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黄埔一期”
第二十一章 “黄埔一期”
德修县委已经决定全面推行驻村指导员制度，县委组织部长焦树志亲自带队到新峡县考察学习驻村指导员工作，随行人员有县委党校的副校长沈庆宪和组织部两位干部。
客人是德修县来的，又是组织部长亲自带队，新峡县也很重视，周桂丽部长亲自接待，考虑到倪虹就当过第一批驻村指导员，接待工作请倪虹也参加了。县委书记胡军还到县委招待所看望了焦树志一行。
在新峡的二天，焦树志一行对新峡实施了几年的驻村指导员制度有了全面的了解，一些规章制度和考核办法都是现成的，拿回去就可以用。大家还去了冠城乡实地考察，了解到冠城乡以前是一个全省有名的贫困乡，如今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乡，而这些变化，就是从胡晨阳当党委书记之后出现的，这里的干部提到胡晨阳书记时，都赞不绝口，充满了敬意。
大家还有另一个印象：新峡的干部很年轻陪同他们的倪虹部长，不到三十，就已经是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了，经验介绍就以倪虹为主，倪虹给大家详细介绍了驻村指导员是怎样搞起来的，驻村指导员们又是如何在村里开展工作的，可以说，给德修的干部上了很好地一课，而倪虹也给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样的女干部，在德修县根本就没有。
焦树志萌生了一个想法，试探性地道：“回去后，我们肯定要举办驻村指导员培训班，要是能请倪部长给我们上一课，那就太好了”
周桂丽部长看了倪虹一眼，笑吟吟地道：“我没意见，就看倪部长啦。”
没想到，刚才还落落大方的倪虹居然脸红了，有羞怯，也有激动，那神态真是很美
想了想，倪虹道：“驻村指导员工作就是你们胡书记搞起来的，他更熟悉这些，而且，他在市委党校都讲过课的，你们何必舍近求远？”
周桂丽也道：“这个事不急，再商量，要不要请倪部长，看看你们胡书记怎么说，好不好？”
焦树志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德修县的干部还得到一个深刻印象：新峡的干部说到胡书记，都说胡书记调走了，太可惜了，好了你们德修了。
这些观感，对焦树志一行人很有触动，特别是焦树志，感触更深，他也是不久前从安武县调到德修县的，扪心自问，他离开了安武，安武县不会有这么多人还惦记着自己。
这样看来，胡晨阳是一个很有能力也很有人格魅力的领导。
此前，焦树志对胡晨阳明显信心不足，以为他就是凭着有背景，到德修县来镀金的。先不说能力如何，胡书记毕竟只身一人来到德修，力单势孤啊。
虽然晓阳部长一再交待焦树志要支持胡书记工作，焦树志也答应了，但他是有顾虑的，支持工作没问题，是不是卷入太深，是不是要跟钟建国等人拼个你死我活，焦树志还没下这个决心。德修县情况太复杂，钟建国等人势力大，手段也阴狠，搞不好把自己也搭进去了，那还不如明哲保身，找机会离开德修县这个是非之地。
当然，如果胡晨阳有足够的能力对付钟建国一伙，如果上面下了决心要惩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那对大家都是一次机会了。
焦树志回到德修县之后，各乡镇也基本上把驻村指导员名单报到县委组织部了，还不错，大多数乡镇对这项工作都比较重视，选配的驻村指导员中，党员干部占了绝大多数。
按焦树志的理解，全县36个乡镇，360个行政村，每个行政村配一个驻村指导员，也有300多个，要对这些人培训，也只能是分期分批培训了，最好的办法，是先培训一批骨干，让他们回到乡镇后就地组织培训。
带着这些想法，焦树志来向胡晨阳请示。
胡晨阳道：“很好，万事开头难，先培训一期，让大家知道驻村指导员是怎么回事，回去就可以把工作开展起来。”
焦树志道：“开班那天，想请胡书记出席并讲话。”
胡晨阳答应得很爽快：“可以啊。”
焦树志道：“培训课程，有党校的老师，问题不大，主要是实务操作，暂时没有合适的老师，前几天我们在新峡县取经，是新峡的倪虹部长给我们介绍的，她讲得真好，要是能请到她来，就好了。”
胡晨阳微笑道：“你想请她，就请呗。”
“请了，请不动。”
胡晨阳道：“不会吧？就说是我请她。”
得到了胡书记认可，邀请倪虹当然就不是问题了。
几天后，德修县第一期驻村指导员培训班在县农行招待所开班，这个培训班，后来被某些人戏称为德修县的“黄埔一期”。
县委书记胡晨阳，副书记包运禄，组织部长焦树志出席开班仪式，胡书记发表了讲话，要求驻村指导员奋发进取，树立“五种意识”：
一、要有创业意识。德修县是一个农业大业，却又是穷县，许多农民都出去打工了，打工就是创业。还有那些留守在家里的妇女、老人，也是创业者，组织、帮助他们种好地，安排好生活，照顾好老人和孩子，也是创业。进村以后，要特别注意收集各种信息，了解这个村的历史和风土人情，家里有什么人，有什么关系在外面？发动他们积极动员自己的亲朋好友到德修来投资创业，很可能他们就会带给你一个莫大的惊喜总的一句话，德修县应该进入一个全民创业的时代，应该营造全民创业的氛围。
二、要有成才意识。驻村指导员任务艰巨，就和我这个秘书的名字一样，“辛荣”，又辛苦，又光荣。驻村指导员就是要在艰苦的环境中立志成才。成什么才？综合性人才。为什么说是综合性人才？因为我们要求驻村指导员成为农村的政策宣传员、致富信息员、法律调解员、党建监督员，能做好一个合格的、出色的驻村指导员，你离综合性人才就不远了。
三、要有“服务意识”。让你们当驻村指导员，不是让你去指手画脚当领导的，而是去为乡亲们服务的，你就是群众的办事员，服务员，有了这种服务的心态和意识，群众才可能认可你，接受你。
四、要有竞争意识。大家都是驻村指导员，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一声枪响，你就出发了，竞争就开始了，时间一长，差距就出来了，村里有什么变化？乡亲们如何评价你们，一比较，一考核就出来了，对成绩突出的，跑在前面的，组织上就是要提拔重用。
五、要有合作意识。驻村指导员有竞争，但那是良性的竞争，更要有合作。你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一个群体，一个又辛苦又光荣的群体。为什么规定驻村指导员每月交流一次？就是要让大家互通信息，相互启发，共同提高。有些事，有些好的想法，一个村可能做不到，做不好，也许大家联合来做，就可以做到，可以做好，如果一个乡镇的力量还不够，还可以通过县里来做。实践证明，在发展得好的乡镇，不可能只出一个干部，有可能出一群干部。
这些道理，大家一听就懂，听得出，胡书记对大家寄托了很大的期望
……
这期培训班来了近60名学员，也就是说，有的乡镇来了两个学员。他们大多是乡镇的普通党员干部，白天上课，晚上就与新来的县委书记住在同一个招待所，有胆大的，就会到胡书记房间坐坐，一起探讨农村的现状。第二天免不了要跟其它人吹嘘一下，到后来，到胡书记房间的人越发多了，房间都坐不下了，胡书记就提议到教室里，开起了座谈会。
胡晨阳在黑板上给大家出了几个思考题目：
1、村级经济增长点在那里？
2、村级组织如何招商引资上项目？
3、如何推出德修县的名优农产品？至少一村一品，条件好的争取一村多品。
4、如何开发乡镇资源？
胡晨阳在黑板上板书时，潇洒的字体也引得大家啧啧赞叹。
胡晨阳放下粉笔，幽默地道：“这几个字，写得不难看吧？”
大家都笑。
胡晨阳道：“好，你们就围绕这几个问题思考一下，想到什么说什么。”
大家围绕这几个题目，开始思考。
有学员问：“胡书记，什么叫一村一品？”
胡晨阳答道：“简单说，就是你那个村最有特色的产品或产业，比如有的村有乌骨鸡，有的地方就没有，这个乌骨鸡那就是你的特色。还有，德修县不是有句话吗？做芹菜面就要用白岭乡的芹菜，那这个白岭乡的芹菜，也是一品。”
有学员问：“胡书记，我们大梅岭乡，山多树多，还出野猪，野猪算不算‘一品’？”
大家听了都笑。
胡晨阳道：“野猪当然也算一品，有野猪的地方，野兔、野鸡什么的就更多了，对吧？这就是资源，现代农业，注重的就是绿色、野生、无公害。”
有性子急的，问起驻村指导员的实务操作，胡晨阳答道：“实务操作先不急，到后面有一个老师会给你们讲，她就是驻村指导员出身。”
焦树志插话道：“还是个大美女哟。”
大家听了，很是期待
第二十二章 美女出手就伤人
第二十二章 美女出手就伤人
听说倪虹要去德修县讲课，文涛也跟着要来德修县看看，结果，两人一块来了德修县。
赣粤高速公路还没通车，从新峡到德修，路上走了五、六个小时，大家都有些累了。
倪虹他们到达德修时，胡晨阳正在接待市里来的部门领导，就交待辛荣先领着大家去德修宾馆安顿。
到了德修宾馆，先要了二个标准间，然后上二楼餐厅，要了个小包厢，点了几个菜，一边喝茶，一边等上菜。
得知文涛是胡书记以前的秘书，辛荣对文涛就格外亲热，很是虚心地向文涛请教做领导秘书的诀窍。
文涛道：“我那有什么诀窍，胡书记自己就是秘书出身，你好好跟他学，受益无穷。”
辛荣道：“是。已经受益无穷了。”
文涛道：“是吗？那你的悟性比我好。”
辛荣道：“胡书记来德修工作，是我辛荣的运气。”
倪虹也好，文涛也好，都挺能理解辛荣的心情。几个人在一块说的都是胡书记
后来，倪虹去了一趟洗手间，刚出来，被一个男人拦住了去路。
那是一个大个子男人，二十四、五岁，是常务副县长李荣德的儿子李小军，正与一帮人在包厢里喝酒，李小军显然喝了不少酒，出来方便，正好就与倪虹撞在了一起，定睛一看：我x，德修县还有这么漂亮的美女？
准确地说，德修不缺美女，但像倪虹这样有一种特殊气质的美女，李小军还真没见过。
李小军拦住倪虹，一双眼睛死盯着倪虹，道：“哎，别走，陪哥们喝几杯。”
倪虹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李小军乐了：“不认识？德修县还有谁不认识我？”
倪虹懒得搭理他，道：“请你让开。”
李小军不但不让开，作势要抱住倪虹，其中一只手就伸向了倪虹的胸部，倪虹很愤怒地双掌用力推出，竟然将李小军推出五米开外，重重地摔倒在地
倪虹也是坚持练了几年推云掌的人，这还是第一次出手，又是情急之下，无形中竟然发出了罡气。
倪虹也很是意外，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不济。
倪虹也不想多事，回到包厢，也没提刚才发生的事，但在大厅，其实已经有不少人看见了这一幕。
不一会，包厢里冲进一伙人，李小军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指着倪虹道：“就是这个女的。”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倪虹身上，见了倪虹的美貌，也很是惊讶，心道：“难怪李小军要去招惹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美女啊。”
就有人冲倪虹喝道：“那里来的**，敢打我们李公子？”
辛荣忙出面道：“你们误会了，这都是县委请来的客人。”
李小军是认识辛荣的，骂道：“辛荣，你算老几？滚一边去”
李小军这样说了，就有人冲过来，把辛荣扒到一边，文涛和司机很自然地把倪虹档在身后。
辛荣掏出手机，拨通了黄励平的电话：“黄主任，我是辛荣，现在德修宾馆二楼餐厅，有一伙人要找我们的麻烦。”
黄励平也大吃一惊，喝道：“打110啊”
放下电话，赶紧给公安局长沈力兵打电话：“沈局长，我黄励平啊，胡书记来了几个客人，现在德修宾馆吃饭，有人要找他们的麻烦。”
沈力兵一听，火了：“谁这么大狗胆？”
……
其实，李小军那一伙人刚开始听说李小军被一个美女打了，基本上都是不信的，跟过来其实就是想看美女的，等到看见倪虹真有那么漂亮，就更不相信她能打伤李小军了，一伙人虽然咋咋唬唬，其实就是要吓唬吓美女，还真没想要对倪虹怎么样，这么漂亮的美女，谁舍得下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混混也不例外。
就这么吓唬着、相持着，还没真打起来，110警察和当地派出所民警都先后赶到了德修宾馆，警察大致了解了情况，把李小军一伙人都带走了。
大家这才想起问倪虹，到底出了什么事？
倪虹道：“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家伙想耍流氓，我推了他一下，可能用力大了些，他摔倒了。”
文涛骂道：“这一伙人肯定就是流氓”
不一会，胡晨阳和黄励平也过来了，胡晨阳道：“不好意思，德修县以这样的方式欢迎你们。”
辛荣道：“都是些混混，其中有一个是李副县长的儿子，叫李小军。”
胡晨阳点点头，没说什么。
德修宾馆的左老板带着餐饮部经理也来了，一再道歉，还表示今天的餐费免单。
胡晨阳道：“免单就不必了，跟你没关系么。”
黄励平挥挥手，示意左老板赶紧离开。
胡晨阳这才问道：“有没有动手啊？”
辛荣道：“还好，没有动手。”接着，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下。
胡晨阳看了倪虹一眼。
倪虹做了个推云掌的动作，道：“我没事，我也就推了这么一下，那家伙就跌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文涛夸张地道：“是吗？可惜我没看到。”
胡晨阳道：“哎，《水浒》里面有一句：‘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德修’。”
……
常务副县长李荣德接到夫人的电话，说小军被派出所带走了，当即就发火道：“带走了好省得三天二头惹事”
夫人更火：“李荣德，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你当什么狗屁县长？”
政府办主任程昌修过来了，道：“李县长，钟县长请你过去一下。”
李荣德来到钟建国办公室，钟建国第一句话就是：“老李，你那个儿子，要好好管教了。”
李荣德道：“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钟建国道：“老沈来了电话，你儿子在德修宾馆要调戏一个美女，偏偏那女的是新峡县委宣传部长，是县委组织部请来的客人。”
李荣德“啊”了一声，知道事情复杂了。
钟建国道：“老沈很为难，处理重了，你没面子；处理轻了，胡书记没面子。”
李荣德点头道：“我知道，书记的面子重要。再说，小军这小子，该让他长点记性了。”
钟建国道：“这也是个意外，我也会在胡书记面前帮你解释。我们现在就一起过去，跟胡书记道个歉。”
“应该的，应该的。”
二人刚出办公室，一个女人匆匆走过来，正是李荣德的妻子曾慧萍，见了李荣德，嚷道：“老李，你还不去救你儿子啊？”
李荣德脸色铁青，狠狠甩了曾慧萍一个耳光：“滚，滚回去”
曾慧萍被打蒙了，愣了一会，放声大哭。
钟建国赶紧劝曾慧萍：“嫂子，小军惹了不应该惹的人。你先回去，有事我们会处理的。”
曾慧萍听说“惹了不应该惹的人”，这才明白老公为什么发火，也不敢闹了，抹着眼泪回去了。
两位县长加上程昌修，上了钟建国的车，直奔德修宾馆。
等进了包厢，才发现，不光胡书记在这里，县委组织部长焦树志、公安局长沈力兵都在。
李荣德先与胡晨阳握手，很是诚恳地检讨道：“胡书记，我要向你检讨，李小军是我儿子，我没管教好，我有责任。”
胡晨阳道：“主要是影响不大好。”
“是，影响太坏了”李荣德又道：“沈局长，你不用考虑给我什么面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钟建国也道：“沈局长，这件事要秉公处理，处理结果，要让新峡的同志满意，要让县委满意。”
沈力兵道：“是，一定秉公处理。”
……
所谓“秉公处理”，也就是嘴上说说，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李小军没占着便宜，还受了伤，还能怎么样？当晚，李小军一伙人都放了。
不料想，李小军自从跌了那一跤，胸口一直就痛着，到晚上，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越发觉得胸口痛得厉害，咳嗽时，痰里带着血丝；拉尿时，尿里也带着血
李荣德的老婆曾慧萍吓坏了，追问道：“儿子，是不是在派出所挨了打？”
李小军有气无力地道：“没有，就是被那女的推了一跤。那女的厉害，八成是会跆拳道了？”
曾慧萍看看儿子，又想起下午被老公甩了一巴掌，心里难受，不禁放声大哭，边哭边跟李荣德吵：“儿子被人打得吐血，还跑去跟人道歉，还打我，你当什么狗屁县长”
李荣德也烦得很，吼道：“哭什么丧？先带他去医院看啊？”
一句话提醒了曾慧萍，打电话叫车，夫妇俩将李小军送到县医院，急诊医生检查了半天，没什么外伤，也没流血，就是胸口有一处红了一块，不能按，按就痛。外科医生觉得一般的红肿应该没什么大事吧？想了想，又打电话请中医科的一位大夫过来一同会诊，那中医大夫仔细把过了脉，按压了胸部伤痛处，问过了当时的情况后，得出一个判断：“很麻烦啊，估计是内伤了。”
内伤
“内伤，要不要紧啊？”曾慧萍焦急地问医生。
那位中医道：“内伤，这个就难说了，轻一点的，休息十天半个月，可能就恢复了；如果是很重的内伤，那就难说了，几个月、半年都不一定好得了，可能一辈子都落下一个病根了。”
曾慧萍听了，放声大哭：“要死哎，那里来的恶女人，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哎。”
第二十三章 愚蠢的报复
第二十三章 愚蠢的报复
第二天，胡晨阳陪万钢等人在德修宾馆吃早餐，黄励平汇报说，他一大早就接到李县长老婆一个电话，说是倪虹把李县长的儿子打成了内伤。
大家听了都说太扯了，说倪虹一不是武林高手，二不是“野蛮女友”，怎么可能把李小军打成内伤？
胡晨阳听了，与倪虹对视了一眼，没有作声。
胡晨阳基本上是相信的，昨天，倪虹情急之下，八成是使出推云掌伤人了。
胡晨阳道：“无稽之谈，不用搭理她。”
上午，倪虹要给培训班学员上课，文涛也没闲着，被胡晨阳“抓差”，帮助讨论修改《关于加快德修县农业发展的方案》，一起参加就讨论的还有辛荣和县农业局长叶卫星带来的几个秀才。文涛提出的修改意见很到位，让德修县的干部心服口服。
倪虹的讲课也很受学员们欢迎，毕竟她也是乡镇干部出身，当过驻村指导员，在庐阳团市委时又专门搞过一段时间驻村指导员试点工作，各种情况都遇到过，讲完课后，还回答了学员们不少提问，加上她那么美丽，对大家态度又好，讲课结束后，当焦树志部长提议大家再次以热烈的掌声向倪部长表示感谢时，学员们还真是热烈鼓掌，那掌声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新峡县驻村指导员出身的倪虹，已经是副县级干部了，听说还有一个曾明才，也已经是乡镇党委书记了，另外还有几个副科级，驻村指导员真是出人才啊
几天来，胡书记的思想动员，倪虹的现身说法，党校老师的授课，都让大家受益匪浅，也跃跃欲试，下决心要回到乡里大干一场。
讲完课后，倪虹回宾馆休息，到德修宾馆门口，倪虹刚下车，就有几个小混混围上来，其中一人指着倪虹道：“就是她”
就有人二话不说，拔刀就冲倪虹捅去，倪虹情急之下，用手臂挡住了刀，刀刺入手臂，顿时鲜血直流，司机目睹这一意外情景，惊呆了，眼睁睁看着几个歹徒跑了。
这时候，德修宾馆的保安也过来了，大家忙着打110，120电话。
……
胡晨阳等人闻讯赶到医院时，医院已经对倪虹作了清创处理，缝了几十针，打上了厚厚的绷带，由于失血较多，加上受了惊吓，倪虹的脸色有些苍白。
大家都没说什么，昨天的事已经伤了胡晨阳的面子了，今天的事，更让胡晨阳这个县委书记难堪了。
倪虹见了胡晨阳，只说了一句话“我想回家”就开始流泪。
胡晨阳点点头：“好，回家。”
跟院方商量后，院方同意转院，为稳妥起见，建议用救护车送伤者回新峡。
院方去做准备了，当胡晨阳在倪虹病床前坐下时，万钢等人都很识趣地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胡晨阳和倪虹了。
“对不起。”胡晨阳道。
倪虹柔声道：“我没事。可能，真是我把那个家伙打成了内伤？当时，我就是用力推了他一下，他就跌出几米远。”
胡晨阳点点头：“你已经练出内气了，我记得玄青道长说过，推云掌练得好的人，可以一掌击毙一头云豹。”
“啊？”倪虹有点咋舌，“那我以后出手要小心些。”
胡晨阳微笑道：“你还差远了，否则，怎么会受伤？”
说罢，心念一动，让倪虹用意念将“内气”引向受伤的左臂。
倪虹试了一下，道：“哎，好象手臂没那么痛了？”
胡晨阳道：“这么灵啊？不会是哄我高兴吧？”
倪虹嗔道：“你还用我哄啊？”
就在这一瞬间，面对这个痴情爱着自己的女人，胡晨阳的内心变得很柔软。
胡晨阳道：“我女儿已经一岁多了，真快啊。”
这话，其实也是提醒倪虹：你也应该恋爱、结婚、生孩子才好。
倪虹却装作听不懂：“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可儿。”
“可儿？这个名字好反正，比她妈**名字好。”
胡晨阳道：“哎，我以前没见过乔树军，但知道有这么个人，在《赣源组工》上看到乔树军这个名字，我还以为她是男的。”
两人都笑。
倪虹道：“我知道树军姐对你非常好，而且，她那么优秀。”
胡晨阳点点头：“她是很优秀，你也很优秀，要论吃苦耐劳和奋斗精神，你比她还优秀。”
倪虹听了，自然高兴，也有些放肆了：“你是不是喜欢姐弟恋啊？”
胡晨阳摇摇头：“我喜欢一个人，跟年龄没多大关系，要论心理年龄，我觉得我比乔树军要成熟多了。真的，一个人的的心理年龄，跟他的生活经历、思想经历是有关系的，我记得有位历史学教授说过，一个历史学家的心理年龄，可能是几百岁甚至是几千岁，因为他把世界的几千年文明历程都了解了，他会有这种沧桑感。”
倪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胡晨阳道：“我跟乔树军，是在我比较倒霉的时候，我们才开始交流的，她给了我很多鼓励，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的女儿，我们只是谈得来，在我看来，女人最大的美德，就是慧眼识人，乔树军就有这样一双慧眼，这是她最让我感动的地方。这些，跟她的家庭没有多大关系。”
倪虹沉默了一会，道：“我跟乔树军姐不一样，我没有‘慧眼’，我对你只有崇拜。”
……
送走了倪虹，胡晨阳压住怒火，开始思考如何应对当前的事态。
他首先思考的是：县公安局长沈力兵此人不靠谱。且不说他跟李荣德有没有特殊关系，就歹徒敢在这种情况下犯案，就足以证明：沈力兵此人，连同德修县的公安队伍，都没有威慑力。
还有钟建国、李荣德的态度，昨天两人主动表态要秉公处理，可见，两人还是知道厉害关系，是不想扩大事态的，所以，这件事还不能算在他们头上。
或许，现在是一个时机？
……
县公安局长沈力兵也很恼火，李小军一伙太愚蠢了骚扰倪虹的事还没了结，又去行凶伤人，真是不把公安放在眼里了
沈力兵在公安局内部会议上发了狠，已经下令公安系统全力追捕伤害倪虹的凶手，甚至放了狠话：“半个月内，抓不到凶手，你们自己看着办”
作了这样的部署以后，沈力兵才来向胡晨阳汇报，一再强调自己已经采取了措施，一定会将歹徒捉拿归案。
沈力兵完全是在就事论事，连一句自我批评的话都没有，可见，此人是个没有担当的人。
听完了汇报，胡晨阳问了一句：“沈局长，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骚扰女性？为什么刚刚从你们派出所出来的歹徒，不但不思悔改，还变本加厉行凶伤人？”
沈力兵道：“是，对这些流氓混混，是要加大打击力度了。”
还是没有反思。
胡晨阳不想说什么了，道：“沈局长，你也是比较忙，一些具体的破案工作，交给副局长就可以了。”
沈力兵道：“是，不过，这个案子，我会亲自抓，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
……
出了倪虹受伤的事，县长钟建国很不高兴
如果这事是李荣德那个儿子搞出来的，那李家这个儿子就不光是个混蛋，也是个灾星了。
钟建国在庐阳的朋友传递过来一个信息：传说，倪虹是胡晨阳的情妇
倘若这个女人真是胡晨阳的情妇，可想而知，胡书记会是怎样的心情？这个仇最好别结，结了，可就是大仇了
胡晨阳不是郑文学，胡晨阳是个有强硬后台的人，而且此人不贪财也不乱搞女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传说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但常言说，无风不起浪啊。人家倪虹不是来度假，不是偷偷摸摸来会情夫的，是县委组织部请来帮助德修县开展工作的，现在出了事，还牵扯到一位常务副县长，还是自己最大的盟友，这事要搞到市里、省里，对李荣德非常不利
这回，李荣德不等钟建国找他，主动过来了。
李荣德道：“钟县长，伤人的事，你听说了吧？”
钟建国道：“老李啊，你让我说什么好？”
李荣德道：“钟县长，这件事绝对跟我儿子没关系，昨晚他在医院，我老婆守了他一晚上，我儿子伤得很重，医生说是内伤，很麻烦”
钟建国道：“正因为你儿子受伤，有人就要替你儿子报复，这不是很容易联想到一块吗？你怎么解释得清？小军是你儿子，那倪虹是谁你知道吗？”
“听说是新峡县委宣传部长。”
钟建国摇摇头：“我告诉你，有人说，她是胡书记的情妇。”
“啊？”李荣德也傻眼了。
想了想，李荣德道：“真要搞大了，传出去，胡书记脸上也不好看吧？”
钟建国道：“这事还能搞大？老兄，现在是什么形势？只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荣德点点头：“行，我听你的。”
钟建国道：“只有诚恳，诚恳，再诚恳，求得胡书记以及焦部长的谅解。”
这时，政府办主任程昌修进来了。
程昌修汇报道：“那个倪虹已经离开德修了。”
“走了？”两位县长都很意外。
“是，”程昌修道，“用县里的救护车送走的。”
沉默了一会，钟建国脸上现出笑容，赞道：“胡书记这一招处理得漂亮”
李荣德也道：“是，说明胡书记也不想把事情搞大。”
“人民的好书记啊”钟建国心情一松，居然开起了玩笑。
李荣德也嘿嘿笑道：“好书记，绝对是好书记”
第二十四章 曹成兴求见
第二十四章 曹成兴求见
沈力兵的表现，确实不能让胡晨阳满意。
倒不是说他跟胡晨阳作对，这是没有的，但沈力兵明显是不想得罪李荣德，此人是不是跟钟建国他们搞在了一起？好像还没有那么严重。
但是，从李小军等人在德修县胡作非为，沈力兵至少是魄力不够，能力也不够。
一个公安局长，关键时刻不果断、不作为，事后也没认真反思，这是很糟糕的。从长远来说，沈力兵不大可能有大的作为，也很难让胡晨阳满意，必须考虑换一个有能力、有魄力的公安局长了。
当然，真要换公安局长，那是件很大的事情，不但要县委常委同意，还得市里点头。
胡晨阳要组织部长焦树志了解一下：整个政法系统中，那个能力最强，工作也雷厉风行？
这话的意思，如果县公安局找不到合适的人，可以从整个公、检、法系统中物色人选。
倪虹是焦树志请来的客人，结果却受伤了，焦树志也很窝火，对沈力兵也有意见，听胡书记一说，心里已经明白了。
焦树志对县里的干部也不是很熟悉，但他在县委组织部已经找到了自己比较信任的人。
从了解的情况看，县公安局副局长曹成兴能力最强。
能力强只是一个方面，此人听不听招呼，能不能全力支持胡书记工作，才是最关键的。
……
沈力兵现在是有些后悔，本来，李小军骚扰倪虹，因为倪虹也没吃什么大亏，事情也就过去了，给李副县长一个面子，也没什么。但是，几个混混蓄意伤人，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现在，沈力兵也很被动了，也知道胡书记、焦部长对自己不满意了。
沈力兵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求半个月内捉拿凶手，但是，眼看一星期过去了，凶手的影子也没发现。
刑侦大队长周明是沈力兵提拔的，要论业务能力，比原来的刑侦大队长付冲可就差远了，虽然沈力兵要求全局都要参与捉拿凶手，但除了刑侦，其他部门不大可能全力以赴的。
说不定，还有人想看沈局长的笑话呢。
……
还真有看笑话的，县公安局经侦大队长付冲就是这个态度。
付冲原来是刑侦大队长，因为跟副局长曹成兴跟得比较紧，沈力兵来了，曹成兴不再分管刑侦，付冲也跟着换了岗，对沈力兵和分管刑侦的副局长都有意见。
这天，付冲在副局长曹成兴办公室坐了会，说起伤人事件，道：“曹局，我要是刑侦大队长，我能让那几个混混自动投案自首，你相不信？”
曹成兴道：“你要是局长，这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付冲嘿嘿一笑：“还是曹局了解我。”
曹成兴道：“你要是有办法，就拿出来，别让沈局长难做。”
付冲两手一摊：“我现在不搞刑侦了，怎么能抢人家的功劳。”
曹成兴道：“也是。胡书记说要加强经侦工作，你好好想想，如何加强？”
付冲点点头：“是，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胡书记特别提出加强经侦工作，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意？”
“你这样想就对了。”
……
辛荣接到县公安局副局长曹成兴的电话，要向胡书记汇报工作，不知道胡书记有没有时间，如果胡书记愿意接见，是在办公室接见，还是在别的地方接见？
辛荣听了，心领神会，答复说向胡书记请示后再跟曹局长联系。
听了辛荣的汇报，胡晨阳沉吟了一下。道：“晚上一起吃个饭，选一个偏一点的地方，农家风味。”
辛荣道：“城西有一家酒家叫‘毛家湾’，农家风味，是湘省人开的，也没开多久，人还不算多。”
胡晨阳道：“行，就在那。”
天黑以后，胡晨阳和辛荣才动身，到达“毛家湾”时，曹成兴已经在此等候。今天，曹成兴没开警车来，也没穿警服。
毛家湾酒家其实是一个农家院落改建的，有二层，底层是前台和后厨，二楼有一些小包厢。
老板并不知道胡晨阳等人的身份，但依然很殷勤地陪大家上楼，说话时操着深重的湘东口音，其实，胡晨阳老家与湘省隔界，湘东话他不但听得懂，还会说。所以，胡晨阳也学着用湘东口音说了几句话，让老板还以为遇见了老乡。大家都觉得很好玩，尤其是曹成兴，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已然放松了。
细究起来，官场上有些人的升迁之路，大都有个“拐点”。比如辛荣的拐点，就是当了胡晨阳的秘书，而曹成兴的拐点，就是从毛家湾酒家开始的。所以，后来曹成兴每有宴请，首选之地就是“毛家湾”，着实带火了这家酒店，这是后话。
曹成兴在毛家湾究竟跟胡晨阳说了什么，辛荣并不知道，他和司机阿炳都到楼下抽烟去了。
曹成兴是多年的副局长，主持过刑侦工作，有一度曾经是局长人选。终究没能上去，市里派来了沈力兵，沈力兵担任局长后，调整了领导分工，让他负责经侦工作，明显是有排挤曹成兴的意思。上次。胡书记来局里走访，表示要加强经侦工作，让曹成兴和付冲听了都很兴奋，他们明白，胡书记不是随便说这句话的，至少表明他对经侦这一块相当重视。
然而，一个副局长要直接找县委书记，也是要慎重的，如果县委书记不领情，反而跟局长通报，那曹成兴在局里就更被动了。
现在，出了歹徒持刀伤害倪虹的事。曹成兴认为：机会来了，不能再犹豫了
果然，一跟辛秘书联系，就得到了胡书记的回复，而且是约在外面吃饭。
约在外面吃饭，跟在办公室听汇报，那又不一样了。
曹成兴准备得很充分，汇报的情况都有实据。
汇报先从李小军说起，曹成兴道：“胡书记，李小军有一个情况，不知道他们是否向你汇报了：李小军现在还是在缓刑当中，一年多以前，他酒后开车，压死了一位女大学生。法院判了二年，缓刑二年。”
胡晨阳道：“这个情况我还真不知道。”
曹成兴道：“我估计他们不会向你汇报的。”
胡晨阳问道：“压死一个大学生，死者家属有什么反映？”
曹成兴道：“死者家里是白岭乡的，这件事后来是用钱摆平的，李家出了不少钱，确实出了不少钱。人家有钱。不在乎钱。”
曹成兴能说出这话，就说明他是不怕得罪李荣德了，也说明。他认准了胡晨阳了。
胡晨阳觉得，这是个有担当的人。
曹成兴接着汇报：“上次，胡书记在我们公安局强调要加强经侦工作，沈局长也表了态，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根本就没抓落实，我主动跟他提了几次，他反而问我：那个部门不重要？那个部门不要加强？”
胡晨阳追问一句：“沈局长有没有干扰过经侦工作？”
曹成兴想了一下，道：“这倒是没有。”
胡晨阳点点头，没说什么。
曹成兴道：“现在我们县公安局主要的问题就是治警不严。有些基层派出所热衷于各种创收，对上则弄虚作假，隐瞒刑事发案率。”
“恩，治警不严。”胡晨阳对曹成兴能认识到这个问题，还是满意的，道：“没有一支过硬的队伍，怎么确保社会治安？”
“是。”曹成兴道，“其实，我们德修县公安队伍本来还是不错的，几年前，在全市是可以排到中上的，现在，基本上是中下了。”
胡晨阳道：“现在，银行部门认为，有的钨矿有恶意逃废债务的嫌疑，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曹成兴道：“有这回事。问题最大的是云岭钨矿，老板叫韩锦祥，这个人厉害。有人反映，他不止一次说过：德修县，没有他搞不定的人。”
胡晨阳点点头：“这也说明他确实是搞定了一些人了。”
“是。”曹成兴暗自佩服，胡书记很沉稳，话不多，但一开口就说到了要害，确实很有水平。
胡晨阳把前些日子县工行行长陈明健“**”的事说了，要曹成兴分析一下，有没有可能是陷害？
曹成兴想了一下，道：“这个情况没那么简单，肖警官那个人，曾经是在县刑侦大队工作，这个人有点乱来的，是在我手上处理的，调离刑侦大队，把他放在城关分局派出所了，有些事，这小子做得出来。”
胡晨阳道：“那你要注意这个人，看看他背后有什么人？先不要惊动他。”
“明白。”
胡晨阳道：“很好，你接着说。”
曹成兴很受鼓舞，接着道：“我以前在破案时，与湘省的公安有接触，他们反映：有不少农民说是到我们德修县云岭钨矿挖钨砂来了，但是，后来就跟家里失去了联系，不知道人到那去了，他们怀疑这些人可能是失踪了，也就是说，失踪农民可能死于矿难。被隐瞒了。”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矿难，这应该是个突破口。出了矿难，不可能完全隐瞒得住的，有些事。瞒得了县里，瞒不过当地农民。更瞒不过矿工。”
曹成兴道：“胡书记说得对，关键是下决心去侦查。”
胡晨阳道：“在这种问题上，不必管什么刑侦、经侦，这个界线分那么清干什么？”
曹成兴听懂了：“是，胡书记批评得对。”
胡晨阳道：“隐瞒矿难，这就是犯罪么，就从这里下手，但是，要重证据，要办成铁案。”
“是”曹成兴还习惯性地起立，敬了个礼。
胡晨阳提了一个问题：“曹局长， 如果公安局再提拔一个副局长，你认为谁合适？”
要提拔一个副局长？曹成兴也没多想，道：“我认为付冲同志不错，原来是刑侦大队长，现在是经侦大队长，这个同志人很正派。业务上也是把好手。”
胡晨阳点点头：“很好，在我看来，一个人有能力，又正派。那就不光是能当副职，还有当正职的潜力。”
曹成兴听懂了，道：“我会永远记住胡书记的教诲。”
胡晨阳微笑道：“饿了。吃饭。”
“吃饭”曹成兴笑呵呵地开了门，通知老板上菜，把辛荣和阿炳也叫上来了。
第二十五章 和事佬
第二十五章 和事佬
吃饭时，也不多谈工作，只品尝具有湘潭风味的毛家菜，主要特点就是辣
毛家湾酒家最拿手的菜，当数毛家红烧肉，肥而不腻，咸鲜辣香，色泽红亮。一盘呈红色的红烧肉端上来时，胡晨阳笑道：“好，这个好。”说罢，挟起一块就往口里送。
曹成兴也挟起一块，道：“好，好香”
辛荣看着却是有点怕，不敢下筷子。
胡晨阳道：“辛荣你怕发胖是吧？你看我胖不胖？”
辛荣笑道：“胡书记还真不胖。”
胡晨阳道：“所以嘛，吃红烧肉不发胖的。”
辛荣这才硬着头皮吃了一块。
曹成兴不但吃红烧肉，他还要了个肥肠。司机阿炳看了肥肠也是眉开眼笑。
肥肠胡晨阳就不喜欢了。
胡晨阳道：“老曹，说个段子吧。”
曹成兴道：“胡书记也喜欢段子啊？”
胡晨阳道：“当然，谁不喜欢听段子？”
曹成兴道：“那我就说个听来的笑话了。说是有位村支书，到县委党校学理论，上了五节课：一，解放思想；二，脱贫致富；三，摸着石头过河；四，发展是硬道理；五，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回来后向村民传达，支书为便于群众牢记，归纳为五个字：一解二脱三摸四硬五射。”
大家哈哈大笑。
曹成兴道：“我是个粗人，说的段子有点黄。”
胡晨阳道：“这桌上没有女同志，黄点也无妨。”
辛荣也说了个笑话：“领导问下属：老鼠为啥能飞？老鼠也能飞啊？下属很奇怪。领导说：老鼠会飞，是因为它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么。领导又问：蛇为啥能飞？下属答：因为它也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领导说：错因为蛇吃了那只吃了仙丹的老鼠。领导再问：鹰为啥会飞？下属答：因为鹰吃了一条蛇，这条蛇之前吃了一只老鼠，那只老鼠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领导笑道：搞那么复杂干嘛？鹰本来就会飞嘛”
大家又笑，辛荣道：“这就是当领导的乐趣，领导总是正确。”
吃完饭，曹成兴开车走了，辛荣这才道： “胡书记，吃饭前，李县长来了几个电话，想见见你。”
胡晨阳点点头，没说什么。
辛荣又汇报说：“还有，包书记也来了一个电话。”
“包书记？”胡晨阳想了一下，道：“给包书记回个电话，八点钟左右，我去包书记家拜访他。”
……
县委副书记包运禄得知胡书记要来拜访自己，心里很高兴。他是分管党群的书记，推广驻村指导员工作，也关系到他的政绩，现在出了伤人事件，包运禄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县委这边的态度应该保持基本一致。
包运禄年龄偏大，基本上没什么想法了。主要的想法，就是平安着陆，另外也希望儿女能安排得好一些。
所以，对李荣德的处境，包运禄也是有些同情的，上次李小军酒后开车压死一大学生，听说李家拿了30万。真要是靠工资，一辈子的积蓄也差不多搭进去了。难怪有人说儿女就是“讨债鬼”，李荣德这个儿子。那就是典型的“讨债鬼”了。
多年来，包运禄信奉的就是中庸，不走极端，不说过头话，在郑文学、钟建国斗得厉害时，包运禄尽量置身事外。但实际上，他知道自己的老婆跟李荣德的老婆走得很近，在“巾帼建功展风采”的口号下，做了一些事情，得了一些好处，这些事，包运禄知道，却只能装作不知道。
八点过五分，门铃响了，包运禄的老婆张容芳连声道：“来啦来啦”一开门，门外果然站着胡书记和秘书辛荣，忙喊：“老包，胡书记来啦”
包运禄这才起身，笑呵呵地走到门口。道：“哎呀，胡书记来啦，欢迎，欢迎。”
胡晨阳微笑道：“早就应该来认个门了。”
包运禄呵呵笑道：“谢谢，谢谢。”
辛荣则坚持没有进屋，说是还要加班，走了。
包运禄道：“辛荣跟了胡书记，进步很快，可以考虑提一下了。”
这是向胡晨阳示好了，如果胡书记有意提拔辛荣，包运禄就会开这个口，而用不着胡书记亲自开口。
胡晨阳微笑道：“再看看吧？”
“再看看”就是接受了包运禄的好意，也表示辛荣这个人，提是要提的，暂时放一下。
包运禄心道：“谁要是低估了这位年轻的书记，怕是要吃大亏啊。”
张容芳手脚很麻利，已经泡好了茶，双手递上：“胡书记，请喝一杯德修的菊花茶。”
“谢谢”胡晨阳双手接过，问道：“包书记，我们德修也有红茶吗？”
包运禄道：“有，德修的‘双井茶’，是黄庭坚家乡的茶，也是名茶呢。”
胡晨阳道：“是啊，德修是个好地方。应该发展得更快、更好啊。”
包运禄赞道：“胡书记的发展意识特别强，时时处处都想到发展。”
胡晨阳诚恳地道：“包书记，不管是谁来当这个县委书记，总是要想办法凝聚人心，共谋发展。”
包运禄道：“那是胡书记一来，就大抓农业强县，得到了全体常委的大力支持，这种情形，几年都没看到了。”
胡晨阳道：“谢谢，我还年轻，难免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还请包书记多提醒，多帮助。”
包运禄呵呵笑道：“县委肯定是要保持一致的。”
说到保持一致，包运禄就势提到伤人事件：“胡书记，倪虹部长受伤，我也很生气，太不象话了么，李县长给我打了几个电话，生怕胡书记对他产生误解，我跟他说：在这件事情上，胡书记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胡晨阳点点头：“谢谢。李县长这个儿子，确实不象话，事情都跟他有关，影响太坏了”
“是，是很不象话。”包运禄也很生气的样子。
张容芳道：“胡书记，我多一句嘴：李县长也是没办法，他那个儿子，三兄弟就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就宠坏了，没办法，这次据说是受了内伤，也是吃了大亏了。”
包运禄道：“什么内伤？你不知道，不要瞎说，人家新峡的倪部长我是见过的，很文静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人打成内伤？”
张容芳不服：“我去看过李小军的，真是内伤，胸前还有一块红印子。”
“胸前还有一块红印？”胡晨阳听了，也有些吃惊。
包运禄道：“胡书记，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包书记请讲。”
“呵呵，我想当个和事佬。”
胡晨阳其实早猜测包运禄想见他，就是想当这个“和事佬”。
胡晨阳道：“包书记的意思我明白。这件事，我也不想搞大，希望不会影响班子的团结。”
“那好，那好”包运禄也很高兴，
……
当晚，胡晨阳打了个电话给玄青道长，把倪虹伤人的事说了。
玄青道长道：“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倪虹的功夫再厉害些，就不是一个红印子了，而是一个清晰的手掌印了。”
“哦，”胡晨阳算是明白了，又问：“道长，如果无意中伤了一个人，有没有办法治疗？”
“难”玄青道长道，“简单说，至少要有功夫，要发气，推宫过血吧。”
“发气？”胡晨阳道，“这人是个独子，而且是三兄弟共一个儿子，也是比较不容易。”
玄青道长想了一下：“我不得空，你也不好出手，要不，我让若通走一趟？”
“谢谢道长”
……
上班没多久，李荣德又主动找到胡晨阳，虽然跟上次一样，开口又是检讨自己，但他的神情并不紧张，应该是已经从包运禄那里得知了胡晨阳的态度。
李荣德道：“胡书记处理问题的方法，让我很惭愧。没什么说的，胡书记的工作，我一定全力支持”
“谢谢”胡晨阳道，“德修县的工作，还要靠大家齐心协力搞上去。”
“是的，是的。”李荣德连连点头。
胡晨阳这才道：“李县长，你那个儿子，听说是受了内伤，不要紧吧？”
李荣德道：“谁知道他自己怎么搞的，说倪部长会把他打成内伤，打死我也不信哪”
胡晨阳道：“真要是内伤，也是麻烦，搞不好落下一辈子的病根，甚至影响……”
“影响什么？”李荣德有些紧张。
胡晨阳有些犹豫：“搞不好，影响下一代呢。”
“啊？”李荣德没想到这么严重。
“内伤不同外伤，要抓紧治，越快越好。”
“就是啊可是，内伤不好治啊，听说，要气功大师才能治，一时半会，到那去请气功大师？”
“是不好请，万一请了个假大师，耽误大事啊。”
“就是啊”
胡晨阳沉吟了一下：“我们新峡县有个老君观，是正宗道家功夫，我帮你请个人吧？”
李荣德听了，很有些感动：“哎呀，谢谢胡书记关心。唉，家门不幸，出了这个一个逆子。”
……
第二天，若通就来了德修，并没有穿道袍，跟普通人穿着一样，就是留了点小胡子。
若通是玄青道长的二弟子，也是头脑最灵活的弟子，功夫比大师兄差一点，人却很活跃。
若通是早就知道胡晨阳跟道家的的缘份，对胡晨阳很是尊敬。
胡晨阳称若通为“若通师父”，若通连忙道：“哎，胡书记开不得玩笑，你是长辈。”
胡晨阳让阿炳带若通去医院找李小军，这二天，李小军也是很苦，没少打针吃药，效果却不大，现在才真相信这种“内伤”的厉害。
若通看过以后，道：“要治疗可以，换个地方吧。”
曾慧萍听了，不明白意思：“要换到哪啊？”
李荣德却是明白的：“出院，回家。”
ps：关于练功，有不少读者问书中介绍的推云掌是真的假的？其实我回答很多次了，是真的，只要坚持，必有成效，一生受益无穷，也不用什么太复杂的心法，按胡晨阳说的，简单就好。
我老吴之所以会在书中详细介绍这个功法，也是希望能积点功德，呵呵。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第二十六章 政法书记陈大志
第二十六章 政法书记陈大志
为了不让沈力兵再兼任县公安局长，胡晨阳专门去了趟市里，找了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陈大志。
陈大志比连震海要年轻多了，整个人很有精气神，腰板挺直，握手时也是非常有力。
陈大志当过县公安局长，还当过市检察院检察长，这些年一直在政法口。
陈大志对德修县的事情已有耳闻，估计胡晨阳是来告状了。
胡晨阳道：“早就想来拜见陈书记。”
“呵呵，晨阳同志，我也正准备过几天去德修县看看。”
胡晨阳道：“惭愧啊。”
“啊？”陈大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胡晨阳道：“陈书记，最近，德修县出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几个小混混，大白天在县城行凶伤人，被伤害的还是县委组织部请来的客人，是新峡县委宣传部长倪虹同志，这件事影响很坏，还好倪虹是我们党内自己的同志，如果是外地老板，是我们招商引资请来的客人，那会是什么影响？”
陈大志很严肃地道：“这个是很糟糕。”
“是。”胡晨阳道，“这件事发生以后，沈力兵同志作了自我批评，也督促公安部门抓紧追捕凶手，但是，我觉得，光这样还是不够的，我们应该认真反思：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如何给德修县老百姓一个平安、祥和的环境？”
“对，是应该认真反思。”
胡晨阳道：“陈书记，德修县是一个大县，总人口居全省第一，创造一个平安祥和的环境，是给全县人民造福，同时，也是为了创建一个更好的发展环境，所以，我有一个想法，想在德修搞一个创建平安家园活动。”
“恩，创建平安家园，这个想法很好，有魄力”
“谢谢陈书记。我想，创建平安家园，也是跟德修县整个发展环境相关的。德修县山好水好空气好，是个适宜居住的地方，我想，从长远发展看，德修县应该成为一个能吸引更多人前来投资、旅游和养老定居的地方，那么，这个平安家园的创建工作，是为这个长远目标布局的。”
陈大志听了，很是赞赏：“好，你想得很远”
“谢谢陈书记。”胡晨阳道，“所以，平安家园这件事情，一定要搞好，在这方面，沈力兵同志的责任很重大，担子不轻啊。”
陈大志微笑道：“有什么想法，直说。”
“恩”，胡晨阳接着道：“创建平安家园，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方方面面共同努力，而不是一个公安局就能解决的，因此，这就需要沈力兵同志拿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履行好政法委书记这个职责，组织和督促各单位、各部门搞好创建工作，而不是只抓好一个公安局。现在看来，沈力兵同志如果还兼任公安局长，确实有些忙不过来，德修目前的状况，需要一个能集中所有精力都放在公安工作上的同志，所以，我想建议沈力兵同志不再兼任公安局长。”
陈大志一直在认真地听着胡晨阳的话，心里在赞叹：“好小子，说到底还是要换掉沈力兵，理由无懈可击，堂堂正正，是个厉害角色。”
陈大志道：“晨阳同志，你考虑让谁担任公安局长呢？”
胡晨阳道：“据我了解，曹成兴同志在业务上还是很强的。”
“恩，老曹这个人，我是比较了解的，当初，我也是考虑过让曹成兴当公安局长的，但是，这个人作风上霸道一些，郑文学当书记时，对此人有点顾忌，提出让他当局长也可以，但最好不进常委。我是从全局考虑，才决定让沈力兵同志担任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现在看来，沈力兵同志有些软弱了。”
“哦。”胡晨阳理解地点点头。
“曹成兴可以用，不过，此人业务能力是强，但也有些不大注意工作方式，有时，急于破案，可能会动用一些手段，以前在这方面是犯过错误的，这要在以前，也就算了，现在，容易让人抓住把柄，捅到媒体上，网络上，也是不大好。”
“明白了。”胡晨阳道，“执法者更要守法。”
“对喽”陈大志很满意，“沈力兵还是常委，还当政法委书记，他应该能接受。这个工作我会做。”
“谢谢陈书记。”
“不客气。晨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德修的情况很复杂。”
“是，非常复杂。”
“其实，浔阳市并不是派不出人去当书记，是有人不想去。”
胡晨阳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
过了二天，陈大志专程来德修县检查工作。
陈大志是胡晨阳上任以后，第一个到德修县来检查工作的市委领导。
胡晨阳、钟建国、沈力兵及公、检、法等单位负责人都在县委办公楼前迎接陈大志，陈大志一下车就道：“呵呵，听说德修县要创建平安家园，我是来给你们助威的”
胡晨阳笑道：“谢谢陈书记”
进了县委会议室，胡晨阳首先汇报了德修县近期的工作，他的汇报没有讲稿，思路却十分清晰。
陈大志道：“刚才听了晨阳同志的汇报，给我的感觉，就是新班子很有思路，你们提出的创建平安家园的口号，让我这个老公安、老政法听了，也很振奋，这不光是一个魄力问题，也是一个宗旨问题，公安工作，乃至整个政法工作，做得好不好，谁说了算？老百姓说了算，老百姓的满意度和安全感，才是衡量工作好坏的试金石。所以，德修县提出要创建平安家园，也是浔阳市整个政法系统的一件大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胡晨阳郑重地道：“请陈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这项工作。”
……
在沈力兵的办公室，陈大志与沈力兵进行了单独谈话。
陈大志道：“老沈啊，前二天，晨阳同志专门去市里找我，提出想不再让你兼任公安局长。”
沈力兵其实是有思想准备的，但是，胡晨阳如此果断，行动这么快，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陈书记，你是我的老领导，对我有恩，我有什么想法也不瞒你，说实话，我对胡书记这样做，是有意见的，拿掉我的公安局长，是不是要架空我？”
沈力兵原以为，陈书记会耐心解释，会宽慰自己，不料，却遭到陈书记的批评
陈大志道：“沈力兵啊沈力兵，你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反思，出了问题，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这一下，沈力兵愣住了。
陈大志道：“德修县社会治安搞成今天这个样子，你是有责任的。”
“是，我有责任。”
陈大志烟瘾极大，手上的烟还剩一截，又摸出一支烟，自己续上火，又长吸上一口，才道：“德修县的公安队伍让你带成什么样子了？流氓混混大白天敢捅县委的客人，丢了谁的脸？丢了德修县公安的脸也丢了我们浔阳市整个政法系统的脸这件事情，要是捅到省里，你难辞其咎，你还能在德修呆下去吗？晨阳同志是给你留了面子，你还有意见？”
沈力兵被骂得头都不敢抬。
“你第二个不足，是政治敏感性还差了些。”陈大志接着道，“我知道钟建国等人在德修县势力不小，你不想得罪他们，但是，胡晨阳的背景你知道么？”
“这个知道，乔书记的女婿。”
“光荣书记把他的女婿放到德修县，是让他来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吗？”
“那当然不是。”
“德修县的情况，某些人做了什么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听到这里，沈力兵才听懂了一些：“哦，是要来对付……”
陈大志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沈力兵有些激动，搓了搓手掌：“早就等这一天了”
陈大志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要是跟那些人有牵扯，我把你调走，现在可能还来得及。”
沈力兵涨红着脸道：“陈书记，我沈力兵用脑袋担保，我没有问题”
陈大志点点头：“我相信你。割掉德修县最大的毒瘤，德修县才能真正实现健康发展，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
陈大志“恩”了一声：“德修县的情况为什么复杂？复杂在背后的势力，牵扯到市里的某些人，所以，一切都要谨慎从事。”
“是。”
“我想了一下，这件事，可以因势利导。晨阳同志表面上免了你的公安局长职务，也是一个机会，或许，别人会以为你对晨阳同志一肚子意见，会想利用你，你可以跟他们周旋。懂了没有？”
“懂了。”
“恩，关键时刻，多想想德修的老百姓，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想不通了。”
“是。”
“你把德修县的平安家园搞好了，就是很大的功劳，在全市都有示范效应，这是晨阳同志对你的希望，也是我对你的希望。”
“是”
……
随后，陈大志又召见了曹成兴。
曹成兴知道自己在陈大志眼里印象不是很好，一直以来，对陈书记是有些敬畏的，此时，也是有些忐忑。
沉默了一会，陈大志才道：“成兴啊，要挑重担了。”
曹成兴有些激动：“谢谢陈书记”
“不要谢我，是晨阳同志提名的。”
“还是要感谢陈书记。”
“恩，当公安局长，要带好队伍。”
“是。”
“要带好队伍，自己也得正，得硬气。”
“是。”
“胡书记信任你，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
“是。”
“那个倪虹同志，才28岁就当县委常委了，他曾经就是胡书记手下的一个普通的乡镇团委干部。”
“哦。”
“好好努力，大胆工作，遇到重大问题，要及时向力兵书记和晨阳书记汇报，也可以向我报告。”
“是。力兵书记还是我的领导，我会主动向力兵书记汇报工作。”
“这就对了。你记住：你和力兵同志，还有我，都是支持晨阳书记工作的，还德修县老百姓一个平安家园，是我们大家共同的责任和使命。”
“是”
第二十七章 常委会上（上）
第二十七章 常委会上（上）
周五，胡晨阳主持召开了县委常委会。
由于出了倪虹受伤的事，明显也伤了胡书记和焦部长的面子，据说包书记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那么，胡书记总是要有所表示吧？这几天，常委们都在揣测，也在盘算，只要胡书记不是太过分，大家还是要给个面子的。
胡晨阳道：“这次常委会的议题，三个内容：一是讨论农业局草拟的《关于加快农业发展的意见（征求意见稿）》，今天在会上过一下；二是研究如何创建平安家园；三是研究人事问题。”
要调整人事了这让一些常委兴奋起来，不知道新来的书记想要提拔谁或者拿下谁？
县长助理陈凯列席了会议，就加快农业发展问题的征求意见稿作了些说明，特别提到，这个报告借鉴了新峡县发展农业的一些好的做法。
这个《征求意见稿》，比较好地体现了胡晨阳在上次常委会上提出的思路，大家都觉得不错，没有什么异议，建议尽快发下去。
胡晨阳道：“对，是要尽快发下去，一方面征求下面的意见，另一方面也搅动搅动下面的思想。好，这个报告就算通过了。下面研究第二个问题，创建平安家园。这是件大事，在正式研究这个问题之前，我想提一件事情。”说到这里，胡晨阳神情严肃起来。
常委们估计，胡书记要提倪虹受伤的事了。
果然，胡晨阳道：“最近出了点事，大家可能都听说了，前几天，县委组织部举办全县第一期驻村指导员培训班，焦部长很重视这荐工作，亲自带队到新峡县考察，还特意从新峡县请来了一个老师，人家还是新峡县委宣传部长，是个领导干部。结果，先是被几个小混混骚扰，接着又被那几个混混报复性刺伤了，人还跑掉了，到现在也没抓住。这件事影响很坏我相信，大家听到这件事，都很气愤。”
“我确实很气愤”焦树志道，“倪虹同志是我们组织部请来的贵客，人家也是县委常委，也很忙的，很难请到的，但是，人家为了支持我们德修的工作，还是来了，结果，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件事情，如果人家新峡县委找我们讨个说法，我们如何向人家交待？要是汇报到市里、省里，我们又应该如何向上面交待？”
焦树志这些话，其实不但表达了他的“气愤”，也表达了他将坚决站在胡晨阳一边，因为新峡县之行，让他看到了胡晨阳的能力和威信，跟着这样一位书记，有信心，有底气了。
这个态度，也是做给大家看的。
大家面面相觑，确实，真要捅到市里、省里，真是难交待。
关键是，这些话都是从焦部长嘴里说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代表了胡书记的意思？
看看李荣德，很难堪，事情牵扯到他儿子，硬不起来啊。
再看看沈力兵，也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时，钟建国道：“我说二句吧。”
钟建国要说话了
胡晨阳平静地冲钟建国点点头。
钟建国道：“首先，我也认为：在德修县发生了倪虹同志受伤的事，很不好。但是，也要看到，伤人事件是偶然**件，是几个不懂法的无知小青年搞出来的，将他们绳之以法就是了。自从胡书记到德修县工作以来，大家都在齐心协力，共谋发展，应该说，德修县当前的形势不错，倪虹同志受伤以后，很快就回新峡县去了，也没有想把事情搞到市里、省里去，这个姿态，真是让我们感动，我相信，这也是胡书记做了工作的结果，我们要体谅胡书记的苦心，大家齐心协力，把各项工作搞得更好才是。”
大家听了，都觉得钟建国脑子挺好用，用赞扬胡书记的话，让胡书记不好再发飚。
胡晨阳也有一种找到对手的感觉。
常务副县长李荣德道：“我说二句吧，这几天，我心情很沉重，倪虹同志，是县委请来的客人，是来帮助我们工作的，结果却在我们德修县受了伤，这件事的真相还有待查明，我首先说明一下：我用党性和人格保证：我个人和我妻子没有在其中起任何作用，如果我发现李小军跟这件事有牵连，我会带他去投案自首。”
胡晨阳冲李荣德点点头。
李荣德接着道：“胡书记刚才提到的创建平安家园，我非常赞同，德修县要加快发展，需要良好的发展环境。”
李荣德率先表态赞成创建平安家园了。
沈力兵道：“我也做个检讨，德修县治安环境出了问题，我是有责任的，胡书记提出创建平安家园，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我完全同意，创建平安家园，政法系统的干部责任很重，压力也很大，人力、物力、财力上也都要增加投入，请政府部门要考虑这个问题。”
胡晨阳道：“力兵同志说得不错，确实，出了问题，就要认真反思，要标本兼治。反思什么？首先，德修县的社会治安能不能让德修的老百姓满意？其次，如果老百姓不满意，我们应该怎么办？如何给全县人民提供一个平安、祥和的生活环境？如何建设好一个更有利于投资创业、招商引资的良好的发展环境？所以，我才会提议在全县开展创建平安家园活动。刚才，荣德县长，还有力兵同志，都表态支持创建平安家园，这就是认真负责的态度。”
随后，陆续有常委发言，表示支持创建平安家园的提议，有人还提了一些具体建议。
钟建国道：“刚才听了胡书记的提议，又听了各位常委的发言，我完全同意。胡书记来我们德修县，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大家注意到没有，胡书记非常重视发展，有非常强烈的发展意识，从提出加快发展农业，到今天提出创建平安家园，其实也是为了创造一个更好的发展环境和招商引资环境，这个思路很好，也完全符合德修县的实际情况。刚才，大家都表了态，支持胡书记的提议，所以，我想，也不用表决了，大家鼓掌通过吧？”
说罢，钟建国带头鼓掌，大家也都跟着鼓掌。
胡晨阳也跟着鼓掌，同时想起了那次许枫在新峡县主持通过“拼经济”时的情形，这就是“势”，在这种“势”面前，没有人会反对。
胡晨阳微笑道：“感谢大家的支持，下面研究创建平安家园的一些具体措施……”
具体措施，也没有太多的新意，无非就是加强领导、组织保证，广泛动员等，成立了创建平安家园领导小组，胡晨阳担任领导小组的组长，钟建国、沈力兵担任副组长，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沈力兵兼任办公室主任。会议还决定，适当时候召开全县创建平安家园动员大会。
接下来，就是研究人事问题了。
胡晨阳道：“创建平安家园工作，政法战线的责任最重，压力最大，常委里面，力兵同志压力也很大，又身兼数职，特别是公安工作，相当繁杂，力兵同志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所以，我提议，力兵同志不再兼任公安局长，暂时由曹成兴同志主持公安局全面工作，请大家考虑。”
由于胡晨阳刚才还提议沈力兵担任创建平安家园领导小组副组长，拿下沈力兵的公安局长，似乎不是针对他个人，主要还是从工作考虑。
沈力兵已经有思想准备，没有作声。
焦树志首先表态：“我同意胡书记的建议。力兵同志不兼任公安局长，还是政法委书记嘛，公安的工作还是在力兵同志领导之下。”
纪委书记方学军道：“我也同意胡书记的建议，让曹成兴先主持工作，不行的话，还可以调整。”
宣传部长谢美萍提醒道：“胡书记，调整公安局长，要征求市里的意见吧？”
胡晨阳点点头：“市政法委陈书记前二天到德修，我已经向他汇报过了，他的意见：工作需要，可以调整。”
大家都知道，沈力兵是陈大志的老部下，也是陈大志一手提拔起来的，他都没意见，大家应该没话说了。
副县长刘瑞春道：“沈力兵同志不兼任公安局长，我没意见，是不是让曹成兴主持工作，我觉得还要慎重。”
胡晨阳点点头：“好，有不同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焦树志道：“我说明一下，组织部对曹成兴同志是做过考察的，该同志一直在公安战线工作，担任过刑侦大队长，担任副局长后分管过刑侦和经侦工作，在干警中威信还是很高的。”
县武装部长许昆杰道：“我同意胡书记的意见。”
县武装部长都表态支持，胡晨阳这边就已经四票在握了。
没有表态的，也就是钟建国、李荣德、包运禄和沈力兵本人了。
钟建国对拿掉沈力兵的公安局长并没有多大意见，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权力过于集中，不好控制，拿掉他的局长，也不错。再说，是胡晨阳拿掉他的局长，这样，他对胡晨阳会有意见，这倒也是好事。但是，胡晨阳急于要把曹成兴扶上去，却让他有了想法，估计曹成兴是投靠了胡书记了，这是一个动态：新书记不光是抓发展，还想把公安掌控在自己手里。
好在曹成兴还没有一步到位，还只是主持工作。
想到这，钟建国道：“胡书记，我谈点看法。”
第二十八章 常委会上（下）
第二十八章 常委会上（下）
钟建国道：“力兵同志确实比较忙，不过，也可以考虑还是兼着公安局长，委托一位副局长主持公安局日常工作，重大事项则由力兵同志最后拍板，这样是不是也可以？”
纪委书记方学军道：“我还是比较了解曹成兴同志的，这个同志事业心、责任感都是不错的，业务能力也很强，再说，胡书记现在也是提议由曹成兴主持工作，这就有试用和考察的意思，已经是比较稳妥的方案了。”
这样一说，钟建国只好道：“呵呵，也是，都是主持工作。”
其实，主持全面工作与主持日常工作，怎么能是一样？
看看差不多了，胡晨阳微笑道：“力兵书记，你的意见呢？”
沈力兵其实早有态度，迟迟不表态，是做给某些人看的。
这时，沈力兵才道：“前二天，陈大志书记来德修，已经找我谈了，创建平安家园，是一项社会工程，也是给我们政法委压了一副很沉重的担子，我的工作量也确实是加大了，在这种情况下，让我不再兼公安局长，我能理解。我服从常委会决定。”
胡晨阳点点头，道：“好，表决吧，同意沈力兵同志不再担任县公安局长的，请举手。”
结果，胡晨阳、焦树志、方学军、李荣德、许昆杰、包运禄、谢美萍以及城关镇书记曾民德都投了赞成票。
胡晨阳点点头，道：“已经过半了，通过吧。”
接着，又对曹成兴主持公安局工作一事表决，这回，李荣德依然支持了胡晨阳。
胡晨阳自己还不觉得，许多德修县委的老常委们可是知道：近几年来，政府这边的钟建国、李荣德和另一位副县长刘瑞春，一贯都是吃“统一方便面”的，今天，在沈力兵的问题上，李荣德却站在县委这一边了，准确地说，是站在书记一边了。
可见，胡书记在处理倪虹的问题上，留了分寸，李荣德不能不有所回报了。
……
会议结束后，许昆杰主动留在最后，与胡晨阳握手后，道：“胡书记，武装部还有一套房子，三房一厅，你还是搬过来住吧？”
胡晨阳道：“谢谢，不过，我一个单身汉，哪用得着三房一厅？”
许昆杰道：“我也是从安全考虑。”
胡晨阳点点头：“谢谢邪不压正。”
许昆杰不再坚持，道：“胡书记，创建平安家园，是件大好事，如果有什么大的行动，在警力不足的情况下，可以考虑调动民兵，就是要提前招呼一下。”
胡晨阳心里一热，再次与许昆杰握手，道：“我记住了，谢谢”
许昆杰笑道：“胡书记你可是我们武装部第一政委。”
胡晨阳道：“最近忙一些。这样，许部长，同志们工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尽量帮助解决。”
许昆杰笑道：“好，好，真是好政委。”
……
李荣德今天在县委常委会上无条件支持胡书记，事先，他跟钟建国是打了招呼的，但没跟刘瑞春打招呼，结果，当刘瑞春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他时，李荣德只好当作没看见。
没办法啊，自己欠着胡书记一份大人情啊。
若通经过几天的连续发功，基本上把李小军的内伤给冶好了，李小军自己都感觉：确实是一天跟一天都不一样。
李荣德的老婆曾慧萍给若通师傅准备了一个大红包，若通也坚决不收，说是出家人粗茶淡饭，要钱也没用。
若通走后，李荣德少不了又要去感谢胡书记，胡晨阳道：“不用谢，我以前当过宗教局长，跟若通的师傅有点交情。”
“宗教局长？”李荣德搞不懂了：“胡书记，你那么年轻，居然会去当宗教局长？”
胡晨阳道：“这个说来话长，算是有缘吧。”
常委会结束后，李荣德这才来找刘瑞春，要跟他解释一下。到了刘瑞春办公室门口，门却锁着，敲了几下里面也没反应，李荣德又来到钟建国办公室，果然，刘瑞春和程昌修都在这呢。
副县长刘瑞春曾经是个很有理想和抱负的人，四十出头，工程师，脑子也好使，人称“小诸葛”，是钟建国从市经委带出来的得力助手，主管工业，确实是想跟着钟县长大干一番，把德修县的工业搞上去。
但是，很快刘瑞春就发现，钨矿和煤矿不同，煤矿这几年总体上是供不应求，开采成本也低，除了矿难因素是不确定的，其它基本上都是确定的，虽说是“带血的gdp”，那也是gdp么。但是，钨矿就不一样，国内需求早就饱和，钨砂主要是用于出口，能不能赚钱，赚多少钱，关键要取决于钨砂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而这个市场价格，却被国内人自己搞乱了，这种情况，不是德修县的几个钨矿老板所能左右的。
遇到钨砂价格跌得厉害，德修县的几家钨矿就不得不限产甚至停产。在这种情况下，以钨矿产业为支柱的工业强县计划自然是要遭遇挫折。
德修县的工业上不去，让市里领导很失望，也让踌躇满志的钟建国和刘瑞春都有些心灰意冷。好在“堤内损失堤外补”，德修是个大县，资源不少，在资源开采和经营中，钟建国、李荣德、刘瑞春等人还是收获颇丰的，用句时髦的话，“资源共享，合作双赢”么。
在这种情况下，县委书记郑文学将经济发展不力的责任都推给了政府这一边，甚至建议市委对县政府班子作“适当调整”。
钟建国等人得到这个信息后，反复分析郑的动机，不外乎二条：一是找替罪羊，二是想换上自己的人，获取更大的利益。
这就是说，姓郑的已经不满足于买官卖官了，还要捞取更多的经济利益了。
如果不是这样，郑文学也不至于被搞掉。
这是一步早就预谋好了的棋，在干部任用上，钟建国、李荣德、刘瑞春等人早就形成了共识：默认甚至纵容郑文学去买官卖官，有些事做过了头，难免留下把柄，只要大家相安无事，可以引而不发，一旦对立了，这些材料抛出来，搞不死你
事实证明，这是有远见的。
当然，搞掉一个县委书记，也是要冒很大的政治风险的，稍有不慎，大家都完蛋。
总的来说，虽然冒了险，但效果还好，随着新书记的上任，郑文学一案，基本上可以划上句号了。
新书记一来就大谈发展，这也是钟建国等人所期待的，他们是多么希望德修县恢复平静啊。
新书记还很懂农业，这就更好了德修县的农业不进反退，也多次挨了市里的批评，但是，在政府班子里，分管农业的副县长是个老病号，而钟建国、刘瑞春都是工业干部出身，在农业问题上还真拿不出一整套办法来，现在，新来的书记特别看重农业，又是个内行，办法也多，而且信心满满，这倒是件好事
只是，德修的事情真的变得如此简单了么？
今天常委会的动向，提醒了刘瑞春：千万大意不得，“大意失荆洲”啊
常委会结束后，刘瑞春跟着来到钟建国办公室，道：“钟县长，我感觉胡书记拿掉沈力兵的公安局长，很值得琢磨啊。”
钟建国道：“胡书记那是对沈力兵有看法了。”
“光是针对沈力兵吗？”刘瑞春表示怀疑。
钟建国道：“你想的，我也想过了。心里有数就行了，再说，曹成兴还只是主持工作，我们大家不同意，他也转不了正。”
刘瑞春道：“但愿不是我多虑，我实在是有些不明白，胡书记为什么急于换公安局长。”
钟建国道：“我倒是可以理解，老沈让胡书记丢了面子么。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那个受伤的女部长，传说是胡书记的情人。”
“哦”刘瑞春恍然大悟，“这就可以理解了。”
“千万别外传”
“不会。”刘瑞春微笑道，“胡书记现在是单身汉，我们应该关心胡书记的生活么。”
钟建国一竖大姆指，表示赞成。
刘瑞春道：“我这些天总在琢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胡书记在我们德修县能呆多久？”
钟建国眉头一皱：“这谁知道？他是省委下派的，市委都没经过。”
“是啊。”刘瑞春道，“所以，我想，此人既然是省委下派的干部，应该是来镀金的，最好是镀得金光闪闪，然后再次提拔。然后，按照‘出成绩、成干部’的说法，大家也跟着动一动，德修县政坛重新洗牌。”
钟建国笑道：“不错，是这意思我们要用事实证明：德修县党政班子是可以团结的，我钟建国是可以跟人搭班子的。”
……
县委宣传部长谢美萍是县委副书记包运禄一手提拔起来的，常委会结束后，谢美萍也跟着进了包运禄的办公室。
谢美萍道：“包书记，您怎么看今天的事？”
包运禄想了想，才答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谢美萍道：“我就是不明白，谁是树，谁是风？”
包运禄道：“都是树，都是风。”
谢美萍道：“老领导，您说的也太玄了。”
包运禄道：“新来的胡书记，你别看他年轻，其实很有想法，你越琢磨，越有意思。就拿沈力兵的事来说吧，这么大的事，除了组织部长，他谁也不先打个招呼，就提交到常委会，万一通不过呢？是不是很没面子？哎，他就不怕这个。”
谢美萍道：“这说明，他是有把握通过的。”
“对啊”包运禄道，“这就是时机，时机选择得好刚出了伤人的事，沈力兵无话可说，胡书记低调处理这件事，是给了李荣德一个人情吧？好，在李荣德身上，胡书记没做文章，文章却做到沈力兵身上了。厉害啊”
谢美萍有些明白了：“这样啊？”
包运禄接着道：“曹成兴肯定是跟定胡书记了，那个什么李小军，劣迹斑斑，胡书记什么时候要收拾他，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么？”
“厉害”谢美萍这句话，有双重的意思，是说胡书记厉害，也是说自己这位老领导厉害。
第二十九章 市长也来了
第二十九章 市长也来了
钟建国去了趟市里，白天就呆在家里，晚上，与夫人一道去了市长戴长征家里。
戴长征原籍就在德修县，爷爷参加过秋收起义和万里长征，不过，也就是位老红军战士，没当上将军。
戴长征的夫人原来是浔阳师专的英语老师，前几年去了美国“进修”，从此不回来了，后来，儿子也跟着去了美国。
所以，戴长征是一位“裸官”。
夫人、儿子都去了美国，戴长征一个人过日子，总有些不方便，钟建国夫妇就安排自己的“表妹”给戴长征当小保姆，照顾戴市长。
“表妹”其实是浔阳师专的学生，是钟建国夫妇物色来照顾戴市长，对自己的“使命”很清楚，就是“全方位”照顾领导，只要让这样的大领导满意了，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戴长征当然也很满意，大家都知道，钟建国的夫人谷新枝跟戴市长的夫人韩喜梅是好姐妹，现在，人家戴市长夫人不在身边，谷新枝让自己的表妹照顾戴市长，还有什么说的？
“表妹”当然不是真表妹，原来跟谷新枝并不认识，是钟建国找来的，真名叫黄小丽，是德修白岭乡的美女，白岭出美女，这个后面我们专门要介绍。
钟建国夫妇是戴市长家的常客，有时候，戴市长不在家，夫妇俩也能进门，就在家里等戴市长回来。
黄小丽对外说是戴市长家的小保姆，其实，就是小情人了，戴市长对她也真的是很怜香惜玉。
确实，她的第一次都给了戴市长，记得，那一晚，戴市长也有些激动：“你是第一次？”
小丽只是哭。
其实，她并不真的那么难过，但她觉得，此时什么也不用说，哭就好了。
果然，戴市长有些慌乱，原以为是两厢情愿大家玩玩的，没想到，玩的却是个“雏”。
这个就不一样了，心理负担大多了。
那晚，戴长征把小丽搂在怀里，说了很多遍：“小丽，我会对你好的。”
此后，戴市长还真的对小丽很好。
小丽平时要上课，当然，也可以不去的，但是，戴市长还是希望她学点真东西，顺利毕业。戴市长还说，以后她想当公务员，或者经商，都由她自己决定。
今天是周末，小丽当然也在，戴市长见了钟建国夫妇，很是高兴：“来啦？”
小丽直接就叫钟建国夫妇“姐姐、姐夫”。
两个女人在客厅里，戴长征则和钟建国在书房里说话。
钟建国把胡晨阳上任以后的情况作了汇报，感慨地道：“胡书记那么年轻，却那么沉稳老练，比郑文学强多了，人跟人确实不能比啊。”
“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乔光荣这个女婿，也算是千挑万选了，比他女儿还小几岁呢。”
“哦，还是姐弟恋？”
“呵呵，恋不恋就不知道了，胡晨阳能力肯定是不错的，肯定是个人才了。”
“对，肯定是人才。看得出，他在新峡县当县长，还是有一套的。”
“恩，年轻人，肯定是有很强的上进心的，他来德修，不提反**，就是强调发展，可以看出，他很能理解市委连书记的意图，应该不是来搞事的，是来上政绩的。”
“可我有些担心啊，戴市长，最近，他把公安局长换掉了，是不是有些其他的想法啊？”
“恩，这个，还要看看，也不要急于下结论，那个什么倪虹，大白天就让人捅刀子，也难怪他会生气，很丢面子嘛。”
“听说，那个倪虹是胡书记情妇呢。”
“听说？听谁说的？”
“听庐阳的朋友说的。”
戴长征很严肃地道：“这个听说的事情，少说为好。不要在这些事情上做文章，搞动作，成不了什么大事。”
“是。”
“做事情，要多想想背后的因素。胡晨阳不同于郑文学，胡晨阳在你们德修县，不管搞得好，还是不好，成功还是失败，他都是注定不会长久的呆在德修县的，你们这些人，就不能好好配合人家工作？好好配合人家出政绩？”
钟建国听懂了：“是，戴市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配合。就怕……”
“怕什么？”
“这个……”
“怕他是来整你们的？”戴长征道，“官场上，那有那么多你整我、我整你？不是矛盾激化了，干嘛要你整我、我整你？你们几个，都是从政几十年的老油子了，对这么一个年轻人，就这么没有信心？”
“嘿嘿，哪倒不是。”
戴长征道：“这样吧，过二天，我去一趟德修县，跟胡晨阳好好谈谈。”
“那太好了”
……
这几天，德修县委宣传部已经拟定了一批有关创建平安家园的宣传口号发了下去，各单位都紧急动员，制作了一批横幅挂出来，德修县城算是有了一些创建活动的气氛。就是不知道各乡镇的情况如何？
常委会后，胡晨阳是准备下乡镇的，没等他动身，浔阳市政府办公室的电话来了，说是明天市长戴长征要来德修检查工作。
胡晨阳只得打消下乡镇的念头。
市长戴长征的随行人员不少，有政府秘书长、经贸委主任等，浔阳电视台也来了记者。
上次报到时，胡晨阳匆匆见了戴市长一面，戴长征当时表示：“这次就不送你去上任了，我会尽快抽时间去看你。”
这次来德修县，也算是戴长征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所以，当戴长征握着胡晨阳的手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晨阳，我兑现诺言了吧？”
胡晨阳笑道：“戴市长一言九鼎。”
戴长征道：“还是来晚了，让大志书记抢先了一步，呵呵。”
在县委会议室，戴长征听取了胡晨阳的汇报，又特意让钟建国也说说。
钟建国道：“刚才，胡书记说得很好，我没有更多的补充，就说一点个人的体会吧。胡书记到德修县以后，时时、处处想着德修的发展，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工作的着力点，提出要加快农业发展，之后又提出开展创建平安家园活动，得到了大家的广泛认同和积极支持，现在，县委、县政府和各部门、各乡镇都动起来了，干事的氛围越来越浓厚，对德修县未来的发展，也充满信心……”
当天晚上，浔阳电视台就播出了戴长征市长到德修县检查工作的新闻。
在德修宾馆的大套间内，胡晨阳、钟建国等人都在此陪同戴长征，戴长征收看完浔阳新闻后，用遥控器把电视关了，道：“你们几个都到隔壁打牌去，我和晨阳好好谈谈。”
大家听了，都去了隔壁。
戴长征很亲切地道：“晨阳啊，实话说，当初你来德修，我多少是有些担心的，呵呵。”
胡晨阳诚恳地道：“是，我年轻，德修又是一个大县。”
简单一句话，意思很清楚。
“是啊，”戴长征道，“德修是一个大县，大而不强，还出了不少问题，当初，市委在考虑县委书记人选时，有几种方案，我是倾向于派一位市委常委兼任德修县委书记的。”
胡晨阳点点头，没有作声。
“但是，也有不同意见。”戴长征接着道，“什么意见呢？有同志认为。德修县大而不强，是历史形成的，是客观条件决定的，德修县农业人口太多，工业基础十分薄弱，派一位常委来，也未必就能在短期内让德修县成为一个强县。再说，让一位常委来兼任德修县委书记，那个常委愿意来呢？除非是新提拔。”
胡晨阳又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戴长征对胡晨阳的沉稳，很是满意，这个年轻人，很能沉得住气么。
戴长征接着道：“连书记还是很重视我的意见的，跟省里汇报了，结果省里说，这个德修县委书记就不在浔阳产生了，省里下派。呵呵，现在看来，省里的决策很英明”
胡晨阳道：“谢谢”
戴长征道：“这几年，市政府对德修县还是作了倾斜的，尤其是在修路方面，投入很大，对这个问题，市里和一些县区，也是有不同看法的，有人说，市里把这么多资金投在德修县，没有产生应有的效果，这个意见其实是冲着我来的，我有压力啊。”
胡晨阳道：“德修县的路确实修得不错，为今后的发展打下了基础，德修县应该发展得更快、更好，以此回报省里、市里对德修县的扶持。”
“恩，晨阳，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有没有信心把德修县建设成为一个强县？”
胡晨阳微笑道：“不知道戴市长所说的强县，是个什么标准？”
戴长征呵呵笑道：“二到三年，让德修县gdp排名进入全省前十五名。力争前十二名。”
胡晨阳道：“现在是全省第17位，一年进一位，是应该的。要进前12位，那就相当难了，那要看工业发展了。”
戴长征道：“晨阳，你放心大胆地干，古往今来，凡能成大事者，都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钟建国他们几个，都是我的老部下，还是听我招呼的，这次来德修县，我还会找他们谈话，要求他们必须全力配合你工作，大家齐心协力，把德修的经济搞上去，让事实证明：德修县是可以成为一个经济强县的。”
胡晨阳道：“戴市长，您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
“好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会全力支持你。”
“谢谢”
戴长征道：“晨阳，我很看好你，这么年轻，能力这么强，不得了，光荣书记真是挑了个好女婿，呵呵。”
胡晨阳微笑道：“戴市长，为了德修的事，我以后少不了要经常向您求援，到时，您别躲着我。”
戴长征呵呵笑道：“怎么会呢”
说罢，看了胡晨阳一眼，道：“如果有人纠缠一些以前的事，不要理它，新官不理旧账，大家一心一意谋发展，把经济搞上去，让德修县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一些，才是正事，你说呢？”
“新官不理旧账”，可能，这才是戴长征要暗示胡晨阳的话？
胡晨阳点点头：“是，一切向前看。”
第三十章 走访西乡片（上）
第三十章 走访西乡片（上）
送走戴市长，胡晨阳开始下乡。
陪同胡晨阳下乡的是县长助理陈凯、县委办主任黄励平和秘书辛荣。
按照胡晨阳的交待，黄励平没有将胡书记下乡的事通知县电视台。
胡晨阳对于领导身边总跟着记者和摄像机，总有些不习惯，感觉是在演戏。
真要演戏的话，还是不要跟着记者为好，记者见多识广，对谁在演戏，心里明白得很。
再说，自己初来乍到，主要就是走走、看看，认认人，不想轻易表态。
在新峡县时，许枫就喜欢记者时时、处处都跟着，巴不得天天能在电视上看见自己。
钟建国好象也有这爱好，德修县电视台几乎天天都有钟县长的光辉形象，如果不是当天的新闻，还要重播一下前几天的。
还在新峡县时，胡晨阳就不喜欢这种过多地“曝光”，你再天天曝光，也就是个县级干部，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群众、干部认不认可你，服不服你，并不是看你说了什么，而是看你做了什么，做得怎么样。
……
德修县的乡镇，按方位划片，分为东乡片、西乡片、南乡片、北乡片，每个片大约有八、九个乡镇。胡晨阳下乡镇，先去的西乡片。按胡晨阳的要求，先去最边远的乡镇，然后慢慢往回走。
德修县有句民谚：“东乡的钨，南乡的茶，西乡的美女人人夸。”
“西乡”，指的就是西乡片，白岭就属于西乡片的。
胡晨阳下乡的第一站，就是白岭乡。当然，不是为美女而去的，白岭出美女，还是在车上听辛荣说的。
辛荣说：西乡片出美女，这是有历史根据的。
辛荣所谓的“历史根据”，其实是一个民间传说。
传说明末农民起义领袖“闯王”李自成兵败九宫山前，经过德修的白岭乡一带，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为轻装逃跑，李闯王决定留下淄重物品，遣散三千嫔妃，并答应以后会来接回她们。当然，李闯王兵败，已无力兑现诺言。后来，这些“嫔妃”流落在当地民间后结婚生子。星星之火，尚可以燎原，三千美女啊，得“燎原”出多少美女？
还有更“确切”的说法：这三千“嫔妃”，大都来自于陕北的米脂县，“米脂婆姨绥德汉”，那可是天下极品美女啊。
胡晨阳倒是记得：关于闯王李自成的部队在白岭一代驻扎，《德修县志》是有记载的。
听辛荣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
辛荣还说：京城的人民大会堂多次来德修县招服务员，如果你有机会到人民大会堂，只要你说德修话，立马会有服务员告诉你她是你老乡。
胡晨阳道：“我来德修之前，在网上查找德修的资料，结果看到一个帖子：《德修的女人好丑啊》，我还真以为是这样。”
辛荣听了，若有所思：“发这个帖子的人，应该是一个受到女人伤害的人。”
胡晨阳道：“看来，德修县跟我们新峡县一样，也是个出美女的地方。”
陈凯问道：“新峡也出美女啊？”
辛荣道：“肯定出。看看上次来的倪虹部长，就知道了。”
胡晨阳道：“其实，德修县要加快发展，离不开各种资源，你们比我更了解德修，我感觉德修县其实是一个很有资源的地方，除了丰富的矿产资源，还有深厚的文化背景，有丰富的劳动力资源，还有美女，美女也是一种资源，还有，德修县的林业资源，水力资源，德修的水质和空气质量都非常好，这些也是资源。那么，对我们拥有的这些资源，如何开发出来，值得大家开动脑筋，好好思考。”
辛荣道：“胡书记说的那个帖子，其实我上网时也看到过，现在看来，真是不应该，不管发帖子的人是不是真的受到了女人的伤害，也不应该把一个县的女人都搭上，，这是给全县的美女抹黑，这个不好。”
黄励平也道：“辛荣说得对，这件事我要跟宣传部门反映一下，让他们想办法删掉。”
……
白岭乡的书记叫樊冬生，快50岁了，樊冬生记得胡书记上任那天是穿了西装的，所以今天也特意穿了西装，大概是西装压箱底太久了，身上有一股樟脑丸味道。一见胡晨阳才发现，胡书记今天是穿着夹克衫来的。
胡晨阳上下打量着樊冬生，道：“攀书记挺精神，是个帅哥啊。”
大家哈哈大笑。
在镇会议室，胡晨阳先简短说了一下来意：一是看望大家，二是听取各乡镇对县里工作的意见和建议，三是了解各乡镇的工作思路和具体措施，与大家共商发展。
胡晨阳道：“德修县真是大县，乡镇就36个，另外还有一些农场、林场，水库、电站，按道理都要走一走，一个地方呆一天，二个月都不够，呵呵，我们来个‘脚踩西瓜皮——滑到那里算那里’，白岭乡是第一站，要带个好头，我们先立个规矩：不喝酒，就吃工作餐，打牌、洗头什么的，全免了，好不好？”
樊冬生嘿嘿笑道：“听胡书记的。”
汇报工作以樊冬生为主，胡晨阳听得很仔细，不时抓住一些感兴趣的问题往深了问。
比如，樊冬生说到白岭乡有许多农民出去打工了，胡晨阳要具体数据：有多少？占全镇总劳力的比重是多少？跟去年比较，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原因是什么？有些数据樊冬生回答不上来，其它人也回答不上来，胡晨阳：“这次回答不上来，不批评你们，下次就不客气了。”
说到白岭乡的茶叶“冲顶红”，胡晨阳道：“冲顶红确实不错，这么好的茶叶，为什么没有形成品牌和规模？”
樊冬生解释道：“主要是没有连片栽种，要扩大种植，问题很大，最大的难题就是解决山地和劳动力问题。”
胡晨阳道：“你看，一方面，劳动力富余，大家都出去打工了；另一方面，‘冲顶红’的大面积扩种又受到劳动力不足的制约，这说到底，是一个农村劳动力的合理转移问题。土地连片的问题，通过土地流转是可以基本解决的。”
樊冬生道：“县里最近下发的关于发展农业问题的意见，我们看到了，提到了土地流转，不过，还是征求意见稿，还不是红头文件。”
胡晨阳“啊”了一声：“你还要等红头文件？要是不下红头文件，你就不做事啦？”
樊冬生嘿嘿笑道：“有个红头文件更好。”
胡晨阳道：“我不知道你要怎样的红头文件，土地流转这四个字肯定会写上去，县委可以担这个责任，但是具体如何操作，不可能写那么细，大的原则有二条：一是有利于规模发展，二是不搞强迫命令，明白了吧？”
“明白了。”
胡晨阳道：“土地流转，流转到谁的手里？这个前期投入是很大的，既要鼓励农民联合起来搞，也要考虑招商引资，尤其是在农民还比较贫困的情况下，招商引资效果要来得更快。”
樊冬生道：“乡里穷啊，当然是想招商引资，不过，我们这么偏僻的地方，那里有大老板肯来搞农业开发哟。”
胡晨阳道：“首先，你们自己要发动大家想办法，有句老话：富在深山有远亲，反过来说，穷在深山也是有远亲的。这块土地上，能够出产这么好的‘冲顶红’，说明什么？说明这是一块富饶的土地，也说明这里的气候环境很理想，这就是天时、地利了。还剩下人和，什么叫人和？如果大家都愿意把土地流转起来，如果能成功地引入投资，这应该就叫人和吧？你们说呢？”
“那是，那是”樊冬生等人纷纷点头。
胡晨阳道：“栽好梧桐树，不怕引不来金凤凰，可能，金凤凰已经出发了，正在飞向白岭乡的途中。”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
胡晨阳又问道：“你们的驻村指导员工作，推进得怎么样了？”
樊冬生回答：“都配齐了，已经全部下到村里去了。”
“好”胡晨阳道：“一定不要小看这件工作，这是一支重要的力量，你们当书记、当乡长、镇长的，有多少时间深入到村里去？就得依靠这支队伍，将来，乡镇一级领导干部，主要就是从优秀的驻村指导员中提拔。”
胡晨阳还让樊冬生通知所有驻村指导员回来，说自己想见见他们。
白岭乡目前没有乡长，原乡长王森培因为向郑文学买官，被停职了。乡长一职也是樊冬生暂时兼着，做这种情况，也叫做“一肩挑”。
这倒让胡晨阳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冠城乡时，也曾经“一肩挑”。当然，从目前樊冬生搞个“土地流转”都要等“红头文件”，让他继续“一肩挑”肯定不合适，如果有合适的人选，这个书记都可以考虑换掉。
后来，吃饭时，还真是按照胡晨阳交待的，不喝酒，吃工作餐。
吃饭时，又说到白岭乡的美女，樊冬生说起一句名言：“德修美女多，白岭更是美女窝。”
胡晨阳道：“老樊你挺有艳福啊，到美女窝当书记。”
大家都笑。
胡晨阳认真地问道：“听说人民大会堂都到白岭乡招过服务员，是不是真有此事？”
“这是真的”樊冬生肯定地道，“不光是人民大会堂，还有钓鱼台国宾馆、北戴河疗养基地和庐山疗养院，都有我们德修女子，有人统计过，出去过30多位呢，大部分都是白岭女子。”
胡晨阳道：“有具体资料么？”
第三十一章 走访西乡片（中）
第三十一章 走访西乡片（中）
“什么具体资料？”樊冬生没听明白。
胡晨阳道：“也就是她们的家庭背景？学历？那个村的？她们的名单、现在的工作单位，还有她们的照片？她们为家乡的发展做了什么？”
“这个没有。”
胡晨阳道：“你看，你们的工作做得不细么，光是嘴巴上说出去了30多位美女，叫你拿出点具体资料，你又拿不出。”
樊冬生道：“那好，我想办法把资料建起来。”
“这就对了。”胡晨阳道，“应该这样，每一位从德修县走出去的美女，都要有资料，以后，说不定有记者来采访这件事，人家要你拿出真实可信的资料，你要拿不出，让人家怎么宣传？”
“是，是。”樊冬生道：“没想过要宣传这件事。”
“为什么不宣传？”胡晨阳道，“德修出美女，白岭乡是美女窝子，有个帅哥樊冬生同志在美女窝子当书记，这都值得宣传啊。”
大家哄然大笑。
胡晨阳道：“这件事可以交给妇女主任去做。”
妇女主任姚金屏眉开眼笑：“好，好，我一定负责到底。”
辛荣插话道：“这个也可以叫做白岭乡美女档案。”
胡晨阳道：“不用叫档案，就叫资料，叫档案怕引起人家误会。”
黄励平听了，心里暗自佩服，胡书记不让叫“美女档案”，是有道理的。
……
在去成岭乡的途中，大家还在说美女的事，又说到一个城市的“名片”，觉得这个城市，历史名人、美女、建筑，或者独特的地理风光，其实都可以成为这个城市的“名片”，如果宣传得好，美女也可以成为德修的“名片”，但是，要适度，也要注意格调，不要搞得太俗了。
成岭乡的书记叫刘焕然，乡长就是胡晨阳上任那天见到的美女兼“牌友”何晓灵。
何晓灵跟辛荣握手时，小声说了声：“祝贺你”
辛荣有些感动：“谢谢”
胡晨阳问道：“这里为什么叫成岭乡？”
刘焕然道：“有人说，李自成当年在这一带驻扎过，所以叫成岭乡。”
“这个说法不靠谱。”胡晨阳道，“成王败寇，李自成是个失败者，官家怎么会允许用失败者的名字？”
何晓灵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有人说，我们成岭乡的名字，可能就取自苏轼这首诗。”
“哎，这个说法还有点靠谱。”胡晨阳道，“我读大学时，我们班上有个奇才叫‘许三圈’，他经过研究发现，苏轼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其实是形容美女的。”
大家听了都笑。
胡晨阳又道：“按照这个说法，何乡长可以改名叫‘何成岭’或者叫‘何成峰’。”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刘焕然年龄偏大，身体也不大好，汇报工作就以何晓灵为主。
何晓灵的汇报还是很有条理的，比白岭乡的樊冬生要强。
成岭乡的发展思路，在工业上，以建材加工为主，成岭乡的石头材质很好；在农业上，结合成岭乡山区特色，提出要发展苗木特色经济和绿色蔬菜基地建设。
胡晨阳对这个苗木基地很感兴趣：“你们说的苗木，具体是指什么树种？”
何晓灵肯定地道：“主要是城市绿化用的，比如樟树。”
胡晨阳道：“你们还可以在县林业局指导下，发展有德修县特色的苗木，我记得，《德修县志》里面，对德修县的稀有植物，有些记载：比如有一种植物叫做‘竹节人参’，是国家级珍稀植物，也是名贵药材，你们建苗木基地，在种樟树苗的同时，也可以考虑保护性地种植一些珍稀物种，也争取作为国家林业部门和林业院校的一个实验基地，如果能大面积种植，也许还可以跟制药厂联系，开发成中成药？”
大家听了，都很佩服。
辛荣叹道：“竹节人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何晓灵道：“我也是。胡书记，这事我一定跟县林业局联系。”
何晓灵在汇报中还提到一件事：前不久年丰村有位台湾来的胡老先生回乡探亲，这次回来，想帮村里建一个小学，但是提出要以他的名字命名这个小学，结果教育局不同意，说上面有规定，不允许以私人名字建学校。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如何答复这位胡老先生？”
胡晨阳想了一下，“捐资助学当然是好事，如果能说服老先生在家乡投资发展，实现双赢，就更好了。”
何晓灵道：“我们一定努力做工作。”
胡晨阳道：“我想去拜访这位老先生的家人。不过，人不要去太多了，就何乡长陪我去好了。”
于是，何晓灵上了胡晨阳的车，带路去年丰村。
车子进不了村，只能停在路边，胡晨阳和何晓灵下了车，向远处的年丰村走去。
胡晨阳道：“乡里的班子，明显老化么。”
何晓灵道：“是，本来郑文学是要调整的，准备让我接任书记的，郑文学出了事，耽误了。其实，我要是跟别人一样，送礼，或者……早就到位了。”
“或者”的含意，胡晨阳自然是听明白了，对一个有姿色的女人来说，无非就是色相了。
胡晨阳道：“该调整的，还是要调整。”
何晓灵道：“就是不调整，我也会好好干。”
何晓灵忽然一笑。”
胡晨阳道：“笑什么？”
“‘何成岭’，‘何成峰’，亏你想得出”
胡晨阳微笑道：“不是我想的，真的是我同学的研究成果。”
何晓灵道：“竹节人参，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一听就是好东西啊。”
胡晨阳道：“其实我也没见过，就是从《德修县志》上看到有这种记载，印象很深，就记住了。”
何晓灵道：“这就是责任心了，郑文学……他有这种责任心么？”
“其实，当领导的，都是想把一方经济搞上去的，思路不同罢了。”
何晓灵想了想，叹气道：“郑文学要有你一半好，我可能就是他的女人了，也不会冤枉背了个名声。”
胡晨阳没有接话。
村支书胡显杨在村口等候胡晨阳，说起台湾来的亲友，胡显杨道：“他名叫胡朝义，按辈份排，我是显字辈，他是朝字辈，他还得叫我叔叔哩。”
胡晨阳问：“你们村辈份是怎么排的？”
胡显扬道：“‘胜、子、达、永、德，文、秀、显、朝、庭’，是老辈人传下来的，”
胡晨阳“恩”了一声，“‘胜子达永德，文秀显朝庭’，呵呵，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德才兼备加‘学而优则仕’。”
胡显扬呵呵笑道：“是，以前，村里出了个进士，这句话，就是他留下来的。”
胡晨阳又问道：“这位胡朝义老先生回台湾了么？”
“没有。带着老婆孩子出去旅游去了。还会回来。”
胡晨阳看看何晓灵：“看看，要是不来这一趟，你能掌握这个信息？”
“是，”何晓灵承认，“是我工作做得还不细。”
胡晨阳道：“看你态度不错，这次就不批评你了。”
胡显扬说，胡朝义是台湾“小蒋”的“青年军”出身，49年去了台湾，后退伍，跟当地一位台湾女子成了亲，半辈子打拼，拥有了一家中型建材企业。胡朝义10年前第一次回到大陆探亲时，已近古稀之年了，父母早已作古，是弟弟胡朝礼承担了孝敬父母的责任。今年，胡朝义回来修墓，对这个弟弟是非常的感激，也很想补偿一下他，胡朝礼告诉兄长：母亲生前念叨过很多次：“村里要是有个学校就好了。”
所以，胡朝义捐建一所小学，是要满足母亲的心愿，同时，他也一再强调：村里的孩子一定要好好读书，才有可能‘改命’。”
“读书改命”，很台湾人有意思的说法，与“知识改变命运”其实是一个意思。
得知了这个缘由，胡晨阳很是感慨：“‘胜子达永德，文秀显朝庭’，已经深入到一个家族的血脉里了。”
关于捐建小学之事，胡晨阳对胡朝礼道：“老胡，你大哥名叫朝义，你叫朝礼，能不能这样，从你们兄弟两人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就叫‘礼义小学’，好不好？”
胡朝礼听了，很是激动：“礼义小学，好，好晚上，我大哥会打电话来，我跟他说这事，我告诉他，这是县委胡书记给起的名字，他一定得答应”
更让大家感动的是，胡书记还提出要去看看胡朝礼母亲的坟地，向老人家表达敬意，结果，胡朝礼连说“不敢当，不敢当”，村支书胡显扬也帮着劝阻，胡晨阳这才道：“那这样，等胡朝义先生回来，我再来拜访他，到时再说。”
告辞了胡朝义等人，胡晨阳与何晓灵往回走，何晓灵道：“胡书记，你真要去胡家的坟地啊？”
胡晨阳道：“这有什么？人家捐资助学，我给老人家鞠几个躬，磕几个头，有什么不应该的？华夏文化，讲究仁至义尽，仁义也是一种力量，懂吗？”
“仁义也是一种力量，”何晓灵咀嚼了一会，道：“也许，这就是人格魅力吧？ 难怪……”
“难怪什么？”
“听说，李县长的儿子冒犯了你，你还请人给他疗伤？”
“消息挺灵通啊？”
“那当然。听说受伤的还是位美女部长呢。”
“对。你长得和她有点像。”
“啊？真的假的？”
胡晨阳挺认真的样子：“真的，她其实也很普通，父母是老师，这几年，就是踏踏实实工作，最初也是在乡镇工作，说是团委书记，其实什么都干过，肯吃苦，也肯琢磨，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晓灵，美女从政，有优势，也有劣势，有时候，不要在意别人在背后说什么，自己行得正，走得直，你就无敌了。”
“恩，我记住了。”
第三十二章 走访西乡片（下）
第三十二章 走访西乡片（下）
第三站，就是汤湖乡了，汤湖乡的经济在全县36个乡镇中可以排在中间位置。
胡晨阳一下车就道：“先不急着进乡政府，听说你们汤湖有温泉，先去温泉看看。”
书记刘勇呵呵笑道：“行，我给胡书记带路。”
温泉是在东冯村，这里的温泉，是由若干个地下泉眼中涌出的热水形成的，泉眼的位置是在半山上，顺流而下，流经东冯村时，温度其实已经降下来了，冬天只有30几度，热天有四、五十度，而在泉眼的位置，水温达到七、八十度。所以，要开发温泉的话，当然是越接近泉眼越好，但同时也增加了难度和费用。
村里的人是不喝温泉水的，因为水里含有硫，有一股较强烈的硫化氢气味，所以，守着这天然温泉，村民还得另外打井取水饮用。
千百年来，这些地下的热水就这么白白流掉了。
胡晨阳道：“老刘，你们想过要开发这里的温泉旅游吗？”
“当然想过。”刘勇道，“前二年就想，当时郑书记说，不急，路都没修好，谁来泡温泉？当时，全县都在咬着牙修路，县里、乡里也确实拿不出资金。后来，路修好了，我们再次提出开发温泉，当时，郑书记有个想法：想搞一个温泉旅游股份公司，让全县的干部都来集资入股，县级干部出多少？科级干部出多少？一般干部出多少？都有标准，旅游的收入，就给全县干部搞福利了。”
胡晨阳听了，觉得新鲜，郑文学居然有这样的想法。细一想，郑文学有笼络人心的意思？
胡晨阳心道：“如果有机会见到这个郑文学，真要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刘勇接着道：“郑书记这个想法在县里提出来以后，大家的反应不一样，有的认为不错，有的怕集资款会打水漂，还有人认为：搞旅游开发，应该是让当地老百姓受益，怎么搞成全县干部的福利？老百姓会怎么想？”
胡晨阳道：“谁投资，谁受益。尽快把温泉开发出来，带动旅游，就能让当地老百姓受益啊。”
刘勇道：“县里的意见不统一，议而不决，后来郑书记又出事了，这件事就耽搁了。”
胡晨阳问：“钟县长的意见呢？”
刘勇道：“这事还是怪我，一开始就是找的郑书记，再去找钟县长，钟县长听都不想听。”
刘勇当然还有没说出的意思：钟建国认为刘勇是郑文学的人，不可能帮他。
胡晨阳又问：“旅游局的意见呢？”
刘勇道：“旅游局说，温泉旅游要立项，是件大事，县里不定下来，他们不好说什么。”
胡晨阳道：“有些事，就是要去做，如果老是停留在空谈阶段，可能永远也谈不出一个所以然。”
刘勇道：“也怪我，老是想得到县里的支持，反而被县里耽误了。”
胡晨阳道：“想得到县里的支持，也没什么错，但是，首先是你们自己思路要清楚。思路不清，很难下决心；下不了决心，工作怎么往前推进？”
“是，”刘勇道，“胡书记，你看，这个温泉开发应该怎么搞？”
胡晨阳道：“首先，县里支持，也只是在政策上支持，在服务上支持，你们乡里拿不出钱，县里同样也拿不出钱，还得大家来想办法，所以，只有招商引资，是不是这样？”
刘勇道：“是，看来只能招商引资了。”
胡晨阳道：“那就定了，招商引资，这个决心不就好下了吗？至于如何开发，如何定位客户群体，主要是由投资方来考虑了。”
刘勇搓搓手道：“到那去找投资商啊？”
胡晨阳道：“这个你别担心，只要项目好，宣传工作做到家，不怕没人来投资。”
回到乡里，已经是晚上了，吃了晚饭，开会听汇报，刘勇汇报完以后，乡长王奎清简单补充了几句，倒是其他人说得还多一些，党委委员兼妇女主任贺芳芳的发言，引起了胡晨阳的注意。
贺芳芳说：“我们汤湖乡有温泉，大家都想着搞温泉旅游，这个是不错，但是，还不知道那一年能真正开发出来，能让村里、乡里的老百姓受益。所以，我在想：温泉水是热的，能不能用在农业生产上？我到县里农业局打听了一下，他们说，有的地方利用温泉水养鱼，有成功的经验。还有的地方用温泉养甲鱼，听说，甲鱼是要冬眠的，但是有了温泉，甲鱼就不冬眠了，冬天也能长个。”
胡晨阳听了，幽默地道：“那好啊，甲鱼冬天还长个，那可真是大王八了”
大家哄然大笑。
胡晨阳道：“贺主任，你的想法很好温泉养殖业，要成为我们汤湖乡农业发展的一大特色，乡里要立即安排，培养和扶持养殖大户，不懂技术，可以到外面去学，县农业局也要帮助指导。”
散会以后，胡晨阳又找几个乡领导谈话。
乡长王奎清道：“胡书记，说实话，这几年，我是没心思在乡镇干事。一直想调回县里。为了调回县里，我还给郑文学送了礼，郑文学一出事，我送的钱都打了水漂，但也就是因为还没来得及调走，纪委反而没追究我的责任。”
说到这，王奎清苦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我算是幸运呢，还是倒霉？”
胡晨阳道：“老王，汤湖乡发展比较慢，跟你这个乡长不安心在乡里工作，有没有关系？你有没有责任？”
“有。”王奎清倒也敢于承认，道，“但是，刘书记也有责任，早二年，我就提出要上温泉旅游，不能等，刘书记不听，非要依靠县里，非要听郑文学的，甚至还想通过全县干部集资来搞，这个太可笑了。现在好，刘书记把钟县长也得罪了，县长都不支持，我能干成什么事？还不如早点调回县里，胡书记，我是真有困难，儿子读高中，要参加高考，我常年不在家里，对儿子的学习帮不上忙，我对不起儿子。”
听得出，王奎清家里是有一些困难，但更重要的是，他对刘勇不满意，对汤湖乡在县里的处境有些忧心，信心不足。让他继续跟刘勇搭班子，是有些不合适？
接着，胡晨阳又找了贺芳芳谈话。
胡晨阳道：“芳芳，听得出，你很有一些想法，刚才有些话可能在会上不好说，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敞开了说。”
贺芳芳道：“胡书记，我主要是着急，乡里守着这么好的温泉，却发展不起来。”
胡晨阳道：“你对书记、乡长怎么看？”
贺芳芳道：“刘书记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过于稳重，有等、靠、要的思想；王乡长这人，水平是有，就是不大安心在乡里工作，老想调回县里，在乡里不大管事。”
胡晨阳点点头：“看到你，让我想起过去的一个同事，也是乡里的妇女主任，现在已经是乡党委书记了，她的成长，就是一条，踏实肯干。在乡镇干不好工作的人，我不认为他换一个地方就能干好。”
贺芳芳道：“胡书记，我一参加工作就在乡镇，像我们这些乡镇干部，不好好在乡镇干，还能有什么出路？”
胡晨阳道：“干不好，或者说不好好干，肯定是没有出路的，干好了，就有出路。”
贺芳芳叹了口气：“胡书记，你可能不知道，德修县的女干部队伍，特别复杂，名声也不大好，说什么的都有。”
通过贺芳芳的叙述，胡晨阳得知，在德修县妇联，妇联主任李兰是老县长吕文德的爱人，年龄偏大，基本上不管事了，实权都掌握在一个叫雷绮莉的副主任手里，这个雷绮莉不是本地人，原先是开发区的干部，先是提了开发区办公室副主任、主任，几年时间就当到了县妇联副主任。雷绮莉很厉害，在县里专走上层路线，一些在职领导的夫人都被她笼络了。经她出面，有些领导夫人在钨矿有股份，参与分红。
胡晨阳听了，有些奇怪：“这么核心的机密，贺芳芳怎么会知道？”
想了一下，胡晨阳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贺芳芳道：“我有个死党，叫晏晓敏，是在县妇联工作，原来是要提拔的，被雷绮莉挤掉了，她知道一些情况。”
胡晨阳点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
贺芳芳道：“我们德修县的女干部，几乎人人都有传言，要么是书记、副书记的情妇，要么是县长、副县长的情妇，真真假假，真是要命”
……
西乡片之行，工作节奏之快，强度之大，都是辛荣等人没有经历的。
越往回走，越接近县城，经济条件相对越好，乡镇企业也发展得好一些，但真正能称之为支柱型产业的乡镇企业，基本上没有。
在车上，胡晨阳问县长助理陈凯：“老陈，一路走来，你有什么感想？”
陈凯道：“最深的感受，就是各乡镇都有自己的特点和特色，都蕴藏着发展机会，就象你说过的，真是有很多机会，不光是简单的农业发展，其实是综合发展，有工业，有农业，也有旅游，有招商引资项目。通过这次下乡，可以说，看得更清楚了。”
胡晨阳点点道：“不错。黄主任，你有什么感想？”
黄励平道：“我最大的感受就是：胡书记对乡镇太熟悉了，你的工作思路和工作方法，让我学到很多东西。”
胡晨阳微笑道：“黄主任跟着下了几天乡，学会了表扬领导。”
大家哈哈大笑。
胡晨阳又道：“辛荣，你也说说，有什么感想？”
辛荣道：“西乡片在全县还是经济相对落后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多、这么好的发展机会，以前我是不太清楚的，这次跟着胡书记下乡镇，我的收获也很大，学到很多东西，我想，不光是我们几个有收获，就是那些乡镇干部，也应该打开了思路，思想上，观念上，应该都被胡书记搅动起来了，思路更清楚了，有些工作会很快推动起来的。”
“恩，”胡晨阳道，“有些工作会推动起来，但推动得快不快，效果如何，还要看，先不要太乐观。”
ps：又到月底了，《官僚》还在继续，德修县的情况也越加复杂，更多的人物即将登场。真正的好书，就是平淡中见功力，能慢慢品出一些滋味。
向读者报告一下：《官僚》的订阅数据，均订已经过千了，但“首订”距2000的要求还差80多个，恳请还没有订阅的读者，好歹支持一个“首订”吧，具体说，就是订阅《官僚》第三卷第五十一章，最多也就是几角钱的事啊，这可是关系到本书能不能“封面推荐”啊，请支持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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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夏书位来访
第三十三章 夏书位来访
这天晚上，一个五十来岁男子进了农行招待所，被门卫老李拦住了：“哎，你找谁？”
“哦，我找胡书记。”
“胡书记不在，下乡去了。”
“下乡啊？什么时候回来？”
“我那知道？我就一看门的。”
男子很失望，只好回去了。
此人正是辛荣的前妻夏尤芬的父亲夏书位。
这些天，夏书位一家人在单位上都抬不起头。
女儿跟辛荣离婚没几天，人家辛荣就成了新来的县委书记秘书，一家人目瞪口呆之余，认定辛荣肯定事先已经知道自己要当县委书记了，才同意离婚的。
现在，后悔也晚了。
这些天，夏书位也想了很多，觉得女儿已经铸成大错，只有设法弥补了，最好是让女儿跟辛荣复婚，就是不复婚，也要诚恳地向人家辛荣道歉。
结果，老婆和女儿都死要面子，不肯去向辛荣认错。
夏书位没办法，只好自己亲自出马。
怎么出马呢？说实话，，平时，夏家人都是欺负辛荣欺负惯了的，真要他代表大家向辛荣认错、求情，他也拉不下这个老脸。
所以，那天，他给辛荣打电话，还是批评的口气，宣布“离婚不作数。”以为这样就能压制辛荣。
辛荣已经今非昔比了，懒得搭理他。
夏书位又想了半天，觉得真正改变辛荣命运的，是新来的胡书记，要让辛荣听话，还得找胡书记，只要胡书记肯说一句话，肯定比什么都要管用。
得想办法搞定胡书记啊。
应该说，夏书位这回还真是想到了关键点上了。
所以，夏书位天天来找胡书记，他觉得，就凭自己是辛荣的前岳父，胡书记还是会给个面子，接见他吧？
他就不信：胡书记总不能天天下乡吧？
夏书位还发现，要想搞定胡书记，先得搞定门卫老李。
这几天，夏书位每天晚上揣着一包好烟就来了，打听胡书记不在，也不急于回去，就跟门卫老李闲聊，自我介绍说自己是辛秘书的岳父。
“岳父？”老李头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女儿跟人家辛秘书离婚了吧？”
夏书位有些难堪：操，辛荣跟我女儿离婚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
夏书位硬着头皮道：“老李，你不知道，他们离婚，是一时冲动，辛秘书跟我女儿，是有感情的，是自由恋爱的。”
“那就更不应该离婚啊？”老李又刺了一句。
夏书位无语了，只好掏出烟来：“抽烟，抽烟”
两人抽着烟，老李头道：“老夏啊，不是我说你，辛秘书人家是大学生，为人又好，你女儿跟人家离婚，不地道啊。”
“唉这事是做得不好。”夏书位嘴上承认，心里却在骂：“你个老李头，还轮不到你一个看门的说三道四。”
老李头道：“哎呀，胡书记真是好，一点架子都没有，每次见我都是主动跟我打招呼：‘李师傅好’哎呀，人家是县委书记啊，啧啧，真是越大的领导越没有架子。有些卵副局长，官不大，眼睛长到天上去了。”
“是啊。”夏书位道，“越是有水平的领导，越平易近人。我们家辛荣没有架子吧？”
“辛秘书不错”老李头道，“辛秘书每次见我，也都是要打招呼的。可惜啊，我要是有女儿，肯定嫁给辛荣啊。”
夏书位听了，心里越恨老李头，嘴上却道：“老李你说笑话了，辛荣肯定会跟我女儿复婚的。”
“是吗？到时你要请客啊。”
“一定请，一定请。”
混了几天，算是混熟了，今天老李一见夏书位，就告诉他：“老夏，胡书记来了。”
夏书位大喜，连忙又敬烟：“谢谢李师父，谢谢李师父”
这回，也不敬烟了，一包烟都搁桌上了。
老李望着夏书位摇头：“这个老夏，何苦呢？”
……
胡晨阳已经洗完了澡，正在洗衣服，多年来他都是这样，一边洗澡，一边就把衣服洗了。虽然服务员总是主动要帮他洗衣服，但胡晨阳尽量不麻烦别人。
有人敲门，胡晨阳开门后，门外站着一位50多岁男人，态度很是谦卑：“胡书记，我姓夏，是辛荣的岳父。”
“哦。”胡晨阳道，“你好，请进。”
夏书位大喜，心道：“领导就是领导，人家胡书记对我还是挺客气的。”
进门以后，胡晨阳还亲自泡茶：“老夏，你在什么单位工作？”
夏书位道：“我原来在粮食局，现在在一个粮油公司当会计。”
胡晨阳呵呵笑道：“当会计啊？那你很会算账啊？”
“嘿嘿，一般般。”
“老夏，找我有什么事啊？”
“胡书记，我也知道你很忙，不想打搅你的，我是为辛荣的事来的。”
“恩，辛荣有什么事啊？”
“是这样，我女儿呢，不大懂事，跟辛荣闹了点矛盾，年轻人一冲动，也没有经过我们家长同意，就离婚了，实在是不象话。”
胡晨阳“哦”一声，“这个事啊。”
“是，就这个事。离婚总是不大好的，如果让别人以为，辛荣是因为当了县委书记秘书，就闹离婚，对辛荣不好。”
胡晨阳听到这里，已经判断出了夏书位是个什么货色，道：“老夏，辛荣离婚，是他的私事，而且，是在给我当秘书之前，就离婚了，那时候，你怎么不反对他们离婚呢？”
“胡书记，我没办法反对啊，他们年轻人没经过我同意，就自作主张离婚了。”
“那这个就没办法了，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是。”夏书位无话可说，只好道：“胡书记，我知道，是我们不对，我也没脸求辛荣跟我女儿复婚，我就是想来求你，你是辛荣的恩人，你要是劝辛荣一句，他肯定听领导的。”
胡晨阳道：“我劝他什么呢？如果我要劝他，那也只能劝他不要做亏心事。”
夏书位听了，有些尴尬：“是，胡书记说得对。”
胡晨阳道：“劝他复婚，我是不会的。不过，我会劝他，好合好散，大家做不成夫妻，不要做仇人。”
“是，是，谢谢胡书记。我走了。”
“哦，不送你了。”
……
夏书位回到家里，把见到胡书记的事跟老婆和女儿都说了，老婆骂道：“叫你不要去找胡书记，你偏要去，现世”
“现世”，当地土话，丢人的意思。
夏书位还不服气：“什么现世？人家胡书记还是蛮好的，说要劝辛荣不要跟我们做仇人，这个就不错了。胡书记是好人啊。”
“好你个鬼哟”老婆骂道，“辛荣敢跟我们尤芬离婚，就是因为这个姓胡的。难怪那天辛荣还让我们尤芬不要后悔，平时，他敢这么嚣张么？”
夏尤芬听了心烦，道：“哎呀，爸，妈，你们就不要吵了，离都离了，就这样了”
……
第二天一早，辛苦过来陪胡书记散步。
这些天，辛荣从胡书记身上学到一些标准的领导干部身上常有的一些习惯，比如定时收看当地新闻，逛农贸市场等等。
早上，德修县的空气格外清新，不愧是全国林业大县，空气质量确实是一流的。
两人的散步，也没有固定的线路，换着走，有时去城南，有时去城东，也有时去城北，一般不去城西，因为城西就是山了。
胡书记愿意散步，愿意接受人们跟他打招呼，有时也闲聊几句，简单问候一声。
今天，胡书记却道：“去城西吧。”
往城西的路，越走越窄，再走下去 ，就要爬山了。
这时，胡晨阳才道：“辛荣，昨天，有个什么老夏来找我了，说是你的岳父。”
“夏书位？”
“是吧？”
“他来找你？”辛荣不用问也知道夏书位想干什么，恨道：“他还有脸来找你？”
胡晨阳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辛荣道：“人啊，为什么会那么势利呢？”
胡晨阳道：“我不会劝你复婚，但我希望你宽容一些，那天我对你说过，虚怀若谷，也包括了对人的一种善意。”
“我明白了。”
胡晨阳道：“有时候，分手不一定是坏事。我也跟人分过手，也是被迫的，被人家扫地出门。要不是分手了，我也没资格跟我现在的妻子走到一起。不仅是感情经历上，就是在政治上，我也曾经比你混得还惨，党籍都差点被开除。”
辛荣听了，有些惊异，也理解了胡书记为什么会重用自己。
胡晨阳道：“所以，逆境是一种磨砺，苦难是一种财富。有时间，多看看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还有柯云路的《新星》。”
“《平凡的世界》我看过，《新星》没看过。”
两人开始往回走，有过这番交流，辛荣内心更敬佩胡书记了。
回到农行招待所，老李头看见两人，呵呵笑道：“李书记早，辛秘书早。”
辛荣道：“李师傅早。李师傅，麻烦你一件事，如果夏书位还来找胡书记，请你拦住他。胡书记哪有时间管他家的闲事？”
“好的，好的。”老李头连声答应，还道：“辛秘书，你别理那个夏书位，那种人，势利眼你这么有本事，还怕找不到老婆？德修美女多得是”
胡晨阳笑道：“李师傅还没吃早餐吧？一起来吧？”
“呵呵，不用，不用，我老婆马上就给我送来了，芹菜面，吃了几十年她做的芹菜面了。”
“看看。”胡书记对辛荣道：“人家李师傅这才叫老夫老妻呢，你、我都不如人家李师傅啊，一个煮芹菜面的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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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用一句“名言”：“首订”如同女人的乳沟，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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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分片调整（上）
第三十四章 分片调整（上）
回到县里，胡晨阳更忙了。
胡晨阳先是请来了组织部长焦树志。
这一段时期，焦树志对组织部的情况也基本掌握了，手下也有了几个还算得力的干部，对县里干部队伍的情况也有了更多的了解。毕竟，他是从邻县调来的，对德修县的熟悉程度，远胜于胡晨阳。
胡晨阳道：“这次走访西乡片，我觉得有些乡镇的班子，急需加强。原来我想过，所有的乡镇都走一遍，情况会更清楚一些，现在看来，比较难办，德修县太大了，你、我又都是新来的，时间拖得太长，对工作不利，所以，我的意思，走完一片，调整一片。”
焦树志道：“好。”
胡晨阳道：“白岭乡目前是樊冬生党政一肩挑，这个不行，要抓紧配备一个乡长，汤湖乡的乡长王奎清，此人能力是有，不大安心在乡里工作，跟刘勇搭班子，两个人也不是很配合，我考虑，把他调到白岭乡去当乡长，明确告诉他，就说我说的，这是给他一次机会，再不好好干，就地免职。”
焦树志一震：“好，我找他谈。”
胡晨阳接着道：“成岭乡的书记，年龄偏大，身体也不大好，让他退下来，何晓灵接书记。成岭乡关于建设苗木基地的想法很好，我的意思，从县林业局系统选拔一位干部到成岭乡去当乡长，把苗木基地搞起来。”
“是。”
胡晨阳又道：“钟县长可能对政府这边的局长、副局长更熟悉一些，这个人选，就请钟县长提名吧。”
“好。”焦树志心里明白，胡书记这是要让钟县长也得到一定的“利益”，这个分寸拿捏得不错。
胡晨阳接着道：“王奎清走后，汤湖乡缺一名乡长，我的意思，汤湖乡党委委员、妇女主任贺芳芳不错，先提副乡长，主持乡政府工作。”
“好。”
胡晨阳道：“其他副乡长、副书记，你认为有必要调整的，提出来一并考虑。看看包书记和其他常委有什么合适人选，一并考虑。”
这就是说，胡晨阳考虑的重点，就是党政一把手，其它副职，基本上交给焦树志了。
焦树志道：“组织部会尽快下去，完成必要的考核手续。”
胡晨阳点点头：“还有一个人，县妇联副主任雷绮莉，这个女人的情况，包括她的档案、学历，你们审查一下，注意保密。”
焦树志听了，也答应了，心里却暗自惊异：胡书记肯定是听到什么反映了？
怎么自己就没听到呢？
……
焦树志没走多久，曹成兴就来了。
曹成兴主持公安局工作以后，心气很顺，尤其让他高兴的是，拿下了沈力兵的公安局长，沈力兵并没有难为他，反而要求各部门负责人服从曹成兴领导，让原来一些不服气的人，也软了下来。
曹成兴在公安局本来就是实力派，加上公安局政委跟他关系不错，在公安局班子里面，曹成兴占了上风，工作的力度也明显加大了，尤其是在各街道、乡镇派出所开展了“每天为群众做一件好事、实事活动”，影响很好，“有困难找警察”的传统又开始恢复，警民关系日益改善，公安局得到的破案线索也更多了。
听了这些，胡晨阳很高兴，肯定道：“公安工作只要得到了人民群众的真心拥护，那是多少双警惕的眼睛？用**的话说，那叫做人民战争汪洋大海啊。”
曹成兴嘿嘿笑道：“是。付冲带着几个人去了一趟湘省的华榕县，对方向我们提供了一部分失踪人员名单和照片，他们怀疑这些人都是在我们的几个钨矿失踪的，他们表示愿意配合我们开展侦查工作。”
“很好”胡晨阳道。
曹成兴道：“几个钨矿老板，要么是人大代表，要么是政协委员，头上都有顶红帽子，要不要对他们上侦察手段，是个难题。”
胡晨阳想了想，道：“你喜欢篮球和足球么？”
“篮球和足球？”曹成兴一时没反应过来。
胡晨阳道：“足球允许踩线，球在线上滚，裁判是不吹的，但是球过了线，那怕在空中过了线，也是要吹的；而篮球呢，表面上是不允许踩线的，但是，球只要不落地，无所谓过线不过线。这就是规则。”
曹成兴有些明白了，却还是不知如何做。
胡晨阳道：“有些人是我们德修县的政协委员，人大代表，不是华榕县的政协委员、人大代表吧？”
曹成兴这才明白过来，嘿嘿笑道：“那是，那是。”
后来，曹成兴委托华榕县公安局监听韩锦祥等人的电话，理由是：“你们华榕县有人可能要找韩老板的麻烦，韩老板是我们德修县的著名企业家，可不能出事。”
对方也心领神会：“保护民营企业家，也是我们的责任。”
……
县里创建平安家园大会的筹备工作由县政府负责，政府办主任程昌修具体负责这项工作，得知胡书记回来了，也过来汇报。
县政府草拟的会议议程很普通，无非就是领导讲话、单位发言等，这也没错，开会么，不就是听人讲话？
胡晨阳道：“会议议程要加一项：公开逮捕几个刑事犯罪分子，这样，对违法犯罪分子会起到一种震慑作用。”
程昌修一震：“好。”
胡晨阳又道：“程主任，你再跟县里几家保险公司商量一下，县里要给全县政法系统所有公安干警和武警战士，投保人身意外保险，保险金额每人至少二十万元，如果他们愿意赠送保险，那就更好了。也可以在大会上安排一个赠送仪式。”
程昌修笑道：“好。”
程昌修又问：“胡书记，钟县长的讲话稿由政府这边准备，你的讲话稿由那边准备？准备讲多少时间？”
胡晨阳道：“我的讲话稿当然是由县委这边准备，不超过半小时。”
程昌修离开胡晨阳办公室时，辛荣还很客气地送程昌修出来，这让程昌修反而感到不安。
程昌修知道，由于自己逼辛荣“出让”自己的老婆，没达到目地后又长期打压辛荣，此人肯定从骨子里面恨他，而现在，辛荣居然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这说明此人跟了胡书记以后，“道行”变深了。
这才多久啊，变化就这么大？
辛荣装出来的客气，让程昌修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辛荣对自己会是个很大的威胁。
回到县政府，程昌修向钟建国作了汇报。
钟建国也有所触动：“有点意思。胡书记的思路，确实和我们不一样，软的时候很软，硬的时候很硬，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啊。”
“是。”程昌修道：“还有一件事，我也是想不明白：他怎么一来就看中了辛荣，让辛荣作他的秘书，难道他不知道，辛荣曾经做过你的秘书，被你换掉了吗？”
钟建国道：“这个不好说，我也不好问。”
程昌修道：“总是有人向他推荐了辛荣，也不知是不是黄励平推荐的？”
钟建国想了想，道：“算了，别想这些事了，心里有数就行。”
……
为温泉开发的事，胡晨阳请来了分管旅游的常务副县长李荣德。
李荣德先道：“胡书记，陈凯已经跟我汇报了，说这次跟着你下乡，很累，但收获很大。我虽说是分管农业，却没把多少精力放在农业上，以后有机会，我也跟你一块下去。”
胡晨阳微笑道：“好啊，下次去北乡片，我叫上你。”
李荣德道：“那好，我一定去”。
胡晨阳又问：“李县长，你那个儿子，身体怎么样了？”
李荣德有些感动：“谢谢好多了，这小子，这次也算是吃了点苦头了，知道厉害了。”
胡晨阳这才道：“这次下乡镇，了解了一些情况，发现下面还是有些资源可以开发的，比如汤湖乡的温泉，是发展旅游的好项目。”
李荣德道：“开发温泉当然是件好事，但是，县里的财力不够啊，只有招商了。”
胡晨阳道：“是，我也觉得，只有招商。这件事，乡里要积极准备，县里也要大力支持，特别是旅游局，要主动参与，出谋划策。”
李荣德点头道：“好，我会跟旅游局打招呼。”
胡晨阳道：“李县长是本地人，比我们都熟悉德修县的情况，以后，我还要多向你请教。”
李荣德很高兴：“胡书记太客气了。”
李荣德回到县政府，立即给旅游局长万水平打了电话，，要求旅游局主动跟汤湖乡联系，并强调：“县委胡书记对温泉开发很重视，你们有好的思路，可以直接向胡书记汇报。”
万水平放下电话，立即带着几个业务骨干去了汤湖乡，经过一番调研，大家形成了一定的开发思路，又一同返回县里向胡书记汇报。
万水平最后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寻找有实力的开发商了。”
胡晨阳道：“这么好的项目，会有人来投资的。”
……
忙碌了一天，胡晨阳回到县农行招待所，一个很清秀的女孩子正在胡晨阳房间打扫卫生。
见了胡晨阳，女孩有些激动：“胡书记好。”
“你好，新来的？”
“是。”
“好，谢谢你帮我打扫卫生，辛苦了。”
“不客气。”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彩云。”
“是本地人吗？”
“是。我是白岭乡的。”
白岭美女胡晨阳又仔细看了刘彩云一眼，觉得这女孩是很耐看，眉清目秀，尤其是皮肤非常好。可是，看年龄很小啊，不会超过18？果然，一问，才17岁。
胡晨阳道：“小刘，你也不用特意为我服务，一般，都是值班的服务员每天上午来打扫一次卫生，顺便烧二瓶开水，其他的也没什么事。”
刘彩云迟疑了一下，小声道：“胡书记你先、先洗个澡吧，然后，衣、衣服让我给你洗。”
刘彩云的声音竟然有些慌乱。
胡晨阳道：“不用，不用，你新来的，不知道，她们老服务员都知道，我衣服都是自己洗的。”
刘彩云道：“那怎么行，我就是来给你服务的。”
刘彩云的语气有些急切，这让胡晨阳有些奇怪：“你就是来给我服务的？”
刘彩云自知失言，脸有些红，出去了。
胡晨阳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第三十五章 分片调整（下）
第三十五章 分片调整（下）
在召开常委会讨论西乡片干部调整之前，胡晨阳主动找钟建国谈了一次。
其实，胡晨阳在西乡片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钟建国基本上都掌握了，心里还是挺佩服胡晨阳的，听说，胡书记对乡镇的情况非常了解，也有些新思路，比如，关于汤湖乡的温泉开发，一下就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增长点，非常果断。
对于开发汤湖乡温泉项目，钟建国心里其实也是赞成的，只是，因为对汤湖乡书记刘勇有些不满，故意要压一压他。
所以，当胡晨阳提到汤湖乡温泉开发时，钟建国道：“胡书记说得对，汤湖乡的温泉，是要加快开发，不能再拖了。”
谈到成岭乡的苗木基地，钟建国也很支持：“这个想法很好，是要抓紧落实。”
胡晨阳就势道：“我考虑，可以选派一位懂林业的局长或者副局长到成岭乡去当乡长，把苗木基地建设搞起来，老钟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钟建国道：“好，我考虑一下。”
……
西乡片班子的调整进行得还算顺利，尤其是几个乡的党、政一把手的配备基本实现了胡晨阳的意图。
这次会议，还解决了辛荣的副科待遇。
下乡回来，黄励平就跟胡书记建议：“辛荣可以考虑提一下了。”
胡晨阳则问：“你的意思呢？”
黄励平道：“按惯例，县委书记秘书，一般都是综合科科长，副科。”
胡晨阳道：“走正常手续吧。”
这就是说，胡晨阳同意了，由县委办向组织部门报批。
从下次常委会起，辛荣将正式担任县委会议记录人。
常委会结束后，大家都在评估各方力量对比。
在组织部长焦树志看来，这次常委会上，钟建国等人对胡书记提出的人选是有保留的，只是还没有公开撕破脸反对。
如果钟建国他们站出来反对呢？从目前情况看，胡晨阳这边有焦树志、方学军、许昆杰，加上胡书记自己，这四票比较靠得住；政府那边钟建国、李荣德、刘瑞春三张“铁票”，再加上有可能“倒向”钟建国的沈力兵，也可能有四票，两边都不过半，想要过半就得争取包运禄、谢美萍和城关镇书记曾民德等人的支持。
如果包运禄这几个人站到了胡书记一方，钟建国等人就基本处于劣势，德修的政局会朝胡书记预想的方向发展；如果包运禄这几个人公然站到钟建国一边，那情况就复杂了，目前看来还不至于这样，但是，以后会不会产生什么变化，难说。
无论是胡书记这一边，还是钟建国这一边，想要得到包运禄等人的支持，就要拿出利益交换。
二边能拿出多大的利益？还要看。
想了很久，焦树志来到胡晨阳办公室，第一句话就是：“胡书记，这次调整之前，我有些担心，不过，结果还好。”
胡晨阳道：“我们都是从工作考虑，不用担心什么。”
焦树志道：“黄主任要能入常，情况会更好一些？”
焦树志说这话的意思，是要胡晨阳去市委跑跑，尽快让黄励平进入常委，这样，自己这边也多出一票不是？
胡晨阳却道：“再看看。”
“再看看”，有很多种解读，胡晨阳不解释，焦树志也不便问，就此告辞，出来时正好遇见黄励平，面对黄励平有些谦恭的笑容，心里叹了口气，也有些理解了胡书记为什么说要“再看看”？
……
焦树志欲言又止的神态，黄励平捕捉到了。
黄励平也列席了常委会，并担任会议记录，在研究王奎清的问题时，刘瑞春提出：“大家都知道：王奎清不大安心在乡镇工作，一直在活动着想调回县里，现在好，让他到白岭乡去当乡长，离县里更远了，他会不会想不通？心里不服？”
胡晨阳道：“王奎清的能力暂且不说，他的工作态度不是很积极，不安心在乡镇工作，这次，让他去白岭乡担任乡长，不是他服不服的问题，是给他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如果还象以前那样不作为，我会提议将他就地免职。”
这话对大家都是一个震动。
包运禄打破沉默，表态道：“我同意胡书记的意见。”
紧接着，谢美萍也表态道：“我同意胡书记的意见。”
李荣德犹豫了一下，道：“胡书记说得对，对那些不安心乡镇工作的干部，是要警示一下。”
最后，钟建国开了个玩笑：“白岭出美女，老王去白岭乡当乡长，应该想得通吧？”
这个表态，既给了胡书记面子，也表示了一定的保留。这就说明，钟建国等人这次虽然没有站在胡书记的对立面，但以后会不会？尤其是在涉及到他们的利益的问题上，就很难说了。
政法委书记沈力兵始终没有表态。给人的印象就是：胡书记拿下他的公安局长后，他是不大可能站到胡书记这一边了，能保持中立就算不错了。
目睹了这些，黄励平觉得，前几次常委会上高度一致的情景如同新婚蜜月，虽然甜蜜，总是要过去的。
黄励平也看清了：包运禄等人的作用很关键，他们站在哪一边，哪一边就占了较大优势。问题是：他们会每次都站在胡书记这一边吗？
黄励平也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能进常委，胡书记这边就多了一票，五票在握，是有一定优势的，在这种情况下，包书记等人的态度也会明朗起来。
当然，黄励平也知道，自己能不能入常，胡书记也只有建议权，还得市委通过，市委能不能通过，难说。
如果胡书记提了建议而市委没通过，那胡书记的威信就会受到打击。
所以，黄励平也能理解胡书记的苦衷。
……
晚上，钟建国家里来了一个人：白岭乡党委书记樊冬生。
其实，胡晨阳一离开白岭乡，樊冬生就已经向钟建国详细汇报了胡书记到白岭乡的情况。
对此，钟建国还是满意的。
得知胡书记对“白岭美女”很感兴趣，还要求乡里收集美女资料，钟建国当即道：“老樊啊，美女谁都喜欢，你要替胡书记留心一下嘛。”
樊冬生嘿嘿笑道：“是，是，就怕胡书记没这个意思。”
“咳，有这个意思，也不会说啊，有些事，你得会揣摩，懂不懂？”
樊冬生“揣摩”了半天，还真想出了个办法，通过乡妇女主任姚金屏物色了一个很“嫩”的女孩刘彩云，姚金屏还亲自找刘彩云做工作，说是将要选送她到县里，专门负责给县委书记当服务员，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如果让领导满意了，高兴了，不光是你，你们一家人都不愁过不上好日子了。
刘彩云也有些激动，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工作。
“好好工作？”姚金屏道，“什么叫好好工作？就是二个字：满意县委书记对你满意了，你就算是好好工作了；要是不满意，你累死了也没用。”
“是。”
姚金屏又进一步诱导：“知道怎么做才能让领导满意吗？”
“勤快，多做事。”
“除了勤快，多做事，嘴巴也要紧，不该说的，不要乱说。哎，我再问你，假如，我是说，假如，县委书记喜欢你，要跟你亲热，你愿意不愿意？”
刘彩云虽然才17岁，但“亲热”的意思，还是听得懂的。
刘彩云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姚金屏一看，知道女孩听懂了，道：“现在啊，多少女孩子出去打工啊，其实，说好听点叫打工，说难听点，还不知在外面干什么呢，一个乡下女孩，又没多少文化，也没什么本事，想多赚钱，不就是靠自己的身体？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伺候县委书记的。”
刘彩云心一横：“我愿意的。”
姚金屏笑道：“这就对了嘛。哎，你没跟别人亲热过吧？”
刘彩云胀红了脸：“没有。我不是随便的人。”
“没有就好啊。”姚金屏越发满意了，“没有就好，你要是肯把第一次都给了领导，领导就更加会对你好了。到时，可别忘记是我给了你这个机会。将来，我还要请你在县委书记面前帮我说好话呢。”
姚金屏还许诺：如果她能让县委书记满意，将来，让她到乡政府工作都没问题，还可以让她父亲当村干部。
刘彩云心里已经完全愿意了，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对她这样初中毕业，已经回到农村面对贫穷的女孩子来说，“照顾”县委书记，真是一次从天而降的机会，真是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的。
那时候，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县委书记不是一个“糟老头子”。她还不知道：县委书记其实是一个年轻的“大哥”。
“训练工作”完成得不错，姚金屏跟樊冬生一汇报，樊冬生也很高兴，当即带上刘彩云去找了县农行行长吴杰，两人也是老朋友了，樊冬生道：“吴行长，这是我一个亲戚的孩子，想让她在你们农行招待所当个服务员，你一定要多关照，以后就让她专门负责照顾胡书记，你不给她发工资都行，就由乡里发，好不好？”
吴杰道：“这倒不必，人家既然来做事，工资还是我们招待所发，不差这点钱。”
樊冬生也不客气：“那好，感谢”
其实，从樊冬生亲自带女孩来，吴杰就明白樊冬生是什么意思，但也只能装糊涂，因为他搞不清，这是不是胡书记的意思？
有些事，糊涂些好。
……
樊冬生的这个“安排”，钟建国当然也是知道的，挺满意，就看效果如何了。
钟建国道：“胡书记是单身汉，关心领导也是应该的，不要想歪了。”
“没有。胡书记这么关心白岭乡，我们也要表示一点心意，嘿嘿。”
“也不要操之过急，让那女孩好好照顾胡书记，顺其自然才好。”
“是。”
“老樊啊，说心里话，胡书记这个人，我也是很佩服他的，我是真心希望胡书记能出政绩，能往上升的，我跟他，没有任何矛盾。”
“是。”
“所以，我提醒你：不要想歪了。”
“嘿嘿，我明白，真的没有想歪。”
樊冬生一边嘿嘿笑，一边在心里暗骂：“什么不要想歪了，**，真是又要做婧子，又要立牌坊啊。”
ps：又是新的一月了，让我们继续见证胡晨阳的成长与进步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