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矛盾升级(上)
县长办公会上,分管工业和安全生产的副县长迟建林提议:“最近,有的地方煤矿发生特大安全事故,县长被撤职,市长记大过,省长都作检讨,我们也要引以为戒,不能等出了重大安全事故再来强调安全生产,那样很被动,建议主动出击,对全县的小煤矿进行一次全面的清查与整顿。”
县长杨文远立即表态:“建林县长这个想法好,对那些私营小煤窑,是要严格整顿,达不到安全要求的,要采取强硬措施。这件事关系重大,我的意思,才生县长你要亲自抓一下。”
按夏才生对杨文远的了解,以往,副县长有什么提议,杨文远一般不急于表态的,总是要听听其他副县长怎么说,有时还会征求一下他这个常务副县长的意见,然后才表态,这时候的表态,就有一锤定音的意思。
今天,杨文远的表态未免太快了些?
也正是杨文远一反常态的表态,让夏才生觉得有些不对劲?
考虑了一下,夏才生道:“整顿小煤矿,保证生产安全,是应该常抓不懈。具体怎么抓,是不是请安监局先拟出个方案,下次再讨论?”
杨文远道:“对,先拿出个方案来,老迟,你督促一下,措施要严一点。”
迟建林答应了。
看了这二人的态度,夏才生就更是感觉:迟建林应该是事先就跟杨文远商量过了的。
商量这件事时,不把他叫上,实际操作时,却要让他来主抓,什么意思?
会议第二项内容,是讨论国有企业改制方案,这个方案其实在县长办公会上已经通过了,提交县委常委会讨论时,却没通过。
……
散会以后,夏才生问秘书文涛:“县里都有哪些煤矿啊?”
文涛道:“县里的煤矿,主要集中在葛山乡,有十来个吧,煤矿的事很复杂,我也搞不清,听说县里有不少领导都有股份,是不是真的,那就不知道了。”
夏才生就点点头,有点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看文涛也说不清楚,就想到了胡晨阳,不知他能不能说得清?
想了想,夏才生道:“你约一下老傅和胡晨阳,聚一下,还是上次那个地方。”
胡晨阳应约赶到“腊味餐馆”时,傅友良和县安监局一位副局长也在,此人姓操,祖上据说是三国时曹操的后人,为躲避司马氏迫害,改姓操了,之所以选了“操”,恐怕一是为了表明是曹操的后裔,二也是要借这个“操”来发泄曹氏后人对司马氏的心头怨恨了。
大家本来都是认识的,只是,现在见面,比以前更亲热了。话题就围绕操局长到底要“操”谁而展开,很是搞笑。
等了十来分钟,夏才生和秘书文涛来了,几个人先玩起了打炸弹。一边打牌,一边听操局长介绍葛山煤矿的事。
据《新峡县志》记载,古代有个姓葛的道人取乌金在此炼丹,故此得名葛山。“乌金”其实就是煤了。
葛山的煤矿储量据说只剩下400多万吨了,按照目前的开采速度,再采个十年八年就差不多了,越是如此,就越有人想赶紧捞上一把。一个小小的葛山乡,除了一个国有新峡煤矿,另有十多个私营小煤矿,名字五花八门,这十多个私营小煤矿,成分极为复杂,县里不少人都与这些煤矿有牵扯,有入股的,也有拿干股的。
当地有句顺口溜:“爷哭崽,女哭郎,葛山的‘把手’当不长。”
这段顺口溜的意思是说,葛山煤矿年年要出事故,年年死不少人,父亲哭儿子,叫“爷哭崽”;女人哭丈夫,叫“女哭郎”。而事故发生后,一般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煤矿老板私下花钱了断。实在瞒不住的,那就要追究责任了,不但出事的煤矿要整改,当地的书记、乡长也可能要撤换,所以叫“葛山的‘把手’当不长”。
其实,“把手当不长”还有另一个原因:担任葛山乡的“把手”是肥缺,有些人千方百计要去葛山乡任职,好与当地煤矿发生关系,分一杯羹。
葛山煤矿的老板,大多赚了钱,当然也有亏了血本的,有的人花了大笔投资,还没采出多少煤就发生特大事故,还得拿出大把的钱处理善后,这样的老板当然也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在新峡人看来,最倒霉的还不是没赚钱的,而是赚了钱没福享受的,叫做“钱在银行,人在天堂”。前面提到的“车库比煤矿危险”的故事的男主角,就是这么一个倒霉蛋。
此人名叫许天财,老婆名叫贺红玉,从夫妻二人名字中各拿出一个字,给煤矿取名“天红煤矿”。许天财是靠了岳父的关系才把煤矿搞起来,当然就有点惧内,所以才不敢把“小三”带回家,二人就躲在车库鬼混,结果出了意外,命丢了,名声也臭掉了。
许天财死了,留下的“天红煤矿”却愈加红火,真正是赚了大钱的,其中奥秘,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胡晨阳就是知道这个奥秘的人之一。
原来,许天财的岳父叫贺来章,原是老君乡乡长,跟新峡县老县委书记郑民怀是“连襟”,又跟县长李诚彬关系极好,得到了李诚彬暗中相助,才让女婿许天财出面搞起了煤矿,有传说李县长也是入了股的,煤矿有县长在背后支持,岂有不火之理?
李诚彬入股的事,多少传到了县委书记高明亮耳朵里,胡晨阳当然也就知道了。
当时,李诚彬对高明亮的态度也还恭敬,高明亮也没打算拿这事做文章,权力斗争,并不总是剑拔弩张的,有时,引而不发更好。
李诚彬在天红煤矿有股份的事,操局长并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敢说,他只是将葛山煤矿大致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还表示:反正现在大家都盯上了葛山煤矿,我们不如也找个机会搞一个煤矿,兄弟们都入个股,也“挖一勺子”。
操局长也是“战友圈”的人,算是集体投靠了夏才生的,见夏才生相约,还以为夏县长也对葛山煤矿动了心。只要前面有个县委常委带头,兄弟们跟着干,那是再好不过了。
傅友良也以为夏县长有这个意思,表态道:“要搞就要早搞,再不抓紧,汤都喝不上。”
夏才生不置可否,看看胡晨阳。
胡晨阳什么也没说,专心打牌。
夏才生这才道:“操局长,迟县长有没有跟你们局长交待任务?”
“有。”操局长道,“我下班前听方局长说了一下,明天局里要开个会,研究小煤窑整顿的事。”
夏才生点点头:“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有点反常?”
“哎,还真有点反常,最近没出什么大事故啊?”
夏才生道:“杨县长的意思,要我主抓这件事。”
“哦,”操局长这才明白,原来夏县长是要抓安全问题,而不是想搞煤矿,就道:“有夏县长亲自抓,那当然更好了。”
夏才生又看看胡晨阳:“晨阳,你怎么看这件事?”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夏才生就在心里赞叹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安心打牌。
菜上齐了,夏才生已经领教了胡晨阳的酒量,不敢再跟他搞酒了,就挑唆着操局长跟胡晨阳干上了,傅友良也时不时地加点火,结果,当然是胡晨阳把操局长放倒了。
夏才生交待傅友良和文涛把操局长弄走,自己和胡晨阳步行回县委招待所。到了夏才生住处,胡晨阳也不客气,自己动手泡好二杯茶,又敬了烟,这才坐下。
夏才生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胡晨阳想了想,道:“现在看来,杨文远跟李诚彬的矛盾加剧了。有点擦枪走火的意思了。”
“哦?”
胡晨阳道:“据我所知,李诚彬在某一家煤矿是有股份的,而杨文远来得晚,上面又三令五申不准干部参与煤矿入股,所以,杨文远应该是跟煤矿没有关系。”
夏才生点点头:“你这样一说,我就清楚了,杨文远说要整顿煤矿,是做给李诚彬看的,是向他施加压力。”
胡晨阳道:“还有一种可能,杨文远想通过一次全面整顿煤矿,把煤矿老板背后的关系都逼出来,这样,主动权就在他手里了。”
“恩,”夏才生点点头,“他想搞谁就搞谁了,呵呵。”
胡晨阳道:“不过,我有点搞不懂,杨文远跟李诚彬的关系怎么一下子搞得这么僵?”
夏才生道:“可能跟企业改制有关?上次,政府拟定的企业改制方案,在县委没有通过。有人主张新峡煤矿也要卖掉,李书记反对。”
“哦,”胡晨阳明白了,“杨文远这是在做给李诚彬看了,你不同意卖新峡煤矿,我就要整顿小煤窑了。不过,安全生产本来是迟县长分管的,杨文远却要你来出面整顿煤矿,用意很深啊。”
夏才生道:“是,不但要斗,还要把我也拉下水,让我整顿煤矿,把李诚彬得罪了,就只有投向他杨文远了。”
胡晨阳道:“整顿煤矿是件大事,真打算要做的话,可以建议提交常委会讨论。”
夏才生高兴地道:“这个主意好,让县委定。”
夏才生对胡晨阳越发满意了,几个关键处,胡晨阳都想到了,比文涛确实强了很多,难怪高明亮那么器重他。
胡晨阳道:“有件事我没有搞清楚,无法做出最终的判断。”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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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矛盾升级(中)
胡晨阳道:“现在我还搞不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高明亮?如果是李诚彬,那这个人也是相当可怕的对手;如果不是他,那么这个人还可以共事。相比较而言,李比杨更好共事。”
夏才生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李的肚量要大一些。”
胡晨阳道:“我个人认为,煤矿的事,绝对不要插手,也不要入股什么的,迟早要出事,搞不好就栽进去了。”
“对。”夏才生很认同,“刚才老操的话你也听到了,一个安监局长都想着要搞煤矿,要参股,这个煤矿安全怎么落实?这是很糟糕的事,我是不会带着他们干这事的。”
胡晨阳道:“三年前就有人拉高书记入股,这件事高书记拒绝了,而且掌握了李诚彬入股的事情。”
胡晨阳只说高明亮掌握了李诚彬入股的事情,却没说自己是不是掌握了。夏才生相信,胡晨阳应该是掌握了,只是,现在没必要说出来。
夏才生点点头:“看来,杨文远也掌握了?”
“不一定。”胡晨阳道,“杨文远这个人,比较狠,如果他真掌握了,可能不是现在这个态度了,可能直接出手了。我估计他也就是听到点风声,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可能就是想借这次整顿,把李诚彬从暗处逼到明处?”
夏才生觉得胡晨阳的判断还是有道理的,毕竟,胡晨阳更了解这些人。
想了想,夏才生道:“原来我以为永泰县的情况太复杂,现在看来,新峡县的情况更复杂,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胡晨阳嘿嘿一笑。
……
杨文远放话要全面整顿煤矿的事情,很快便传到县委这边,葛山乡的大小煤矿也差不多全都知道了。
李诚彬与县委办主任孙安银已经密谋半天了。
孙安银道:“李书记,要不,同意把新峡煤矿列入改制名单?”
在县政府提出的改制方案和名单中,把新峡煤矿、县麻纺厂和县化肥厂等几个效益还可以的企业都列入了改制名单,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尤其是新峡煤矿的干部职工反应很是激烈,有人指斥杨文远想当“杨卖光”。
“不行!”李诚彬道,“麻纺厂、化肥厂,卖了也就卖了,国有煤矿不行!将来出了问题,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孙安银叹气道:“杨文远的动作,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
李诚彬想了很久,道:“我想来想去,觉得杨文远有些虚张声势。”
“哦?”孙安银心里一动,“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怕了。”
“恩。”李诚彬道:“还是那句话,其它都好说,葛山煤矿不能动,至少目前不能动,以后动不动,以后再说。”
“煤矿整顿的事?”
“不理他!他真要搞就让他搞。他搞他的,你搞你的,你跟几个煤矿老板联系一下,组织他们开个座谈会,再号召他们搞个爱心捐助活动。”
“好!”
李诚彬又看了孙安银一眼:“有些事,抓紧时间处理掉。”
孙安银听懂了:“是。”
……
县工商业联合会邀请了十来个民营企业家开座谈会,其中就有葛山煤矿几个实力强一点的矿老板,还有几个搞建筑工程的,罗威和简胖子也都被请去了。
座谈会由县工商局副局长、县工商业联合会党支部书记戚茂林主持。
县委常委、县工商业联合会名誉会长孙安银出席了了座谈会,孙安银向大家通报了全县的经济形势,然后请民营企业家们积极为县里的经济发展献计献策。
天红煤矿的老总贺红玉也参加了座谈会,本来她是坐在左边的,后来,简胖子来了,挨在她身边坐下,一双眼睛还老是色迷迷地瞄她,贺红玉心里不舒服,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换了个位子,硬挤到罗威身边坐下了。
罗威往边上挪了挪,小声道:“贺总,你这样做,让简胖子很失望啊?”
贺红玉“哼”了一声:“最讨厌这个死胖子。”
罗威笑道:“哎,就冲你这句话,我要请你吃饭?”
“好啊。叫上你那位兄弟。”
“兄弟?”罗威没反应过来。
“胡晨阳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罗威嘿嘿一笑:“贺总看上我兄弟啦?”
贺红玉倒也大方:“看上啦,只要他同意,立马就是天红煤矿副总经理。总经理也行啊,我当董事长,嘻嘻。”
“好,我跟他说说看。”罗威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并没当真,贺红玉这人,什么话都说得出的,你要信了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罗威道:“说真的,天红煤矿如果要扩股,可以考虑我。”
贺红玉看了罗威一眼:“你倒是会抓时机。”
罗威嘿嘿一笑。按胡晨阳的分析,杨文远想在煤矿问题上搞动作,有的人肯定会考虑处理掉手上的煤矿股份,刚才罗威也是想“试试水”,没想到,好象有戏!
贺红玉道:“你真想入股,叫胡晨阳来跟我谈。”
贺红玉又一次提到胡晨阳,罗威就认真了,“这娘们不会是真看上胡晨阳了吧?”
想了想,罗威小声道:“哎,你什么意思啊?真想要胡晨阳去跟你打工啊?”
“真的。他现在在官场混,还有什么意思啊?”
罗威看她一眼:“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贺红玉居然有点脸红:“这要看他的意思了。”
有戏!罗威觉得有意思了,这个小寡妇,居然看上胡晨阳了。这事不管成与不成,都要拿胡晨阳逗乐子了。
罗威嘿嘿一笑:“明天,就明天晚上,我把胡晨阳拖出来,你跟他好好谈谈?”
“好啊,罗总说话算数?”
“说话算数!”
这里,二人在私下开小会,会上,已经有几个企业家发了言,大多是诉苦,反映现在民营企业融资比较难,希望县里的银行加大支持力度。
孙安银表示:“不错,这个意见提得好!金融这一块是夏县长分管的,我跟夏县长商量一下,哪天,再召开一个银行与民营企业座谈会,专门商量一下这个问题,好不好?”
贺红玉清了一下嗓子,道:“孙主任,我说几句?”
孙安银道:“好,贺总是巾帼英雄,请贺总发言。”
贺红玉道:“今天来开会的,有好几位都是煤矿老板,这二天听说县里要搞煤矿整顿,我有点搞不懂,最近也没出什么重大安全事故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搞整顿?”
立即有人附和:“贺总说得对,现在是生产旺季,加强安全检查是必要的,整顿就不必了吧?”
甚至还有人说:“听说有人要搞我们?”
孙安银立即表态:“谁说要搞你们?这个说法是错误的。改革开放以来,政府一直在大力扶持民营企业发展,这是大气候,大气候没有变,新峡县怎么可能会变?这个你们绝对要放心,没有谁搞你们。”
戚茂林道:“孙主任是代表县委,代表李书记表这个态的,大家可以放心!”
贺红玉道:“我倒是想放心啊,实在是放心不下啊。要不是今天开会,要不是听了孙主任的表态,我还真以为是有人要搞我们这些民营企业哩,我好歹也是县人大代表,正准备向人大反映情况哩。”
立即有人声援:“对,我好歹也是政协委员,也准备向政协反映情况。”
戚茂林微笑道:“孙主任是县委常委,还兼了统战部长,政协这一块,正好也归他管。”
孙安银道:“可能是误会,大家还是要相信,加强安全监督是必要的,不是要搞哪个,呵呵。”
最后,孙安银提出,县工商联有个设想:准备在葛山乡捐建一座“光彩小学”,我们新峡县民营企业家历来有热心公益事业的优良传统,相信各位在座的企业家一定会带头响应,县里还准备搞一个比较隆重的捐赠仪式,李书记还说了,到时,他会请市里的领导亲自出席捐赠仪式。
晚上,县委宴请民营企业家,李诚彬、孙安银和组织部长周桂丽都来了,政府那边,夏才生常务副县长来了。
……
从县委招待所出来,罗威给胡晨阳打了电话,在电话中哈哈大笑:“兄弟,你有喜事了,出来喝茶。”
胡晨阳心道:“我有喜事?不知大哥又要搞什么怪?”
赶到“仙都茶楼”,罗威和李亚琳都在,二人见了胡晨阳就笑。
胡晨阳心里有些发毛,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罗威笑道:“好事倒是好事,就是怕你不肯啊。”
胡晨阳微笑道:“有好事还不肯?你当我傻啊?”
罗威这才把今天下午开座谈会的事说了。
罗威道:“你说,贺红玉是不是看上你了?”
胡晨阳摇头:“你们不知道,这里面有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胡晨阳喝了口茶,道:“当初,贺红玉是主动来找过高书记,想要拉高书记入股天红煤矿,还答应给我一点股份。”
“哦,高书记没答应?”
“没有。高书记说,煤矿的事,人命关天,不能掺合。”
罗威点点头:“难怪贺红玉说要你去跟她谈。”
“有什么好谈的?”胡晨阳态度很坚决,“想要我给她打工?不可能的事。”
罗威道:“我倒是想跟她合作一把,问题是她非要你去谈啊,怎么办?”
胡晨阳微笑道:“那她是拿你开心的,没有诚意,别当真。你不知道她有个外号啊?”
“知道,‘红狐狸’。”
正说着,一个女人推门进来:“哈哈,你们几个躲在这里喝茶。”
来人正是贺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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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内斗升级(下)
贺红玉三十出头,头发染成了棕色,似乎很有个性,但作为企业老总,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而且俗气。其实,贺红玉长得并不差,皮肤也白,只是,脸盘和骨架子都大,人也挺丰满,身上的衣服又绷得比较紧,乳沟很深,二个大**呼之欲出,让罗威这样的好色之徒很是心动,也难怪简大魁要打她的主意。
贺红玉与胡晨阳握手时,手上都有些汗津津的。
罗威打趣道:“贺总,不是约好明天见面吗?今天就等不及啦?”
或许是因为胡晨阳在场,贺红玉不开玩笑了,挺认真地道:“我约了二个银行的朋友来喝茶,听说你们在这,过来看看。你们先不要急着走,等我十分钟,最多半个小时,我有事跟你们谈,是大事,等我啊。”
说罢,贺红玉出去了。
罗威道:“晨阳,听见了没?是‘大事’,贺总认真了。”
胡晨阳的神情却有些严肃:“我也估计是大事。”
停了会,又道:“等下不要再开玩笑了,她真是有大事要商量的。”
随后,胡晨阳把自己昨天跟夏才生见面的情况摘要说了说。
罗威问道:“晨阳,你估计是什么大事?”
胡晨阳想了想:“我分析,至少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有人要转让股份,她想让你做个‘下家’;还有,我估计简胖子也想跟她合作,她不肯,在简胖子和你之间,她可能更愿意选择你。”
罗威点点头:“恩,她说,她讨厌简胖子。”
胡晨阳接着道:“第二种可能,就是她不光是要做大做强自己的煤矿,她可能还瞄上了别人的煤矿。我听说,煤矿整顿方案里面就有一条:兼并规模小、实力差的小煤矿,保留实力强的几家煤矿,贺红玉的煤矿,属于实力强的,不可能被别人兼并,那就是她准备兼并别人了。”
罗威点头道:“这就对了。贺红玉的实力不够,所以,要拉我们一起干?”
胡晨阳道:“不要小看了她的实力。还有第三种可能,不过,需要证实。”
罗威问道:“什么可能?”
胡晨阳微笑道:“这个先不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等下看她怎么说吧,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那我对这个女人真要刮目相看了。”
罗威对李亚琳道:“我兄弟又在吊我的胃口。”
李亚琳笑道:“是不是吊胃口,等下就知道了。”
胡晨阳也不作声,微笑着品茶。
等了二十来分钟,贺红玉果然又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是个50多岁的小老头,说是财务部龙经理。
服务员过来泡好二杯茶后,贺红玉交待道:“我那边的账,等下加上这边,统统算我的。”
罗威道:“哎,怎么能要贺总请客呢,二边都算我的。”
贺红玉道:“那好,都算你的。”
胡晨阳心道:这个女人越来越干练了。
罗威道:“贺总,银行的客人走了?”
“走了。”
“恩,”罗威道,“刚才贺总说要谈大事,我很激动啊。”
贺红玉看了胡晨阳一眼:“胡主任是不是也有些激动啊?”
她还是按以前的称呼,叫胡晨阳“胡主任”,这倒是让胡晨阳有些意外,很久没人叫他“胡主任”了。
胡晨阳觉得,她是故意这么叫的。
胡晨阳微笑道:“谈不上激动,就是有点好奇,你说的大事,到底是什么大事?”
贺红玉道:“你们猜,猜到了,就跟你们合作,猜不到,什么都不用说,就当是朋友聊天。”
胡晨阳就看看罗威。
罗威道:“要我猜么,无非就是扩股,兼并小煤窑。”
“厉害!”贺红玉道,“罗老板一下就说到点子上了。还有么?”
罗威看看胡晨阳。
胡晨阳道:“贺总是不是还有第三套方案?跟银行有关?”
贺红玉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是跟银行有关,是有第三套方案,你能猜到么?”
胡晨阳点点头:“贺总,我挺佩服你的魄力,不过,劝你放弃这个想法,适可而止。”
贺红玉道:“我是担心简胖子得逞。”
胡晨阳摇头:“这件事肯定通不过,简胖子不可能得手。”
“哪我就放心了。”
说罢,对罗威道:“罗老板,我们的事,改天到我公司谈,现在打牌,怎么样?”
“好啊?”罗威道,“炸弹还是拖拉机?”
贺红玉道:“我们挖煤的人。不喜欢炸弹,打拖拉机吧。”
罗威呵呵一笑:“贺总想跟谁一边?”
贺红玉想也没想:“我跟胡主任一边,你跟李总一边,怎么样?这叫男女搭配,打牌不累。”
胡晨阳微笑道:“还是请龙经理来吧,我就不掺合了,要回去看书了。”
“是。”罗威道,“我兄弟正在准备考研究生,今天还是我硬拉他出来的。”
“哦,”贺红玉就有些失望,道:“那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
胡晨阳点点头:“对不起,贺总,我就先走一步了。”
刚转身要走,又让贺红玉叫住了:“哎,胡主任,你等一下。”
胡晨阳只好站住。
贺红玉道:“求你一件事呗。”
“不用客气。”
“去看望一个人。”
胡晨阳猛然想起一个人,道:“好,明天我去看他。”
“谢谢!”
……
出了茶楼,吹着外面的凉风,胡晨阳更清醒了。
刚才,他跟贺红玉象在打哑谜,没有说出来的“第三套方案”,就是指收购国有煤矿的事,显然,贺红玉也得到了风声,杨文远有意将新峡煤矿卖掉,而最有可能得手的就是简胖子,贺红玉不甘心让简胖子得手,才准备和罗威联手,考虑到二个人的实力加起来都未必能吃下新峡煤矿,所以,贺红玉想到了银行。
贺红玉应该就是这么个思路。
但是,胡晨阳认为:出售国有煤矿的事,在县委常委会上很难通得过,李诚彬那边跟杨文远的势力基本上是不相上下的,而夏才生、彭力建等中间力量肯定不会赞同出售煤矿,只要李诚彬不改变主意,杨文远等人的企图就要落空。
而且,即使县里最终决定出售新峡煤矿,恐怕也会牵扯到更多、更高级别的“买主”,恐怕也不是贺红玉、简胖子之流能够如愿的。
贺红玉、简胖子都高估自己了。
虽然如此,胡晨阳对贺红玉还是要刮目相看了,也很是感叹:几年前,贺红玉还是一个见了领导都有点害羞的女人,现在,竟然成为一个敢于吃下国有煤矿的女强人了。
由此可见,人身上的潜能是巨大的,生活的磨难、命运的改变,都能激发出人的潜能。
……
这天晚上,罗威、贺红玉几个人在茶楼玩牌玩到十一点多,后来罗威说去宵夜,贺红玉欣然答应,还让罗威给胡晨阳打电话,叫他一块出来吃宵夜。
罗威还真起身给胡晨阳打了电话,胡晨阳道:“不去吧,吃胖了走瘦了。”
罗威笑道:“是贺总让我打的电话。我看这个娘们是有点熬不住了,嘿嘿。”“
胡晨阳道:“大哥,这个女人喜欢打拖拉机,我看她本身就是拖拉机,你要喜欢开‘拖拉机’,你上,大不了我多出一个‘三嫂’。”
罗威嘿嘿笑道:“试试看啦。”
回到包厢,罗威道:“算了,我兄弟已经睡觉了。”
李亚琳也道:“胡晨阳确实在复习功课,他真是想考研究生。”
贺红玉道:“我相信你们的话。胡晨阳就是胡晨阳,有些人想压他,压不住的。”
罗威听了就有些惊异:没想到,“贺狐狸”这么欣赏胡晨阳。
……
上次,杨文远在县长办公会上喊话要全面整顿煤矿,李诚彬则通过孙安银召集民营企业家开会,借民营企业之口警告杨文远不要搞事。二边都出了招,信息都传递出去了,最后就看双方如何妥协了。
在最新一次的县长办公会上,杨文远的调子平缓了些:“整顿煤矿的事,还是要搞,主要是清理年产量5万吨以下的小煤窑,要么增加投入,要么跟人合并,跟谁合并,怎么合并,必须在政府监督之下完成。这件事,还是建林县长负责抓。”
迟建林答应道:“好。”
杨文远又道:“企业改制的事,国有煤矿暂时就不考虑了,县化肥厂、麻纺厂还是要列入改制名单,修改方案要尽快拿出来,不能再拖了。”
夏才生也就乐得置身事外。煤矿的事,他还真不想“挖一勺子”。
……
在新峡县,县委、县政府之间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什么风吹草动,谁也瞒不住谁。在煤矿整顿问题上,迟建林说了什么,杨文远怎么表的态,常务副县长夏才生又是什么态度,县委书记李诚彬一清二楚,也因此,李诚彬对夏才生很是满意。
李诚彬对副县长迟建林就有些憎恶了。
不久以后,县纪委查处了县政法委副书记迟建新的问题,经查实,迟建新在94年至97年担任葛山乡党委书记期间,违规入股小煤窑,只交了2万元入股金,却让煤窑老板开出了6万元的收据,三年间共分得红利35万元,其中4万元的非法红利为22万元。
迟建林伙同杨文远想“敲山震虎”,结果,却“连累”了自己的本家兄弟。
在全县干部大会上,李诚彬声色俱厉地道:“‘伸手必被捉’,迟建新就是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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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探望郑民怀
上午十点钟以后,胡晨阳跟郭局长请了个假,说是去医院看个病人。
胡晨阳要看望的病人,就是贺红玉“求”他去看望的那个人,也就是贺红玉的姨父,原新峡县委书记郑民怀。
以前胡晨阳每年都要去看望郑民怀一至二次,有时是跟随高明亮去;有时,高明亮不得空,或者不想亲自去,就会让胡晨阳代表他去看望一下。
其实,胡晨阳最怕当这个“代表”。就拿郑民怀来说吧,此公是新峡县第十一任县委书记,而高明亮是第十八任县委书记,相隔七任,可见郑民怀资格有多老,发起怒来,指着高明亮的鼻子骂他,高明亮都不敢吭气的,何况胡晨阳这种“毛都没长全”的年轻人?
但是,高书记的指示又必须执行,胡晨阳就只好硬着头皮上,每次都小心翼翼,带的慰问品都要比往日多出一倍,还要预先准备好一些无伤大雅的官场笑话哄老人开心。同时一再提醒自己:无论老干部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都要“笑纳”。这个没办法,你就是来装孙子的。论实际年龄,自己也是孙子辈的;论资历,那就更不用说了。总之,这个“孙子”必须装!
然而,胡晨阳现在已经不是县委书记秘书了,也离开县委办了,他已经没有义务来看望郑民怀了。
所以,贺红玉才会“求”胡晨阳去看望郑民怀。也由此可见,郑民怀躺在病床上,是很孤独的,渴望有人去看望他,尤其是胡晨阳这样的官场中人。
所以,贺红玉一开口,胡晨阳就理解了她的用心,不忍心拒绝她。
胡晨阳在县人民医院门口小卖部买了些苹果、香蕉,二手拎着,来到内科干部病房。
内科四楼靠东边的几间病房,就是干部病房了,比普通病房多了空调,电视机大一点,病房内虽然有二张床,一般只安排一个病人。
429病房,郑民怀是这里的“常住人口”。从胡晨阳当县委书记秘书起,就是在这见到的郑民怀。
郑民怀患了鼻咽癌,能熬到今天,一是他自己求生的**非常强烈,几次化疗都挺过来了,人瘦得只剩下八十来斤了,精神却没有垮掉;二是得益于老伴的细心照料,郑民怀的妻子肖冬梅本是农村妇女,跟了郑民怀一辈子,任劳任怨,真是难得的好女人。
郑民怀确实很孤独!退下来这么多年,除了老干局的人会定期来探望一下,加上几个身体还好,还走得动的老同事,基本上就没人来看望他了。只要有什么人来,老人就特别高兴,还会兴致勃勃地跟人探讨新峡县政局,象高明亮下台,胡晨阳跟着倒霉这些个事,郑民怀都知道。不但知道,还能分析出一些道道来。
研究人,是官场中人的乐趣。有些人,越是退休了,越关心国家大事,其实,就是闲着无聊,找点事做呗。
郑民怀有一儿一女,儿子至今还在部队,当团长了,媳妇也随了军;女儿本来也挺争气,就因为“文-革”中说错了话,那天,她在翻看《人民画报》时,看到了林副统帅的脱帽照,说了句:“林副主席怎么跟蒋介石一样是个光头”?就因为这句话,被人揭发,打成了“现行反革命”,疯了,现在还住在市里的第三人民医院,也就是精神病院。
郑民怀夫妇有一个外甥女,就是贺红玉,跟二老挺亲的,以前时常会过来陪陪二老,只是,自从贺红玉老公死了,煤矿的事都落到她身上,实在是忙,来得少了,还自作主张帮二老请了一个保姆,还说这个保姆是从家里逃婚跑出来的,要求不高,每月只要管吃住就行。
其实,哪有这种好事?是贺红玉暗中支付保姆工资的。
上次,贺红玉来看望郑民怀,一起闲聊时,郑民怀道:“红玉啊,你还是要找个人,重新成个家才好。”
贺红玉道:“姨父,我对男人真是看透了,没意思,不想再找人了。”
郑民怀道:“你这个年纪,就看透一切了?我这把年纪,都还没看透一切呢,呵呵。”
贺红玉道:“姨父,你不一样,我姨妈对你多好啊。”说罢,还故意对姨妈道:“姨妈,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姨父这么好呢?”
姨妈道:“这个问题你都问过一百遍啦。”
贺红玉嘻嘻一笑。
郑民怀道:“红玉啊,遇到些不好的事,遇到些挫折,也不一定都是坏事啊。主席早就说过,坏事可以变成好事。”
贺红玉道:“姨父,我就是不懂嘛,坏事就是坏事,怎么变成好事?”其实,她是懂的,就是要在郑民怀面前装作不懂,逗老人家玩呢。
郑民怀认了真,道:“拿你自己来说,许天财这小子出了事,是坏事吧?你没办法,只好挑起煤矿的重担,结果,你现在成了女强人了,一家人都为你骄傲,这是不是坏事变好事?凭你现在的能力,事业,身家,不找则已,要找,就找一个优秀的男人。”
贺红玉叹口气:“优秀的男人,到哪去找?打灯笼也难找哩。再说,优秀的男人,看得上我吗?”
郑民怀道:“有一个小子,倒是不错。以前,他还会来看看我,现在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影子都没了。”
“谁啊?”
“就是高明亮的秘书嘛,叫胡晨阳吧?”
“瞎,你说胡晨阳啊,他以前来看你,那是代表高明亮来的,现在高明亮都调走了,人家当然不会再来了。”
郑民怀道:“那小子人不错,配得上你。”
贺红玉道:“姨父你太高看我了,胡晨阳是什么人,他怎么看得上我?”
这不是她谦虚,她真就是这样想的,胡晨阳是什么人,她心里有数
不过,听姨父这一说,贺红玉还真是有点动了心,胡晨阳跟陈小旋的事,她是知道的,或许,经历了这次打击,胡晨阳的想法会有所改变?
她觉得,二个人都算是“落难之人”,会不会擦出点“同病相怜”的火花?
她知道胡晨阳跟罗威的关系好,也就有意接近罗威,通过罗威传递了一点信息。
只是,胡晨阳显然没有这个意思,要他一块打个牌,他都不肯,其他的,更不用想了。
……
胡晨阳走进病房时,郑民怀正在输液,其实,他这个病,也没什么特效药了,吊点盐水,维持一下生理平衡而已。
还好是离休老干部,医药费百分之百报销,要是普通人,经济上就要拖垮一家人。
见了胡晨阳,郑民怀很高兴:“小胡来啦?”
胡晨阳拉了张椅子,坐在老人床前:“郑书记,对不起,好久没来看你了。”
“怎么样?现在在哪混啊?”
胡晨阳苦笑道:“最近混得有点惨,不好意思来见您。”
“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误?组织上对你作了结论吗?”
“错误肯定是犯了,结论倒是没有。”胡晨阳就把自己的事摘要说了说。
郑民怀听得很仔细,道:“这个事,说起来,你也是有不对的地方。”
“是。”胡晨阳承认,“当时昏了头,有些意气用事了。”
“不管你打算怎么做,态度一定要好,你说你一点都不知道?太过分了,不可能嘛。”
“是,还好,组织上放了我一马。”
老人道:“那是因为没查出高明亮有什么大问题,真要查出有大问题,真要牵涉到你,你也是跑不掉的。”
“是。”
“小胡啊,我要批评你几句啦。”
“您请讲。”
“恩,高明亮这个人,脑子是好用,魄力也有,就是看人不准哪,他老是防着李诚彬,为了对付李诚彬,又拉杨文远,其实,杨文远这个人很坏。”
胡晨阳就有些震惊: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这么多年,看问题居然如此精准!
胡晨阳很是诚恳地道:“您说得对!”
郑民怀满意地点点头:“我为什么说杨文远坏呢?其实我并不怎么了解杨文远,但是我太了解陈长贵了,杨文远是陈长贵带出来的‘徒弟’,能好到哪去?”
胡晨阳笑道:“郑书记,您说得太准确了!”
郑民怀也有些得意,道:“陈长贵这个人,是我压了他几年,我不压他,他可能早就上去了,至少也是副市长了,他恨死我了,但也拿我没办法。”
说到这里,老人很是不满地道:“你怎么会跟陈长贵的女儿谈上恋爱了呢?”
别看他躺在病床上,居然什么都知道。
胡晨阳道:“说起来,这事也跟高书记有点关系,是陈长贵找到高书记,请高书记做的媒。”
老人叹道:“这件事,高明亮做得不地道啊。陈长贵是什么人,你年轻人搞不懂,高明亮应该知道啊,怎么能做这个媒?他是想交好陈长贵,拉杨文远嘛,心术不正嘛。”
听了这话,胡晨阳也不好说什么,心里却是有几分认同的。
老人又道:“小胡啊,贺红玉人不错,你好好考虑一下?”
胡晨阳微笑道:“郑书记,我还想在官场混哩。”
老人一下就听懂了胡晨阳的意思,果断地道:“那就算了。”
他也觉得,胡晨阳既然还想在官场混,跟贺红玉就不合适。
老人道:“小胡啊,好好混,我看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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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红狐狸(上)
罗威应邀去了贺红玉的天红煤矿,以往,罗威出去跟人谈生意,都要带上李亚琳的,今天却没有叫上李亚琳。
见罗威来了,贺红玉道:“罗总,一个人来啦?”
罗威嘿嘿一笑:“军机大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贺红玉道:“罗总说得对。为了不被人打扰,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
“好啊,我听贺总的。”
罗威要开自己的车,贺红玉道:“不用,坐我的车去。”
罗威笑道:“好啊,我早想坐贺总的车了。”嘴上说的是“车”,心里想的却是“拖拉机”。
贺红玉的车,也是一辆越野车,车出了天红煤矿,没开出多远,就拐入一条乡道,过了一会,又拐进一条简陋的水泥路,路面很窄,只能单向行驶,四周都是松树,没走几分钟,进了一个山庄。山庄四周用围墙围住了,里面有一栋三层的小楼,贴了红色的瓷砖,这就是传说中的“红楼”了。
一头凶猛的大狼狗伏在一棵柑橘树下,见了贺红玉的车,懒得起来。
罗威是听说过“红楼”的,却没进来过,今天贺红玉把他带到这来,可见这女人是有合作诚意的。
下了车,罗威道:“早就听说贺总有个‘红楼’,今天终于进来了。”
贺红玉道:“这个地方,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知道。”
贺红玉道:“有一次,简胖子自己开车到这里来,我的大狼狗冲上来,吓得他不敢下车,自己又开走了。”
罗威哈哈大笑:“好!咬死这个死胖子!”
贺红玉道:“听说,简胖子要把你赶出新峡县?”
“就凭他?”罗威道,“老子早晚要收拾他。”
贺红玉道:“你听过一句话么:你敌人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
罗威一愣:“什么意思?”
贺红玉道:“不懂就算了,你告诉胡晨阳,他懂。”
前二天,胡晨阳看望郑民怀时的态度,贺红玉已经知道了,胡晨阳说的“还想在官场混”,其实就是拒绝了她。后来,姨父也劝她:“算了,胡晨阳这小子打算在官场混,就不可能选择你。你要能跟他成为朋友也不错,其它的,不要勉强。”
胡晨阳能抽空去看郑民怀,就已经是给她面子了,这一点,她心里有数。
杨文远要整顿小煤窑,固然是想插足煤矿,但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坏消息,她同样也有机会。只是,李诚彬借口要送女儿出国留学,想退掉在天红煤矿的股份,让她有了几分担心。
李诚彬此人历来谨慎,从他提出退股,看得出他有些忌惮杨文远,想置身事外了。再说,官场上的人,流动性也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交流到别的地方去了。
象煤矿这种资源性企业,后台关系是最重要的,当初,筹建天红煤矿的时候,大家就想到了要拉县委书记高明亮进来,只是由于高明亮不肯参与,才设法把县长李诚彬拉进来了。现在,李诚彬要退出,贺红玉反复琢磨以后,觉得短期内李诚彬肯定还是会帮忙的,从长远来说,则要发展新的关系。
也想过,能不能跟杨文远拉上关系?想来想去,此路不通。杨文远正跟李诚彬“打斗”哩,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跟杨文远拉拉扯扯?这个是很忌讳的,再说,杨文远跟简胖子打得火热,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当务之急,就是二件事:一是退股;二是合并小煤窑。贺红玉反复盘算之后,觉得还是跟罗威合作比较可靠。
其一,她现在需要筹集资金,已经有一、二个小煤窑想跟天红煤矿合并,甚至还有人想转让小煤窑,这对她来说,是难得的机遇,必须抓住;
其二,她需要发展新的关系。罗威背后有高明亮扶持,虽然高明亮调走了,但高明亮毕竟是汪国本的“四大金刚”之一,这个后台还是很硬的。说不定什么时候,高明亮又得势了呢?
其三,罗威有个好兄弟,就是胡晨阳。胡晨阳是个人才,这是公认的,姨父不轻易夸奖人的,对胡晨阳却是赞赏有加,一再提醒她要跟胡晨阳交朋友,用意很深,她当然也懂,将来这人爬上去了,对她肯定有帮助。
果然,罗威也是个能“接得住缸”的人,愿意做这个“下家”。
……
二人上到二楼,罗威发现,三楼的楼道是封闭着的,还上了锁。
罗威随口问道:“三楼是你的闺房吧?”
贺红玉没有回答。
来到二楼会客室,面积有30多平米,里面摆放着几组三人和单人的真皮沙发,墙上贴着瓷板画:**。
有一个年轻女子进来给二人泡了茶,又出去了。
罗威见茶几上放着烟灰缸,就问:“贺总,可以抽烟么?”
“可以啊,又不是在矿井里。”
“井下不准抽烟?”
“当然不准,谁敢抽烟?”
“我要是矿工,肯定偷偷带烟下井。”
贺红玉道:“你不懂,下井之前,都要搜身的,发现谁带烟和打火机,立即开除、滚蛋!”
“搜身?这不侵犯人权?”
“‘人权’?这是为了保命,这个叫不叫人权?”
“也是。”
“罗总,你不懂这些。天红煤矿为什么安全事故少?二个原因:一是老矿工多,有经验;二是执行制度严,我让安全员自己下井,不敢下?也滚蛋!”
“好!”罗威道,“做你的股东,我放心了。”
“真想做我的股东啊?”
“当然!要不我来找你干什么?”
“恩,”贺红玉道,“合作的事,慢慢来,而且我认为,合作是双方的事,你想入股煤矿,我欢迎。但是,你要有什么好项目,也别忘记了我。”
“那是肯定的。”罗威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暗自吃惊:“这个娘们,不光是想搞煤矿,还想涉足别的行业了?”
想想也是,葛山煤矿最多只能开采十年,煤矿老板也得早做打算。
晨阳说得没错,不能低估了这个娘们。
罗威道:“好,我愿意跟贺总合作,有钱大家一起赚。”
“恩,”贺红玉道,“早就知道罗总是个爽快人,这样,我也不开虚价,先转让10万股,每股5元,交现金。”
罗威知道,原始股应该是每股3元,现在,升值了,每股5元也还公道。
罗威没有犹豫:“成交。”
贺红玉道:“罗总真是个爽快人,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说罢,罗威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地方不错,希望以后还有机会来?”
“恩,想来就来呗。我知道罗总是个讲义气的人,我贺红玉也是,我喜欢的人,割我的肉也行。”
罗威道:“想让贺总喜欢,很难吧?”
“很难!”贺红玉道,“首先,我就不喜欢人家叫我贺总。”
“那我不叫你贺总了。”罗威道,“叫你什么呢?小妹?贺小妹?”
“千万不要!”贺红玉道,“我可以叫你大哥,不过你别叫我什么小妹,让人听见,还以为我在装嫩。你知道我在那些矿工面前最喜欢叫什么?”
“叫什么?”
“老娘。”说罢,贺红玉也笑,“我在他们面前,开口闭口就是老娘,‘你别跟老娘来这一套’,‘老娘不吃你这一套’。”
二人都笑。
罗威笑道:“只要你高兴,我叫你‘老娘’也行。”
“哎!”贺红玉还真答应一声,随即大笑。
“好啊!你敢捉弄大哥。”罗威趁势移动身子,压向贺红玉,贺红玉本能地伸手挡他,却被罗威二只有力的大手抓住,整个身子就压住了她。
贺红玉小声道:“你想干什么?”
罗威嘿嘿笑道:“你不是想当老娘么,我想吃‘老娘’的奶。”说罢,就去抓贺红玉的二个**。
贺红玉用力推拒着,后来,突然叫了声“有人。”趁罗威一愣,已经挣脱了。
贺红玉起身道:“大哥,这里不行。你先坐一下,等下带你上三楼。我先下去交待一下。”
罗威大喜:“好啊。”
贺红玉含笑看他一眼,下去了。
刚才,罗威在跟她纠缠时,还是占到了一些便宜的,至少是触到了她二个大**了,嗬,又大又软啊。
罗威心道:“这娘们力气不小!等下上床后,不知床上功夫如何?”
等了半小时,也不见贺红玉回来,罗威这才觉得不对劲,起身走到窗前,朝下一看:贺红玉的车子已经不见了。
罗威走到楼下,刚才给他倒茶的那女孩正在摘菜。
罗威问道:“你们贺总呢?”
“红玉姐?她走了。”
罗威心道:果然走了!
又问:“贺总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可能不回来了。”
“我靠!这娘们不会是‘涮’我吧?”罗威想了想,决定徒步回去,好在路也不算太远。
罗威顶着烈日,走了几十分钟才回到天红煤矿,已经是口干舌躁,大汗淋漓,当他一头冲进贺红玉开了空调的办公室时,贺红玉笑吟吟地起身道:“大哥,你怎么自己走来了?我有急事处理一下,正要去接你呢。”
罗威苦笑道:“贺总,难怪有人说你叫红狐狸,我算是领教了!入股的事,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要现金。办妥以后,你给我电话。”
“好!”
罗威转身要走。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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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红狐狸(下)
贺红玉道,“大哥,我不是哪种谁都可以上的女人。”
罗威苦笑道:“恩,我相信。”
几天后,罗威提了一蛇皮袋子现金交到贺红玉手里,贺红玉打了个收条后,道:“罗大哥,天红煤矿原来有一位股东叫王方正,股份就是他转让的,在公司账上,暂时还是他的名字,就当是你表叔好了。”
罗威嘿嘿一笑:“‘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
这是京剧《红灯记》里李铁梅的一句台词。
只是,那个年代的“表叔”都是提着脑袋打天下,今天的“表叔”在干什么,就说不清了。
……
这些天,胡晨阳与夏才生来往多了,觉得时机比较成熟了,就跟夏才生提到了罗威。
夏才生其实早听文涛说过,胡晨阳跟罗威关系好。这时才听胡晨阳说起罗威,也深感胡晨阳是个谨慎的人。
夏才生道:“罗威我见过,上次县委邀请民营企业家座谈,晚上吃饭,我也去了,就是个子很高大的那个吧?”
“对。”胡晨阳道,“这个人,很讲义气。”
一句“很讲义气”,就包含很多意思了。
夏才生点点头:“哪天见个面。”
几天后,胡晨阳代表罗威约好了夏县长,地点定在仙都酒家,胡晨阳和罗威早早就到了,只是,“二嫂”李亚琳没来,罗威解释说是李亚琳身体有点不舒服,后来胡晨阳才知道,大哥另有想法。
等了二十多分钟,夏才生带着文涛来了。
因为是初次相识,罗威对夏才生的态度很是恭敬,后来聊了会天,大家熟悉些了,也就放开了,夏才生得知罗威的父亲也是南下干部,顿时就亲热了许多,原来,夏才生的岳父焦震山也是南下干部,都是北方人。
夏才生道:“我说你怎么这么高大魁梧,原来也是北方人的后代。说来也怪哈,我老婆家里五兄妹,越到后面,个子越小,我老婆是‘老末’,跟南方人就差不多了,家里人常常开玩笑,说是一个不如一个,嘿嘿。”
罗威笑道:“哪天嫂子来了,夏县长一定要通知我,大家认识认识。”
“行,”夏才生道,“你父亲也退休了吧?”
罗威道:“我父亲已经去世了。”
“哦。”夏才生感叹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建国也快50周年了,南下干部,也已经不多了。”
罗威道:“我父亲叫罗开华,也有人叫他‘罗大印’。”
夏才生听了大笑:“哦,‘罗大印’啊,知道,知道!”
说到罗开华,还真没多少人知道。但要说起“罗大印”,知道的人反而更多,罗开华后来不当市委办后勤科长了,专管市委公章,享受副处级待遇,这个老同志非常认真负责,所有市委下发的文件、通知,在他那盖章时,他都要认真核对领导批示,然后亲自操刀加盖公章,不肯轻易将公章交给别人的,在他看来,这是市委的大印啊,万一被心术不正的人偷盖出去了,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一个南下老干部,工作如此认真负责,也是很感人的,所以,“罗大印”也经常被市委领导用来教育年轻干部要认真对待工作,忠于职守。
四个人,先开了二瓶白酒,桌上几个人就数文涛的酒量最差,夏才生深知北方人酒量厉害,不敢跟罗威搞酒,大家就都随意,虽说是随意,也都喝到了六、七成。
突然,贺红玉就进来了。
胡晨阳一看到贺红玉,就明白了,罗威事先通知了贺红玉。
今晚的贺红玉跟上次大为不同,上身穿着黑白相间的园领竖条T恤,身材就显得苗条了些,头发也还原成了黑色,居然还架了副白边眼镜,多了点文雅之气,再不是以前那个“红狐狸”的形象了。
胡晨阳就有些称奇:也不知道她听了哪个“形象设计师”的意见,居然颠覆了以往的形象。
胡晨阳连忙介绍道:“夏县长,这位是天红煤矿的贺总。”
“哦,贺总,见过。”夏才生主动与贺红玉握了手。
贺红玉道:“今天我也在这里请客,听说夏县长来了,过来敬大家一杯酒。”
夏才生故意道:“哦,一人敬一杯酒,好啊。”
大家都笑。
贺红玉也很豪爽:“一人敬一杯是吧?好啊!夏县长指示,坚持照办!”
果然,贺红玉向大家一一敬酒,连干了四杯。
文涛溱趣道:“夏县长,我们新峡县有个特殊规矩。”
“什么规矩?”
“酒桌上,有女士的话,要跟桌上的某一个人喝交杯酒的,跟谁喝,由女士自己挑。”
“还有这规矩啊?”夏才生听了,道:“那好,贺总,你看谁年轻,又长得帅,就挑谁呗。”
这也是暗示贺红玉不要挑他。
胡晨阳也微笑道:“这里最年轻的,当然是文涛,最帅的,要数罗总。”
贺红玉心里就有些失望,道:“那我挑罗大哥。”
说罢,还真就跟罗威喝了杯交杯酒。
“哎呀,”罗威很是兴奋,“贺总,太感谢了,我罗威这辈子没白活啊!”
大家都笑。
贺红玉这才道:“你们慢慢搞,我那边就快要结束了,等下再过来。”
贺红玉出去后,夏才生道:“这个贺总,酒量肯定厉害。晨阳,我估计她跟你有得一拼。”
胡晨阳道:“是,听说她很厉害,经常搞倒一桌人,我不敢跟她来。”
夏才生就“啊”了一声:“这么厉害啊?那麻烦了,等下她还要过来。”
文涛道:“那赶快结束吧。”在座的就他酒量最小,当然是巴不得赶快结束的。
几个人就在文涛提议下,草草收场了。
文涛陪夏县长回去了,胡晨阳也说要回去看书,罗威却有想法,送走夏县长他们,一个人又回到刚才的“明月峰”包厢,等贺红玉过来。
等了二十来分钟,贺红玉果然来了,只见到罗威,就有些发愣:“他们呢?”
“走了。”
贺红玉就有些失望:“躲我?”
“不是啦。”罗威道:“夏县长临时有点事,胡晨阳还要回去看书,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就是怕你误会。”
“谢谢。”贺红玉叹气道:“大哥,你也看到了,今天我是特意改变成这样的。可惜,人家看都不看,还躲我。”
“红玉,”罗威改了称呼,道:“要不,哪天我安排一下,你们二个好好交流交流?”
“不必了。”贺红玉道,“不要搞得朋友都做不成。”
“恩,做朋友也挺好。”
贺红玉看看罗威:“大哥,你觉得我今天的打扮怎么样?”
“很好!”罗威又借机上下欣赏了一下美女,道,“真的很好,眼镜也选得好,不会真是近视吧?”
贺红玉道:“我有点近视的,以前觉得戴眼镜不好看,现在看看,好象还行?”
“恩,很好看,真的,至少,我很喜欢!”
贺红玉轻叹一声:“有人喜欢,总比没人喜欢好。”
罗威听出了点意思,道:“你怎么来的?我送你回去。”
“我开车来的,你呢?”
“我也开车来的。”
“那你的车跟在我后头。”
“好。”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酒家。
二辆车出了县城,直奔葛山乡,快到天红煤矿时,车并没有拐进煤矿,而是直接去了“红楼”。
罗威心道:“这回,不能再让这娘们跑了。”
贺红玉直接带罗威上了三楼,这里也有一个大客厅,当所有的灯都打开后,整个三楼顿时灯火辉煌,光这些灯具,就让罗威觉得很是奢华。贺红玉还带着他参观了几个房间,房间不多,都很大,除了书房,还有健身房和棋牌室,唯独有一间房是锁着的,也没介绍,罗威心道:“那就是红狐狸的卧室了?”
罗威用手一指“卧室”,装傻充愣:“那间呢?”
“卧室。”
“我想看看。”
贺红玉道:“不行,只有肯和我结婚的人,才能进去。”
罗威就不作声了。即使他现在说肯和她结婚,她也不会信,这个女人是不能骗的。
“我不管!”罗威心一横,一把抱住了贺红玉,开始亲吻她。
贺红玉心里其实也很矛盾,胡晨阳的态度,让她心灰意冷,罗威又不是她真正期待的人,但罗威却又算得上是一个有男人气概的人,也对她动了心,这也正是她会带他来“红楼”的原因。所以,她就在一种矛盾的心态下半推半拒,后来,突然就用力抱住了罗威,这一下,罗威大喜,用力抱起她,就要去卧室,罗红玉道:“不要,就在这!”
罗威不敢违背她的话,就又将她放在沙发上。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二只手也不老实,乱摸乱甩的,后来,把她的T恤扒了,胸罩也扔在一边,罗威还注意到,这个娘们的胸罩其实就是一层薄布,此时,二个白白的大**终于抓在他手里,松软嫩滑,真是爱煞人……
到这时,贺红玉也不想什么了,熬了几年,也确实是有点“熬不住”了,到后来,她很是急切地主动扒下罗威的裤子,罗威在进入她身体之后,忽然就想起了胡晨阳的话,暗笑道:“兄弟,大哥已经当上光荣的拖拉机手了。”
这一对身高马大的男女,都挺能折腾,尤其是贺红玉,许久没沾男人了,很有些疯狂的意思,还肆无忌惮的呻吟着,还不时地鼓励罗威二句“用力”、“舒服”,搞得罗威也是不辞辛苦,越发地卖力,二人都大汗淋漓,尤其是贺红玉,偏胖,可以说一身的肉,出的汗更多,好象腋下还有那么点狐臭味,加上身上的香水味,体下的味道,很是刺激。
罗威想推倒贺红玉也不是一天二天了,今天终于得偿所愿,觉得不卖力实在有些对不起身下这只“红狐狸”,直搞得筋疲力尽,终于泄了,大脑一片空白,趴倒在她身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贺红玉也很享受,心道:“这个家伙,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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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老房子着火”(上)
(《官僚》在本周上了都市频道“新闻榜”,效果如何,关系到后面的推荐,请书友们多支持!)
罗威终于开上了“拖拉机”,有些得意,自然是要在胡晨阳面前吹几句的。
胡晨阳心道:“也好,你们本来就是半斤八两。”
只是,罗威这样做,对李亚琳有些不公平。
李亚琳原是下岗职工,学财会的,应聘到罗威的威力建筑公司后,做事挺认真的,她就想好好工作,并没有投怀入抱的心思,是罗威自己觉得这女人不错,加上让她掌管财务,得是个“贴心又贴身”的女人才好,就连哄带吓,终于得手了。事后,罗威有点得意:“还是下过岗的好,懂得珍惜机会。”
李亚琳跟罗威上了床,并没有以“二老板”自居,依然是埋头做事,跟员工的关系也很好,对罗威更是一心一意,这一点,让胡晨阳很是高看她一眼,对罗威道:“‘二嫂’人不错,大哥你要好好待人家。”
罗威的妹妹罗莉也觉得李亚琳不错,也劝罗威要好好对待她。还劝罗威离婚算了,好好跟李亚琳过日子。
罗威却不肯离婚,私下里说过:“‘炒股炒成股东,泡妞泡成老公’,那不成了悲剧了么?”
其实,罗威的老婆人也不错,一心一意在家里照顾罗威的二个儿子,真要离了婚,财产、儿子都要分成二半,他可不愿这样。
罗威的老婆也知道罗威在外面的事,以前也闹过,后来大概是想通了,不闹了,由得他去,就想守住二个儿子。对她来说,守住了儿子,就守住了一切。
“金顶养生茶”的事,按胡晨阳的意思,交给了李亚琳打理,李亚琳也很愿意做这件事。
李亚琳的素质真是不错,茶叶公司的事,以前她并没接触过,接手以后,她亲自物色了几个懂行的员工,做广告,跑关系,忙得不亦乐乎,也见到了成效,尤其是在市里、省里的几个大超市里设立了“金顶养生茶”销售专柜,市场反响不错。
那晚,罗威在贺红玉家折腾得厉害,第二天回到公司,人都变得困顿不堪,李亚琳一见他就知道这家伙昨晚又到外面鬼混去了,心里难过,嘴上却并没说什么。
罗威好好睡了一上午,精神好多了,这才打电话给胡晨阳,很是感叹地道:“红狐狸厉害,一般的男人,估计吃不消。”
罗威还提到,那天红狐狸说了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晨阳道:“红狐狸怕我们搞李诚彬。”
“哦。”罗威道,“搞李诚彬不急,要搞就搞杨文远。简胖子要是没有杨文远撑腰,哪有那么嚣张?”
……
县长杨文远最近心情比较舒畅。
上次,杨文远跟李诚彬过招,大有所得。
其实,他也知道,出售国有煤矿,这个举动太大胆了,以李诚彬的性格,多半不会同意;即使同意,也会设法找个实力强劲的买家,到时,市里甚至省里的力量都可能掺合进来。
本来,李诚彬只倾向于同意出售县化肥厂,对是否出售麻纺厂,也是不赞成的,现在,由于杨文远的“紧逼”,李诚彬已经同意出售麻纺厂了。
准备参与收购麻纺厂的,并不是简胖子,而是市里的匡老板,是市委甘副书记的儿子甘峻介绍来的,当然是代表了甘书记的意思。
简胖子胃口也不小。但是,在杨文远看来,简胖子得到的已经不少了,不能让他什么事都插上一杠子,那样影响太大。
麻纺厂的事有了着落,杨文远在甘峻那里也交得了差了,心情也放松了许多,跟情妇姚侗的幽会也频繁了些。
姚侗是新峡县电视台专题节目主持人,就不像新闻节目主持人那样天天有曝光的机会,名气是小了些,工作却是挺舒适的。
杨文远的老婆叫洪小茹,是县农业银行的办公室副主任。
杨文远其实早就出过轨,还在市政府办公室的时候,就跟统计局一位女干部搭上了,那也是一位有夫之妇,跟她在一起,解决饥渴的的成份居多,谈不上有太多的感情。杨文远跟她在一起,还是有点心理负担的,那女人是现役军人的妻子,真要被人抓住了,那可是破坏军婚。所以,杨文远一旦离开市里,就很坚决地切断了与那女人的联系。
其实,要论感情,杨文远一直都在暗恋一个人,那就是陈长贵的大女儿陈大旋。杨文远早年间跟陈长贵当过秘书,陈家姐妹是他看着长大的,大旋长得象易少兰,有点古典美;小旋则高佻丰满。杨文远其实跟甘书记的审美观差不多,也就是说,他更欣赏大旋这种类型的,尤其是大旋的性子,温柔如水,象极了她母亲易少兰,真是好女人啊。
遗憾的是,陈大旋竟然嫁给了甘峻这个王八蛋,以杨文远跟陈长贵一家的关系,当然知道大旋心里很苦,这让杨文远很心痛!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手握重权后,一句话就将大旋从甘家解救出来,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当然,也只能是这样幻想一下,甘新国是什么人?谁敢打他儿媳妇的主意?再说,自己又是甘书记、陈长贵一手提拔起来的,也做不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事啊。
唉,很是纠结!
到新峡县以后,杨文远先是当副县长,后来又出任常务副县长,现在成了县长。就是在他当常务副县长时,在一次酒桌上认识了姚侗,那时,姚侗刚从一家民办大学旅游专业毕业,大专是大专,严格说起来其实就是“野鸡文凭”,国家也不包分配,就在县里的春秋旅行社做计划调度,有时也客串一把导游。姚侗青春靓丽,开朗大方,能说会道,酒量也不错,算得上是导游中的头号花旦,大家特意把她安排在了杨县长旁边,那天,在众人起哄下,她和杨县长喝了杯“交杯酒”,这以后,二人都惦记上了对方。
上了床以后,杨文远知道姚侗已不是处女,心里就有些遗憾,觉得这年头要遇上一个守身如玉的,还真不容易啊。却不想想,人家真要“守身如玉”,你又怎么会有机会?
姚侗自打跟了杨文远,就不止一次提出,要换一个工作,杨文远心里就又有些遗憾:这个女人还是太现实了,其实,只要你跟了我,换工作的事还用你开口吗?
后来,县里电视台扩建,要招聘女主持人,姚侗动了心,杨文远觉得这个机会是不错,也挺支持她,私下里做了不少工作,后来,从笔试到面试都有人关照她,最终如愿以偿,成为了专题节目女主持人。
当时,姚侗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是一个叫吴依然的女孩。选拔考核时,大家公认,论形象、气质、文笔,吴依然都是最好的,只是在才艺表演方面,姚侗略有点优势。最终结果,是姚侗选上了。
那时,大家都在猜测,姚侗肯定是得到了县里某位领导的关照,后来慢慢传出来,是杨文远帮了姚侗的大忙。
为了培养姚侗,县电视台还送她去京城广播学院进修了半年,又在省电视台跟班实习了几个月,再回到县里,业务上果然大有长进,比较沉着了,笑容都更自然、更甜美了。
这时候,杨文远觉得姚侗还真是不错,魅力大增,跟陈大旋有得一比了,对她就更用心了,动了真情了。人到中年,一旦动了真情,也是不管不顾的,这叫做“老房子着火——没法救。”
而这时,姚侗觉得自己的身价涨了,以她现在的条件,当“二奶”,有点不值。
她本来就是在省城读的书,在京城学习的那半年,以及后来在省台实习的那几个月,都让她越发羡慕都市的繁华。在省里实习时,姚侗跟着台里的几个记者、摄像跑了不少单位,也结识了不少人,有高官,有名人,也有富豪,都对她不错,听说她在新峡县这么个小地方工作,都觉得可惜了,有的还怂恿她到省里来发展。还有人愿意出大价钱要包养她。
省电视台专题部有个副主任,最近离婚了,对她特别热情,说是只要她下决心,他一定会设法将她调到省里来,就算暂时进不了省台,进市台还是有把握的。
能进省会城市的电视台,那比进庐阳电视台还要强一些啊,这个提议让姚侗很是心动。当然,这事不能急,不是说走就走得成的,得经过县里同意。她也知道,县里花了代价培养她,肯定是不会同意她离开的。
杨文远就更是不会同意她离开了。
杨文远这人,当初对她还有些不是很满意,现在则是越来越迷恋她了,这些变化,她一清二楚。
也不是说杨文远对她不好,而是通过这几年的接触,她能感觉到杨文远这个人内心很阴暗,甚至有些变态。
有时,杨文远睡梦中会喊出一个人的名字,那个名字既不是他老婆,也不是姚侗,而是什么“大旋”。
后来,她悄悄地打听到了,那个“大旋”是县人大主任陈长贵的大女儿,嫁给市委甘副书记的儿子了。
这就让姚侗很不满意,甚至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自己都做了他的情妇了,他在梦中却依然是想着别的女人,而且还是市委甘书记的儿媳妇,谁知道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如果二人有婚外情,一旦让甘书记得知,杨文远会是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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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老房子着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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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远还有一个习惯很不好!就是二人在床上时,杨文远好象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会一边“冲击”着她的身体,一边狠狠地喊:“姚侗,我X你的X”,越到临近高-潮,越喊得凶,直到喷发。那一刻,姚侗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事后,杨文远也会意识到不妥,会给她道歉,同时也给自己找了个说法:“姚侗,我太投入了,喊两嗓子,更有干劲。”
姚侗流着泪说:“你可以在心里想,但是请不要喊出来。”
杨文远就保证:“好,不喊了。”
下次上床,却依然故我。后来,她也就随他去了,
……
周六晚上,杨文远开车将姚侗带到市里,先是跟匡老板、甘峻一块吃了个饭,杨文远很有信心地表示:麻纺厂改制的事,应该通得过了。
匡老板大喜,还说,要不是今晚是周末,非要跟杨县长“搞一下”。
杨文远就呵呵笑道:“要搞到我们新峡去搞,机会多的是。”
甘峻是个好色之徒,一双眼镜老是瞄着姚侗。这让杨文远很是恼火,但也没办法,心道,就甘峻这样的草包,要不是有个好爸爸,就他这个德性,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饭后,匡老板提议去白鹭洲露天公园的“古乐坊”喝茶,听美女弹古筝,还笑着说:“里面有个美女艺名‘小凤仙’,有点品味。”
杨文远一晒:“小凤仙?那谁是蔡将军?”
甘峻道:“小凤仙我听说过,据说是卖艺不卖身,狗屁!有人见过她跟一位粤海来的老板住总统套房。”
一件很雅的事,让甘峻说得低俗不堪,杨文远就没了兴趣,谢绝了匡老板,说是还有点事。
匡老板就很是暧昧地道:“啊,‘有事’,‘有事’,那就下次再说了。”
与匡老板分手后,杨文远带着姚侗开车来到了位于沿江路南端的“榕树下小区”,小区以一棵古老的榕树而得名。
杨文远在这里有一套复式楼。
二人一进门就搂抱在一起,相拥着去了床上。
杨文远要扒她衣服时,姚侗却道:“还是先洗个澡吧?”
“好啊,一块洗?”
“不,还是你先洗。”
这也是姚侗的一个习惯,每次都是要他先洗好了在床上等她,然后她才不急不慢地洗完澡,有点故意吊他胃口的意思,越是这样,杨文远就越是情绪高昂,一旦将她压在身下时,越是要发狠。
杨文远胡乱冲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看电视。有时,二人也会一起看A片,也尝试着学几个动作,但是,试过几次之后,觉得也不过如此,还是简单些好。
男人么,就应该压在上面。
……
姚侗一边冲洗着身体,一边在想着心思。
自从姚侗进修回来后,杨文远对她确实更用情了。其实,他那点心思,姚侗自然是明白的,无非是怕她跟别人跑了。也正因为吃准了他的心思,姚侗才能掌控他。
其实,她真要想跑,杨文远又怎么留得住她?一个中年男人,靠身体和体力是留不住女人的,得靠金钱和权势。
而杨文远既有金钱,也有权势,这才是最关键的。
现在的问题是:她和杨文远,究竟会是怎样的结局?也就是说,她有没有机会嫁给他?
如果杨文远只是要长期包养她,甚至只是玩弄她,那她就要早做打算了。
姚侗也已经二十七、八岁了,差不多是踩着青春的尾巴了,不能不认真为自己打算,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归属?
是做官太太呢?还是做富婆?还是做事业型的女强人?
想来想去,做事业型女强人的可能性最小,自己毕竟是半路出家,也就只能在新峡这个小县城的电视台混混,真要到市里、省里,人家要么是有很硬的后台,要么是科班出身,竞争对手太强大了,她很难在业务上出头的。
就拿省电视台专题部的头号花旦俞小佳来说,据说就是省委俞泽民书记的女儿,有她在,谁敢跟她争?
在省台实习那几个月,本事没长多少,眼界真是开阔了。
做富婆呢?机会不是没有,太好的机会却未必有。她的姿色是不错的,但是,身材不够火爆,“内涵”也差了些,百万富翁或许会看上她,千万富翁、亿万富翁会不会看得上?她自己也没底气。
要是真能做官太太,她觉得可以考虑,哪怕是二婚呢。这年头,再大的富翁,还得向权贵折腰啊。
杨文远才四十出头,已经是正县,四十五岁以前,升到市级领导,是有可能的,对这一点,杨文远自己也很自信。自己真要能嫁给他,也还算风光了。
电视机的声音突然很大,都传到了浴室,姚侗知道,这是杨文远有点不耐烦了,在催她了。
姚侗浴衣也没穿,光着身子跑进了卧室,笑吟吟地道:“老公,我来了!”
杨文远道:“你在洗什么地方,洗那么久?”
说罢,手就摸向了下面。
等了这么久,二人的情绪都酝酿得差不多了,很快就成为一体。
现在,杨文远在姚侗身上也越来越“放肆”了,随着情绪的高昂,杨文远又喊起来了,依然是那句“姚侗,我X你的X!”然后动作越来越激烈,终于喷发,再挣扎了那么几下,趴倒在她身上,气喘如牛。
等杨文远恢复了一些,才从姚侗身上下来,平躺下,说了句“对不起”。
她知道他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他向她发过誓不再“喊”的,却屡屡违背。
姚侗心里一酸,委屈地哭了。
杨文远心里也有些惭愧,伸手抚摸着她的身体,小声道:“是我不好。”
姚侗就返身抱住了他:“文远,你真的爱我吗?”
杨文远也用力抱着她:“姚侗,我爱你,真的爱你!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就是你,有时候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那也是因为我太投入了,我太爱你了!”
姚侗道:“文远,我也爱你!”
“姚侗,我会好好安排我们的将来,一切都交给我,我们会有可爱的孩子,我们会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将来,我会送你和孩子出国,我们可以在国外享受最好的生活,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
听了杨文远这些话,姚侗有些害怕。
送她和孩子出国,在国外享受最好的生活,他一个七品县长,怎么才能做到?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男人愿意为他而疯狂,这还是让她感动的。
姚侗依偎在杨文远的怀里,道:“文远,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大大方方在一起就好了。”
“会有这一天的。”杨文远道,“我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跟洪小茹离婚。不过,我觉得离婚不是好办法,搞得不好有麻烦,洪小茹的心思我知道,打死都不会同意离婚的。”
姚侗就急了:“那我怎么办?”
“别急啊,”杨文远道,“总会有办法的。”
姚侗紧贴在杨文远胸口上,道:“文远,我有时会很害怕。”
“怕什么?”
“我怕,万一被人发现我们二人的事,怎么办?”
“恩,我们尽量小心些。”
“我们经常在一起,洪小茹就没有一点察觉啊?”
“她?她就是发现了也不敢怎么样吧?离婚?离好了。房子,孩子,都给她好了。”
“有一天我做了个恶梦,太可怕了!”
“梦见什么啦?”
“我梦见洪小茹发疯似的打我,追我,还突然就变成了一条母狗,要咬我这里——”姚侗抓住杨文远的手,放在自己的下身,“真是吓死我了。”
杨文远就紧紧抱住姚侗,激动地道:“别怕,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姚侗就忍不住哭出声来:“文远,我真的很怕,真的很怕!”
……
第二天上午,姚侗一个人去逛步行街,杨文远则在“家里”看了会电视,是一场NBA球赛,快11点了,才动身去白鹭宾馆参加朋友的婚礼,新郎是市电力公司老总倪万宏,当然,人家倪总是“梅开二度”。
倪万宏的妻子得癌症死了。不到半年,倪总就办喜事了,据说是“奉子”完婚,女方比老倪小了16岁,原来是寿险公司的营销精英,因为上门做业务,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说动了倪总,拿下了整个电力系统的人身意外险业务,倪总后来还号召手下员工学习保险员工的“敬业精神“。
却不知道,“敬业精神”不是想学就学得到的。当初,国内只有一家保险公司的时候,保险员工也是谈不上有什么敬业精神的,后来,保险公司比银行都多了,竞争变得极为残酷,“敬业精神”也就出来了。象电力公司这种独家垄断性行业,怎么会产生敬业精神呢?
倪总尽管是二婚,人家女方却是“头婚”,婚礼就办得很风光,不光市里领导来了不少,就是县里的书记、县长也来了不少,大厅、包厢都包下来了,里里外外一百多桌。杨文远这样县长级别的人,是坐在包厢里的。
后来,在酒桌上,大家闲聊起来,有人说:“人生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倪总都摊上了,呵呵。”
还有人很认同:“倪总是有艳福,她原来那个老婆,呵呵,跟现在这个没得比。”
当新郎新娘过来敬酒时,杨文远目睹一对“新人”,心里很是感慨:自己怎么就摊不上这么好的事呢?
第三十九章 请你去旅游
多年来,县长杨文远也学着老领导陈长贵的样子,早晨起来一般都要去附近的农贸市场转转,而且是和妻子一同去,二口子买了菜,也散了步。
这让县委、县政府大院内的许多干部家属看了眼热,许多家属都会拿杨文远作活教材,教育自家的“那一位”,要学学人家“杨秘书”。“杨秘书”这一最早的称呼随着杨文远职务升迁换成了“杨科长”、“杨主任”、“杨县长”等头衔。
这也是杨文远的老婆洪小茹最得意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人当她面夸奖过杨文远,也羡慕她有福气。
但是,自打杨文远当上常务副县长以后,再也没陪她出去买过一回菜了。
也很久没和她干“那事”了。
最近跟崔金泉副县长的老婆学到一个新词:“交公粮”,就把这个当笑话似的说给杨文远听,其实也是提醒他:你也该“交公粮”了。
杨文远却脸色一沉,去书房了。
书房是他看书、工作的地方,也是睡觉的地方。早几年,他就习惯了在书房睡,说是工作太晚,怕半夜吵醒她,就在书房睡了。
其实,就是分居了。
她对分居倒没太担心,男人嘛,熬不住了,自会爬到她身上来。
果然,杨文远有时是在半夜,有时是在清晨,会爬到她身上来,她呢,只要不是身体有特殊情况,每回都很配合。而且,自己也发现,俗话说的“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挺有道理,每次跟他做那事,挺兴奋的,**来得也快,有时**一来,就有些忘乎所以,想喊又不敢喊,就会情不自禁地咬他的肩膀,有时还会咬出血来。过后他就紧皱眉头,但也从来没说过她什么。
其实,她也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可就是说不出口,只好怪自己嘴笨。有时也想,自己如果**来时喊出声来,或许就不会咬他了。可她就是觉得不能喊出声来,内心深处觉得只有荡妇才喊得出来。
她不是荡妇。
杨文远已经几个月没爬到她身上来了。
这让她感到了危机!
哪个正常的男人能熬几个月不碰女人?
只有二种情况:要么是身体出了问题,“家伙”不行了;要么是外面有了女人。
杨文远外面有了女人?这想法一冒出来,再也无法消除。
有一天晚上,洪小茹有意穿了件新买的性感内衣,让杨文远看。
杨文远却只是扫了那么一眼,就回书房去了。
那一眼让她寒心!没有半点欣赏,简直就是无视,这让她感到羞辱,也确信自己的男人变了心。
站在大衣柜的镜子面前,她第一次强烈地意识到了危机,自己的身体竟然让男人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自己的身体也是不争气哩,人一过四十,身材就象发面似的膨胀了起来,喝水都长肉,小腹的赘肉多了,跟游泳圈似的,自己看着都烦。可是,以前,她不也偏胖么?杨文远以前怎么说的?“我觉得你胖一点好,胖得丰满,胖得可爱。”
自己也是懒了,不爱动,越胖越不爱动,吃了饭就坐着,成天守着个电视。也想过散步,以前都是杨文远陪她去散步,现在没人陪了,想叫他也叫不动了。一个人去散步,又老有人问:“洪主任散步啊?你家杨县长呢?”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有一天晚上,她碾转难眠,第一次主动爬到了男人的床上。男人睡得很深,依然和以前一样,从不打呼,只是鼻腔内发出一种细微的类似口哨的声音。当她用手握住自己男人那生命之根时,那本来松软的男根很快**,变得坚硬粗大。
男人醒了,就势抱住了她,终于,夫妻合为一体。
一块吃早餐时,她就试探着问:“老杨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要请老中医看看?调养调养?”
杨文远就不耐烦的样子:“请什么老中医?有病没病我自己还不知道啊?”
从昨晚他的“表现”看,也真不象有病的样子,好象还更猛了哩。人说男人官越大,那方面也越强,还真有几分道理哩。
那方面越强,就越应该多做那事才对啊,怎么能几个月不碰她?
被杨文远这一训斥,洪小茹压抑多日的怒火也在一瞬间爆发:“没病是吧?那就是在外面有人了是吧?”
杨文远脸色一变:“你在胡说什么?”
“姓杨的,你不要太过份!”
“我怎么过份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有本事,不要让我抓到你的野女人。我会撕烂她的骚*!”
那一刻,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跟你说了!胡搅蛮缠。”
想了想,男人又道:“你不要乱猜疑,我最近工作忙,压力大,当个破县长,连身体都卖给**了。将来我们的儿子一定不要当官。”
说到儿子,她清醒了些,心就软了。儿子还小,儿子不能没有爸爸,也不能没有妈妈。为了儿子,也要忍!
自从跟杨文远吵了那一架,杨文远是有所顾忌了,偶尔也会爬到她的床上来了,“半月谈”的样子。少是少了些,总算恢复“交公粮”了。
这些天,她也冷静了些,开始朝好的方面想:杨文远毕竟是领导干部,就算在外面有个把女人,也只能是偷偷摸摸的,只要不过份,就忍了。
男人当了县长以后,也真是比以前更忙了,回来得也晚,经常酒气熏天,有时还喝醉。白天工作忙不说,晚上还经常有些人找到家里来汇报工作。无非就是些送礼的,拉关系的。
来家里送礼的也是越来越多了,拦都拦不住。开始是真的拦,后来想明白了,就不拦了。收了还清净,不收,还多费口舌,还得罪人。想想也是,人家给你送礼,你不收,要么是瞧不起人,要么是不想帮人忙,这不都得罪人吗?
为收礼的事,杨文远说了她几回,最后定了条原则:只要不是送钱,一般的礼品,可以收。要学学人家甘书记的爱人,客人走之前,回送他一点,就是那么个意思。凡是送钱的,要问清楚,这人要办什么事,不能办的,办不成的,钱要坚决退回去。还举高明亮老婆的例子,说高明亮倒霉就倒霉在她老婆是个“蠢婆”。
什么叫“蠢婆”?照洪小茹的理解,什么钱该收,什么钱不该收;什么事能办,什么事不能办,女人怎么搞得清?这事还得男人作主。高明亮的老婆蠢就蠢在背着老公收钱,收了钱不给人办事,那还不出问题?
话说回来,要不是那女人蠢,高明亮也不会倒台;高明亮不倒台,李诚彬当不上书记,杨文远也没这么快就当上县长。
这也叫“坏事变好事”。
都说杨文远还会进步哩,再进步,就是县委书记了,就到市里当市长了,自己就是书记夫人、市长夫人了。
美中不足,就是杨文远也有外心了。
也慢慢想通了,只要杨文远顾及她的脸面,也就忍了,等他老了,他总有搞不动的时候,那时候心就回来了,还得跟她作伴哩。
洪小茹正想着心事,门铃响了,估计又是送礼的来了,就起身,先从猫眼朝外看,见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一大胖子,记得这人以前来过,是一建筑公司的老板,好象姓简。那女的很年轻,手上拎着几个礼品盒,以前倒是没见过她。
就开了门。
来人就是简胖子,见了洪小茹就满脸堆笑:“洪主任你好,我是小简啊。”
一个差不多二百来斤的大胖子自称“小简”,听着就让人觉得滑稽。
洪小茹忍住笑:“哦,简老板啊,请进。”
进门后,简大魁向洪小茹介绍那年青女子:“洪主任,这是我公司的小金。”
小金恭恭敬敬地向洪小茹行了个礼:“洪主任好。”
洪小茹一把拉过小金:“你就别跟着他们叫洪主任啦,叫我洪姐吧。”
简大魁大喜:“好好好,叫洪姐,叫洪姐!”
小金就乖巧地叫了声“洪姐”。
说了会闲话,简大魁才道:“洪主任,是这样,‘国庆’黄金周快到了,我想请杨县长和洪主任一家出去旅游。”
洪小茹听了有些心动:“出去旅游啊?这个想法是不错,就是不知老杨他是不是得空?”
小金道:“梁姐,要是杨县长实在抽不出时间,你也可以带孩子去啊,我陪你们一块去。”
洪小茹道:“这事我跟老杨商量商量再说。哎,如果出去旅游,打算去那?”
小金道:“有欧洲线路,有东南亚线路,有天涯岛线路,还有北方线路,梁姐想去那都行。如果是出国游,要早点定,办护照要花点时间。”
洪小茹道:“出国太麻烦了,还是天涯岛吧,我喜欢大海。”
小金道:“哎呀,我也和梁姐一样,喜欢大海。”
晚上,洪小茹把白天简大魁上门来的意思告诉了杨文远。
杨文远道:“老简这个人会办事。国庆长假,出去旅游倒也不错,不过,我可能没时间,另外,你最好不要带小东去,小孩子玩野了心,对后面学习不利。”
“恩,那我就同小金去了?”
“恩。”
那晚,杨文远主动要了她,还说:“小茹,你这一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主动。你想想,那一回不是我主动?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啊?”
还鼓动她喊出来:“你想喊,就喊出来呗!”
她就鼓足勇气真喊出来了,杨文远就紧紧搂住她,更卖力了。
那一刻,她很兴奋,也很开心:“原来他喜欢我喊出来啊?早知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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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接缸”
上次,杨文远去市里参加完倪总的婚礼,本想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还没进家门,就让守候在门外的简大魁给堵住了。
简大魁看似脑满肠肥,脑子却很好用,很精明的一个家伙,杨文远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简大魁道:“杨县长,总算等到你了。”
杨文远道:“等我干吗?星期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还要来找我,全县二十五万人都要跟你这样,我还要不要活了?”
简大魁嘿嘿一笑:“杨县长,我请你放松放松。”
因为是白天,杨文远就比较谨慎,道:“娱乐场所就不去了,去老范那。”
“好!”
简大魁上了自己的车,二辆车出了县域,直奔东郊。
在东郊七公里处,有一个农家庄园,叫“喜乐农家”,用围墙圈起来了,占地二十来亩,里面建了二栋小楼,种了些果树和蔬菜,养了几十头猪,还放养了一些鸡鸭,有一大一小二个水塘,大水塘养的鱼是喂食的,小水塘养的鱼则基本不喂食,就是供人钓的,鱼儿饿得半死,见了钓饵,自然是疯抢的,所以,在老范这钓鱼,很爽,基本上都是满载而归的。
老范叫范小年,五十多岁了,原来是新峡县农行行长,跟杨文远的关系相当好,杨文远的老婆就是在老范手上调入农行的,不久后就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投桃报李,范小年的女儿范利君则被安排进了县地税局,女婿王国亮也提拔为县交警副大队长。
范小年也是老资格的行长了,高级经济师,从信贷员一步步升到行长,能力是很强的,在县里的人脉也很广,但因年龄偏大,提拔无望。失望之余,突然就想通了:升官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发财?何不趁自己在位时多捞一点?有了这个心思,做事就龌龊了,经他批出的贷款有很多成了呆账、坏账,结果被市农行免掉了行长职务,调市分行任了个科级调研员,过了五十五岁,就办了内退,不用上班,每月工资还有近二千元。
简大魁能从一个小包工头混到今天几千万资产,全靠范小年背后支持。许多银行贷款就是通过他七搞八搞搞没了。现在,二人又瞄准了国有企业改制,准备廉价收购县里的几家企业,其实是看中了这几家企业的地皮。买下企业后,搞几块便宜的农业用地,将企业迁过去,老企业的地皮就可全部开发成商品房,这其中的差价、利润是惊人的。
要想得手,必须得到县长杨文远的全力支持。
县长来了,老范和简大魁都说要陪县长钓鱼,杨文远道:“老范,你还要招呼其他客人,就不用陪了。”
老范估计杨县长要跟简胖子说事,也就不再坚持。
杨文远和简大魁来到小水塘,看见小水塘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钓鱼了,杨文远道:“去大水塘。”
简大魁道:“好,大水塘的鱼更大。”
二人又来到大水塘,打了“窝子”,这才坐下闲聊。
杨文远道:“简胖子,你知道我今天干什么去了?”
简大魁嘿嘿一笑:“我哪知道?我就知道在你家门口守着。”
杨文远道:“我去市里了,市电力公司的倪总结婚,喝喜酒去了。”
简大魁叹了口气:“唉,有这么好的事,杨县长也不带我去。”
杨文远嘿嘿一笑:“下次吧。”
简大魁笑道:“杨县长说笑话了,结婚还有下次啊?”
“哎,难说。你知道么,这个倪总就是‘梅开二度’。”
“离婚了?”
“不是离婚,是原来的老婆得病死掉了,人家运气好啊,不少人还羡慕他,说升官发财死老婆是当今男人的‘三大幸事’。呵呵。”
……
周一,杨文远主持了县长办公会,各位副县长分别汇报了近期工作安排。
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迟建林提出:“企业改制的事情,已经酝酿很久了,县里一些企业很关心,改还是不改?怎么个改法?希望县里有个明确的说法。还有不少企业叫苦,听说要改制,银行贷款也‘把’得特别紧,企业的日子很难过。”
杨文远表示:“国有企业改制的事,要抓紧,企业卖给私人,银行债务重组,企业可以轻装上阵,银行增加点坏账,反正也是国家的,就当是扶持县里的经济了。”
大家就笑。
杨文远交待政府办主任毛一平:“毛主任,刚才这话不要记录啊,开玩笑的。”
杨文远又提出:“国庆黄金周快来了,随着老君山景区的开发,来老君观参观的旅客也多了,相关部门一定要做好宣传和接待工作,搞好服务。有些地方,就是在服务上出了问题,把一个好好的景点搞臭了,游客是怎么说的?不去终生遗憾,去了遗憾终生。”
常务副县长夏才生道:“杨县长提醒得好,我会找旅游局和相关部门开会,一定要搞好宣传和服务。”
中午下班前,杨文远又亲自驾车去了老范的“喜乐农家”。
这地方杨文远来了很多次,狗看到他都不叫了。
范小年笑呵呵地跑过来:“杨县长,是先吃饭还是先过把瘾?”
杨文远从车上拿出鱼杆,笑着道:“当然是先钓鱼,等我的鱼下锅哈。”
范小年道:“啊?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杨文远哈哈一笑:“一点钟,一点钟还钓不着鱼,我跳下塘抓也要抓一条上来。”
说笑着,杨文远向小鱼塘去了。
过不多久,简大魁的车也开进了山庄。看了远处的杨文远一眼,却没马上过去,而是来见范小年。
为收购改制企业的事,简大魁请杨县长吃了几次饭,钱也送了不少,杨县长就是没松口。上次,杨县长又提到一件事:电力公司倪总死了老婆,官场上不少人还羡慕他,说升官发财死老婆是当今男人的三大幸事。
说完这个笑话,杨县长就道:“喝醉了,喝醉了,哈哈!”,
以简大魁对杨文远的了解,那天杨文远并没喝多少酒,怎么也不象是喝醉了。
而且,这个笑话是杨文远第二次说给他听了。
简大魁回来后与范小年分析了半天,素来老谋深算的老范提出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想法:“杨文远是不是在暗示你?”
“暗示我什么?”
“如果他老婆也死了?”
“啊?”
范小年道:“就看你接不接‘缸’了?”
“接缸”,新峡土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妈的!”简大魁骂道:“当官的心比我们还狠!”
范小年道:“世界上最肮脏的就是官场!说什么‘男人有钱就变坏’,叫我看,男人有权才变坏,这个更厉害!”
“那怎么办?”
范小年冷笑一声:“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有胆子你就接这个‘缸’,不敢‘接缸’,以后就别再指望他了。”
简大魁一咬牙:“妈的,只有‘接缸’了!大哥,还是那句老话:我出了事,一切拜托大哥了。”
范小年也郑重道:“一样,我有什么事,也拜托兄弟你了。”
此时,见了简大魁,范小年问道:“旅游的事,怎么说?”
“上午回了话,他老婆同意去天涯岛。”
“恩。下面就看你的了。”
“老范?”
“恩?”
“这件事情做成了,大家都没的说。如果出了问题,还只能说是我们自己的意思,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我真是想不通。”
范小年冷笑一声:“你真想不通,就不要去做。”
简大魁道:“我的意思,做之前,得让他知道,至少要给我们一个承诺吧?至少要让我们认为值得为他这样做吧?”
“不能让他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口?就是怕万一出事。他要知道了,不阻止你,那不是变成他指使你了?还能同意你干?”
“妈的!到时,老子冒那么大的险,他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范小年摇头:“你还是不懂。什么叫‘接缸’?‘接缸’是双方的,我们接了他的‘缸’,他也会接我们的‘缸’,这才叫‘接缸’。再一个,我们连这种事都做得出,他也会掂量后果。”
简大魁想了想,一咬牙:“没错,听大哥的。”
……
九月三十日,杨文远安排司机送洪小茹和小金一同到市里,与旅行团汇合,然后统一乘大巴去省城换乘飞机。洪小茹还没上飞机,就开始想儿子,说儿子也想去看大海,可惜老杨不让去。
小金道:“明年五一黄金周,我们去北方大草原玩,带你儿子一块去。”
洪小茹高兴地说:“好啊,下次一定要带儿子去!”
……
“十一”长假第一天,来老君观参观的人数就创了历史新高,仙风道骨的玄青道长率道家弟子在老君观山门恭迎各地来客,做义务导游,给游客讲故事,并向每位游客免费供应金顶养生茶,游客们喝了都觉得好,都对包装精美的金顶养生茶产生了兴趣,有的游客一买就是几十包,准备带回去送人。
此时,胡晨阳与罗威同在老君山上,看到游客们大都认可了金顶养生茶,罗威高兴地道:“兄弟,我们要发大财了!”
胡晨阳心里也很欣慰,金顶养生茶逐渐打开了销路,产量、销量上去了,边际效益就越大,在经济上,自己也算是有些实力了。
……
黄金周期间,新峡县一切如常,由庐阳市海峡旅行社组团的天涯岛双飞七日旅却在天涯岛出了大事:二位住在同一房间的女游客均被人割断了喉管,身上财物也被洗劫一空。这二位旅客一位是杨文远县长的老婆洪小茹,一位是大魁建设公司的文员金小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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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慰问
杨县长的妻子洪小茹在天涯岛被人杀了!这事迅速传遍了新峡县。
得到消息的一刹那,杨文远很震惊,身体摇晃着,似乎要倒下,幸好被秘书林青扶住了。
后来,在商议善后处理时,林青汇报了这个情况,认为杨县长目前的身体情况令人担忧,不宜亲自去天涯岛。商议结果,县委、县政府委托政府办主任毛一平赴天涯岛全权处理,随行的还有县刑侦队队长曾小军以及洪小茹的弟弟、金小妍的父亲等人。
有人说,毛一平够倒霉的,连个“十一”长假都过不好,还得跑一趟天涯岛帮杨县长处理丧事。立马有人反驳说,你想巴结县长,还没机会呢。
县政府办公室的人帮着杨文远在家设了个灵堂。市委副书记甘新国亲自来到新峡县,代表市委、市政府向杨文远表示慰问。几天来,前来杨文远家表示慰问的市、县领导和朋友络绎不绝,县里各单位、各乡镇的头头脑脑差不多都来过了。
胡晨阳也随宗教局局长郭林生一道来到杨文远家吊唁了洪小茹。
这几天,陈小旋和母亲易少兰都在杨文远家帮忙,陈小旋看见胡晨阳,相互点点头而已。
几天后,毛一平等人带回了洪小茹和金小妍的骨灰盒。
毛一平向县委几个主要领导作了专门汇报。凶杀案发生在旅游团住宿的宾馆里,时间大约在傍晚时分,大家结束了一天的游玩,回到宾馆刚吃完饭,大都在房间洗澡,或者看电视,可能就是这个时候杀手进了被害人房间。没听到喊叫声。据当地警方介绍:凶手杀人的手法非常专业,都是一刀致命,杀手的反侦察能力也很强,现场几乎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天涯警方表示:会加大侦破力度,争取尽快破案,必要时,会请新峡县警方合作。
县委书记李诚彬指示:如有需要,新峡县公安部门要全力配合天涯警方开展侦破工作。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县委汇报。
县公安局长余强表示,这几天已经调配警力,加强了安全保卫工作,下一步如有需要,会积极配合天涯警方开展侦破工作。
副书记许枫没多说什么,只向毛一平道了声辛苦。
大家也道:“毛主任确实辛苦了。”
毛一平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心想,能得到这么多领导肯定,值了!
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曹拥华发言道:“稳定是大局,要注意防止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媒体、网络发表不负责任的言论。”
李诚彬就道:“曹部长提醒得好,宣传这一块,一定要把住。要跟市委宣传部联系,请他们跟市里的媒体打打招呼。”
县委办主任孙安银汇报说:“洪小茹生前所在的工作单位是县农行,县农行打来电话,说单位正在安排写悼词,死亡原因怎么写?”
李诚彬想了想,道:“不要写的太具体,这个你们县委办要指导一下。”
几天后,在县殡仪馆举行了洪小茹追悼会。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人把礼堂都挤满了,县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事后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这么多车。
由于洪小茹生前投保了几项人身保险,县人寿保险公司以最快的速度办妥了给付手续,保险公司经理周清将“给付金”送到了杨县长家中,杨县长却叹口气,道:“麻烦你们,将这些钱送到小茹父母家中,交给二位老人吧。”
遵照杨县长指示,保险公司一行人又找到洪小茹父母家,把钱给了洪小茹父母,告知这是杨县长亲自交待的。
对此,洪小茹全家人对杨文远均感激涕零,经商议,大家都表示这钱不能动,都给外孙杨小东存着。同时,大家也商量好,杨县长工作忙,肯定无法照顾好小东,让小东暂时就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大家也好照料小东。
这事也迅速传遍了全县,许多人都称赞杨文远县长做人厚道,重情义。
陈长贵得知洪小茹被害,震惊之余,大脑也在高度运转,多年的阅历和经验告诉他,这件事绝对不简单,说不定事情的背后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来不及多想,他立即带领全家人来到杨文远家,当他看到了杨文远的悲痛,看到杨文远因自己全家人的到来而流露出的感激、依赖,他内心如同放下了一块巨石,感到了放心。
于是,交待自己的老婆和女儿留下来帮忙。
……
这些天,县电视台的美女主持姚侗心灵上也经历了巨大的震撼!
那天,姚侗也随台领导去了杨文远家,看见墙上挂着的洪小茹的遗像,觉得那女人好像在瞪眼逼视自己,此后再不敢看了,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不幸的女人。
洪小茹遇害,让姚侗震惊之余,也感到害怕。别人可能不知内情,她却隐约猜到了一点,她记得杨文远说过,“离婚不是好办法”,难道,那个时候,杨文远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
杨文远的心竟然有这么狠、这么毒?
姚侗是一个小女人,自从被一个富家公子始乱终弃以后,很多事就看破了,想开了,为了活得舒服,为了改变自身的处境,她跟不少人上过床,在旅行社时,就跟旅行社经理上过床。跟了杨文远以后,她也并没有专一,也跟台领导上过床。在省里实习时,还跟省里的“款爷”上过床,这些事她都可以做,但是,害人性命,她不敢!
她也有患得患失的时候,担心自己和杨文远的事一旦被洪小茹发现了,或者被别人发现了,在全县传开了,人们会怎么看待杨文远和自己?自己又将如何面对父母?这些事,她也反复想过,也担心着,但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杨文远也同样面临这些问题,既然如此,就让杨文远去解决这些问题好了。他应该有能力解决,也必须解决。
却没想到,杨文远竟然是这样解决问题的。
太可怕了!
现在,洪小茹的意外身亡,表面上是化解了一个危机,却可能引发一个更大的危机!
姚侗觉得,如果洪小茹的死跟杨文远有关,那杨文远这人太可怕了!自己真的要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
……
县委书记李诚彬把公安局长余强叫到了办公室。
高明亮当书记时,余强还是公安局副局长,李诚彬当了书记,余强成了局长,虽然还没进常委,那也是早晚的事。只要空出常委位置,就肯定是他的了。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余强知道,李书记这会儿召见自己,应该是“有想法”了。
果然,李诚彬略微过问了一下公安局的情况,就问道:“老余啊,你对洪小茹遇害一事,有什么想法?”
余强道:“这次刑侦队长跟着去了天涯岛,与天涯警方交流了看法,回来后,他单独向我汇报了。”
“单独汇报的?很好。”
“是,我也已经交待他:今后,除了李书记和我,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
李诚彬就满意地点点头。
余强凝重地说:“天涯警方认为:有以下几种可能:一是流窜作案,那对杨县长爱人来说,就太巧了,难得出去旅游一趟,偏偏就遇上了这种极其凶残的流窜杀手,这比买彩票中一等奖的机率还小”。
李诚彬点点头,显然也否认了这种可能性。
余强接着道:“第二种可能,旅游团内部人作案,一时见财起意或见色起意。但是,经过调查,基本上也排除了这种可能。”
“恩。”
“第三种可能,就是故意谋杀了。故意谋杀,又分几种情况:一是仇家直接动手,二是买凶杀人。仇家杀人,谁会跟洪小茹结那么大仇?非要置她于死地?买凶杀人,谁是买主?这个很复杂了。”
李诚彬点点头:“你分析分析,凶手为什么选择在天涯动手?”
余强道:“事情发生在天涯,有可能只是因为凶手得知目标在天涯。如果目标去了别的什么地方,或者那也没去,就在家里,或者走在马路上,都有可能出问题。比如煤气中毒,比如车祸。当然,选择天涯,可能还有一个目的:不希望我们插手,或者说,希望我们不会插手。”
李诚彬点点头:“你说,下一步,凶手会不会对付杨县长?”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们已经在杨县长周围安排了警力。”
“注意内紧外松。”
“是。”
“想办法让某些人明白:新峡不能再出事了。”
“是。”
在余强看来,李书记所说的“想办法让某些人明白:新峡不能再出事了”,可以理解为“想办法让某些人知道:只要不再搞事,前面的事不插手也行。”
但是,领导的某些话只能意会,人家这叫水平。听不懂,是你没水平。
……
简大魁回来后,人都瘦了一圈,见到范小年的第一句话是:“妈的,不做后悔,做了更后悔。”
范小年听了心里也发虚,心道:“简胖子你做都做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简大魁道:“听说了吧?”
范小年道:“听说了,杀手很专业。”
“确实很专业”,简大魁道,“什么都不问,就是收钱,干活,干净利落。”
范小年叹道:“小金也死了,可惜了。”
想起那金小妍,范小年也是上过的,味道真的不错,人也很乖巧,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很招人喜欢,这回竟然陪着洪小茹丢了小命,真是可惜。
只能寄希望于时间了,时间一长,一切就都淡忘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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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二棵树
“国庆”过后,省扶贫办召开了省直单位扶贫情况通报会,要求分管领导和工作组长参加,刘家麟副部长就带着乔树军去了,没想到,省委宋副书记也亲自参加了会议。会上,省扶贫办李主任通报了今年省直机关开展扶贫帮困的基本情况,绝大多数单位和部门对这项工作比较重视,取得了明显成效,还点名表扬了几个单位,其中就有省委组织部。然后,李主任话锋一转,指出:有极少数单位和部门把扶贫帮困当成了额外负担,态度消极,作风漂浮,措施不力,有极个别干部把扶贫挂点当成了“放长假”,甚至还干出了丢人现眼的事情。
“丢人现眼?”听了这话,下面就有些人窃窃私语,打听是怎么回事?有知情的就说,某某厅挂点干部下乡时,勾搭当地妇女,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以后要“带着奶粉去扶贫”了。
宋副书记最后作了重要指示,要求各单位再接再厉,善始善终,把扶贫帮困工作做得更扎实,成效更显著。
回到部里,刘部长道:“不错,我估计,组织部拿个扶贫先进单位没什么问题?”
乔树军笑道:“刘部长领导有方。”
“哎,”刘家麟一摆手:“要不是你去拉了十万元赞助,这事难搞。”
刘家麟还要求乔树军再抽空去一趟冠城乡,了解一下最新的情况,差不多就可以写总结了。
几天后,乔树军带着葛科长、高小洁又来到了新峡。
县委书记李诚彬会见了乔树军一行,乔树军表示,这次来,主要就是想到冠城乡看看,还是跟以前一样,让胡晨阳陪着下去就行了。
李诚彬满口答应,当即让秘书陈一民打电话通知胡晨阳过来。
胡晨阳过来后,陡然间见到了乔树军他们,很是激动,倒是乔树军表现得比较平静,以商量的语气道:“胡局长,还要麻烦你,陪我们去一趟冠城乡。”
胡晨阳道:“我听领导的。”
几个月不见,胡晨阳给乔树军的感觉是人还变年轻了。乔树军心想:估计是胡晨阳现在处境有所改善,心情比较好,气色也就好了。
却不知道胡晨阳练功的事。
几个人去了趟冠城乡,走访了一些特困户,实地察看了茶树苗的生长情况,总的来说情况还好,但也有个别地方,由于管理不到位,茶树苗生长参差不齐,出现了“缺株”现象。对此,陪同下乡的副乡长徐建南表示,乡里要加强技术指导。
胡晨阳提醒道:“今年过冬很关键。”
“对”,徐建南道,“过了冬,明年就好了。”
看着翠绿的茶树,葛科长忽然想起一件事:“上次,有个叫‘谢政’的人,写了篇文章,叫《茶苗青青》,不知他是谁?”
高小洁道:“对,这回,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胡晨阳微笑道:“谢政?新峡县、冠城乡都没有这个人,肯定是个化名。”
回县城的路上,胡晨阳介绍了老君山景区的开发情况,还讲了一些道家的传说故事,听得高小洁很是心动,道:“树军姐,有时间就去看看呗?”
葛科长也道:“哎,听晨阳说得那么好,我也被他吊起了胃口。”
胡晨阳嘿嘿笑道:“不是吊胃口,真是不错的。”
乔树军问:“老君山景区远不远?”
胡晨阳心里高兴,连忙道:“不远,离县城也就二十多公里。”
乔树军这才道:“那就去看看?”
车直接去了老君山景区,胡晨阳跟这里很熟,门票都不用买,就带着大家进去了。
高小洁最年轻,冲在山道前面,葛科长比较沉稳,走在第二位,乔树军体力要差些,落在后面,胡晨阳也就陪着乔树军走在后面。
二人很自然地就有了独处的机会。
乔树军小声道:“其实,我是不想来的。我对道家没什么好感。”
胡晨阳就有些惊异,不知她为何口出此言?
乔树军并不解释。
胡晨阳还想引她说出理由,小声道:“难怪我邀请了几次,你都不肯来看看?”
乔树军却不再接茬,只是低头走路,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前面,高小洁好象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停下不走了。
原来,山上有二棵树,长得很有特色:两棵完全不同科不同属的树种,居然“抱”在一起了,其中一棵树从下部一分为二,犹如二条臂膀,将另一棵树紧紧抱住。
“这个蛮好玩的,”等大家都走近了,高小洁道:“原来只听说过藤缠树,今天发现树也会缠树。”
胡晨阳嘿嘿一笑:“旅游局的人给这二棵树起了个名字叫‘拥抱’。”
“‘拥抱’?”高小洁道,“不错,比较形象。”
胡晨阳看看乔树军,道:“其实,仔细观察这二棵树,你们会发现,‘拥抱’这个叫法虽然有点浪漫,其实也是不太准确的。”
乔树军听得很有意思,微笑道:“为什么?”
胡晨阳不慌不忙地道:“你们看:什么叫拥抱?所谓拥抱,应该是相互的吧?可是,这二棵树,其实是这棵树主动抱住了那一棵树,那棵树想跑它都跑不掉啊。”
大家听了都笑。再仔细一观察,还真是这样!
高小洁道:“哎,还真是哈,那你说,不叫拥抱,应该叫什么呢?”
胡晨阳想了想,忽然哈哈一笑:“有了,就叫‘劫色’吧?”
大家听了一愣,细想想,还真是“劫色”,就都笑了,越想越觉得“劫色”二字用得妙!
向前走了一段路,乔树军忽然说:“其实,还是叫‘拥抱’好,什么‘劫色’,搞笑是搞笑,缺乏美感。”
“是”,胡晨阳承认道,“所以,大家还是认同了旅游局的名称么。”
胡晨阳堪称一个好“导游”,老君山景区的一块石头都能让他说出一个故事,就这样说笑着,不知不觉,就走了一大半,离老君观已经不远了。
胡晨阳此时能跟乔树军走在一起,心情很是复杂。二人通信也差不多半年了,在信中,他可以反复、亲热地叫她“树军姐”,此时“树军姐”近在咫尺,他却不敢叫了。从乔树军在众人面前称他“胡局长”,他就知道:在“信”里,是二个人的精神天地;而回到现实中,距离和差异,是必须面对的。
胡晨阳只能往好的方面想:能这样跟“树军姐”走在一起,也是很难得的,哪怕二个人什么都不说,也是好的。
所以,胡晨阳轻轻说了一句含混的话:“真好!”
“恩。”这回,乔树军应了一声。
老君观快到了,几个人停在山门前,欣赏了那副对联:“黄泽不竭”、“老子其犹”。
“老葛,这副对联什么意思啊?”高小洁问道。
葛科长说不出,只好道:“很深奥!”
乔树军看了看胡晨阳。
胡晨阳这才解释道:“‘黄泽不竭’,道家不是称‘黄老之术’么?这是说道家文化如深潭之水,永不干涸;‘老子其犹’,包括了一个典故:有一次孔子去拜访老子,向他求教,回来后感叹老子不得了,好比一条神龙,你想一下,一个深潭,藏着一条真成,它的水还会涸竭吗?”
大家都仔细体会着,咀嚼着。
胡晨阳道:“道家文化,儒家文化,还有佛家文化,所谓‘儒、释、道’,都是博大精深,更了不起的是,孔子和老子,居然生活在同一个时代。”
高小洁都有些崇拜胡晨阳了:“你知道得真多啊。”
乔树军却道:“晨阳,我觉得吧,对所谓‘儒、释、道’,有些基本的了解就行了,还是要多研究一些经济问题,发展问题,或者国际问题,在‘儒、释、道’方面,不要陷得太深。”
“是。”这个话,胡晨阳一听就懂。
高小洁、葛科长听了,就有些摸不到头脑。乔处长的语气,就是在教训胡晨阳么,这跟她平时温婉、随和的风格可有点不一样啊。
进了老君观,有道士上来跟胡晨阳打招呼,胡晨阳这才知道:玄青道长不在老君观,被人请到香港去了。
玄青道长的名气可是越来越大了。
几个人在观里随意看了看,见到有抽签的地方,高小洁和葛科长都抽了一支签,乔树军却不肯抽,胡晨阳已经有心理准备,也就不劝她。
高小洁抽的是一支中签,叫做“苏小妹难夫”。
签文是:“日上吟诗月下歌,逢场作戏笑呵呵;相逢会过难藏避,喝彩齐唱连理罗。”
高小洁的性格本就是活泼开朗的,也已经有了男朋友,两人经常在一起打打闹闹的,这个签倒也符合她的个性,所以,觉得这个签还蛮准的。
葛科长却是抽的中上签,签文是:“长安花,不可及,春风中,马蹄疾,急早另鞭,骤然生色”。
葛科长看过签文,有些动容。将签文小心收起,放入上衣口袋,再没说什么。
原来,葛科长心里正在为一件事犯难:省委组织部想把他放到某个厅去搞副处长,征求他的意见,葛科长想留在组织部,但组织部目前又没有职位,葛科长心里就有些矛盾,今天这个签,恰巧就点破了他的心思,有提示他下决心离开组织部的意思,签文中的“急早另鞭,骤然生色”,应该就包括了“挪动为好”的意思。
这样一来,葛科长心里的惊异程度,要远甚于高小洁。
下山时,葛科长问胡晨阳:“乔处长不肯抽签,你怎么也不抽?”
胡晨阳微笑道:“我经常来这里。不敢乱抽。签是不可以乱抽的。”
“是。老君观的签,很灵!”
第四十三章 两颗心
乔树军听见了二人的对话,看了胡晨阳一眼:“我是从不抽签的,抽到一支坏签,肯定影响心情;抽到一支好签呢,恐怕又会飘飘然,以为天上会掉馅饼。我比较认可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
“对!”胡晨阳道,“还有,知识改变命运。”
这二天,胡晨阳基本上都是和乔树军他们在一起,只是,难得和乔树军单独相处,按理说,应该是有些机会的,但是,乔树军基本上没有给他机会。
想想也是,二人真要单独相处,又会发生什么呢?好象什么也不会发生,无非也就是聊天。而如果仅仅是聊天,大家在一块,不是更热闹、更自然吗?
后来,胡晨阳将这归结为“火候不够”。
是,火候不够。二人之间是通了半年的信,但是,极少涉及情感话题,更没有互道衷肠,二人的关系,还是属于“信任和友谊”的范畴,也就是说,是比较“纯”的那种。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如果由于自己的“轻浮”而失去她的信任和友谊,那胡晨阳宁愿停留在现阶段。
乔树军是胡晨阳以前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的女性,温润可亲,秀外慧中,有一种知性美,又一直在关心和鼓励他,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不是也挺好么?
自己当初跟她写信,不就是这样期待的么?
……
回到县委招待所,乔树军召集大家开了个会,胡晨阳也参加了。
乔树军道:“这次来新峡,主要任务就是实地察看一下茶树苗生长情况,从我们看到的情况来说,还行。刘部长的意思,如果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挂点扶贫工作基本上就到此为止了。”
说到这里,乔树军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我们的挂点工作,得到了县里和乡里的支持,尤其是胡晨阳同志,一直参与了这项工作,献计献策,劳苦功高,我提议,大家向胡晨阳同志表示感谢!”
几个人就热烈鼓掌,胡晨阳赶紧起身,向大家表示谢意。
乔树军接着道:“接下来还有点扫尾工作,主要就是写工作总结。你们看看,如何总结?”
高小洁一指胡晨阳:“这里有一个写总结的高手,交给他好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乔树军道:“先不要推给人家胡晨阳,大家还是一起来商量一下,怎么总结?这也是一个学习、提高的机会。”
葛科长道:“乔处长说得对,我先提个思路:我觉得吧,这个总结也不难搞,都是有套路的,无非是领导重视,措施得力,狠抓落实什么的,是吧,胡晨阳?”
胡晨阳微笑道:“是,是这个套路。另外呢,怎么定调子?这个很重要。也就是说,我们想把它搞成一个怎样的总结?要不要拔高?拔高多少?这个要先定下来,否则不好把握。”
高小洁道:“真是高手!几句话就说到了关键的地方。”
大家就都看着乔树军,等她“定调子”。
乔树军看着胡晨阳道:“是这样,省扶贫办是点名表扬了我们组织部的。”
“哦。”胡晨阳道,“这样的话,组织部应该能够当选省直机关扶贫先进单位,这是一个定位;再高一点,那就是全省扶贫先进单位。”
“不要,不要。”乔树军赶紧道,“不需要那么高,差不多就行了。”
“恩,”胡晨阳微笑道,“这样我心里就有数了,提几点想法吧。首先,我认为,组织部完全有资格当这个先进。成绩在这摆着呢,10万元的茶树苗,用冠城乡贫困农户的话说:‘一棵树苗一份心,棵棵树苗见真情’,这是事实,不存在要不要拔高的问题。”
“一棵树苗一份心,棵棵树苗见真情”,这就是胡晨阳写的那篇通讯《茶苗青青》中的二句话,让他一说出来,那个化名“谢政”的家伙就是胡晨阳,已经确定无疑了。
乔树军心道:“你这个家伙,到底露出马脚了。”
却不知道,胡晨阳就是选择了这个时机,有意要“暴露”自己。
胡晨阳接着道:“怎么总结,我完全赞成葛科长的套路,这个不需要什么创新,无非就是材料的组合,总标题、大标题、小标题怎么定?首先,总标题就是刚才那二句话:一棵树苗一份心,棵棵树苗见真情,副标题叫省委组织部挂点扶贫工作总结。”
大家都说好。
胡晨阳接着道:“大标题是不是可以这样定:一、领导重视,责任明确;二、措施有力,成效显著;三、切合实际,因地制宜;四、选派干部,不负重托。”
高小洁听了,赞道:“高手!每句话都是四个字。”
胡晨阳微笑道:“恩,四个字一句,这有个说法,叫‘四库全书’。”
大家都笑。
葛科长道:“不错,不错,就是这个框架。”
乔树军微笑道:“是不错,那小标题,你怎么考虑?”
胡晨阳道:“其实,可以要小标题,也可以不要小标题,就在大标题下写。”
“恩”,乔树军道,“不要偷懒,你就再想几个小标题吧。”
大家都笑,也知道乔树军就是要考考胡晨阳。
胡晨阳微笑道:“小标题吧,我觉得可以念三字经。”
大家又笑。
高小洁问:“什么叫‘念三字经’啊?”
胡晨阳微笑道:“就是每一小段都用三个字做小标题。比如在‘措施有力,成效显著’这一段,可以用‘找资金’、‘赠树苗’、‘保存活’这些话做标题。这个要动点脑筋。”
“恩”,乔树军完全认同,“是有点难度,算了,你好事做到底,都交给你算了。”
大家都笑。
胡晨阳笑道:“好,我尽力而为。”
大家都鼓掌。
乔树军微笑道:“也不急,你写好以后,寄到部里来,寄给小洁,或者寄给我,都行。”
却没提葛科长。
显然,她对葛科长将要提拔的事,也是了然于心。
晚上吃饭时,周桂丽和解国璋都来了,乔树军坚持不啃喝酒,倒是胡晨阳、解国璋、葛科长三人分了一瓶白酒,喝的是庐阳产的“堆花”,葛科长评价道:“你们庐阳的堆花,我以前喝过,原来就是普通瓶子装的,味道都挺好,现在包装比以前漂亮多了,味道差不多。”
解国璋道:“哎,我也有这种感觉。”
胡晨阳道:“听说,酒厂也改制了,卖给外地老板了。”
葛科长就道:“改制改制,不知流失了多少国有资产。”
周桂丽道:“哎,我们县里也有人主张卖掉国有煤矿呢,李书记坚决不同意。”说罢,还看了胡晨阳一眼。
胡晨阳道:“周部长说得很对,李书记敢于坚持原则,是因为他‘心底无私天地宽’。”
解国璋听了,心里一乐,差点呛着。心道:“胡晨阳这小子,现在也有些无耻了。”
……
送走乔树军他们,胡晨阳反复思考乔树军那句话:“我对道家没什么好感。”
胡晨阳总觉得她这句话不对,正因为不对,就不应该从她口里说出来。“树军姐”是一个温和、理性、有见识的人,好象不应该对传统文化有偏见啊?
可她就说了。
而且,她在老君观的表现,也有些心不在焉,签也不愿抽,如果不是因为葛科长和高小洁,她可能真的不愿意来老君山。
而且,她好象对胡晨阳脑子里装了那么多“儒、释、道”的东西,也有些不以为然。
这些情况,盘恒在胡晨阳脑子里,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于是,胡晨阳一送走乔树军他们,就有些急切地坐下来,给乔树军写信。
他写道:“树军姐,你们来的这二天,我真是从内心感到高兴!说来好笑,有时候,我都会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不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接着,胡晨阳婉转的作了些解释:“也许,在你看来,我对‘儒、释、道’的东西,是涉猎得多了些,嘿嘿,这个是以前就有的,一直以来,我对历史有些偏好,难免会接触到这些。你希望我多关注一些经济、发展问题,以及国际时事问题,说得很对,我记住了,会的。”
胡晨阳还写道:“相信你也听得出,当着县里某些人的面,我说了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不想这样,有时又不得不这样,累!”
几天后,乔树军回信道:“晨阳,你能明白我的话,我很高兴。坦率地说,我是希望你能多关注一些经济和发展问题,多关注一些国际时事问题,这对开阔视野,对你的进步是有利的,相信你能理解。”
乔树军还写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个疑问:我为什么会说对道家没有好感?这是我的口误,准确地说,是我对源自道家的某些东西没有好感,比如故弄玄虚的风水、相术之类,这也跟我的某些经历有关。总之,我讨厌那些东西,‘无神论’的大道理就不说了,就说‘性格决定命运’、‘知识改变命运’,这二句话我们有共识吧?那就好。在新峡的这二天,大家相处得很愉快,我和葛科长、小洁他们,都很欣赏你的学识和才华,真希望你朝着正确的方向和更高的目标努力,不动摇,不懈怠,也不怕艰难曲折。还是借用贾平凹的话:人生如一条浮躁的河流,有浮躁不安的时候,但它总是奔腾向前的,在奔腾向前的同时,越走越深沉,越走越有力量!”
乔树军在最后写道:“你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不光是我听出来了,大家都听出来了,其实,我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有人说,政客都有表演天才。诸葛亮,刘备,甚至曹操,都能评上‘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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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谁是萧长春(上)
这些日子,常务副县长夏才生的心情比较舒畅,“十一”黄金周,前来老君山景区游玩的人数连创新高,游客的反映也不错。
市政府常务副市长肖凯雷、市旅游局局长邓华堂都打来电话表示祝贺,要县里好好总结经验。
县旅游局长傅友良听说要总结经验,一下就想到了胡晨阳,请胡晨阳帮着搞总结材料,胡晨阳一口答应。只是要求旅游局先搞个初稿,他再来“精加工”。
旅游局的稿子经过胡晨阳重新组合,重新换了大小标题,已经面目全非,立意、高度都上去了,夏才生看过后非常满意,道:“不错,不错,旅游局也有这么好的笔杆子?”
傅友良这才坦承:“旅游局搞不出这个材料,是我请胡晨阳搞的。”
“我说嘛。”
夏才生心道:胡晨阳不愧是“新峡一支笔”,李诚彬、杨文远不但不用他,还压他,难以服众。
……
周末,夏才生的妻子焦淑红带着女儿小雪来新峡了。
夏才生悄悄跟妻子开了个玩笑:“‘收公粮’来啦?”
焦淑红却没心情开玩笑,叹气道:“我们家老爷子,气死我了!”
来之前,焦淑红怄了一肚子气。
焦淑红的父亲焦震山也是南下干部,退休之前是永泰县的老县长,那一代老干部到80、90年代基本都退出了政坛,这些人多年为官,也提拔了不少人,本以为退下来之后,一切都会得到很好的关照,却没想到官场真的是人走茶凉,这些老干部中,自己儿女争气,混了个一官半职的还好些,要是没当官的,就大都是安排在国营工厂当工人或企业干部,却没想到随着市场经济发展,“工人”这一曾经是最铁的“铁饭碗”,成了最先被打烂的泥饭碗。
焦震山生有三男二女,大儿子建国在企业工作,效益不行,提前内退了;大女儿安娜跟丈夫离婚了,日子过得也不好;二儿子胜利现在是一个派出所副所长;三儿子跃进跟人合伙做生意,惨淡经营。现在看来,五个儿女,还就小女儿焦淑红过得好一点,在县法院工作,丈夫还是个常务副县长。
焦家现在唯一能撑得住门面的,就是女婿夏才生了,就这个夏才生,前段日子还被人挤出了永泰县,跑到新峡县这个穷县来当副县长,用一句土话,叫“冷水洗卵,越洗越缩。”
焦淑红就特别希望夏才生不要再跟人斗了,好好当官,这个官也不求越当越大,好好稳住就得了,可不能再被人搞下去了。
跟老爷子怄气,为的是老爷子居然把永泰县委书记陈志明给骂了!
本来,县老干局组织老干部开一次座谈会,县委书记都亲自来了,已经很给老干部面子了,大家说几句面子上的话,走个过场不就得了,没想到,就在这个座谈会上,有几个老干部居然认认真真给县委提意见,尤其是焦震山,还越说越激动,质问起陈志明:“你们现在这些个干部,有几个不贪不捞的?你们的儿女,又有几个下岗待业的?你们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员?你们身上还有没有一点**员的气味?”
陈志明的脸色就很难看,老干局局长吓得脸都白了,连声劝:“老焦,老焦,过了,过了。”
焦震山就破口大骂:“过你妈拉的B!这会老子不开了!”就带头退场,许多老干部也就跟着退场!
事情传开了,焦淑红就回家跟父亲吵,焦震山还嘴硬:“我怕他个鸟啊?”
焦震山老婆是被焦震山骂了一辈子的人,急得只会落泪,却不敢说他。家里也只有这个小女儿敢跟老头子发躁。
“老爷天!”焦淑红气道:“你,还有老妈,年龄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差,还得求他们给你签字报销医药费呢,你女儿我还在县里工作呢,你说我们怕不怕?”
老爷子就发怒:“你们都是些没出息的东西,滚,都给我滚蛋!”
夏才生听了这事就摇头:“老爷子怎么能这样?”
焦淑红问:“你要不要做点补救工作?”
“怎么补救?”夏才生道,“算了,已经这样了,不管他了!”
就问女儿:“小雪,爸爸明天带你去爬山怎么样?”
小雪拍着小手欢呼:“好耶,明天爬山去喽!”
焦淑红问:“爬什么山?”
夏才生眼光就有些暧昧:“你说呢?”
焦淑红反应过来,脸就有些发烫,就催女儿早点睡觉。
等女儿睡沉了,夏才生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焦书记,可以开始‘爬山’了吧?”
焦淑红忍住笑:“萧长春同志,可以‘爬山’了。”
“焦淑红”的名字与作家浩然的长篇小说《艳阳天》中的女主角同名,这位积极向上的团支部书记爱上了村支书萧长春,所以,焦淑红就戏称夏才生为“萧长春”,这是夫妻间的一个秘密,也是二人感情一直很好的一个因素。
他们这些60年代初期出生的人,少年时能读到的最好的小说,就是《艳阳天》了,对书中男女主角间朴素真挚的爱情,都有刻骨铭心的印象。
二人这才开始“爬山”,很是亲热了一回。“小别胜新婚”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激情过后,焦淑红满意地道:“萧长春,你还行,看来没打野食。”
“这是什么话?”夏才生道:“你以为现在所有当官的都乱搞女人?”
焦淑红亲热地依偎在夏才生胸前:“管他们呢!我相信我的萧长春不会乱搞!”
夏才生道:“放心,萧长春只搞焦淑红,不会乱搞别的女人!”
焦淑红就在夏才生身上狠掐了一把。
夏才生不禁“哎哟”了一声。
焦淑红赶紧“嘘”了一声:“别吵醒了女儿。”
夏才生就问:“女儿学习怎么样?”
“不错,还是班干部呢。”
夏才生就道:“家里都靠你,辛苦了!”
焦淑红道:“辛苦点没什么,就是为你担心。”
“担心我什么?”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光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在官场上,你这样的人最吃亏。”
“是,”夏才生也承认,“要不怎么会被人搞到这个穷县来?”
“现在这个社会,光会做事不行,也要会玩‘脑浆水’,你说是吧?”
“恩,现在我也学乖了,睁一眼闭一眼,不轻易得罪人。现在李书记和杨县长斗得厉害,我不想掺进去。”
“没错,你越不掺进去,他们越希望你掺进去,都不敢得罪你,你说话反而管用。”
“恩,”夏才生摸着焦淑红二个**,道:“这个奶好比李书记,这个奶好比杨县长,我二个都吃。”
焦淑红就“呸”了一声:“亏你想得出。把我的奶比做他们,我焦淑红的二个奶可是干净纯洁的!”
夏才生嘿嘿一笑:“说着玩的,‘焦书记’请别生气。”。
焦淑红也笑:“恩,萧长春同志,‘组织上’对你还是满意的,你先在新峡县好好干,**的官也是流水的官,我就不信陈志明会在永泰县呆一辈子,等他走了,你再想办法调回去。”
第二天,夏才生让司机开车送一家三口去了老君观。或许是近期心情不好,加上昨晚二人都没睡好,焦淑红上山后感觉很累,脸色苍白,还有点恶心。
玄青道长给焦淑红把了脉,沉吟了一下,道:“问题不大,先好好休息一下,”
随后,玄青道长看了夏才生一眼,起身走出了客房。
夏才生道:“淑红,你先坐一下,我跟玄青道长说几句话。”
夏才生走出客房,玄青道长果然就在不远处等他。二人出了老君观,夏才生问道:“玄青道长,我爱人没什么大问题吧?”
玄青道长神情有些严肃:“问题还是有一些,最好是到医院作个全面检查。”
“好。”
玄青道长点点头:“确诊以后,告诉我结果,我会开个方子,好好调养,应该问题不大。”
“谢谢!”
“不客气。吉人自有天相。”
夏才生犹豫了一下,道:“玄青道长,我听说,你看人很准,能不能帮我看看?”
玄青道长就微笑道:“夏县长是大有作为之人,日后得贵人相助,还会向上走。”
“贵人?”
“恩,其实,每个人都会遇见贵人。”
“是。”
玄青道长微笑道:“有的人认定,所谓‘贵人’,就是那些有权、有钱、有势的人,其实,这是一个误区,所谓贵人,可能是年老的,也可能是年少的;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可能是事业发达的,也可能是暂时落泊的,呵呵。”
夏才生也是聪明了,立即想到了一件事:“对,胡雪岩就帮助过一个落泊书生,好象是叫王有龄?后来,这个王有龄反倒成为了胡雪岩的贵人。”
玄青道长微笑道:“是这个道理。”
“谢谢。”
玄青道长道:“依贫道之见,你或许就会遇到一个年少贵人?今日你帮他,它日就能帮你了。”
“哦,”夏才生若有所思,又问:“这个人在新峡县吗?”
“在。依贫道之间,此人必有一飞冲天的时候。”
夏才生就有些惊异:“能说得更明确点吗?”
玄青道长摇摇头:“对不起,贫道已经泄露天机了。”
夏才生就恭敬地道:“谢道长指点。”
想了一下,又问:“你再看我爱人?”
玄青道长道:“很好,有旺夫之相。”
“谢谢道长。”
夏才生也没心思游玩了,随玄青道长回到客房,拉过小雪,道:“小雪,听爸爸的话,给这位道长伯伯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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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谁是萧长春(下)
小雪虽然有些惊疑,还是听话地给玄青道长跪下了。
夏才生道:“说,谢谢道长伯伯!”
“谢谢道长伯伯。”
玄青道长就赶紧把小雪扶起来:“好孩子,快起来。”
焦淑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多问。
夏才生道:“玄青道长,我们这就下山了,改日我们一家人再上山道谢!”
夏才生带着焦淑红和小雪匆匆下山,全然没了刚上山时的那种悠闲。
焦淑红有些不安:“才生,出什么事了?”
“没事。”
焦淑红知道不可能没事,估计是夏才生不想当孩子面说。
刚才,道长给她把了脉,有话不当她面说,她就估计,自己可能有什么病?
自己病了?平时好象还好啊。
小雪今年十四岁了,正是如花少女,今天被老爸逼着给道长伯伯磕头下跪,心里真是不爽,心想这事要让同学们知道了,还不笑掉他们的大板牙啊?但她是个乖巧的女孩,平时难得跟爸爸在一块,可不想让爸爸不高兴。
忽然想起一件事,就拉住夏才生,小声问:“老爸,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啊?”
小雪踮起脚尖,贴着老爸的耳朵小声问:“萧长春是谁啊?”
夏才生听了一愣:“什么‘萧长春’?”
小雪道:“爸爸不在家,我跟妈妈一块睡,妈妈有时做梦,说梦话,都叫那个萧长春。”
夏才生看看焦淑红,忍不住哈哈大笑!
焦淑红有点莫名其妙:“笑什么?”
夏才生笑道:“小雪,我来告诉你,‘萧长春’是谁。也应该让你知道些事了。”
就和小雪谈到了农民作家浩然,谈到了长篇小说《艳阳天》,谈到了焦淑红,谈到了萧长春。
然后说:“小雪,小说中的焦淑红爱萧长春,你妈妈名叫焦淑红,你老爸我,自然就是‘萧长春’啦。”
小雪听了,非常高兴:“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妈妈梦中也想着的人,就是老爸你啊!”
“对啊!”夏才生笑道:“你妈妈她不想我,她想谁啊?”
焦淑红很窘:“才生!跟孩子说这个!”
小雪欢快地道:“妈妈爱萧长春,我也爱萧长春!”
不知不觉间,已经下山了,已经看见了不远处停着的车子。
夏才生左手揽住焦淑红,右手揽住小雪,道:“小雪,你和妈妈都是爸爸最爱的人,遇到再大的困难,我们也能克服!”
焦淑红听了,心中就有不祥的感觉。小雪也听出了点意思,变得严肃了。
上了车,夏才生吩咐司机:“去市里。”
……
这些天,胡晨阳常常与罗威、罗莉和李亚琳在一起。“金顶茶业股份有限公司”已经挂牌,“金顶养生茶”的商标也已经注册,经过工商、税务、卫生、食品检验等很多关卡,茶叶生产、销售的事算是步入正轨。
关于茶叶的生产地点,由于要扩大加工,老君观原有的加工场地肯定是小了,运输也不方便,商量结果是在老君观附近山下搞一个茶叶加工厂,这样,道观也好就近派人在技术上把关。
关于养生茶的产品说明书、广告词和新闻稿之类宣传上的事,那就全由胡晨阳来做了,胡晨阳摇动生花妙笔,将老君观一千多年的神奇传说与道家养生理论都融合进去了,玄青道长和罗威看了都称绝。
与老君观分成的事,胡晨阳也跟罗威商量好了,既然老君观说不要那四成利润,那就用在增强公司实力上。
事情一件件落实,一切都忙而不乱。金顶养生茶试销情况比较令人满意,下一步,就是逐步铺开销售网点了。
罗莉还想搞一个茶楼,她想来经营这个茶楼。胡晨阳的意思:茶楼的事,暂缓,要搞就要搞出特色来,怎么才有特色,需要好好想想。
听了胡晨阳的劝说,罗莉已经打消了嫁给高明亮的念头。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嫁给高明亮是不合适,虽然刘建秀跟高明亮离婚了,但那是为了保高明亮,现在,刘建秀还在服刑,过二年出来了,面对“人财二空”的处境,她会怎么想?可能真会搞出事来。
这样一想,罗莉觉得,自己真是太冲动了。
……
这时,老君观的若通道士打来了电话:“今天夏县长带着夫人、孩子上老君观来了,玄青道长看出夏县长夫人身体象是有毛病。玄青道长要你们关心一下这件事。”
罗威是何等人?放下电话就道:“机会来了!”
……
焦淑红已经住进了市妇幼保健院,经过各种检查,确定**里面生了个肿瘤,还好是良性的。由于发现得早,医院的专家建议采用保守疗法,也就是说,暂不考虑手术切除。
夏才生虽然仍是忧心忡忡,但也越发佩服玄青道长,他可是知道,玄青道长并没有借助那么多检测手段,就看出问题来了,果然是名不虚传!
夏才生感叹道:“玄青道长深不可测,真正的高人啊!”
焦淑红也道:“至少也是‘半仙’了。”
这几天专程到市里来看望焦淑红的人不少,有焦淑红单位上的领导和同事,有新峡县委、县政府的领导,还有夏才生分管的一些科局级干部,来得最早的却是罗威兄妹。
罗威兄妹也是南下干部后代,父辈们都扛过枪,老家都是东北人,说到这个,罗莉与焦淑红一下就亲热了许多。一问年龄,罗莉要小几岁,就亲热地叫她“淑红姐”。
罗威道:“夏县长,我也不大方便守在这,就让罗莉来照顾嫂子。”
“哎,不用,”夏才生道,“我岳母,还有淑红的大姐都会过来,你们就算了,心意领了。”
罗莉也不争,反正,从第二天开始,她就天天到医院送熬好的“甲鱼中药汤”过来,还说这是玄青道长交待的,要连吃二十一天呢。罗莉还说什么“糊涂病,糊涂医,不管三七二十一。”这话听着就有点玄,还真像是玄青道长说出来的话。
天知道玄青道长交待没交待,也没法证实,只能信其有了。
夏才生也不能天天守在医院,就先回新峡县了。其实也不缺人,焦淑红母亲过来了,大姐焦安娜也住在庐阳市,这几天也时常来照顾她。
但是人家罗莉真是很热心,一天跑几趟医院,感觉比亲姐妹还亲。
连焦淑红母亲都奇怪,还以为她们是几十年的交情呢。
后来说到罗家兄妹的建筑公司,焦淑红母亲就试探着问你们公司招不招人?罗莉道:“招啊,工地上,跑单位,跑材料,都需要人。”
焦淑红母亲叹道:“淑红的大哥内退了,想找点事,真难呐。”
罗莉道:“大哥要想出来做事,可以到我们公司来帮忙,工资虽然不高,不会低于二千元。”
焦淑红母亲大喜:“真的啊?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怎么会呢?淑红的大哥,就是我大哥么,一家人。”
有这句话,还说什么?
医院的大夫、护士对焦淑红一家态度都特别热情,焦淑红的母亲感叹道:“市里的医生、护士的服务态度比县里好多了!”却不知道,人家罗莉已经请医院的科主任、主治大夫、护士长几个人吃了饭,送了红包,请大家多多关照“我姐姐”。
罗莉还跟主治大夫打听了不少事,包括“生了**瘤会不会影响今后夫妻生活”这样的问题都替焦淑红问过了,其实这还真是焦淑红想问而不好意思问的。
医生的回答很乐观:“只要**瘤不发生恶性病变,夫妻生活应该没问题,**瘤这种东西会生出来,跟女人体内雌性激素偏多有一定关系,跟男人做那事,是吸收男人的雄性激素,是阴阳平衡,对身体反而有益。”
罗莉就把这些都悄悄告诉了焦淑红,还笑着说:“淑红姐,以后记得要向夏县长多收点‘公粮’。”
焦淑红听了很不好意思,心道:“还收公粮呢,这一次跑新峡县‘收公粮’,都收到医院来了。”
夏才生夫妇何尝不知道罗家兄妹有巴结自己的意思?但人家既然是玄青道长和胡晨阳的朋友,想必也不会差到那里。
尤其是焦淑红,是家里的小女儿,从小受到父母娇宠的,得此大病,人变得特别脆弱,此时得到罗莉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很是受用,多次跟夏才生说:“人家罗威兄妹做点事也不容易,有机会能帮就帮帮人家。”
夏才生从玄青道长嘴里得知自己还会上升,底气也足了,就道:“行,有机会帮帮他们。”
……
焦淑红出院前,医生反复强调:发现得早,是好事,以后要记得定期来检查。
夏才生夫妇现在是越想越觉得老君观之行太值了,焦淑红甚至都想,还好夏才生调新峡县工作了,否则哪有机会认识玄青道长?说不定病情就耽误了。
夏才生内心的震憾就更大了。
这些天,他反复回忆了玄青道长的每一句话,包括他当时的神态。
最让他若有所思的,是关于“贵人”的说法。
玄青道长所说的“年少的贵人”,会是谁呢?
听玄青道长的意思,这个年轻人就在新峡县,目前还不太顺利,属于“落泊秀才”之类的,综合这几个条件,这个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除了那个自称“倒霉蛋”的胡晨阳,还会有第二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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