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郎多才俊兼年少
这位一生倒霉透顶的杜老头,虽然因为我的缘故,没有机会在长安叛军的拘禁中,穷级无聊的一边晒太阳,一边做诗自勉自叹“李陵苏武是我师”纭纭,但是还是一样的霉运高照,因此失去出奔西北朝廷的机会,要知道西北朝廷,对自敌占区冒死来投的义臣,是非常宽贷优遇的,哪怕你是个废才,为了鼓励后来者也会给个清贵悠闲的职位,而在同样历史时空,他这时候已经在西北行在,依靠老熟人房倌的当任中书省下正五品的左拾遗,
不过他还是一样的倒霉,三十五岁以前都在读书与游历,三十五岁后回到长安,又仕进无门困顿了十年,好不容易因为战乱沦陷敌手,又机缘巧合进入朝廷中枢,却不得重用,就因为他是非常念旧和记恩的人,后来房倌亲自指挥大军被杀的大败,众人都纷纷与房撇清关系,划清界限,只有他和少数人还为房倌辨说,结果被迁怒为房倌一党而遭到贬斥。最后只能去投靠老友入幕,混口饭吃。
有时候我实在怀疑,这人的倒霉,是否和他的性格和人品有关系,要知道同时代,同样声明隆著的李白,飞扬洒脱才情跃跃,起码还风光过一段时间,哪怕被贬斥了,还是依旧是名动公卿,争相延聘的存在,我派去庐山的人还是迟了一步,只找到他的家人,正主儿早被盘踞江陵的永王,厚聘去入幕了。估计等到永王倒台。他也要开始倒霉了。而对于这位杜老头,我实在无话可说了,所谓文章诗歌做地再好。但不能当饭吃,如果没有其他地专长,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如果要一个文坛宗师,学匠领袖,我手下无疑有更好的选择。
而
让我惊艳一时地所谓美女。是杜老头隔壁不远的一家四姐妹,不仅仅是她们在旁邻那些避难者中鹤立鸡群的容貌和气质,但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们家的老仆,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面容有些可怖的老仆,那可是一个身经百战地老兵才有的伤痕,至少曾经是一个出生入死过的军人,这么种风貌。我也就在薛嵩的所谓谱代家将,身上感受过,不由让人更猜测起她们的来历来了,毕竟山河破碎。无数高门大族都有人沦为庶人,哪怕宗室骨肉流落民间。也不罕见。
据说这家姐妹相当有性格,也相当的自强自立,秉礼守节、深入简出,只是对陌生人和外来者有一种淡淡,却据人于千里之外的警然和戒惧,只有在面对杜夫人杨氏,才稍稍放下一些然和慎防。
然而,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在这小山谷里玩猜谜游戏,附近的执令官带来一个突状况,需要我回去处理,留下一些生活所需地米布就离开了。
回到洛阳的驻地,依旧是操演声习习,但一走近中军,老远就可以听见,副将韦韬,在苦口婆心的劝说声
“城武,还是回去把,这战场凶险,你年岁还小,你那房下可就你这么一个……
“再说你还没冠礼,企有……”
他面前,席地坐着有些衣裳褴褛的少年,倔着个脸一句话都不说。
“老大……回来了”看见我,韦韬松了一口气,有些头疼地捏捏额头
“帮我劝劝这小子。居然要投军”
“这位就是韦十四郎么”
我仔细端详起,这连称毛头小子都不及的少年,依稀有些稚气地面孔,倒与韦韬有三分相似,依稀可以看出英朗跳脱的痕迹,一身的浅色布衣,沾满了尘土和大小口子。
不由百感交集,难道这小屁孩,就是继高适、严武之后,镇蜀十一年,总共击破吐蕃军队的总数是四十八万,擒杀节度、都督、城主、笼官一千五百,斩五万余级,获牛羊二十五万,收器械六百三十万,取铁桥1其五王,把南诏打得献地图和上贡求降,并且碑,时人称在世武侯的韦。
那个历史上著名的唐吐盟誓碑,也不是吐蕃突然觉得良心现,战争是不对的,要搞民族大团结,而是被与他连绵战争打的国困民穷,国力衰竭的内忧外患的情形下,不得不修养声息的需要,所以某些官方教材真的害死人。
据说他少时有异象,既生一月,其家召群僧会食。有一胡僧,貌甚陋,不召而至。谓婴儿曰,“此子乃诸葛武侯之后身耳”纭纭。
心中却有些感触,这算不算“伤仲永”式的拔苗助长,通过韦老二的名义,这么早把他给拉出来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要知道这时候,他这时候还在江夏游学呢。
所谓江夏游学,是因为当时唐朝尚未全部普及学校,而国子监等官学,是只要官身子弟,地方上的士子们,除了字闭门读书,还有依靠长辈和族人的推荐,追随一些名士到处游学的传统,既可以做学问,也可以增长见识,他从学的,就是江夏姜使君的学馆。
当初,为了满足我的名人收
,却忽视了年龄的问题,没少闹出许多笑话,这位就例,当然作为事后补救的措施,对于那些将来可能出现的潜在名人,既然找到了也没有放弃的理由,在暗中适当给予一定的扶助和引导,哪怕从小培养一个可能会感恩的存在,也是有益无害的。
—
现在种下的种子,终于有一些收获。
据说,听说他一得到族兄的传口信“愿为国家效否”,就当夜留书拜别师长出走了,倒十分符合他敢做敢为的性子。
但是其中还破有些波折,因为他是孤身上路,也没有引见和相应身份证明。想要打听一只军队。特别是象龙武军这样行动飘忽而迅的行踪,显然是个大问题,全凭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让他走了不少弯路,龙武军入河南,稚阳保卫战打完,他才赶到查点被当作奸细抓起来,凭贴身地一封介绍信才得以脱身,然后一路追寻着过来。却始终不得其道,登州伏击战,到汴州之围,他一直就在河南境内追随龙武军地行踪打转,甚至因为战乱,屡屡被滞留在一些地方,没少吃苦头。
当然,韦韬也终是明白。费了老大的工夫找上门来,叫他这么回去显然是不现实的。
象他这么一个世家地小少爷,突然跑来投军,在龙武军中。也算是一个大新闻。
在一片被唤过来观礼兼品评,兼看热闹扬八卦精神的龙武军诸将。各种议论和目光中,稳静的不象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待人接物举投足,十足的世家子弟的风度,让人挑不出一丝地毛病来,而且傲然和自信中,有一种出同龄人的深沉,显然是韦老二爱惜这个天才族弟,怕莫名其妙得罪了,对我的一些习性早打过预防针,但是看到我的年轻,还是难以压抑的惊讶匪夷所思等内容。要知道,我的部下普遍的年轻,连那个四十才过半的高适,在我军中都变成了老将。
我笑道“不用拘束,不要看我现在如何地风光,半载前,还不过是哥舒元帅帐下一小卒尔,主官皆殉国后,侥幸得上位,又有幸遭遇了天家,种种遭遇,才得到了赏识,不过三旬,就有了现下的地位……人生际遇,却是不胜唏嘘的。希望你能好好掌握的,虽然只是个卒头,但是不想做大将军地兵,也未必是个好兵。”
“不过,我军中可不留闲人”我话锋一转,冷下脸来。
“你能吃苦么,你能放弃过去优遇的家世和出身,从一个小卒头做起么”
终是少年人地心性,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份手书,就大老远跑过来,丝毫不掩饰的喜欢冒险和渴望上进的*,燃起火热的光芒,却收敛了的傲气和锋芒,恭敬的“但听军上吩咐”。
还是年轻人好,并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藏的住。
“很好,从今天开始世上,就没有高门韦十四这人了,只有一个小卒头韦氏”
我让他先在参军挂个身份学点东西,然后平日就到童子营里领一个百人队,反正最近又收了许多战争孤儿,相比小杨的野兽派作风,不知道他能**什么样的风貌来。
说到这里,我转头
“小杨回来没有”
外头应了声,推帐近来。
他看见回来领命的小杨,相仿的年纪,同样的身份,同样的锋芒毕露,不由眼光中顿时碰撞出些许火花的,让我觉得日后的生活定会精彩许多。毕竟,作为龙武军第三代来培养的五小尉,小杨、向允、卓奕、全承泰都是一些好狠斗勇之辈,放一个另类进去,也许还能*鲇鱼效应。
李萼笑笑上前分开他们,引了下去。
重新坐定下来,看起相关的文书。
而根据江夏来人的密报,韦皋的留书出走,在江夏那里闹出了不小的风波,但让我很有感叹的,这家伙还真是个风流小色狼啊,居然喜欢年纪比他大的女子,据说在江夏一代的行院里,他年纪虽小,却似乎很受欢迎。难道他有恋姐情节。
历史上他就敢犯天下之大不帏,朝廷的例行保举中,为蜀中名伎薛涛,请授校书郎,虽然无果,却也成就了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大唐女校书之名,被传为一代佳话。如今薛涛已经在我家了,他也找上门来了,让直感叹历史的巧合。
而我能够知道他,也是从唐人小说《玉箫传》开始的,据说他与从师的姜使君之子——姜荆宝的青衣小婢玉萧有私情,却辜负对方等了八年绝食而死,一直疚于怀。
不过,这倒是一个好挥的地方啊,本来象他这种号称“离天尺五”的名门族,对于这种身份悬殊的关系,基本是没有好结果的。
不过所谓家族的反对,以我现在的权势来说不是问题,只要肯帮忙,轻易可以促成这个佳话,给对方一个门当户对的身份和门第,也是一桩很有潜力的长期投资。
第二百五十九章 烟尘一长望,衰飒正摧颜
河北的战事,还在断断续续的进行着,郭子仪稳定了全局后。
被契丹人高唱“老乡老乡,背后一枪”,给晃点了的李光弼,刚刚就任河北副元帅兼幽州大都督府长史,就带领朔方、河东马军二万,再加一万回纥军,以部将李抱玉、白孝德为左右先锋,浩浩荡荡出云中,上草原去找那些摆了他一道的“契丹老乡”的麻烦,顺便给仆固氏父子解围。
因为契丹人一贯隔岸观火式的示弱,麻痹了这位胡族出身的宿将,结果中了五部契丹和奚族联军围点打援之计,在大举赴援途中截击于道,以损失了大半部曲,和那些附从的藩落全部跑光为代价,困守与积石堡。
所谓名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位号称严毅沉果有大略善骑射的大将一出马,就对那些契丹部族采取更残酷的焦土政策,除了留下来作为口粮所需外,所过之处号称寸草不生,营州柳城李家,虽然在大唐的氏族中籍籍无名,也不在契丹有资格选王的传统大八部内,但是基于大唐养的狼狗会被草原野狼更凶猛的定律,当年左羽林大将军的威名尤在,一路兵锋所指,那些小藩小落威服其名,或跑或附,或者干脆倒戈,竟没有敢于抗拒的,那些蠢蠢欲动的外藩也似乎一下重新安分下来,虽然谁都知道,这只是个表象而已。
自从郭子仪所部,在河北先行接收了成都行在的诏令。因此西北那里就多少有点想法。宁愿让这位留在河北,又扶持分其部属李光弼另成一军,然后李光弼羽毛丰满后。又开始扶持仆固怀恩……是最有资格的人选,却一直不愿意委之全局大任,也是出于这种心态。
如今战后局势微妙,而这两家实力最大,都不是等闲地角色,这时候更不会轻易表态地。毕竟出于礼统和大义,在官面上,尊敬和服从太子,与对太子效忠是两回事。
这就是大义上的差别,储君还是储君,虽然已经不太可能动摇这个的位置,但来自官方地一纸封赏的诏令,就名正言顺把大多数努力。化为乌有,似乎也让太子小白终于下了某些决心。
而在这期间,太子小白虽然被架空了总领兵马的名头,又被调走了一直为他做军咨筹谋。德资深厚的老帅李嗣业,但所谓护军六营的监制却并没有消失。即使是河北那些硕果仅存的那些将帅们,也似乎集体对此选择了失声和无视,闭口不提召还旧部地事情,淡然的仿佛这些派出的人,就从来不存在过。
“废太子建成的死咒,这又是什么东西”我惊讶的挑起眉头。
接受长安时,顺带得到许多宫闱密档,以大规模整理为名,暗中被我重新翻录一份,因为事关重大,只能控制在一个很小的知情范围内,解读下来效率自然很慢,所以我也只看了一些重点的东西。
“据说是废太子建成,死于玄武门之变时,下的毒誓”
原来当时还是秦王地太宗皇帝,信奉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抢先动宫变,在玄武门围杀两个兄弟,废太子李建成当时被太宗一箭就射翻,但是根据官方所没有公布的版本,李建成当时却没有死,而是在太宗下来查看他时,突然醒来下赌咒,“尔逆乱拭上,必应及子孙”
“还有人信这种无聊的东西么”作为一个从小受教育地唯物主义者,所谓诅咒啊,毒誓啊这种东西,不过是弱者无力改变自己命运,才借助神秘主义来恐吓对手,的一种精神胜利法,想唐太宗这种杀人无算,早已心志坚定如铁石地人应该不会把他当回事的。
但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个诅咒,确确实实就象阴云一样笼罩在李世民的后人血脉中。
李唐皇帝的更替过程,就是一部充满血腥和阴谋的皇族内部继立斗争史。唐太宗就不用说了,十多年后,杀兄拭弟逼宫夺位的戏码,在他的最年长的三个儿子中生,这才有了低调不显的晋王李治,上位承接大统。
而高宗数子也不用说了,因为他有一个大名鼎鼎的武皇后,最后除了胆小怯弱的老夭庐凌王李显,在武则天的手腕下,其他人或废或死,几乎没有能够好下场的。
而到了中宗的太子李重竣,就是因为试图夺宫反正,诛灭韦后一党和武氏家族联盟而被杀的,才有了本来无缘大统的临王李隆基,登上历史舞台的机会,于情于理,继任的睿宗皇帝倒是想策立长子,但是二儿子李隆基显然更有本事,一些禁卫大将的联名“劝说”,很快就让那位老大李隆庆,很快就主动放弃了储君之位。
终于登上大宝的唐玄宗,倒是雄才大略,文治武功,但显然在处理家事却还是不免失之偏差,大氏族背景的王皇后与武则天的外孙女武惠妃争权,冲突与内外,结果是当时的太子及瑛、二王带兵犯宫,被围杀于禁内,才让现在这位温仁沉厚不显山露水的忠王李,浮出了水面。
如今肃宗在位,而太子小白正是他的嫡长子,却拥有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声望和大势,害怕重蹈先人的覆辙,也是人之常情。虽然看起来,很可笑却是实情。
不过知道了来龙去脉,我反而笑了起来。
所谓太子建成的死咒,在我看来,不过是因为唐太宗在新老更替中开了个不好的先例,以至于让后世子孙,不管有没有能力,都试图效法他染指那个大位,而作为历代的皇长子,一向是最有机会,也最接近那个至尊的位置,对于更立的心情。不免比别人更急切一些。再加上一些外在地诱因和环境地促成。生一些有共同点的东西,毫不为奇。与其说是诅咒,不如说是历史惯性释然。
“但请放心。老师常说我命格奇异,就算有什么厄运,我也当一力破之”我敢信誓旦旦的对小白保证说。因为我敢于投资他地凭据,就是历史中本来由他继承的大位。
如今西北,唯一让我在意的,就是吐蕃人的动向。
随着西军大败。西北行朝为了填补这个空白,势必调回原本防备的吐蕃的几路重镇兵马,我不得不提前动由魏方晋主持地“鱼肠计划”,潘拓失的山字营加上松州军抽调出来的精干老军,还有山羌诸部精壮的卖身死士,组成的混编部队,将进入吐蕃境内,对吐蕃国
大的产粮区进行烧掠破坏行动。同时能够牵制五茹兵马越多越好,并侍机在吐蕃各族贵人中制造一些显见的矛盾,在分散其兵力和注意力,这并不是一个轻松地任务。吐蕃号称全民皆兵,也许他们永远都没办法回来了。
于是
吐蕃境内出现数股马贼。到处洗掠宗贵的庄园堡寨,释放农奴驱赶人口到处流窜,而且每次出现的名目都不一样。当然着是一个奴隶制色彩浓重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不可能学后世国朝一样动农奴地觉悟,自起来斗争翻身做主人,为了补充战斗力,他们也用了最简单也最见效的方法,投命状,把更多地奴隶和平民变成流寇,以混淆耳目。
但没想到,一开始现效果意外的好。
这些吐蕃贵族领主间也矛盾多多,吐蕃王朝的也不是一个倡导多民族平等和谐的政权,而是一个严格的阶级等次的奴隶制国家,分为雅垄源地出来的王家及其衍生的核心贵族、最早追随初代赞普征战壮大的地方世袭贵族,各自有文化和风俗特色却与王室有血姻的四大内族,以及不同时期相继归附的加封外系贵族,被征服的西羌、东吐谷浑等昔日敌对外族的头领,一层压迫一层形成了一个严明的阶级金字塔,上阶级对下阶级是压倒性的权利和优势,这些土酋头领间的相互攻打抄掠,也不算稀罕,只要破坏和规模,不出一定的范围,或是留下明显的证据,都是大弗庐默许的保持战斗力和民风强悍的传统,因此这些马贼的行动,最初并没有怎么引起大弗庐的注重。
但是,事情展到抢到了十四姓小王之一的上河留氏头上,留氏虽然是十四支王姓最远的一支,但毕竟是称为日伦的王家血统,他们的遇难,几乎等于在自号勇武的吐蕃人面上狠狠挎一掌,更是对自号高、低地百部之主,天神之裔,吐蕃王廷权威的一大打击。
根据当时正在逻些城里眼线的回报,摄政的马向震怒异常,当场把玉角金杯给从号称千韧之宫的山顶上丢下来,连正在进行的大规模摊祀都终止了,当下金鹘箭令,停止所有南路的动员和迁徙,又点逻梭川的禁卫三,聚城下会盟各族的四十三千户之兵往讨之。
这本来是一件应该保密的事情,但是参与的人一多,秘密就不容易再是秘密了。
—
当时由于文成公主、金城公主的两代影响,吐蕃上层受到唐化的影响也很普遍,从饮食到服饰、到生活用具,哪怕宗教也一样。即使在战争最激烈的时期,也照样在走私来自汉地的东西,前代赞普赤德祖赞,更是在战争期间,秘密派人来汉地求法。
当然此时还没有喇嘛之说,吐蕃境内主要是传播大乘佛法的禅宗僧人——摩衍那,几乎大多数贵族家庭都有所供奉,饮食起居登堂入室,几乎不避左右,因此借助同辈交流佛法的机会,一些为国家和民族大义,负有额外任务的僧人,再家上一些是能够提供稀罕的奢侈品,而被奉做部分吐蕃贵族座上宾的走私商人,两相结合,也成功送出一些消息来。
藏传密宗还要十七年后才会出现,这时的吐蕃王赤松德赞正当壮年,与大唐兵火连绵,不希望看到一个敌对国家的宗教,在自己国内流行,于是特意派人从天竺引进大行其道的密宗,来驱逐汉地佛教的影响,最先请来天竺高僧寂护,寂护又引见了妹夫莲花生,莲花生不但配合王室成功驱逐了汉地佛教,还镇压了本土的传统苯教,成为公认的藏传密宗之始祖。
而所谓喇嘛之说,来自元朝的僧官,后来变成密宗僧侣的统称,而作为领的*喇嘛,则来自蒙古语,为明中叶蒙古俺答汗赠索南嘉错的封号,*是蒙古语大海,*喇嘛意为大海无量智慧之大和尚,据藏密的说法,班禅是无量光佛的化身观世音菩萨的地上化身……最崇拜的观世音,居然是这德行,恐怕要气死的)。
而我身处的这个时代,真的很奇妙。如果在若干年后,派一拨人守在泥婆罗和吐蕃之间的道路上,也许,从此就没有藏密和*这种东西了。
在河北消磨时光的这段日子,也是我到处旅游的日子,特别在上了趟少林寺后,似乎因为战乱的原因,没有喧嚣嘈杂的游客人流,也没有那着喇叭满山喊的满头大汗的导游,没有满地叫卖,似乎无处不在的小摊商贩,一个比一个更黑的纪念品商店,一年比一年物价涨得飞快的贵的旅游门票……和详细的不能再详细的讲解考证,还有一些地方势力,如临大敌的猜测和戒惧,要知道,我只是借平乱为由,替某些人,搬掉了几个绊脚石而已,那几个人确实有一些罪证,可战乱之中,谁又是干净的。
就在我蹲在龙门石窟,那尊最大卢毗那佛最接近头部的位置,在一片惊异和不解的眼光中,仔细考察这尊造像,与一代女皇武则天之间究竟有什么八卦。
朝廷诏令终于还是下来了,相比对郭李的慷慨,对于州之战,由于阵前打伤贼史思明的战功,朝廷那些人说没有办法确认,再加上功劳的大头都让出去,所以不过给再加一千户采邑的实封,另加兵部侍郎衔,除了每个月多领一些钱米外,权利上没有什么实质的增加,从正四品下的镇军将军升为从三品上的护军将军,也就是私人性质的亲军,编制更扩大一些,可这些人的铠甲衣粮,将来都要我自己掏钱养的。
更关键的是,随之而来的是,我居然又被弹劾了。
第二百六十章 别来沧海事,潇洒送日月。
我被弹劾的理由很可笑,擅自兵,袭掠外藩
看着恭恭敬敬,大气不敢出的众人。他们只所以聚集在这里,就是因为海南出了一件大事。冯越居然和我玩这个聚众请命的把戏。
“混帐”
我很生气,当场就骂了出来,不仅仅因为他的先斩后奏的处置,也不是因为连累我被弹劾“纵容门下,寇掠南海,行那盗匪之事”,唐朝不重视海权是出名的,这只是一个攻击的借口。当然了,并不是他们如何有海权观念,也不是他们任何有国际人道主义精神,或许连这个国家名字,许多人都是第一次听说,只是因为这是一个可以攻击我的理由,仅此而已。
海南现在展的不错,粮食和各种加工品,自给有足,已经开始向岛外倾销了。
经营一个领地,并不是简单的事情,要想在千里之外遥控它,没有一些自己的棋子是不行的,所以适当的制衡和分权是必要的,我面前的人叫朱磊,就是安插的棋子之一,也是明面上,从广州至成都这条线上,车马邮驿的总负责人,需要他亲自来述职,显然事情颇为严重。
作为海南展的动力,海上的贸易是重要的一环。唐代之所以能横行海上,就是因为先进的造船技术
三国时期孙吴所据之江东,所能造战船最大的上下五层,可载名战士。孙吴灭亡时。光被晋朝俘获的官船就有艘。可见造船业之盛。到南朝时,江南已展到能建造地大船。为了提高航行度,南齐科学家祖冲之‘又造千里船。于新亭江试之,日行百余里‘(《南齐书》卷五二)。它是装有桨轮地船舶,称为‘车船‘。这种船利用人力以脚踏车轮的方式推动船的前进。漕运上用就是这种船。
唐代地造船基地主要在宣(宣城)江)州)州)州)州)州)兴)海)、(金华)江)昌)以及东方沿海的登州(烟台)、南方沿海的福州、泉州、广州等地。这些造船基地设有造船工场,能造各种大小河船、海船、战舰。
据说在某些内河船中丈,载人六七百者已屡见船上居然能开圃种花种菜。仅水手就达数百人之多,舟船之大可以想见。如隋炀帝南巡之龙舟,犹如水上宫殿一般,朝拜大礼,应有尽有。
而贞观年间,唐太宗曾以高丽不听勿攻新罗谕告,决意兴兵击高丽。命洪西波阳)、江三州造运军粮。又命张亮率兵四万,乘战舰莱州(山东掖县)泛海取平壤。这时已经出现运载千人的战舰。
这时期建造的船体两侧下削,由龙骨贯串尾,船面和船底地比例约为底呈V字形。也便于行驶。如船尾舵、高效率推进工具橹以及风帆的有效利用等等,到了这个时期得到了充分展和进一步的完善。而且创造了许多更加先进的造船技术。如桐油混合石灰作为密闭材料的水密舱,比橡胶的应用早了近千年,还有用榫接结合铁钉钉联龙骨、水罗盘,星象定位图谱等领先于世的技术垄断。
但在海南造一艘船,几乎顶的上买其他地方四五艘新船,这就是大量缺少熟练工人和规模生产效应地结果,而且我对造船也不懂行,唯一的实践经历,就是在中学的手工课上用万能胶和软木片做过简单的模型,好在后来混过大航海时代地论坛,什么滑轮组,什么可调节横纵帆,什么弧式龙骨,只好把想法和建议一股脑全送过去,让他们取舍好了。因此他们把只是设计新船,当成满足我某些特殊趣味的产物。
而我在历史战事所获,折以亿万计,其中相当部分,都被我变成一艘艘巨大海船,和无数地输送往夷州海南两地的原料物资。
其中在广州造五千料船一只要0州造的只要温麻造外还|中属安南造最便宜,但是因为技术限制,造不了五千大船,若是北方的登州造或者营州造,则要更贵一些,因为寒冷地带的树木虽然生长缓慢,但更结实细密,因此用其做材料能够把船造的更大,但造价几乎要达到上千。
其中造船最好的材料属楠木,号称千载不烂船、其次为木、松木、榆木,最常见的就是杉木,当然成本和使用寿命也不一样。作为一古代森林资源丰富的大帝国,从闽中到岭南沿海,最不缺少就是这些巨木了。
而这个时代还是大船巨舰的时代,海战还是火攻、冲撞、接舷以及白刃战为主流,所谓的投石、强弩,在江河上用用火力支援还可以。但一到茫茫大海上,在飘移和动荡中就很难有什么准头和命中。因此谁的船更大更坚固,能够携带的东西更多,谁就有横行的底气。再加上独有的水罗盘和水密仓,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技术最先进的唐船,可以通行两洋三海的缘故,只要待足了武装和护卫,那些阿拉伯海盗的小舢板,很难对产生什么威胁。
航线上真正的敌人,反是变幻莫测的海流和天气。
为了及早打开局面,冯越出了个巡游南海的主意,以众多附丛的海商,组成船队,假以官方的名义,周游南海各国,以通其市易。说白了就是拉虎皮做大旗,打着官方的旗号,去开关互市。一路行来。那些南海小国、土藩鲜有敢于抗拒的。
船队由广州东南海行,航行二百里至屯门山,鼓帆而西。二日至九州石南二日至象石(大洲岛),西南行三日至占不劳山(越南占婆岛)
:|:|藩朗);又两日行海峡)。海峡北为罗越国(马来半岛南部),(苏门答腊岛)。不空金刚一行及商船船队和护送船队(海鹘船四艘)自佛逝国东水行四五日,至诃陵国(爪哇岛),西出峡,三日至葛葛僧祇国(位于伯劳威斯群岛)。又四五日行,至胜邓州(日里附近);又西五日行,至婆露国(巴鲁斯);又六日行北四日行|里兰卡)。
其中还出了一件灵异事件。
船队一路迎风破浪,其中就有律宗大师鉴真及弟子法荣、灵佑等僧俗3舶同行,准备经诃陵国(在今爪哇中部)访狮子国。一路上还有婆罗门、波斯、昆仑等舶陆续加入船队,附舶南海,至诃陵国界,遇大黑风(热带风暴),众商惶怖,各作本国法之无验,皆膜拜求哀乞加救护。鉴真曰:‘吾今有法,汝等勿忧。’诵观音大随求咒一遍,即时风偃海澄。又遇大鲸出水,喷浪若山,甚于前患。众商甘心委命,同前作法,命弟子法荣诵娑龙王经,众难俱息。
自此这位大德被传为神话,当下就有人改变信仰供奉之,靠岸后,狮子国王尸罗迷伽也是虔信者,恭请在境内传法,并亲身在大宝万窟寺受三戒之礼,不由让人感叹,所谓宗教传播影响力地手段,不会比武力政府来地差。
本来这应该是一次和谐的,团结的,友好地,让宾主尽欢的巡游行动,大唐百年的积威在外,那些岛夷小国历来只有每隔数年的例行进贡,才会让人想起其存在,平日那里见过天朝使节的船队亲自巡游来的,一来就是一只大船队,多数是诚惶诚恐地,极尽所出与之交易,还殷情引来人参观巡看自己的疆土,光这一路现了数十种香料作物,上百种疑似的经济物种,都取了样本和图谱,还在婆罗洲现铜锡矿苗……
问题就出在航行的尾声。
及室利佛逝国海岸,勃林邦(今巨港)华民见舟上唐帜,相率哭谒,陈室利佛逝国之贪暴。初往来商船登岸,每留人设店肆,经年而众,历经数代仅室利佛逝国华民不下三千。土人见利忘恩多有横行不法抢掠华民资财,有司不禁。
(唐代(西元之前與南洋通使交往的開始,華人移民東南亞.|住商。南海海岛陆续有汉人定居繁衍。天宝年间,曾经有西婆罗洲(今加里曼丹西部)华商受土人袭击请求朝廷兵救援,岭南市舶使以途远而未行,古代海权之淡漠,可见一斑)。
然而这室利佛逝国毕竟是南海新兴的强藩,立国不过数十年,左右近岛威服一时的盟主,不免有些夜郎自大的情节,对所谓地天朝并不象大陆沿岸诸国那么感冒,港口官吏贪鄙如故,强索有之,一时交涉不果,于是就爆了冲突,这些随船的水手和商户,可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其中还有用来建立南海巡检的退役老兵随行护卫,配备的是剑南产地标准军械,那里肯吃什么亏啊,结果一个照面就杀获数千口,将官府仓房抢掠一空,还同船抓了上千口俘虏回来。
不过这件事,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个印尼排华地历史,真是渊源流长啊。这个室利佛逝国,就是在公元7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的古国。所以说,海外华人的待遇之惨,可以说是一千多来的漠视所造成的。
—
要知道,在海上除了这个苏门达腊的新兴不过数十年的室利佛国,会稍微兴盛一些,其他狮子国、苏里麻都传统藩贡国,除了每次例行送点南海的稀罕物产。以换回赏赐外。根本不值得一提。
因此。
朱磊还带了几个事件有关的代表过来,满面愁苦两鬓班白地中年人,叫成乐。字波澜,西婆罗州地唐人行会总目,号称白丁洋一代,讨咸水饭的十九姓三百家的代表,与室利佛逝国地唐人,有过类似的遭遇。也曾求援与广州府,此次我被弹劾的风波,就与其家族子弟也有关。
另一位皮肤黝黑的粗骠汉子,谢一,字汉生,则彪焊一些,据说因为祖上做过没本钱买卖的缘故,在狮子国的生意做地很大。据说还被那里的土王招赘,在附近十个口岸都有自己的会社商铺。
另一位叫蔡闻升,字遇先,另一支海外大族的头领。他混的更好一些,他长袖善舞。擅长疏通关系,在水真腊挂有大臣的名衔,在水真腊的沿海,事实割据一地。
但都有一个共同点,虽然在海外地方也算见多识广的头面人物,但一路行来,有意无意地让他们见识过了我阵容鼎盛的军队,遍布的势力和产业,旁人难以企及和指望的地位权势后。又惊又喜有担心地益于表,
显然在他们看来,一个广州的刺使,就是高高在上地存在,更别说一个来自大帝国权利核心的亲藩贵戚,几乎头不敢抬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带来的礼物也极尽珍奇之想,碗大的狗头金,大如荔的珍珠,如盆的巨车什么的
他们代表的是在海外开支散叶的唐人移民。
对这件大事件最热心的就是他们,能让这几位身负家族重任的人物,不惜离开世代生息了数百年的祖地,千里迢迢的北上,大老远的跑到还在打战的地区前来陈情,就是为了看到其中的转机。
毕竟这件事也让许多人明白一件道理,那些藩国给予的王爵和地位再多,无论本人过的再怎么风光,也及不上母国天朝的一句话,一个态度,这就是实力说话的问题。
因此换句话说,他们愿意贡献出一半的家产,乃至所有经营的事业,三成的乃至更多的份额,来换取南
司的庇护,哪怕这还只是一个正在筹建中的空架子机
当然,
而此次事件,就是因为他们同船随行的年轻族人,跑去解救同胞而引的,可以说是骚乱的罪魁祸,如果我不满意,他们也有被人交出去的觉悟,为了家族的存续,和更好的将来没有什么不可付出和牺牲的。
让我真正生气的,是冯越毕竟是个小吏出身,经营和治理很有些才干,但对于这种战争冲突方面的事情,不免就慌了手脚,对于那些外藩,反击的态度还不够坚决,才烧他一个破港算什么,我利用北边战事无暇顾及,费了些周折,将他族兄冯崇道扶上广州刺史,这个多少眼红的肥缺,可不仅仅是为了替我捞钱,还有保障我家的权益。
还有面对一群海岛土著军队,居然居然畏畏尾的当断不断,在船上开会怎么善后,还抱了继续交涉的打算,结果被人半夜洇水摸上船来,差点吃了不小的亏,为了防止类似事件,不得已把人家港口连同勃林邦土城给烧了,事后也没有很好的收拾干净,空有庞大的船队和人手,不懂得封锁海岸,居然让人家一些余孽,乘船跑到广州来恶人先告状。
所谓天朝上国,大唐哪怕在内乱的衰弱中,它的怒火也不是这些海外小夷可以承受的,他们的有恃无恐,关键在于下面管事的人,对海权的麻木与漠视。
海南正好有一些龙武军的老兵在训练南海巡检,我再调过一个营去,经过适应性训练,应该能够很快派上用场。
室利佛国不是号称南海强国么,其实举国之兵,也不过数万,还是光头赤足的土著部族军队为主,袭击征掠一些近岛的藩落,苏门答腊岛、马来半岛、婆罗洲西部颇有些影响,据说其王家,与一些南天竺的藩国有所干系,无论是为了保护商道,还是杀鸡警候,这种拿华人当猪羊,养肥了再杀的千年排华传统,不能再怎么让他流传下去。
正巧有正好龙武军有一些老兵需要退役,所谓唐朝军人的服役年龄,是从十五岁到六十岁的。不过龙武军为了更新换代和保持战斗力着想。一般把这个标准定在四十六岁,不是什么人都适合解甲归田地生活。本来就打算把他们安置到海南去地,这些人小有一笔身家。在海南置产还能替我保卫领地,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还有历次置换淘汰下来的大量军器,本来打算用在流民大营回炉地,适当也可以让它失踪一些,在那些南海唐人大族里也可以卖一个好价钱把,反正这些海外唐人被武装起来后。真要生什么冲突和事件,倒霉的肯定不是大唐,而且还有介入的理由和借口,当年世界警察美国,就是靠这种手段,将影响力遍及世界的,蚕食吞并了原属墨西哥的三分之一的领土。
而且苏门答腊岛,处于海上丝绸之路要道。也是重要两大洋一个重要中转地,富有石油金矿产,苏门答腊地古名为文:“金岛”),中国文献中也称为“语称为世纪时“金洲”之名名声。曾吸引不少葡萄牙探险家远赴苏门答腊寻金。虽然对水路来说,远了点,但是可以先扶持一个代理人的据点起来。
“打了就打了,怎么就不知道斩草除根”
总知,逮着机会,就要把那群土人,打回石器时代,重新召见他们的时候,我下了决心。
“什么”跪伏的数人具是一惊。
“那么你们的好意我都收下了”
“多谢侯爷成全”他们面色稍稍一松
“不过”他们的心似乎有抬了起来“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需要什么”
“兵器……枪棒教头.级的官诰出身,我手头也有几个,不过都要作价付钱地,用矿产或者物资抵价也可以,你们可知道,我的领地上最缺少的就是熟练的船匠和水手……
“……
看着他们欣喜若狂,恍若做梦一般,难以言自地表情,我心生慨然。
就如崔光远分析利害说的,这事一出,整个南海震动,当时还有随船地南海各族旁观者,许多藩国、土王都在观望事态的变化,如果南海巡检司要想有作为,而不是仅仅优待亲藩的机构,就更不能轻易示弱了。
然后是上书自辩,顺便痛陈一番,小番异国胆敢袭击使节的罪状,毕竟当年王玄策借兵攻天竺的例子还摆在那里。
虽然闹的一时群情凶然,这时候,头顶上有个太上皇,就很管用了。
据说这事情传到成都朝廷,也不过轻描淡写一句了了“南海一个岛夷小藩,打了就打了,难道还要天朝贴上脸面,去委事人家”
既然这位曾有英主之名的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常常把父子一体挂在嘴上的西北朝廷,在颜面上也不能太低三下四了,再说一个炙手可热的权臣,和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岛藩小臣,孰重孰轻,大多数人还是分的清楚的。
一面暗中训斥了那些御使无端多事,一面为了表示天朝无私,象征性的派个人去广州调查,就再没有下文了。毕竟从西北到广州何止千里的路途遥远,到了那里会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不管调查什么黄花菜都凉了。
我最后会见的,却是个海盗出身的天竺人金昆秀,曾经在里麻海横行一时,别号“加楼罗”的恶名昭著的人物,上岸时被同行出卖,在海南琼州治下被抓住后,干脆反水,成为与南洋海盗中的线人和中间商,所谓海盗这种产物,就象牛身上的牛氓,是伴随航线和海路的繁荣而存在的,而此时所谓的南海海盗成分极其复杂,唐朝没有海禁之说,所以许多海盗都是有合法身份兼职的
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些海盗更有沿海国家的背景够的规模自保,但是沿途一些耳目和眼线是必要的,他带来一个消息,就引起我的极大重视,也进一步促成我对海南加强军备的决心。
虽然底下暗流汹涌。
但随后。另一件事引起地轩然大波。就掩盖了这件。
我前脚走,后脚太子小白做出了一件很大胆地事情,这位殿下居然就把洛阳给卖了。严格说也算不上卖,他本来就是诸道安抚处置大使,其中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为两京填户移民,筹集足够的重建资金。这填户地人口,也不是随便选的。必须是三等户以上的有产者,不然长安城外有的是流民,早把长安变成了一大贫民窟。
当然身为太子的小白也不是点石成金的神仙,并不能凭空变出这偌大地需求来。最多允许他放一些低级的诰身,筹集民间的捐助,作为启动资金。
而官军在洛阳三日屠城,几乎把城里的户口屠戮一空,能抢的东西也给搜掠一空。只剩下一些搬不走的房屋宅地,当初,太子小白以度支艰难,这个安抚处置使要开展工作。几乎无以为计,在长安问计于我时。我就给他出了这个主意的原型,后来又试探于那些随军商人,几乎是一拍即合,又拉了更多的人来参与下线。
把洛阳城里大量空置无主地房屋土地,按照前主人的贵贱等级,完好程度,靠近皇城大内的距离,是否临街等因素,进行估价,作为底线交给那些人拍卖,以十抽一为酬劳。
此次堪称有史以来,史无前例最大规模的全国性房地产营销活动,居然没出什么大岔子,也让人很惊讶,从大力宣传到广泛拍卖,都得到了与龙武有关地那些商人的大力支持,从剑南到江南三道,从岭南道到淮南道,都有人愿意代理之,除了官方制钱外,还特许以米粮、布帛、茶盐等重要物资,作价抵用。
虽然这件是一开始,在朝廷就闹地沸沸扬扬的莫衷是一,但是底下的百姓哪知道这些,有都畿道和河南尹印的官方正式文契,还是很有吸引力的。特别是对那些向往接近京师贵人们的生活,又碍于入京的门槛过高,地方豪门富户,迸出无比的热情来。虽然按照移民的标准,对参与拍卖的人员的财产和身份,等资格作了严格的限定,但反而又激起更高的热情来。
虽然洛阳号称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城,房屋土地分布极广,但分摊到整个天下,还是极小的比例,供不应求的。而且这些薄有资产的人,将来要住进去,不可能对着个破屋子不理不管,于是重建和修缮的问题也预期可以自行解决了。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虽然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这件事避开他们,但是不但新到河北的建宁王参与其中,号称淡薄名利,与世无争的老熟人——白衣卿相李泌,居然也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把。
除去那些下线的抽头和花费,头期销售,就筹得钱三百万,还有价值两百多万的粮布等物资,这可是整个南方,茶盐诸课的二分之一,这还只是报到官面上数字,其中过手的人不可能不秋毫无犯,真实的数目可比这更可观。所谓军无财、士不来,军无赏、士不往,这笔巨款,掌握在太子小白手里,无论是用之军伍,还是站后重建,对巩固他自身的地位,都有极大的益处,有了这笔钱,重修水利,兴促耕织,都有了打算。还有暗中进行的结好军队,收买人心,也需要大量金钱的支持。
于是知道了这笔收益的数目后,西北朝廷顿然出现短暂的失声,然后是一面倒的对这笔钱提出自己使用的主张。
因为他们突然现,卖官诰,卖出身,卖散爵这些来钱的手段,都成了小儿科。自开府议同三司至将仕郎二十八队,为文散官;骠骑大将军至陪戎副尉三十一阶,为武散官;从上柱国至武骑尉十二等,为勋官。朝廷一直以来给卖了不少,却比不上这一次的收益。
不用天文数字的迁置费用,也不用可能会激起强烈反弹的行政强制命令,只凭一个限定身份等级的拍卖会,就轻易解决了从重建到填户的大多数问题,而且不费朝廷一分一厘,或者专人督办,就让官民两便,仅仅付出一些预期中的微薄代理费用,就处理的好好的。
这足以让某些号称有经国治世之才的人汗颜,虽然许多人对这笔钱的用途还有争议,但毫无疑问的是,这让太子小白执政处事的声望也无形间,已经高涨了许多。
“善用其势之法,所谓商者亦可大用呼,孤算是见识了”这是太子小白给我送来的口信。
当然了,龙武军在河北清剿乱军,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杀掉,这些乱军的军将主官,多数或战死,或被杀,或获罪、或陷敌,已然没有具体归属,但好歹是训练过并且有战斗经验的官军,一路收拢起来也有数万人之多,除了被龙武军挑走最精锐的以外,将剩余分批折价,卖给正在河北作战的方、河西、镇西北庭等客军,补充兵员,也是一笔好买卖。
再说虽然为了保持军队的稳定和纯洁,除了象潘拓失的山羌营、段秀实的陌刀营、薛嵩的安东健射营等这样特殊军种外,已经不接受体系外的军队编制,但龙武军用不上,不等于别人也用不上。
现在太子小白手中一大笔可以运用的钱财,再加上秘密提供的前官军精锐,所谓有钱有人,原本只是空架子的东宫三率三卫,也更加名副其实起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去国还家一望时
卖洛阳事件的余波还继续。
龙武军召还的命令也终于下来了,理由也很光明正大,龙武军是禁军,拱卫京师才是要,现在河北无事,也不需要那么多,自当还京,当然神武军、神策军什么被留下来。
龙武军奉诏开拔,也让许多人从头到脚的彻底松了一口气,据说在某些军营里甚至有开篝火营会庆祝,彻夜狂欢,就是因为一直盘旋在他们头顶上,象阴云一般挥之不去,讨厌的乌鸦终于走了。
不过,有了洛阳,这个前例,后面的事情就没有那么多阻碍了,乃至我还没回长安,就有暗人来试探的问我,可否在长安,依法炮制处理一些废弃的物业的打算。
对于长安,我当然有一个更大的计划,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天下可以卖好价钱的地方,就这几处,得好好经营一番。再说,象太子小白这样,足够分量出头做这事的代理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当然,走之前,也没有忘记给叛军留下一点东西,比如最近史军阵营中的李怀仙、田承嗣,令狐漳等人都受到了一些流言的困扰……
自从过了潼关后,河东满目萧条的景象已经大为改观,放眼过去尽是绿油油如毯的田地,
无数马蹄奔踏,鼓动起的惊风,贴近地面。卷荡着路旁。那些刚刚露出一岔青色,却还没长高的禾苗一阵晃抖。
耕作于田稼中,卖力蹬踏着翻车地农人们。却没有多少惊慌和差役,反而放下农具熟捻地对着行进的队伍,放声招呼起来,更有大群小股的年幼孩童,艳慕地盯着华丽亮堂的兵甲,沿着路边的梗沟里。追逐出老远,才被父母重新唤回去。
终于又回来了……
看着前方巍峨高耸的城郭,许多人在心中,口中默声说着。
虽然少了许多熟悉的面孔,这就是战争,为了各自认为正确理由和坚持,人类相互残杀的游戏,无论你怎么努力。也避免不了伤亡,
长安地重建看起来也已经初具规模,外墙上的大部分脚手架和吊车都已经撤除了,城门口川流不息的各种拖车引商贩。看起来相当热闹,显然这座最大的城市。正在恢复生机与活力,但这长安城里,大半还是与龙武军有关的人。
早早侯在成门口的人群中,最显眼的就是一群女子站的老远在迎接大军地归来,然后都会例行生一些,看不到自己熟悉和期待的面孔,生离死别之类让人感伤,又悲喜交加的戏码,高声抵抑的声音和情感宣泄出来,哭喊欢笑成一片。
不过毕竟但生活总要继续下去,她们也还年轻,在龙武军内部保障地体系内,她们很快就会找到新的生活支柱。
作为出过大力地酬谢,太子小白,把他住过的长安旧诋送给我,作为前王孙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特色,就靠近皇城和东市,地方够大、房屋够多、够宽敞,其中左向,都有我最喜欢的连片的大园子,假山池泊亭阁一应具全。
当然,其中还按照我和小丫头的要求,移植种满石榴桃核桃、栗、~.
一大堆莺莺燕燕的迎候在门外,千万不要误会,真正属于我家的,只有那四个,其他都是假公济私借来用的。
因为还没搬家,所谓长安居所,偌大的宅地,只有她们四个人,不免太冷清了,所以我从女营中调拨了一些人,在家里服侍充役,主要都是一些身份敏感的可怜人,因为她们因为长的出色,结果在城陷时被那些叛军头面人物挑选出来,占为己有很长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摆脱了玩物的身份,结果官军回来后她们又变成罪眷之身,如果不是通过某些枕边风殷殷托请于我,最终依靠龙武军女营的庇护,才脱逃了被某些接受大员二次瓜分或是充入教坊司的命运。
虽然皇帝明诏说,对这些身陷贼手可怜人的遭遇不予追究,但一旦出了女营的保护范围,这些女人怎么养活自己,又怎么样避免因为自己的美色而遭到的各种觊觎,最好结果也不过作为家族送出去筹码,但是事贼的这段经历,让她们很难获得什么尊重或者说地位。
因此虽然有家人在世,但是选择留在女营里的还是不少,因此也在她们的旧日族人、夫家之类,引起了好些个扯皮的官司,不过想和龙武军争人的后果无一例外是碰壁告终,毕竟在这乱世中,实力才是说话的依据,更何况要和龙武军打官司,得先和老皇帝去办交涉,自以为面子够大,又有相应实权毕竟只是少数人,不可能头脑热的为区区几个女人的问题,打扰据说已经退养的老皇帝,因此正常途径无效化后,也很是流行了过一阵,关于这些女人是秘密留给高级将领私用之类恶意中伤的说法。
由于已经近夏天,她们穿的这个时节女子,特有的“绮罗纤缕见肌肤”的袒胸裙,所谓大袖袒胸裙,它由大袖衫和高束腰的裙子组成,为袒胸贯头式,领子开得很底,不著内衣,胸乳半露于外,同时为了充分突出美丽丰腴的曲线,女性往往以轻纱为裙质地,其上绣团花,露肩裸背,从披纱中透出细腻的肌肤。
之让人想起唐诗中许多如此描述的赞美诗句,什么方干《赠美人》:“粉胸半掩凝晴雪”;温庭均《女冠子》:“雪胸鸾镜里”;周濆《逢邻女》:“漫步罗裙半露胸”;李群玉《赠歌妓诗》:“胸前瑞雪灯斜照”;欧阳询《南阳乡子》:“二八花钿,胸前如雪脸如花”等等。
据说,其中从前官家小姐到大臣家的人妻。几乎什么样
有。其中,甚至有一对被严庄收幸过地母女。莺声一堆,所谓的娉婷嫋娜。螓蛾眉,各有殊色,燕瘦环肥的很是养眼,要是都穿上我家特有地女仆装,那还不知道是如何的盛况。
看着她们恭敬而顺从的目光,说实话让人很有一种成就感。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皇帝老头子,明明都用不上,非要弄上一大后宫的女人,这是一种雄性生物本能需要的征服欲。
—
进了内堂,看着她们惊异莫名而惯然的表情,盯着我地身后。
我才现,原来还有个看起来很熟的小姑娘。低头闷声不响的跟在后面。
“来阿坊,见过姨娘们”
“姨娘好”小姑娘半提着裙边,垂过半边脸儿,声音低低的款一礼。
听到我一下多出这么大一个女儿来。这几位盈盈然的眼波,顿时惊讶的都快漾出来了。却变成一种饱含晦明不清的东西,看的我有些尴尬和心虚。
正当这时,我忽然注意到。
小红线捧着半个海南快递来地木瓜,正在墙边轻轻啜着,我咳嗽了一声,把激跃不止的情绪压回去。
坊啊,你先跟线儿下去玩把,我还有事要和姨娘们谈心呢”
低下头乖声去了。
“都想我了没有”
弄走了这两号大灯泡,我彻底松弛下来,毫不客气的一手一个左拥右抱着,向内房行去。
“来来,检查身体的时间到了”
“……
“那个,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嘛”
“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这些日子,是养地胖了,还是消瘦了”……
当然,说到最后。
所谓适合谈心的地方,是在足够让人坦诚相见放开心怀地地方,比如浴池里进行的,这浴池足够大的,五十尺见方的巨木,用的是骊山直接运回来的矿物温泉。宽敝的能够让五个人,象人鱼一般的追逐游曳在其中,逐波而戏,在水花、喷溅,扶摇战颤,如莲绽放的喘息缠绵声中,深入浅出的交流着从精神到*的每一寸地方。
血剑拼格夹杂着鲜血披沥的诀别,这段时常在睡梦中出现,这次出征,见过了太多的生死别离,太多的人间悲喜,除了把心磨砺的更加坚硬外,作为一军之主需要维持的一些东西,回到家后就再没有必要了,在温暖香腻的环抱中好好放松一下,
小睡醒来。
我轻轻抬起被泡的已经白的手,蒸汽氤氲中,细细梭梭的声音,有人轻轻的在滚烫的石头上,再浇上一勺子的冷水,泼哧一声,刹那间馥郁的花瓣和精露的香味,充盈了空气中。
我轻轻叹了声赞。
唐人果然够时尚,当初纯粹是我为了享受而诞生的事物,很快就被下面的人,以极高的效率,转变成各种新式的产业,和收益来源。
据说在成都,乃至江南一些地方已经频频出现,名为蒸骨浴的东西,当然,就很大多数时代的展轨道一样,拌同出现的还有各种更深入细致的衍生服务。
同样还有许多,在成都流行的事物,比如各色的食府连锁,货栈车马行会、官私文抄,也被有样学样的搬到这长安来,显然作为天下两京之一的展前景,是许多花了大价钱,进入长安抢占商机的商家们所看好的,其中当然以龙武军关系良好的的优先,千万不要小看这市井经济的力量,运用得当,可以决定一城一域的兴衰。
此时温暖的睡意已经荡然无存,随着滚趟的温泉水,从骨髓里浸润出来是除却一切尘垢的轻松,却有些从头倒脚的精神起来。
烟雾散淡中。
最后留在我身边服侍的那位,正眼波如水的走下池来,羞霞绯烧,温柔盈盈,几乎要让人融化在其中。
她叫萧雪姿,因为骨子里有一种生得脱尘脱俗的仙韵味道,而曾经被当年大名鼎鼎的饮中八仙,评为“雪消华月满仙台。仙班羽色化灵姿”地存在。据说也是十二品上京名花中,最年长也是最有女人味地一位,似乎岁月没有让她华彩韶去。却给她增添了成熟的风采和韵味,尤其在四女之中,见历也似乎更多一些,尤如大姐姐般的存在。
在她们地初夜,就是她带头向我替那些可怜女子以身请命,也是她生怕其他三位不懂事会吃苦头。最先为放下矜持和尊严,按照我的意愿和要求,用各种近乎屈辱和堕落的方式来伏侍我,当场为其他人表演起热血贲张的真人秀。
在那个迷离而疯狂的夜晚,也是她以其他人还小,不勘太过承受的理由,用身上每一个地方主动承受了我大多数地*,最后又是被折腾的精疲力竭的她。将年纪最小也最明媚可人,却因为破瓜新痛的睡不好那位小女子,轻轻揽在怀里低声温慰开解着。
“辛苦你了”
我伸了个懒腰,对她伸出手来。轻轻揽进怀里。
“醒了,那就再来些什么新花样好呢”
“海底捞月怎么样。或者……双龙出海”
“……
火毒龙钻”
“但凭吩咐”
哗啦清沥的水声再次响起。
清清亮亮的温泉水中,窈窕有致,堆玉如雪的身段,如婴儿一般紧紧的盘缠着我最柔弱部分,也最敏感地部分。而让人窒息的胸怀,在我眼前随波逐流,荡漾起无穷的美妙形态。轻轻任人采掬*,断断如泣的出类似迷离地酥骨声响……
若干个时辰后,神轻气爽的我,坐在散着新漆味道,青龙踏云咆哮图为背景地军衙大堂里,看起文批来。阵阵余韵未绝的舒惬,还每
末端扩散着,作为代价,另一位当事人是被抱出去的
虽然崔光远不在这里任事,但是以前留下的底子还在,再加上这城建修缮的大军,除了流民大营,还没有别人拿的出这样的手笔来,这长安城里很难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不过似乎现在形势不比往前了。
各方面对龙武军的渗透,从它重建的伊始,就已经在进行当中,成都龙武军的本阵因为在老皇帝眼皮底下,最难有什么作为,因此,主要目标就放在外围的编制上,比如高适的金吾军,严武的粮院三营和商州义勇军,罗先的游击军,都有人营钻过。
尤其是新建的扶风铁拔军,被渗透的——最为严重,虽然大部分骨干都是成都武学士官,兵员也主要来自龙武军体系的三级预备役,但也不可避免的被以帮助为名,用司吏军曹参事等各种名目,塞进来不少人,虽然这念头主将带兵肯定要用亲信,但是无论从大义还是传统上说这都是国家的军队,不能直接抗拒朝廷的命令,连本军的主将卫伯玉,也收到了某些方面的善意,只是这位也是典型的明白事理的人,糖衣炮弹送来就吃,但是关键问题却一直没有表态。倒是那位武进士出身的副将,已经可以肯定和西北走的近,连带在表面上影响了一些人。
如今我的本军在州一战遭到严重削弱,在某些人看来龙武军各部的势力对比已经出现大幅的变化,似乎某种机会已经到来了。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龙武军对内凝聚人心的纽带,可不仅仅是靠将主个人的德望和手段。毕竟从建军之初,我走的就不是兵为将有,军随将走的路子,因为比起那些老牌将帅的资历和年望,我实在没有什么优势的地方,因此只能从其他地方,诸如体系、制度等方面努力了。
不过这种微妙的转变,从龙武军进城时的态度就知道,出来迎接的虽然是人山人海,其中某些人品阶也不小,但是主要是与龙武军密切相关的流民大营,以及一些利益上已知的关系户,作为名义上地主的现任京兆府,只派了个八品曹的小吏前来迎请安置,连长安两县的主官,都懒的前来,至于驻守长安的另一部神策军,根本连面子上的工夫都懒的做,如果这仅仅是避嫌,就很值得玩味了。
毕竟在这长安城里,希望我回来和不希望我回来的人,同样很多。
这段时间,唯一称的上大新闻,就是:
朝廷于三省六部九寺五监的基础上,再增设第六监——铸印监,虽然只是诸台府衙之末,却是个对中枢直接负责的机构,专门署理天下的钱监、飞钱、兑票、官债、平调、轻货等流通事物,隐然有些金融管理机构的雏形。作为与内三省妥协的产物,还派了常驻太监,监理日常运行,显然进一步抓钱,抓权的目的。
另一方面朝廷中,却已经有人提出,江南租庸调使第五岐,治理江南税赋卓有成效,可宣位备相之宣,不过第五岐已经上书婉辞了,毕竟江南租庸调使,虽然只是临时性的差遣官,但却掌管半壁江山,最富庶地区的财赋输转,刚扶植出一群自己的班底和人脉,比起那个看起来荣耀之致,却虚权的备相,要实在的多。
再说,他也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和信心,确保在回到中枢后,能够继续保持自己立场和信念。
而薛景仙也正式来书。
成都乃至整个南方某些地方,开始大规模出现做工精良的伪钱,
目前世面上流通的主要还是初唐的开元通宝,因为这种代表盛世年代铸造的钱,质量最好,铜锡的成分最足,然后每任皇帝即位,也会行一些纪念年号性质的新钱,作为赏赐和礼品,但行数量有限。
象安禄山洛阳称帝,席卷北方大地的时候,也曾经行新钱——重元通宝,以证明立国,龙武军在相州城的宫室里,就缴获了一仓房的这种钱,不过东北不怎么产铜,这些钱的原料,是他派搜掠所过之地的寺院,将铜质的佛像、钟磐、器皿全部熔铸成钱,充做军用,许多古老的寺观因捎有抗拒,就招致火烧屠灭的浩劫,当初进攻少林寺也是出于类似的打算。
当然,这种不分对象无差别打劫的做法,也特别招致整个北地佛门道家的痛恨,象少林寺因为靠近洛阳,本山虽然无恙,但是各地下院支寺就倒了大霉了,因此到处派人扶持义军,抵抗的很是坚定。
但这明明已经严重通货膨胀的战乱经济下,还有人大规模出现伪钱,就不大寻常了,要知道因为唐朝的货币行,跟不上社会财富价值增长,而常常生钱荒,铸私钱者虽然多,但都是小打小闹的,自牟利行为,只要质量还过的去,官方甚至允许这种流通。
而能够成批量大规模出私钱的,没有足够的矿源支持是不行的,而大唐此时并不富产铜矿的,所谓铜山产地,全天下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十处地方。
更何况这新伪钱的模板,却涉及到当年商州汇源钱监失火案中,本以为毁掉的钱范,作为一桩滋事体大的旧案,成都快辑队已经不足支持越境追查,希望能调用一些清风明月的力量。
我重重批了个准字,又附上一条,特准那些正在江南活动的前斩团的成员,予以协助。
第二百六十二章 往来年少说长安
“长安现在有些地方不靖”
看到另一封厚厚的文件,我自言自语道
“这难道不是天子脚下么”
这却是前任万年尉薛苹,送来的关于近期长安城中大小事的密报,自从朝廷派来新的令尹,他们这些老人就靠边站了,但是原来的人脉眼线的底子还在,又因为安排掌握一些重要的资源,反而藏的更深也更活跃。
据说现在长安城里很乱,不仅仅是因为底下的暗流汹涌,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混乱,街市上盗匪横行,夜禁不止,城门外杀人越货的事件时有生,早晨起来甚至会现有人暴尸街头,其中的弊情,连西北朝廷的深宫大内都知道了,是以大宦官李辅国提议,让老熟人皇甫的羽林军去巡街,而和那位二李宰相起了龌龊。
虽然最后羽林军未动,但却籍以调回了龙武军,再加上名为总管京畿防务,却不在长安署理办公的李嗣业,和一个名义上总领北军的龙武大将军陈玄礼,这其中的水一时变的浑起来,浑的连我也看不清楚背后一些东西。
想到这里。
“来人,换装,我要出门”我倒想看看究竟我走后,这长安城里已经变成什么模样。
反正,也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逛街过。在成都逛街一度是我和小丫头最喜欢的节目。
只是所谓微服私访的把戏,多使几次也就没有了当初的乐趣,因为毕竟别人不是傻瓜。纨绔子弟也知道趋利避害地道理。被整上几次,再人头猪脑地也知道学乖了。结果整个成都乃至周边地区,有点名号的豪门大户。都在警告自家的子弟,要低调做人,特别小心那种看起来很可爱地小女孩,象小丫头最喜欢去的一些市坊,就差没有贴出告示,“此地有公主出没。小心人身财产安全”纭纭。
从杂役出入的角门出来,换过行头,慢慢款步,度在街头上,最好的陪同,自然就是被召唤而来的地头蛇薛萍。
他与苏震一起,号称崔光远的左膀右臂,据说因为一时地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收留了一个漂亮女人,还生了女儿,结果后来现这人居然是王的爱妾赵娟,这下麻烦大了。虽然唐朝不把女子失节看的那么严重,但好歹是一个重要的宗室亲王。虽然岐王还未必记得这个沦陷敌手的姬妾,但一涉及男人面子和尊严的问题就不好办,不得不求庇于我,玩起人间蒸的把戏,还把刚生的女儿薛瑶英连同便宜老婆赵娟,送到成都地府邸去避风头。
他是一个长的粗豪,却相当事故而健谈的汉子,一些平淡无奇或者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所在,可以讲引出许多典故来,如果不是长相里有些穷凶恶极地味道,简直就可以去做导游了。
但起码一路所见,都可以感觉这座城市,正在恢复生气。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那是文学的夸张,一天只够你骑马绕长安城墙一圈而已。但许多市井文化地精髓,民间俚俗的风貌,都藏在大大小小密如蛛网的大街小巷中。
这时的长安城分为外郭城、皇城、宫城三层。宫城是皇帝所居,通称禁中,位于全城北部高地上。以三座主要宫殿群落:太极宫,又称西内;大明宫,又称东内;兴庆宫,又称南内。北面有两座城门,正门玄武门最为重要,唐朝的多次政变都取决于守卫玄武门的禁军,也是成如的神策军现今的驻地。
南面有五座门,正中的承天门最为重要。皇城是官府所在,又称子城,位于宫城正南,有六省六部,最重要的实权机构为尚书省、中书省和门下省三省。东西各有两门,南面有三门,正中的朱雀门最为重要。北面正对着宫城南面有三座门,皇帝和议政大臣举行内朝是在宫城内太极殿北的两仪殿,举行改元、大赦、元旦、冬至等大典的外朝就在宫城与皇城之间的承天门。
其中承天门与朱雀门之间的十六卫衙,就是三万龙武军现今的驻地,自东朝西,分为七部大营,同时也无形担负皇城十门之内的治卫。另外两万,包括卫伯玉的铁拔军,则驻于城外比邻大明宫三门的北苑。
外郭城为官员及一般市民居住区,东西略长,南北略窄,周围六十七里,有十一条南北大街,十四条东西大街,一百一十坊,十二座城门,最重要的是正南的明德门。城内最大的一条街朱雀大街自承天门经朱雀门直通明德门,南北贯通,把长安城平分为东西两部分。最宽的一条街是这条宫城与皇城之间的横街,宽达百丈。
外城中有东西两市,相比天一黑就要宵禁的宫城、皇城地区,围绕着东西两市周围的众多里是长安中最富庶繁华,最喧嚣热闹的精华所在,展出许多独具特色的坊间文化,象靠近东市的康平里是妓家行院云集的所在,靠近西市的宁庆坊则是安息胡人行会汇萃的地方。
东市由于靠近三大内(西内太极宫、东内大明宫、南内兴庆宫)、周围坊里多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第宅,故市中“四方珍奇,皆所积集”(《长安志.东市》),市场经营的商品,多上等奢侈品,以满足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的需要。而西市则距三内较远,周围多平民百姓住宅,市场经营的商品,多是衣药等日常生活品。西市商业较东市更加繁荣,是长
主要工商业区和经济活动中心,因此又被称之为“金
由于西市距离唐长安丝绸之路*开远门较近,周围坊里居住有不少外商,从而成为一个国际性的贸易市场。这里有来自中亚、南亚、东南亚及高丽、百济、新罗、日本等各国各地区的商人。其中尤以中亚与波斯(今伊朗)、大食(今阿拉伯商”最多。他们多侨居于西市或西市附近一些坊里。这些集注了几代地胡人,也将居住的坊巷之地,营建的充满本民族地特色。象大秦景教的礼拜堂,安息拜火教的沃祠,还有大食真神教的穹顶寺,各个国家各个民族的异域风情,各种宗教和文化,在这里融会成一片奇异的风景。
这些外国地客商以带来的香料、药物卖给中国官僚,再从中国买回珠宝、丝织品和瓷器等。因此,西市中有许多外国商人开设的店铺,如波斯邸、珠宝店、货栈、酒肆等。其中许多来自西域的年女子为之歌舞侍酒的胡姬酒肆,则是少年郎最喜欢光顾的所在。连李白的《少年行有“五陵少年金市东”,“笑入胡姬酒肆中”的诗句。
只是行走在其中,我期待中地胡姬酒家。仍旧都还没有开业,只有一些窗扉斗梁上,充满异域情调的华丽雕彩和漆纹,和已经蒙尘的门廊。还在回忆着西日的繁华热闹。零星之中,只有一些售卖千层饼、油塌、红綾饼、蒸胡饼、毕罗地小食铺子。以及一些卖金桃、安息枣、水瓜的果子摊,还在卖力地叫卖。
城中许多胡人富豪和官员的宅地,也大量的会聚在这里,诸如这里有著名的城中大富豪,长安县人史婆陀的豪宅,据说他家兴贩资财巨富。身有勋官骑尉,其园池屋宇,衣服器玩,家僮侍妾比王侯。养有著名歌姬何满子,元稹诗云“何满能歌声婉转,天宝年中世称罕”。
还有善于右手琵琶,人谓其运拨“若风雨”河中人曹刚、号称弹琵“长安第一手”昭武人康昆仑、前北军司阶米国质子米继芬、何国国王的后裔何文哲、左领军卫府中郎将迁正三品左领军卫大将军(虚衔)吐火罗国质子阿史那仆罗、唐游击将军守左领军卫府郎将上柱国曹惠琳,粟特商胡领米亮、等人的府邸,以及贞观年间,应波斯撒珊朝的末代王子卑路斯只请,创设的祭祖家庙“大波斯胡寺”,也穹尖高耸的错落在其中。
—
因为朝廷要大比的消息,所以早早就有士子,提前来到长安投帖访众以造势,传唱自己诗文佳做为前程做铺垫,因此靠近西市上的车马辑往的川流中,又多了一道风景。常常可以看到,书牍背笼纶巾汗衣的行走在街市中,汗津津的拥挤在市井小民中,扯着嗓子与市边的贩人讨价还价,或是三五成伴着,穿梭在书坊地摊上,品评讨教。偶尔还有春风得意的做在马车里,穿街而过,那多是因为已经在奔走传唱的公卿座上,闯出些名头来的。
据说开科大比之前的半年内,长安周边的各种寺栈里都会住满这样的人。而在外城东北部的崇仁坊,每到考试时节就由举子们集中居住,是城中唯一夜间不关闭坊门的地方,呼朋唤友、昼夜喧呼,***不绝,十分热闹种人间悲喜剧同时也在上演,“到崇仁坊去调金龟”,也长安富家大户们择良选婿的一大口号。
靠大街的肆铺,虽然许多还未全部开门,但都被粉刷一新,换上了新的门扉。藏在巷弄里的许多旧日公卿的家宅大院里,也有了些许出入的人气。但据说在一些街巷里坊的水井沟渠里,还时不时的现一些白骨什么的。
越往外郭走,就越觉得热闹,那些公卿豪门朱漆雕梁的大门和绵长的院墙,也渐渐变成了连片比邻小院窄门的普通民居,还有挤凑得满满当当的铺面楼肆,见缝插针的沿街小贩,但同样也感受到长安另一面和另一些东西。
古都长安在秦汉之际就游侠豪杰辈出古有长安大侠郭解,今有风尘三侠虬髯客,天子脚下鱼龙混杂,长安少年就是一大风景。长安少年返指当时流连歌舞地醉生梦死的年轻一族,他们的来源极为复杂既有家资巨富的浪荡公子,也有出身豪门的世家子弟,有落魄失意地文人墨客。也有浪迹四海地剑客。
长安游侠
大体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以王孙公子、公门中人,其中著名的有李白、裴将军、公孙氏等,唐文人基本上都带剑。一是为了防身,二是为了表现自己清除天下的壮志。李白年青时就好剑术,崇尚任侠风气并与游侠之流交往,史称“李白十五好剑术”。
第二类是江湖豪强,他们任侠行权,结交四方。与官府关系融洽。家有实产而兼具帮会背景者
第三类是不法人士,其中有杀人越货地盗贼,袭击官吏的弹丸少年,行侠仗义的豪杰,最著名的有唐人小说中的空空儿、精精儿、昆仑奴、隐娘、韦十一等,对了,还有我家的小红线,也应该算此列。所谓“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语见《韩非子些人恣意横行,白昼杀人,不以为非。让历代长安地执金吾,很是无奈。司马迁叹道。“古布衣之侠,靡得而闻矣”“自秦以前,匹夫之侠,泯灭不见”所以“甚恨之”。
实
于南北朝以来长期的混乱,国家和政权更迭频繁,社法事件横行,许多人因为战乱过着流浪的生活。这其中就不乏勇武之人,在社会秩序无法得到保证的情况下,用刀剑来维护自己的权益。于是人们开始把只要是以武制人,放浪不羈,四处流浪的人都统称为侠。
到了唐代,疆域的开拓增进了与四邻的往来,密切了民族联系,文化有了空前地繁荣局面,因为各类思想大爆炸,加之六朝的遗风,唐代上流社会的纨绔子弟大都个性张扬,斗剑走马,游宴任侠。其方式多是意气相交成党押伎求仙,平时生活作风完全凭借喜恶一己而为。
就如王维诗所描述,“新丰美就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后现代主义中,颓废放纵以显个性和自身存在价值,地所谓西皮士一般,遍及整个贵族社会。
现在长安的这种混乱不治,越靠近外墙就隐隐地越明显。
我这一路就看到了好几起当街斗欧的事件,几乎都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砍的头破血流的类型,还有一起盗窃不果演变成的抢劫,甚至还有大群手执棍棒的短衣汉子突然从小巷中窜出来,就在我眼前浩浩荡荡穿街而过,行同示威游行一般,而周围的旁人,也具只是麻木又习以为常的表情,敬而远之,飞快的退开远远的。
甚至还有一次,我看到白日里,在沿街唐朝特有的斗拱飞檐上,居然有人在嘶喊追逐抓飞贼,交替踩踏的瓦顶哗啦啦的直往下凋落。
长安县,万年县,街头横行的江湖人士,我又有一种新的认识,自从龙武军的军管结束后,这里什么时候,已然变成了罪犯黑帮和暴力分子的天堂了。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路看的多,我把疑问出来,就得到的是随行的薛苹的一个苦笑,
“回大人,这可是于您有所干系的”
原来,说到这种混乱,据说还与龙武军有关,因为把长安清理的太干净,龙武军结束军管走后,留给朝廷的那些接收大员,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城市,但这些人来长安目的就是指望这是个肥厚的差使,所谓再苦也不能亏了这些公仆老爷,于是堤外损失堤里补,各尽其能想了各种法子来创收,卖路条,卖官凭,乃至守在城门口,以检查为名,只要肯付钱不管什么人什么东西,就都可以进城,在这种混乱不禁,又相互恶性竞争的纵容下,众多帮派会道门的势力,还有各种盗匪贼寇,泥沙俱下的乘机涌进长安,又没有强力管束的力量,于是街头帮会为了强占地盘,相互争斗不止不算,各种盗匪窃乞也乘机在其中浑水摸鱼,乘火打劫。
“待到朝廷正式的委命下来,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乱摊子”,他摊了摊手总结说。“现下子,据说连河间著名飞贼田膨郎,河朔大盗萧十一,现在都在这城里活动”。
“而咋们这位新上任的京兆尹元让,是因为把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了西北那里地头号大内官李公公,才被授予了这个职位。与他本人地才德声望无关。因此此君除了一切都对那位阉婿言听计从。在长安里作威作福,搜刮有道,对这个混乱局面根本没有什么处置的手段和手腕”。
不过。
还好那些还乡团和城建团。都是军管的体制,又与驻军关系密切,那些牛鬼蛇神多数还惹不起,一时这些混乱还波及不到,不过以龙武军在长安地驻军规模,也就能自顾自己了。作为另一只镇京的重要力量——神策军也一样,长安实在太大了,他们也只能把皇城和宫城看好就算了,至于外郭的事情,全部丢给京兆府的责任了。
而作为集中了财富和漂亮女人出没的所在,一度也有段时间我家周围,也出现了一些不明意图行迹可,暗中疑窥探觊觎的人士。触动了外围暗中警戒地机制,结果这些人前赴后继的闹起失踪,隔三岔五的变成飘荡在护城河里,貌似被严刑拷打过伤痕累累的浮尸后。总算让某些人,明白诸如就算老虎不在家。猴子也不能肆无忌惮的道理,于是我家周围的一带再次清净下来,变成治安的善地。
所谓贼有贼路,官有官道,薛苹作为前长安负责捕盗县尉,当然有自己三教九流的门路和渠道,虽然无法改善这个大局面,但是暗中以自己地手段,乘机警告一些人远离或者回避一些特定的范围,还是能够做到的。
说话间,不远处就建筑里,就袅袅起了烟头,此起彼伏的鸣镝声中,一干举着朴头枪地衙役,叮当做响的冲冲过街而去。
在我今天眼见地众多生的事件中,就如大多数影视作品里描述的一样,警察总是最后赶到的人,古代的长安似乎也不例外。
我至少连续两次撞见,姗姗来迟的皂衣公人,却乘机在盘查为名,在周围的店铺酒肆高声勒索,稍有不如意,就喝骂踢打操砸,一切都轻车熟路的仿佛事先预演好的,直让我想起后世流行的一句名言,“警察靠的住,母猪会上树”
前段时间朝廷为了筹钱,从宗正寺到太仆寺很是卖了些散官闲职和僧俗度牒。卖官爵能卖的都卖了,因此街上看到一些明显穿戴不怎么合身,充满爆户气质的朱紫人家,呼从唤随的招摇过市,并不希
得以看到足够多触目心惊的东西。
拐过一个路口。突然街市中,再次响起惊呼和喧闹声,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急急的马蹄声,只听得哗啦一声,一整排避让不及的摊贩被撞翻扑散了一地。一群骑士在一片大呼小叫声中,在他们头上一越而过
“公厅办事,让回避”
这些人前呼后拥的竟然不下王侯的排场,中间的数人,穿的却是一种刍底红绣的特殊的袍服,黑色的罩衣,锈着一个银线的察字,所过之处无不闻风而如潮水避散。
“他们是什么人”什么人这么牛B,~管前面是人还是东西,拿鞭子驱赶撞翻了扬长而去,要知道这是天子脚下,王孙子弟也不过如此,京兆府到底在干什么吃的。
“这是察事厅子”薛苹再次露出一种夹带恐惧和嫌恶的表情,大异于对于那些公人的不齿和蔑视,“乃是直接受命于天下兵马元帅府行军司马李辅国李大公公的司职,.这城里说话最管用的人,连神策军的那些家伙,都要让上三分”
“察事厅子”我皱起眉头,这名字怎么让我想起了什么“他们有是干什么的……”
“察事厅于数月前,新置于银司台受事,置察事厅子数十人。官吏有小过.无不伺知.即加推讯。府县按(审讯)i意区分.皆称制敕.无敢异议者”。
薛苹解释道。
我顿时讶然。
监察官吏,干预司法,独置讼狱,这不就是最早的太监特务政治,唐朝版的东厂,那位便宜岳父,肃宗皇帝看来对自己的臣下很没有自信啊,要知道类似的东西在明朝,是皇帝对抗和压制文官集团的重要武器。
不过据我所知,特务这种东西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新鲜的是由一个大太监负责。
综观历史无论是在封建集权的皇帝,还是号称民主典范的国朝,都有类似的存在,诸如汉武帝时就开始有密访地方,可以全权处断太守的竹衣使者,后世的国朝之初,也有所谓公安三处之类的特殊部门,而体现在本朝,就是五坊小儿、诸牧厩使、观军容使等明里暗中的存在,
其中的渊源,可以上朔到七十多年前的武周时代,那个臭名昭著的控鹤府。
控鹤府,表面上是武则天为优待男宠张氏兄弟置的机构,但实际上聚集了当时的游击将军周兴、监察御使来俊臣、索元礼等一大批特务工作出身的酷吏头子,手下各自掌握有众多的眼线和属下,在外分为黑衣和便衣两种,专门侦刺文武百官,监控百姓动向,便衣用来监言止谤,黑衣是用来拿人拘讯。虽然后来神龙革命成功,朝野大臣群情汹汹的清算之下,中宗明旨废除了这个机构,但是其暗中的势力却转到了韦后、太平公主一党手里,变成宫争宫变的资本,直到本朝天子登基,清查旧弊,才彻底消失,其中的一些手段和方式却还是被沿用下来。
唐玄宗喜欢重用宦官,所以原本为皇家服务的诸坊作为皇家的耳目,也拥有了类似的新职能。但主要是作为某种情报获取渠道而存在,本身没有什么明显的特权和地位。
再说我个人,对这些特务编制,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偏见,关键在于分权和制衡,因为只要有统治阶级存在,就不可避免会有这种涉及阴私龌龊的东西,属于国家机器的一部分,号称世界民主典范的美国,各种特务、特勤机构和体制,也是全世界最达的。
搞成象后世臭名昭著的锦衣卫那样,这种侦察、抓捕、刑讯、审判一体的,才属于非体制的怪胎,乃是大权旁落的皇帝,为了与臣子夺权才扶持出来的怪物,结果为了制衡这个尾大不掉的怪物,又设立新的怪物来对抗,于是从亲军卫、锦衣卫到东厂、西厂、内厂、各地镇抚太监,相继诞生,又废立不止。
我在成都的龙武军大本营里,其实也有类似的存在,但都是以战时查奸反谍为名低调活动,想做什么也是先扣上奸细通敌的罪名,由正司出面办理再暗下黑手,象这么明目张胆的干涉司法,又擅自处断刑狱,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要知道本朝官员按照身份品级,有八议减、当等权利,真正要入罪,也是御使台、大理寺、刑部三司各有分类,专门管理,突然搞出这么一个破坏体制,凌驾与正常司法机关之上的东西,后遗症是很严重的。
而本任上的京兆府,又是得李辅国亲自推荐的,比不得前任崔光远的手腕和人脉,也没有鲜于仲通时的强势背景,是典型的应头虫京兆尹,对眼皮底下生的事情,装聋做哑的多,被时人称为“糊泥京兆”。也使的这些人气焰熏熏然更当一时。
不过,就这么一群没官没有品级的人,居然能在这偌大的长安城里,作威作福,横行一时,让官员们害怕,这驻留的两禁三军也太没用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狂杀长安年少儿
“去查查,究竟生了什么”
苹口中应着,却在周围扫了一眼。
就见人群中一个长相普通的纳衣乌履小贩,谨慎的进入我的警戒圈,走近薛苹看似讨价还价的吩咐了些什么,又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其实龙武军和另两只禁军——神策军、神武军,说起来多少还有点渊源。
神策军的驻地本来在青海磨环川,属于哥舒翰征战吐蕃时,一手建立的前线军镇,龙武右卫中郎将卫伯玉,据说就是那儿长大的世袭军人,但这位显然也不是安分守纪的主,既然敢私下跑回来赴难,显然和这些旧日的同袍,有那么点往事在。
而另一位神武将军管崇嗣,更是哥舒部下数一数二的战将出身的,与王思礼等人一起在潼关保卫战中,并肩挂号论功的人物。算起来我们都算是哥舒旧部,有同僚之名,但变成现在这种相互对立,甚至戒惧和警惕的局面,不由让人感叹命运的捉弄纭纭。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已经隐隐有一种错觉,在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我不得不去做出一些事情,事实上证明生的这些事情,哪个都没有简单的内情。
因此一回来就遇到这种局面,我不由怀疑起,是否可能让人当枪使的结果。毕竟上次火烧、围攻神策军的事情,让人阴了一把,总觉得耿耿于怀。虽然后来李嗣业借机挥。上书请罪。陈情约束不力种种,实际把神策军在路上横行不法的事情纠了一些出来,也算给事情添了一些筹码。
虽然加入神策军。本来就是朝廷为了优待这些人地手段,但私下潜规则地特权归特权,大军出征在外,众多的眼睛在那里看着,表面上令行禁止的工夫还是要维持,不然。就如《天下无贼》里那句话说地“人心散了,这队伍就不好带了”,所以双方都受到看似严厉的处置,而不了了之。
不过,我虽然讨厌被别人算计,但眼下长安这样一个环境,可别指望能策划出个好价钱,这不符合我的利益。
正在寻思间。前面街头似乎又打起来了,却是连带涌来一大股人流,在争相避让而走中,许多男女老幼足跌帽。哭喊叫骂声响成一片,似乎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然喝声。
身边的随从抢身上前。用身体巧妙的撑开人流,簇拥着我退到一旁,被揣开门地空铺子里,轻车熟路的拉下门板桌凳,横倒堆放成利于防护的阵势,只留出一个便于观察的位置,当值的亲兵队正,正在职业性的敲打起壁板的厚度,检查炉灶、后间,兼带观察环境,以决定人手的布置,另一些人则检查摆弄起随身携带地武器。
大呼小叫,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惨呼声,很快就随着人潮逐渐的散尽,接近我的位置。
最先退下来地是那些三三两两的衙役公差,当初威风十足地派头,连同黑尖帽、扑头枪什么一起的丢的差不多,头上身上尽血淋淋的拖流了一地,相互掺扶拖携的,似乎身后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驱赶着他们,甚至连头都不敢回,跌跌撞撞没命跑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让人不由面面相窥,连号称地头蛇的前万年尉薛苹,也疑了一声,他们的疑问很正常。
要知道,这些长安县的公人,可不比其他地方,毕竟是天子脚下,无论主官再怎么废材,但作为底层人员,能在京畿这种鱼龙混杂,水很深的地头上混饭吃的,多少要比其他地方的公人,更有手段,也更有本事一些,寻常江湖人士,也不见的招惹的起。
然后是那些察事厅子的随从们,当初嚣张跋扈的怒马鲜衣,象是从泥地里滚过,再用汗水和血浆浇淋踩踏一般,人人具是失魂落魄的,驱马如丧家犬奔,偶有个失脚踏沟撞在街壁上,连起来骂人的勇气都没有,二话不说,丢下马和具装,连掉落佩刀也顾不上,跑进巷子里。
不由我心中欲加惊讶,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这些秘密特务,畏如虎蝎的。
然而,再看到紧接着他们后脚退却的人,我的那些便衣护卫,也不由面色更加凝重起来,纷纷抄起了家伙,警戒起来
那是一些肌肉纠结,雄武有力,明显看起来象是资深老兵的人,虽然没有穿甲,他们也在成群结队的退却中,手中虽然还提擎着兵器,却多数似乎丧失了继续撕杀的勇气,眼中是深深的忌惮和惊惧,让我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让这些久经沙场的人产生如斯的恐惧。要知道军队的力量在于集体的力量的,只要形足够的成规模,足以碾碎一切抵抗的事物,这里至少有一个步军队的规模。
最后出现的,是乱烘烘的一群人,虽然行装相貌各异,都无疑问的都操使个琳琅满目的武器,这些人,或挽弓跨刀,或扣飞刀小镖,或扬鞭飞索,他们却聚集成一个包围圈,死死纠缠着圈中的存在,而不断的进退补击。
虽然没有合击配合的经验,却似乎不惜代价的前赴后继的试图狙杀圈中人士,还有人在高声鼓动。
我虽然不能学武,但却从老太监怀石那里,获得了一门相武之学,所谓相人之术,就是看人知来路的算命本事,而相武之学,就是宫中影子护卫的老太监们,长久以来保卫皇帝所积累的看人断物的经验之谈,主要针对的是武人。
所谓江湖高手,和寻常人一样需要吃饭睡觉,经历生老病死,大多数的外在特征与常人无异,象小说中说的那种太阳**高鼓之类地说法。基本多是无稽之谈。象青城掌事地清微子老道,看起来也就比寻常人更健康更保养有方而已,但是有一些因为生活环境和习惯。长期养成的东西,却是没有那么好掩饰,只要稍加留心也可以分辨出一些特征来。
比如炼拳的人手指比常人粗短,而指节不明显
因为常年高强度地抗打击,对身体造成的适应性变化使刀的人,因为兵器的长短、重量不同,在手上磨出的茧子,也有细微的差别,而象怀石这种,所谓力不形与外地内家高手,也不是在娘胎就会内功的,同样需要长期外在的锻炼和筑基位根本。
虽然理论上。在这个时代也会有一些善于隐迹自身的不世高手,但除非他有心找你,不然遇到这种人的机会,不会比走在路上被陨石打到的机会更大。所以这份眼力。有时候会成为某些情况下救命的本事。
我一眼就判断出这些都是江湖人士,而且绝大多数都是那种所谓的高手。
在人群中纷纷倒下后。才露出中间地一人,只见剑光霍霍,纵横错落,扫过的地方,人人割稻一般血花迸射,无论手中的粗短长细,几乎没有可以阻挡的力量,就象在屠杀,哪怕那些围攻地人,看起来个个都是本事和身手,卓越不凡的人物。
我曾听说过后世地研究成果,据说只要度和力量达到极致,连水都可以切割钢铁,没想到在古代,也可以看见这种东西,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啊。
剑光如雪,一身白衣沾的猩红,明明是杀人如割草,却让人有一种在描书绘画的错觉,那人头上的濮巾早已凋落,披头散在肩上,随风鼓荡飘散在空气中,偶尔露出半边的眸子,竟然让人生出一种飘逸而漠然于世情的感觉。,虽然隔的极远,被一种犀利绝冷的东西刺穿肺腑。
无论多么威猛凌厉,还是怎样的花巧繁变,或是迅雷疾电,他似乎只有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剑,空气中就似乎在颤抖,在迸裂,将大部分攻势轻松写意的化解开来。
他身上已经沾染了大半都是刺眼的血色,但那多是别人的,虽然听不到什么出手声音,每次他受伤触痛的结果,就象平地卷起的璇风,将人群的一角吹飞起来,碎裂成断肢和血雨。
这倒不是人人都喜欢附庸风雅,流行白衣行头,而是在唐朝未染色的白衣,是庶民穿的最多的颜色,故此又被称为白丁。
只是我在成都和老皇帝身边,见过不少传说中的高手,但是这些人是从不轻易出手的,我也总不能对他们要求说,没事麻烦你想角斗士一样,表演一些用来拼命的绝招给我看看,因此,我还算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惨烈的大规模江湖高手围杀。
—
“雪山派的长老顾影、凌霜,祁连山的双妖、天山宗的四凌剑、金沙门的大小绝金手、狂风盟的血沙十狂,西河盟的三剑大供奉……”
太多的震惊,让号称长安百事通的薛苹张大了嘴巴,激动的大声喃喃自语。
“这些西北黑白道上的代表高手,怎么都在这里”
说到最后,他已然表情激动僵硬而面苍如雪,声音都激切的抖起来,毕竟作为我留在长安的重要眼线,居然漏过这么多隐藏的江湖高手,是一件很失职的事情。
特别是中间那位如杀神一般的那位,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昏一样,跑到长安大街上来杀人和被人围攻,但对许多位高权的人,是一种让人寝食难安的存在。
“那人极其危险,属于一等警惧”
那些便衣亲卫们很快做出最好的判断,飞快凑到我的身边切声道
“为安危计,还请大人暂且回避”
“不行,我要继续看着”我否定了他们建议
“什么”
我并不理会他们惊厄的表情。开什么玩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时代,带有明显江湖特色的搏杀,比起战阵上的磅礴惨烈,却是另一种刺激和感触,以我的身份,以后再绝少有这样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了。
再说,我也很好奇的想看看这些西北那位头号大阉手下,究竟还有怎样的隐藏实力,居然可以驱使这么多江湖人,替他的察事厅卖命。
不过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转过头来,对身边一名小帽里透出些许青光头皮,站在他们之中,有些异然的随从道,
“你又怎么看”
他叫本护,就是我去少林寺一趟稍回来的土产,当初在十三部武僧座中,我看中看起来既不位猛,也不奇特的他,纯粹是出于对传统武侠小说的逆反心理,但最后看来,我还选了一个奇特的人物。
因为他六岁就做和尚,从小就开始修炼一门根基很厚实稳健,却进度极其缓慢,叫做磐象力的法门,但这个积累的基础和底子,却让他杂修外家工夫,效率是突飞猛进,由量变积累成质变,虽然他从不使用任何武器,但却号称全号称全身上下都是攻守兼备的武器。
当然,在我看起来,他简直就是最适合护卫在主将身边冲锋陷阵,作为挡刀枪箭雨肉盾的价值而存在。
下,能够挡他十招,十招之后便伤于他剑下”
“然后呢”我皱了皱眉头,这位被我称为人形大乌龟的防御力,都这么说了,看来不是很让人乐观。
“他伤,我死”,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我的左右,厚道老实的说“如果再加上他们,应该可以换取,让大人逃出百步的时间”
我靠,这出家人果然不打诳语,就这么直接了当了。
已经足够了”,他并不知道,附近至少有一个团的射声军和至少五个队的虞侯兵的在一刻钟的距离待命,但我不想让他们出动。
他们打了这么久,就算长安城里,都是死人也该被吵醒过来了把,虽然神策和铁拔两军一向都各扫门前雪,这时也该得到消息了把,正好检验一下他们遇变的应对和对局势的掌控能力。
顺便让我把这场街头大戏的尾声看完,血肉横飞的街头那只是表面,事后的处理,才是各方粉墨登场的舞台
第二百六十四章 十步杀一人
街头的死斗还在继续。
李白有诗侠客行什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描写的就似乎这种情形。
侠客虽为布衣,却也有大智大勇,天子之怒可流血千里,而布衣之怒可使天子溅血五步。而且他们杀人的理由,千奇百怪,为名为利不一而述,甚至只是因为冲冠一怒,或者干脆就是看你不顺眼。热血起来,根本无视上位者制定的社会规则,因为也让历代帝王将相这些上位者痛恨不已。
在多数正常渠道得不到伸张的情况下,所谓大侠救星就成为一种补充的寄托,虽然历代统治者想尽办法打压这些仅仅是为了一个名声、义气之类的东西,敢于挑战上位者权威的存在,但是侠义道文化还是在市井民间常胜不衰,虽然以所有游侠儿们的价值观,去判断一个人该不该死有失于草率,但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一个让乡里大多数人天怒人怨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善良之辈。
当然,如果一我的立场来说,如果有这么一个传奇一样本事的高手,阴魂不散的盯着你,无论谁都是芒刺在背,狠不得除之欲快,
据说美国陆军有一种叫做全能战士的计划,通过药物和微电子元件值入,屏蔽某些生理机能,激人体潜能,以达到出常人的力量和敏捷。但这是古代,仅仅凭借一些锻炼和力量运用的技巧,就可以达到比这更好的效果。甚至直接在体外形成有形或者无形地可怕杀伤力。武学之道还真是奇妙。
不过我看他再厉害,也毕竟是人类,这么多人就算站着让他杀。根本是不让他有休息和恢复地机会,个人的本事再怎么强,可人的精神力气总有用尽地时候,待到军队赶来,就是他身死覆灭之时。
而显然那种可以一片杀伤的绝招,也不是随便用的。虽然围攻的那些江湖好手,已经尸枕累累的在他剑下倒下了一大半,但这位传奇高手,眼见也是疲态渐生,挡格中杀伤中又中了好几下,将鲜血滴了一路。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锻炼的,居然能让挥动空气地震荡,在一定距离内形成实质的割裂伤害。但学过基本运动救护的我也知道一件事,过于剧烈的度和力量,对身体的的劳损和器脏的伤害,也是相应的。许多运动员地短寿和晚年的多病,就是激烈的比赛生涯造成。
我叹了口气。虽然不懂江湖那一套行事的准则。
但照我看来以他地本事,实在是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战场和环境,他完全可以是藏在暗中,等待合适地机会,依靠强悍高绝的身手,以最高效的效率登堂入室,杀入促不及防的目标所在,一举灭杀对方,再从无数追兵赶来前从容全身而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算一时没法得手,还可以等下次改进再来,如此反复的制造防不胜防的死亡和伤害,让对手终日生活在警惕与惶然的恐惧中,最终精神崩溃或者承受不了代价而寻求和解,这才符合所谓《侠客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行事风格。
而不是在这大街上身陷重围中和人死磕,除非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
很快就找到那个躲在人群后面指挥的人,相貌相当年轻,也相当英朗,只是面色有些白,剑拔扬的眉宇间,有一种自骨子里的乖虐,大声的喝骂驱使着,那些据说在一方水土都是横着走的强雄人物,居然没有多少敢于争辩的,那身察字黑色罩衣似乎被保护的很好,相比狼狈的其他人,只沾上少许的泥土,似乎要比别人更多一些金边织绣。
从始至终,都被小心而周密的保护在可能波及范围之外,那人似乎焦急起来,长啸一声,刹那在人群破出一条血路,又很快被弥合起来,始终被拦截在距离之外。
这样可不行啊,我心中默默念着,突然道
“高柳”
“在”
一名个头不高却孔武有力的亲从,闻声上前一步,他原本是个出身安东的秣褐人,现吏于虞侯鱼同辖下的锐字营听值的一名队正。
据说在号称人皆善射的安东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也是安东都护府中,极少数被允许用的是燕产名弓——射天将来命名的人物,据说这些在常年对边作战中选拔出来的射天将,是专门用来对付,草原上的万里挑一的神箭手——射雕手的存在。
相比五小骁尉之一全承泰,以快著称的连珠箭术,他因为常人难及的眼力,更擅的是被称为穿云箭的远狙之技。
再加上给他量身打造的铁骨复合弓,这种个人专属的特制武器,只有作为我的亲卫才有的特权,通过上面的滑轮组,寻常人也可以轻易拉出十石之力,让他几乎成为远距离上的噩梦。
“给我射了他”我轻轻遥点了下目标。
他轻点头,却从背后抽出钢骨铁架,迅组成一架造型窘异的大弓,
“用这个”,我又检起一只通炉的铁递给他,
掂了掂,插在腰间,飞身一跃出后窗,单手钩住拱柱,细唆几声攀上房,蹬蹬几声远去。
“我们继续看戏把”
片刻之后。
就见那群正杀的如火如荼的最后的几个人突然,身体一震,齐齐喷出几团血花,闷声栽倒。目标身边某位似有所觉,习惯性的操盾,却抓了空,另一位却如电操刀横扫,叮的一声齐声而断。
而那位年轻的察事厅头目,突然如杀猪一般的大叫起来,腿上插了一只乌黑的铁钎子,继续对穿了数人。顿时失去平衡。滚倒一片在地,,却让我叹息有声。原来这位身边还隐藏有些能人地,居然在最后一刻挡飞了要害。
但仅仅这么一乱,就足够让被围攻地那位传奇高手,白驹过隙的找到机会,隔老远的我只觉得当空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空气暴烈开来。就见在一条无形直线上地人,纷纷血喷三尺,如水分潮破一般而倒。
年轻的察事厅头目的破口大骂,也戛然而止,喷出一股血水来,重重载倒在搀扶者的手里,重新被手忙脚乱的扶起来,可以看到从喉咙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插了一截断剑。
“少丞死了”,
“这可怎得是好”
那些围攻地人哄的一下顿然炸了窝,顿时散做几个群体,一下似乎都乱了手脚。有人想抢救,有人想报仇。有人则茫然的不知所错的站在原地。
些看起来象军人的群体,才再次一拥而上想将明显气奇高手围拿住,却已经晚了一步。
那位传奇高手,乘机击退面前屈指可数还在纠缠的人,飞身纵起跃上房顶,在一片刺耳的惊呼乱叫声中,只是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就几个纵跃,消失在重重地拱顶飞檐中。
我却稍稍有些遗憾的松了口气,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袭击,原来真还没有小说中,那种百步之外轻取人级的本事啊,只要防护得当,不会他给他太多地机会。
“大人,这是”这一连串的变化,只是电光火石间地片刻间
薛苹这才回过神来,脸色都变成极其古怪。
—
“我最讨厌小白脸,特别是那种有权势,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的小白脸,仅此而已”
我轻描淡写的拍拍手道
他叹了口气,不说话了,却又想起什么位当如何处置”
“派人跟住他把,不要接触也避免冲突,保持距离一切以安全为要”
“是”
“给我沿街抄过去,这厮定有同党策应,一定要把贼人们纠出来”
乱哄哄的外面,有人突然高喊一声,
那些有些失魂落魄的公人、随从,江湖人,顿如有了主心骨,顿时露出一些诸如释然,松一口气之类的表情,恢复了凶横和勇气,如狼似虎的沿街肆虐起来,
只听的此起彼伏的砸门破窗,哭喊叫骂成一片,
不时有一些来不及逃走,或是干脆躲在房屋店铺里看热闹的百姓,被打的头破血流拖到大街上,不分男女老幼驱赶成一堆,
“官爷啊,我们都是世居这里的善良人家,与贼人无关的”
就听一个穿着锦袍的富家中年,被铁链牵扯着还试图辩解什么
“贼人不贼人,抓回去,公厅老爷们说了算”公差铁青着脸,喝骂道
“我就是里正啊,与五坊巡城的潘大人……
“还多话什么,嫌爷不够烦心么”另一名察事厅的随从却已经不耐烦了,
率手一棍将这位试图站出来交涉的里正,抽的喷血半翻倒地没了声息,顿时引了其他人恐慌,哭喊声再次大做,响彻连片。
我冷冷看着这一切,也在嘴角冷冷的笑,好个转移矛盾和危机的手段。
被杀死了重要的人物,就现场到处乱抓人来充当替罪羊么,通过凌虐这些百姓,来泄心中的愤怒和惊骇。相比他们,后世一种叫城管的东西,简直就是善良无比了。
只听的噗的一声,一名搜到门前的公人,见到这么多人,正惊骇欲叫,就被一个飞身手刀,打在喉结上,口吐白沫的昏阙过去,拖进旁边的侧间。
“来了”本护耳朵动了动,突然开口道。
却听地皮在震动由远及近,一膘人马,擎的是制式小一些赤边青龙旗,背铁弓跨长刀,甲衣峥亮,赫然是卫伯玉的铁拔军,只是当头领军的有些年轻的面生。
紧随当先小股马队风驰电掣的奔街而过,是的大队辟邪纹胸的步军,迅散开将街口和巷头封锁起来。
但真正让我意外的是,这些赶到的铁拔军,对着满街被打的头破血流的百姓,看都不看一沿,却没问什么原由和章程,仅仅打了个照面,就在带队的将领指挥下,跳下马提刀擎枪,也加入四下抄掠搜拿的行列。
将更多的人纠拿出来,拖到街上。看了到这里,我心中有些明了。
期间又有,外围又数人搜进我们的所在来,却被我埋伏四周的亲从一一打昏,转眼在侧房躺了一地,终于有人注意到这里的不寻常,成群闯进来……
于是轰的一声,沿街某处一大片门板崩碎开来,数条身影在弥漫的尘土中率飞出来,滚了几滚就没有动静了。
不由站得近的人,骇然大叫起来
“有贼人,好多贼人”
“这些定是刺客的同党”
再见到淡散去的尘土中,我们和手上的武器,顿时满街的人,都激动的大叫起来,也顾不上捕人,或是抄拿财物,哗啦啦一片气吁吁操着家伙的围过来。
“大人”薛萍顿然转头请示我
“看了这么久的戏”,我站起来伸伸懒腰,“该我们登场了”
这些人刚刚迫近,却听连片的扑哧有声,那些,惨叫连连如风卷稻垛一般,满身刺猬的
载翻一片,顿时惊然散开,却才悚然现房顶上多了一些拿连弩的人。
声暴喝在另一个方向响起,这才现那些铁拔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迅将我们从外围包围起来。
“兀那贼子,安敢当街行凶”为的年轻将领,前呼后拥的大步跨进人群,
“全部拿下拷问,死活不论”,话音一次却不见回应,全是一片死一样的静默,眉头一瞪转头欲意呵斥,却现那些士兵都在冷冷看着他。
“我龙武军的辖下,什么时候成了察事厅的走狗”
我轻轻抖了抖衣摆上灰尘,大步堂皇的走出来,对着下午的正阳,打了个哈欠开口说道。
这些几名将领和他们的亲从不认识我不希奇,但是那些校尉、都尉,可都是我武学学兵里的出身,只听连片哗然甲片抖荡声,拄着兵器跪倒齐声行礼。
“参见总府大人”
“参见军上”
那几名还战立的面生将领,犹如孤岛一般,顿时被孤立了起来,刹那间和那些察事厅、京兆府的人一样,面如土色。
这样把……全部给我抓回去再说。
我刚得到消息,
随后赶到的神策军,一听说局势有变化,又潮水一样的退回去,甚至连个照面都不愿意打。
第二百六十五章 长安女儿惜颜色,行逢落花长叹息。
晨游紫阁峰,暮宿山下村。
村老见余喜,为余开一尊。
举杯未及饮,暴卒来入门。
紫衣挟刀斧,草草十余人。
夺我席上酒,掣我盘中。
主人退后立,敛手反如宾。
中庭有奇树,种来三十春。
主人惜不得,持斧断其根。
口称采造家,身属神策军。
“主人慎勿语,中尉正承恩!”
平凉行在。
身体梢有些好转的肃宗,传了一件宽松的袍子,也没有戴冠,依在看着新来的专奏这一段,突然嘿嘿冷笑了起来。
“上书请明律专权,请罪治军不力诸过”他转过头去“我家小十四的东床,不是号称梁蛮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先扬后抑,阳褒阴蓄的违心文章这一套”
“这怕是那位前京兆崔的手笔把,据说他投了入那位帐下后,颇得受用,引位开府左右”
有资格登堂入室,陪坐一旁专奏的,是目前炙手可热的新任宰相李,他正当富年,萧然中有些倜傥,很有一种让人信任的味道,有些不温不火的说。
这位的确不负信任,自从他入主中书,就大刀阔斧的做了几件大事,以相当的手腕和才断,清理财路和吏治,让因为历次大败所带来人心上的混乱和几尽崩溃的财赋,再次稳定下来,被人传诵为救时宰相。特别是拿到河北路的一百五十万后。却出人意料地大举宣布开始偿付官债。一方面再重新行举借,结果通过这些输补平准地调剂手段,用这一百五十万。变成三百四十万,让本已枯据的朝廷财政,再次焕出生机来。
“这么说,他就在那儿么”
“正是”这位宰相还是那么的平淡。
“剩下地,你念来好了……”肃宗有些疲倦的捏捏额前,似乎又白了几丝。
“遵旨。”李正身礼后还座。
“屡见长安不靖,盗匪横行,滋有察事厅,京兆府,当街捉拿而不能止,更有横逆不法,当街攻袭相侵……丞遇刺后……疑人士愈千,杀数百,街道遂平……”
宗示意继续。
“……|:入民夫营中劳役.
“上书清罪,言铁拔军新创,治理不力,当街滋扰百姓,已当重处之……
到了这里,每说一件,肃宗眉头就紧上一分。
说到最后一件,李不由看了看肃宗脸色,又撇了一眼门外侯事的紫衣宦臣,重新开口道
“……出金银数千,胡椒、沉香等贵货上千斗,绢绫帛布数以百计……亲眷者数人,据说不敢声张,名列其中,已经偷偷送还……”
“够了……次说声
“够了”
“你也退安把”
李,默然无声的恭行一礼,悄然退去。只余下惟帐中那个尊贵的身影,只是回眼角的余光里,有些孤独漠然地错觉。
就他的立场而言,最反对这种枉顾司法,凌驾于上的司属,但作为亲信臣子,考虑可不能只是自己的立场,察事厅不仅仅是一个那位权宦的爪牙,一定程度还代表了这位至尊的耳目,无论议废更止,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如今张稿在河南,李泌在河北,还有一位刚从禁足中,重新放出来监军的建宁王,主持东都留守,隐抑削夺有些可能存在地潜势力,这位陛下的心事,越来越不好度测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自己这些臣下,当如何自处。
同时的另一个地方。
内朝结束出来,皮笑肉不笑的恭送走几位执宰人物,内侍监正李辅国谦文从容地笑容变成一种沉到骨子里的阴郁。
随从地小黄门有些心惊胆战的用袖子扒拉着地上残落的玉片。
虽然爱财,但省中的各位公公都有各自的爱好,有的喜欢绢帛织竹,有的喜欢古玩书画,有的喜欢金石之道,这位喜欢的是玉石,据说因为玉可以养君子之德,这位虽然是个内官,却好结文士,以君子自居,这方于王家尉迟氏特供的羊脂黄的玉胆,可是他日常把玩抚摩最心爱的事物,今天居然都失手摔了。
“好一通赞许之言”半响才冒出这一句。
“大丞”身旁的亲信英武射声将程元振,稍稍一惊低下头,这位内廷头号的眷臣,虽然以吃斋念佛而号称李善人,但一向城府深的很,很难有什么事情再让他动于行色了,哪怕是被那位同样得宠的山人李泌,夺走这位一贯掌握宫钥门禁的大权,也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这哪是称赞,这明白是限制夺权了”另一个中年内官有些小心又有些陷媚,义愤填膺道
“更可恨的是外朝那些家伙,乘势而起,群请明以权责,阴吁察事厅,存身不正,行事多出体制,枉纵法度纭纭……乘机想挖咋们的根子啊……”
“逃还报信的人还在么”
“已经处置了”
“什么”
“少大惊小怪的,这群杀货,人人都该死,叫他们协助少主子,经营长安里的局面,就是把咱家的人手,全送到梁扒皮的手上去”
“的确该死,不是说在梁扒皮回来前。把面儿上地事情都收拾干净么。这些西北道地江湖豪杰,还有数百秘密随护的英武军,花了咱家的内库多少财帛笼络。为了那些空白告身,监里咱家又当了多少干系,……道人家地军营里去了”
二,”
“交涉个鸟,那位梁蛮子一向不受我们这一路的辖制。光去河北一趟,就有多少诉他的官司还在太上那打着呢,上次宁致远的事情,还没得到教训么”
“那些人耍的太不是气候,紫台的弹奏就收了一堆,叫他们”
李辅国,冷冷看这
廷地要员,攀咬不止。突然开口道。
“现在,更该挑脚的是那几位前相爷把”
—
们顿然一楞。
“那个卫伯玉,什么粗豪不文的武人,这瞒天过海的心计。这次把他们狠狠给摆了一道把”
“正是如此”程元振低声道,他自掌有一条来自军中的渠道。
“什么安于养伤。沉于女色,疏于理事,都是假的,不声不响的暗中笑纳了那么多的好处,面上已经对那些人地行事放任不管,却在暗中使亲信搜拿诸多把柄,一诣梁某人回师,立马翻脸拿人”。
“他们几家联手,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人,就这么几乎被一网打尽……听效……:
“厅里的事情,暂且放一放,不要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举,先派下面下得去那几位那里探探风好了,”
“是”
这些人散去探口风之后。
“大丞,难道……我们真地不管了了么”程元振小心的道
“哪有这种好事”
他地声音变的有些尖锐而愤怨,
“就这么断咋家的苗嗣,咱家舍了这老骨头,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这算什么事啊。
刚刚快刀斩乱麻处断了城里和军中的烂事。我有些头痛的看着眼前,几个被困倒在地,伤痕累累,却兀自挣扎的年轻人,
一回来就接到消息,后院出了状况,有人居然试图闯入我的府邸,结果突破重重阻截,才被被困住。
而暗中守宅的这些笨蛋,要是把人拷问完都干掉埋土里做花肥也就罢了,偏偏还留下来等我处置,弄的大家都知道了,就因为其中喊了一个名字,让他们顿然忌惮起来。
一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突然抬起头来,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来。
“雪姿”这一声大号,如肝胆撕裂,万般的追思怀念,都蕴在其中。
但是这相隔不过百步,却如千山万坷的阻绝,绵绵无绝的难以再近一步,但那种决然生死的劲头,看的我都有些赞叹了。
可惜我那些将士丝毫不为所动,长久以来战场生死披沥的磨砺,足以让他们无视命令以外的任何事物,刀枪如林挥刺击斩,想铜墙铁壁一样死死压制着他,他身边那些每每想跃身飞跳起来,就会被另一些钩枪给逼落下去的血花。但另一些人的目光都变的很奇怪,用眼角偷偷斜望我起来。
我心中也在暗骂崔光远,不是说都底细干净没有任何后遗症么,怎么搞的现在我似乎成了某种言情小说情节中的反面角色,还是那种欺男霸女,夺人所爱的类型。
这可是用众多武林人士锤炼过的合击阵,专门考虑了江湖人士所擅长的一切情况。无论是是防护还是围攻,针对具体目标灭杀还是捕获,都有相应章法。从关中到河北,曾经就有一些敌对阵营控制的所谓豪杰、勇士、高手之流,仗着艺高人胆大的身手,不知死活的来探我的营地,结果大多数都陷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变成道路旁风干的尸体。
当然,他们的结局也不会例外。不多时,就被擒拿下来。
但是更让我头痛的是后面的事情,居然还涉及到我家后院。
我家四朵名花之的萧雪姿,据说本来是名门之后,与南朝萧梁的皇族。有那么点关系。祖上更是大大有名地人物,替唐太宗从王羲之后人地弟子怀素和尚手中骗来《兰廷序》珍本,又因为老婆不给纳妾。宁死也要抗拒唐太宗的旨意,以喝醋而名列青史的大臣萧禹,也是着名地书学治世之家,到了她这一代,自然没有遗传了先祖河东狮式的因子,却是将百年书香门第的精华决绝。都凝淬于一身。
本朝虽然因为地理和交通讯息的限制,没有什么公认天下美女排行这种东西,但是作为集天下之大成的一国都,比别处聚集了更多的财富、地位、权势、资源,在这种大环境效应地多重作用下,毫无疑问的也以极高的比例,吸引、培养、熏陶乃至集中了天下脂粉绝色的精华,光一个皇帝的后宫就号称佳丽三千宫女四万。更别说还有那些宗室勋贵、大臣的家眷歌姬女伎。
因此,要想在其中脱颖而出,可谓难上加难。仅仅有好出身、家世、相貌、才情、声望这些传统指标还不够,能够当评上上京名花之号的。还要求独一无二,别无可及的特色。
是以在当年。这位以很*地年纪,就已经被王维、李白等一群以风流洒脱、品位然着称,已经是好色大叔、怪伯伯级别的所谓饮中八仙,评为上人之姿,
但很奇怪的是,唐代女子有早早嫁人的传统,户婚律里是男十五,女十三,官家地女儿因为黄花猪待价而沽的本钱,会相对迟一些以培养仪态教养女艺等等,但拖沓到二十四五还没有适人,这是很少见地事情。据以她的家世和容貌,曾经也有人说了好几户的联姻对象,都因为莫名的理由而无果而终的。但具体的情形,因为战乱的缘故,已经无可查究了。
只是我对感情方面的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也不想刻意去触通她们那些悲惨的过往,所以也从来不问她以前的事情。
因此,虽然有过多次的肌肤之亲,我也只知道她很有女人味,似乎和过去的经历有关,对未成年的小女孩儿,似乎有一种近乎母性的执着保护欲,对身份暧昧的小红线是这样,对新为我家大小姐的玉坊也是这样,让美丽的同性有一种主动亲近亲和的魅力。
我却没有这个心情。
“你说我该怎么办好呢……),又有些好气的,看着眼前的玉人,居然还有人肯为她不顾一切的杀上门来,所谓不怕贼上门,就怕贼惦记,难道还得杀一儆百的宰掉一大堆人。
花架之下,蝶舞纷彩,荫荫丛从的让人十分舒适,
她却死死咬着唇儿,面容苍雪,垂绞着手儿,揽着瞪大眼睛的小红线儿,就是一言不的,让我有些火大,又无可奈何
“你尽管放心,我既然答应做到的事情,不会反悔,更不会因为私情,迁怒到那些可怜人身上”
我压下烦躁和郁闷,想了想又开口道
是想问问,他是什么人”
要说当初,还有一点点被背叛的失望和愤怒,现在看到她这副样子也没了,这算是时代和命运造成的错误,
“不要告诉我,人家舍死忘生的来找你,只是为了一个传闻中的名声”
时的邻伴”
她雪白的香肩动了动,终于开口了。
无非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比邻而居的小儿女,一墙之隔,青梅竹马的童年,但随着女孩的长大,容貌和名声的出众,在家世和礼教的作用下,两边也拉开了距离,但自小的那分期许和牵挂还留了下来,终于男的决定去做游侠,象这个时代大多时殷实有产又小有本事的少年郎共同追求一样,游侠天下而,博取名声和财富。
后面的事情就很好猜测,很战乱中大多数的生离死别的悲剧一样,已经不怎么年轻的游侠,带着伙伴和名声回来,却现家乡在战乱中成了废墟,昔日佳人已经家破人亡不知所终,牵肠挂肚的到处寻访,突然听闻有了消息,却是落在一个名胜狼籍的权贵手中,无耻的霸占位己有,于是义愤填膺,寻机来救人于水火……
既然是以前的事情。不存在里应外合的理由。我也稍稍放下心来。作为男人,对这种事情说不在意,那完全是假地。
不过这个寻机也太凑巧了。刚好我一回来就生了,多少让人感觉,有点阴谋地味道,这也是我才没有立马决定把他沉河喂鱼的原因。真让人很无语。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他才好呢”
这可是一个复杂命题,如果她请求放人,那说明起码心里还有点在乎。如果她要求眼不见为净的处理掉,那这女人多少有些地薄幸绝情,如果她要求只是给笔钱后把人送走,那只是报恩的心态而已
可惜她又陷入了沉默……
这时,却有人来传报。
“没空,不见”我心情很不好的冷冷道“没看见我正在处理家事么”
“大人,还是见一见为好”
却是崔光远在厅外高声道……
却有个意料之外的访客上门。
龙武军在关中大地上招募义士、对敌作战的时候,没少得到过这些所谓关陇江湖人士的帮助。虽然协助归协助,并不是什么人都愿意与官方背景有太深刻地交集,但也留了一些日后交涉的情分下来。
而来人正是以在明月锄奸团时的干系,托请了严武找上门来的。
“鄙人夏侯阔。拜见侯爷”脸上虽然挂着谦卑的笑容,但目光澄净的显然心志坚定。富有阅历,虽然尽是一副很没有威胁性的姿态,但全身上下筋骨匀称,看起来很有力量,显然是也是游侠中人情形。
“闲话就少说了,有什么来意直说,我很忙”我多少已经猜倒他的来意,但是起码被有求于人地姿态还是要摆显的。
“来向军上,讨个薄面”他脸皮不动,依旧笑颜可鞠的道
“在下有几位老友的不肖子弟,因为听信了不应该地妄言,一时冲动,冒犯了大人的声威和忌讳,本来应该重重处置地,可怜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子嗣,万般托请某厚颜上门求告一二”
“冲动”我哼哼冷笑两声“冲动就能抵过么,那让我杀上你家去冲动一回如何”
“小民举家粉身碎骨,自然无法承当大人的雷霆之怒”他丝毫不以为意,颇有些唾面自干的风范“只是这样,也未必能让大人满意,反而污损了大人的清名”
“清名,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东西么”我笑的更冷了,打量起他的头颈,似乎在寻找可以下刀的地方来
“其实,只求,能留他们一条性命”他这才稍许露一些无奈。
“鄙人和那几位老友,在这京畿一带,还有一些小有身家产业,只能大人肯稍事悯手,他们也愿意用大部分家产来赎过”
如什么,且说说来看”我倒起了兴趣,这些江湖人还有什么本钱。
而且,他这话中至少透出好些信息,这些人背后多少有些背景的,虽然都是江湖世家,但也是一个麻烦,而这么贸然闯上门来,背后有人挑唆驱使,而且他也愿意用自己的能力,把这些人纠出来作为弥补,没人愿意让自己的子弟无故去送死。
至少这位琢磨过我以往的行事风格,才敢前来的。
且不说我和他最后达成的内容。
半个时辰后那些人总算被放出来,当然前提是某些把祖宗三代以内喜欢穿什么内裤都交代出来的前提下。满身烟熏火燎味道,和被钩破的衣裳、伤痕,再加上鼻青脸肿的刻意被整成一个熊猫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出来把事情说清楚把”
是淡淡的一声应和,其中销然回味,却让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心胆都不由期待的提悬起来。
但见萧雪姿连身一袭湖绿水色长裙,脑后简单的挽个倌儿,典美致至,一出来,空气刹那喘息一窒,大多数人方才甫见这般的容颜倾绝动容,眼睛顿然死瞪的都转不动,似乎只觉得便是死了也值得了,许久才有憋气不过,深深的吐出一个叹息来。
款然走到我身前。
我自然没有让别人看八卦的习惯。
“都退下把”一声吩咐,人如潮水退尽,但我估计。暗中还至少有十几架弩机。对着他们地要害,只要他们有什么轻举妄动地话。
“雪资,有什么话当面说。免的老不死心,以为是被挟制的违心之说”
我背着手坐下来。
“恩”
“雪娘”
那个叫得最凶地游侠儿,顿时涨红了脸,面色惊喜愁绪怅然错杂,许久才小心的吐出一个
“你还好么……
又觉得失言,有些手足无措.恩那了半天才道
“都怪我……
“这都是命……不怪你”
萧雪姿依旧那副丰饶美姿的温柔款款。却有一种哀伤决绝。
切都晚了”
她低低的把头垂下来,任由如曝如缎的丝,掩过月盘一般的面容。
光一相情愿地喜欢可不管用,你能给她什么,安定的生活,还是衣食无优的环境,虽然按照小说里的定理,据说爱情可以忽视这一切。但最后还要回到残酷的现实来。难道让大侠去种田养家,还是经商售富,
看着这一切,我在心中冷冷笑道。
虽然在小说中主人公总能克服一切一切的困难走在一起成为佳话。但是经过了那么噩梦一样的经历,她已经不再是养尊处优的象牙塔里。那个不喑世事充满美好幻想地大小姐,更何况,这里众多还有她在意和牵挂的东西。
“你走把……什么决心,声音也大起来“至少在这儿,奴不用当心天天做噩梦,也不担心明天要怎么熬过去”
看着对方,面如土色、心碎决然的一副挫败到家的表情,我顿时心怀大快。
这样地结果,我还算满意,所谓感情这东西,爱恨之在一线间,如果还继续恨着他,那表示还在意他,我就要考虑让这位人间蒸了。
在他们被领出去前,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且慢”
“又想怎样”其中有心有余悸的,忍不住大叫出来
“我若想怎样,你就走不出这门了”我笑了起来。
“……:.头地局面,不要惩这口舌之快
“我只是想委托你们做件事”
“什么……”
“一年半前同罗人掠关中的事情你们也知道把”
“那又如何”
“长安士女,现今,还有许多流失在塞外,骨肉分离,我正想委托人去解救一二”
作为游牧民族南下的重要理由之一,就是为了女人和工匠,道理很简单,草原上艰难的生存环境,婴儿夭折率很高,只有最强健的才能活到长大,因此常常要乘中原防备虚弱的时候,掠夺人口来补充。而游牧民族本身生产力低下,几乎没有创造力,需要从外界获取工匠和技术,来维持部族所需工具和武器的制造。
同罗人下关中,就是因为严庄派人预先押送头批数千年轻女子北上,交给他们为定金,后来败退前,又掳走了一些女子。
当然,待到长安光复,朝廷当政的大人,早忘记了这些可怜人。当初我派吐突率部北上草原追击败逃的同罗人,顺便招募旧部为向导,有计划的攻掠一些部族,一方面是练兵,一方面也有这么个意思。
只是还有一些零星散落在小聚落里,风字营已经顾不过来,而我那些特殊编制更擅长杀人和破坏,而不是救人,派他们去扫荡欺负牧民,也实在得不偿失。自从关中光复以后,半雇佣、半官方组织的明月锄奸团,随着存在意义的逐渐消失,而散去了大半,坚持留下来剩余人员的活动也移到了河北和江南。
“大人太看的起我们了,只是小民本事末微,力量也有限的很只怕……
显然他也有自己的担忧和戒心,当初在明月锄奸团,就不愿意因为与龙武军有太多的交集,而卷入朝廷的权势纷争中,所谓江湖人士最容易成为这种斗争夹缝中,最容易成为炮灰和牺牲品,而龙武军不管愿意不愿意,现在已经是长安风间浪口的众矢之的。
“本事末微,就敢来闯我家侯爷的府第……这算是无知者无谓,还是不知死活”
薛景仙突然冷冷的哼声一句,让他们的脸色又变了变。
“当年雄据长安,人称五彪四虎一麒麟的夏侯孟常,也力量有限的话,那这世上的豪杰,还真没得混了”
我继续道
“当然不是无偿做了,我会提供兵器具装,马匹车辆甚至赏格,另外你们也替我布委托招募人手,最好是以前明月的老人……”
“我不会干预你们任何行动,只凭最后救回来的人数多少,都会给予赏赐,我们只是雇佣的关系”
“大人为什么不自己去做”这么好的条件,倒让他有些犹疑起来“要知道大人手下……”
“我若去做,只怕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我同样回敬了他一个白眼“女营的事情,还在前鉴”。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显然也听说我对那些女人处置的事情,倒露出几分尊重来……
尘埃落定后,
“大人好手段啊”崔光远笑笑说
“为什么这么说”我很不高兴的瞪他一眼,这家伙的疑心病太重了点
“这大义真是好东西啊,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旧怨,还让可能潜在的对头替你奔走做事,这不是手段么”
“当年太宗皇帝,就赎买过被突厥掳去的长安士女,而尽收关中人心……
都什么和什么啊,这可不是我创,唐人小说《霍小玉传有人做过类似的事情,可我不能这么解释,打断他的yy继续扩散。
“那你觉得这位会乖乖的听话,如约去做么”
“或许那位不会,但是他身边的同伴会去试一试,所谓的侠义者,无非为了为了名利之想,其他人可与大人没有什么纠结,这事对他们名声大有好处,又有大人暗中的资助,为什么不会尝试一二”
“更别说,这是当众应承的事情……这里笑了笑“如果真敢拿了东西跑路,大人正可以名正言顺全天下追杀身败名裂的他们”
“用的着怎么麻烦么,直接干掉谁知道”
我嗤之以鼻,这位阴谋论者的疑心症也太严重了把
“而且全然不用自己出面,事情有什么变化,一句话就撇清了干系,谁能相信一个与你有夺爱之恨之人,会替你做事”
我一拍额头,这位七转八饶的又来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正是长安花落时
来自西北朝廷不冷不热的反应,只是戒急从事,勿使伤民之类的象征性申饬一下,甚至连实质性的处置都没有,对于被我借整顿内部处理出去的那些沙子,因为我只是惩罚,并没有让他们位置空出来,所以西北也暂时没有继续契而不舍的塞人进来的理由,当然,在我决定让他们回来之前,他们得先在河西节度副使马遂的北塞三镇,和数千援建边城的民夫,吹风吃沙辛苦一段时间了。
对于我的做法。
就如崔光远所说的,那些人的身份真能上得官面的计较,也不用这样藏头露脸的,况且还是明典正刑的军律五十二条十七斩,背后的那些人无论怎样的忿怨和不甘,无法为之张目和声讨,这就是时机和用势的把握。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后来被称为血旬月的整肃时间。
让许多年后某些已经称重一方的人,每每提起还心有余悸,所谓最适合对付江湖人的还是江湖人,在龙武军中也不缺乏这样的人,而且还有满城十几万城建营义勇的协助,龙武二十六营全天候出勤之下,取得了丰硕的战果。
相比官方缩水上报的数字,借着这个由头动的严打行动,至少让数倍以上的人被死相凄惨的围杀于街头,或者消失在龙武军的营地里。还有屡屡频的灭门惨案,据说某日一夜起来,曲江里的浮尸之多。让京兆府巡夜的丁员。当场尿湿了下胯。
血淋淋地事实,也终于让那些自持本事可以横行无忌地人彻底意识到,自己的血气和豪勇。在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军队面前,不会比他们看不起地老百姓,更坚强多少,或者坚持的更久一些。
其中也不是没有反扑和抵制的声音,开头几天城中一度大乱,每天街头都有大大小小的战斗生。还有人乘机放火打劫,伴随着的是,各种背景的投诉和求请地帖子,塞满了龙武军衙的大半门房。但在诸如可以把城门关起来搜捕上三天三夜军管之类不在乎代价的绝对力量面前,多数的反弹与骚乱只如纸一般的苍白,况且龙武军还控制了供应城中的资源,所谓的大侠、豪杰也是人类,是不可能不吃喝拉撒的。他们地坚持和骨气,在断水断粮的威胁下,也变的虚弱起来。
特别自从某些,在相聚酒后出一些不敬之类豪言状语的江湖大豪。相继和亲信一起,集体变成护城河里地死鱼后。仍活着的人也产生了分歧和动摇,一部分选择了有条件地合作,一部分偃旗息鼓集体转入地下,一部分则改头换面变成最温顺的良民,还有一部分不堪忍受的,借助有限的城门开放时间,逃出了长安。
虽然这样近乎简单粗暴的方法,后遗症很多而且效果并不彻底,但以最短的时间宣示了绝对的力量和手段,让那些生性目无法纪或者干脆试图暗中搅水的家伙明白,只要我在这长安一日,就得遵守我的游戏规则。
况且在在街头的整治,而且还捞出了许多意料之外的鱼虾,诸如积年的大盗、通缉的要犯,还有一些疑似来自外族的探子和眼线,从栗末人到安息人,从吐蕃到契丹到突厥人,甚至是回纥人都有,在这个节骨眼上掩饰身份进入长安,多半不是来观光旅游的。
而且这其中打草惊蛇的事情做的不错,据说某些埋伏的眼线报,连续有几天晚上都有人携家带口的躲进了神策军驻地。
另一件后遗症就是,某人被当做了传闻中的很不光彩的角色,而且还没得地方辩解,因为作为长安中的一个重量级人物,这一切是在他主动找上门后生的,并且正在在龙武军下手之前,就带领一部分相关的人和事物,突然就退出了长安城,当他的人在北境重新出现后,已经获得了相当来源不明的武装和补给。我的人情,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另外,因为我个人的兴趣,薛苹等人的手下,依旧在追踪那位传奇高手的下落,而鱼同带领的另一些人,倒是在那些察事厅子私邸的女人中,搜到一个受惊过度已经疯了的小女子,才找到了那位传奇高手当街暴走杀人的大概理由。
就和大多数三流复仇故事一样,一对家乡被毁,来京城寻找机会的小夫妻,却因为女方的容貌,被投靠的所谓世交朋友出卖,献给权贵子弟当作玩物,换取金钱和前程。本来这故事就此结束,就如大多数消失在豪门权势与淫威之下的小插曲之一。
谁能想到这,这次却捅了漏子,看起来无权无势无所着落的小夫妻,却有个唯一亲人,身为隐世高手的叔父,于是各种因素凑起来就让事情变的恶化,当打听到落脚的世交找上门来,却遭到心理有鬼的出卖者试图下毒和围杀等陷害,所谓的真相也不打自招,于是屡屡杀之未果,却让事情步步升级,传奇高手也被动用权势的结果,变成了见之必杀的重犯,冲冠一怒而大杀四方……
而长安之大,百废待兴,没有人居的弃宅比比皆是,要藏这么一个人是很轻易的事情,为了在某些人回来前,解决不安定因素,加之来自上层的压力,终于迫使少年权贵,冒险用自己做饵,将之引出来的冒险一博,为了保障安全和成功率,几乎动用了一切的资源,私家的护卫随从、京兆府的公人、暗附的西北豪杰、出自内廷的便衣老兵,重重设计,甚至以私人关系,在体系之外借调了一整团新军,来做最后的保证。并且几乎成功了,如果不是一个以外因素提前出现,并且突然搅局让事情变的不可收拾。
当然这些人死了就死了,除了被当作理由的个别死者。作为大多数不能公然出现过地存在。更不可能出现在台面上地交涉和追究中,做为被打的死的不能再死地死狗们的主子,连替它们汪汪叫两声都不行。也只能暂且和泪就血吞,就当他们似乎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不过那个当街被阴死的年轻人却有些麻烦,他叫李文寿是察事厅的长安总办,甚至还拥有大理寺少丞的头衔,还有一个更敏感的身份,他是那位大太监李辅国地养子。没错
养子,虽然在历史上并没有太过见诸这位大宦官的私这个时空,他却实实在在拥有了一个养子,而且据说相当的珍爱,作为一个要替皇帝干脏活,容意招人怨恨的存在。对所谓后代的重视,不但让他负责察事厅的运做,还派心腹判官崔伯阳献、毛若虚等谋人食客为之爪牙。甚至连内廷的武装英武军,都被调出来随身保护。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特别事情。虽然作为一个非先天性生理残缺的特殊群体,在变调地嗓门和阴柔的外貌之下,多少还有对正常人生活的渴望,于是许多太监有了一定的地位和权势后,会象正常人一样找个女人,过起家庭地生活,一般情况下,寂寞的宫女是相互籍慰最好地选择,叫做对食。
而层次更高一些的,如高力士、袁思艺这样的大宦官,则会考虑在外头出身清白的良家女子,虽然多数时间,只能看不能用,但养在身边多少能够营造一些诸如家的虚假感觉,因此据说长安北苑里的太监府第,几乎家家都是妻妾成群,歌舞伎乐满堂的。
当然,据说某些太监还本虽然自己不能用,但也要产生相应效益和价值的考虑,会让这些虚凰假凤的妻妾们,担负一些类似让被招待客人,从礼数到身心上都满意的私房任务。
尽管如此,把女儿嫁给太监,还是成为某些人求富贵和接近权势的一条捷径。
就如人称阿翁的一代大阉高力士,娶就了河间人吕元晤之女为妻,并因此把吕元晤从一名刀笔小吏提拔至太府少卿。吕元晤的妻子死后,几乎大半京官都前来奔丧,其中车马相迎绵延数里,其排场竟然不下王侯。而这位大内官李辅国,在皇帝的宠信和帮衬下,则取了北朝拓拔氏的末裔,破落户元擢的女儿为妻,元擢因此升官为梁州长史,随后又火转任京兆尹。
有了妻子和家庭,就开始考虑起传宗接代的问题,虽然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多数情况下一般从新入的小太监中选一个作为接班人,如高力士就是被前代宦官高延福收为养子,而开始迹的,而到了高力士、李辅国这样的层次,则为了光大门楣考虑,继承自己的爵位和财产,会从亲族近宗中选一个家道不好,又没有什么牵挂作为子嗣,毕竟作为太监的养子,就如和尚头上的虱子,这名声可不好听。
象冯越,对高力士这个名义阿父,虽然只见过数面,但高力士却从早早就为他某好了后路,托转到小丫头公主邑司当个谨守本分的属吏,又对海南安排诸多便利,虽然偏远却是煞费苦心的结果,所谓太监的显赫和权势,是攀附在人君有生之年的伴生物,作为天宝朝中能道出安禄山必反之类,少数几个有长远眼光的人物,当然并不希望长期以来的富贵只在自己这一代昙花一现,更希望冯越能顶着自己的家门,更开支散叶下去。
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象高力士这样远见卓识打算的眼光和心思。
—
作为一群从生理到心理上残缺的人,不可能与善于教育后代的良好家风挂钩,而作为突然一步登天,从籍籍末名到太监养子们显赫的巨大落差之下,也不可能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于是在父辈熏天权势和背后指点歧视目光的夹缝中,大多数都变的心理扭曲,多数走上了欺男霸女无恶不做的道路,比纨绔更纨绔,比浪荡更浪荡,疯狂而宣泄着青春,拼命挥霍着父辈泽及的特权,象曹操那样凭借隐忍和心计,成为一代枭雄的,只是万中无一的个例。
显然这里也有一位典型,虽然被我一时兴起给阴掉了。
但我并不怎么当心那位亲信大太监的迁怒,虽然这位太子詹事宦官李辅国,自肃宗在灵武时,就任元帅府行军司马,侍奉在肃宗左右,宣布诏敕诰命,肃宗把四方来的文书奏疏,军中的印玺符契以及军队的号令集训等事,全都委任于他。到收复京师后,李辅国又专门掌管内值的英武军,常常住在宫中的署舍里,肃宗所颁下的制敕,必须经过李辅国画押签署,然后才能施行,宰相以及百官有急事上奏时,都得通过他的禀告和受旨。后来又掌握了专门密查官私民间的察事厅,据说连宦官同僚们也要忌惮三分,乃至都不能直呼李辅国的官名,都称他五郎。但他在这个时空,毕竟只是个依附皇帝权力而生的权阉,如果没有了皇帝这棵大树,他就什么都不是。
因此,我两根本不在一个较量的层面上,真正的摊牌恐怕还要在还京之后,虽然我在西北进行的一些东西可以会遇到麻烦,但作为提供资源和财力的上线,主要的麻烦并不在我这里,如果这位真的要找什么麻烦,他先要面对的是,西北诸道上的武威安、天水马、河中薛、瓜州张这些地头蛇式的统将门世家,还有建宁王府,甚至是那位刚当了回纥王妹夫的敦煌王李承采,等一大堆在商路利益结构中下线的反弹。
虽然我们只是一种利益共享的合作关系,但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这就是经济渗透的威力。而且我和他们联线的理由,当然已经不仅仅为了赚钱那么简单。诸如通过与回纥有姻亲关系的敦煌王李承采代理,把剑南特有的新品货物输入回纥的同时,顺道在那里留点布线,寻求一个获得咨讯的渠道什么,更多是对我关心的一些事情,做一种预备和铺垫。
就和大多数草原民族一样,生活在苦寒之地的回纥人也喜欢烈酒,棉帛、饴糖等消费品,愿意为之付出相当的代价,就是叶护的率领回纥军中,作为朝廷赏赐支付的,也是这些东西。能够带来这些稀罕物的商人,有相当的比例会成为那些部族座上宾。
城中安静下来,哪怕这是一种畸形的平静,其间出的唯一大事了,也就是一百多口猪被劫了。
长安无事下来,河北也渐入平静,蜀地却出事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三川北虏乱如麻
消息传来的时候,正是五月底,空气中已经多少有些夏天的气息,让人穿着的越单薄起来,也让我家那些充役的女子,也越变着养眼起来。光看着一个个高腰低胸露肩的穿着之下,肉光致致,粉腻腻白花花的胳膊腿儿,连着片儿外露的大块肌肤和圆滚,在我面前晃来荡去的,就很让人受用。
接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我差点没把手中摇着的檀香骨折扇给捏断了,开什么玩笑,我的家眷和产业大部分都在蜀中,第一反应就是马上提点大军,随我杀回去救援。
不过再看到报上的印鉴,我又再次冷静下来,这只是一封例行的邮报,自从蜀道拓宽工程最艰难的路段——摩天岭工程,在小规模爆炸物和水泥塑合剂之下终于竣工,至汉中到长安的邮车,现在只要一天半,薛景仙不是那种无得放矢的人,既然不是给我加急用的鸽书,或是度更快一些的鹞信,说明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又拿起来,让崔光远继续给我念,摆在一起的,还有来自松州魏方晋的第报。
预料中的动乱的地方,不是生在西北。
吐蕃国内的骚乱还在继续,但是数路大军压境之下,所谓“马贼”的活动空间也越来越狭小,从羌到麻羊到多弥的一路上,用桩子插满了被砍下来的乱奴级,在这种情形下,那些本来三心两意。出工少出力的羌、浑属地藩落们。也不得不摆出最严阵以待地态度,捕杀那些流窜的逃奴,一点点的试图将浑水摸鱼地那只手。给逼出来。
而逻些城里,这时突然冒出来的一些奇怪的传闻,让执政马向突然决定搬到城外的日阿.).户将头,决定让自己娘惹部的族兵,加入大拂卢日常帐卫中……
这时候,在看起来最是风平浪静地蜀中,却突然爆了动乱,
先是至德二年三月,剑南府兵买秀等五千人谋反,以清君侧名杀奔成都,乱军至蒙山,为成都团结营将军席元庆、临太守柳奕讨诛之。
其次。同年四月,南充土豪何滔作乱,执本郡防御使杨齐鲁自立;剑南留后、汉中大都督李禹、长史卢元裕率兵讨平之。”
五月戌申夜,蜀郡兵郭千仞等反。为留守的龙武军连同剑南兵马使李峘讨诛之。”
当然,这只是官面上的说法。
按照薛景仙的呈报。这几次战乱不大,影响和破坏也很小,甚至连八州六镇的边兵都没有惊动。
但让人惊讶的是,这三次变乱,虽然地处的位置各自相去甚远,都不是真正意义上饥寒无活的民变,纯粹是军人或者豪强起叛乱事件,而且相互之间没有任何地联系,却都明确指向了成都的那位太上,让人不由猜疑起背后的东西来。
三月之乱的剑南府兵买秀等五千人,乃是自东川军府招募地新兵,本来是打算调到峡州,加强南川陆路的兵备,却生了哗变,还可以说是思乡情切不愿远离,但随后打出清君侧地旗号,杀向成都的行径,就不是一群头脑简单的士兵,可以策划的出来。
无独有偶。
南充土豪何滔的作乱更是莫名其妙,何滔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豪族,家资巨万,拥有好几处铁山和盐井,在汉、夷民中都颇有声望,按道理越是家大业大的人,越是小心谨慎,非到迫不得已,是不会做这种拿身家前程赌野心的投机,可以他不但挟制了本郡新任防御使杨齐鲁,而且居然也打出北上成都面君、锄奸的旗号;
而最凶险的,却是五月蜀郡兵郭千仞之乱,他们本来是蜀州唐安郡的郡兵,半年前因为例行的轮换制度,被换防到成都三府之一的归德府,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本月初,该部折冲校尉郭千仞,乘着团结营和牙兵都在讨乱外未还,以奉密诏护驾为名,突然半夜起兵,自光德门里应外合,冲进成都太城内,焚掠抢劫了好几条街市,还喊着保卫皇帝,剪除奸党的口号,试图自角门冲进安景宫所在的少城,老皇帝亲自站在少城宣喻而不能劝止,反而差点被乱兵射到。乱军射的火箭甚至都飞到了安景宫的庭院里,差点点着了庭液局的房子,少城之内一时人心惶惶。
不过乱军就是乱军,宿卫在少城里的两营龙武军和内团外标,就足够他们在城墙下碰的头破血流,光远门前尸积如山,待到天亮,来自郑元和引流民大营的援军也赶到,他们的末日也到了,叛郭千仞突围不果而自杀于光德门,乱军大部或散或降。
虽然这次变乱的组织和行动过程,都算不上什么高明的地方,但是近在咫尺的郡内府兵叛乱,试图挟持老皇帝,这还是自国难之乱以来的次,而且成都城内居然有人为之内应,这事情就很糟糕了,不过,这个清君侧要除的奸党是谁,大家已经自然不言而喻了。
我的家由于在内城,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家里的几个女人不免要受了稍许惊吓。
但出了这样的事情,无疑是是剑南官场的大地震,随之
大规模的清洗和追查,也轰轰烈烈的拉开了序幕,成队,龙武军检宪司,纷纷大举而动。
在这其间,我在千秋节上见过的,诸如团节营使席应元、临太守柳奕等一干后起之秀,也逐渐开始展露头角,表现出各自的治干之才,其中以和政公主的驸马柳潭表现最为突出,据说叛军夺门时,他率折冲尉张义童等在光远门前殊死斗,手斩贼五十级而平之。
—
显然那位太上,并非那种只懂得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人。在龙武军大部在外的这段时间。不动声色地又为自己,培养扶植起另一批地新生力量的班底。
连带那支本来是三流治安守备部队的成都团结营,他们沾着老皇帝地光。从流民大营里获得了不少好处,颇有想练出一支精兵的气象,似乎想填补龙武军大部北上后留下的空白,不过真正的精兵,要上过战场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才算数……
叛乱生后,江陵的那位永王殿下。也开始活跃起来,在一个月内多次呈请为圣驾安危计,力邀移江陵奉养,甚至以觐见为名组织了一支庞大地船队,不过却被剑南留后李禹派兵阻江,给拦在了白帝城。
看到这里我第一反应是,永王想找死么,这么明目张胆招惹嫌疑。
但随后。朱红签印的急报,送到我的案上,我的心中重重顿了一下。不由大喝出来
“来人,召集幕府立即开会”
因为。
虽然不知道在那些朝廷重臣心中。这几次动乱与不安于南方的永王挂上什么关系,但短时之内已经无法对其动手了。因为祸不单行的是,江南税赋重地也出事了,台州(治临.=.L而席卷浙东。
据江南火递来的消息,台州人袁晁原为县衙小吏,因同情饥寒交迫而造反的农民,受到鞭背刑法,继而聚众占据翁山县(今浙江舟山岛)起义。并率领义军攻占台州,刺史史叙跳墙逃走;同月二十日,攻占信州(治上饶,今属江苏),
江南之兵本来就薄弱,又被集中到对付永王地几位节度使手中,这几位节度使都是新置,并非自己带兵过来,而是就地抽军练兵。结果,听闻民变,周围的州县府治甚至连派出讨伐的力量都没有,只能各自闭城自守,任其流窜四野八乡。
因此,所谓的义军没有什么阻碍,就攻占温州(治永嘉,今浙江温州)、明州(治县,今浙江宁波),,:(今江苏、浙江、安徽、江西四省部:::.以东地区)。袁晁甚至还因此建立所谓地议政权位公卿大臣,均由普通百姓担任,以建丑月为正月,改年号为宝胜。
这些义军杀死地方长吏,到处烧毁和没收官府及地主豪富的钱财,并散收揽部众,而疲于沉重赋敛地广大贫苦农民,则大多争相呼应举事。一时地方响应云集者从众。无论是破产无依的农户,还是不堪重负的大户,浑水摸鱼的盗匪绿林,乃至其他怀着别样心思的人,都在抗税自保的名义和旗号下,纷纷大量响应或加入其中,
先是,德清县(今江苏吴兴南,泚众起义,响应袁晁。朱泚和沈皓分别占据两大山洞,不时出兵攻占城垒。而宜春的所谓义军领,家兵漫山遍野,地方长吏根本不敢过问。
袁晁义军自此已展为号称20万之众。虽然这二十万水分很大,包括了各地宣布接受其辖制武装,自称的数目,而且哪怕是袁晁本部,也多是前来混口饱饭吃老弱妇幼,但是对已经不堪重负的江南道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危险征兆,一个不好就是遍地起火。
南北两个朝廷具为之震动,代领浙东节度的侍御史刘晏已经奉命南下。
另外。
江东采访使韦陟、淮西经略使袭礼、吴郡太守兼江西采访使李希言、浙西节度使兼升州刺史韦黄裳,这些原本属于永王包围圈的力量,都因此被调动起来,加入围剿堵截的行列,甚至那位盘踞江陵的永王也提出,愿意出本府亲事之军,为国家出力,为皇兄解烦,并且遣部将浑惟明率江陵水军一万已经开始东进了。
一干幕僚按照阶级品秩环坐在我周围,神情凝重的都不说话,只是听着来人的细述,表情越沉重。
“事情已经恶化到如此了么”听到这里,我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前,
前段时间的我注意力,更多在北方地事情上。没想到江南也会出乱子。这是江南道地第一次生的民变,不比蜀中那些政治色彩浓厚兵变,却是一个很严重的信号。号称最富庶地东南精华之地的百姓已经不堪忍受,持续战事带来沉重负担,再加上官吏在其中加倍的过手盘剥,只要一个处置不好,就是遍地烽烟的局面。
更没想到永王也乘机出来添乱,这位真是很不合时宜讨没趣的人啊。自从节制襄阳诸郡的南阳节度使鲁灵。兵败城而实力大损,在加上襄阳太守
与之不和,拒其号令。朝廷实际上已经失去了从北江陵地力量。
“确已如此”崔光远拧起了眉头说,因为与江淮租庸调使第五崎的联系,我们多少也知道一些内情,……
因为朝廷和军用十分匮乏,先是派御史郑叔清到江淮间向豪族富商借贷,十取其二。接着又卖官爵,明码标价,得钱以供军用,但是这样还是杯水车薪。
然后监察御史﹑江淮租庸使第五琦制定榷盐法。“变盐法,尽榷天下盐。就山緖置监院。使吏出。旧业盐户并游民愿业者为亭户,免其杂傜。盗煮、私市者论以法。百姓除租、庸外无得横赋,人不益税而上用以饶。”
郑叔清进而以江、淮虽经兵荒,其民比诸道犹有资产,乃按籍举八年租调之违负及逃者,计其大数而征之;择豪吏为县令而督之,不问负之有无,资之高下,察民有粟帛者徒围之,籍其所有而中分之,甚者什取*,谓之白着。有不服者,严刑以威之。民间民力,几为一空。民有蓄谷十者,则重足以待命,或相聚山泽为群盗,州县不能制。
这一切,却是与在城之战后,全国的经济形势和朝廷的财政状况日益恶化,朝廷已无力支持大规模的战争,已经开始出现“货轻物重”(通货膨胀)经济危机,有莫大的关系。
朝廷没钱,开不出军人的粮饷和赏格,那些军人便搜掠地方以充其用,进而变成军队占据自取自足的即成事实,而无力扭转,这也是后来藩镇割据地重要苗头之一。
在另一个平行的时空里,城之战后,随着郭、李先后被上调架空,被朝廷倚为平叛主力的河东军、朔方军及镇西北庭军就相继出现了变乱。
因供应不足,先是太原的河东军杀死节度使邓景山,拥都知兵马使、代州刺史辛云京为节度使。接着在绛州地朔方军,也杀死朔方等诸道行营都统李国贞,以突将王元振代之。而屯于翼城的镇西、北庭行营兵,亦杀节度使荔非元礼,推裨将白孝德为节度使,而面对这些逆乱地军人,朝廷甚至没有可以采取的措施和手段,而只能阴顺其意,遮遮掩掩追授承认之。
自此有了天下最大的三只强军先后拭将自立,而朝廷只能给予追认的先例,其他地方部队也开效法,成为藩镇之乱,私自继立的初始……
但这个时空,情形总算好一些,刚得到了一大笔收入的朝廷,总算把军队的士气和人心给维持起来,再加上郭李还在军中掌握局面,河北虽然局部在打战,但还算是风平浪静。
但这代价就是南方不勘其苦,先乱起来。
而这东南之地最为富庶,负担也最重,据说江南东道光田赋和丁税,都已经预先收到了至德九年,而现在才是至德二年,全靠以前的盛世年景积累下来的底子在苦苦支撑,一旦民力穷尽,也就是民心思变之时,连号称最富庶的江南东道亦如此,其他地方更不好说了。
龙武军在河南时,也镇压过一些小规模的抗税和骚乱,不过都不成气候,尽是一些以宗族乡党或者豪强大户为单位的自行为,在其他地方很难形成什么呼应。
而农民起义最容易成事的,就是这种小官吏,士兵头目出身的人,因为他们多少有带人和管事的经验,又毕竟接近低层,身受同样的疾苦和需要,提出的口号更容易得到社会底层的共鸣,一旦流窜起事,往往很难扑灭,面对政权的力量,坚持的也比别人更长。
又因为他们多没有明确的政治纲领和长远的目标,只有一些最原始吃饱穿暖的朴素口号,所以也不会去做保持纪律,或是收拢民心之类的事情,在初期对广大贫苦之众很有吸引力,虽然最终覆灭,但对社会经济基础的破坏性更严重,象后世的黄巢、李自成、张献忠之流,都是类似的背景。
要知道连当年国朝,也是靠打土豪分田地起家而席卷天下的,目不识丁的农民可不知道什么主义,或者什么理想,只要得到土地和生存的保证,他们就愿意去奋斗。
同情归同情,但更关键我在江南也有重要的利益,不可能坐任他们荼毒,所在这次我坚决的站在了万恶的统治阶级的一面。
其中唯一的好消息,正在彭城的河南节度使张镐,已经临淮军阳军入淮南的义军,斩三千而获万人,暂时遏止了这些义军向北向的流窜。
那些留在河南协军的商人也随之南下,切身利益之下,正是由于他们急吼吼的联系上第五崎、将这些真假参半的消息一步步的递过来,其效率甚至还要比朝廷的奏报,快上一两天。
第二百六十八章 闻道长安吹战尘
不过江南乱归乱,既然进了长安,就比不得河北的随心所欲,可以到处放羊,未得明旨或者是制令之前,龙武军是不得离开京畿防区的。
对于江南的事情,我已经暗中出了适当协助官军的命令,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一些有绿林背景的人,以投奔为名分批进入义军的内部,刺探和引导其动向。甚至在需要的时候,可以让我在夷州的武装卫队侍机在翁山登陆,相信这些农民起义军还没有什么海防的观念把。
江南的变乱,也让一向保持了相当距离,只存在例行的礼数上往来,的南北两君之间联系,再次变的密切起来,据说这短时间,在汉中到天水的邮驿大道上,奉有密敕的中使不绝于途,
为了对一些正在生的东西,眼不见心不烦。我则开始出游,巡查长安城建工程的建设成果。
空气中早早的开始鸣蝉,绿野如浪的青苗,饱满而油润,随着滋滋有声翻车水轮的流动,慢慢翻动者,刚刚抢过了青黄不接的时期,还乡团的那些农人黝黑而粗糙的面庞,也有了少许的轻松和期许的神情,不分老幼的赤着脚儿,卖力的趟在田泥里。
但其中最大的变化,是在靠近路边的位置,树起了一个个显眼而高耸的窑炉群。
“我团的场子,都在这儿了”
领路的团,搓着满是老茧子的手,带着谦卑地表情。憨厚笑地十分灿烂。指着一些正在冒烟和火光的窑口,有赤着膀子的汉子,挥汗如雨地不时在填料和出活。
“用烧大缸的法子烧大陶管也行。现在咋这最大一个窑子,已经能烧出丈许的管子”
“现在上头下来的大人,天天守在炉边,测火候量尺寸,这废料也出的少了,大抵只有三成”
这么一个还乡团。也相当于一个乡的规模,他们地职责和分工,都是经过精密的规划过,以求最大限度的运用这些劳力资源,不允许有不劳而获吃现饭的人,哪怕是作为管理者的团,也要求率身下田劳作,而在一过繁忙的时节。他们就被抽出来做一些兼职。
因为叛军在守城的时候,拆毁了不少长安城里的基础设施。收复长安后,无论是出于防疫卫生,还是考虑将来地生活环境和供需。我第一件是就是考虑恢复起来。
其中一个大项,就是环绕长安的下水道拓宽工程。以及延伸城外的给水管道工程,毕竟是一个百万人口的级大都市,虽然有人质疑这在城防上会造成缺失和漏洞,但是做为一国之都被人兵临城下,有也意味着大势已去,这种防御上加减功能地考虑,还是期望它不要有派上用场的一日才好。
此外,还有史无前例地长安、万年两县的门牌、地标工程,公交马车线路驿所规划工程……L
而这些前期投入,都来自与龙武军私下密切相关商团,不要朝廷一分钱,作为代价,是这些公共设施的管理权,还有诸如盐铁金铜等一些特殊消费品,一定期限内的专营和开采权。
看的我轻轻点头,
正在享受那些农民工,朴素的尊敬和拥戴的目光,一向神出鬼没的探目总哨,老猫,突然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我身边,让我那些护卫纷纷皱起眉头来,又放开了手中的握把。
“昨夜,陈大将军,已经回长安了,身边之带了数十人,并没有怎么声张”
我轻轻颔,算是知道了。
虽然暗底下的动作暂时停止了,但是明面上的工夫还是节踵而至,先是朝中大老苗晋卿提出以国事渐定,应当恢复南北衙宿卫制,又有十三学士附和上书,提请恢复北衙六军之制纭纭。
所谓的南衙领军的五府三卫,当然不能再掌握在宗亲、贵戚手里,而是由三台宰相提领。而恢复北衙六军,其实也是变相拆分的手段,现在只有我手上左龙武军满建制,右龙武军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既然同一体系,相互调剂调补也很正常……
期间更有人提议,将新编完成的铁拔军,改建归于南军三卫,却也被当朝否决了,当然,这并不是那些满脑子厉害得失的老家伙们大善心。相反,刚刚给西北那位陛下,起复的韦老狐狸,通过家书稍过来四个字。
所谓理想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显然西北宰相们还没准备好踏出这重要一步勇气和决心。
毕竟,同时让宿卫的南北军,都出自一个人的门下,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倾向,也是严重破坏体制的事情,且不说其间可能引起的反弹,光改造和转变这一只军队的立场,抹去原有的烙印和山头主义,都需要长期潜移默化的水磨工夫,所谓收买和分化都需要时间的投入,而西北现在最缺少的就是这个时间和金钱。
虽然西北朝廷有正统的大义,在官爵上到是也很舍得,但是大义是堂堂正正的产物,对私底下不能拿出台面的东西,就作用有限。除非是下决心打内战,否则,总不能让某些人对士兵公然说,追随老皇帝背景的龙武军是逆党,只有心效
是正统大义。
而自从因朝廷和军用十分匮乏,而派御史郑叔清到江淮间向豪族富商借贷,十取其二,接着又卖官鬻爵,明码标价,得钱以供军用后,低品的官爵已经泛滥成灾,据说平凉一个看门老卒,都有无号将军衔,而高品一些的官爵,却要权衡考虑到现役其他军队的感受,不能轻易授予。
更别说还有一位太上在那里看着呢。
如果没有把握能短时间控制局面,用这些工夫和心思,还不如新练出一只可靠的军队来。
据我探知。西北那位陛下的底牌还不止明面上那些。象萧关和云阳,各还有一只十二营监制地河西义从,相比其他百营义从地部队。这只领军的大小将领,全是当初质子营的出身,又经过武威平乱和长安攻守地磨练和整合,不但能够有效的掌握这只以边胡为主的军队,对朝廷的忠诚也相当可靠。
因此,这些奏章。只是一种试探性的前兆而已,
最终权衡的结果,李嗣业转领关内道节度使,但是关内其实没有多少可供地兵源,实际全是从西北招募,李嗣业既有资望,又有人脉,以自己的一套老底子。很快就能从西北诸道募兵成军。不过这位老帅也是个明白人,虽然在扶风开署办公,对涉及龙武军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
而陈玄礼则改任京畿道留守。说白了就是有些人希望以他能来与我争权,毕竟这位也是右龙武大将军。阶级还在我只上,资格也更老,当任过河西节度副使时,也有自己的一套属官和亲事,如果能籍以分走我的权力,挖走我的墙角和骨干班底,自当最好。
不过按照当初两朝的约法三章,任何禁卫军大将的变迁,都需报呈太上副署,方可通过,而这位陈玄礼,早前有过与西北那位串通起来诛灭杨党,试图逼死杨太真地前科,他真有心想做点什么,还得考虑成都那位已经退休的太上,同意不同意。
—
这段时间,来自成都的家信,也一封节一封的频繁起来,久未得我音训地小丫头,似乎变的特别感情丰富而泛滥起来,恨不得把她地日常生活点点滴滴,象写日记一样,还配上雨儿手工画的生涩可爱的小人插图,通过每天定时的马车寄给我。
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会继续看好我的后院纭纭。
附在后面的,还有谢支言片语饮食起居的问候,淡淡娟秀的工笔小楷,就如其人一般的柔美而细腻。最长的是初晴,关于悉数家事情形的报告,末尾还说小侍儿阿汶已经调教养成的熟了,就等我来验收了。采薇和云容各给我寄了一件薄纱的夏单衣,和一件璞头。
这段日子里。
我家接到的投帖慢慢多了起来,甚至还有人把自己的写好的时文诗赋,投到我的门房里,据说是因为听说我在将来的朝廷大比中,有一分主考的资格。
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唐朝的科举只是初创不久,许多地方还不够完善,只有地方和中央两级考试,地方只是资格考试,中央的大比才是重头,每年的数万人汇聚京师,只为了争夺那么几十个乃至十几个名额,什么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千里挑一,丝毫不为过。
批卷圈点排名的也不是皇帝,而是负责主持科举的以宰相为的考官,更糟糕的是这个时代的考试并没有后世的糊名等保密措施,全凭考官的个人喜好和心情决定名次,往往与文章的优劣无关,这就让得名声和影响力,这些事先准备工夫的竞争,变的激烈起来。包括杜甫、王维在许多人,都先要到处营钻,参加各种可以出名的社交活动,以求闻达公卿,或者在潜在可能的考官人选,心中留下印象,这样的批点到自己的时候,机会可能更大一些。
当然这种制度,也给营私舞弊、举人唯亲大开方便之门,虽然说唯才是举,历来各种权贵公卿、世族豪门的托请,也是少不了,连管理宗族的宗正寺,也会送来宗族子弟的名单,让事情变的更复杂。结恩和结怨只在一线之中,非有八面玲珑的手段,或者独当一面的权势,否则难以担当这个位置。
最糟糕的就是摊上一个象弄獐宰相李林甫,或是不学有术宰相杨国忠,这样的大奸之流,前者可以为了向皇帝证明自己野无遗贤的一句夸口,可以把当年千辛万苦准备的数万考生全部刷下来,后者则是将录取的功名,按照排列明码标价,竞高者得。
虽然据说我主持的只是武试,但按照本朝开国以来的惯例,武功一途一向进步的比文官快,但文职优势在于稳定和风险小。哪怕熬资历也能熬到一定地位置。只是现在国家未定,当然去做武官更有前景。
按照崔光远地说法,上层所谓的立场和考虑。那都是不能见光的东西,大多数人只看地到表面上的东西,至少我在许多不知道内情的人眼中,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中立旗帜,对大多数想避政治风险,帝王家三代的内部恩怨的存在。是一个很好地避风港。所以投贴来的,不但有准备大比的士子,甚至还有一些还京的低品官员。
让我烦
,干脆躲了出来。
“吐突呢,今天怎么又缺席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龙武军回归长安的一个月后,吐突的风字营,也终于回来了,除了疲惫和残缺的编制和士兵。随之回来还有十数倍于自己的牛羊和人口,显然同罗人为他们卤莽地南下,继续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在这段作战时间中,吐突承珲的风字营。又被称做营,因为这只以质子营位骨干。胡人血统鲜明的人马,上到郎将下到兵头地全军上下,打起战来,都有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狠劲,当初负责追击败走地同罗人,任由丢弃一路金银财货驮马箱笼不理,在马背上不眠不休的死咬着最大的一股同罗人追了几天几夜,一直逐着尾尘,杀进白河诸部的领地,烧掠大闹了一番,将这些附丛南下的十三家部落的族鏖大簌,给夺了七支回来。
让马遂在三受降城,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紧随其后策应的河西兵,没少吃够尘土。
当然收获还不止这些。
突厥人并且在历史上强盛的时候,曾经让他诸如北周等历朝的邻居们痛苦过,不过现在突厥这个民族的存在,确实也只是由于政治上的原因了,作为被唐太宗用羁政策圈养起来,以出产战士和马匹的位存在价值的散落部落群的统称,在大唐广大的边境线上几乎每次边境战争,都能看到这些以战争为职业的突厥绛户和义从的身影。
他们让人称道的勇猛和朴素的现实观,也让对这个民族的称呼,兼具了从褒义到贬义多重价值观的意味。诸如习惯疯狂杀戮,而拒绝退却的命令,容易陷于个人武勇,而忽视整体,自骨子里天性散漫自由,以漠视纪律和教条为传统,一陷入坚韧的胶着,来的快,去的也快的战斗**,对个人战利品掠夺疯狂的执着,和大多数草原部落一样,喜欢在客串盗贼或者护卫的兼职中转换角色……|品质和特性,都体现在这个没落的民族身上。
只要能够提供足够金钱、牛羊、食盐、财货等等价品,这些早以淡漠了祖先荣耀的突厥人才不在乎为谁打战,又位谁流血,因此在早年的河北战场中,甚至常常可以看见,仅仅因为出道的时间差异,同一个部落的突厥人,为不同的阵营和立场相互撕杀流血。
努力奋战之后,战败了降附胜利者继续作战,也不是特别可耻的事情。
因此随吐突回来的,还有二千多衣裳蓝缕,愿意用流血卖命来换取财富的,自带马匹和武器的追随者。自从同罗人的领氏族——白狼部落阿思部家族,因为立场鲜明的站在安史的一方,不但在内战中损失大量精锐和青壮,还被仆固怀恩抄了老窝打成丧家犬,再加上来自回纥王庭的落井下石的清算和侵并,许多小部落,已经没有办法过今年这个冬天。相比家大业大,人吃马嚼张口的也多,处处要精打细算的河东、朔方等大军团,龙武军就宽裕的多,甚至士兵光靠和友军做互通有无的买卖,都能小赚一笔。
龙武军虽然积累了相当基数的马军,但大部分都是被友军戏称为“马驮子”骑马步兵,和车营步兵,真正意义上骑兵,只有谢思的骑部,虞候军两个营,几个郎将的亲军马队,真正宝贝的很,象吐突的风字营,人人备两匹马,其中至少一匹是可以产奶的母马远三件武器,纸甲和钢丝甲双穿,连马都包上了防箭的纸甲,时刻随身就是十天份的压缩口粮和罐头,现在有了这些人也不无补益。
“他在驯马”一个声音应道,却是和他表情一样大大咧咧,刘昌周式的大嗓门
“驯什么马”我一楞。
“恩恩”
正在左右的卫伯玉、吕希用、高千里等人,相视一眼都露出暧昧的笑意,
“当然是草原上抓回来的漂亮胡马,恩还是母”
“恩恩,那个身板啊……啧啧”
“别看人家那个样子,那个劲儿,据说吐突从小带大的亲军都被放翻了四个”
“也只有这号才消受了得”
“据说这些天日里骑,夜里骑的,还是野的很,老想榷出槽去”……
我嘿然无语,顿时想起他前些天执帐时,身上的颈胸什么外露的部分,经常会有可疑的青紫牙印,抓痕什么的,还喜欢野蛮女友和这个调调。
却稍稍松了口气,我刚接到有传闻他那只军队,有抢占民女置留军中的嫌疑。
龙武军严禁将士**之事,如果一个亲信的将领犯了,也少不得拿他作个典型,不过如果是外族和敌人,那就没有任何同情可言,军队本来就是暴力机器,有时候也需要一个激励和宣泄的途径,哭外族的百姓,总比哭大唐的百姓好。至少在他们被“融合”成为大唐的子民之前,是别指望有什么秋毫无犯的待遇。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为君掌上施权谋
成都府后续的调查还在继续,受到清洗而动荡的官场中,总会成为另一些人出的机会,已经有几个大族被抄家待罪,甚至还追查到杨国忠时期,鲜于仲通之后,主持第三次天宝战争的前任剑南留后,李的族人。
但是据说,在郭千韧之乱当夜,就有好几拨人,仗着高强的身手,易装成增援的公人,闯进防备削弱的流民大营内部,试图盗取防护严密的高级工艺流程书和图卷,却触动机关被装备变态的护场队围杀当场,更有一伙人事败后,见逃走无望,竟然退进库房举火*,让事情蒙上了种种的阴影。
相比止下长安就太平静了。
距离前段一百多口猪被劫事件才不过去月半,自从最近的一位声言要我尝尝,江湖草莽舍生取义的匹夫之怒的同仁,举家自人间蒸后,长安城里的治安就太平的不能再太平。
但是平静不等于没有事情生,新的问题又冒出来了。
刚刚巡游归来,这就被薛苹堵在官署,说有事情要汇报。
“怎么又是猪的事情”我有些啼笑皆非,又有点无奈摆了摆扇子“这又关我什么事”
这算什么事啊,最近城中依旧物价高涨,斗米百钱,猪肉紧缺,还有价无市,要知道数年前粮价最低的时候,也才斗米5。不过,全长安见不到猪,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中央电视台办春节晚会。也不是信誓旦旦涨价绝对是暂时现象的国家改委。
不过,看着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倒让我想起后世一个笑话。为什么中国地猪肉涨价,因为中国地猪都让一个叫朱广沪的专业户,给拉国外去踢球了。
“自然与大人有关”他面不改色的道
“城中有人伪造军用地猪票”
“什么”我稍稍一惊,长安居然开始出现这个时代特色的经济犯罪!!!
没错,就是猪票,我这才想起来一桩事。
原来此时的人们饲养这些家畜还是散养放养。多数人都吃不饱,猪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草吃菜,因此那猪长的多和健美先生似的,个个精瘦精瘦地。
直到成都流民大营建立后,为了提供军队的营养和重劳力的副食,兼之爱好灌肠熏肉等制品,却被瘦肉猪折磨的忍无可忍的我。才下令大规模开始养殖猪马牛羊这类肉用动物,并且充分用生产作业的豆粕、蔗渣、浮皮等各种下脚料,养出来的猪长的快且肥。而且用途广泛。
连多数人不吃地下水脏器都可以加工成香肠、罐头、压缩干粮成分,连骨头都可以用石碾磨成骨粉。作为重要的生产添加剂和童子军的育补品,这些年下来也颇有成就。但是相对庞大的人口基数。供应也需要配额地,
驻军每月都有从内勤到外操,格斗、射击、偷袭与反偷袭等各种名目个人和团体竞赛,虽然奖品不是什么特别的价值,却很有现实意义,可以获得一头羊或者一口猪作为奖励,足够让一个小群体美美地享受上好几天的改善生活。
对外供应的更少,除了皇家专供的外,许多大臣家里想改善生活,还得找人批条凭给。
因此,象在成都府的流通物中,最好用的不是铜钱,而是本来只在龙武军流民大营里内部流通的军用代物票,凭借这些写着种类和数量的票据,可以获得一些市面上已经限量供应的肉蛋鱼奶米布等稀缺物资。这个传统,在军管时也被带到了长安。
在这种物资稀缺的配给供应之下,于是各种事端也生出来,伪造限量供应的猪票,只是这个特殊时期的一个典型的衍生物,不过按照薛苹的说法,这事情已经并非简单的牟利,而是对龙武控制下经济实力的一种试探,如果猪票的事情控制和反击不力,怕会扩散到其他方面去。
“那你有什么打算”
“希望能向借几个人的力量一用”
合起扇子,“你想要什么人,直接找各营将主商量好”
“这几个人非大人的干系,不能动的”
心中越惊奇。“且说来听”……
然后,我就明白了他要找的是什么人。
龙武军拥有庞大的产业位支撑,随着进入长安,自然而然的这个时代,特有的权力寻租关系,也被带到长安,投资我主张的事业而获得龙武军的保护,避免诸如各方有司,恶意或者贪婪的吃拿卡要的手段,而导致苦心经营的投资泡汤。
已经拥有的财富和资源,也不可避免的想寻求权力的保护,谋求更进一步的关系,龙武军正好是这样的存在,既能得到比别人更多的重视,还掌握着大量别人无可取代的资源。
“只要大人一句话啊,这若大的长安城别说一只猪,就是一根猪毛也别想再找到”
这是那些人前来拜见时,信誓旦旦的保证.
于是
我突然现,我仅仅位了个人享受和便利,而流传出来的东西,已经暗中展到连我也无法忽视的地步了,掌握了长安乃至周围地区的民生所系,可能就在我一句话中。
因为,利用比别人优先和便利的消息与手段,事先囤积和掌握了如今长安城重建恢复所需的各种资源,正是这些与龙武军有密切关系的众
、结社。
正在关中耕作着最肥沃的土地,占据了今年京畿道大部分粮食产出的,还是我掌握下的武装还乡团。
所谓有钱有粮心理不慌,这种底下经济的能量,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在某些关键时刻。可以挥难以想象的作用,甚至成为让一任执政大臣倒台理由。事实上,开元二贤地名相姚崇。就曾经因为平调物价不力,而被罢退。
打走他们,我正想转头回内宅,却见留在长安负责文书情讯地崔光远,也凑热闹一般的赶了近来。
“禁兵轮边守要制度”,我皱起眉头。看着手中的这东西。做背后付出巨大金钱和物产铺路地代价,兵部的行文还在路上,内情却已经随飞鸽到了长安。
我跑出去巡视半个月,西北朝廷虽然分兵之议已经平息,却接踵而来又出了这个么个新花样。
“这据说还是大人您上书的创举”崔光远在嘴角泛泛一笑说“也不算无地放矢,这些大人不过是引为他用而已”
“的确是我的创举,不过朝中的那些大人会这么好心么”
听了我这么腹诽大臣,崔光远也只是笑笑。继续为我说来。
—
其中最重要地内容就是,为了解决历代北军无战而,在数年前敌临而争先溃逃,最终只能聚数千人的问题。今后所有北军系统的编制,将派出四分之一的人马。到边境上协守兼练兵。
理由也很充分,安史之乱就是边军集团之乱,派出禁军可以有效的监视和制约这些耕战自足的边军,适当还可以吸收和补充一些边军的精锐,以避免久养京师兵疲将骄之弊,让朝廷随时都有一只决非仅仅是仪仗的堪用之军。
现在我在三受降城就是这么做地,因为龙武左右后军在河北突围战中,几乎全建损失,只剩下一些做种的老军模范营,虽然从二三级预备役中重建,但是实力和经验就差的很多了,因此,都被我调换到高达夫的帐下去,拿那些边胡练兵。
只要在边境上,就不怕没有战争和冲突,这是因为草原民族地特性所决定的,虽然强大一时地突厥、薛延陀等外敌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草原上的生存竞争很激烈,每年冬前春初,仍有大量象野狗一样游荡流浪的小姓杂胡,为了雪灾、粮尽、畜亡等各种理由,在边境上徘徊着寻找机会,舍命冲进大唐的边防博一把。少到百人,多到数千,这种小规模低强度的冲突实在太多,甚至都不会出现在正式的公文里。
这些而且时间也捏拿的很好,轮边的期限为达到后的两年,这样军队固然在长期的警戒和低强度冲突中,得到磨练,却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边军的将领个人,对禁军忠诚和立场,产生实质的影响。
至于分兵守要的理由也很充分,直接拿了龙武军的事实和成果现身说法,说是分北军警戒各地,可以避免勾结作乱的弊端,作为防卫京师周围的警戒网和防御缓冲纭纭,洋洋洒洒的论证了一大堆。
其核心内容还是落在我的龙武军身上,做为中央直属的府卫边禁四大军事系统中,编制最大的一只禁军,自然也被名正言顺的能者多劳派上用场,对龙武军目前占据的几个要点和利益,不但没有任何调整和剥夺,还给龙武军增加了十数处规模不等驻防的要点,诸如派一队人守河津要冲的通渭桥,而作为这么一个商旅往来频繁的要点,只要每个行人拿出一个钱,可以让驻军获得丰厚的灰色收益。还有看守华山的金矿,甚至守卫骊山山的温泉,看起来也是个美缺。
但这些收益没那么好拿的,需要有时间和去消化,再说好些地方是不是没有争议的,如果驻军为了争夺这些利益,而分散了大部分精力,无暇内顾,恐怕也遂了某些人的意了。而且这么下来的结果,就是龙武军的军力在多也要被分薄。
先铁拔军就得先被调回扶风去和那位李元帅的关内行营做伴,顺便商量一下怎么分割扶风城的岁入。
“难道朝廷那里就没有一点好处么”
“有得”崔光远摸了摸刚剃过的下须,“据说为了不让友军操劳过甚,神策军也要扩编,担当起一些防务来,大致增设十到十五个营,将左右分制”,
“果然如此”我点点头,既然一时分不了龙武军,就转而着手扩编神策军,这也在意料之中“那这些禁军的差额,又从何而来”
“不是已经有东宫六率的先例么……,朝廷已经诏令,河北诸军二十抽一,为神策新军之补”
“果然,西北那里,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再练一只新军出来了把”我用手指,轻轻敲着光可鉴人的案面。
被分散布防的龙武军,再加上同样分散却与龙武军交错驻点的神策、神武诸军,有所风吹草动,都要穿过对方的防区,所谓以小制大,以少制多,通过复杂的布局,将可能的威胁无效和弱化,却避免了反对和反弹的理由,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而且作为始作俑者我还真没得反对,不然就是有私心了,最多只能在驻点上做点文章。这种冠冕堂皇的阳谋,还真是难为了西北的那些大人。
我该怎么应对呢
第二百七十章 为君谈笑静胡沙
吐蕃高原,正是极端的署夏。太阳的烤着空气中,蒸腾弥漫着血汗的味道。
上垄川的冰川融水输灌,让下游的陀坨河慢慢日见宽涨起来,即便在最炎热的夏节,也依旧寒气凛人的喝水,此刻却被血色染的如长长飘红的缎带,各种衣甲服色密密纠缠在一起的人马尸身,半沉半浮的几乎堵塞了很长的一段河道。
河岸边,血肉横飞的撕杀已经接近尾声,黑压压想乌云一样绵延在河岸上,顶着角盔黑河水,将另一端,另一些*的身影正在跌跌撞撞的远去。
另一些骑着马匹的身影,正在试图从堆积河道里的尸体上跳渡过河去,不时人仰马翻的从河水里*的爬出来,却没有丝毫放弃的打算。
军队的后方,数车堆成的木台上。
一个年轻吐蕃的贵姓,眯着眼睛看着远山上的细细渺渺的烟柱,那是唐军预警的烽燧。
“够了,让失确他们都转回来把,这么大的动静,恐怕唐地的松州军也要出来接应了”
在他身边,是随便铺在地上,华丽不见一丝的杂色手工金色驼毛织毯,湖蓝一般深沉的绸面大伞盖撑在其中,阴凉下,摆满了雪底的唐地白瓷茶具,绘着裸女神乐图天竺风格的细颈银瓶,三足兽口蔓的安息金杯,散出羊乳和香料地味道。
虽然身上一袭拖地长长的家居宽松袍子。看不出什么身份来。
但在身边的家臣和将卫。胸前都挂地镶满天珠和绿松石的银、铜小字告身便拿出一个,在十二阶的上等人中。至少也是一个小性贵族的身份,左近的卫士,包面的铁盔,背着黝黑盾牌和十数只小枪,站地就象一只只旗枪,散出一种尖锐而危险味道。
“少伦。难道这不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身边一员全身披甲,形貌膘悍的侍臣小心的道”想不到我们家的邪东阿罗,还有这种雄心壮志“
少年似笑绯笑的看了他一眼,直看的他诚惶诚恐的将高傲地头低低的垂成最无害和恭敬的摸样。
“松州军号称剑川八州六镇第一军州,除了天雄王(松赞干布)攻入境内外,从汉地唐人立国开始,与囊部、弄伦部,禁卫的那些武勋赫赫地贵宗们。打了无数年而未落下风,能把他们一举而尽,在大拂庐那里,可是一桩天大的功劳啊”
“……
虽然少年满面笑容很有些和风细雨地。但叫做邪东阿罗的悍将不敢说话,却是越的汗淋淋的。
“这些官方明告上的马贼。可不象描述的那么好相与啊,实在不枉那些部政大人,大老远把我们从孙波茹调遣过来,如果我们这些外三族的,都战折在这里,相信马向那里会很高兴的把”另一员家将开口道
他说得是实话,众人表情具做一凛。这些神出鬼没的马贼,不仅狡猾而且难缠,一面驱奴为乱混淆视听,一面到处破坏水陆驿所、渡头、马站,居然让消息在山南延迟了大半年,才传到逻些城。
号称王廷四大宝枪的尚结息、论悉诺、尚息东赞、尚赞婆,统帅率吐蕃、吐谷浑、党项、奴剌出身的十三路东,五十一家领部十万之众,从麻羊追到高罗、从高罗又逐到羌搪,沿途让这些贼人,掀起天大的乱子,多少贵姓和勋族,只能象受惊的黄羊一样躲在自己的堡寨高墙里,任其烧杀劫掠将无数庄园和田地,变成废墟和焦土。
血战二十三场还是被他们突出来,只杀捕了一些流窜变乱的奴民作为战功,若不是其中还有些人贪心,不甘放弃抢来的财货,而拖累了行程露出行迹,被来自低地草原擅长追猎寻踪的阿弥部咬住,只怕还要和他们在大小河谷里打转上一阵子。
据说为了堵住这些行讯如风的流贼,连雪垄三的冰川骑健,还有擅长山战的雪莲花部落都出动了。最后还是自己一部依靠少年明锐的判断,以友军象雄部为饵,抢得先机,才在这陀坨河截击成功。
“好了,曲结末且,你在那些马贼中,有什么现么”
说到马贼,他的咬音特别重了一些。
另一浑身沾血的将领大步分众过来,见他低头道
“正在辩识,已经其中有山峡和低地的羌落众,还有变乱的奴人和娃子……
“这些五等下族的羌浑众,与低地的同宗,暗通曲款,乃至与唐人私下回易,也不算新见闻了”少年挑着一只金箭,看着从尸体上剥离战利品的族人,在面前排成一列列说“不过他们有胆入寇,倒是件新鲜事”
“另外,他们用的兵器弓箭,相当精良,不但有本国的,还有许多低地的制样……
“这些马贼饶是骁勇,已然可以确认,与低地的唐人脱不了干系,只是究竟是怎样层面的关系……
“够了”少年突然开口道。
赶紧弯下甚,做出一副聆听的模样。
“我们只是远到而来的客军,人地不熟的,做到自己的本分就足以”他挑了挑眉毛
“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应当是内四族领议执政的大人们才应该关心的”
内,可不止我们孙波茹的赤牦牛部一家啊”
“你觉得象雄家的领部副大将,会向内族的大人门承认,自己一万族军,差点被一群马贼打的放了羊么……
少年的眼神变的明锐起来。
“上象雄地窝角、芒玛,聂玛拉。吉藏、雅藏、刺迪五千户雅龙旧族在把持,那些俱鹏王的子孙们,多半没有了大鹏家族的血勇和荣耀。只懂得向狮子旗下地献媚,他们要考虑的更多是如何自圆其说”。
“话说回来”
“这山南的丰腴之地,封的都是雅龙的旧族,死难的也是悉扑野家地人,就没有必要让我们的健儿,为困兽的反噬。被过多的牺牲。再说,大名鼎鼎白狮子阿果东赞也要回来了,还有一直在西地的大鹰郎麦斯,也回
些川.
言语中,对尊贵的悉扑野王家,*裸的不敬。却没有任何人表现出一丝的惊讶或者动容。
“我地少伦,您还需要等待,幼鹰在张开羽翼前,总有凶禽和恶兽。试图扼杀它,虽然青白诸部。都愿意追随母王血脉,毕竟这一任的领执政,还是黑牦牛的部落……还没干”
其中一位,白苍苍的侍臣突然开口道,顿时让他沉默了下来。
(苏毗旧族在吐蕃诸部中“最大”,其范围,东与多弥(即难磨)为邻,西接鹘葬,有人口有苏毗人不堪忍受吐蕃奴役之苦,前去“投唐”。唐玄宗天宝中,就有苏毗王没陵赞率部投唐之事,结果被吐蕃现,没陵赞及其家族共二千余人被杀;部众也被进一步瓜分)。
—
关于这位少年部领大人,身负尊贵而崇荣地身世,也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他不但有大地母王家族的直系血脉,还甚至牵涉前代的暴毙的神将。
自从当年雅龙旧族,韦氏、娘氏、农氏联手的逼迫老王,以叛国名毒杀神威大将噶钦陵大人,又将悉多一族灭尽后,谁能晓得,在众多忠心旧部拼死保护下,在遥远的藜域之地,还有个遗腹的血脉,依靠母王旧族的掩护长大,成为所谓八大牦牛部落中赤牦牛的继承人,孙波茹最年轻的都督、部领大将。
连族里的那些德高望重的神巫都在说,大天神的昭喻,下一任的岸本(领部政)大人,怕是要出在这一门了。
但是,作为外姓的番落,太过耀眼的光华,只会让人英年早逝。特别是与王家并不是特别亲近的部族,因此很快就被领部大臣,推荐为最合适的人质选送到了逻些城,在围绕王家层出不穷的阴谋和算计中小心的保存自己,作为陪伴少年赞普的侍臣,和亲近的伴随,早年甚至曾经奉命,易名到低地唐人的官学修习,并参加了科举。
待到重新回归,已经是深沉在荒唐和散乱底下,如海湖一般的才华和雄略,自请带领族人长期在遥远黎域作战,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形下,取得了一个个让人赞叹的武勋和荣耀,为部族输回了海量的财富和奴隶,甚至连遥远的大食人和九姓突厥,也开始流传吐蕃白牦牛的传说。据说连本任的领部大人有意将女儿嫁给他,好让黑部的血脉更好的流传下去。
“以后私下就不要用这个称呼了”
说到孙波茹和牦牛部落,少年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阴韵,显然对这个名字很不感冒,
“我们是大青树神和阿修罗斗王神的子孙,被人冠上家畜一样尊崇的名声,很值得光荣么,雅龙的那群白狮子家的后裔喜欢牦牛,不等于我们也喜欢”
又见老侍臣欲说什么。
少年摆了摆手道,“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随意拿举族的命运来博昔日的尊荣,反正我们那位大王要亲政了,且让我们拭目以待,如果雪狮子家族的子孙,依旧有先祖的强健和胸魄,为了族人更好的生计与前程,我也不介意暂且按照约定,做个奔走驱策的纯臣……如果狮子只是别人用殿堂和荣耀,圈养供奉起来的摆设……哼……
他突然转头
“那些在白部的黎域行商怎么说,有门路提供大量的军器么”
“正是,据说是低地的唐人正逢内乱,很有些乘机盗卖居奇的所在,只要有足够的价钱,别说制式地军器。连唐人皇家地器物。也可以搞到,不过这大型的军器,还有些困难。要用我族特有的河地马来换……
一名来自白部地侍臣,赶忙开口说
“可以”他皱了皱眉头“虽然大弗庐每年都要收走大量牛马牲畜,但各部凑有凑还拿的出来”
吐蕃虽然也产铁,并且铸造技术先进,但是大部分兵器的产出,都控制在几家老氏族的大姓手中。连精于铸造着称的赤穹部。也不过是执政大族娘氏的附庸。特别对于外系和新附地下等部族来说,更是管控极严。而且吐蕃依靠征天竺所得的铸造之技,工于刀剑而疏与弓矢,这是最大弱项,若能得到唐人的机弩……
杀,雪亮的枪尖,在齐列如林,奔如飞电的。象一*的怒涛滚过,将比照真人分量的人形移动靶,戳穿挑飞起来,被绞烂飞舞的人型沙袋碎片。如洋洋洒洒地雪花,伴随着沙尘打的盔甲叮当做响。虽然迷眼,却丝毫不影响下一刻出手的准度和力量。
所谓的铁军,就即是潜移默化培养士兵,顽铁一般不可动摇地纪律,无视生死钢铁一般的意志,机器人一样冷酷杀戮地技艺。无论怎样的震撼和恐惧,也很难动摇的心志,号称强者克星的存在。
这是龙武军日常操练所长见的情形,唯一的区别,就是正在操练的是一只暗色皮肤的特殊军队。
这些黑皮肤人就是所谓昆仑奴,泛指一切暗色皮肤的种族,包括天竺人,南海土人,但主要还是来自非洲的黑人,东非大陆上的被称为摩伶国、海神国的非洲国家间相互征战不休,最有名的就是下埃及和奴比亚的长期战争,大量的人口成为战俘和奴隶,又被活动在北非的阿拉伯人贩卖到欧亚大陆上去,其中卖到唐朝来就是一种很好的选择,因为唐人喜欢这种身强力状,吃苦耐劳又温顺的奴隶,成为继倭国奴和新罗俾之外第三大藩奴来源。
作为集时尚与潮流的长安城,许多豪门富户都喜欢养个身边当跟班,是以与被称为北塞胡的白种人奴隶一样,称之为昆仑奴,甚至在中土繁衍声息形成一个特殊的族群,不过相对绝对优势的唐朝人口比例,在唐朝繁衍几代后作为黑人祖先的显着特征,很快就被淡化光。
也因为叛军也看中了这些昆仑奴高大强壮的体制,可为驱使劳役。所以搜罗了偌大的长安,还是从西市里找到一千多饿的奄奄一息的昆仑奴幸存者,为的就叫铁摩勒,没错就是唐人武侠《昆仑奴传》中的那个大侠摩勒的同名,作为本土出生的第二代昆仑奴,他只保留了祖辈高大强壮身板和深凸面容,肤色和眼睛须
没有多少黑人的痕迹,正是因为这个名字,我才起了军队的念头,不过在我手下,他是没有机会象小说里一般,去帮人家书生小姐,制造连夜私奔的绯闻了,而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为我练出一只特殊的军队来。
也只有他们的身材和体能,才能够负担起全身大片煅甲,密不透风只留两个眼睛的披挂,并且穿着保持很长一段时间内的行军和进攻姿态,用的武器也与别人不同,而是一部分用加粗加长象剑一样长尖的梢枪和一只大皮盾,一部分用骑兵长斧、长柄大刀、锤头长棍、月牙戟,层次交替使用,
只要能够形成队列,犹如一排排的狰狞的钢铁魔像,可以象绞肉机一样的撕碎任何敢于阻挡在前列的事物,
为了让这些奴化严重的家伙.重新恢复能够上战场的血性和勇猛,很是让我费了番工夫,甚至不得不冒着败坏名声的风险,让他们去杀俘练手来激,经过在上受降城镇压胡人部落小规模冲突的考验,那些游牧民族最常见的软反弓和硬角弓,很难对他们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唯一的肉点就是眼睛,当然如果你能刚好被奔跑中的骑兵,射中眼睛,那也只能怪你人品不好了,而且他们在短距离内的冲击也是相当有力的,甚至可以和骑兵正面对撼,曾经胡骑兵试图用套索想拖倒这些人,结果反被拉下马来的例子,对抗演习中又有人试图用伴马索来对付他们,但只拌倒了头几个。后来的人流。就把绊马索给硬扯断了……
其实由于人种的原因,中国历史上很少出现全身重甲地部队,这种大杂烩式地实验重步兵。也不过是我个人的恶意趣味,不过居然还有存在的价值,因此,取义山海经里关于夜叉国地描述,冠名为夜叉营,不过龙武军的其他士兵更喜欢叫黑魔营。因为他们在夜里作战,更让人觉得恐怖。
不过龙武军中,永远就不缺乏恶意趣味和想象力的人,很快就琢磨出克制他们这些移动铁乌龟的做法,就是挖坑,那种大半人高的坑,一旦陷进去,再用重兵器敲昏。不过一旦有射声手、槊手、刀牌手等其他轻步兵伴随。甚至是马队的策应,这个弱点也就可以忽略不记了,毕竟多数情况下,为敌军士兵每人都挖一个坑。这是很不现实地事情。
而随我观礼的左右,也不是普通人。乃是商团总务犹太人阿罗罕千里迢迢,为我引见了来自西域之外的意外客人,
“您好,尊贵的军上,敝人越素压,来自葱岭极北的可萨突厥,商人。”来人一身安息素纹白袍大缠头,站在堂下,一脸黑色浓密的胡须,眼睛炯炯有神,满脸风尘奔波的颜色,一口汉话还算流利的自报身份“承蒙大人地恩泽,容许我的接见”
“约书亚”我当时喷的一口水“这不是旧约里的名字”
“大人真是博通,也知道所谓地旧约,不过,那是哪些异信者的伪称而已”他稍稍吃惊了一下。
“异信者,难道你也希泊来人”我惊讶了一下,阿罗罕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犹太?犹大?”
“不不,尊贵地大人,神只有主(耶和华,犹太人不敢直称)一个:以主始,以主终,除主之外再无神灵。”
他的回答倒也奇妙,既然圣子耶不是神灵,也无谓犹大出卖神的罪过之说。
我笑了笑
“你是第一次来长安把”
“这是一座伟大的城市,犹太人之王所罗门王,也曾建立过不亚于此的圣殿。”那犹太商人约书亚也抬着头,声音有酸溜溜又有些兴奋地说到。“更有幸见到他的管理者,众军之主”
我嘿然,显然阿罗罕和他介绍我的身份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偏差。不过我也没有必要纠正他。
“我家臣阿罗罕来信说,你有惊喜和荣耀要送给我”
“……最近有些税务上的问题,正在武威和贵国的税官们交涉……”
“这还不够啊,而且还是个空头的许诺,”我轻描淡写的说“你知道这座城市每天要消费多少香料和药材么,现在还不是全盛的时候,带到我们伟大的陛下回来,……哼哼,你的这点东西,丢在百万人口的大海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至少那些大秦、安息商人,每年可比你们大方的多了,也许找他们更可靠……
他有些汗下来了。
士坦丁都被威尼斯和希腊商人垄断着交易,南部的大海边是大食人的范围,我们希伯莱人从不和人喝同一碗羹——在可萨,我们有全新的商路,完全独占的路线,不用同大食人竞争,只要有足够的货源,,。”
“尽我的一切能力,愿为大人服务”他半抱胸恭谦的低下头“小人在北方也有些得力的朋友和微薄的生意,希望能对大人财富的增殖,有所帮助”
“那给我说说你来的地方把”我摆了摆手
“鄙人是克里木岛出生的,随家族的生意到了也海……”
“就是那个大太阳神像所在……”
“那个是罗德岛……
“哦……
“那里有无数的牛羊和蔓延如海的草原,来往的商队和驼马就象纵横奔流的江河……
听他描述,我才知道他来自的地方。
是被大食人称之为合扎撒王国,拜占庭称为马扎尔汗国,中土也不陌生,称之为可萨突厥的遥远国度。东方突厥人的远亲,留在叶塞尼雅河流域源地地同宗,一度战据着第聂伯河下游、喀尔巴山脉、谢列特河、多瑙河三角洲和黑海之间地平原。统治着匈人、保加尔人等斯拉夫民族。以及阿瓦兰人等的游牧民族,定都在里海边伊迪尔的一个独特地商业国家。
甚至,开元年间。一度还来进贡过。
但,更关键的是这个国家自上而下,从国王到贵族,居然都是犹太教的信徒,在城市中飘满了大卫王六芒星旗,国家中所有的一都带有犹太人的风格。甚至还效仿古耶路撒冷,建立起了犹太民族的第二.
数年前,才利用大食改朝换代地机会,恢复了传统的信仰。
因为地处北亚,拥有黄金公路被段等,欧亚大陆的贸易中转线,作为都的伊迪尔城。充满了商业活力和市井味道的城市。号称现世犹太人的乐土、新迦南之地。
说实话没有比一个信奉犹太教的游牧民族,特别是突厥人,更让我惊讶的。据说出身游牧民族地阿史那氏王族是第一阶级,附庸突厥的阿瓦兰人等贵族代表第二阶级的总督和将军。来自西方的犹太人是第三阶级,代表着官吏和教师。商人和僧侣,据说犹太人大长老团,在城市里用金钱营造出可以左右王族决定地力量。第四等,才是土着的斯拉夫诸民族,代表士兵与平民。然后是因为战争、债务、商务行为而产生众多地各族奴隶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起码看过猪走路,近代关于犹太人历史和传说为题材的影视,因为犹太人的巨大影响力而广为流传,所以我很容易就让约书亚,如阿罗罕一般,被说汗如雨下,不得不交出更多的底牌。
作为一个以商业而繁荣的北原国家,
由于处于同等竞争对手的关系,这些犹太化的突厥人,与来自阿拉伯大食,拜占庭大秦、天竺的商人们一直保持一种相互对抗和排挤的微妙关系。因此,能得到一个中土的权贵召唤,他们大多数人还是相当看中这个机会的。而约书亚,本身就代表着这个最大利益化的重视程度,据说他得到授权,可以一切手段,包括带来的几十驮的黄金和香药,只要能够建立一条稳定供应线路。
我笑了笑,却没有回他,而是带他参观了我的部分产业和军队……
时间回到了第聂伯河边城堡,那座规模不小的犹太神殿,今天恰好是教徒们一年最重要的节日——赎罪日。身着节日服装的宗族长老、拉比和众商人们全部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沐浴斋戒后聚集在了神殿前,一头用于祭祀的公牛哀鸣了几声后轰然倒在了台阶前,鲜血中诸位教徒拾级而上进入了聚会大厅。
“什么?让我们放弃和撒拉森人帝国的贸易。”在听到了长老和祭司包围中的大拉比宣布这道指令后,晴天霹雳下的约书亚几乎感觉周围的圣烛台摇晃了起来,连连追问到为什么。
“信仰”雪白胡子肌肉松垮的大拉比抬着耷拉下来的眼皮解释到:“很简单,出于以牙还牙的道理,我们的王将与南边,断绝一切关系,我们教徒需要全面地去配合他。”
“银子有矿,炼金有方,铁出于地,铜溶于石!难道我们的羊群和物产不是从贸易中得来的吗?我们辛苦运来的货物如果失去了大马士革这个巨大的中转站,又将销往何方?”
大拉比的宝石法杖在地面上敲击了几下,“这个简单,撒拉森人帝国和卡哈哲汗国乃至更北更南的地方,我们的商人将畅通无阻,况且王对我们的神殿是如此的倾慕……”
说着这话,大拉比站起来环视了四周下,压低声音补充到,“只要我们的金钱和卡哈哲的勇士结合在一起,那么将来我们甚至能回到那应许之地,重新构筑起巍峨的圣殿。”
周围立刻也响起了一阵赞叹声,回到耶路撒冷这块满地牛奶蜂蜜的圣地,确实是长久以来萦绕在犹太人心头的梦。
“都疯了,都疯了……”他快走出了殿厅,跑到石阶上朝着风儿吹来的方向大声呼气,“难道骡子绕着池塘跑了一圈就误认为跑遍了整个世界……”
于是成为他出现在这个遥远东方国度的理由。
我打断他的沉思。
“我不需要你的贡献,甚至不需要你所谓商路利益的锦上添花,我有足够的产业和财富,将来的每时每刻,还会变的更多,你觉得你还能给我什么么”
“那尊贵的大人需要我做些什么”他终于气累的说。
“我只需要你,在我的军队,出现在西域的时候,运用你们的财力,给予便利……
“还有……
“十字军西征”这个叫约书亚的犹太佬,顿时露出吃惊的表情
“我希望你们的长老团,能够给大秦进行贷款,条件是支持帝国以圣战之名,对那些盘踞在罗马故地的野蛮人,进行西征,以恢复罗马帝国的荣耀”。
“作为交换,我甚至可以给你们一个国家,不会太大,但是完全纯希伯莱人的国家”
(自从天主教大兴后,犹太人这个称谓已经出了民族的范畴,而变成纯粹宗教意义上,所有坚持信仰者的统称,失去信仰,也就自然失去这个身份,而嫁取于犹太人的,必然是犹太人,只要你为了爱情婚姻等理由,接受他们的信仰的同时,你也变成犹太人了,这就是他们几千年来在重重打压下,坚持壮大族群的重要原因)。
蕃官阶的高低通常依据膊前的“告身”来辨别。“所谓告身,最上者为金、玉两种,次为银与颇罗弥,再次为铜与铁文字告身,总为六种。告身各分大小两类,总为十二级”。《王廷--衙署职官安置之法》规定:“大贡论赐以大玉文字告身,次贡论及大内相赐以小玉文字告身级贡论、次内相、决断大事等三者赐以大金文字告身级内相及次论,赐以小金文字告身级论,赐以颇罗弥告身。再者,寺院之阿闭黎、持咒者及高低级权臣等,赐于大银文字告身。对于保护(王臣)身体的苯教徒、侍寝官员、管理坐骑人员,羌塘向导、保卫边境哨卡以及守卫宫廷之最高处者等等均授以小银文字告身。父民六族等授以青铜告身。东本、茹本授以铜文字告身。作战勇士以铁文字告身。灰白色硬木并画以水纹的文字告身授予一般属民”。
第二百七十一章 谋身拙为安蛇足,报国危曾捋虎须。
所谓西征并不是我的一时的头脑热,在真实的历史上,作为以最后的罗马军团自居的拜占廷人,从创始大君查士丁尼到前代的利奥六世,每一代的君臣,都梦想着恢复西日罗马帝国的版图,从野蛮人手中解救和重现西日的辉煌,而不是与东方的民族争夺大片的沙漠和荒原,但理想是好的现实是残酷,实际由于君士坦丁的特殊位置,虽然依靠大陆黄金公路,带来了巨大的贸易利益,却不得不同时也把大部分国力和军队,放在防御东方沙漠帝国的前线上,为了保持战略防御的优势,甚至耗费巨大的代价和漫长的补给,长期将军队驻扎在不毛之地。
即便如此,用金钱和人命打造的防线,还是不能组织中亚民族大迁的浪潮,从斯拉夫民族的保加利亚人到被称为白匈奴的柔然人后裔——阿瓦兰人,在东方战乱动荡,以及突厥大食等强势民族崛起的威胁下,如潮水一般的涌进拜占廷人的版图,让他们应接不暇。根本没有多少余力来对付肆虐在西欧的野蛮人。
作为以最后的罗马帝国臣民自居的拜占庭人,来自千年帝国的骄傲和荣耀,让他们多数人信奉的是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的朴素实用原则,并把这些教条和信念,贯彻在日常生活中,再加上地处三大陆的枢纽,东风西渐,多元文化的渗透和浸染。让君士坦丁常常成为各种宗教问题地风尖浪口。从圣像破坏运动,到东方正教运动,教会地力量始终无法越君权。骄傲的他们也长期不承认那些野蛮人建立的西欧国家合理性,以及罗马教会地权威。
因此,君士坦丁,哪怕是宗教禁锢最黑暗的中世纪,也被罗马的主教们无可奈何的称为,荒唐堕落与伪信者的源地。希腊化的伪罗马帝国,是以打着征服异教徒旗号地十字军东征,一有机会先把拜占庭都给洗劫了,也就不奇怪了。
因而,如果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让东方的威胁暂时无力化,再加上犹太人的财力支持,有很高的可能性促成拜占廷毫不犹豫动对诸野蛮人王国的西征战役。比如势力逐步渗透到意大利半岛的最大野蛮人国家——着名的矮子平领导下墨洛温王朝。
但显然这位约书亚,对另一件事更在意。
“什么……
饶是这个约书亚,看起来见多识广相当心志坚毅之辈,也被“建国”这么一快凭空冒出来的级大饼。砸地晕头转向有些不知所措了,仿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冲到头上去了。那浓密的大胡子都根根战栗起来,连声音都变的颤抖了,张大嘴干楞了一会,才艰涩无比地吐出两字。
没有研究过犹太人的历史,不知道这个民族对建国地梦想的疯狂和偏执,我那个时代,仅仅一个国家的名号,就能让全世界的犹太人义无返顾,放弃财产和生活,投身到那小的可怜,号称一子弹就可以传过的所谓国土保卫战中去,可以让全世界的犹太人动用一切的金钱和政治的影响,影响和促成世界级大国动用航母舰队和核武器的威胁,去保卫新生以色列国的生存权。
但亲眼见到,我还是低估了这个东西对他的震撼,哪怕只是一个信口画出的空头大饼,看他脸红了白白了青,连连变换过几种颜色,直让人怀疑不会激动的脑溢血了。
我只是笑着看着他,直待他再次深深吸了几口气,终于让潮红的面色平复下来,待他调整过心态,似乎整个后背都湿透了,声音还有些干涩。
“尊贵的大人,请饶恕我的失礼……我和我的族人实在,太关系重大了,已经不是我可以做出的决断……
“你知道么”我轻轻点了点西方位置“大唐在那里拥有众多的附属国,也拥有足够大唐的军队,要想换一个管理和统治的家族,有时候只需要上位者的一句话”
“你觉得的我的军队,比起大马士革的呼罗珊禁卫军,或是君士坦丁的荣誉第一军团,怎么样”
“请原谅我拙少的词汇,哪怕是瞎子,也能感受出这是一只荣誉,忠诚,勇武、无畏堆砌成的雄师”他想了想又补充恭维道“更关键的是,大人的军队之众,如海一样的雄阔,……毕竟这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拥有几乎无尽的子民”
“很好”既然有这样的认识,我点了点头。
“近来,我在长安城里抓获了一些安息人和大食人,伪装成探子和密谍,也知道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里的苏来曼宰相,还有他们的那位管理东方的大埃米尔,现在对我们大唐的西部领土很有些兴趣……我的军队出现在那里的时候,你和你族人能挥相应的作用”
他心中一惊,暗自心底却翻过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难道是神的恩宠又重新回到了他的选民身上,东方帝国蓄意的反击,北地马扎儿王族的愤怒,如果再加上君士坦丁的那些希腊人在小亚细亚的力量,如果,只是如果,这一切能够在希伯来人的金钱和游说的力
员起来,那是哪怕号称一切信徒神圣之主的哈里,力量……
或许,希伯来人回到迦南地的梦想,似乎也不再是海水中的雾影和水泡,他的心一下子被巨大的希望和害怕这是虚幻的坎坷紧紧抓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赞美无所不能的……
“作为善意的表示,我甚至可以允许你在这城里建立一坐礼拜堂”我轻描淡写的又重重在他心上加了一个砝码。
“就如我们地哲人所说地,钱不是罪恶。也不是诅咒。钱会祝福人,是一切友谊和遵从的见证,我带来那些货物。虽然微不足道,但希望尊贵的大人,还能够收下我地敬意和友谊”
—
他咬了咬牙,深深低头施了一个十足中土式的大礼。
“不过,大人所说的事情实在太重大了,再强壮的骡子也是不可能代替战马。这已经不是我卑微的个人,可以做出的决断……,希望大人能够给我一些时间”
我说地是真正的建立一个纯民族国家,而不是用金钱和卑微的讨好,营造出来的寄人篱下的虚假安逸和繁荣。马扎尔人既然可以在军事威胁下放弃信仰,必然还可以放弃第二次。被西方人称为阴沟老鼠一样顽强的犹太民族,未必会拒绝多一条退路的选择。
反正来日方长,我们可以慢慢的计议”
我当然不会指望他这么一个表态,就可以决定一个族群的态度,但起码算是一个好的开始。按照东方民族放长线调大鱼地哲学,给予一定希望和实利。才会激去争取更多的*和动力。
“另外”我拍了拍手“你需要一个身份”
正在门下侯命地掌书记之一杜佑,闻声送进来一个精美的封告,上面盖着光禄寺和礼部的印鉴,那是一个末等男的告身。
“这个男爵的身份,将方便你在中土的行事,从今天开始,你也算是大唐的贵族”。
“……
我看他走出去的身影还有些跄跄,似乎是被接二连三的喜讯打击的晕头转向,在转角几乎要一头撞在雕花的门格上,却恍然无觉的笑得脸都要肌肉硬而被引出去,不由在嘴角挂上一丝微笑。
犹太人虽然软弱而且吝啬着称,但却是最好的间谍和密探,在三大陆散布的也足够广,无论是极北的冻土冰原,还是极南非洲大陆的酷热沙海,无论是野蛮人的部落大帐,还是东方大君的宫殿,号称只要有钱币响动的地方,就有他们的存在。
而且这些人不但注重知识的传承,而且也注重相互之间密切联系,他们通过金钱和圆滑的手腕,可以比别人,更容易渗透到各种文明国度,各种形态的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去,他们的商业网络,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高效流动的情报网络,这也是这个民族,能够在几千年的动乱和迫害中,屡屡始终能保存一部分文明和传承下来的法宝。
当然犹太人毕竟是最现实和功利的民族,大饼画的再好,也要见到实际的利益,才这么一个礼拜所只是象征性的,既然可以设立他,自然也可以取缔他,全看对方的态度,一旦礼拜建立后,所作为中土唯一一所,允许犹太人公开宗教活动的所在,未尝也不是我手中另一种变相的人质和抵押物。一旦新的商路建立之后,将会是我另一件抵押品,作为商品供应的卖方市场上线,以转手行商为生命线的犹太人,将不得不把他们的交到我手中。
当然,连我也没有想到,这甚至不见诸于史的一个简单会面,最初只是纯粹把犹太人当榨取金钱和知识的活奶牛,拿十字军西征做幌子的一个几乎骗局的计划,会成为后世争议不止,席卷三大陆的轰轰烈烈回归战争之开端。
但再这时候,犹太人约书亚的存在,也不过是我生活中波澜不惊的一个小插曲,因为河北生一桩大事件,吸引了多多数人的目光。
中书门下平章,录尚书事,领河北、河东转运大使,李泌,就如迟来的历史一般,终于忍不住上书,以河北田土多荒芜,人口凋敝,兵多且亢,需二、三户养一兵,实在不堪其苦,请易其弊,恢复北方诸道府兵之制,重开班田之法。顿然在西北朝廷里再次掀起泫然大波。
因为。
这大可以看做朝廷消权弱藩的第一步,不过这地一步并不好走,削夺军权是一件得罪人。并且很容易被煽动起士兵仇恨。而被当成事后的替罪羊牺牲地事情,连政事堂地二李那些宰相们,虽然说起来头头是道。信誓旦旦,却也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没想到还是由这位了白衣卿相提出来了,大抵也只有他可以不在乎这些毁誉得失把,而且他很有办法还弄来了诸道元帅郭李等一大批人的副署,让事变变的更有说服力。
而且不乏可行性,让将要被裁汰下来地多余的士兵。转变成耕战自足,出入为兵民角色转换的府兵。的确可以省俭朝廷巨大的供给,还可以通过府兵管
渡,避免这些士兵解甲归田后,不安于生活,而继续乱。
但
这件事里里地诸多行迹,却让我看到了背后另一个人的影子,正留在河北太子小百身边的少年参军李萼。
话说原委,还是让时间如潮,刹那流转回到成都的那次初会面。
“如今有什么打算”临别起身,我只是随口一问
“这”
他似乎迟疑了一会。下了很大决心方才道
“此番晋见,某有意效法大人之举上书天。请重开国初的班田之制,归建府兵,以勇于抗敌的将士将授田之,军上以为如何”
这话一出,不蒂一重锤,不由我与薛景仙相视而惊,要知道中原地区最多豪门氏族。经此一乱,破败无数,许多地方都不免成为无主之地,难道……
“这可是颜公的意思”薛景仙代我问出心中的疑惑。
“非也,不过是在下见大人减赋促战之策,一点小小地想法”他有些赫然道“倒让大人见笑了”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
这李萼未免也太大胆了,他的想法,似乎比我搞的减免税赋那一套走地更远,我虽然有动过效法打土豪分田地的念头,不过都是偷偷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指使手下吃大户的时候还要给对方冠上诸如通敌、资贼、抗拒官军等大义凛然的托词,
因为这其中牵涉了多少的厉害干系,要是平常时期,早被众多利益切身的大地主官僚集团的口水给淹死了,难怪颜老头要把他派出来,他虽然有才华,显然在政治上还是个菜鸟,这种言论看起来很有道理,暗中不知道牵扯到多少人的即得利益,一旦被有心人知晓不要说前途灰暗,居然没被人下黑手干掉算他运气。
不过,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办法,要知道千百年来,农耕经济体制下,土地本位制度的思想深入人心,能够拥有一快自己的土地,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让士兵通过战功获得一快自己的土地,这个理由就足够让许多贫寒出身的士卒为之拼命了,如果在推恩到那些民军义勇中去,天知道会爆出多大的能量。
本朝早期赖以横扫天下的府兵制度,就是建立这种大量获得授天田的自耕农的基础上,只是后来土地兼并日益严重,许多人失却了赖一生计的土地却还要承当军役,这才造成了府兵制度的彻底崩坏,到本朝开元年间,社会经济虽然达到空前繁荣,出现了盛世的局面,但同时由于封建经济的展,也加了土地兼并,“王公百官及豪富之家,比置庄田,行兼并,莫惧章程”,以至“黎甿失业,户口雕零,忍弃枌榆,转他土”。均田制破坏,均田农民失去土地成为流民。到本朝开元年间,不得不实行改府归卫,改府归边。
谓的改府归卫,改府归边,就是因为大唐内地承平日久,小户农民为主的府兵,每年要拿五分之一的时间去执役,还不算上来回时间,往往耽误了农时,因此时有避逃生。加上地主豪强氏族的土地兼并的日趋严重,作为府兵基础,当年依靠班田制建立的自耕农逐渐减少,府兵制度已经名存实亡,虽然先后采取了“并番”(几年番务并一年完成)“代番”(花钱免役)等措施,但还是无法扭转内地府兵兵员枯竭的问题,到了天宝八年,有的折冲府已经无兵可上番了。有钱人规避服役,而终日劳作的贫户却要承担更多的义务,加上许多失去土地这个立身地根本。别说自备武器服役。就是人身独立性也成了问题。其弊端也很多,番上过于繁扰,人力物力浪费严重。农民负担过重等。
为此当时宰相宋景特上书请废府兵易其制度。其中除了分布在安西、北庭、河西等边境上地军府改编为世袭边军军户外。一部分直属十六卫的军府,撤消了作为二级军队的建制,变成附属诸地下级地方兵役管理机构。其防务职能下放到地方,由道的节度使和州的守捉、团练兵分担。因此虽有其名却已无其实了。
而作为本军长驻京畿地区的重要武装力量,十六卫是不能自行募兵,由地方各府输送。而且每卫所辖的数十军府是交错散布在天下诸道中,既在地方上通过不相统属的关系而相互制约,又在京畿本卫中通过多来源地兵员,防止某方面势力利用乡党、同年等名目抱团坐大,影响到政权的稳定性)。
在这个时空。
由于唐朝均田制和府兵制的破坏,从唐玄宗起便不得不以募兵制代替府兵制。这些召募来的职业军人受地方军阀的收买笼络,和将领形成一种特殊的盘根错节、牢不可分的关系。加之,开元以后。在边防普遍设立节度使制度,他们的权力越来越大,至于形成尾大不掉地局面。到天宝元年军不断增加。已经达到四十九万人。
边军府兵之所以能得到保留.道理很简单,土地兼并再怎么兼并.也不容易兼并到边境上去。谁愿意让自己的产业可能时刻处在外来的威胁之下,就好比后世全国私占滥用土地成风.但很少有听说边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土地,被违
开,这是一样地道路.
而作为地区边军总帅“节度使”最初只掌兵权,后因统兵作战的需要,兼管地方行政和财政。节度使权力无限扩大,“既有其土地,又有其人民,又有其甲兵,又有其财富”,成为大军阀。到了平乱结束地战后,天下节度使已有数十个,他们各掌握一州或几州的军权,使中央政府越来越无力控制。
再加上,“河朔之民苦贼暴,所至屯结,多至者万人,各为营以拒贼。”整个北方可以说是亢兵成灾。按照天宝十二年的户口军民比例.大致可以维持在十户养一兵.但是现在北方.一户一兵在许多地方都很难看到了.青壮年全部进城当兵去了.++持还没什么事.长久就要出问题的.这些经历过战争武装人员不是随便可以遣散.需要一个长期而周全的计划能就是一场新的动乱根源.
就算要实行,也不是现在,起码要等到战争把那些门阀氏族的根基扫荡的差不多,再考虑。当然这种话是只能心理想想,不能说出来的。
“你的想法甚好,可考虑那些氏族大姓的反弹,这世上是没有人愿意把到手利益交出来”我意味深长的劝道道,要知道光我门下就荫包了许多原本登记中的赋税人口,如果将来要把他们还原籍,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损失。
“小萼啊,你有打算舍身取义的准备么”
“什么”他非常惊讶的样子,让我再次叹息起来,有理想,有热血,还有头脑,多好的炮灰啊。
“毕竟,有些事情光凭一腔热血和良好的前景,背后牵涉的东西太多,眼下朝廷还要仰仗他们的力量,牵一而动全身,如果你进言上去,虽然你有报国心,但朝廷怕是不会在这个关口上为你一个人,去触动天下世族门第的根基……
“这”
虽然他几句话就被我说的满脸失望,但我还是稍稍鼓励和肯定了,他的想法
过,其实你可以稍缓其事,先行请清丈土地,以其名收无主之地归于国家,将来时机成熟再行授受之事,一步步来,那时地为国有,想怎样也无大碍了”我给他列举了历朝历代几种比较成功的例子,
他也不是那种愚钝的人,只是在政治上有些幼稚,点明厉害就心了,拜谢而去。后来在河北清理乱兵,他因此也负责起了一些,只能做不能说的事情。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终于爆出来。
相比之下,随后来自成都的动作也不慢,但就低调的多了,只是刚刚宣布一条《军田功授诰》,将为积累有战功的老兵授田,而且授的是关中战乱后广大的无主之地,早早就被龙武军的还乡团圈占下来。
暂时适用范围也只局限于龙武军的老兵,而且真正得授的不过数千人,其他人要等退役后再说,很难对大局产生什么影响,也不算什么越权,但是其他后续影响却是意义深远。
但一拿到成都朝廷的诰书,我就想放声大笑起来。龙武军的老兵福利已经够好了,在河北的时候常常就有,那些主力军团的老兵,在战败后乘机以归拢为名跳槽到龙武军来的事例,甚至还有个别将领为了足够的代价,偷偷把老兵卖给龙武军,因为他们的归属纠纷,还引不少龙武军与那些主将们的杯葛和官司,再加上这个条件,几乎就可以算是生是龙武军的人,死是龙武军的鬼了。
这个先例一开,历史的潮流,再也无人可以阻挡了,成都那位太上老爷子也不糊涂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不随意表态,但关键时候还是出手了。甚至让西北那里想反对,也无从反对了,既然龙武军的老兵可以授田,那其他军队呢,是不是也要效法推恩,肯定会有人提出来,相比可以用大义和权势影响和笼络的上层将官,普通的士兵要求很简单也很朴实。
在以农业为主的古代社会,能让大多数人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是什么,显然不是所谓的理想和主义,或者民族和大义,而是一块自己可以耕作的土地,哪怕近代的国朝起家,也是仰仗如此。
没有士兵的追随,拉走空头的将领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特别在这个以兵将多寡决定价值和待遇的特殊时期,而那些各方势力秘密进行酗酒的那些施恩许爵的手段,可以说一下都做了无用功。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公然的反对他们期许的利益,那大范围内人心向背,就是一边倒的倾向了,这种隐性的政治风险,不是什么上位者都可以承当的。
而且这些授田都在关中之地,有这么一大批感恩心思的老兵存在,对京畿局势的影响和便利,不言而喻了。
以上的种种,可以说牵一而动全面,可以说这一个大势布局上的先手,西北已经失却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
都畿道河阳城。
空气中鸣蝉的声音,随日头高升,也越的卖力,城门影荫凉下被热风熏的昏昏欲睡,门卒,有气无力的拄着枪头,被马蹄声惊醒。
看了看来人飘荡鼓动的旗帜,又松懈下来。
“这些马驮子”他轻轻唾了一声,有些妒忌的瞪着那些衣甲光鲜的骑士,大热天还这么张扬,又在他们目光扫及前,赶紧将眼神收回来,换上一副还算亲切的表情迎上前。
“诸位辛苦了,城下就来开门……
另两名,已经殷情的抬过一个大缸。
看着他们健马都是用漂亮稠布和纸甲小心的防护周全,打扮的花里胡哨,心中就是一阵阵的肉痛,再次暗骂一声“这些败家子”。
据说这些龙武军的家伙,只要能混到一个小小的正兵,就能奢侈到每人配一匹驮马,用来装载个人的物品,平时还可以坐马拉的平板大车,而据说某些马军部队甚至一人二三马,轮换着骑。
这是个什么概念啊,要知道按照本朝的军制府兵一火才不过三驮马,那些在卫军混的好的也才五驮马,而且还不是纯战马,杂用驴骡来充数,而这些地方部队就更稀少了,战事一起,马匹就更紧缺和稀有,在这种三流的守捉,团练军里,也只有队正、副以上的头目,才有那么一两骑。,
无怪那些在军中经年的家伙。纷纷削尖了脑袋。擎带托请着同乡之谊,营钻着想法子偷偷投奔过去,
不过腹诽归腹诽。
这些家伙虽然牛地很。而且很有些傲气和自持,但唯一地优点就是做起买卖来,还算公道,不会有其他友军欺拿卡要乃至翻脸不认人的牛皮官司,可以提供许多平日里供应不上的稀罕物件,能顶三天口粮面砖。火一烘就可以提供热食地陶罐头,轻便便宜的纸甲,上好钢口的锻刀,……
虽然易物的时候做价低了点,但胜在什么都肯收,要知道这可是战时,抄获地再多。谁知道下一阵,还有没命享受这些东西。
虽然将主们或许有些不对付,但底下的当兵讨活混饭吃的,可与那些清亮亮的铜钱和财货没有仇恨。虽然不在一路打战了,但私下往来的关系却一直留了下来。变成一种心照不宣的惯例。
领头那位,在肩甲上的银星熠熠生辉,据说那是真正的银子磨地,乃是资深老军的标志,叫什么来着,对了军士长,看起来目光沉毅而很有力量和精气,是那种真正习惯杀人舔血不动行色的存在。
(龙武军自创始之初.就拥有一只强大的从军商人队伍.可以象饕餮一样吞下任何丰富地战获.并将其消化的无影无踪.就如:把奢侈品卖我们的敌人.并不能使他们变的更强大.反而的伙食。别人想模仿也效法不到位.因为他们既没有龙武军这种资本和信誉.也没有足够让人放心的保障力量)
在他们身后,是绵延的车队,堆的老高的货物,压的铁芯钢套车轴,出吱吱哑哑的声音,在地上沉重的碾出一条深深的辙子,又是一笔好收成。显然又是去洛阳的货物,
这些人就直咧咧的站在*辣的日头里,连下来避个荫凉都不肯,手里不时有意无意的拄着长刀,或者轻轻摸着弩机的柄儿。
就那员领头的老军,也仅仅滔了瓢水,淋在头和铠甲上,算是醒神和降热,再拿一瓢喂马,其他人有样学样,有条不紊的一一如法炮制,每次仅仅只有数人下马,大部分人还是保持着警戒的队型。
真是见鬼了,这河北道还有什么值得这些龙武军的大爷们紧张,经过战事的拉锯和反复,再多豪族也被打的家破人亡,除了在城池附近好一些外,基本可以算的上千里不见人烟,狐鼠野狗充于道路,没有人结伴,还真不敢孤身行走。郭大帅已经把战线推到了洛阳以东至少六百里以外,那些边胡在李元帅的扫荡下自顾不暇,也没有闲余南下,那些喜欢生事的回纥人,也被李元帅带走了……
曾经流荡肆虐的盗匪乱军,也被号称梁剥皮的那位北军总府大将军的铁腕,刮地三尺给狠狠滤了一遍后,多数侥幸逃过一劫的,都散伙躲回家中,重新学做起良民来。
他也没有多想,城门终于开了,那员领头的老军笑了笑,从蓬布下拿出一件东西丢给他,顿时转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那是一扎五只的竹罐头,看雕花标识其中竟然还有鱼松和鸡脯,要知道除了需要冲阵的人马,其他驻军营团的人已经好半个月都在喝,煮了又煮只有星点象征性的油花,白水一样滋味的所谓骨头汤。
再弄点酒和杂盐来烹烹,可以回味上好几天了……
一干满面堆笑的青蓝衫子官吏,疾步迎出来将他们引进去,随后城中几个大的军营方向,象节日一样的沸腾起来,彷若闹市一般。
喧闹的背后,一些车消失在街巷中,在另一个地方出现。
“三千件镶皮,五百件明光半身,三百件山
_
“一千五百具弩机,十五万只狼牙箭”
—
“二千口白锭刀,”
“十日份的便携行军口粮”
“都是汰换下来,要回炉的东西,来路绝对的干净,没有麻烦,连兵部和监军大人那里,也没有机会过问的……
同样的喧闹,在长安崇仁坊,王玄策征天竺时带回来的菩提树和娑罗树种。在所谓地天街旁已经长成连片荫丛。也让夏日淡淡地凉风中,带有一种类似檀味的香气,间杂着结枣碧绿到金红的安息无漏树。在枝头大叶中堆簇出火焰一样地颜色。
树阴下,我背着手看着对面门庭若市,青巾白濮潺动的鱼贯人流,颇有些近似当年唐太宗同志,看科举初放时,那种“天下英雄尽入吾毂中”的感怀情节。
因为那里开了一家“紫府食堂”。几乎占了半条街的门面,乃是源自成都观风诸楼的衍生物,
作为特许试点的几个坊区之一,原本属于高高坊墙地一面已经被彻底拆除,在旧址上,起了好几个狭长的大池子。那几个池子里,种满了来自伽毕失国的泥楼婆罗花(青睡莲),罽宾国俱物头花(白睡莲)。和佛典传说中“生西国,胡人将来”的红莲花和白莲花加上盘曲纵横其中的斗拱小桥廊亭,在这雄阔整齐的北地第一巨城里。硬是营造出一些江南水乡的风味来。
敝开的正门,最醒目地是正堂一水清亮亮的青石地。用来降温的十几个白瓷大水缸子里,养满了水生的天竺那伽花和来自拂林国(拜占廷)地捺祇(水仙),让原本相当嘈杂喧嚣的环境,多了一些温雅地品位和质地。
这里名为食堂,却是一个功能齐全的大旅社,为众多囊中羞涩的贫寒学子,以几乎微薄的代价,提供低廉的食宿服务,甚至还絮语賖欠和挂帐,只要能够提供举子的证明,就可以获得简单却足够整洁的大通铺,和味道说不上好,但管够的大锅盆菜,如果肯再稍微付出一些,还有简陋但齐全的廉价小间。
如果实在还不上帐的,还可以为他们介绍一些文抄、代笔、校样、检字、对帐、之类的临时活计。这样也算是自食其力,寄人篱下的接受施舍,也算充分照顾到困顿学子们中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另外还借节旬之名,在他们中举办一些诸如诗赛、文比的项目,为优胜者按照等次,提供类似奖学金的补贴,愿意参加的也有笔墨之类的纪念品。
并按照信誉积累,提供一些病危急难的小额贷款,
这么做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或者博取名声,而是为了考察一个人在逆境中的品德修养,以判断可能的展潜力,就算我将来已经不需要位自己选拔合适的人才,也可以暗中扶持一些展前景良好的对象或者潜在的盟友,成为我和我的小集团暗中的助力。
所谓见利忘义的白眼狼毕竟只是少数,但一旦出现一个成功的范例,就可以十倍百倍的收回投入的机会。
虽然运做不过数月,但已经成果斐然,现在京师学堂里,那些文史典籍修缮工作所需的人手,都是经由这里介绍和募集而来的。
看着洋溢于那些年轻面孔上的朝气和自信,仿佛又让我回到了大学的岁月。
“这月有什么检获么”看了许久我开口道
“扶风平陵人窦叔向,广平人司空文明,河中人卢允言、江东人陈羽,柳子厚,可观效之”,话罢管事的人,呈过一叠名籍的拓本来,由杜佑收下。
“走把”我轻轻摇了摇头上车。
手中捏着几枚黑豆子一样的东西,散出奇异的味道,
数天前,犹太佬约书亚走了,伴随他的,除了丝瓷茶纸绢糖传统特色物产,作为保护投资的措施,还有一小队我提供的私人武装护卫,都是长久往来与东西方商路的老手,足以保证他在穿越无尽沙海和荒原时,规避大部分的风险,当然名面的任务之外,他们也肩负有秘密监视,和探绘路线、建立联络点的任务。
所谓的一点税务问题,不过是某些地方官吏,看到一头送上门来的大肥羊,为了争夺各自主张的权益而生的纠纷,在我的权势和名声的润滑下,还是稳稳当当到了长安。
这几十驮香药,还是小小让我吃惊了一回。
几乎囊括了大部分北香的种类,除了*、没药、苏合香、沉香、紫藤香、榄香、樟脑、苏合香、丁香、广等传统药香熏香,还有一些来自地中海沿岸的迷迭香、百里香等食用香料,甚至另有几百廨被称为软黄金的胡椒。据说在地中海地某些地区。这东西甚至可以代替黄金流通。
但最让我感兴趣地,而是夹杂在货物中,一小袋这种苦豆的东西。来自东非海岸的物产,据说嚼上一点,可以给人勇气和精神,避免因为长期行走在沙漠中,产生极度疲倦和幻觉,所谓魔鬼地呢喃。一睡不起。虽然说的很神奇,我第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货真价实的生咖啡果实。
光于咖啡的起源有很多说法,有僧侣现说、牧
现说,其中一种最早文字记载的是6世纪的埃塞俄比养山羊地迦勒底人现羊群不分昼夜一直都很兴奋,经过调查,原来这群羊总是到山丘中部去吃灌木上生长的红果实。后来被僧侣们作为通宵祷告的提神药物,而开始流传。
如果出现行游各大陆的犹太商人的行囊中,也不算什么希奇。
因为光照、水土、纬度等特殊的地理气候要求,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种植咖啡的。不过,刚好我的封地似乎在海南。那里可是号称中国最早引种咖啡地地方。
转到街角的时候,一些流动的商贩,稍稍阻却了道路。
却听车夫的位置上,换成老猫那熟悉地声音。
“回军上,那人找到了”
“恩”
放这么一个危险人物,游荡在城市中,还真不让人省心。
“在哪里”
同样简单的回答。
“女营”
我嘿然一声,果然是灯下黑啊,穷索全城杀拿了不少误中副车地存在,却一直找不到这位正主儿的踪迹,没想到躲在了女营里,那里有足够的食物和药材,作为养伤之用,还有大量伤员作为掩护,更关键的是,自从火烧神策事件后,女营更是成为长安里的一个禁忌,没人愿意冒因为招惹这些女人,而被驻军下黑手的风险。
“保持距离,继续监控把,只要不出女营,就不要理会他”
我想了想又开口道
“再把上次查获的那些女人,也送进去,看他有什么反应”
只要是人类,就会有弱点,同样会有自己在意的人把。
“是”
“家里……来信么”我想了想再次开口道。
这个来信,是指内长史温哲那一路的,这人最喜欢刺探阴私,我在成都的家里好几位漂亮女人,实在不想成为别人的绯闻话题,以他的性格,未尝不是一条很好的看家狗。
“端午日,雍华殿入宫宴,赠食饵饼、撒子,赐金鱼袋……”
唐代端午之俗,在北方本来不怎么热闹,无非是个聚宴的由头,宫廷里还多一些相互赠物辟邪的仪式,杜甫曾做有“恩荣”与玄宗老皇帝生日八月初五同讳,经宰相宋憬奏请,而改为端午。
只有南方才有所谓的龙舟竞戏,又因为战乱,加上农抢的时节,长安的端午节,实在乏善可陈,大多数人,也不知道到屈原那厮是怎么回事,除了每个士兵收到一个杂粮粽子外,基本没有什么节日的意识。
其中唯一的小插曲,就是小丫头养的小白狼,初次带进宫,就大淫威,把杨太真养的猧儿(注一),给追咬的屁滚尿流,结果太上老爷子一点都不生气,反而以此应景,赦命群臣,做了好些个谕制诗。
郑元和那里也有消息说,他旧日的族人,打算重修族谱,将出身贱籍的李亚仙,也列入其中,这可是破天荒的的事情,他那一宗虽然不大,但也是以血统和门第着称于世的山东七大氏族的支脉子孙,终于承认了他和李亚仙既成事实。
甚至请出他父亲的同年,代为说得关节,他虽然与族人翻脸,但作为一个传统教育下的古人,希望自己能够光宗耀祖,显赫门楣的情节,却依旧还在。终究是以此位台阶和解,李亚仙的出身也被适当的修润,据说是经过杨太真的撮合,以失散多年的侄女,归在剑川另一家名门——玄学大宗师李鼎的名下。
这是一种难得的姿态,也折射出那些郑族人在战乱大破败之后的无奈,迫切需要寻找一个新的维持氏族家门的支撑点,比如以吏治卓才而着称一时的龙武军后勤大总管——郑元和,据说他善行新政,治民有方,无论是平抑物价,度支理财,还是均平调准,查禁私钱,都做的卓有成效,而让成都府获得比太平年景更大的产出,已经传闻他将来一旦随太上还都,政事堂上,未必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过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公私分明,连举荐来京师的几个郑族的子弟,他都要做足了必由的程序……
回到家里,门下早有一位自称来自成都的访客,拿的居然是老狗太监张承介绍的拜贴。
“老儿姓张,字果”
来人须如雪,笑容可鞠的自我介绍道。
(注一,武德七年昌王文泰“献狗雌雄各一,高六寸,长尺余,性甚慧,能曳马衔烛,云本出拂菻国。中国有拂菻狗,自此始也。”这种聪慧的小狗属于尖嘴丝毛犬,盖位中国哈巴狗的祖先,曾经是希腊**和罗马主妇的宠物。唐朝人又将这种叭儿狗称作“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