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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虚无痕     官僚txt下载     官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七章 大会小会受表扬

    冠城乡的工作上去了,得到的表扬也就多起来了,原来,乡里的干部到县里开会,基本上都是挨批评,开会时都不好意思坐到前排。现在,不一样了。冠城乡的干部,也敢坐到第一排去了。

    七月下旬,县里召开年中工作会议,各单位、乡镇党政一把手都参加了。

    会议由县委副书记许枫主持,主要议程,一是李诚彬书记总结上半年全县工作,并布置下半年各项工作;二是部分乡镇领导发言,其中有城关镇书记尹建军和冠城乡书记胡晨阳;三是夏才生县长作会议总结,并布置一些具体工作。

    会议之所以安排城关镇和冠城乡二个地方的一把手发言,是因为上半年,这二个地方的经济发展速度在全县名列前茅。其实,城关镇的经济发展快,主要得益于县城的扩张和土地的升值,而冠城乡的发展更让人惊讶。

    李诚彬书记的发言中,三次点名表扬冠城乡经济快速发展,各项工作也都有了明显起色,更为可喜的是,冠城乡的干部群众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对甩掉贫困乡的帽子充满信心,这是很难得的!

    说到这,李诚彬还脱稿发挥:“冠城乡的变化,给我们最大的启示:就是要用好干部。对长期落后的地方;对满足现状,裹步不前的地方,县委都要加大考核,下决心调整。”

    这就是在敲打一些人了。

    胡晨阳脸带微笑,心里想的是《道德经》中的那句话:“宠辱不惊”。

    下午,胡晨阳在发言中并没有过多地谈冠城乡的成绩,而是诚恳地表示,冠城乡的经济基础还是太差,要做的事情很多,尤其是乡级公路、村级公路的问题,比较突出,依然制约着乡里的发展,但是,我们有决心,有信心,在县委、县政府领导下,一步步改变落后面貌,在发展经济的同时,还要带出一支好队伍。

    落后地区常见的那种“一等、二靠、三要”的陋习,在胡晨阳身上是看不到的。

    冠城乡目前虽然还谈不上发展得如何如何,但冠城乡干部的心气,让大家意识到,不能用老眼光看冠城乡了。

    ……

    开会之余,胡晨阳还抓紧时间去看望了几个人。

    先是中午到医院看望了贺红玉的姨父郑民怀,贺红玉早已得到胡晨阳的电话,守在医院等他。

    郑民怀变化不大,还在熬着,见了胡晨阳很是高兴,谈到陈长贵的死,郑民怀也很是感慨:“真是没想到啊,陈长贵竟然走在了我前面。”

    胡晨阳道:“听说是摔了一跤。”

    “是,上了年纪的人,摔不得。”郑民怀道,“陈长贵也不过就六十出头?人啊,真是说不清那天就走了。走了好啊,省得磨人。”

    胡晨阳道:“郑书记你还行,下一步,先实现一个目标:活够‘一美元’。”

    “一美元?”大家都没听懂。

    胡晨阳微笑道:“美元的美字,上面是个八,下面也是个八,这就叫八十八。”

    大家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郑民怀笑道:“好,为活一美元而努力!”

    说罢,叹气道:“真活那么长,可就苦了我家老太婆了。”

    贺红玉的姨妈道:“有什么苦不苦?都习惯了,活着就好。”

    气氛还是有些伤感。

    贺红玉换了个话题:“晨阳,我听说,县委宣传部曹部长带着陈小旋去冠城乡,要跟你喝交杯酒哩。”

    胡晨阳微笑道:“你消息还蛮灵通?”

    贺红玉笑道:“听猴子说的。”

    胡晨阳点点头:“猴子前段时间也是够呛,运输公司连着二个大事故,搞得信用社都很紧张。”

    贺红玉道:“恩,猴子告诉我,其实运输公司的情况相当好,那些没出事的大货车都在拼命赚钱哩。”

    “对。运输公司还要扩大,我估计不要二年,可能会发展到500辆大货车,甚至更多。”

    贺红玉道:“我投资还是少了,当初罗威拉我投资运输公司,我还有些犹豫,只是为了支持你工作,才投了点。”

    胡晨阳微笑道:“没事,冠城乡的项目还有很多,比如修路,比如……”说到这,胡晨阳想起一件事,道:“红玉,磨石岭你听说过吧?”

    “听说过,冠城乡最穷的地方么。”

    “现在那里正在修路,路修好以后,我倒是觉得,那里的石头挺好,搞个石雕加工厂,可能也会形成一门产业,你想不想做这件事?”

    贺红玉道:“你说行,那就做呗。”

    郑民怀饶有兴趣地看着胡晨阳和贺红玉,二人不仅仅是谈得来,更给人一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他是老江湖了,自然看出了一些东西。

    从医院出来时,是贺红玉将胡晨阳送到门口,小声说:“晚上到我姨父家来吧,反正也没什么外人。”

    “好。”

    贺红玉回到病房,郑民怀望着贺红玉,道:“红玉,你们二个还是走到一起了?”

    贺红玉红着脸道:“是,我喜欢他。”

    “现在的年青人啊……”

    “姨父,不怪他,是我主动的,我真的喜欢他。”

    “他会娶你吗?”

    “不会。”

    “那你是要给他当情妇了?”

    “我不管当什么,我就是想做他的女人。”

    “我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他身败名裂。”

    贺红玉嘻嘻一笑:“姨父,你不会的啦。”

    郑民怀也苦笑:“那是,都是要死的人了,何苦还要作恶人?”

    “姨父!”贺红玉急道,“再乱讲话,我不理你啦。”

    “好,好,不说了。”

    想了想,郑民怀还是道:“这小子,还挺风流。”

    ……

    晚上,胡晨阳去了宋麟庐家,给他带去了一大包茶叶。

    老人见了胡晨阳,很高兴,说起自己最近正在研究的几个问题,也很是有些得意。

    原来,老人最近正在研究“赣商”问题。

    宋麟庐道:“上次,依然陪我去了一趟钓源古村,这个钓源不得了,它的建筑都是明代、清代留下来的,青砖黑瓦,古樟成林,当年,村里出了个富商,就是我们现在说的赣商,这人姓欧阳,据说是北宋欧阳修的后代,欧阳老板本来是个‘武进士’,因为官场**,就辞官做生意去了,开了个药店,叫做‘务本堂’,生意很火,买卖做到了湘省和云贵一带,还专门出资修了一条从赣源省通到云贵的商道,你说他厉害不?”

    “厉害!”胡晨阳听了,也是惊叹。

    “后来还出了一桩奇事呢。”宋麟庐喝了口茶,接着道:“后来闹太平天国,欧阳家的药店经营不下去了,‘务本堂’最后一任老板回到家乡,不久就去世了,留下一个小妾,坐吃山空,这天,村里来了个收破烂的,小妾拿了12根‘窗条铁’卖给收破烂的。”

    “‘窗条铁’?”胡晨阳重复了一句。

    老人道:“哦,‘窗条铁’就是以前做窗户用的那种铁棍,一尺来长。收破烂的有经验啊,‘窗条铁’拿到手上感觉就不对劲啊,匆匆忙忙付了钱,挑起货担就走,走了几里路,停下来,把‘窗条铁’拿出来,磨了磨,金光闪闪,不由得大吃一惊,喊出声来:‘我的天,金子啊!’”

    “金子?”胡晨阳也有些听呆了。

    “是金子!”老人道,“欧阳家还是有钱啊,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这些金子估计是‘务本堂’最后翻身的本钱了,估计是老板死得太突然了,没来得及告诉小妾,让小妾当作铁棍卖了。”

    说到这里,老人也是嘘唏不已。

    胡晨阳道:“这个欧阳家族也算是赣商中的一个代表了。”

    “对,晨阳,你有时间的话,要好好研究一下赣商的兴衰。”

    “好,我会注意这件事情。”

    说罢,胡晨阳环顾了一下家里,这才问道:“依然不在?”

    老人道:“去特区看她爸爸去了。”

    “依然还在写东西?”

    “写,这次去特区,说是要好好体验一下特区的生活。”

    ……

    从宋麟庐家出来,胡晨阳应约来到郑民怀的家,这是郑民怀的另一个住处,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其实是贺红玉出钱替姨父建的,平时都是空着的,过年时儿子媳妇从部队上回来,才会住进来。胡晨阳来到小院后,贺红玉指着不远处另一栋带院子的小楼道:“看见没?那是陈长贵家的房子。”

    是有这回事,陈长贵一家人平时虽然住在县委家属楼,其实也是盖了房子的,也是一栋二层的小楼,是准备给陈小旋结婚用的,平时,是出租给了一个做生意的江浙人。这事,胡晨阳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高明亮出事,胡晨阳和陈小旋这会儿应该就是住在这栋小楼里了。或许,孩子都有了?

    望着那栋小楼,胡晨阳心情也是很复杂。

    贺红玉道:“我听说,易少兰和陈小旋都要调到市里去了,陈家人想卖掉这栋房子,正在找买主哩。”

    胡晨阳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有了想法。

    二人上床后,胡晨阳尽情地在贺红玉身上冲撞着,贺红玉也是紧紧地抱着胡晨阳,二个人都很卖力。

    完事以后,贺红玉休息了半天,有了点力气,这才道:“晨阳,这些天,我天天想你,又不敢去找你。”

    胡晨阳也是轻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

    贺红玉在胡晨阳怀里磨蹭着,道:“以后,就在这见面,一个月一回,做得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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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陈家的院子(上)

    从贺红玉哪得知陈小旋家想出售那栋独家小院,胡晨阳的心情确实很复杂。

    陈长贵死后,胡晨阳对陈家的怨恨已经化解得差不多了。

    在高明亮出事之前,也正是胡晨阳与陈小旋热恋的时候,那时,陈家人,包括陈长贵,对胡晨阳真的是很好,陈家人对胡晨阳那时的经济状况也比较清楚,知道他不大可能拿得出钱去购买一套象样的商品房,所以,陈家人基本上作了决定:胡晨阳和小旋结婚的新房,就是那栋独家小院了。

    这个决定,说明陈长贵夫妇对小旋还是很偏爱的,爱屋及乌,胡晨阳也跟着享受了。这样做,对大旋来说,并不公平。小旋告诉胡晨阳:“姐姐说她没什么意见。当然,如果我们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以后也可以给姐姐补偿。”

    总之,胡晨阳得知陈家人有这样的安排,心里真是很感激的。

    然而,世事难料,自己最终是被陈家人扫地出门了,当然也没能“享受”到那栋小楼。

    得知易少兰、陈小旋都要离开新峡县,胡晨阳心情也是很复杂的,正如他也曾经想过要通过考研离开新峡县一样,陈小旋决定离开新峡县,当然也是因为新峡县没有她留恋的人了。

    这也是因为,胡晨阳心太硬了,一直不肯给小旋机会。

    想了很久,胡晨阳决定把那栋小楼买下来。当然不是为了升值,也不是为了自己住进去,他就是想买下来,有朝一日,他想让谁住,那是以后的事。

    当然,他不可能直接出面,甚至,跟他关系好的人都不行,比如罗威、李亚琳,他甚至也不想让贺红玉出面。

    谁出面呢?这个人既要肯为他办事,又要表面上跟他毫无瓜葛,不至于引起陈家人怀疑、反感,显然,罗威、李亚琳出面,都不合适。

    胡晨阳居然是让倪虹出面!

    胡晨阳把倪虹叫到办公室,把陈家小楼的事说了。

    倪虹当然知道陈小旋,小旋还是她的“学妹”哩。胡晨阳给了她一张身份证,交待道:“你就说,你有个亲戚想买房子,价钱就按市场价,多一点,少一点,不必计较。”

    倪虹也没想到胡书记居然会让自己出面来买下陈小旋家的房子,也不好多问,“任务”是接了,心里却想了很多,而且有点乱,自己还是觉得,实在是揣摩不透胡晨阳的心思。

    倪虹来到县里,找到陈小旋,二人比较熟悉,尽管倪虹以前负责的宣传报道工作还挨过小旋的批评,但那是以前了,现在冠城乡可是出成绩、出新闻的的地方,倪虹的工作没少得表扬,否则,她也不会提拔乡长助理。

    小旋得知倪虹想买下自家的房子,有些奇怪:“你要房子?”

    倪虹道:“是我有个亲戚想要买套独家小院。”

    家里的事,还得易少兰作主,小旋就把倪虹领到家里去了。

    倪虹能见到易少兰,也是很高兴的,倪虹父母都是个采茶戏迷,也都会唱上几段经典的采茶戏段子,平时父母没少跟倪虹说,当年,易少兰可是县采茶剧团的头号花旦,是个“万人迷”哩,可惜,自打嫁给陈长贵,就很少演戏了,到最后,基本上就脱离舞台了。再到后来,县采茶剧团都解散了,大家再也看不到新峡采茶戏了。

    所以,倪虹见了易少兰,先就跟她说起了采茶戏,还说自己父母当年可是易少兰的忠实粉丝哩。

    易少兰听了,很有些感动:“倪虹,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啊的?”

    “我父母都在乡里中学教书。”

    “哦,老师啊。真好!”

    倪虹道:“怎么说哩,穷是穷了一辈子,不过,我父母感情很好,还经常在家里唱几段采茶戏哩。”

    “是吗?你会唱吗?”

    倪虹有些不好意思:“会是会一点,唱不好。”

    易少兰鼓励道:“会唱就好,那你唱一段我听听?”

    倪虹还是推辞:“易阿姨,在您面前,我哪敢唱?这不是出丑么?”

    易少兰佯装生气:“唱一段,你要不唱,我不跟你谈房子的事。”

    虽是说笑,倪虹也没办法,易少兰真不跟她谈房子的事,胡书记交待的任务可就完不成了。

    倪虹没办法,硬着头皮唱了段她最喜欢的“十八相送”,这是采茶戏《梁山泊与祝英台》中的经典唱腔,是父母最喜欢也最拿手的,倪虹也早已耳熟能详了。

    要是以前,倪虹唱得一般,但她最近因为陪蓝小桃跟着唐馨老师学唱歌,倒也学到了一些正确的发声方法,此时唱来,比以前可是进步不少。

    易少兰听了,很是夸奖:“不错,不错,唱得比小旋好多了,哎,你这么漂亮,扮相也好,根据你的形象、声音,要是反串一个小生,真是不错哩!”

    小旋在一旁听了,撇嘴道:“妈,我姐才是专业水准呢。”

    易少兰道:“大旋可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她可以演祝英台,倪虹呢,如果早培养十年,她可以演梁山泊,那你们是天生一对,一定能唱红!”

    倪虹道:“易阿姨,我们乡里的音乐老师也说过,说我能演小生。”

    易少兰道:“恩,你要是演小生,那不知要迷到多少姑娘哩。”

    大家都笑。

    易少兰道:“可惜啊,县采茶剧团早解散了,现在,没人学采茶戏了,你也可惜了,这么好的条件。”

    这才说起买房子的事,其实,这事很好谈,易少兰是按市场价出的价钱,倪虹心里有数,也没怎么还价,还主动承担了过户费用。

    房子是过户给一个名叫“杨庆芬”的人,倪虹说是她的姨妈。小旋没怎么过问房子的事,而易少兰又怎么会想到,杨庆芬竟然会是胡晨阳的母亲?

    整个事情都是倪虹全权代办的。

    房子的过户手段办齐了,钱也付清了,倪虹的任务也完成了,一身轻松,准备向易少兰告辞。

    易少兰却是喜欢上了倪虹,又因为她是冠城乡的,而冠城乡又是胡晨阳在那当书记,犹豫了很久,趁小旋不在,易少兰问道:“倪虹啊,胡晨阳在你们冠城乡当书记,他还好吧?”

    终于说到胡晨阳了。

    倪虹道:“胡书记来了以后,做了不少事,大家都说,他是冠城乡最好的乡长、书记。”

    易少兰就点头:“晨阳的能力是没得说的,当个乡长、书记,绰绰有余了。”

    “是。”倪虹说,“他又会做事,又会做人。”

    “你说得对!”易少兰道,“又会做事,又会做人,这是胡晨阳最大的特点,以前,小旋的爸爸也没少给他传输经验。”

    这话,很自然地就挑明了胡晨阳跟陈家的关系,也是想看看,倪虹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

    倪虹只能装糊涂:“胡书记以前和小旋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我就是不明白,小旋各方面都那么好,胡书记怎么就舍得分手呢?”

    易少兰居然没有偏袒小旋:“不能怪晨阳啊,这事是小旋不对哩。”

    听了这话,倪虹觉得,易少兰这个人真是不错,是个讲理的人。

    这让倪虹对易少兰越发有了好感。

    倪虹道:“其实,我觉得,人还就是讲缘分,就拿梁山泊与祝英台来说吧,那么相爱的一对年轻人,最终还是没能结合。”

    易少兰就叹了口气,又问:“你们胡书记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吧?我感觉胡书记就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好象没有跟谁谈情说爱,也没见有哪个女的去找他?”

    “他也不小啦,今年应该二十八啦。”

    “哎,或许,胡书记心里还是有小旋的吧?要不,他怎么就不急着找女朋友呢?”

    易少兰摇头:“你不知道,晨阳心也挺高的,一般的女孩子,他哪里看得上?”

    倪虹道:“既然这样,那就跟小旋和好呗,上次,小旋跟曹部长到我们冠城乡来,我看见胡书记也有跟小旋说话的,二个人差不多算是和好了吧?”

    “哪有那么容易?”易少兰道,“真要是和好了,小旋又怎么会想调到市里去?”

    “调到市里好啊,也许,小旋调到市里,胡书记觉得小旋条件更好了,可能就回心转意了呢?”

    易少兰笑了:“你这孩子真会说话,跟胡晨阳学的吧?”

    倪虹脸红了:“不是啦。”

    倪虹这一脸红,易少兰倒是看出了点东西:“倪虹,你是不是喜欢胡晨阳啊?”

    这一问,倪虹就更脸红了:“没有,我比小旋差远了,他哪看得上我?”

    易少兰心里有数了,点点头:“西厢记里有一句话:二个人,相互依存,就会产生爱。小旋去了市里,离胡晨阳越来越远了,那里还有什么机会?倒是你,跟胡晨阳在一起工作,很有机会哩。”

    这话可是说中了倪虹的心思,心里很是欢喜。她现在也觉得,自己跟胡晨阳的关系,有些微妙,蓝小凤最知道倪虹的心事了,小凤姐几次撮合倪虹跟胡晨阳的事,胡晨阳没有表态,但是,他对她的态度,多少有点特别?

    比如,买房子这种私事都托付给她办,算不算特别?

    还有,那天,胡晨阳替她吃“秤砣蛋”,事后蓝小凤拿这事取笑了她半天,她才知道,只有“郎君”才可以帮媳妇吃“秤砣蛋”的。

    想起“秤砣蛋”的事,倪虹心里就觉得甜甜的。

    陈家的房子终于买下来了,倪虹把房产证和钥匙给了胡晨阳,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胡晨阳挺真诚地道:“倪虹,谢谢你,帮我了却一个心愿。”

    “心愿?”这话就很费解了。

    胡晨阳却不再说什么,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哎,身份证?”

    “哦,”倪虹这才想起,杨庆芬的身份证还没还给胡晨阳哩。

    “她是谁啊?”

    “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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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陈家的院子(下)

    对于倪虹的出现,并且要买下陈家的院子,陈小旋从一开始就有想法,却不动声色。

    县里已经有了关于胡晨阳与蓝小凤、倪虹的传闻,说这二个女人在冠城乡的班子里面,是完全倒向胡晨阳的,说好听一点,是支持他工作,说难听一点,就是“夫妻店”了。

    对这些传闻,陈小旋认为,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蓝小凤、倪虹都算是漂亮女人,蓝小凤丰满得让人嫉妒,倪虹则妩媚、柔顺,各有特色,而胡晨阳现在又打着光棍,跟这二个女人发生点事,太正常了。女人么,只要愿意“奉献”,男人哪有不“笑纳”的?胡晨阳那么优秀,愿意向他“奉献”的人,估计不会少。

    胡晨阳可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人。

    当初,胡晨阳跟陈小旋的“第一次”,他的动作就挺“熟练”,说明在她之前,胡晨阳就有过女人,至于那个女人是谁,陈小旋倒是不知道,也不好问,就当作没有了。

    女人的感觉,让陈小旋觉得,倪虹的出现,不是偶然的,很可能,是胡晨阳让她来的。当然,小旋只有猜想,没有依据,只能一步步观察、求证了。

    后来,倪虹主要是跟易少兰谈房子的事,据说是帮她的一个姨妈“杨庆芬”买房子,小旋悄悄向组织部的一个熟人打听了一下,倪虹母亲根本不姓杨,她也只有二个舅舅,哪有什么“姨妈”?

    小旋还依稀记得,以前听胡晨阳说过,他母亲姓杨?

    如果小旋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就是胡晨阳想要买下陈家的房子了!

    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想法让陈小旋很是躁动不安!

    胡晨阳啊胡晨阳,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买下陈家的房子,只是简简单单的买一套房子么?

    首先,这是陈家的房子,胡晨阳怎么就会想到要买下它呢?小旋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有几种可能性:

    一种可能,是胡晨阳至今还留恋这套房子。小旋和晨阳以前多次来过这套房子,还在一起亲热过很多回,二人都已经将这套房子作为爱情的小窝了。留恋这套房子,也可以说是留恋以前和小旋在一起的日子?

    另一种可能,胡晨阳还在恨着陈家!恨着陈小旋。他要暗中买下这套房子,将来再拿这套房子出来炫耀,以此羞辱陈家人?

    还有,他准备怎样使用这套房子呢?

    他为什么会让倪虹出面来买这套房子?莫非,倪虹已经成为他的爱人?或者是情人?

    “爱人”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陈小旋知道胡晨阳的心很高,倪虹的条件,要跟她陈小旋比,似乎还比不上呢。

    那就是“情人”了?

    他想用这套房子“金屋藏娇”?如果他真跟倪虹结婚,那还罢了,如果胡晨阳只是要拿这套房子来讨好自己的“情人”,那就太让小旋难过、难堪了!

    买下陈家的院子,却用来包养情妇,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态?难道,胡晨阳就是要这样报复、羞辱陈小旋的么?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陈小旋就燃起了斗志!

    真要是这样,陈小旋就对胡晨阳彻底绝望了,那样,她会反过来,设法狠狠报复胡晨阳!她要让胡晨阳身败名裂!

    但愿胡晨阳不会作出那种事!

    再一个方面,胡晨阳原来的“家底”,陈小旋也很清楚,可以说,胡晨阳基本上算是一个穷光蛋,家里穷不用说,他自己赚的也不多,又喜欢买书,没多少存款的,现在,才多久啊,他就有钱买房子了,一下拿出几十万,他哪来的钱?当个乡长、书记不到一年,就捞了那么多?

    总之,猜测到胡晨阳可能跟买房有关,小旋的想法很多,也很乱,又不想跟谁说,甚至不想跟妈妈说,免得妈妈改变主意,不肯卖房子了。

    她就是希望胡晨阳能买下房子,她要看看,胡晨阳会怎么处置这套房子?

    房子完成交易后,小旋悄悄委托了与陈家小院毗邻的一户人家,县财政局副局长邹和平,请他们帮着留意:看看谁会搬进陈家以前的小院?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小旋从邹和平那得到的消息是:那个小院一直锁着,空着,没有人来,晚上连个灯都没亮过。

    小旋还试着去了趟小院,发现门上的锁都没换!

    小旋试着开了锁,居然就开了,走进熟悉的小院,,站在院子里的蜜桔树下,小旋思前想后,心中已经断定:“房子就是胡晨阳买下的!”

    除了他,谁会买下了她家的房子,连锁都不换?

    小旋再也沉不住气了,一口气赶回家里,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妈妈。

    易少兰也很吃惊:“胡晨阳买下了房子?”

    小旋点点头:“我敢肯定!”说罢,还给胡晨阳打了电话,还按下了“免提键”,她和胡晨阳的对话,母女俩就都能听见了。

    “晨阳,我是小旋。”

    胡晨阳“哦”了一声:“小旋啊?有事吗?”

    “你母亲是不是叫杨庆芬?”

    “……是。”

    “那是你买下了我们家的房子?”

    “……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女儿的口气有些冲,易少兰连忙道:“晨阳啊,我是你易阿姨。”

    “哦,易阿姨好。”

    “你好。真是你买下了我们家的房子啊?”

    “是。”

    “你这孩子,你想买,何必瞒着我们?”

    一句“你这孩子”,透着易少兰对胡晨阳一直以来的关爱,这让胡晨阳很感动、温暖,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决定买下这栋小楼,没有错。

    胡晨阳诚恳地道:“易阿姨,说心里话,我不赞成你们卖掉房子,又不好说,只好请人出面买下来了。”

    “你为什么反对啊?”

    “我知道,这栋房子,是你们准备留给小旋结婚用的。卖掉了,可惜了。”

    “可惜了,”胡晨阳说得简单,小旋却已经明白了胡晨阳的心思:他还是留恋他们的过去。

    陈小旋已经是满心欢喜,道:“晨阳,我告诉你,我今天去了小楼,还开门进去了,你连锁都没换啊?”

    “换什么?房子还是你们家的。”

    听了这话,小旋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压抑了多日的幽怨、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

    易少兰也流泪了。胡晨阳的心意,善意,终于在买房子这件事上,让陈家的女人无话可说了。

    也不枉了小旋心里还一直深爱着他!

    电话那头,胡晨阳道:“小旋,行了,别哭个没完啊。”

    小旋就破啼为笑,道:“晨阳,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你!我就在小楼等你,你要不来,我就放一把火烧掉小楼,反正你说它是我的。”说罢,小旋也不等胡晨阳回答,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小旋高兴得抱住了易少兰:“妈,晨阳还是喜欢我的!”

    易少兰却轻叹了口气:“没那么简单。”

    小旋冷静些了,想了一会,还是道:“妈,不管如何,我就是喜欢他。他肯把房子买下来留给我,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想了想,又道:“倪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易少兰也有些明白了:“倪虹是胡晨阳的?”

    “情妇,最多就是情妇。”

    小旋吃过晚饭,早早地就到小楼去了,她相信晨阳今晚一定会来!

    胡晨阳的心思,终于明白了一大半,他还是留恋他们过去那段感情的,毕竟,小旋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她,除了被父亲逼着跟他分手,小旋再没做过对不起晨阳的事,事后也一再表示过想跟他和好,现在看来,要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回到重前,似乎是不可能了,但是,不管如何,从晨阳肯买下房子留给她,说明他还不是那种绝情绝义的人。

    快九点钟了,胡晨阳终于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去小楼,而是去了陈小旋家在县委的宿舍。

    他就是想来见见易少兰,想跟她好好谈一次。

    陈家人,说到底,是易少兰对胡晨阳最好。

    易少兰开了门,见是胡晨阳来了,看看他身后,并没有小旋,就道:“小旋在小楼那边等你哩。”

    胡晨阳微笑道:“小楼我就不去了,就是想跟您说几句话。”

    “哦,那快进来吧。”

    给胡晨阳换上的拖鞋,依然是以前胡晨阳“专用”的,家里就数这双拖鞋尺码大,因为他个子高,脚大。

    易少兰又给胡晨阳泡了杯茶,很是亲切地道:“晨阳,家里现在没人抽烟了,你就喝杯茶吧。”

    “谢谢阿姨!”

    “还谢我,我们一家人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你对小旋还那么好,真让我们一家人感动。我把这事跟大旋说了,她听了都流泪哩。”

    胡晨阳诚恳地道:“易阿姨,买房子的事,我本来不想让你们知道,没想到还是让小旋猜出来了。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希望那栋房子卖给别人。”

    易少兰点点头:“小旋的心思你也知道,一直还爱着你,甚至比以前还爱得更深了,你说怎么办?”

    胡晨阳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跟阿姨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怎么说呢?”

    “那就是有了。是不是倪虹啊?”

    “不是。”

    “果然不是。”

    胡晨阳道:“什么意思啊?”

    “这是小旋说的,说倪虹不是你女朋友。”

    “当然不是,要是的话,我怎么会叫她出面买房子?”

    “那是谁啊?”

    胡晨阳笑笑,表情有些严肃地道:“易阿姨,有些事,我原来也是稀里糊涂的,现在才有些明白过来。”

    “什么事啊?。”

    “你知道,以前,我跟小旋谈恋爱,是高书记撮合的?”

    “我知道。”

    胡晨阳道:“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汪书记认为高书记是想通过陈主任跟甘书记拉上关系,对高书记很恼火,至今不愿意见他。”

    易少兰听明白了一些:“这样啊?”

    胡晨阳“恩”了一声,“我胡晨阳就是个小人物,汪书记、左市长,甘书记,这三个人都是真神,也都是很厉害的角色,得罪其中任何一个人,我胡晨阳都难以翻身。”

    易少兰微笑道:“你现在不是已经翻身了么?”

    “现在还不能算是彻底翻身了。总之,易阿姨,我做事必须特别小心,思前想后,没办法,如果我跟小旋和好,汪书记、高书记他们可能会对我很失望。”

    易少兰完全听懂了,叹息道:“你这孩子,难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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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京城来客(上)

    国家农业发展银行副行长冯正霖一行乘座的航班正点到达了洪都机场,省农发行王副行长带着办公室主任亲自到机场迎接。

    冯正霖一口京腔,面对比他大十多岁的王副行长,很是热情地伸出手:“哎呀,王行长还亲自来机场干吗?”

    王副行长呵呵笑道:“总行领导来了么,应该的,应该的。”

    冯正霖,36岁,担任华夏农业发展银行副行长已经有二年了,也就是说,他担任正厅的年龄,只有34岁。

    在华夏,这或许还不是最年轻的正厅,但也属于相当快的了。

    关于冯副行长的传闻很多,据说,冯副行长是“红三代”,还是位“钻石王老五”。

    赣源省是一个农业大省,在农业开发方面,也是总行要重点关注和倾斜的地方。

    总行的几位领导都来过赣源省,尤其是肖天凯行长来的那一次,省长和常务副省长都出面会见了,省委书记还专门到肖行长下榻的五云宾馆看望了肖行长。

    省里对京城各国有商业银行或政策性银行一贯都很重视的,省长和分管金融的副省长都在金融系统工作会议上多次表示过:“你们总行来了领导,必须向省里汇报,我们再忙,见个面,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所以,各家银行来了总行领导,都很乐意向省里汇报,这也体现出你这个分行在总行有位置么,要是你一个省分行老没领导下来,要么说明你工作一般,要么说明你在总行的位置不重要么。

    只是,这次冯副行长来赣源省之前,就已经打了招呼:此次不是来考察投资项目的,而是来考察干部的,行程安排也很紧,就不要惊动省里了。

    这次,总行要考察的干部,拟提拔为省分行党委委员、副行长,还是一位女干部,叫章效芝,现任省分行人事处处长。

    关于章效芝的提拔,其实省行去年就上报了,让总行否决了,理由是章效芝没在基层行担任过领导职务,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所以,省行雷厉风行,立即安排章效芝到下面的庐阳市分行挂职一年,今年又重新上报了。

    冯副行长分管人事和教育,专门来考察章效芝,可见总行对章效芝的提拔,还是相当重视的。

    当然,这种“重视”未必就是好事,也可能有别的原因。

    确实有“隐情”。从去年,总行就接到过有人以“农发行部分职工”名义写的举报信,反映章效芝其实是吴行仁的情妇,吴自知在位的时间不多了,才极力要提拔章效芝。

    由于是匿名举报,反映的又是“作风问题”而非经济问题,可查可不查的,总行也确实没有查,但是,在章效芝的提拔问题上,确实慎重了一些,也因此才有“章效芝没在基层行担任过领导职务”一说,其实,就是找了个理由否决了省分行的提拔意图。另外,也婉转地给吴行仁打了个招呼,提醒他群众有反映。

    所以,省行对这次冯副行长来赣源省,非常重视,吴行长向冯行长全面介绍了省分行之所以会一再推荐提拔章效芝的理由,除此之外,考察组还找一些行级领导和中层干部谈了话,谈话对象看似随意安排的,其实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一些被找去谈话的,都是吴行长比较信得过的人,当然,谈话内容也不是一边倒,大家在肯定章处长优点的同时,也婉转指出:章处长在业务上还是生疏了些,当然,如果提拔起来后,分管人事教育,那还是足以胜任的。

    这貌似是指出章处长的不足,其实还是肯定章效芝的能力,因为本来就是要推荐提拔一个副职领导么。

    考察工作进行得很顺利,随行的总行人事部几个人在汇总了民意考察情况之后,认为总的情况还是比较不错的。

    行里有自己的职工食堂,还有一级厨师,有客人一般都在小餐厅的,中午冯行长就不肯多喝酒,到了晚上,仍是不肯喝,大家也不好勉强,吃过晚饭,吴行长提议先去做个“泰式按摩”放松一下,然后再去保龄球馆打球,冯正霖却道:“你们去玩,我不反对,我就不参与了,我要去看望一个人,算是我的长辈了。”

    吴行仁“哦”了一声:“那你看,怎么安排?”

    冯正霖道:“给我安排一部车就行了,就司机一个人,谁也不许跟着。”

    吴行仁只好亲自交待自己的司机送冯行长去看望朋友,叮嘱他一定要细心。司机也很郑重其事,毕竟,单独为总行领导开车,也是件很光荣的事情。

    上车以后,冯行长道:“去过隐士路吗?”

    司机咧嘴一笑:“知道。”

    “隐士路”是省委常委住的地方,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隐士路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步行十多分钟就能达到最热闹的八一大道和八一广场,而进了隐士路,则如同进了公园,鸟语花香。

    因为车子挂的是省里的黑色牌照,门卫打开了电动门,车子直接开进了隐士路。

    按照冯行长的提示,车子停在17号楼前。路旁,已经停着一辆车了,也是黑色牌照。

    17号楼,正是省纪委书记乔光荣的家。

    二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分别向他打呼呼:“正霖。”“正霖来啦?”

    冯正霖道:“哎,伍阿姨好!嫂子也在啊?”

    打完招呼,冯正霖又礼节性地对司机道:“师傅,进去坐坐吧?”

    司机忙道:“不用,不用,我就在车上等。”

    冯正霖也不勉强,这才随着二个女人进了屋子。

    ……

    冯正霖的爷爷冯老爷子与乔树军的外公伍老爷子当年并称“冯伍”,二人曾经共同率领一个兵团驰骋疆场,同为共和国开国元勋,只是,伍老爷子已经去世多年,而冯老爷子依然健在。

    刚才在门口迎接冯正霖的,正是伍老爷子的女儿伍冬妮,另一个是冯正霖的嫂子伍青青,嫁给冯家的长孙冯正平了。只是,夫妻不和,伍青青之所以会常年呆在赣源省,也是想避开冯正平,眼不见为净了。

    冯正霖此行,其实是为乔树军而来,这位伍家的外孙女,是冯正霖颇为心仪的女子,可惜,乔树军一直没有答应过他。

    乔树军为什么不肯接受他?她本人没有解释,伍家长辈的解释是:树军似乎是有些惧怕婚姻,可能是因为伍青青跟冯正平过得不好吧?

    以冯正平来推搪,这叫做“有理有据”,冯家也没办法了。确实,冯正平做事不检点,比较“花”,对不起伍青青,而伍青青又个性极强,不肯迁就。

    这确实很遗憾,但也没办法,冯正霖只能是多次诚恳地向二家的长辈们表示:如果树军肯答应他,自己一定会珍惜,会善待她。

    其实,二家的长辈也劝过正霖,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树军不愿意,就算了,不要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也免得影响了二家的特殊关系。

    殊不知,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又何况,树军才是他做梦也想得到的人呢。

    冯正霖的三叔有一个相当好的香港朋友,人称“星玄大师”,精通风水、相术、易经、八卦,在香港名头很大。那一年,冯正平跟伍青青成亲时,来了不少政界、商界精英,连带他们的家人,一时间,高朋满座,佳丽如云,许多女子其实是冲冯正霖而来,都知道,冯正霖已经被确定为冯家第三代中的重点培养对象,是极有前途的政治明星。

    那天,星玄大师也应邀来了,星玄大师受三叔委托,暗中替冯正霖物色女子,结果,星玄大师偏偏从众多佳丽中,一眼看中了其实并不算最漂亮的“伴娘”乔树军,说此女最有“国母之仪”。

    星玄大师还暗叹冯正平与伍青青面相不合,日后恐难和睦,后来的事实也果然证明了这一点。

    听三叔说,星玄大师还解释了,他为什么会认为乔树军会有“国母之仪”。

    要明白这一点,首先要搞明白:什么才叫“国母之仪”?

    星玄大师认为,所谓国母,必须集“美貌,风采,气度”于一身,当天所有出席婚宴的女子,最兼具这三者的,独此一女。

    星玄大师认为,佳丽如云,就伍家的二个女子最有气度,就是伍青青也比不过乔树军,尽管她看似更漂亮、更丰腴。

    “气度”这个东西,有点玄,不好用语言形容,是在比较中才有体会。

    那天,三叔跟星玄大师在一起,听他点评了不少佳丽,不得不服。确实,论气度,伍家的二个女子无人可比。

    得知这一结果,冯家人最大的疑问是:“跟有些佳丽比,树军也不算很漂亮?”

    三叔笑道:“起初,我也有这样的疑问,星玄大师说:其实,女人的相貌,是在变化之中的。有些女人,初初一看,美艳惊人,但是,不耐看,而且没有福气,所谓‘红颜薄命’就是说的这种人;而那种长相柔和的漂亮女人,很耐看,越看越漂亮,性格也很温润,年龄越大,气质越好,风度也越佳。许多人不懂这些,错失一段好姻缘啊。”

    听了三叔的话,冯正霖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要娶的,就应该是乔树军了。

    三叔还道:“后来,我也仔细观察了一下树军,确实,只有她当得起八个字:‘恬静端庄,大气天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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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京城来客(中)

    “恬静端庄,大气天成”,且出在伍家,仿佛就是给冯家的正霖准备的么。冯家对结成这门亲事自然是很上心,也比较有把握,放眼京城,谁家跟伍家有近半个世纪的情谊?非冯家莫属啊!

    可惜,伍家的外孙女乔树军不知怎么想的,死活不肯嫁给冯正霖,以前还会跟着长辈来冯家走动走动,见了冯正霖也有话说,自从冯家挑明了此事,树军可是从此不登冯家门了。

    怎么会这样呢?

    冯家也设法打探过,了解过树军的情况,反复分析,得出结论:此女确实没有跟人谈过恋爱,伍家也没有将她许配给任何人。

    是不是伍家丫头对冯正霖不满意呢?

    如果是,那她眼光也太高了。

    所以,冯正霖也有点赌气的意思:“那我倒要看看,她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呢?”

    冯正霖这一赌气,冯家人可就担心了,二人年龄都不小了,耗不起啊!

    三叔还托星玄大师再帮忙物色一个“不错的”,星玄大师苦笑道:“所谓‘恬静端庄,大气天成’者,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星玄大师还道:“香港豪门多吧?几多嫁入豪门的女子,红极一时,最后还是被扫地出门啊,那么,对豪门来说,如非万不得已,又怎么会出此下策?对那些女人来说,被逐出豪门,拿到再多的‘分手费’,又有什么用?”

    三叔听了,无话可说。

    明知乔树军已经拒绝了,冯正霖却不甘心,因为他想不明白,乔树军为什么要拒绝他?

    以前,在他还没有萌动娶乔树军的心思之前,乔树军几乎每年都要随长辈来冯家,同样,冯家的晚辈也是要到伍家给长辈们拜年的,这是多年来形成的,也因此,二家的晚辈一直比较亲热,如兄妹一般的,以前,乔树军都是称呼冯正平、冯正霖为“哥”的,加上伍青青又成了冯正霖的嫂子,如果冯正霖再娶了乔树军,一点也不让人意外,亲上加亲么,挺好的事啊。

    树军怎么就会不愿意呢?

    冯正霖想来想去,觉得只能怪自己那位不争气的哥哥冯正平,正是因为他没有善待嫂子,才会让乔树军对冯家的男人失去了信心,觉得冯正霖也不可靠。

    唯一让冯正霖觉得还有希望的,就是乔树军并没有爱人,好象恋爱都没有谈过。

    这让冯正霖觉得,一切都还有希望,或许正好应了那句话:“等得久,自然有”?

    所以,冯正霖也放了话:“树军没有找人,我也不找;她不结婚,我也不结婚。”

    这话既是说给伍家人听的,也是说给京城的其他人听的。

    在京城,冯家二公子暗恋乔树军,这是一个几乎公开的秘密,这其实也是冯家人放出去的,无非是告诉大家:你们都别打乔树军的主意。

    以冯、伍二家半个世纪的渊源,说什么都有人信。谁又敢插进来呢?或者说,谁又插得进来呢?

    ……

    冯正霖却不知道,自己本来是有机会的,却终究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非但没有与乔树军走近,反而渐行渐远。

    他只知道,冯正平与伍青青的婚事带了个坏头,却不知道,这并非主因,真正的主因,恰恰是因为那个星玄大师的所谓“母仪天下”之说,通过伍青青传到伍家人耳朵里,让伍家人警觉了,尤其是乔光荣对此非常反感。

    冯家人想为冯正霖物色一个“母仪天下”的人作儿媳妇,他们想干什么?

    伍家人还悄然调查了那个“星玄大师”的底细,得知星玄原来其实是一个道人,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道观,跑到香港混世界去了,此人在香港也是毁誉参半,誉者赞其为“大师”,毁者斥其为“神棍”。

    所以,乔树军才会含含糊糊地告诉胡晨阳:“我对道家没什么好感”。

    所以,乔树军不喜欢也不希望胡晨阳去研究什么道家。

    自从胡晨阳下到乡镇,乔树军与胡晨阳就没怎么写信了,经常通通电话,“背阴草”的价值以及对伍家未来发展的重要意义,胡晨阳此时并不完全知情,只是觉得其中可能有潜在的、巨大的开发价值,但是,胡晨阳认为,背阴草的研发是要通过长期研究和巨大投入才能实现的,而且要承担巨大风险,所以,如果赣源药业从中获得巨大利益,那也是伍家应该得到的。

    然而,正是随着“背阴草”的发现与研究,随着伍青青的出现,胡晨阳与伍家的联系多了起来,胡晨阳这个人,已经成了伍家的一个有特殊意义的人物:首先,他是一个小人物,农家子弟,县委书记秘书,文笔很好,是树军主办的《赣源组工》党刊下的的一个优秀作者,以前与伍家没有任何瓜葛,是树军“发现”了他而不是他攀上了树军。然后,这个人还是个“倒霉蛋”,跟着县委书记被查处,差点成了乔光荣手下的“刀下之鬼”,这也可以算作他与乔家有点缘;然后,这个人在跌入人生最低谷后,又依靠自身的努力,重新爬了起来,这个过程中,树军给了他一些鼓励和帮助,二个人建立了情谊。

    之所以说是“情谊”而非“情意”,这也是一种客观事实,胡晨阳与树军的通信往来和交流,友谊的成分居多。超过友谊的情愫也不能说一点没有,但是,从未明确,更没有任何承诺。

    胡晨阳表现得太出色了!用伍青青的话说,这个人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担任冠城乡一把手后,他的作为,他表现出的成熟,甚至他的人格魅力都开始展现出来了,这一切,让树军很是欣赏,甚至可以说是心动!

    而这个家伙,据伍青青近距离确认,显然他是对树军动了真情,只是,想爱而又不敢爱!

    到了这个时候,伍家人不能不承认:不管胡晨阳与树军的未来如何,他与伍家人,确实是有缘。

    将来,伍家如果能从背阴草的研发中获得巨大利益,并从双和集团中安全撤出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答谢人家胡晨阳的。

    可以说,伍家上上下下,对胡晨阳很有好感!

    树军呢,更是对胡晨阳充满了新的、更高的期待……

    当树军得知冯正霖来了赣源省,且要来乔家拜访,心情一下就变坏了。

    关于冯正霖,原先伍家也是看好的,在伍家的第三代中,冯正霖品行还算端正,做事、做人都不错,而且,冯家人对冯正霖的培养既抓得紧,又比较策略,有些不显山不露水,冯正霖学的是金融专业,毕业后在央行工作,从一般科员干起,然后是副科长、科长、副处长,然后到一个欠发达地区挂职副县长二年,挂职期满后,当地做足了文章,不但给了极佳的评语,还强烈要求省委出面跟中组部联系,建议将冯正霖同志留下重用,当然,冯家并没有真的让冯正霖留下,也没有让他回央行,而是进了中央党校培训,毕业后去了新成立不久的国家农业发展银行,出任部门副职,并主持全面工作,一年后转正,一下就是副厅!那时,冯正霖正好30岁,四年后,又出任副行长,严格说是正厅,却又无限接近准副部级。

    据说,下一步,冯家可能会再次让冯正霖到地方任职。

    然而,伍家并不看好冯正霖,冯家在冯正霖的培养上所走的路线图和玩的花样,乔光荣洞若观火,私下里道:“冯家那个老二,提拔得倒是快,其实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考验,能力究竟如何,要打个问号?”

    私下里,乔光荣还跟女儿说过一句话:“冯家的人,除了那个不争气的冯正平,都算是胸有大志,只是……”

    “只是”什么,乔光荣没有明说,乔树军却能理解父亲话中的意思,无非是说,光有“志向”不行,还要德才兼备。

    志大才疏,即使登上高位,也是要出问题的。

    当年,乔树军的母亲伍冬妮,也差点由伍老爷子作主,嫁给一位家世显赫、后来身居高位的人,而那人,将来恐怕会在历史上留下恶名。

    历史上,身居高位而“遗臭万年”者,数不胜数啊。

    ……

    冯正霖到底是来了,当乔树军听到楼下客厅的动静,就知道,肯定是冯正霖来了。

    来了总得见面,再躲就失礼了。

    所以,乔树军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楼下的客厅,大大方方地招呼道:“正霖来啦?”

    看到乔树军,冯正霖有些激动,也不知是不是夜里灯光的原因,冯正霖觉得,现在的乔树军,似乎比以前更有气质了?

    冯正霖道:“树军好象更年轻了?”

    乔树军含笑不语,伍青青却乐了:“哎呀,正霖越来越会说话了。”

    冯正霖微笑道:“真的,还是南方的水土好啊,我觉得嫂子你也越来越年轻了。”

    伍青青就更乐了:“说不得你,不错不错,嘴巴越来越甜了。”

    乔树军道:“下来检查工作啊?”

    冯正霖点点头:“恩,主要是来考察一个干部。”

    “哦,结束了吗?”

    “差不多吧。树军你最近还好吧?”

    “还好,我主要是负责编辑出版一个党建杂志,比较超脱。”

    “超脱好。”冯正霖道:“现在最复杂的就是人际关系,累啊!”

    不知不觉,他就跟树军说了自己的心里话,这些话,他跟父母都很少说,更不能跟老爷子说,在他们来说,说这种话是不成熟的表现。老爷子可能会说:“累?这就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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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京城来客(下)

    这天晚上,冯正霖在乔家坐了一个多小时,大家就是闲聊,说些京城的事,问候一下冯老爷子身体,气氛还算融洽,只是,伍冬妮和伍青青都没有避开,没有创造出让冯正霖和乔树军单独相处的机会。

    其实,即使单独相处,也未必能改变什么,只会使二人更不自在。

    从这个态度也看得出,伍家或者说乔家人对冯正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

    冯正霖是有心理准备的,尽量保持平和的心态,尽量轻松地同时也是诚恳地向乔树军展示自己。

    他做的不错。然后,快九点半钟了,冯正霖看看手表:“哎哟,不早了,人家司机都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我得走了。”

    三个女人都松了口气,伍冬妮道:“你也是忙,回京城时,代我们一家人问候老爷子好!”

    “会的,谢谢阿姨。”

    冯正霖又对伍青青道:“嫂子,爷爷和三叔都希望你能回京城去,以你的能力,在双和集团更能发挥呢。”

    伍青青道:“以后再说吧。”

    三个女人都出来送冯正霖,司机已经将车调了个头,正坐在车里听音乐,见冯行长终于出来了,赶紧下车,跑到另一侧,把后面的车门打开了。

    伍冬妮道:“正霖,下个月,我可能会去趟京城,到时一定去看望老爷子。”

    “哎。”冯正霖答应着,“阿姨,嫂子,树军,你们都进去吧。”

    冯正霖坐进了车里,车子起步以后,往回看了看,三个女人已经进屋了。

    老爷子说得不错,乔家的女人,个个都不错。

    当年,爷爷找的伴侣,是一个苦大仇深的“山花花”,而伍老爷子却是娶了一个投奔延安的“洋学生”,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伍家的女人,个个天生丽质,端庄聪颖。

    冯正霖问过冯老爷子:“爷爷,伍老爷子娶了个洋学生,你怎么不也娶个‘洋学生’?”

    冯老爷子呵呵笑道:“那年头,僧多粥少啊,洋学生眼光、心气都很高的,伍老爷子也是运气好,受伤住院,捡到一个老婆,呵呵。”

    冯正霖笑道:“不是僧多粥少,是‘狼多肉少’。”

    在冯家,也只有正霖敢跟爷爷开这个玩笑。他知道,在几个儿女中,爷爷最喜欢三叔;而在孙子、外孙中,爷爷却是最喜欢他的。

    ……

    送走冯正霖,伍冬妮道:“正霖还是不死心啊。”

    伍青青道冲乔树军道:“你啊,害人不浅。还是早点嫁人,嫁了人,他就死心了。”

    乔树军微笑道:“是,有合适的,嫁了算了,也免得耽误了人家。”

    “哟荷!”伍青青大奇,“大小姐居然松口了,真想嫁人啊?”

    以往,大家说到树军的个人问题,树军都是不愿意听的,现在居然有心情开玩笑了,这个变化,让伍青青觉得,胡晨阳那小子,越来越有希望了。

    伍青青道:“树军,今晚去我那住吧?”

    “不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那我今晚跟你睡。”

    “随便。”

    当晚,伍青青还真住在乔家。乔家空房间多的是,伍青青却偏要跟树军挤在一张床上,就是想搞明白,树军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下决心了?

    树军也知道表姐最近连着去了几次冠城乡,跟胡晨阳接触不少,也很想听听,表姐对胡晨阳是怎么评价的?

    说到胡晨阳,伍青青很是赞叹:“这个家伙,我觉得他本人就象是一棵背阴草。”

    树军一愣:“什么意思?”

    伍青青笑道:“你不知道吧?背阴草这种东西,原来是生长在山脚下、石头缝中的,阳光都很少见的,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后来,我们把它移栽到阳光比较充足的地方,给足了水、肥,结果怎么样?它生长得很好!正所谓‘给点阳光就灿烂’,看见那些背阴草,我就有一个想法,觉得胡晨阳这种人,就象背阴草,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

    乔树军听了这话,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或许是这样吧?”

    ……

    冯正霖让司机直接送他回了宾馆,省分行吴行长他们也已经回来了,正在房间打牌。

    见冯正霖回来了,大家牌也不打了,依次又与冯行长握手,白天基本没有露面的章效芝也来了。

    冯正霖问起今晚谁保龄球打的最好,大家一致说还是安副局长打的好,打了几个“全中”呢。

    趁大家说话的功夫,章效芝已经洗好了一些新鲜草莓、荔枝,请大家品尝。

    吴行仁问:“冯行长打不打牌?”

    冯正霖道:“算了,我也不太会玩什么炸弹、拖拉机,还是你们接着玩。”

    安副局长呵呵笑道:“我们冯行长只打桥牌。”

    吴行仁道:“打桥牌啊,这个没办法,我们这些土包子不会啊。”

    几个人说笑着,转移到隔壁去了。

    章效芝却没有走,含笑道:“冯行长,白天你很忙,我也不好去打扰你。”

    是,白天工作组找人谈话时,章效芝有意回避了,是个聪明的女人啊。

    其实,作为分管人事教育的副行长,冯正霖是愿意提拔下面的人事处长的。只是,因为下面对吴行仁、章效芝有些反映,才不得不慎重些。

    以冯正霖的观察,吴行仁如此极力推荐提拔章效芝,确实有点不寻常。如果仅仅是男女方面的问题,冯正霖是不想多管的,从白天谈话的情况看,大家也都没有谈到这方面的问题,可见,这年头,大家对男女问题都看得比较开了。

    而且,以吴行仁这样行将退休的年龄,真跟章效芝有什么关系,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能做一回算一回了。

    就如同有些老年人喜欢说的“吃一餐少一餐了”。

    冯正霖道:“听说,去年,你在庐阳市挂职?”

    “对。”

    “庐阳,革命老区啊。”

    “对,井冈山就在那里,冯行长去过井冈山吗?”

    “去过一次。是总行机关党委组织去的。”

    “哦,庐山也不错,冯行长去过吗?”

    “没去过。”

    “没去过啊?那应该去看看,也不算远,要不,明天我陪领导去一趟?”

    冯正霖微笑道:“谢谢,不用了。”

    章效芝道:“冯行长,我有个妹妹,是在京城广电学院读书,人是蛮漂亮的,就是性格太闹了,我们家人给她起了个外号:疯婆子。”

    说罢,章效芝先乐了。

    冯正霖勉强笑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活跃。”

    “那里啊,”章效芝道,“冯行长你也是年轻人,就很沉稳嘛,大家都说,冯行长不得了,这么年轻就已经是总行领导了。”

    这话冯正霖爱听,且百听不厌。

    冯正霖微笑道:“章处长,我还年轻,工作上还要靠大家多支持。”

    “啧啧,”章效芝道,“冯行长什么时候都是这么沉稳老练,我跟我妹妹说过,我们总行有这么一位年轻的领导,我妹妹总也不信,下次,我去京城,一定要带他去总行,让她亲眼看看我有没有骗她?”

    冯正霖呵呵笑道:“我这个年龄,到这个位置的,也不算什么。有一句话你没听过吗?叫做‘放在处级不算出格,放在科级不算埋没,放在局级也不算重用’。说得就是我这种年龄的人,呵呵。”

    “哎哟,太精辟了,我也搞了十几年人事工作了,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还是总行领导见多识广。”

    冯正霖微笑着换了个话题:“章处长,你在基层挂职一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章效芝想了一下,道:“最大的收获,就是对基层有了更多、更深的了解,觉得基层的同志很不容易。”

    说这话时,章效芝有些严肃,挺真诚的。

    冯正霖也道:“确实,基层的同志很辛苦。”

    章效芝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我们有位基层支行的同志,是多年的先进呢,当过全国金融红旗手,现在,他得了绝症,就住在省附属医院。”

    “哦,那我要去看望他!”冯正霖当即表态,语气相当坚决。

    ……

    第二天,吃过早餐,冯正霖对吴行仁道:“听说,有位基层的同志得了绝症,就在这里住院?”

    “对,是位很好的同志,胃癌晚期了。”

    “我要去看望他。”

    吴行仁道:“哎呀,冯行长这么忙,就不必亲自去吧?”

    冯正霖道:“要去,上午就去。”

    吴行仁也就不再劝阻,当即交待办公室主任准备好慰问品。

    冯正霖又交待一声:“别忘了准备鲜花。”

    “对,对,要鲜花。”

    ……

    看望过身绝症的农发行新峡县支行员工严守勤后,冯正霖出席了省农发行干部职工大会,神情凝重地道:“昨晚,我听说了严守勤同志的事情,一晚上都没睡好。今天上午,我去看望了他,严守勤同志已经是胃癌晚期了,还一心想着工作,还说,等他出院了,还要去上班,跑不动了,帮着做点内勤工作也好,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同志啊!”说到这里,冯正霖眼里闪过泪花。

    分行的干部们也很受感动。

    冯正霖接着道:“希望省分行好好总结一下严守勤同志的先进事迹,这样的好同志,应该好好宣传;另外,我也想拜托分行的各位领导,拜托大家,要多关心基层的同志,要善待每一位员工,好不好?”

    大家都热烈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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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树典型(上)

    在五云宾馆的那个晚上,章效芝在冯正霖的房间呆了很久,一再表示:自己能力有限,但就是一条,听领导的话,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后来,冯正霖婉转地提到了“举报信”的事,提醒她要注意些影响。

    章效芝恨恨地道:“我知道是谁在背后造我的谣,这个人绝对不是我们行里的员工。”

    “那会是谁?”

    “还会是谁?我丈夫。”

    冯正霖就有些惊异:“这样啊?”

    “冯行长,我丈夫这个人,其实也是一个可怜虫,他在一家国有企业上班,副科级干部,很不得志,已经内退了,而我的事业算是比较顺利的,他就怀疑我采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经常跟我吵,甚至还动手打我……”

    说到这些,章效芝开始流泪,小声抽泣着。

    冯正霖将餐巾纸递给章效芝,章效芝接过后,擦了擦眼泪,平静了些,道:“做女人,真的很难。吴行长是我最敬重的领导,吴行长爱人是我最敬重的大姐,举报信如果说我跟别的什么人有不正当的关系,我还不会那么生气,但要说我和吴行长有那种关系,真是让我无地自容。冯行长,我想好了,这次,坚决要跟他离婚,不要说会不会影响到提拔,就是不当这个人事处长了,我也要跟他离婚。”

    冯正霖道:“马上21世纪了,组织上不会拿一个人的婚姻状况做文章的。”

    章效芝听懂了:“谢谢!”然后道:“不好意思,我个人的事情,还要让领导烦心。”

    “也不能完全说是你个人的事,毕竟,你也是一个处级领导,还是一个管人事的处长,如果自己的家庭都不安宁,会不会影响到工作?所以,还是要慎重处理好家庭问题,我说的‘慎重’,也包括‘当断则断’。”

    “是,我一定按领导的要求,慎重处理好家庭问题。”

    后来,章效芝提出要在冯正霖的房间洗个澡,这当然是一种暗示,冯正霖也没拒绝,微笑道:“那就动作快点。”

    章效芝洗澡时,冯正霖想,这个女人有姿色,也放得开,她跟吴行仁的事,十有**是真的。

    这年头,这种事也算不得什么了。

    章效芝的动作果然很快,头发**的,**着身子就出来了,拿着浴巾擦着,道:“冯行长,水温正好,你也去洗洗吧?”

    这个女人已近中年,透着成熟女人的丰腴,身体的线条依然很美,冯正霖不敢多看,红着脸进了卫生间,胡乱冲了几下,出来时,章效芝已经躺在床上了。

    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作为分管领导,冯正霖其实早就认识章效芝,但没有这么“零距离”地接触过,这个女人在冯正霖身下承欢时,满心欢喜,整个身子都激动得颤抖,**来得比他还快,让冯正霖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既然已经发生了**关系,章效芝就明确跟冯正霖提出,要将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他,还说:“我妹妹可是比我漂亮多了,性格也好,你会喜欢她的。”

    冯正霖只好道:“你让她来找我吧。”

    ……

    赣源之行,对冯正霖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不但考察(体察)了干部,还发现了一个几十年来任劳任怨的劳模式人物严守勤,此人病入膏肓,来日无多,很合适树典型。

    果然,在总行的行务会上,冯正霖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尤其是肖天凯行长,特别高兴:正霖又成熟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冯家为什么会把冯正霖放到他的手下,而冯家人又对这个年轻人寄予了怎样的希望。

    肖天凯是金融专家,其实,在整个华夏金融体系下,国有企业也是官场,金融系统也是一个庞大的官僚体系,在这个体系内,一个金融专家,想要进入高层,除了专业能力,更重要的,是他们必须得到华夏财经领域内资深官员的认可。

    财政、金融是国家经济的命脉,而这一“命脉”正是掌控在一大批财经官员的手中。

    不身入其中,很难体会到他们的权势。

    明白了这一点,或许会有助于我们明白:有些宏观经济问题,比如税收问题,物价问题,货币与费率问题,地方官员其实是负不了多大责任的,但相当多的人却把怨气撒在地方官员身上。

    换句话说,有些地方官员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背上那么多骂名?自己“冤”在哪?

    就拿胡晨阳来说,他目前还只是乡里一个乡长,有能力、有手腕,在冠城乡能呼风唤雨、一言九鼎,充其量也不过是冠城乡一个“土皇帝”罢了,不到更高的位置上,他是接触不到冯正霖这种国家级金融机构高层官员的,很难想象他们手中的权力,也很难了解他们在经济、金融领域的影响力。

    这个时候的胡晨阳,还只是一个混迹官场的小人物,确实是没有多少阅历,只是因为乔树军一再建议他报考经济、金融专业研究生,才认认真真看了些经济学和货币银行学理论专著,直到日后,考上了经济专业在职研究生,并知道了冯正霖这个人和他的背景,才更深地体会到了乔树军让他报考经济、金融专业的良苦用心。

    肖天凯是国家恢复高考制度后第一批金融专业学生,后来又读了研究生,他们这批人,大部分都成了国内各金融机构的顶梁柱,类似于肖天凯这种副部级别的,不止他一个,而肖天凯的提拔,就得益于冯家。

    当初,冯家把冯正霖放到农发行,说得也很明白:过渡。

    冯正霖也很争气,比较低调,做人、做事都不错,就是不怎么跟总行的女同志交往,很是让总行的几个“行花”失望。

    会上,肖天凯对冯正霖的提议大力支持,当即表示:总行要督促赣源省分行加紧整理严守勤同志的先进事迹,如果事迹确实生动感人,还要向金融工委汇报,也就是说,不光要在农发行系统树立这个好典型,甚至还要争取在全国金融系统树立一个典型。

    肖天凯还表示:“我也要抽时间去看望一下严守勤同志。”

    冯正霖听了也很兴奋,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当初,他只是觉得,能在全行系统树个典型就不错了,没想到,肖行长更有想法。

    这当然也是肖行长对他冯正霖的肯定和支持了。

    关于对章效芝的考察,冯正霖也作了汇报,最后明确表态:赣源省分行的绝大多数员工对提拔章效芝同志是持赞成态度的,建议通过任命。

    冯正霖的提议得到一致通过。

    ……

    赣源之行,对冯正霖来说,还是很有收获的。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一份“迟到的艳遇”也悄然来临。

    那天,冯正霖正在办公室批阅积压的文件,秘书过来请示:“刚才接到门卫打来的电话,有个年轻女子,姓章,说是京城广电学院的学生,要来看望冯行长,见还是不见?”

    广电学院学生,姓章?冯正霖猛然想起,莫非就是章效芝提到的她那个妹妹?

    冯正霖道:“这是下面机构一位员工的家属,你去接她一下。”

    秘书一到门口就有些呆住了:“好有气质的女孩!”

    女孩很漂亮,高佻丰满,二只眼睛像是会“放电”,让秘书这个见过不少美女的人,也觉得这女孩不俗。

    那女孩见了秘书,问道:“你就是冯哥?”

    此女不认识冯行长,却又叫他“冯哥”,说明她家里人跟冯行长很熟悉。

    秘书微笑道:“冯行长让我下来接你。”

    女孩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没听清。

    秘书道:“请跟我来。”

    进了大厅,秘书并没有走通用电梯,而是领着女孩去了专用电梯。

    电梯运行过程中,女孩道:“你们还有武警保卫啊?”

    秘书微笑道:“各家银行总行,都有武警守卫,都一样。”

    “哎,我去过央视,门口也有武警。”

    “恩,都一样。”

    女孩跟着秘书进了行长室,这是一间硕大的办公室,这种豪华气派的办公室,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巨大办公桌后的一排非常气派的书架。

    女孩终于见到了姐姐已经多次提到过的“白马王子”冯正霖了,果然是个白面书生,果然挺帅的,看着也就三十出头,架副眼镜。

    冯正霖迎上来,含笑道:“你就是章小雅吧?”

    不知为什么,章小雅竟然冒出一句埋怨的话:“冯哥,你架子真大哎。”

    秘书正在泡茶,听见这话,心里就地惊异,心道这女孩说话有意思,开口就是抱怨。

    冯正霖微笑道:“我让秘书亲自去接你,应该说,你面子很大哎。”

    大家都笑。

    秘书给女孩泡好一杯茶后,微笑着退出去了。

    章小雅道:“太远了!从我们学校到这,我转了三趟车才到的,差点转晕了。”

    冯正霖道:“那你还不错,我妹妹就没有方向感,出门就晕。”

    冯正霖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早已经将章小雅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回,这女孩跟章效芝还是有点像,当然,更有魅力,年轻么。

    说到未来的打算,章小雅道:“我想留在京城,最近在忙着找工作呢,京城的电视台我差不多都跑高了,连广播电台都去了。”

    “广播电台也去?”冯正霖笑道,“现在,除了‘的哥’,谁还听广播?”

    “没办法啊,”章小雅也有些不好意思,先争取留在京城,以后再慢慢‘跳’呗。”

    “你最想去哪里?”

    “当然是央视。”章小雅道,“要是能进央视,我做梦都会笑醒,只是,竞争太激烈了!”

    “你想做央视主持人?”冯正霖追问一句。

    “主持人是不敢想啦,做个编导也好。”

    “哦?”这个女孩居然愿意在幕后?这让冯正霖又有些意外了。

    “冯哥,有些事你不了解的,在我们这个行当,有些主持人看似很风光,其实,在主持人的身后,都是有一个团队的,有许多幕后的,比如编导,也很重要的,能担任编导的主持人,才真正是有实力的,而有实力有人,才能走得更远。”

    “你说得很对!”冯正霖确实对章小雅有些刮目相看了。

    章小雅道:“我打听了一下,央视有300多位主持人呢,你记得几个?”

    冯正霖想了一下:“我能叫出名字的,不到十个,一多半还是播新闻联播的,呵呵。”

    “对啊!”章小雅道,“我算什么?还想上央视,也就是做做梦罢了,我姐说得对,毕业了,老老老实实回我们赣源省吧。”

    章小雅的话,连同她的神情,总有一些率性,也正是这种率性,有些打动了冯正霖。

    而且,这个女孩还小,二十一、二岁,还不是那么世俗?

    冯正霖道:“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做编导也不错,听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不一定要做主持人,能做个编导也不错。”

    “恩,其实,做编导更要实力,那怕做个助手呢,也能学到很多东西,毕竟是央视啊。”

    冯正霖道:“好,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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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树典型(中)

    省农发行按照冯正霖副行长的指示,派出了省分行办公室副主任等几个笔杆子,会同庐阳市分行办公室的笔杆子,将严守勤的先进事迹好好挖掘了一番,事迹材料整理出来后,大家还是比较满意的,在他们看来,严守勤毕竟就是一普通基层员工,出了名的“老实驼子”,为人本分,能吃苦,要说他有多么高的觉悟和多么强的工作能力,也谈不上,否则,也不会到了快五十岁了,还只是一个副股级干部。

    说实话,要不是冯行长定了调子,严守勤充其量也就是个全省农发行系统先进工作者。

    但是,既然总行领导都定了调子,要树这么个先进典型,那当然就要好好总结了,往好了整,无非就是拔高呗,不算太难。

    材料报到省分行,吴行长看过之后,觉得还是不大满意,就把章效芝找来,让她也看了材料。

    章效芝现在已经是分行党委委员、副行长,分管人事、教育工作,她深知自己有这一天,最要感谢的人,应该是总行的冯副行长,存了这份感激之心,最近就常常跟冯正霖通电话,二人现在有了一个共同的话题:章小雅。说到章小雅,冯正霖道:“小雅不错,很聪明,也很努力,留在京城发展,会有前途的。”

    章效芝诚恳地道:“冯行长,小雅跟我说过,她想进央视,不过,央视竞争太激烈了,我估计她进不去,搞不好,还得灰溜溜地回到赣源来。”

    “姐,这么悲观啊?”

    冯正霖居然叫她“姐”!这个含意就很深了,章效芝高兴地道:“正霖,我也想乐观一点啊,如果有贵人帮忙,那就不一样了。”

    冯正霖呵呵笑道:“贵人说不上,热心人倒是有几个,呵呵。”

    这就是明白无误地告诉她,小雅的事,他会出面帮忙了。

    章效芝兴奋地道:“哎呀,我真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你了,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冯正霖道:“姐,不说这些客套话好不好?”

    “恩,正霖,大姐还是要感谢你。小雅告诉我,她其实很……很崇拜你,说是从来没接触过这么优秀的男人。”

    “恩,我会照顾好她的。”

    “那太好了!以后,小雅就全靠你关照了。”

    ……

    章效芝看了严守勤的材料,细想了一下,有点迟疑地道:“吴行长,这个材料,好象还差了点火候?”

    吴行仁满意地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章效芝道:“其实,不是严守勤的事迹不够生动,还是一个如何挖掘的问题。”

    “对,其实,搞材料,还是地方上的同志厉害,这样,你亲自去一趟新峡县,跟新峡县委通报一下严守勤的情况,请当地县委宣传部派出最好的笔杆子帮着整理材料。”

    “好的,我马上下去。”

    ……

    章效芝来到新峡县后,立即拜访了新峡县委书记李诚彬,李诚彬也很重视,新峡县是个农业县,能得到省农发重视,当然是件好事,李诚彬表示很高兴能在能新峡县推出一个先进人物,还道:“章行长,我们新峡县还是有几个好笔杆子的,不过,最好的笔杆子并不在县委宣传部,呵呵。”

    “哦?”章效芝笑道,“不在宣传部,那在哪里?”

    李诚彬道:“我也不瞒你,最好的笔杆子,都在县委办。”

    这一说,章效芝就明白了:“对,对,书记、县长的报告都是他们搞的么,”

    随后,李诚彬亲自点将,让自己的秘书陈一民参与搞材料,同时还私下交待他:“这个材料,你让胡晨阳也参与。”

    陈一民明白,“让胡晨阳也参与”,这其实也是对胡晨阳的一种测试,看看胡晨阳对李书记是什么态度,能不能无条件地完成李书记交办的任务?

    陈一民也是好笔杆子,看过了农发行整理的材料后,觉得事迹还是比较生动的,就是内容有些重复、堆砌,不够精炼,文章的结构、标题、语言有些老套,真要搞成一个精品,确实需要费一番功夫。

    陈一民谈了自己的意见和思路后,大家都认为很有道理,免不了夸赞一番。

    “这样,”陈一民道:“我把材料带回去,重新组合一下,也就是一、二天的事,章行长你们不妨休息二天,走动走动,去老君山景区看看。”

    从农发行出来,陈一民跟胡晨阳联系了一下,把李书记的意思说了,胡晨阳当即表示,自己马上赶过来。很快,胡晨阳就开车赶到县委来了,二人躲到县委招待所,抓紧时间搞材料。

    看过材料后,胡晨阳摇头:“就目前水平,还够不上树全国的先进典型。还得拔高。”

    “是这意思!”陈一民笑道,“就等你来拔高了。”

    胡晨阳笑道:“这个不急,我先打几个电话。”

    胡晨阳跟县信用联社主任龙贵飞打了电话,他估计,龙贵飞应该是认识严守勤的,果然,龙贵飞笑道:“严守勤我当然认识,都是农行出来的么,严守勤这人,出了名的‘老实驼子’,听说他得癌症了,可惜了。”

    胡晨阳道:“现在,上面要树他为全国农发行系统的典型。”

    “全行的典型?”龙贵飞有些吃惊,“怎么会这样?”

    胡晨阳道:“估计是因为他得了绝症吧?”

    龙贵飞道:“这就有点莫名其妙了。不过,严守勤那个人,是个好人。有一次也想给领导送礼,提着东西在外面转悠了二个多小时,还是提回去了。呵呵。”

    放下电话,胡晨阳道:“一个很普通的‘老实驼子’,要树全国的典型,难怪他们自己的秀才也搞不出什么材料了。”

    陈一民道:“那怎么办?”

    胡晨阳道:“李书记布置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拔高呗。”

    二人商量着“拔高”,胡晨阳把龙贵飞说的“送礼”的事,改成了“工作不过夜”,为了帮助全省闻名的贫困乡冠城乡发展“湿地松”项目,严守勤在冠城乡考察后,连夜赶回县里向领导汇报工作,领导外出不在家,他就在漆黑、寒冷的夜晚等了领导三个小时,终于等来了领导,及时向领导汇报了工作,第二天,老严不顾自己感冒发烧,将“湿地松”项目手续办妥,使冠城乡及时拿到了贷款。

    胡晨阳笑道:“其实,我们冠城乡被这个‘湿地松项目’害苦了,呵呵。”

    陈一民也笑:“我们这样写,有点亏心呢。”

    就这样,经过二人“拔高”,材料已经成型,比原先的材料,确实高出一大截,严守勤憨厚老实的性格和吃苦耐劳、乐于奉献的精神,得到了很好的体现,成了一个血肉丰满、内心世界丰富的“老实驼子”。

    陈一民由衷地赞叹道:“胡书记,还是你厉害!”

    胡晨阳微笑道:“不行,手生了。你现在天天跟文字打交道,比我强多了。”

    “我怎么能跟你比?”

    胡晨阳摇头:“怎么不能比?写东西就是要有一股气势,气势上去了,超过我也没什么难的。”

    “是,气势很重要。”陈一民道,“有一句话我一直压在心里,没机会说,今天,算是一个机会吧。”

    胡晨阳微笑道:“什么话啊?”

    陈一民真诚地道:“这些年,我看过你写的很多文章、材料,学到很多东西,在我心里,和文涛一样,把你当作了师傅。”

    胡晨阳嘿嘿笑道:“文涛这个家伙,叫着玩的。”

    陈一民道:“我现在明白了,林青为什么写不出好文章,说到底,还是气量太小。”

    “对!”胡晨阳道,“做人,做事,还是要大气一些,格局高了,写出来的东西,总有些不同凡响的。”

    ……

    材料完成后,陈一民返回县里,将材料交给李诚彬把关,李诚彬并没有看材料,而是问:“胡晨阳怎么说?”

    陈一民道:“胡晨阳听说是你让修改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恩,”李诚彬满意地道:“胡晨阳这个人,还是很聪明的,现在看来,也不能说他对高明亮如何如何,处在他那个位置,也是没办法,你说呢?”

    “是。”陈一民道,“还有,胡晨阳毕竟年轻,也有冲动的时候。”

    “恩。”李诚彬点点头,“看一个人,还是要看远一点,原来大家都认为,胡晨阳天生就是一个当秘书的,没想过他当了乡长、书记以后,会干得怎么样?现在看来,干得相当不错,可见,一个人行不行,还是要经过实践检验,一个人的潜力,往往也是在面临巨大压力的情况下激发出来的,你说是不是?”

    “是。”陈一民谦恭地道,“胡晨阳的表现,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李诚彬这才道:“行,材料我就不看了,你们二个笔杆子搞的材料,如果还不满意,那就出笑话了,人家要笑我们新峡县没人了。”

    二人都笑。

    陈一民走后,李诚彬心道:“陈一民还是没有魄力,这么鼓励他,还是不敢主动提出下乡镇任职。”

    陈一民哪知道李诚彬还有这个意思?

    ……

    经过胡晨阳、陈一民二人精心加工的材料,拿到了省农发行工作组,章效芝等人看后非常满意,都称赞材料搞得好,明显上了一个档次。章效芝以为这是陈一民一手操弄的,很佩服陈一民,一再向他表示感谢,甚至还动了爱才之心,想把陈一民挖到省行去。

    章效芝回到省里后,立即将材料交给吴行仁,吴行仁看过后也很满意,有些得意地道:“我说了吧?搞材料,还是地方上的同志厉害。”

    章效芝也道:“确实厉害,材料到了陈秘书手里,一下就看出了毛病,真是高手啊。”

    材料上报总行后,总行领导也相当满意,经总行党委研究,决定在全行系统深入开展学习严守勤同志先进事迹活动,同时向金融工委报送了严守勤的先进事迹材料,金融工委表示将关注此事,希望农发行系统能将学习活动抓出成效。

    ……

    这些天,冯正霖有点“心动”的感觉。章小雅清丽脱俗,能歌善舞,充满青年活力,还有些小资情调,很有小女人味,这些,都是乔树军不可比的。

    乔树军当然也有她的长处,她身上那种高贵的气质,也是章小雅所不具备的。

    跟章小雅接触多了,冯正霖也觉得自己跟着年轻了,这个来自南方的女孩,热情大方,聪明伶俐,又是章效芝的妹妹,或许,能认识她,也是天意?

    这次赣源之行,乔树军对他的态度,依然没有什么改变。甚至,乔家人连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都不给他,想想真没意思。

    自己痴情乔树军这么多年,实在是有些傻?

    而这种“傻”,说到底,是让星玄道长的所谓“母仪天下”的说法给迷惑了?

    这年头,哪有什么“母仪天下”的人?不说古代了,就说近代、现代,除了极个别现象,又有几位政治领袖人物的妻子配得上“母仪天下”?

    伟人们的事业,说到底。是他们以天下为己任,终其一生,孜孜以求,奋斗不息的结果,跟他们身后的女人有多大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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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树典型(下)

    几番接触,章小雅能感觉到,冯正霖对她动了真情,花了不少时间带她在京城游玩,还带她去了他的住处,明显想跟她上床,只是,冯正霖表现得比较绅士,态度不是很急,有让她自己决定的意思。

    章小雅觉得,还是矜持点好。

    只是,委身于这个男人,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所以,小雅不得不跟姐姐说实话了。

    “姐,正霖追我追得很紧。”

    “那好啊,这么好的白马王子,还不牢牢抓住?”

    “姐,有件事,我不知道如何面对。”

    “什么事?”

    “我以前交过一个男朋友的。”

    章效芝一听就懂:“你已经把自己交给了那个人?”

    “是。”

    “你啊!”

    “是不是处女,很重要吗?”

    “对冯正霖这样的男人,很重要!”

    “那怎么办?”

    “不知道,问你自己了。”

    听了妹妹的话,章效芝也只能在心里一声长叹了。

    ……

    冯正霖去见爷爷时,三叔也在。

    冯老爷子已经九十高龄了,不要说胡子,眉毛都白了,却是精神矍铄,头脑异常清楚。老爷子一生中有过三位夫人,前二位都已谢世,第三位是身边的保健护士,小他三十多岁,竟然连续为他生下二个儿子,真是让很多人羡慕。

    冯老爷子有三儿二女,二个女儿都是第一任妻子生的,三个儿子中,老大叫冯建中,是第二个妻子生的,比较本分、厚重,又一直是军人,军队以外的事,是不怎么过问的。

    老二叫冯建初,“文-革”中被打成“狗崽子”,面临下放农村的命运,老二也想跟大哥一样去部队当兵,自知政审难通过,唯有“表现好”才有希望,为了“表现好”,老二曾在一次“批斗大会”上当众表示要跟“走资派”父亲“决裂”,还当众揍了老爸一拳。

    那一拳,让冯老爷子肉痛加心寒!

    冯老爷子内心不喜老二,是必然的,不喜归不喜,冯家还只有这个老二抓住了机遇,是个玩政治的奇才。

    老二还真当兵了,先是吃了几年苦,后来,随着冯老爷子重新出来工作,老二也被调到一位首长身边工作,还娶了一位首长的女儿,也是位军人,那时候,中央很多高级干部的子女都在部队,这也不奇怪,整个江山都是军队打下来的么,哪一个红色家族不与军队有着极深的渊源?红色家族的后代在军队栖身、发展,太正常了。

    正当老二在部队的前途一片光明时。他却相当坚决地提出要脱掉军装,到地方工作。

    老二主动跟冯老爷子提出:“国家从大乱到大治,工作中心肯定是转入经济建设了,我想到地方上去。”

    就这一句话,让冯老爷子刮目相看。

    老二的这个想法,与他的思考不谋而合。

    只是,冯老爷子要证实:老二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或者说,他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

    冯老爷子问:“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冯建初明白父亲的意思,道:“是我自己思考的结果。一直以来,我都喜欢做一件事:分析当前的形势和任务。从国际看,喊了这么多年要准备打仗,事实证明,从我国原子弹升空那天起,打大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天天叫嚷‘要准备打仗’,成了一种……政治手段?”

    听到这里,冯老爷子已经面带微笑,不置可否。

    冯建初继续道:“从国内看,民心思定,民心思富,老百姓苦了这么多年,谁不想过好日子?再不全力发展经济,政权都要出问题。”

    冯老爷子道:“总的来说,是这样。再往深里想,有的人身居高位,党中央主席、总理、军委主席都让他一人当了,最终却还是坐不稳?就是没有抓住人心,玩不过人家啊。”

    “是,得人心者得天下。”

    正是这次谈话,让冯老爷子改变了原先准备让老大转业到地方的想法,改为全力培养这个老二,而老二也确实争气,从一个县委书记干起,再到沿海城市当市长、市委书记、省长,然后是部长,每到一地,都能出新招,干成几件大事,成为耀眼的政治新星。

    后来,老二在接受海外媒体记者采访时,有句话很有分量:“我冯建初是红色后代,但我没坐过火箭,我是在基层一步步干上来的。”

    既有红色背景,又有实干精神,确实当得起一句话:“出类拔萃”。

    国外和港媒都高度关注到了冯建初在政坛的崛起,有人预言:冯建初有可能会超过冯老爷子在党内的地位。

    有人指出:实际上冯建初已经提前“达标”了,因为冯老爷子在党内的地位一直就没进过政治局,而冯建初却进了。

    然而,冯老爷子的地位却又不能简单地以是否进过政治局来衡量,随着近些年许多元老级人物先后谢世,政治元老已经不多了,似乎“越活越健”的冯老爷子声望日隆,“活着就好”,这是真理。

    而老三冯建标呢,在政治上却很不得志。与老二冯建初相比,冯建标也曾经卷入过“文-革”的政治狂潮,老三并没有跟老二那样,做出跟老爸划清界限的举动,但是,老三犯的“错误”更致命,他所在的“造反派”组织在揪斗一位知名画家时,那位画家因为不堪受辱,当晚趁人不备,投河自尽了。

    其实,在那样的年代,这种事并不少见,当年那些“革命小将”真正受到追究的也不多,但是,冯老爷子还是很谨慎,决定不让老三从政。

    冯家人知道,老三不从政还好,真要从政,被人抓住当年那点事,那就犹如粪坑,不搅动还好,一搅动,那就难说了,搞不好还影响到整个冯家了。

    事实证明了老爷子的决定是相当有智慧的,后来,有人为了对付冯家,还拿老三说事呢,要是老三还在官场,会是什么结果?

    这些年,老三似乎远离政治,在商场上也是隐身在幕后,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老三才是冯家最有政治天分的人。

    冯家的第三代,都跟三叔亲。

    可能,这也是因为,三叔没有孩子,跟小孩都亲。

    三婶因为一次意外流产,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三婶主动提出过跟三叔离婚,三叔却不同意。

    三叔只用一句话就说服了三婶:“也许是天意?”

    这些年,三叔越来越信所谓“天意”了。

    爷爷说过三叔几次:“建标,你就别老把‘天意’挂在嘴上了。”

    三叔嘿嘿一笑,以后,在大家面前倒是很少提“天意”了,但是,三叔跟星玄道长的交往,却是大家都知道的。

    宗教也好,玄学也好,都绕不开“天命”之说,宗教不是国家,没有法律,不讲“天命”行么?

    ……

    冯正霖趋步向前,叫了声:“爷爷”,然后,又含笑跟三叔打了个招呼。

    冯老爷子慈爱地看着孙子,问道:“正霖,去过乔家啦?”

    “恩”,冯正霖道,“他们一家人要我代向爷爷问好。”

    “好。见到青儿没有?”

    “也见到了,嫂子也让我代问爷爷好。”

    “恩,”冯老爷子点点头,“刚才我还和你三叔谈到青儿。”

    三叔道:“青儿要是能来帮我,我就轻松多了。”

    冯正霖摇头:“嫂子的心思我知道,不想回京城。”

    冯老爷子神情有些复杂:“正平不争气,怨不得青儿。”

    “是,”三叔道,“青儿个性也很强。”

    冯老爷子一摆手:“这事先不谈。正霖,有没有跟树军好好谈谈?”

    冯正霖苦笑一下:“见是见到了,态度跟以前差不多。”

    冯老爷子道:“这样不行的,相隔这么远,就是原来有点感情,也早淡漠掉了。”

    “是,”三叔道,“得经常在一起才好,要么,想办法把树军调到京城来;要么,让正霖到赣源去工作。”

    冯老爷子看了三叔一眼:“乔光荣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不来京城,怎么会同意让女儿来京城?”

    三叔道:“那就让乔光荣也来京城。”

    冯正霖暗自佩服三叔的思路,三叔话不多,但是有思路。对冯家来说,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有了思路,就是如何下决心的问题。

    冯老爷子一摆手:“这个复杂了,先不谈这个。正霖啊,树军的态度,伍家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勉强不来啊。”

    冯正霖道:“爷爷,我也不想勉强,我就是有点好奇:树军要不要嫁人?她要嫁给谁?”

    “呵呵,这个我也想知道。不着急,咱们慢慢看?”

    三叔赞道:“正霖成熟了。”

    冯正霖微笑道:“三叔。还是你的话对,成与不成,都是天意,那就看天意好了。”

    冯老爷子笑道:“这个天意,比较玄乎,咱们说点实在的。正霖啊,你的工作怎么样?”

    “挺好。天凯行长对我的工作很支持。”

    冯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天凯不错,下一步,考虑让他转正部,到银监局或者证券会去。”

    三叔看看正霖:“呵呵,正霖要准备挑重担了。”

    冯正霖微笑道:“我还得好好学习,尤其是要学习爷爷的举重若轻。”

    冯老爷子呵呵笑道:“说到举重若轻,做得最好的,是老邓。”

    冯正霖道:“老邓不爱说话,我们都怕他,哪有爷爷和蔼可亲?”

    冯老爷子道:“关于这个举重若轻的问题,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一把手,举重若轻比较好;副职,还是举轻若重好一些。”

    “哦。”冯正霖又把自己最近在赣源省发现了一个典型人物的事说了。

    冯老爷子道:“这件事,其实,你作为副职,在提出树典型之前,应该先跟肖天凯行长汇报,然后再拿到行务会议上讨论。”

    冯正霖虚心接受:“爷爷说的是。咳,是我太过自信,认为天凯行长一定会支持。”

    冯老爷子点到为止:“呵呵,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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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道长治病(上)

    工业强乡,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冠城乡要增加税收、产值,还得再引进几个象样的企业。

    水泥厂项目就是胡晨阳、阿炳都盘算了很久的事,到了下决心的时候了。

    水泥厂的主要原材料就是石灰石,冠城乡的枫树村有二座山就有石灰石,有几个老表已经在那搞起了石灰厂,石灰的品质也很好,只是,规模太小了。

    阿炳不止一次跟胡晨阳提到过:“枫树村的石灰品质真的是好,只建了个石灰厂,小打小闹。要建个水泥厂就好了。”

    阿炳想建水泥厂的心思,胡晨阳也完全明白:有了水泥厂,乡里修路就有了底气。

    胡晨阳又何尝不想建水泥厂?问题是,建水泥厂的投资很大,技术、资金、人才,都没有着落,怎么建水泥厂?

    认识伍青青以后,胡晨阳倒是动了心思,问过她:“伍总有没有兴趣在我们冠城乡投资搞一个水泥厂?”

    伍青青不但不支持,还反对:“搞水泥厂干什么?冠城乡山青水秀,搞个水泥厂不是污染这大好河山么?搞不好我的药材基地都被你污染了。”

    伍青青的话是有道理的,胡晨阳无话可说。

    虽然伍青青反对胡晨阳在冠城乡搞水泥厂,但是,乔树军是支持胡晨阳的,伍青青经不住乔树军求情,松了口:“看在树军的面子上,我推荐一个人:赣源省的水泥大王齐斌。”

    胡晨阳很高兴,带着阿炳和倪虹赶到省里,求见齐斌。

    伍青青是省企业家协会的常务理事,又是省女企业家协会的副会长,而且有京城背景,伍青青的面子,齐斌是要给的。

    所以,齐斌对胡晨阳就比较客气,听了胡晨阳的介绍,也没答应什么,只是要求冠城乡把石灰石的准确储量搞清楚。

    胡晨阳有些为难,实话实说:“陆总,我也不瞒你,乡里比较穷,要请地质勘探队的话,费用很高。”

    胡晨阳这个态度,倒是让齐斌对胡晨阳有了好感,觉得这个人说话还比较实在。

    这期间,齐斌接了几个电话,话语中说到了医院,好象是他有什么家人在住院?

    所以,胡晨阳问道:“齐总家里有人在住院啊?”

    齐斌道:“恩,我父亲最近身体不大好,年龄大了,老毛病了。”

    胡晨阳道:“那我们要去看望一下。”

    “哎,谢谢,谢谢,不用,不用”,齐斌道,“就是感冒引起的肺炎,打了几天吊针,今天下午就出院了。”

    “哦,”胡晨阳道,“老年人,平时的调理还是很重要的,不要光是看西医,西医就知道消炎,打吊针,其实,老年人打多了吊针,整个肝脏、肾脏都受损害。”

    齐斌就有些惊奇:“胡书记还懂医啊?”

    胡晨阳等的就是这句话:“我倒是认识一位有名的中医,是位道士,要不请他来给老人家看看?”

    “道士?”齐斌又有些意外。

    ……

    中午,胡晨阳本来要请齐斌吃饭,齐总因为要去医院,婉拒了。

    结果,是“东祥金店”的老板李祥燕请的客,李祥燕能在新峡县搞了个典当行,主要得力于胡晨阳出面帮忙,早说要请客。

    席间说起水泥厂的事,李祥燕道:“隔行如隔山,否则,我就出面搞这个水泥厂了。”

    倪虹心道:李总这话说得真好,虽然帮不上忙,心意却在里面了。

    下午,罗威亲自开车送玄青道长来了,按道长的意思,给齐斌的老父亲治病,不用去那么多人,有胡晨阳陪着就行了,罗威、倪虹和阿炳等人就逛街去了。

    齐斌的家在洪城东湖一个花园小区内。

    到了小区门口,门卫见了胡晨阳的车子,也不问,直接就开了电动门。

    齐斌亲自在三楼的门口迎接胡晨阳一行,齐斌初听胡晨阳要带个老道士来给父亲治病,刚开始时还有些犹豫,后来跟朋友一打听,才知道玄青道长是个高人,医术非凡,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

    齐斌这才明白,人家这是给自己一个很大的人情了!

    把这事跟父亲一说,老人感动之余,也很期待。

    齐斌对玄青道长特别客气,道:“不知你们什么时候到,本来应该到下面去迎接的,真是失礼了!”

    玄青道长道:“不必客气。”

    家里有不少人,可能也是想见识一下玄青道长?

    玄青道长环顾了一下大客厅,问道:“病人呢?”

    齐斌答道:“哦,家父现在楼上。要不我扶他下来?”

    其实是想请玄青道长上去。

    玄青道长道:“不必了。”

    一伙人就又上了一层楼。

    楼上的客厅小了许多,老人躺在一张摇椅上,气色很不好。

    玄青道长给老人把脉后,微笑着对老人道:“你先回房间睡觉,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老人就乖乖地点点头,自己进了卧室。

    齐斌就有些奇怪:“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一伙人又重新返回楼下的大客厅。

    玄青道长道:“老人家不简单,身上有六处枪伤。”

    齐斌就很震惊:“真的,家父身上确实有六处枪伤。”

    玄青道长也没有解释,接着道:“老人家身上有好几种病:心梗,肺炎,肾衰,前列腺炎,疝气,基本上都是老年综合症。”

    齐斌就赞叹:“哎呀,玄青道长真是神医!”这才拿出在医院的病历,双手递给玄青道长。

    玄青道长看过病历以后,道:“为了把肺炎压下来,用了不少抗生素,结果呢,心脏、肾脏都受到损害,这就是西医的无奈了。”

    “是。”齐斌道:“我也跟医学院的宋教授探讨过这个问题,他说,西医就是这样,对症下药。”

    玄青道长微笑道:“宋教授我认识,还算是比较重视中西结合的。对症下药是没错的,问题是,什么才叫‘症’?尤其是老年人的症状是最复杂的,呵呵。”

    “是,是。”大家都很佩服。

    玄青道长道:“毛病多了,治起来就比较麻烦。要费点功夫。”

    齐斌就道:“麻烦道长了。”

    按玄青道长的交待,准备了一大碗米饭、一大碗盐水,还有一把菜刀。其它的就是玄青道长自己带来的了。

    然后,玄青道长眼里精光一闪,严肃地说:“现在我上去,没有叫你们,最好谁都不要上来,也不要大声喧哗。”

    然后,对胡晨阳道:“你跟我上去。”

    胡晨阳恭敬地道;“是!”

    胡晨阳就左手端着盐水,右手端着饭碗,玄青道长则拎着菜刀,二人上楼去了。

    剩下的人老老实实,谁也不敢跟上去。

    胡晨阳上了楼,放下二个碗,玄青道长也放下菜刀,然后二人坐下来。

    胡晨阳道:“玄青道长,是不是很麻烦啊?”

    “恩,一身的病。”

    胡晨阳挠挠头:“没想到老人家的情况这么复杂。”

    玄青道长道:“万事皆有缘,既然来了,就是缘份。”

    胡晨阳就深深地点点头。

    是,万事皆有缘。如果不是有缘,自己又怎么会与玄青道长结为知交呢?

    玄青道长道:“现在我要进去给病人治疗了,病气出来,对健康人会有影响,你就不要进去了,就在外面等着。”

    说罢,玄青道长进了老人的卧室。

    胡晨阳就想,本来自己也是应该在下面等的,玄青道长把自己叫上来,应该是要让齐斌认为自己也参与了治疗,是要齐斌也欠自己一个大人情了。

    出家人慈悲为怀,玩起心机来也是一等一的高人啊。

    过了许久,玄青道长出来了,大汗淋漓,脸色也不大好,有些困倦的样子,坐下来,也不说话,开始就着盐水吃米饭。

    原来,这一大碗饭和一大碗盐水,是给道长准备的!

    很快,玄青道长将米饭吃完,盐水也喝光了,然后盘腿而坐,开始练功。

    胡晨阳也不做声,静静地守候着。

    想起玄青道长曾经说过,那次他给省委宋副书记的老父亲治疗时,很费“真气”,是靠了师傅帮忙,才挺过来了。

    不过,那一次,宋副书记老父亲的病情是相当严重的,而这次,应该不至于耗费玄青道长太多的真气吧?但愿不会。

    不过,以后不可轻易劳动玄青道长了。

    想到玄青道长提到过的“师傅”,也就是“体玄道人”,胡晨阳就又是好奇,又是期待。玄青道长说过,“师傅”回来了,会通知自己去见“师傅”。这个传说中的“师傅”,现在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玄青道长的意思,是把胡晨阳当作“师弟”的,所以才有“代师传授”一说,而在胡晨阳心目中,其实是把玄青道长作为师傅的。

    玄青道长为什么要把自己当作“师弟”,他没说,胡晨阳也不好多问,觉得当“师弟”也好,“辈份”高了不是?

    许久,玄青道长收了功,脸上已是神采奕奕。

    胡晨阳心里一阵感动,起身深深地向玄青道长鞠了一躬。

    玄青道长微笑道:“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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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道长治病(下)

    道长既然说自己没事,胡晨阳很是欣慰,也不说什么,恭恭敬敬地向道长行了个礼。

    道长微笑着受了这个礼。

    胡晨阳这才手一指桌上放着的菜刀,问道:“这把刀又是干什么用的?”

    玄青道长做了个动作:“还能干什么用?砍人!”

    “啊?”胡晨阳不敢相信。

    玄青道长道:“你跟我来。”

    二人进了老人的卧室,胡晨阳看到,老人似在深睡之中,对二人的到来恍然不觉。

    胡晨阳还注意到,老人基本上是光着的,只穿了一条短裤。

    玄青道长在老人身上拍了拍,道:“你可以起来了。”

    老人就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玄青道长和胡晨阳亲切的笑容。

    一时间,老人的神思还有些迷糊。

    只是,全身上下,感觉怎么那么舒服呢?

    老人晃晃脑袋,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再感觉了一下,身体真的很舒服,身上也有力气了!

    玄青道长道:“感觉舒服吧?”

    “舒服!”老人有些激动地道:“一身都舒服!”

    “恩,舒服就好!”玄青道长道,“下面我们接着治疗,治疗方法有点怪,要用刀来砍你背上,你怕不怕?”

    老人一愣,想了想,道:“不怕,我相信你们!”

    “很好!”玄青道长向胡晨阳做了个砍人的手势,胡晨阳就快步走出房间,拿了那把菜刀,将刀递给了玄青道长。

    玄青道长的一只手在老人背上用力按着,询问老人痛不痛?老人说痛,玄青道长就点头,问了几个地方,然后就在那几个痛点上砍了起来!

    胡晨阳以为玄青道长是要拿刀背砍人,没想到玄青道长却是将刀锋对准了老人的背,砍背的动作快速而密集!

    这真让胡晨阳目瞪口呆!

    当然,老人并没有被砍得血肉横飞,鲜血淋漓,玄青道长用的是腕力,严格说起来,刀是“磕”在背上而不是“砍”在背上,在刀磕之下,老人的背上先是红了,随后慢慢渗透出血珠,如此而已。

    很快,胡晨阳回过神来,也静下心来仔细地观摩着玄青道长的动作,玄青道长的力道控制得很好,当一只手砍累了,会换另一只手接着砍,动作依然是果断而有节奏,倒象是在砧板上剁肉馅哩。

    然后,玄青道长给了胡晨阳一个暗示:“你要不要试试看?”

    胡晨阳首先想到的是:玄青道长体力消耗已经很大了,自己应该出点力了。

    于是,胡晨阳接过了菜刀,鼓起勇气,砍了下去!

    毕竟刚才已经观摩了这么久,胡晨阳很快找到了感觉,动作变得熟练起来,轻重也拿捏得还好。

    老人一声不吭,不象是在忍受痛苦,倒象是在享受保健按摩哩。

    玄青道长并没让胡晨阳砍多久,就示意他停下来,然后给出了血珠的地方抹了点外用药,类似于红花油之类的。

    玄青道长道:“要是冬天,不用擦药的。”

    胡晨阳点点头。是,砍了这么久,并没出多少血,只是渗出一些血珠,就好象一个人不小心磨破点表皮,擦不擦药无所谓。

    玄青道长道:“可以叫他们上来了。”

    这就是说,治疗已经结束了。

    胡晨阳便走到楼梯口,大声朝楼下喊:“好了,你们可以上来了!”

    等待已久的一家人,都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

    一家人围着老人,七嘴八舌地询问着老人感觉如何?

    老人只说了一句话:“舒服,一身都舒服!”

    齐斌听出来了,父亲的声音都变洪亮了!

    按着玄青道长的吩咐,老人继续睡觉,大家重新回到了客厅。

    齐斌现在对玄青道长和胡书记真是充满感激,同时,也在揣测,玄青道长是出家人,一看就是世外高人。胡书记如此费心,应该是有求于自己了?

    人家真要开口了,自己好意思拒绝么?

    玄青道长看看大家,道:“通过今天的治疗,应该会有些效果。接下来,西药就不用吃了,我开点中药调理一下。饮食方面,清淡为主,多喝点绿豆粥,注意不要吃冰的、凉的。”

    玄青道长开了药方,接着交待:“老人家想睡,就让他睡,尽量不要惊动他,睡到自然醒。醒来以后,最好是有一个人帮他拍打全身,可以起到舒筋活血的作用。”

    齐斌一家人都连忙点头答应。

    玄青道长问:“老人家平时喝不喝牛奶?”

    齐斌答道:“我们让他喝,他不喜欢喝。”

    玄青道长点点头:“要喝的。”

    迟疑了一下,又道:“最好是喝人奶。”

    人奶!

    齐斌为难地道:“母乳?不要说母乳难找,找到了,我父亲他也不肯喝的,他可能接受不了这个。”

    胡晨阳心里其实也被玄青道长的话震翻了,但却坚信玄青道长的话有道理,就道:“老人是病人,病人最好听医生的;老人有顾虑,不让他知道就行了,就当是牛奶、羊奶了。至于母乳,城里确实不好找,乡下可能好找一些,大家都想点办法?”

    齐斌点点头:“听道长和胡书记的。”

    玄青道长与胡晨阳交换了一下眼神,道:“那我们就告辞了。”

    这就要走了!

    齐斌道:“啊?你们怎么能走呢?”

    胡晨阳道:“陆总,是这样,来之前,我跟地质勘探队约好了,要请他们帮助勘探一下乡里石灰矿的储藏量。”

    齐斌道:“胡书记,这件事我来安排。”

    “齐总跟地质队熟?”

    齐斌道:“你们没跟地质队打过交道吧?这些人很厉害的,收费很高的,搞不好要几十万、上百万。”

    “啊?”胡晨阳很是吃惊的样子:“这么贵啊?”

    齐斌道:“胡书记,这里面的事情你可能不清楚,我有几个朋友是搞地质勘探的,他们告诉了我一些内幕,简单说吧,某一项勘探,他们可能会打出一、二百万元的预算,而实际上呢,可能几万、十几万元就搞定了。”

    胡晨阳也吃惊:“这么黑?”

    齐斌道:“我看你们不用找地质队了,我让我的朋友先去实地看看,看过以后再决定要不要进一步勘探。如果确实有大储量的石灰矿,我会考虑在你们那投资搞一个中型或者大型水泥厂。”

    胡晨阳就道:“那就听陆总安排了。”

    ……

    齐斌请胡晨阳一行在海鲜楼吃了一餐丰盛的海鲜,晚上,大家就在市里住下了,没想到,当天晚上,倪虹却肚子疼得厉害,原来是海鲜吃多了,肠胃适应不了。

    请来玄青道长,点了几处穴位,立马就止了痛。

    倪虹的肚子不疼了,精神也好多了,大家也开起了玩笑,说乡里的干部,难得吃餐海鲜,还肚子疼。

    ……

    回到冠城乡,胡晨阳把蓝小凤找来,跟她说了齐斌的事,还说起找奶妈的事。

    蓝小凤却认真地道:“胡书记,这件事我不想管。”

    其实,胡晨阳还真想让她出面帮着找个奶妈,只是,没想到。她会主动说不管这事。

    胡晨阳道:“老人是个病人,身体比较虚弱,喝人奶比较好。”

    蓝小凤涨红着脸道:“小时候我们看过一部电影《收租院》,大地主刘文彩就是喝人奶的!”

    胡晨阳一愣:“蓝小凤想到那里去了!”

    胡晨阳苦笑道:“哪个不一样吧?老人是个病人,喝这个人乳,就当是喝中药了。”

    蓝小凤道:“反正,我不管这事!”

    好象还有点怕胡晨阳再说下去,蓝小凤说是还有点事,匆匆地走了。

    胡晨阳没办法,又只好跟万钢说了,万钢道:“行,我跟我老婆说一下,看看她能不能帮忙找一个。”

    过了几天,万钢老婆还真帮忙找到了一个愿意给人当奶妈的,是一个叫“斌祥嫂”的女人,经过协商,齐斌是这样安排的:平时“斌祥嫂”就住在齐斌家,奶水挤出来以后,放入冰箱内,再由家里的另一个小保姆兰子负责送给老爷子喝。

    “斌祥嫂”是由乡里的车子送到省城去的,是万钢的老婆陪着去的。

    这几天,蓝小凤都有些躲胡晨阳,直到得知奶妈的事解决以后,才主动跟胡晨阳打了个招呼。胡晨阳心知肚明,解释道:“小凤姐,有些事,我也不想做,没办法,都是为了乡里的发展。”

    蓝小凤点点头:“我知道。”

    “知道还不理我?”

    “谁不理你啦?我就是怕……”

    “怕什么?”

    “我原来以为,是用嘴直接吸呢。”

    胡晨阳一愣:“你想到哪去了?”

    蓝小凤就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想歪了。”

    胡晨阳一摆手:“行了,不说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蓝小凤却红着脸道:“晚上我过来吧?”

    “恩。”

    晚上,二人亲热以后,蓝小凤道:“对不起,书记弟弟,找奶妈的事,我真的是不想做。”

    “恩,所以,我没让你去做啊。”

    胡晨阳揉搓着蓝小凤的二个大**,小声道:“这二个大**,要是有奶水,你肯不肯给我吃?”

    “嘻嘻,那得先怀孕啊。”

    “那你肯不肯为我怀孕啊?”

    “啊?”

    胡晨阳道:“以后,跟我在一起,不要采取什么措施,真要怀孕了,就为我生一个孩子吧。”

    “真的假的?那你我不是都要双开了?”

    “有什么了不起?非得当这个官啊?”

    蓝小凤再不敢作声,她觉得,“书记弟弟”的想法,实在是有些疯狂。

    她能有今天,是自己一步步熬出来的,真要落到“双开”的地步,她还真不情愿。

    以后,她不敢再主动提出要跟胡晨阳亲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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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简单就好

    在新峡县,玄青道长是个有点神秘的人,有关他的传说不少,阿炳、倪虹都是听过一些传闻的,只是,没想到,胡书记会跟玄青道长这么熟,居然能请动他来给齐总的父亲看病。

    倪虹那天晚上因为吃海鲜,肚子疼得厉害,让玄青道长点了几个穴位,立马就不疼了,感觉真是神奇,也真是从心底佩服玄青道长。

    玄青道长还给她把了脉,道:“你啊,体虚,小时候估计是得过肾炎。”

    倪虹承认道:“好象是。”

    道长看看胡晨阳,道:“药补不如食补,食补又不如练功。”

    胡晨阳点头称是。

    后来,玄青道长才跟胡晨阳说,让他去教夏才生的夫人焦淑红练功,还道:“那个倪虹,也是有点悟性的人,你一块教了吧?”

    胡晨阳就有点窘,以为道长看出了什么?

    ……

    周五,倪虹来跟胡晨阳汇报说:今年,省里将举行青年歌手大奖赛,市里要求各县推荐青年歌手,县里通知了乡里,蓝小凤和倪虹商量了一下,决定推荐蓝小桃,明天带她去县里录像。

    胡晨阳听了很高兴:“这是好事啊,通知蓝小桃了吗?”

    “小桃已经来乡里了,住在我家呢。”

    “好!”胡晨阳道,“明天上午,你们跟我一块去县里。”

    倪虹等的就是这句话!高兴之余,还不忘记再叮上一句:“不许变卦啊?”

    胡晨阳瞪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倪虹嘻嘻一笑,也不介意。

    倪虹回去跟小桃一说,小桃当然也很高兴。

    蓝小桃打从第一次见到胡书记,就对胡晨阳产生了深深的感激之情,要不是胡书记欣赏她的歌喉,让倪虹姐姐给她找老师,自己会有今天吗?现在,她已经是凤凰岭山歌队的台柱子了,在乡里试着演出过几场,很受大家欢迎哩。几个月来,她在唐馨老师精心调教下,有了很大的进步,她的歌声已经打动了越来越多的人。

    小桃已经有了强烈的预感:自己的命运正在改变。尽管她还看不清前面的路,但她知道:前面的路是一条光明大道!

    阿爸说了,胡书记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哩。

    第二天,胡书记见了蓝小桃,第一句话就是:“小桃,加油!”

    小桃红着脸道:“胡书记,我会加油的。”

    倪虹坐了几回胡晨阳的车,知道他开车时不爱说话,也就不作声,小桃可是第一次坐胡晨阳的车,觉得胡书记开车的样子真是好潇洒!

    车子直接开到了县电视台,身穿一身畲家服装的蓝小桃一下就吸引了大家的眼球,随后,小桃的歌声更是让大家震惊!

    文艺组的崔编导兴奋地说:“小桃绝对有资格参加全省青年歌手大赛。”

    胡晨阳又抽空到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兼电视台台长宋琦办公室坐了会。

    宋琦见了胡晨阳也是很高兴,道:“胡书记,去年以来,省电视台播了六条新峡县的新闻,有四条跟你们冠城乡有关!”

    这四条新闻是:《农民跑运输,交警来扶助》、《深山里的“雅之冠”》、《畲家山歌唱起来》、《赣源药业认了个“穷亲戚”》,新闻上了省电视台,更是在市里、县里反复播了很多遍,产生了很好的社会影响。

    从某种意义上说,出政绩才能出新闻,这些新闻是胡晨阳的政绩。也是县里的政绩。

    胡晨阳笑道:“宋台长,有点遗憾哪!”

    宋琦一愣:“遗憾?”

    胡晨阳道:“冠城乡的新闻上了省里的电视台,可是冠城乡有的地方电视信号太差,只能收看雪花点哩。”

    宋琦道:“山里面,接收信号是差了点。”

    胡晨阳接着道:“电视都没得看,你让人家晚上怎么消磨时间?只好关灯睡觉!这样一来,我们乡里计划生育的压力也大啊。”

    宋琦哈哈大笑!

    说笑了一番,宋台长答应帮助冠城乡解决电视接收信号差的问题。

    二人还聊到了台里原来的女主持人姚侗,宋台长说这女人厉害,杨文远一出事,这女人立马就在省里找到了接收单位,听说准备嫁人了,是省里一位领导的儿子哩。攀上高枝了。

    关于“攀上高枝”的问题,胡晨阳不好说什么,心道:不要说乔树军了,就是我和陈小旋成了一对,恐怕都有人说我胡晨阳“攀上高枝”了吧?

    有些事情,是很无奈的。

    ……

    胡晨阳出了宋琦办公室,倪虹和小桃都在外面等他。

    胡晨阳道:“差不多了,中午去夏县长家吃饭。”

    倪虹知道夏县长最欣赏胡晨阳,能去夏县长家吃饭,当然很高兴,小桃听了可就有些害怕:“去县长家吃饭?乡长家我都没去过哩。”

    胡晨阳看出小桃的紧张,道:“没事,县长也是人,夏县长一家人都很好的,县长的女儿跟你差不多大。”

    三个人来到夏县长家,夏才生正在厨房宰鱼,焦淑红也在忙着洗菜。

    出来开门的是焦淑红,见了胡晨阳很是高兴:“晨阳,你总算来了!”

    胡晨阳道:“嫂子,我带了二位客人来。”

    焦淑红笑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夏才生从厨房出来,笑道:“晨阳,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倪虹见了夏县长,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夏县长好。”

    胡晨阳介绍道:“她就是倪虹,乡长助理,兼乡里的团委书记。”

    夏县长“哦”了一声,道:“这么年轻啊,在乡里工作几年了?”

    倪虹道:“四年了。”

    胡晨阳道:“小杨工作很努力,是棵好苗子。”

    夏县长道:“努力就好,努力就有回报!”

    聊了几句,夏才生道:“你们有事你们忙,今天我下厨,你们就不要管了,保证一点钟以前准时开饭。”

    说罢,跟焦淑红交换了一下眼神,就进厨房去了。

    胡晨阳这才道:“嫂子,玄青道长交给我一个任务。”

    焦淑红笑道:“恩,教我练功。你可要好好教我,嫂子的健康美丽就靠你这个师父啦。”

    胡晨阳笑道:“嫂子,你放心,我已经教了一个徒弟啦,效果还不错。”

    焦淑红一指倪虹和小桃:“是不是她们啊?”

    胡晨阳道:“不是。”

    心中一动,道:“你们二个今天赶上了,要不要也跟着一块学?”

    倪虹迟疑了一下:“你那个徒弟是谁?”

    胡晨阳道:“高佬。”

    高佬!

    倪虹听了很是动心。高佬如今是乡里的红人,是振兴陶瓷厂的功臣。高佬是长辈,倪虹以前接触少,只知道此人很平庸,没想到胡书记来了以后,高佬不知怎么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设计的雅之冠产品现已畅销全国。

    再看看胡书记,眼神那么清澈,总是那么精力充沛,脑子那么好用,原来,他是练了功的人啊。

    想到这,倪虹下定了决心:“我要学!”

    又对小桃道:“你也要学!”全然是命令的口气!

    一个是小桃十分“敬仰”的胡书记,一个是比亲姐姐还要亲的倪虹姐,小桃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我也要学!”

    胡晨阳满意地道:“恩。这套功法,是老君观的正宗道家功夫,动作很简单,你们先看我第一个动作……”

    胡晨阳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掌,手掌缓缓地向前推出,就这么简单地一比划,大家都清晰地听见了胡晨阳的骨节在啪啪地响!

    就这一下,三个女人就服了!要是没有功夫,就这么比划一下,骨头都会响?你试试有没这本事?

    推云掌真如胡晨阳所说,很简单,就是那么“四推”,即前推,上推,侧推、下推,在讲授一个个简单动作时,胡晨阳也强调:“你们先不要想那么多,先把这几个动作做规范了。”

    太简单了,比广播操都简单!

    不一会,三个女“弟子”都学会了,然后,胡晨阳开始传授心法,他的传授和当初玄青道长的传授还有所不同,因为胡晨阳记性好,玄青道长说一遍,胡晨阳就全记住了,而焦淑红有40多岁了,身体差,记性又不好,讲解起来就有些费事,好在胡晨阳有耐心,还特别强调一点:“嫂子,其实,你也不要急,咱们先来个最简单的,你在手掌推出时,就加一个意念:我要把身体内的‘病气’推出去。”

    焦淑红高兴地道:“好,好,这个好记,这个简单!”

    胡晨阳笑道:“那行,你就按最简单的练。”

    倪虹道:“师父,那我是按简单的练还是按复杂的练?”

    胡晨阳道:“你自己定。”

    倪虹暗道:“那我也来简单的吧,我就加一个意念:让我的胸部快点大起来吧。”

    小桃年龄小,就是觉得好玩,心想:“我也按简单的练吧,就加一个意念:让我的气息更长吧!”

    从某种意义上,练歌也是“练气”,唱歌练的是“腹式呼吸法”,气功也是练的“腹式呼吸法”,所以,小桃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这一简单的想法,还真与练歌的要求相契合了。

    三个女人都选择了简单。因为简单,更为专注;又因为专注,后来都练出了不错的效果。

    三个女人,因为拜了同一个“师父”,情感上也更亲密了。

    回冠城乡的路上,胡晨阳、倪虹和蓝小桃的心情都复杂了些,上午出来的时候,胡晨阳还是“胡书记”,这会儿,已经成了“胡师父”了。

    胡晨阳交待道:“练功的事,不要对外人说。”

    二人连忙点头答应。

    胡晨阳又道:“练功,主要是强身健体,增长智慧,不是用来摆脸的,做人才是第一位的,一辈子都要走正道,别给我这个师父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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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博士找矿(上)

    胡晨阳请玄青道长给齐斌的老父亲看病,且效果明显,这份人情齐斌肯定是要还的,也有诚意在冠城乡建一个水泥厂,前提是:冠城乡有足够多的石灰石储量。

    齐斌表示:储量问题由他负责搞清楚。

    过了几天,胡晨阳终于等来了齐斌的二个朋友。

    开车的那位叫“海子”,二十五、六岁,身体特棒。

    不开车的那位戴了副眼镜,30出头,是位地质博士,名叫秦伟嵘。

    胡晨阳开玩笑道:“秦博士的名字好!伟荣?伟大光荣正确?了不起!”

    秦博士嘿嘿笑道:“胡书记说的是**,不是我。我的嵘左边还有一个山字旁,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山,我学了地质,此生注定要跟大山打交道。”

    胡晨阳道:“山为土,可能是你的父母为你求过‘八字’,因为缺土,所以选了个山字旁的嵘。”

    秦博士就有些惊奇:“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说了些闲话,彼此也熟悉了些,胡晨阳就问:“秦博士,你看怎么安排?我全力配合你。”

    秦博士道:“按我的习惯,每到一地,我首先是要阅读当地的《县志》。”

    这话一说,胡晨阳如同找到了知音,因为,他也是一个喜欢读《县志》的人!

    胡晨阳高兴地道:“《新峡县志》我是看过的,不过,我主要看的是历史沿革和风土人情。”

    秦博士就又对胡晨阳高看了一眼,心道:“一个乡党委书记也看《县志》?其志不小!”

    就道:“我主要是从《县志》中发现找矿信息。这个本事,还是我导师教我的。”

    胡晨阳叹道:“你的导师是不是传说中的诸葛神侯啊?”

    说笑着,胡晨阳给二位客人泡了茶。

    秦博士喝了一口茶后,不禁赞叹道:“好茶!”

    胡晨阳道:“这是我们当地出产的茶叶,还可以吧?”

    秦博士点头道:“冠城乡有这么好的茶叶,多种茶就很好了,何必搞什么水泥厂?”

    胡晨阳就一愣!

    秦博士不赞成搞水泥厂!

    这是他本人的意见,还是代表了齐斌总经理?

    秦博士赶紧道:“胡书记,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不代表齐斌。”

    胡晨阳这才松了口气,道:“请讲。”

    秦博士道:“我们搞地质的,就是找矿,就是在地球上打洞,从建设者的角度说,我们可以说是第一批建设者;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说,正是我们这些找矿人,成了环境破坏的始作俑者,成了掠夺性开采的帮凶。”

    胡晨阳自然听懂了秦博士的意思,问道:“搞水泥厂,对环境的破坏很大吗?”

    秦博士道:“水泥厂搞起来,方圆十里,青山不再青,绿水不再绿,这是第一;第二,磨粉机巨大的嗓音,将使附近的村庄永无宁日。”

    胡晨阳诚恳地问:“有没有办法尽量减少对环境的破坏?”

    秦博士道:“采用新技术,新工艺,当然会好一些,但是,投资巨大啊。”

    说罢,还吟出二句诗:“青山绿水枉自多,自然无奈糟践何?”

    胡晨阳想了想,也回了二句:“青山绿水枉自多,一座大山压背驼。”

    这回,轮到秦博士傻了眼。

    胡晨阳不慌不忙地道:“一座大山压背驼,这座大山就是贫穷,冠城乡的父老乡亲,祖祖辈辈都被这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对于脱贫致富,他们有着巨大的渴望。所以我想,为了全乡的发展,为了让冠城乡全体人民整体走出贫困,让一、二座山失去它原始的美丽,让少部分村民迁离故土,还是值得的。”

    秦博士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我只是提醒你,建水泥厂本身就有一个环保评估问题,这一关不好过。”

    胡晨阳点点头:“谢谢!”

    随后,胡晨阳把阿柄找来,让阿柄陪同二位去岩石村看看。

    胡晨阳道:“本来我是计划亲自陪秦博士一起去的,不过,秦博士说了要看《县志》,那我就去县里借一套顺治版的《新峡县志》来,这事只有我亲自去才能借出来。”

    秦博士大喜:“哎呀,我很期待啊!”

    胡晨阳交待阿柄:“这二位都是我们冠城乡的贵人,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他们!”

    阿柄严肃地道:“我知道了!”

    ……

    与秦博士分手后,胡晨阳开车去了县城,来到宋麟庐老人家里借书。老人有个原则:书不外借。胡晨阳有没有这个面子,还很难说了,没想到,吴依然的态度更坚决:“外公,不要借给他!”

    她为什么反对,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就是因为胡晨阳去冠城乡也有大半年了,根本就没跟宋家人联系,这回要借书,就找上门来了。切!太现实了!

    其实,胡晨阳是来过一回的,只是,那次吴依然到特区去了。

    宋麟庐笑道:“肯定不借!我有规矩的,只能在家里看,不能外借。”

    胡晨阳就挠挠头,笑道:“宋老,我知道您有规矩,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乡里来了一个怪才,这人有本事在《县志》里面找金矿银矿,您相信有这种人吗?”

    宋麟庐一听,道:“啊?还有这本事?”

    胡晨阳道:“是啊,我也不信啊,可人家是个地质学博士哩。”

    宋麟庐老人就有些动摇了。

    吴依然道:“管他博士不博士,就是不借。”

    胡晨阳道:“吴大美女,亏你还是一个想当作家的人,有这么好的机会接触一个奇人,你居然不动心?”

    吴依然道:“你是说,让我也去见见这个博士?”

    胡晨阳道:“是这意思,一来,你可以见到这个博士,二来你也可以盯着这套《新峡县志》,这样,宋老也就放心了。”

    吴依然大喜:“哎,这倒是个好办法!外公,我同意了!”

    宋麟庐故意道:“你同意我还不同意哩,要是连你也被人拐跑了,我不是连书带人都损失了?”

    大家哈哈大笑!

    就这样,吴依然带着一套清朝顺治年间出品的《新峡县志》,坐上了胡晨阳的车,返回冠城乡。

    车上,吴依然不停地跟胡晨阳说话,胡晨阳索性把车停下来,道:“吴大美女,你有什么问题,要么现在一次问完,要么等到了冠城乡再问,我不喜欢一边开车一边闲聊,万一路上出什么事,我怎么跟宋老交待?”

    吴依然被堵得没话说,道:“开车!”

    ……

    到了冠城乡,乡里的干部看见胡书记带回一青春亮丽的美女,想法可就多了。

    把《新峡县志》锁进柜子里,胡晨阳道:“吴大美女,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你们应该谈得来。”

    说罢,把倪虹找来,道:“倪乡长,这是吴依然,是我们新峡县的作家。”

    倪虹就热情地与吴依然握手:“哎呀,我最崇拜作家了!”

    吴依然就瞪大了眼睛:“你是乡长?这么年轻就当乡长了?”

    胡晨阳道:“她年轻吗?她也就是比你小几个月而已。”

    吴依然那里听不出胡晨阳话里带刺,装作不介意地道:“那好,那我就是姐姐了!”

    倪虹高兴地道:“哎呀,我有个当作家的姐姐啦!走,走,依然姐,到我办公室去!”

    倪虹现在跟蓝小凤共用一个办公室,蓝小凤见了吴依然,听说是胡书记带来的客人,也很热情。

    吴依然心道:“好你个胡晨阳,这就不管我了!”

    也没办法,就道:“我来呢,就是想听你们说一些好听、好玩的事情,说不定我还可以写到小说里。”

    倪虹道:“胡书记来冠城乡以后,我们冠城乡发生了很多事情,我都讲给你听!”

    吴依然道:“咳,胡晨阳的事有什么好听的?他就是个官迷,我不听!我喜欢听民间故事。”

    听吴依然如此评价胡晨阳,蓝小凤和倪虹就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吴依然道:“你们很佩服胡晨阳是吧?其实我也挺佩服他的,至少他懂得比我多,不过这个人有点自高自大。”

    倪虹就忍不住为胡晨阳辩护:“不对,胡书记为人很谦和的。”

    “假的!”吴依然道,“他很谦和?这个人本质上是个骄傲分子,你们别上他的当。”

    倪虹就看看蓝小凤,有些无奈,没想到胡书记请来的客人就这么贬低胡书记。

    蓝小凤却道:“哎,她说的也有道理。”

    吴依然就有些得意:“有道理吧?胡晨阳很骄傲的,要不然,也不会跟他原来的女朋友分手。”

    倪虹听了,心跳就有些加快,眼巴巴地盯着吴依然,很期待她往下说,却又不好催她。

    吴依然就发现了倪虹的异常:“倪虹妹妹,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啊?”

    倪虹听了,脸都红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蓝小凤笑道:“没错!我们冠城乡的女孩都喜欢胡书记,这么好的小伙子,谁不喜欢啊?”

    吴依然道:“喜欢可以,别真的爱上他,爱上了,得不到,岂不痛苦?”

    吴依然的话,可以说既直白,又深刻,倪虹不能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这些天来,她不也是一直在约束自己,不要爱上胡书记吗?

    只是,这个吴依然,她怎么就那么说胡书记呢?

    是不是她也喜欢胡书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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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博士找矿(下)

    在枫树村,秦博士和海子察看了露天石灰厂,丢了二砣生石灰进水桶里,很快就在水里冒泡、沸腾。

    又爬了二座山,二人用地质锤、细钢钎东敲敲、西撬撬,嘴里还不时嘣出几个词语,如“很典型”、“品位很高”、“浅表层”什么的,还不时做了些记录,拍了一些照片,取了一些样品。

    阿柄不懂,只是觉得这二人说话、做事都非常专业。

    也很佩服胡书记:象秦博士这样的人都能请来。

    又想,除了石灰石,要是秦博士还能发现别的什么矿,比如金矿、银矿什么的,那可就太好了!

    当然,阿柄也知道这是瞎想,闲着也是闲着嘛。

    傍晚时分,秦博士、海子和阿柄从枫树村回来了。

    “怎么样?”胡晨阳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秦博士道:“我取了些样品,回去化验就能下定论了。从现在看到的情况看,比较乐观。”

    胡晨阳高兴地道:“秦博士,《新峡县志》已经借来了。”

    “好!晚上我加班看。”

    “我和你一起看。”

    吃晚饭时,秦博士、海子见到了吴依然和倪虹,眼睛都亮了许多。

    秦博士道:“胡书记,你们冠城乡不但出优质石灰矿,还出美女啊?”

    这话让二个女人都很是受用!

    饭桌上,秦博士说了一些找矿的趣闻。

    秦博士道:“我告诉你们啊,中国未来真正的发展潜力在那里?在西部,绝对在西部!我告诉你们一件事,60年代,前苏联向我国逼债,我们国家只用了一座矿山的矿石资源,就还清了四分之三的国家债务。这座矿山你们想知道在哪吗?”

    “在那?”

    “我一说你们就知道:那里的姑娘辫子特别多。”

    大家就呵呵笑。

    秦博士又道:“胡书记,你是官场中人,我就给你讲一个官场秘闻:我们赣源省第一任省长,姓邵,他就是学地质的,所以,他的办公室挂了四幅大地图,一幅是世界地图,一幅是华夏地图,一幅是赣源省地图,还有一幅就是赣源省地质图。不瞒你们说,当年邵省长挂的地质图,现在落到了我的手里,呵呵。”

    吴依然道:“真的假的?”

    秦博士道:“当然是真的,邵省长用红铅笔在上面写了五个大字:‘赣源宝贝图!’我找了他当年的秘书辨认,证实这确实是邵省长的笔迹。”

    吴依然问:“很值钱吧?”

    秦博士道:“有人出5万元,我不卖。”

    吴依然又问:“那你搞到手时,花了多少钱?”

    秦博士道:“我没花钱,是朋友送我的。”

    胡晨阳心中一动:“是齐总送的?”

    秦博士就一愣,道:“让你猜对了。”

    吴依然道:“不奇怪,他要是有,他也会送你的。”也不知道她是夸奖还是讥讽。

    倪虹就发现,原来吴依然当胡书记的面也是这样“损”他,胡书记好象还真拿吴依然没办法。

    秦博士接着侃道:“大家都知道西湖,西湖原来其实是个浅海湾,经过几千年演变,慢慢脱离了大海的怀抱,最后形成了淡水湖,才有了现在的人间天堂。”

    吴依然道:“我觉得还是海湾好,如果西湖一直是海湾的话,说不定现在西湖那地方就跟沙特一样,能找到石油了!”

    秦博士道:“哎,你说的也有道理。”

    胡晨阳就叹道:“唉,当年苏东坡有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不如改成‘欲把西湖比沙特,不爱天堂爱石油’。”

    大家哈哈大笑!

    吃完饭,秦博士也不休息,急着要看《新峡县志》。

    胡晨阳就让阿柄带着海子到旅社开房间去了,自己则带着秦博士和吴依然来到办公室,打开柜子,拿出了《新峡县志》。倪虹要陪吴依然,就也跟着来了。

    胡晨阳的古文基础不错,看清代年间的《县志》不成问题,没想到秦博士的古文基础也很扎实,阅读速度相当快。

    等了一会,吴依然就有些不耐烦,问道:“哎,秦博士,发现什么没有?”

    秦博士道:“当然!太有价值了!”

    “那你快给我们说说?”

    “这里有一段,清乾隆四年,农历四月十七,新峡县发生了一场特大龙卷风,牛都被刮到天上去了。”

    “啊?”众人听了,惊叹不已。

    看了一会,秦博士道:“呵呵,这里又跟牛有关了。”

    胡晨阳凑过去,只见县志上面有一句话:“新峡县怀忠坊有一山,山上四处皆可见牛牙状痕迹,得名牛牙山”。

    秦博士道:“别小看这个名称,它很可能就跟矿藏有关系,因为这种牛牙状痕迹,用地质专业术语,叫做‘伟晶岩脉小水晶’,在这种地方,很可能就能找到钨矿。”

    后来,秦博士又看到葛山的记载,很是感慨:“葛山,葛姓道人,有点意思,如果是葛洪他老人家,那么,你们这个葛山应该也是道家的老根据地了,呵呵。”

    胡晨阳道:“我们当地还有个老君山,是道家的洞天福地之一。”

    “哦”,秦博士道:“有点意思,上葛山炼丹,回老君山修道,呵呵。”

    倪虹不关心什么道家,倒是更关心找矿,忍不住追问:“秦博士,你今天上山跑了一天,觉得在我们冠城乡能不能找到金矿,银矿、铜矿什么的?”

    吴依然也道:“对啊,你可千万别说找不到啊。”

    秦博士道:“美女,不是我打击你们,根据我今天实地察看的情况,你们这的地质构造,能找到石灰矿,就已经很不错了,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了。”

    吴依然和倪虹就长叹了口气。

    秦博士道:“别叹气啊,美女,东方不亮西方亮啊,通常有石灰岩层的地方,如果能找到地下泉水,就有可能形成地下溶洞,真要找到了地下溶洞,将来搞旅游开发,多好啊?”

    后来,都快11点了,吴依然和倪虹才睡觉去了。

    胡晨阳这才有了与秦博士单独交流的机会。

    胡晨阳道:“秦博士你成家了吗?”

    秦博士神情就有些黯然:“我妻子和女儿在澳大利亚,所以,我需要钱,不得不背着单位出来干点私活。”

    胡晨阳点点头:“其实,我有也自己的私活。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心安理得。”

    “你成家了吗?”

    “还没有。”

    “是不是很难取舍啊?看得出,这二个女孩都很在意你。”

    胡晨阳摇头:“我本来还想将其中一个介绍给你呢。”

    秦博士笑道:“以后吧,说不定有这个可能。”

    胡晨阳道:“冠城乡的矿产,也就石灰石了,是吧?”

    秦博士道:“基本上是这样了,毕竟,整个冠城乡都在一个地质构造上,除了岩石和石灰石,估计没有其它东西了。”

    胡晨阳道:“那,齐总的水泥厂对我们就太重要了,几乎是我们唯一的发展机会了?是吧?”

    秦博士微笑道:“有话就请直说吧。”

    “恩”,胡晨阳道,“我知道秦博士有很强的环保意识,建水泥厂对环境是有一定的破坏,但是,不发展,或者错失了发展机遇,作为我来说,也是失职啊。”

    “我能理解。”

    胡晨阳道:“坦率地说,我对冠城乡未来的发展是有一个整体计划的,这是我的一块试验田,我不但想把经济搞上去,还想把把冠城乡的新农村建设也扎扎实实地搞起来,把教育、文化事业也搞起来,让老人老有所养,让孩子能上得起学……”

    秦博士显然被打动了,道:“放心,我会帮你!”

    “谢谢!”

    ……

    晚上,吴依然是住在倪虹家里。

    二人的话题,还是胡晨阳。倪虹向吴依然述说了胡晨阳来冠城乡后的所作所为,话语间透着对胡晨阳的敬佩和爱慕,在吴依然面前,她不想掩饰什么,甚至,她就是想让吴依然知道,她在爱着胡晨阳。

    吴依然听得很仔细,偶尔也会讥讽胡晨阳几句,说他收买人心什么的。

    后来,倪虹说到了凤凰岭,说到了蓝家村,说到了蓝凤凰,吴依然听了很有兴趣,想知道得更多、更详细,可惜,倪虹也说不出更多了。

    吴依然道:“蓝凤凰的故事,很合我的胃口,说不定哪天我会把她写到小说里。”

    “那你就写吧,我也觉得,蓝凤凰的故事有得写,她在土匪窝子里生活了十年,怎么过来的?她是不是爱上了土匪头子彪哥?真是很难想象!”

    这一说,吴依然也道:“是啊,是爱?是恨?或许,又爱又恨?这是一个迷,正因为是迷,给人很大的想象空间?”

    吴依然当然也从倪虹的的话语中听出了她对胡晨阳的爱慕,二人脱衣睡觉时,吴依然还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倪虹的胸部,心道:“倪虹是个美女,可惜是个‘太平公主’。”

    觉得就凭这一点,胡晨阳也不会看上她。

    吴依然是见过陈小旋的,陈小旋身材可是很丰满的。

    可见,胡晨阳喜欢丰满的人。

    吴依然想,论身材,自己跟陈小旋比是有点差距,可要跟倪虹比,那可就强多了。

    这天晚上,二人全无睡意,聊到很晚,直到迷迷糊糊睡着。

    ……

    秦博士见多识广,专业知识尤其渊博;胡晨阳书读得多且杂,反应又机敏,二人聊得很是尽兴,真是相见恨晚。

    后来,二人谈到各自的职业设计,秦博士问道:“晨阳,你怎么就选择了从政?”

    胡晨阳道:“本来是想当记者的,后来实习过程中认识了一位县委书记,他建议我当公务员,后来我就给这位书记当了秘书。”

    秦博士“哦”了一声,“那你还是比较幸运的,一开始就有人赏识你。”

    胡晨阳苦笑道:“官场也很难混,压力真的很大。”

    又道:“象秦博士这样有真才实学的人,以后一定能自己闯出一番事业。”

    秦博士也是苦笑:“谈何容易,人生就是把握机遇,到目前为止,齐总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个机遇,至少我不用靠单位上一点死工资活命。”

    胡晨阳点点头:“会有机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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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情况有点不妙

    送走秦博士和吴依然,胡晨阳与阿柄碰了个头。

    阿柄新官上任,又分管乡镇企业这一块,对水泥厂项目自然是格外期待,同时,阿柄也坚信:胡书记急于要上水泥厂项目,肯定是想修路!试想:乡里的工业发展起来了,路又修好了,那时的冠城乡会是什么样子?

    胡晨阳打断了阿柄的“畅想”:“阿柄,发什么呆?”

    阿柄回过神来,道:“胡书记,早点把水泥厂建起来就好了!”

    胡晨阳道:“我也想啊!”

    然后,神情严肃地道:“阿柄同志,情况有点不妙啊。”

    阿柄就“啊”了一声。

    胡晨阳道:“从秦博士透露出的口风看,齐总可能不会投资搞水泥厂,至少不会搞一个大型水泥厂。”

    阿柄道:“不搞大的,搞个中型的也不错啊。”

    胡晨阳道:“我们得有思想准备,如果齐总不打算投资了,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阿柄道:“我打听了一下,搞一个小型水泥厂,三四百万就差不多了。实在不行,我们就跟县里汇报,能不能通过县里筹集资金,再找银行贷款,我们自己搞一个小一点的水泥厂,赚了钱再滚动发展。”

    胡晨阳摇头:“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水泥这东西,对技术、质量的要求还是很高的,小水泥厂一没资金,二没技术,三没品牌,搞不得,不能走这条路。先等几天吧。”

    等了几天,秦博士给胡晨阳来了电话,说是取样结果经过化验,冠城乡的石灰石品位还是很高的,接下来,如果齐总想投资的话,就要搞清楚冠城乡石灰石的的总储量了,那样的话,真会请地质队来钻窟窿了。

    秦博士还说,他已经将有关情况报告给齐总了。

    然而,齐斌过了一个星期也没有跟胡晨阳联系。

    怎么会这样呢?

    按秦博士的说法,冠城乡的石灰石具有“品位高”、“位置浅”、“易开采”的特点,如果再能证明储量丰富的话,那就是典型的“富”、“高”、“浅”、“易”,这意味着前期开采成本很低,投资少、见效快。

    这应该是一个双赢的好项目啊!

    胡晨阳还记得,当初齐斌表示要在冠城乡搞水泥厂,挺真诚的,那神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究竟出了什么意外呢?

    是不是齐总的公司在经营上出了问题,暂时没有实力投资建新厂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把实情告诉他就行了,又何必把秦博士、海子他们派过来呢?

    有点解释不通嘛。

    尽管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但胡晨阳相信自己的判断,现在,他不得不考虑这样一个问题:“如果齐总不打算在冠城乡投资,应该怎么办?”

    为此,他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夏才生的,夏县长听后,道:“晨阳,上水泥厂,投资不小,县里也很难下这个决心,当然最好是跟齐总合作,实在不行,也可以考虑跟市里的水泥厂合作,不要单独搞。”

    是,也可以考虑跟市里的企业合作。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县经委主任雷本立的。

    雷本立的意见是:“晨阳老弟,我给你一个忠告:千万不要脑子发热!投资水泥厂,不光是资金的问题,还有技术、设备、市场的问题,冠城乡底子太薄,想凭自己的力量搞水泥厂,难度太大,风险太大,如果县里问我的意见,我是不会支持的。”

    话说得很直,但确实有道理。

    第三个电话是打给罗威的。

    罗威也劝胡晨阳放弃搞水泥厂的想法,他说:“兄弟,我是搞工程的,拿什么保证工程质量?除了钢筋就是水泥了。水泥这个东西,最重质量和品牌,用我们的行话说,叫‘用熟不用生’,我只认老牌子,你要自己搞水泥厂,拿出来的产品就是新的,短期内很难打开销路。”

    还说:“最低限度,你要与人合作,要借别人的牌子。”

    罗威的话也是对的,想搞水泥厂,至少要跟人合作,要借别人的牌子。

    第四个电话,是打给伍青青的。

    伍青青道:“怎么会这样?我跟齐斌说这事时,他是满口答应的,还说,他早就想打入庐阳水泥建材市场了。”

    胡晨阳道:“如果他确实不打算投资了,有没有可能再找一家有实力的水泥企业?”

    伍青青道:“那也不是不可以。你也别太急,看看情况再说。”

    胡晨阳道:“姐,这个水泥厂对冠城乡真的很重要。你是来过冠城乡的,路是个大问题,有了这个水泥厂,下一步全乡大修路,我就有了底气。”

    伍青青道:“这样,我帮你问问齐斌,行还是不行,给个痛快话。”

    当天下午,齐斌就主动给胡晨阳来了电话,解释道:“胡书记,我实话跟你说,水泥厂的事,难度很大!我现在不想搞水泥厂了,不过,还是想跟你们合作,准备搞一个建筑材料厂,也就是生产涂料的厂子。”

    胡晨阳有些困惑:“为什么不搞水泥厂?是资金问题吗?”

    “那倒不是。实话跟你说吧,问题不在我这里,也不在你那里。”

    随着齐斌的解释,胡晨阳才知道,原来,整个庐阳市的水泥建材供应都被一个叫“皮蛋疤子”的人控制了!

    也就是说:如果齐斌的洪昌水泥公司在冠城乡搞水泥厂,生产的水泥将很难进入庐阳市的建材市场,如此一来,在冠城乡生产的水泥只能外销全省其它地方,这无疑大大增加了运输成本,这样的投资显然是不划算的。

    而且,洪昌水泥在庐阳市搞水泥厂,皮蛋疤子肯定是不高兴的,这等于是无视“皮蛋疤子”的存在了,等于是向“皮蛋疤子”挑战了,将很可能招致“皮蛋疤子”的报复。

    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胡晨阳还是第一次听说庐阳市居然有“皮蛋疤子”这号人物!

    按胡晨阳的理解,“皮蛋疤子”应该算是黑社会性质的人了!

    真有这样的事吗?

    胡晨阳坦诚地道:“齐总,你说的皮蛋疤子这个人,我还真没听说过,我先了解一下。”

    后来,经过多方了解,胡晨阳把皮蛋疤子的情况基本摸清了。

    “皮蛋疤子”的真名叫熊安生。庐阳市将社会上的流氓称之为“罗汉”,小混混则称之为“打罗的”,熊安生以前就是社会上的“罗汉”,有一次二伙“罗汉”火拼,熊安生脸上被人砍了一刀,留下一块伤疤,破了相,加上他父母以前是做皮蛋生意的,就得了一个外号“皮蛋疤子”。那一仗,“皮蛋疤子”虽然破了相,却一举铲平了对手,成为真正的老大。从此以后,“皮蛋疤子”与几个兄弟合伙搞地下赌场,放高利贷,狂赚了不少。钱多了,也知道害怕了,知道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就有了洗白自己的念头。

    垄断水泥建材市场,就成了“皮蛋疤子”洗白自己的最佳方式。

    “皮蛋疤子”能独霸庐阳市水泥建材市场,其实与庐阳市的地方保护主义有关。几年前,庐阳市分管工业的副市长甘新国搞了个“土政策”:为支持当地水泥工业,增加地方财政税收,限制外地水泥流入庐阳市。“皮蛋疤子”得此信息,强行收购了几个水泥厂,合并后成立了“庐阳市强大水泥有限公司”。

    公司成立后,“皮蛋疤子”表现的确实很“强大”,庐阳市原先的几个有实力的水泥厂和水泥公司,在“皮蛋疤子”等人的威胁、恐吓下,有的撤离了庐阳市,有的被搞垮了,还有一位名叫张冬明的水泥公司老板在一家餐馆被人砍死了!

    一些小的水泥厂则直接就被皮蛋疤子强逼着兼并、收购了。

    至此,皮蛋疤子“一统江湖”,成为庐阳市最大的水泥、建材生产商和批发商。

    外地水泥能不能进入庐阳市?能,二个前提:一是“皮蛋疤子”生产的水泥供应不过来,二是只能将水泥出售给“皮蛋疤子”,让他过手后加价出售。

    加过价的水泥,哪还有什么竞争力?

    从此以后,皮蛋疤子混得风生水起,成为庐阳市知名企业家,还积极参与各项公益事业,累计捐款八百多万元,据说今年铁定要突破一千万。

    “皮蛋疤子”不但生意上发了财,还获得了政治荣誉,有了政治地位,还当选为省、市人大代表。

    据说,市里本来是想让他进入政协的,但是,“皮蛋疤子”却不乐意,认为“人大代表”的名头要更响亮、更适用,经过他积极“争取”,果然如愿以偿地成为省人大代表。

    ……

    “皮蛋疤子”远在庐阳市,本来与胡晨阳素不相识,胡晨阳当然也不会想到要去为民除害。但是,就因为齐斌对“皮蛋疤子”的忌惮,一个筹建中的水泥厂行将夭折,而这个水泥厂对冠城乡未来的建设与发展是那样重要,这让胡晨阳在失望之余,对皮蛋疤子产生了深深的憎恨,必欲除之而后快!

    怎么才能除掉“皮蛋疤子”呢?

    胡晨阳继续分析:“皮蛋疤子”的所作所为明显带有黑社会性质,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了。那么,是谁在纵容、包庇“皮蛋疤子”呢?

    “皮蛋疤子”背后显然是有人支持的,据说建委系统许多人和“皮蛋疤子”关系很深,再细究“皮蛋疤子”的发迹史,还隐隐约约地牵扯到了市委甘新国副书记。

    本来,胡晨阳还可以去找找市长或市委书记。无论是左达来市长还是汪国本书记,对胡晨阳都不会拒之门外,这一点,胡晨阳还是有自信的。

    但是,事情如果牵扯到甘新国,就很棘手了。因为,庐阳市政坛的情况是:汪国本书记和左达来市长不和,基本上是势均力敌,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谁都想争取到甘副书记的鼎力支持,即使争取不到他的支持,也不希望他成为自己的对立面。

    在这种情况下,能指望汪、左跟甘新国撕破脸么?

    这样一分析,胡晨阳就明白了,为什么“皮蛋疤子”能够稳稳地在庐阳市水泥建材市场上“坐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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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僚介绍:
所谓“官僚”,是由二部分人组成的,一为“官”,二为“僚”。晚清三大名臣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左、李二人均当过曾国藩的幕僚,后来都抓住了机遇,由“僚”成功转型为“官”,且权势滔天。
农家子弟胡晨阳的仕途从“幕僚”开始,初入官场,顺风顺水,不料想风云突变,“靠山”倒了,自己被打入冷宫,标上了“永世不得翻身”的签识,但他怎甘蛰伏谷底?且看一个小人物是如何掌控自己的命运仕途,如何玩转官场,如何成为一个比贪官更贪、比奸臣更奸的好官……
得人心者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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