战枪折而不减其勇,以半枪挑取敌还,当年与高军候同在帐下,曾有诗为其曰:“将军族贵兵且强.汉家已是浑邪王”:.到永诋,现在为永藩帐内府领军,领荆州守捉之责。”
这位居然还是我名义上的同僚和前辈,
而天水马不愧是西北硕果仅存最古老的将门世家之一,虽然马伏波的血脉已经单薄,但于军中还是有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马克己的族叔马凛,现任河西节度副使,就是与浑惟明同时代的人物。对这些西北背景的将领。可谓了如指掌。
我轻轻叹了口气,这永王这人虽然有不臣之心,但看人择物还是有些眼光地。光门下招揽这些人,就知道都是资深地将才和阅历。
这也反映出长久以来我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太年轻而缺乏号召力,名望可以靠快的成功来创造,但是资力就需要时间地积累,在这之前谁也不看好我这个以兵头半路出家的暴户。虽然我号称哥舒旧部,但实际地位很尴尬,打着旗号也只能够收拢到的一些低级的将兵。
当年哥舒翰帐下将星云集,田良丘思礼、钳耳大福、李承光、高元荡、苏法鼎、管崇嗣为属将,火拔归仁、李武定、浑萼、契苾宁,要内政有内政。要军略有军略,可谓人才汲汲,潼关失陷后,这些人或叛或死或出逃。虽然我打着哥舒的名头,在关内活动了很久。但几乎没有一个看好我的,而来投靠地。
因此到了最后,我的部下中能拿的出手的哥舒旧部,只有一个在其中尚且排不上号的骑将解思,再加上一个原本是文职幕僚出身的高适,还是半路运气好碰到,费尽心计拐骗到手的,另一位与哥舒有关的严武,如果没有好友地劝说和介绍,恐怕也不会自动跑我这里来,连个南阳鲁灵等人,也是在我达后,才建立起来的关系。
更别说那些当世的名人骏士,如果不是有费了我老大工夫的救命脱罪之恩,我也只能找找还没出名地好苗子,不会轻易得到那些王维、王昌龄那些人的认可和效力,尽管如此,许多人还是被我半强制地弄回来的,做了一些事后不得不上了贼船。
哪里象人家正儿八经的亲王一号召,就有人争先恐后的屁颠颠去投奔,连李白这种轻傲权贵之士也不能幸免。
然后出场的是,号称是永王心腹肝胆的薛响、李台卿、蔡駉、韦子春、刘巨鳞、冯季康等一干谋臣。这些人都相继露面后,虽然号称也有专擅,出身名门纭纭,但是资历和名望,远就不及这三位让人震撼了。
岸上也有了大动作,侯迎的军队象劈波斩浪一样的让开一条大道,铺满了用清水浇湿的黄沙,然后在一片喧闹声中,内穿金甲外罩绣袍,怒马华冠的王世子襄城王,华丽丽的登场了。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在他父亲的反乱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的人物。
他继承了皇家一贯优化倾向的血统,很年轻也很骏郎,面孔线条分明却不负英武之评,据说他的长相很有几分老皇帝早年的影子,穿了这一身华丽却不失合体的行头,卖象实在很好,若不是这是个严肃的场合,我很怀疑那些人群中的少年少女们,会为他两眼冒星星尖叫欢呼起来,不过这短短一路走过来,人群已经不乏赞叹声不绝,
显然他也有一套文武班底,前呼后拥的跟在身后,永宁军随永王东巡时,罗含府的三千水健,就由他统带的。根本不理会永王的那些臣属,昂挺胸,径直走到永王跟前,稍稍施礼就热切的说起话了。
我看了看意气风,正在欢呼如潮中,志得意满,左右顾盼的永王,心中微叹,也不知道这种风光还能持续多久。
永王是为玄宗老皇帝的第十六子,系剑南节度尚书虚己之妹郭顺仪所生,幼年丧母后,由太子亨收养,每夜必抱入怀中入睡,早年算是兄弟情深,不过帝王家素来容不得多余的亲情,特别是涉及到大位和
问题。
据说他虽然从小生活于宫中而不知世事,却是以聪颖过人而著称,因此老皇帝分封诸子的时候,别的兄弟都被优裕的生活消磨了志气,而畏惧不行,只有他带了十几个随从轻身穿过交错的战区,前来江陵就藩,并在短短几年经营出这么一大片基业。
玄宗老皇帝以一个本来没有直系继承权的外系郡王,通过联合姑母,扶持父亲,逼退兄长成功上位,因此对来自子孙的挑战和威胁特别敏感,严格限制皇子们与外臣的交往,专门在安国寺东附苑城修建了所谓的十王宅,把业已长大**的皇子安置在十王宅中,诸王分院而居。由宦官担任监院使。负责管理诸王的日常活动,连东宫太子也不能例外。当年度支宰相韦坚,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这些人。就是因为被人告与太子私自会面,而获罪被赐死。
十王谓庆鄂永济。其后盛丰六王又就封入内宅.因此又称王十六宅,后来皇孙陆续成年,又置百孙院,因此也造就了一大批曾经象小白那样久居禁内,不晓外事地宗室子弟。
作为一个并不受重视地皇子。永王能在这种环境下脱颖而出,算是难得异数,可惜他生不逢时,偏偏还有一个掌握着正统的名分与大义的兄长,而且这个兄长更有能耐。
不过,我一直也没有想去动永王地心思,因此派人渗透的工作起步才刚开始,到目前也只有一些外围的东西。
毕竟这涉及到皇帝家内部。谁知道又是怎么样的内情,再说永王是太上老爷子封出去,作为经营晚年退路之一的存在,他再怎么不臣。在没有被宣布为叛逆前,也是还一位亲王。皇室自有自己的尊严和规则,龙武军虽然这些年仗着老皇帝不怎么管,新皇帝不好管地特殊身份,杀伐决断做了许多大事,但还没有逆天到能自做主张,随便处理掉一位藩王的程度。
当然了。
如果永王被人干掉,或许甚在西北的我那位岳父皇帝会在心中大大的暗爽一二,但表面上肯定会做出一副很伤感的样子,下旨明斥擅自处断宗室,令天家骨肉断绝的过错。
历史上永王李璘起兵后,太上皇下诰:“降为庶人,徙置房陵。”还似有保全之意,但是永王李璘兵败逃亡后被江西采访使皇甫侁抓获并秘密杀害,肃宗就相当悲痛的谓左右曰:“皇甫侁执吾弟,不送之蜀而擅杀之,何邪?”对李之死隐而不宣,并宣布永不启用皇甫,将其余薛寔等擅杀者全部斩,而将李璘残存的子孙全部封为王侯。
通常那些自以为是乱揣摩地家伙,总是做替罪羊的出色人选。既然是这位陛下都没搞定的事情,我是不会轻易拿我和我的追随者去做这个冤大头地。
看完了永王随行的班底,我很快失去兴趣,把眼光放到另一边。在我地对面是王府所属的武仗内班的另一些人。
最先看到的汉子,一身短衣显示出不高却相当魁伟的身形,齐肩露在外面的一对手臂,就如铁浇岩铸一样,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偶尔活动起来,骨骼中出的是孜孜有声,类似于金属摩擦的声响。
“这位就是永王门下亲从八士之一神臂拳王,内家拳的高手,劲如雷摧枯拉朽,曾经一力格毙过纵横水上的剧盗数十人,早年仅以空手打死过过人高的巨熊,……近年虽然已经极少出手了,但却是江南之地用拳的大家中,数一数而的人物。”
刚才负责警戒左右的李观鱼,与马克己换回了角色,才开口道,显然这些属于他的职业范畴。
至于第二个人看起来就有点营养不良的味道,筋肉纠结而身材干瘦,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枯木树干什么的,站在在水江水晃动的甲板,却象一棵老树扎根在那里一样的稳定。
“这位是内供奉之一苦木居士,修的枯容术,据说已经至上乘,无惧刀剑纭纭……年也是极犀利好斗的人物,最喜欢和人硬碰硬,光折在他江湖手上好手,已经累积过半百之数”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个大热天穿长袍,外表相当白净,与奔波生活的江湖人士迥然相异的中年人,他的手指硕长而绵柔灵巧,环手抱胸站在人群那里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如果不是他站的位置。很容易就让人给忽视过去,但是随着他细长胡须轻轻颤动的节奏,那一声接一声细细绵长却又几乎微不可闻的呼吸,才让人察觉到他的内家功夫,已经达到了不露于皮相的地步。
“这就是无漏山出身的练气士——无光子,现为王府的咒禁博士,虽然已经还俗,但是一身上清派的胎衣功和太乙绵体,却是当世成就最高……;;……
我嘿然,后面那些东西,听起来怎么象是一些障眼法的骗术。
再望下看。这人卖象就差地多了,皮肤黝黑充满了风霜之色,象个讨生活地水手苦力之流,……但仅仅是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就如他背在身手比常人大一号的宽剑一般,给人一种蓄而不。还未出鞘,就凌厉异常地错觉。”那是浪沧剑,属于刚猛置极的力剑流高手,早年一度混迹于市井船夫走卒之中,对潮博浪击而感悟大成,……称一剑横光镇十州……返朴归真,回归到使剑如雕花的巧剑流上来……:]
最后这人却是个典型光头佬,深目钩鼻显然有域外的血统。站在那里身如铁塔,让人怀疑这个地板是否受得他的分量,手上仅有一对象手镯一样贴腕的扁金属环,动起来叮当有声。显然不仅仅是用来装饰地。
“那是西域高手阿如深,练的是异域的体术和柔劲。有揉钢搓铁寸断如卷麻的工夫……
几个值得关注的重点人物给点出来后。
剩下的却是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虽然垂纱围面,看不清楚面容,但是腰伎纤柔而玲珑有致,水色红纹的折纱曳裙婀娜多姿,俏立在猎猎地江风里,飘摇舞跃的直让人心神荡漾,很怀疑是否就这么随风而去。
她站在这么一堆臭男人里,很有一种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显然永王也深明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道理,不过虽然看起来甚有吸引力,但那些人中几个明显看起来曾经是穷凶恶极之辈地人物,也仅仅只敢
偷的侧视她,甚至刻意保持了相当地距离。
“这位就是小慕容……”
慕容,我顿时楞了一下,顿时想起了一张笑容可鞠的面孔。
“姑苏慕容不是以商置家么,怎么……
江南商人世家慕容家族和龙武军的合作还在继续,依靠龙武军的关系,现在正在东边做海运的风声水起。
自从朝廷恢复大多数漕运后,京杭大运河就一直的压力太大,再加上叛军攻略江淮败走后,毁坏了相当部分的运河设施和堤岸,结果今年的桃花讯倒灌进运河,秧及沿岸十数县,进一步又给本来因为人力吃紧的漕运雪上加霜。
那时候正是大举围攻城的紧要关头,数十万人的人吃马嚼,来自北边催粮催钱的军告一道比一道急,现任河南节度使张镐急的直跳脚,再次跑到稚阳来找我商量,希望能够借助龙武军车马营的庞大后勤力量,从陆路最后我倒是另外给他出了,让南粮走海路的主意。
结果文告还没出去,还是这个嗅觉敏锐的慕容家族找上门来,声称已经组成了一批规模不小的船队,愿意为朝廷分优,甚至可以无偿先为朝廷转运,用身家财产做担保,以期后观。
因此张镐在病急乱投医之下,还是拿前程了赌一把,当年相当部分的税赋棉粮,改从临安、明州等地出港,海路转运汇聚到登州,头批的钱粮,总算在部分地方军队出现哗变的苗头前送到。
事实证明,虽然海运成本略高于正常年景的漕运,而且还有风浪水潮的影响,但是运载量和效率却远远胜于漕运,报损率也比漕运小,而且随着规模的扩大,这个数字还可以进一步缩小。
这让我也很惊讶,明明这个时代的造船技术极其达,而且运载量和航行能力都很高,象隋炀帝征高丽,唐太宗东征,这样数万十数万的大规模海上运兵也好几次了,怎么就没有人想到建立一条海上运输线呢。
后来才知道一方面是陆地为主的农本经济体系,让大多数人局限的思想,很难认识到这个价值和意义,海上毕竟充满了风险和不可预料的东西,陆地上无意要平稳安全的多。另一方面就是即得利益的问题,漕运基本全靠人力运做,同样代表了沿岸一带无数人的生计和相关地方官府,河道船运、水利工程等有司的利益群体,没有人愿意去触动这个庞大地利益体系。
要知道直到半壁江山地南宋后。漕运彻底失去存在的意义。象样的官方海运线路才被确立起来。而一到重新统一,漕运又重新成为国家地命脉,因此到明清时期。甚至会形成漕帮这样巨无霸的帮会组织,
但现在因为战乱,漕运北路的河南、河北的地段人口凋零,基本是靠出动军队来充当日常的劳力,而淮南、淮北沿岸都忙于春耕和防汛,人手也严重不足。因此这海运一开,就一不可收拾,随着北方战事的持续,这条线路也变地重要起来,作为转口地的登州也重新边成一个商人聚集的繁华口岸,毕竟在商言利,商人完成了朝廷的运输任务的同时,也会顺带做点自己的买卖。不让船只放空回去。
后来安东传来罗先和薛嵩的消息,登州又变成输辽支援安东的出点,其中相当部分地船队,也受雇转变成军需运输船。当然。不免新罗国也会抗议,偶尔某些船只会跑到那里去拐卖人口。
慕容家族也因为这忠君体国的义举。被上书表奏授予光禄大夫的散职,赐三人直议郎衔。事实上更重要的是,作为组织起人慕容家从此在海运中战据了重要地份额,这也证明了一个世商为业的家族地眼光和成功的基础。
他们的基础都在东边,怎么会大老远的和千里之外的永王产生关系。
“她与姑苏慕容无关,乃是北慕容一族,”
“北慕容.说。
“这支亦是世上最后一支鲜卑王族……卑拓拔氏崛起于代北,开祖大王什翼健分土西藩,置王弟于吐谷浑,于至今享国五百余年,为北朝胡国之最长久者……号称西羌第一国”
马克己却转头过来接口道。
“当年吐谷浑之乱,本朝与吐蕃皆争之,最终大唐得其民、吐蕃得其土,吐谷浑末代善翼王慕容室钵恒,率公主同十三万帐部民出走奔唐,以数百年积蓄珠宝珍藏,在西州开枝散叶繁衍至今,也算是一个望族,既有其财,亦有其民,良田牧场广布其间,这一姓常有族人行走与江湖,亦效力于军中。论实力人手产业,不会比任何一个江湖大派逊色,……慕容,这支人称为胡慕容,又称北慕容,至今才不过六十多载”。
“这位小慕容就是出自这一族,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永王的藩下,但她虽不在八士之列,乃是武院中的重要人物,常常可以行走永王的内宅……
难怪这位身材高挑,站在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里也不显得格外的娇小,原来有鲜卑和西羌的血统。
不过在我的印象中,历史上慕容氏族最出名的事迹,就是象慕容垂、慕容蝗等一群建国复国狂,什么南燕北燕、东燕西燕、前燕后燕,北朝十六国,有三分之一都是这群疯狂家伙鼓捣出来的东西,至于其他不被认可为正统的政权,就更多了,哪怕一个小宗室,在带几千人跑路过程中,占了一个城池,也敢称帝建国。
当然,这些内情,我还是以前读金庸小说的时候,突其想特地去考察了慕容家族的历史,给查出来的……
这位也不会打这样的主意把。没有什么比投机一个王者更容易获得回报的,当年慕容垂就是靠着前秦王苻坚的遗产而起事的。
我不由多看几眼胡思乱想起来。
还有一些,则是地方大小帮会的头目,也和他们站在一起,最多的就是靠水路吃饭,或者与河运相关事业的利益组织,什么三江会,什么五陵帮,什么楚剑盟,按照势力大小前后分站,热的一身汗淋淋的,却多数都挺着腰板,努力做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
他们的存在,也充分印证了某只淫贼所说的,江湖只是江山一隅的说法,
相比那些充场面的门人清客,这些人才是永王比较接近核心的势力,而且相比那些家大业大,瞻前顾后的顾虑良多的地方人士,这些江湖亡命不法之徒,才是最容易坚决和干脆的死心卖命。也最危险地存在。
不过。我轻轻眯起眼睛,永王立藩不过数
然努力密招豪杰。广纳良才,终究是扩张地太快根人中间,究竟会有多少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其中又有多少,能在被宣布为叛逆后。继续保持立场和忠诚的。
毕竟功名富贵可以收买人心,但是忠诚和归属感,是需要时间来证明和培养地。同样的时间,不一样的*,作为老皇帝扶持起来的两个典型,起码我这点就比他做的好,那些体系内培养的将官暂且不说,我下属地士兵和工人的后代从出生到死亡。都可以在体系内部找到安置和解决的地方,因此现在有一句话,叫做生是龙武军的人,死是龙武军的鬼。这样才能叫士兵无所畏惧的去拼命送死,不过也就到这种程度。这是帝王能够容忍的底线,如果这种向心力完全归于个人而不是一个团系的象征,那这人,离唐朝版岳飞地下场,也不会太远了。
毕竟作为上位者的专一性,让他或许能够容忍一个广泛掌握利益群体的存在,但觉不会容忍太多的声望与权利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正在这时,突然从人群中飞身跃出一人,几个错身,就闪到永王地仪仗前,那些士兵立刻训练有素的蜂拥而上,挺枪执盾将他围成一个层次分明地攻杀阵。
虽然在枪剑林立的包围中,那人却凛然无惧,反而朗朗开声到
“江东赵子高,前来请教青莲先生”
声音响亮而干脆,远近皆闻,显然内气根基,也有不俗的造诣,
我顿时嘿然一声,有些昏沉的精神一振,居然有好戏上演了。
迎接的人群却哄的一声喧哗起来,向前拥挤起来,却被那些士兵尽力挡住,再看我周旁那些人的表情,一副司空见惯惟恐天下不乱的兴奋起来,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看见这种上门挑战的闹剧了。而那些江湖人物,甚至连动都懒的动一动,只是口中低低的交头接耳起来。
“好个无礼的狂生”
一声更加洪亮怒喝。
“先生乃是高人,怎么能轻易让人冒犯,还是让我领教你的把势把……
永王的扈从中也跳出一人,却是青底绣袍的亲事打扮,手中提了一口水色涟涟的长剑,显然不是凡品。
他转身向永王施了一礼
“请恕属下无礼,青莲先生也曾指点一二,正好验证一二,还请王上成全……
“准”
随着这声令下,那些士兵闻声散开,露出一个空旷的船台。
两人容言肃冷,执剑起势对转了几圈,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哄声如潮中,只见银光一闪,剑彩如炼迸出来,晃花了人眼。当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再次恢复了视觉后,场中已经是剑光淋漓,破空的哧哧声,有如大江奔流绵延不绝,夹杂着鸣金交击不绝于耳,如一种充满韵律和跃动的错觉。
“好剑术,这个赵子高虽然招式繁复了一些,但是善于因地制势,这么一觉之错,激斗之中就可以决生死了,……光看他的开声,就有不错的内息工夫……
作为前斩队中江湖豪杰的大联络人李观鱼,也不免技痒作,轻声评价道。
“那名亲事,本事也不凡,经验丰富而老练变,……你别看他每每只挥出一剑,就将其逼退数重的杀招,其实快至肉眼不可以见,已经交手数次,而对方的一式就有四五剑的重影了,估计已达到一息的剑,可以连穿四叶攻其五位的水准……”
“传说某些修炼快剑一道的极高境界,未闻声而剑先至,是位无声剑……其击,是位无影剑。物皆为剑,有剑无剑,却已经不重要了,”
我哑然,那不是有音的嫌疑,这不难理解,只要能让度过声音传播的度,在听到声音前就中招了,只要度能过视网膜神经反映的度,根本看不少什么被先中招了,在这种度下,任何物质都是致命的,后世的空难中。许多钢铁造就地飞机。就是这么被一只柔弱地小鸟给击穿的。
再想想长安长街上遇到的那位传奇高手,忽然觉得传说,也不是那么遥远。
但现代人付出了巨大代价和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才突破音障,古人仅仅凭*地锻炼都做到了相关的实践论证,古代的世界真是神奇啊。
“其实高明的剑手,都有不错的内家修炼,初学剑者一息的工夫只能出一剑,但是苦练之后。至少可以出数剑,无非就是熟能生巧地一个快字,但本事越高对人的精气神便要求越高,因此让体魄更强健的内息吞吐,淬炼筋骨之法,是必不可少的,……拔刀术亦同此理,讲究威猛凌厉一举制敌而莫可抵御。但是也不脱这个快字,只是修炼简易成的外家为基础……
我轻轻点了点头,越厉害的剑技,对身体强度的要求也越高。高运转下最坚硬地金属也会疲劳,更何况血肉之躯。但奇妙的就在这里。
据说一些内家有大成者,如青城的清微上人,我家的怀石老太监,他们基本不会生什么病,据说还能排斥一定地毒物,这也很好理解,身体素质好,免疫和抵抗力也就好,通畅的生理循环能够迅将有害物资,排出体外以减少伤害,一些外在地因素,也很难造成影响了。
铁摩勒从小筋骨就用石锁、铁拍、木杆等外力充分锻炼过,后来练了长安皇家内藏的藏元功不过两年,就可以运力让肌肉密闭封住伤口,游水数小时回去报信,要是寻常人以多创入水,早就失血过多或严重感染而死了。
“这就是所谓的,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了”
我突有所感,开口道
李观鱼顿时虎驱一震
这可是一代宗师之言了”
我笑了笑,什么宗师……不过是小说家之言尔。
道。
“估计我明月团里,也就管二等几个斩队的领队,可于只相比,……,于江湖私斗迥然相异,没有那么多繁复的东西,一照面就倾决生死,他如果没有舍死忘生的决心,几个普通队员,就可以让他杀羽而归……
马克己嘘了一声。我却想起这背后的原由。
在迎还大会上,突然跳出这么一个人来,这个闹剧很可能永王自导自演的段子,毕竟两次大规模以扩张势力为目的的东巡,都因为意外的因
不虎头蛇尾的折返回来。
据已知的情报。
第一次东巡时,他的船队已经占据长江下游重镇金陵,想以此为王业的根据地,却被江东采访使的吴郡兵堵在石头城外江上,更有数镇兵马封锁要道,断绝钱粮人丁输送,不让其在江东有任何展,虽然严词措利的交涉往来之后,最终还是没打起来,但已经撕破了最后一点遮羞布。
即便如此,这次随永王带着已经搜刮到的钱粮兵员一起回来的,还有周边数州十几县的任命状,也算是满载而归。
因此第二次不免胃口更大,有好不容易撞上一个难得的良机,江淮诸镇,象样一点的官军,都不得不被抽调去围堵浙东民变,江南西道一片空虚,因此永王召集更多的人,以世子留守,几乎带上了大部分的文武班底,以襄助讨乱为名,再度名正言顺的引兵东巡,结果一路收钱粮任官吏,也铁腕镇压那些不服从的势力,安抚那些地方头面人物,进度并不会太快,但业很顺利,但是悠哉自得没过多久,才过岳阳就听到北面重镇襄阳易主,皇帝直属的龙武军南下,生怕基业有变,不得不连收服的州县也没来得及巩固,又半途率大部紧急折返。
从这里看这王爷也未免之过急了。
因此在回程搞出这么大一个场面,不免也有籍以振奋人心,顺便展现一下永王的胸魄和实力。
当然,这也不排除江南那些势力,刻意派来砸场子的手段,据说两次东巡,永王与某些朝廷委派的地方势力。矛盾已经相当激化。除了公开攻打,其他手段都就较量过了。
虽然永王自领山南东道、江南西道、岭南、中四道节度使,但是实际上能控制的不过是江陵一郡之地。因此他一直想让自己地节度使头衔更名副其实一些。
但是附近地剑南四十州虽然兵强马壮,富有物产资源,却有一太上老皇帝坐镇,又是龙武军家的大本营,坐拥上游地势之险要,除非是以下犯上公然出兵。否则永王想在剑南道体现个人意志,做点什么简直是难上加难。
虽然如此,但是暗中一些小动作去一直没有停止过,包括派人刺探流民大营,与一些经济案件牵连上关系。甚至暗中向南川第一大江湖势力——蜀山剑盟,递出过橄榄枝,但是蜀山剑盟虽然号称剑川最大的江湖组织,其成员规模。甚至都压过北川地青城山,但本质上是一些帮会的联合体,相互的矛盾和关系都很复杂,基本没有什么秘密可以长久保住的。
再加上现实利益的问题。其中多数人都不会傻到有老皇帝这尊大佛不拜,舍近求远去巴结一个地方藩王。因此到目前为止,他秘密派往剑川活动的人手,多数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地结果。
而虽然江陵和襄阳都属于山南东道,而且山南道也人口众多,颇有物产,却被朝廷安排了一个重要棋子,同样善于用兵的前哥舒部将出身的鲁灵,坐镇南阳进行牵制,“(鲁山南东道子弟五万人屯叶县北”,这也是一个妙手,既然永王打得是勤王平乱的名义扩张势力,但是北面没有叛军可以抗,永王再做什么也就不那么名正言顺了。再加上南阳随时能得到关内的支援,永王在山南东道的渗透和展,一直进行不太顺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襄阳太守魏仲犀扶持做屏障,以减轻来自北面的压力。
相比之下,西南边陲的中道倒也是个大道,但多是夷民混杂地远州、边州,大部分军队都在安南都护府的辖下,而现任安南大都护方国珍,就是太上老皇帝太子旧诋时的亲信,对老皇帝饿诰命亦步亦趋,就算白送给永王,他也未必的看地上这里的穷山恶水。
至于岭南道,恩也是大道,不过是用来流人地地方,又实在太远了,人口和精华都集中在沿海,中间还隔着江南东道和大片的崇山竣岭,就算永王想把手伸过去,也要考虑鞭长莫及有心无力的问题。
因此,他最好扩并的对象也只有最近的江南西道,那里以鱼米蚕桑富饶著称,而且久未经战事兵备孱弱,名分上永王也有统辖的大义,因此这位殿下一而再的起东巡,意图沿江控制这些丰饶富足之地,但是显然西北朝廷,对这些地方也看的很紧。
于是永王的东巡就不免,与朝廷派驻东南财赋重地的李希言、韦涉等守要大员,屡屡生冲突,乃至在地方上各自扶持各自的势力和代表,明争暗斗不止,据说在一些交通达的地区,甚至会出现一县数任主官,县尉、县令、县丞各据一方的怪事,而一些乡下收税的税吏,都是随身带着长刀弓箭等兵器,既是威吓那些刁民百姓,也是为了防止,一旦遇上对方的胥吏,就要开打一场。
再加上各种背景的帮派势力,乘势而动浑水摸鱼乱斗不止,让长江沿岸的灭门血案频频生。
李希言被乱民冲进江西,也是一个严重的败招,给了一个永王得以乱为名,名正言顺据有江南洗道,并且图谋江南东道的机会,但是天下局势如棋,牵一而动全身,他这里一动,西北那里的后手也到了,显然这次连成都的太上老爷子,也不希望江南的财富重地,变成儿子们的战场。
欢呼声再次打断了我的思虑,
不出以外的是,结束了这个表演更多与决斗内容的比武,江东赵子高,适时惭愧的表示了冲撞永王仪仗的冒犯,仅仅一个王府亲事,就有这种能耐,自己学艺不精,还要回去从头再来。永王也表示出了旷达的气度和唯才是用的招揽之意,
当然在我看来,这更象是一种示威和造势的做秀,既能体现永王礼贤下士的贤王之风,又能震慑那些不曾安分的势力。
但事情从头看到尾,让人大失所望的是,我在人群中转来转去,怎么也没有看见李白,回头一打听据说是感染风寒,已经先行回府了。
永王总结言,这是一次成功的,胜利的伟大的巡游,又有更多的江南百姓,投奔到永王伟大的统治中。最后宣布,当晚大宴上下,叙功论赏,顿时我身边欢呼如潮,那些貌似被太阳晒得有气无力或是昏昏欲睡的人士,也一反瘟鸡一样的病恹恹,用最大的声音高喊出来,似乎这才是他们最关心和在意的事情。
当然,这也是我们这些新进的宾客,拜见永王的机会。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夜宴与人物
当然白天的见闻,足以让我认识到一件事,李白同学不仅仅是一个酒鬼、一个大诗人,还是一个十四岁学剑,十七岁就开始杀人,然后仗剑行游天下几十年,居然从来没有传出遇到过什么危险,或者堪于匹敌的对手,的危险分子,或许对别人来说,他才是最危险的存在,只是他镝仙人的头衔太过显赫,让人忽视了另外一些东西。不管那个永王亲事是否有攀附之嫌,或者只是为了维持一个高深莫测的神秘感,已经五十出头声明在外的李白同学,绝对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更比不得王维、杜甫那些文人本色,诸如劫人绑架,胁迫利诱之类的手段,用在他身上,只怕要适得其反,毕竟这位是“我本楚狂人,风歌笑孔丘”的不拿圣贤当回事了的主,更别说权贵,类似这种人性格刚直,重于义信,越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手段,越只会很容易激起愤怒和反弹,然后,就等着做全天下游侠儿和年轻学子的公敌把……以前的那些后备计划都要大部分要废止……
我忽然觉得我做错了件事,因为他留在庐山的老婆宗氏夫人和孩子,已经被请到了成都,我决定了这个黑锅,就让老皇帝去背把。
霓裳云鬓,灯影流光,高堂欢宴,笑声如潮,随着敬酒和各种恭贺的名头将酒酣耳热地气氛推向*,体态婀娜地女子。在堂下翩然其舞。唱坐班的乐工,歌声优柔的伶人,随着管笙丝竹。在满堂地喧嚣中顽强的钻出来,绵绵不绝于耳。
虽然只能坐在靠外端的席位,但也乐得清净,如果不是非来不可,我倒想腻在家,享受一些对酌含饮的温柔情趣。而不是和一些象饿鬼一样,暴饮暴食,喝的满脸通红满口胡言乱语的家伙挤再一起,另有一些喝地全身热的家伙,已经起身来摇摇晃晃到处串联活动了,沾沾象蝴蝶一般穿堂而过使女们裙带衣角的便宜,不时在角落里传来盘盏打翻,某人被扣的满头满脸的闷哼声。一小圈醉意十足却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王府内难得有这么多佳色,王上真是眼福不浅……”
“这算什么……包子。仅次于扬州的烟花胜地”
“江南女儿娇盛花,贫家的小女,自小就要请班头调教。受那技艺磨砺之苦,将来才能为父母挣个大身价……
他们谈论地话题。也多是没有实质意义的东西,无非是谁有在东城水门巷里包了相好的;谁用把包宿的缠头钱用光,被阿母扣下了行李赶出来;流香街地鸣玉苑又推出新头牌官人;枫味居的包厢里又来了新地歌女,唱的一口动人的绵绵小调;江上的画舫,又引入了北地的新词,正在传唱试调……
借着敬酒拜见的机会,我也顺便近处见到这位让西北那位岳父皇帝吃不好睡不香的王弟,他的长相虽然称不上英武,但还算圆方端正,身为皇家子孙的气度和威仪一点都不少,礼贤下士的功夫也做的十足,对一些酒后失礼的行为宽贷的很,哪怕面对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笑起来的时候,也让人心有好感,并不象史书中描述的貌甚陋,目斜视。
看来丑化对手并不是哪个时代的专利,要知道哪怕是国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还是充斥着,让人以为好人就是长相端正英俊魁梧,坏人就是满脸横肉面貌丑陋的,所谓伟大教育意义的革命题材作品。而当党国当权的时候,也把国朝宣传为红眉赤目,血盆大口,好生食人,公产共妻的番邦妖魔。
据说他在江陵内城王府旁,修建了一坐昭华宫,说是准备用来奉养太上以尽孝道,自己的王府就相对简陋的多了,纯粹是用原太守府扩建而来的,据说连女官、女史、宫婢都没达到例行的礼制之数。
可以看到这些人,有的口称“王上”,有的口称“主公”,有的称“大王”,按照这些称呼的不同,分成几个阶级群体。
唐代的王爵为特等爵,只有三等,一等亲王,多为现任皇帝的嫡亲兄弟叔伯,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一字并肩王,如眼下这位永王,二等为嗣王,即皇帝后嗣的诸子,如太子小白就是光王,他弟弟建宁王,都在此列,然后才是众多的郡王,属于皇帝的近支,诸如那位喜欢扮猪吃老虎的老伯——汉中王。
然后,在这三爵之外,还有一些没有具体封国的特进王,用来安抚藩属或者褒奖功臣,如安禄山就是西平郡王,哥舒翰是东平郡王,而象新罗、渤海这些藩属每代更立,都要先到天朝来朝见,接受诸如乐浪郡王,海郡王这些臣号,才算正统。
按照隔代减封制度,如果不是没有大的贡献,这些宗室身份凋落的也很快,如那位汉中王家的老二,老爹郡王到他这里就剩下伯了,因此他不得不为将来和子孙打算,在我的手下谋一个长久的位置。永王的世子襄城王李易,就是减封后的郡王,所以在历史上,他比他的父王更热心,利用眼前的时机,为自己将来做点什么。
他也代表了整个永王派系比较激进的势力,除了江陵治下的一府一军,罗含府在编三千二百人,永宁军一万二千人,具为配备船只的水军,将官也多是永王委派的亲信。
另有这位世子襄城王李易,率领旧羽林班将士组成的‘骁果营‘,招募北方豪杰共三千人马队,永王李磷自诩为第一中军“李骠骑”,专门由南逃胡人健汉编成的“俊鹘营”,据说是囚徒。盗贼组成的“敢死建功营”。还有游侠少年组**数不等地“选锋营”,号称亲五营,都在他名下。
他地班底。主要是以昭武九姓胡国之一的,
族后裔康业,曹国贵族曹匝犁等一批长安百孙院时的右偏弼。有一些王府属官冯季康、康谦。鄱阳郡守司马陶,据说也是他的人。而且他很喜欢折身结交豪杰,所以府上效力的游侠儿,也更喜欢亲近他。
但另一方面,与他相对的,却是季广琛、浑惟明、高仙琦这些老资格的将领所代表地稳健派,据说永王两次东巡,这两派都要爆激烈的争论。不过显然永王更看重的是这些资深将士的意见,第二次干脆让世子留守,以避开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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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宴上,他的城府反而不如其父王。只是冷冷看着永王属下劝酒恭敬的表演,一言不。只有当大家都要举杯之时,才浅浅沾唇,显的心事重重。
象现任的永王,王府官有从三品地王太傅一人,掌辅正过失。正五品上的议参军事一人,掌訏谋议事。王友一人,从五品下,掌侍游处,规讽道义。侍读,无定员。文学一人,从六品上。掌校典籍,侍从文章閤祭酒各一人,从七品上。掌礼贤良、导宾客。这些是随亲王出入行走的亲从官。
日常管理事务的文官有:
长史一人,从四品上;司马一人,从四品下。皆掌统府僚、纪纲职务。一人,掌通判功曹、仓曹、户曹事,属一人,皆正六品上,掌通判兵曹、骑曹、法曹、士曹事。主簿一人,掌覆省书教,记室参军事二人,掌表启书疏,录事参军事一人,皆从六品上,掌付事、句稽,省署钞目。录事一人,从九品下。功曹参军事掌文官簿书、考课、陈设,仓曹参军事掌禄禀、厨膳、出内、市易户曹参军事掌封户、僮仆、弋猎、过所,兵曹参军事掌武官簿书、考课、仪卫、假使,骑曹参军事掌厩牧、骑乘、文物、器械,法曹参军事掌按讯、决刑,士曹参军事掌土功、公廨,自功曹以下各一人,正七品上。参军事二人,正八品下;行参军事四人,从八品上。皆掌出使杂检校。典签二人,从八品下,掌宣传书教。
侍从武官分又为亲事府和帐内府
亲事府有左右典军二人,正五品上;副典军二人,从五品上。皆掌校尉以下守卫、陪从,兼知鞍马。校尉五人,从六品上;旅帅,从七品下;队正,从八品下,队副,从九品下。帐内府有左右典军二人,正五品上;副典军二人,从五品上。
典军皆以武官及流外官为之。亲事府有执仗亲事十六人,执弓仗;执乘亲事十六人,掌供骑乘;亲事兵从三百三十人。帐内府有帐内兵六百六十七人。
管理亲王地方封国地官员有:令一人,从七品下;大农一人,从八品下。掌判国司。尉一人,正九品下;丞一人,从九品下。学官长、丞各一人,掌教授内人;食官长、丞各一人,掌营膳食;厩牧长、丞各二人,掌畜牧;典府长、丞各二人,掌府内杂事。长皆正九品下,丞皆从九品下。有典卫八人,掌守卫、陪从。舍人四人,录事一人,府四人,史八人。
这些内容和小丫头的公主府,没有太大地区别,只是规制的品级和规模,有些差别。
而永王以江陵大都督开府,另有幕府官:其中从三品的长史一人,;从四品下的司马二人,;正七品上的录事参军事一人,从九品上的录事二人,正七品下的功曹参军事、仓曹参军事、户曹参军事、田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法曹参军事、士曹参军事各一人,正八品下的参军事五人,从九品上的市令一人,正八品下的文学一人,从八品上的医学博士一人,却是比我开府的规模大的多。
这亲武四大属官体系,构成永王现有的班底,不过永王出藩才不过数年,只带了很少的随从前来就镇,除了武官的编制之外,其中相当部分都是空缺。对那些希望谋个一官半职进身之阶的地方人士。还是相当具有诱惑力地。
象我一直关注地李白同学也不能例外,他现在就是掌侍游处,规讽道义的正五品永王友。由于永王只有一个刘王傅,是老皇帝指派在身边,唯一的议参军事薛蓼,又常年代表他在外地奔走,亲丛官里就是他身份最高了。但宴会上还是没有见到李白,这就不同寻常了。除非是病地不能起身,不然作为王府侍从官的二号人物,居然连群体活动都不参加,未免让人有什么猜想。
相比之下,现任江陵刺史孙泰的地位就可怜的多,自从永王就藩以来,他就一直一退再退的乖乖的让出所有地权力,只剩下一个混吃等死的空名。除了正堂充门面的三班衙役,连江陵城内的六门五十五坊的巡司都指挥不动,因此他被称为永王的小妾,甚至比永王的小妾还听话。现在世人都知道,在这若大的城内真正管事。并且说话有用地,是以王府长史兼领州主薄的季广琛。
眼下江陵的情形,有些类似我整治过的成都。虽然永王入藩才不过几年,挂在其名下地产业多的数不胜数,江陵城中,大小十几个帮派,多半都与永王搭上关系,甚至以挂名下级属官,作为自己利益代表,还有众多水陆混饭吃地灰色群体,所谓耳目众多。
在这些文僚武臣之中,还有好几位云鬓华衣容姿甚美的女子,其中永王刚成年的县主,刘王傅的长女也在内席的***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这些女子凑成一快,倒成了宴会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也让这些喝的有些高上头的家伙,在手舞足蹈之余,不敢放开手脚对那些侍女歌姬什么的毛手毛脚。
不过这些女子容貌美虽美,但是喜欢很一群男人扎堆在一起,享受那种众星捧月,万众瞩目的感觉的社交女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偶尔一开口,和别人讨论的话题,就是天下大势如何局面又如何的女人,一开口就让我倒尽了胃口,赶紧敬而远之。
当然,
还有我最讨厌的类型,一些夸夸其谈,高谈阔论的家伙,象一堆苍蝇一样翁翁的环绕在人群最热闹的几个焦点周围,恨不得让所有的人都听到他们的声音。偶尔那几个身份尊贵的女子一颦一笑,或者一个眼神,就会让这些自我感觉良好的苍蝇,变成吃足了春药兴奋的难以自己的苍蝇,相互拆台起来。
“在下诸葛风,就是那个诸葛武候的后裔……
这位显然酒力上头,乱攀起渊源来。
“诸葛武候有后裔么,邓艾平蜀,诸葛父子亮度矮皆战死棉竹,哪来的后裔.
一个讥笑的声音马上冒出来。
“倒是江东有长房诸葛谨,不过儿子诸葛恪自幼聪明,学人家做什么权臣,结果被以残暴著称的孙后主族灭,不闻有后世……难道还是流落民间的遗腹子”
另一个声音冷笑着说。
“不要这么说嘛,据说北方还有远宗诸葛英一脉,依靠奉承司马氏而芶延残喘,人称诸葛溜须,八王之乱被杀的七凌八落……其宗嗣也就散了,说不定有这么一个”
“费无忌,你以为你祖上很光彩么……
当场相互揭短争吵起来,再被某为女子一句话平息安抚下来,说着说着就到我和最近封锁公安的江面的事情,然后高谈阔论的说,我是当政者该如何如何,一边用眼神偷偷瞄上席的永王等人,颇有后世愤愤一族纸上谈兵的风范。
本来听他们表演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不过看他们顾望左右,有拉更多的人来验证自己的倾向,我赶紧走到另一边的另一群人中。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栽”
“三十年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他还真是周游列国的人物”
他们议论的居然是满江红,想不到一向文风鼎盛的南方,也有人会喜欢这种慷慨激昂的词,看来民气和风骨这种东西,是不分地域的。
“这也太残忍了”
我的感叹和自得还没过,就听见一个女声,却是华髻高鬓宫裳罗裙,被称为第一才女的刘王傅的女儿。
“圣贤教化百姓,这位还做那率兽食人之举……哪怕这些是胡人……
“说的太对了”
“大小姐说的是”
“简直可憎之极”
于是话题,马上转变成对这种野蛮行径的口伐笔诛,对这种灭绝人性的反人类诗文的大举声讨,然后开始论证我的祖先,是否和匈奴人那些批着人皮的野兽,有什么干系……
我听的一片汗然,赶紧离开。
作为军旅生涯的点缀,一些足以流传后世的炙人口的作品是不可或缺的,既可以振奋和鼓舞士气,也可以让追随的人有宣扬和自励的资本。
但自从我假脱不存在的老师之名,将满江红流出来后,南北两个朝廷的君臣们,倒没有怎么拿这说事,甚至也懒得有人去苦心营钻出一个所谓莫须有的罪名,不过却带来另一个严重的后果。
所谓我暗中好食人的传说,因为这诗某些字眼的描述,而再次喧嚣尘上,只是菜谱的对象,变成了塞外胡人。
甚至煞有其实的传闻说,在龙武军中存在一支类似食尸鬼部队,根本不用消耗粮食,专门用人肉来喂养,因此作战生死无畏,可以长途奔袭而无须供给,最有力的证明就是,明明是步军为主,但是龙武军总能比别人更快更有效率的先行一步到达,而每次打扫战场后,也基本没有留下什么尸体。
天地良心,这种荒谬的东西居然还得到许多人的印证,就因为在大家都习让敌人惯弃尸荒野的大环境下,龙武军这个异类,出于卫生防疫的习惯,只要一有闲余就把尸体什么的做火化或者填埋处理,结果就惹出许多是非来了。
而那些失踪的胡人,更没得辩说了,矿山险道,用来往死里驱使的那些免费的劳力不是那么好用的。
如果抛去背后那些让人烦恼的因果,这倒是让人纵情放松的场合。
起来放水,却见插着茅房里排队排了好些人,我干脆找个更幽远的地方,转过一个墙角,钻进一从竹子,对着放起水来
却听到一个急促的声音。
“小雅……
“世子,尚请自重……然很轻却一下把人好奇心,给撩了起来。
男子的声音一下变的暴躁起来。
“自重你个头,你因为我不知道父王的看你的眼神么……”
“……
然后是扑倒,喘息和衣裳揉动的声音。
我暗骂了声,狗男女,真会找地方,沿着墙角蹑手蹑脚的赶紧避开,这种内宅的事情沾上都是天大的麻烦。却现转了两圈迷路了。
突然墙头上哗啦一声,我一抬头,只见一张大的裙摆,披头盖过来,瞬间陷入黑暗中,还有滑腻花呢体香,两只粉嫩的大腿一样事物,直接沉重压在我脑袋上,顿时湿润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翘家与广州
从身体到精神沉重的刺激,让我许久不见的鼻血再次汹涌而出。弹力十足的的大腿每动一下,就将我勒的象上岸的章鱼一样直翻白眼。
“有贼啊……;啊,我本能一把挺起身来,却踢蹬挣扎的腿儿在头上重重敲了一下,又重新被压倒。
片刻之后,我好容易搞清楚了状况,对方是一个粉装于啄雪娃娃一样的小姑娘,黑白分明的杏眼儿正在瞪着我骨碌的转。
“不准说出去”她满脸通红的压着我,丝毫没有骑在我脖子上的尴尬和的自觉“听见没有……
虽然她使努力自己看起来威严,并且努力装出一副很凶狠和严肃的样子,可是她用力扯着裙角的手指,暴露出她的紧张。
我反而松了一口气,不是恐怖袭击,也不是桃色陷阱,更不是半路劫色。只是一个显然被闷坏的漂亮小姑娘,在学人家跳墙的勾当,砸到了我这么倒霉鬼。
“那么,你要用什么代价来封我的口呢,小姐……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我缓过一口气来,喘着气说,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我分明看见她小脸闪过一丝的惊喜、狡橘之类的东西。
以先放开我,这么压着人会内伤的”
她的小脸刹那红透了脖子,吐了吐舌头,象小兔子一样从飞快我身上跃起来。低头整理起群摆来。
“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揉着脖子,坐起来。
姐都可以带了一群男人到处玩耍。我却被家里看地紧紧地,说什么外面危险,很多坏人,我就想出来看看……大叔……你也是坏人么”
大叔,我顿时受到沉重的一击,很有翻白眼的冲动。来到这世界以后。还真没人这么叫我地。
“我怎么会是坏人”我赶紧否认“这里的人怎么会轻易让我进来,我也是府里的新人”
看她撑起下巴想了想,我赶紧道问一个问题
“那个,我真的很老么”毕竟被一个小姑娘叫大叔,还是很让人介意的。
“姐姐说看见长胡子的,都要叫大叔”
“我倒……事了回去一定要把这胡子处理掉。
不过,说到她地姐姐,永王是没有多余的女儿。看她的面容倒是依稀有几分那位刘王傅家的才女的影子。
我对这号青苹果没兴趣,不过正好可以给我带路出去,于是我便做出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
“小姐啊,你想翘家也太不专业了”
“专业?”
“是啊。你打算就这么穿一身出去,没走两步。就被人抓回来”
“是么……
“还有这香囊,味道这么重,你想让全街上的人,都知道你是王府里溜出来的”
“还有你这髻、你这头饰,哪样不是有钱人家才用地……全部要换掉”
“还有你有钱么,外面的东西都要用钱买的”
“这个……
她掏出一个精致袋子,倒出来,里面都是些金玉一样的精致小物件
“这个可以么”
“快收起来,你想被抢劫么,拿这个去买东西……你想被抓起来啊”
我快被她打败了,难道不知道财不露白这东西么。
“要用钱”我掏出一串制钱,摊在手上“就是这样地”
给你拉”
她一把抢了过去,把小袋塞给我,我苦笑了一下,继续道
“还有,你有目标么,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么,城里这么大……你走路受的了么”
“我想吃,千层酥、翡翠饼,烧鱼面……掰起指头来,神态竟然有几分近似小丫头。
“算了,先给我带路出去……
“然后,我们要做什么”
“去下人地房子里,找一套你合身的干净衣服”……
“我这样还可以把”
心把,现在你这样子,要胸脯每胸脯,要**没**,拐出去也卖不了多少价钱的”
“我哪里小了”
她象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顿时捏着小拳头张牙舞爪的跳起来,果然未成年的雌性,最介意的都是关于她如何小的话题。
用类似的话题拌着嘴,我们有惊无险的走到街角。
“终于出来了”她欢呼起来。
“是啊”
我也没想到我会熬不过她的哀求,居然真把她给**来了,不过,想想她的所谓才女姐姐居然说我是食人生番,我心中就一阵痛快。
不过她的欢呼声,很快就终止了。
“这就是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看她有些嫌恶的翘起好看的小鼻头,我淡淡的说
虽然还不是冻死人的季节,但是随处可见倦缩在墙角街边的流浪汉,和见到人就一轰而上的乞儿,与处处张灯结彩,满堂华宇的高门显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你还是回去作你的大小姐把”
“我不要”她虽然被吓的不轻,还脏兮兮的手摸了好几个印子,表情却相当的坚决。
“那就欢迎你,来到这既美丽,又丑陋的现实世界把,这将是一个很漫长而难忘的夜晚……
千里之外的广州,天刚蒙蒙亮,太阳照常伸起。阳光和海水咸腥的味道随着渐渐淡去地雾。一点点地渗透在星罗棋布的码头上,彻夜不眠,寻欢作乐的人们多数已经在太阳出来前回家了。赶早地鱼市和早海市也正在散去,一些苦力的正在码头汗如雨的清理人群留下的垃圾和污物,众多的劳力和水手,睡眼惺忪的伸着懒腰搭着汗巾,纷纷走出棚窝和私寮,准备迎接新地泊渡。
随着海风的冲刷。最后一点松明和油脂燃烬的味道,在这座南海地一大港口和不夜城上空散去,全新而繁忙的
要开始了.
广州港,自南越王开埠番禺至今也有近千年历史,无论历朝兴衰更替,似乎都很难能影响到到极南的一隅,城市一直随着繁荣和人口的展在扩张,一直扩张到山边。然后又转向海里扩张,在滩涂上围堤排水,填造出新的土地来,在上面衍生大量各国风情的聚居区来。
当然。乏味而忙碌地清晨是属于贫民的,除了值夜的门卒。连最勤快的税吏,也躺在相好地被卧里。这时而大半个早晨是属于各家奴仆的,当太阳高过杠头后,街市上便充斥了这些穿着各色家徽图样仆人和伙计;当开市地登闻鼓响过后,一些商号的马车,穿着绸布的帐房和管事等高级人员,才在街面上汇集成车流人流的景观,沉寂的城市也渐渐恢复了活力,才算是大多数商肆崭新一天的开始。当太阳靠近中天后,一些还需要主人亲身奔波劳事的中小商号,这时也姗姗来迟的在店铺中出现一些穿袍戴巾的身影。
至于,作为城中稍稍有资格称的上富有之家的生活,是与整个上午无缘的,对大多数人来说,早饭才是一天最重要和丰盛的一餐,而午后的时间才是他们开门会客的时间,至于他们一天生活中的精华和*,那还是在深沉的夜里。
随着太阳高起,在这座黄金与香料堆砌起来,充斥着机遇与*、野心的城市中。
新任不久的广州刺史冯崇道,也刚刚从象牙软床上爬起来,回味无穷的看着纠缠在一起的雪白肢体,心中很有一种自得,天竺大商人送的这两个胡姬是太疯狂了,据说学过天竺的柔体术,折腾起来查点连骨头都被拆散了。或许该找那群安息人,要点提神的龙脑香,毕竟家里还有群还要应付。
推开窗扉,看着冉冉生起的红日,轻轻眯起眼睛,晕红霞光下的城市,如神光笼罩的黄金之城,相比晚上万船云集,号称百里灯海的码头夜景,又是另一种他总是不看不厌的风情,这就是我的城市,他对自己说到。
能在这座城市里立足的人免除了长袖善舞的八面玲珑,还要有足够面厚心黑的手段。
—
冯崇道是一个喜欢财货和享受,却知道什么叫做节制的人,虽然同样也营私结党,但是却不是特别贪得无厌的人,有巴结的手段也有治理的吏才,所以可以一直做到雷州刺史。但命运再那一年突然出现了一个转折,他最得意的一笔投资,就是关于那个在已经没落的冯氏家族中,从小饱受族人欺负的破落子弟冯越身上。
这个年轻人有头脑,肯读书、善于度支,因此写荐书举他做了个小吏,结果世事难以预料的是,当今天子身边最红的近臣高力士,居然是冯家长房的子孙,而冯越居然也被高力士另眼看中,选为继嗣的养子,结果当初族里那些目光短浅的家伙,反过头来,还要求自己做为他们与新贵冯越之间的缓颊。
然后冯越奉命开府海南,为皇家经营封地,虽然只是一个海岛,但作为近咫尺的雷州之长,自己知道那可是小比一国的领地啊,一马平川,沃野万里,气候温宜,虽然有一些土人,却多是已经温熟驯化的岛僚,离陆地又近,长期用来做流人之地,也有好些治理的底子,只要有足够的人口开荒,就是一个长久经营的好地方。
对于这个前途看好的族弟,他自然不会错过继续结交的机会,不过相比别人送钱送地送人这些锦上添花的手段,他显然更会做人,利用自己的关系人脉和职务之便,雪中送炭的买船募人,采购食粮。征调流囚。急其所需。
于是收到了同样丰厚地汇报,通过冯越适时地对背后难位贵不可言的大人表示了效忠和输诚后,他就接到了转调市舶司的诰命。
这可是天下掉下地大馅饼的。
广州。开什么玩笑,虽然也叫州,却是南方第一大埠,比近在咫尺的雷州,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底下,各种名目的衙门林立。光刺史就是岭南道独一无二的正五品,所有官职比其他地方高一品半品的,想当一个小吏,也得有非同寻常地关系,冯氏虽然号称曾经的岭南第一大族,但如今也没有这种能耐。
而市舶司掌海外营市往来,过手巨万,更是多少人眼红的肥缺。按理空缺下来,怎么也不会轮到这个边远州的刺史。他第一次对背后那位大人的巨大能量感到震撼,然后生的事情,却是对这位大人的眼光和远见。由衷的震撼和敬服。
他也反而警醒起来,更加地节律。毕竟人家用手段弄到这个位置,肯定不是仅仅让他来财的。然后当任广州刺史的时候,他已经不惊讶了
当然这个广州刺史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想财很容易,哪怕怎么事都不管,也有人自动将你应得地大份,定期送到家里,要想有所作为,就很麻烦了。广州以海贸立城,万商云集,许多人在本地已经经营居住了数代,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城中有影响力的商业组织,都掌握在沿海众多大姓,几十个不同性质地行会,以及十几家不同背景胡商团社手中,再上加上来自就近的岭南道,江南道,乃至朝中的利益代表,亦插手其中。
刺史以下的长史、别驾、司马、主薄、典吏等次官、属吏,各有靠山和背景,乃至一个小小收税的吏目,背后都大有来历,可以说是动一而牵全身。象掌管广州水营团练的左司马,背后就是岭南五府经略使,这人保守而且顽固,借助家族子弟牢牢控制了广州最大一股武装,还与南边几支最大的走私集团有所关系,连原刺史也要让之三分。他也只能依靠原本市舶司一系的人马,牢牢控制住最大的一股收益,慢慢的渗透其他的部分,让自己始终战据上风。
然后用手上一切资源去协助海南建立南海巡检司,甚至调用官营的工匠,助其尽快形成力量,只要南海巡检一打开局面,确立了职权,广州水营团练一向碍手碍脚的那些家伙,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摆设。
因此室利佛逝之变,他却不如别人那么紧张,却是敏感的意识到改变现状的机会来了,毕竟广州作为一个繁华的
太平的太久了,根本没有让人建立功业的机会,只能中一点点的积累资历。
昨夜与西婆罗州的数十家汉姓的长老和商户头面人物商谈,卓有成效,那位大人派人在其中办校,建庙,练兵,开埠、宏扬汉家衣冠,自己也出了不少力。已经在清点夷汉人口,测绘地理图志,他们的子弟也已经登船,将赴广州官学,颇有纳入国朝郡治的倾向。
按照那位大人的意思,海南的有个南海巡检已经够了,自己作为最近的地方郡长,这个功绩已经当仁不让的跑不掉,虽然不比先祖定南冯,平定一方的功绩,那也是可以加载史志的开土之功啊。如果能开一县那是极好,如果能开一州那就更美了,自己可以封爵……如果是一个都督府,那或许自己的画像会和冯盎公一般,被绘制在族谱里让后世子孙膜拜。虽然他知道上下都有许多人,等着看他这个新科刺史的笑话,那位左司马更是放出话来,“海上风险遥遥,鲸浪横生,什么事请都有可能生的……
他不是没有儿时的梦想或者成年后叫做野心的人,只是被现实磨平了菱角。因此,这段时间来,他对这些海外开埠的事情充满了一种类似患得患失的热忱。
团练水营不愿意派船去,都说在大修么,那就从市舶司里租派久经风浪的海商大船去护航练兵,那些资深学官不是畏惧风浪,都装病不出么,那就从外州招募年轻敢为的学子,委为学官出海。那些老吏怕死都不愿意到新埠去么,但广州胥吏成千上万。那总有年轻不怕死的楞头青把……
沉闷地钟声。急促地响起来。
他楞了半天,才想明白这是开林寺崇化塔上,用来示警的大铜钟。只是太久没用,锈蚀的厉害,
半响后,他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城墙地门楼上,只是脸色就如最纯净的海浪一样的白。
漫长的停泊线上,如玉带一样船从。突然变厚了一圈,黑压压的停满了大小各异的船只,无数地人头象潮水一样的,铺天盖地的从船帮中涌出来,高举着火把和刀刃,迅淹没了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和事物,浓烟和血腥象瘟疫一样的迅向城池逼近。
大鹏旗、海枭旗、黑鸥旗、月牙旗、八臂修罗旗,各种地域风味的海盗旗帜一杆杆的升起来。一点点冲击慌乱的心理防线,难道整个南海地海贼都聚集到了广州了么
“大人,我们还是自北门转出把”,一个面色惨白的小吏全身抖的颤声道“海贼应该不会追到山里的……”
“混帐”这话却提醒了他。作为一郡之,不能再露出软弱和惊慌。并将其传播给部下,怒起一脚将那小吏揣翻,大声道。
“我们身为官长,守土有则,哪儿也不准去”
随又缓下口气说“我们地身家族人,还有前程,都在这城里,还能去哪里么”
说到身家,大家精神稍稍一振。
他这才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胸有成竹的说
“召集三班衙役,诸司诸坊地巡丁,有力气拿兵器的全部聚集到武库领家伙”
“再传唤内城的富户,少不得要让他们把家丁护卫贡献出来,为这守成出一分力了……
“再传唤内城所有的百姓,一户出一丁,立刻到牙场汇集,不至者以通贼论”
“颁布厚赏,杀一贼赏一,俘一贼赏十……|死者给十,伤者一”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布出这个命令。
“打开平准库和藩库,把铜钱布匹全搬出来,撒到校场上让他们看,杀贼最勇猛者,任凭取之……”
“那司马大人……
还有一位稍稍抱着一丝希望的。
“他已经不能指望了……”
他望了一眼广州水营的泊地,那是燃烧的最旺的地方,成百上千只帆杆同时烧起来象火炬一样的醒目。让人心痛的是,广州水营比不得那些只能在江河里折腾的水师,那可是地道海船啊,最小的也在三千料以上的。
当初为了筹建巡检司,费了老大的工夫,才挖走一些在其中不得志的军将、水手、船工,送到海南去,现在倒好,上万熟练水军,几十年的积累,全毁于一旦了,只怕要一蹶不振好些年了。
虽然如此,他心中甚至还有些暗暗的窃喜,只要能守住这个内城,海贼退后,也许能搬掉许多绊脚石。
但仅仅半天之后,他就已经不敢这么想了,内城城头已经被血肉和肢体沾染的暗红,虽然已经分别向海上和陆路,了求援的烽号。
但这些海贼不要命的冲击,已经让守城之上,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杂乱之众,从生理和心理上都疲惫不堪,摇摇欲坠,而城外还在继续的屠杀和哀号声,还在不断刺激和消磨着这些随时可能崩溃的心理防线。
若不是正巧一个龙武军的退役老军团,正在城中待命转船去海南,经验丰富的将城中的零散力量组织起来,才顶住了海贼们配合并不默契,全靠一股狠劲的冲锋,但即便如此,偌大的城防之上,还是捉襟见肘,已经多次被小股的海贼冲进内城,杀伤了好些百姓,才被扑灭。
那些海贼久攻不下也拼出火气来,接二连三升起不死不休的血旗,开始拆了船上仅有弩机和石炮,象模象样的对城上轰击起来,再次造成新的恐慌。毕竟广州的吏民,已经百多年没有遇到象样的外患了。
突然一个了望的人高声大叫起来“船……”
城上顿时精神一振,远方的海平线上,浮出一线十数个黑点一样的帆影。
“是援军么……
随后一句话,让他们的士气顿时跌到了谷地。
“是血旗和海龙旗……
有人开始偷偷转身逃亡,只要有命在,还有恢复身家的机会。
第二百八十七章 苹果与密友
《唐书。肃宗纪元元年九月……癸巳,广州奏大食国波斯国兵众攻城,刺史以下,弃城而遁……,尽掠而去……杜撰……
这是*裸的剽窃,看到这里,
我义愤填膺的几乎要拍案而起,这才想起,这里不是我只要一句话,就有数万人为之奔走忙碌的长安,这里只是江陵街头的露天长案。
好在还有许多和我一样为剧情感染,心情激荡纷纷起身抑扬顿挫的喝彩或者叹息,倒不显的我怎么出奇。
而被人群一身汗臭熏的只好挤在我身边,刘王傅家的那号小苹果,大眼睛蓄满了泪水,正在那里一搐一搐,耸着肩头,丝毫没有身为一个合格小厮的自觉和表现。
我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带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的夜游,很快就用各种知名或者不知名的小吃给填的满满的,也套出不少有用的东西和八卦,比如小苹果的姐姐,刘王傅家的才女,似乎对外型英武的王世子有点朦胧的意思,但是人家却有了政治需要,而身份显赫的正妃,很有点纠缠……又比如永王似乎看好这个结果,但是在刘王傅本人却很不感冒,甚至私下在家里呵斥到当事人偷偷垂泪。
其他诸如
永王家的老二是个色狼加纨绔,看女人眼睛基本不离三围以外,虽然因为永王爱惜名声的缘故。没有让他闹出太大地事端……老三是个喜欢装成熟地小屁孩。有事没事喜欢跟在漂亮女人后面,老四因为出身正妃被宠的象小猪一样的好吃懒做,连女孩子用来练习地弓箭。都拉不开.际的女孩子,常常喜欢领了一班同为女子的手帕交,在街市上抛头露面,与那些文士学子混在一起。谈诗论道……
然后被拉去看街头开演的新曲幕,我也对这种市井文化的特色颇感兴趣,结果看了几场水平泛泛,却穿地很少很露的歌舞表演,刚刚稍稍开点眼界,就遇上了这种乌龙。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戏剧和相应的团体,却有另一些性质相近的歌舞班子,主要都是一些自由身的歌舞伎乐、伶人乐工组成的流动性表演团体。当然这些团体,多数社会地位不会太高,在遇到经营困难的时候,甚至也会客串一些老鸨和游娼的角色。
而江陵作为荆楚最大地烟花胜地。最不缺少的就是这样的存在,光让人津津乐道的大牌班子。就有十几家,更别说无数有名无名地中小班子,都把江陵作为他们拜祖师开班,试水开张的第一选地。
而且他们为了竞争和吸引客源,倒是不遗余力地从成都和长安学来了热门一时的歌舞叙事的戏剧模式,有样学样的在街头、酒楼、茶肆之地方,用布幕一围排演起来,只要掏几个大钱,就可以得到一个不错的位置。
演了半场,看反映不错,班头才出来说了,这是长安大戏院里新上演的曲目雀东南飞》的词牌名都都懒的改一下。
这个庆余班也是如此,显然下过功夫的,背景道具虽然简陋破烂的可笑,但是人物的表演还算相当卖力的,起码能糊弄的这些南方观众看的津津有味的。再加上这剧本写的就是小人物的恩怨情仇,悲欢离合,颇有些共鸣的味道。
“为了你,我变成狼人的模样……”
“为了你,我燃烧了疯狂”
随后我更加无语了,因为那个娘娘腔的男伶人扮演的男主角焦仲卿,对着满脸是粉的刘兰芝,居然唱起了现代风味十足的《求佛》,不用说也是成都那里剽窃来的,只是唱腔里那种钻到骨子里痒的阴柔,雷的身为始作俑者,我猛然一身鸡皮疙瘩。
更恶的是,台下的一群明明是古人的观众,也不管听不听的明白,有样学样的起哄起来,连混在的人群中的那小苹果也不能例外,满眼变都是小星星,踩着我的膝盖,爬上案子在那里尖叫蹦达,仿佛不知道拼命手拍多了会疼一般。
但欢宴总有结束的时候,牵着不住打哈欠的小苹果,回到那个街角,依旧门庭若市,高堂欢宴的声音煌的地方,一阵阵的扩散出来。
是个好人”
小苹果突然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说。
我自嘲的摇了摇头,就这片刻的工夫,我已经变成了好人了。
她貌似语不惊人不罢休的道
“我把姐姐相给你好不好,她很不错的……
不适合我”
我楞了一下,明白她的心思笑笑说
“如果想出来玩,以后还由机会,,不是有约定么”
重重点了下头“还有不准再叫我小苹果……”。
把意尤未尽的小苹果,按照事先约定好的送回去,甚至没有多大的波澜。
但是回程的时候。却被几个乞儿纠缠了一下,舍出几个大钱,得到一张纸条,上面“匿踪”
我心轻轻笑道,经过这么多天的准备和较量,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毕竟他们的手还没那么长,可以伸到襄阳之类更远的地方,而动用地方军队充车匪路霸的手段,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别说近在咫尺的龙武军,就是一旦知情的永王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摸清楚了我所谓的底细,也该有所更直接的行动了。
“好贼子,竟然敢违王府,做那不轨之事”
“错了……是。
“没错。抓的就是你这厮。盯了你整整三天了,……让你来监视王府地。是江东还是江西……
另一
地地方,几个负责负责跟踪的人,正在昏沉中醒过来自称是王府家将的蒙脸人,严刑拷问出不似人类地惨叫。
回到园,却看见一辆华丽的青骢车停在门口。几个强健的仆人,身板笔直的站在周围,居然有访客,要知道作为主人,已经避门谢客了有段时间了。
似乎对他们忌惮几分的新门房看见我,赶忙迎了进去。会客的前庭内堂,传出一阵女人吃吃地笑声,声音柔媚很撩人。却让人有一种不够真实的飘渺感。
—
“宁姐姐真是可惜……
“妹子若是喜欢,尽管借去用。,,。不要说什么卖不卖的,伤了情面”
宁凝的声音依旧是那么轻柔。却有另一种坚决的味道
“我回来了”我简单招呼一声,踏入前庭。
织绣大案上,摆一对锦地团扇,紫色的流苏在桌边垂的长长的,古色斑纹地茶具,还在袅袅的冒气。
旁边椅子上斜坐着一个身材窈窕的盛装丽人,她很年轻,鬓高挽,额描花钿,曲眉凤目,面颊丰腴,扎染的奔放华丽花卉绽放在褶皱长裙裙摆开处,曲线诱人地雪白长腿叠在一起,脚上是长长短短的流苏镶嵌地绣鞋。上身黑色空透明紧身短衣,绷的胸部鼓鼓的突出来,也益显得腰身纤细,腰间是叮当作响的各式珠玉,身上五彩流苏,雪白的手腕上戴着镶玉的镯子,价值不菲。
虽然还是待字闺中的飞霞妆,但一看就觉得这是个尤物,娇妍妩媚却有一种凛然端庄的气度,欲拒还迎让人很有征服的*,只是习惯用小团扇掩住朱唇的动作,让人觉得她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既自信又自负的味道。
看见我,她款款起身,眉目流盼的倒是先开口。
“让我猜猜,这位就是宁姐姐的救命恩人,梁公子把,还真是个非同一般的人物”
我心道,这个非同一般大概有许多种解释把。
“姐姐能够平安还来,小女子在这里谢过公子了”
她这话说的很诚恳也很认真,让人顿生好感。
“阿梁……是我说过的那位手帕交,窦都督府上的千金”
宁凝一反常人面前的拘谨,上前素手芊芊的亲密挽着我,温声款语的特别介绍道,却轻轻在我腰后捏了一把。
我一楞,她说过的手帕交,那不就是以皇供为名设局让她跳的那位,看起来一副亲切热忱的样子,实在很难和什么隐晦丑恶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据说梁公子不但善于经营,很有门路,还是南丰行的贵宾身份……
我顿时嘿然,这个女人也不简单,寻常官家大小姐不会去特别关注这东西的。
“小女子正想寻几件南货的稀罕样色,以孝敬家尊,公子能够帮忙一二……在感激不尽”
“妹子实在说笑了,窦都督府上什么没有,还用折节劳动我们这些小民”
宁凝轻轻笑的替我挡拒了下来。
“姐姐这么说,就太让人伤心了……
“来日……若能到府上做客更好,顺便想听听公子大显身手的事迹”
她风姿卓然的向我出了邀约,款款走后,我却陷入沉思。
窦都督,我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一个名字,前少府监窦昭,同永王一起被外放,现任江陵副大都督,相比身领正职的永王,他一直以来就低调的很,以至于大多数人几乎会忽视了这么个存在,如果他说有门路做皇供,的确很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有传闻说他是老皇帝的人,也是名义上有资格调动地方水军团练的人选之一,或许这次的拜访,不仅仅是拜访那么简单把。
随后的日子,就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东西。
除了石水营团练生严重的食物中毒事件,其中某团自校尉以下大多数人因为貌似厨师的失误,集体河豚鱼中毒死亡。龙武军扣留了一批全副武装地走私犯。结果据说是荆门县。秘密外派公干地公人,播阳太守阎敬之也来凑热闹,出公文交涉说。有盗贼流窜境内,要越境追拿……
江西的民乱还在升级,袁晁率领上万名天平乱党在官军的追堵下,与当地所谓地义军领合流,一度逼近重镇南昌,虽然挫于外围的坚城。却夺取了大量的船只,度过江进入大庚岭和九连山后,而且似乎如有神助一般,装备器械都精良了不少,专找防备虚弱的城乡小邑,掠夺粮食,裹胁青壮。江西路的官军屡战屡败,基本不敢再出战。都是避城不出,连江东采访使韦涉派来的援军,也在彭泽被打地大败,留置待罪的李希言亲自写血书。请求刚刚攻克台州的河南军和淮西军马不停蹄的赶来救急……
不过江西离这里似乎还是很远的事情,永王府上下也一反以往热切关注的姿态。该歌舞升平的还是歌舞升平,该勾心斗角的还勾心斗角,连最激进地襄城王,也突然失去了鼓动出兵的热情,带着亲五营的部众和亲信,跑到附近云梦大泽里去打猎,动辄好几天都不见人。
也正主儿永王,也以夏忙为名带了文武随从,顶着日头亲自去巡视领地,就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
而老子我长相貌不惊人,又没有随处泄露的王八之气,在一群门客里混日子容易,要想引人注目就很难了,所以甚至出巡,都没我地份。
在我看来所谓的王八之气就是一种势,只要能够造势,比如那么成千上万大军,文臣武将地往身后一站,就是再萎谢之极的存在,也能被衬托着让人看出所谓的天赋秉异,气度非凡的种种优点来。
既然我不想造势,也不想高调,就只能在永王府做个闲散门客,这时候就体现出世家子的优
然不乏对我的背景感兴趣,先后来了几拨人来套近乎衣食冷暖兼带了某位领导的亲切问候纭纭,却现我也是个喜欢享受的玩主,也就多没有下文了。
但相处下来,还是有一些收获的,比如认识了一些人。
其中还是有一些有趣的人,他们家有恒产,没有太多上进的野心,喜欢安逸的生活与品位,又不同于那些捧主人臭脚混日子的门客,只是借这机会交游广际,结实一些相同趣味与品好的人,吟诗唱情,逍遥自在,不过要论善于掘生活和品位的新异,谁又能比过通晓一千多年大致历史的我,因此要和他们打成一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
江南又残留许多清谈说玄,品评名士的魏晋遗风,清谈说玄,就是后世所谓的侃大山,放到网络上,就是典型的的一种时尚了,自从曹孟德以杀止谤,孔子的后人名士领孔融等人,成为第一批祭刀的牺牲品后,无数文人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前赴后继倒在执金吾的棍棒和刑具下,得位不正痛恨清议的统治者司马氏又彻底的接过曹魏的屠刀,变本加厉的让人闭口,于是勿论国事,空谈主义和神秘注意盛行,裸奔与磕药之类反社会潮流的后现代主义描述,也次出现在正儿八经的史书中,说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物和言论,变成文人自保和解聊的流行风潮。
南北朝时期,南方相对北方变化较少,氏族门阀的制度,也让这些不需要任何努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寄生虫们,把清谈当成了一种标榜身家和抬高名望的手段,而延续下来。
其中,有很多都是类似梦呓的倾向,不过作为文化人yy的当然高层次的东西,天地洪荒之类神秘学和宗教哲学,是他们最喜欢的题材,许多话题仅仅是他们的一个梦,或者路边看见的一个自以为是的征兆,然后引经据典,博取百家,论证一番,不过要说想象力,谁又能比的脑子里塞满信息爆炸时代东西的我。
依靠他们的抬举和烘托,小小的闯出点名胜来,没几天就从拿一八百钱的二等门客,升为拿三钱一等门客。其中有些人身体力行效法和实践了,前人的风范,比如这个,也有五石散,也有烂醉无归的
所谓名士的标准,就是三有之人,先要有钱,不一定很多,但至少可以让你衣食无忧,其次有闲,这样才有大把的空余和时间,去游山玩水,琢磨一些诸如白马非马、早晨还是中午的太阳离地球更近之类人们无暇考虑的东西,然后是有标新立异,让世人传诵的作品,这就需要人品和才华了,再有才情也要有李白那样一进京城就被皇帝听说的人品,让你的作品传诵天下的机会,如果没有才华,效仿竹林七贤一些骇世惊俗的另类行举也可以,一旦成为名士,多数的荒唐和怪诞不羁,都能得到很宽容的谅解,这三者缺一不可,构成了一个名士的基本要素。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这个世道特有的小资阶级,象李白同学,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个典型败家子,整天作诗要拿千金马、五花裘拿去换酒喝,一喝上头东西乱脱乱丢,什么都不管了,还动不动的散尽资财去充阔老,接济每一个刚结识的人,然后一穷而白的跑人权贵豪门家去蹭酒喝,人家还得做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扫屐相迎这个连吃带带拿的白食党人,临了厚厚的送一笔馈仪上路,少了了人家还说你小气,于名声不好,如果他不是两任婚姻,都找了个嫁妆丰厚有大批田产和仆从,又善于打点财产的前宰相家大小姐,那点四川老宅的底子,早就被他瞎折腾干净了……
当然出心底说,这也是我最向往的生活。
据说象文章、书法、古玩等许多风雅高端层次的大家和成就,都出自这个阶层,至少我知道,一个整天要为生活操劳的人,是不可能居体养气练出一手好字来的。
他们效法晋名士山涛,所定期聚会的澄湖社,多是一些有趣的人,涉猎的方向也千奇百怪的,比如有的画的一手好画,有的是金石专家,有的喜欢篆刻,有的是玉痴,有的对青铜鼎器很感兴趣,甚至还有一个是专门研究先秦小篆和钟鼎文的,天知道这东西研究来有什么用,
入社的要求也很简单,至少要求会一样有特色的专长,好在平时娱乐大家的生活,象我就是地道品评美食专家,上千年饮食文化的积淀的见识,我敢说第二,没人敢第一。
我本来就是爱号美食的人,自从有了权势地位后,宫内宫外,天南地北的距离也就不那么重要,在我家内院的小厨房,至少二十几个专门分类的厨师,光面食糕点的就有三个不同口味的大厨,然后做汤水的,做炒的,做烧卤的,做羹煲的,做甜食的、做水产河鲜的,做活杀生切的,按照南北口味都有专人负责……|不同风味的作风食才口感也不同,按照季节与外面的大厨房进行轮换,大厨房又会与众多风味酒搂的招牌菜大师傅进行轮换。因此确保了我家一年四季哪怕在最冷的冬天,也有丰富的口腹享受。
因此作为入会的考核,在我的指点下,仅仅借用他们的仆人之手,至少已经让他们见识,好十几种的地方风味的菜色。因此全票通过入社的程序。
数天之后.在江陵最有名的景胜之一澜苍楼上,我参加了他们的第一次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