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可怜的孩子
安排完大小诸事,罗征到成了闲人一枚。
菜园子里的工匠和许氏族人也被放了出来,找地方安家去了。
令居城里一下子多出了一万多号人,立马就热闹起来。
军兵和民夫们忙地热火朝天,一众将校带着彪悍地西凉兵,正在监督那些冻地直打哆嗦地俘虏们清理街道上地积雪和砖石,一切都井然有序。
荀彧则忙地焦头烂额,带着十余名兵卒东跑西巅,安排诸事。
令居百废待兴,一切都要从头重建,大小琐事,都要理顺了安排下去。
罗征这个将军当了甩手掌柜,可把荀彧忙了个脚底板朝天。
好在荀彧极善内政,即使手下无可用之人,也将大小诸事安排地丝毫不乱。
仓禀被第一时间清理了出来,虽然多处垮塌,但也只能勉强凑合着用了。
八千石军粮被运进仓禀,就在军营旁边,三百士兵分成三拨,轮流值守看管。
剩下地三千多牛羊被赶到城西一片废弃的民房暂时圈了起来,眼看草料将尽,牛羊马匹也饿的瘦了一大圈,掉了不知道多少膘,荀彧急的没了办法,让李蒙和王方带人到林木茂密之处,扒开积雪拣树叶子黄草充作草料,喂养牛羊马匹。
百废待兴,只是这个开始委实太难了些。
荀彧忙的几乎脚不沾地,短短数天时间,便瘦了一圈。
罗征官邸,内院厢房。
柴火烧的‘噼啪’作响,火苗突突地往上串。
罗征就着土石砌成的火炉子,眉头都快拧成了一条‘川’字。
里间地火炕上,甘倩、任研正在缝衣制袄,一边低声私语说几句闺房话。
“爷,喝杯热水吧?”
怯怯地声音,小女孩端了一碗热腾腾地开水,递到罗征身前。
罗征扭头看了看,就将碗接了过来,放到一边。
小女孩五六岁,瘦地厉害,身上穿了件羊皮袄子,头发还有些枯黄。
不过比起在漠北初见时的那副凄惨模样,却又好上许多。
小丫头就是罗征在漠北收留地汉人逃奴之一,只剩下娘俩相依为命,因为实在无力唯持生计,罗征就让小丫头地母亲在府中做杂役,小丫头也在后院做些力所能及地事情。
“冷不冷?”
罗征握住小丫头冰冷地小手,放缓语气问道。
“冷,不冷!”
小女孩有些畏怯,说话也没有逻辑,前后颠倒。
罗征叹了口气,“可怜地孩子。”
伸手将小女孩抱了过来,放在腿上烤火。
五六岁地孩子,又能做些什么。
放在21世纪,这个年纪地孩子,正在父母地呵护下,享受最快乐地童年。
然而这个孩子,却已经经历了最为悲惨地颠沛流离。这么小的年纪,能在比恶狼还要凶残地鲜卑人手里活下来,就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奇迹了。
小女孩瑟瑟发抖,实在害怕地厉害。
罗征握着她地小手,和声道:“别害怕,叔叔不会打你的。”
小丫头颤声道:“爷,奴,奴会听话的。”
罗征呵呵笑道:“以后别叫爷,就叫我叔叔!”
小丫头怯声道:“可是,可是娘亲说奴是贱籍,让奴叫,叫爷的。”
罗征道:“你娘说的不对,叫叔叔就行了。”
小丫头畏惧地点点头,被罗征抱在怀里,动也不敢动一下。
罗征又道:“你还没有名字吧?这样,叔叔给你取个名,对了,你姓啥?”
小丫头想了半天,才道:“啥是姓?”
罗征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小丫头的父亲是谁,连他娘都不知道,又哪里有姓,只好说道:“算了,就跟我姓罗吧,叫,叫罗美好了。”
小丫头还不知道名字代表了什么,瑟缩着没有吭声。
正好这时甘倩从里间出来,笑道:“夫君怎地给人家孩子取名?”
罗征道:“这孩子可怜,能在大漠活下来不容易,为夫看了都心疼,她娘被,这事你也知道的,汉人女子被鲜卑人捉去会是什么下场,也不知道她爹是谁,就跟我姓好了。”
甘倩刹时母性大发,看向小丫头地眼神变地柔和了许多。
罗征又道:“以后饮食上注意一下,多给这孩子弄点大补的吃的,好好补补,看这头发黄地跟枯草一样,再不好好补下身子,能不能长大都是问题。”
甘倩嫣然道:“夫君放心好了,交给妾身吧!”
罗征‘嗯’了声,将小丫头交给甘倩。
甘倩接过小丫头,却没有回内屋,就在旁边坐了下来,关切地问道:“夫君这几日愁眉不展地,可是有什么难决地事情,能跟妾身说说吗?”
罗征道:“大军缺粮,近两万人要吃饭,这天寒地冻的,上哪去弄粮草。不过妇人不问国政,这些事情以后你就不要过问了,打理好内院诸事就好。”
“妾身遵命。”
甘倩叹了口气,不再多问,抱着小丫头回了内屋。
妇人不问国政,可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
这个年代地女人,唯一的职责就是相夫教子。
女人干政,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东西两汉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有好些个帝王幼年登位,威望不足以服众,能力不足以处理国政,朝廷大权就落到了太后手中,每每引发外戚和官僚士大夫争权。
对于朝廷来说,这类斗争只会徒耗国力,而不会有任何益处。
罗征不让甘倩过问这些事情,自是不想给子孙埋下隐患。
不但不能过问,而且连苗头也不能有,否则只会坏事,而不会有任何好处。
好在甘倩只是关心自己,而不是真的想问军政要务。
罗征坐了一会,心里实在烦躁的不行,就起身来到了官邸公署。
衙门里,荀彧正在和一众将校商议开春后如何分发田地,屯田养兵之事。
罗征扫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吴懿和几个吴氏族人竟然也在。
这家伙举族被罗征绑架,先在洛阳被软禁近月,如今又被绑来了凉州这苦寒之地,看样子似乎已经认命了,和几个族人跟荀彧讨论地不亦乐呼。
“将军!”
“主公。”
看到罗征进来,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
罗征点点头,径自走到上首落座,压了压双臂,令众人落座后,才看向吴懿和几名在座地吴氏族人,笑呵呵地问道:“凉州地风光怎么样,诸位还满意吧?”
吴懿和几名族人默然不语,都有些难堪。
罗征又道:“既然打算出仕,那就好好干,本来军对有功部属,从来都很大方。”
荀彧急忙道:“将军,令居无人可用,军中将士又多目不识丁,彧实在忙不过来,所幸吴懿兄世代诗书传家,才帮了在下地大忙。”
罗征点点头,“这些事文若做主就可以,本将军概不过问。”
荀彧这才松了口气,道:“主公宽宏大量,彧佩服。”
罗征摆了摆手,又问站在一侧地许褚,“仲康,许氏也是谯县豪族,虽然不是经籍诗书传家,但你族中念过书地人也不少吧,为何不征辟过来,在文若手下听用?”
“这个……”
许褚怔了下,道:“某给忘了,回头就找人来给文若先生使唤。”
荀彧失笑道:“同为将军效力,又不是在下地仆佣杂役,彧怎敢使唤!”
“哈哈哈!”
赵云、李蒙、王方等将校全都忍不住轰然大笑。
吴懿皆其族人也都露出了笑容,一扫方才有些压抑地气氛。
许褚‘嘿’了一声,虎目圆瞪,狠狠剜了起哄地赵云和李蒙等人一眼。
第75章 定策
罗征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软榻上,撕了口亲兵递上来的烤羊腿,说道:“再过几天天气就要开始回暖了,积雪也开始融化,春耕准备地怎么样了?”
荀彧道:“将军放心,等到积雪融化,在下便派人清丈境内枝水两岸荒废地农田,只待土地解冻便组织民夫及俘虏翻土耕地,引水灌田,误不了春耕。”
罗征连连点头道:“这就好,这好就哇!西北苦寒,听说一年只能种一季麦子,要是误了春耕,近两万张嘴今年就得去要饭了。所以,开春地春耕就是最大地事情,不过有文若主持大局,本将军就放心了。对了,种子可足够?”
荀彧道:“够是够了,不过,剩下地四千石粮种也不是什么好种,在下正在派人跟附近的小月氏和勒姐羌部交涉,看能不能用牛羊马匹换些好地粮种。”
罗征立刻精神一振,‘哦’了声道:“说说周边羌胡人地情况!”
荀彧命人挂起山川地理图,走到屏风下指着地图道:“将军请看,自前汉时间,游牧在西陲八百里羌原上的羌人就不断内迁。至光武中兴,伏波将军马援征服西羌,羌人开始大规模内迁,主要在凉州金城、陇西、北地、安定、汉阳等郡安居,后来还有一部分羌人迁到了三辅定居,凉州一直以来战乱不断,可以说和羌人内迁有直接地关系。”
“实际上凉州大部分地区的羌人要远比汉人多,就拿护羌校尉部来说,汉人百姓还不足千户,但未入官府户籍地羌人,至少不下五万人。其中最大地勒姐羌和小月氏,据说人口就超过了两万,一直在龙尾山(非河南龙尾山)和鸡鸣山一带游牧。”
罗征蹙眉道:“在册百姓不足千户,怎么这么少?”
荀彧苦笑道:“将军有所不知,彧清查户籍时,发现护羌校尉部在光和五年有百姓一千五百九十二户,口四千八百二十六人。但这些年凉州连年战乱,百姓不是死于饥荒和战乱就是大量逃亡,具体户籍数暂时还无法统计,估计能有五百户就不错了。”
罗征脸色刹时变的十分难看,“五百户百姓,最多也就千来号人,这么点人,如何能养得住本将军地八千大军,以后募兵都无丁可征。”
荀彧叹了口气,这是先天条件,非人力所能克服。
罗征又问,“除了小月氏和勒姐羌,令居还有哪些异族部落?”
敬彧道:“还有大大小小地十几个部落,人口在数百到数千人不等。”
“小月氏和勒姐羌有多少可战之兵?”
罗征缓缓敲着桌案问道,脑子里面已经开始在考虑要不要去劫掠这些外族。
荀彧答道:“勒姐羌控弦之士不下八千,小月氏控弦之士不下五千。”
罗征道:“中平年间羌人都反了,勒姐羌和小月氏怎么没有造反?”
李蒙抢着道:“将军,这个末将知道,勒姐羌和小月氏都是女人当家,娘们就该躲家里伺候男人生娃才是本分,造反又当不上皇帝,还有被灭族地危险,娘们才不干。”
“哈哈哈!”
众人全都听的大笑起来。
罗征也面露恍然,随即又淫笑道:“一个女人能管两三万人,连男人都能驾驭,这样地女汉子本将军到要见识一下,就不知长地如何。”
王方嘿嘿笑道:“最少都是四十岁以上地老女人了。”
罗征眉头一皱,“那还是算了,本将军对老女人不感兴趣。”
“嘿嘿嘿!”
武将们全都笑起来,笑地十分**。
罗征又道:“派人传告诸羌,按十人一羊,百人十石粮计,限十日之内将所计粮草和羊送到护羌校尉部,若敢不从,本将军定发兵踏平山寨,人畜不留。”
“且慢!”
荀彧连忙道:“将军,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且勒姐诸羌并未反叛,若差人强索,与强盗行径何异,届时必会引起诸羌反弹,反不利于西羌稳定。”
罗征蹙眉道:“可是,眼下我军已无余粮,剩下地牛羊也吃不了几天,若是再不想办法弄点粮秣,近两万口人食不裹腹,如何是好?”
荀彧道:“据在下所知,主公财货颇丰,何不谴使遍出诸羌及小月氏,以财货与诸羌交换牛羊粮秣,若不从,再发兵往讨不迟。”
罗征想了想,便断然道:“就依文若之言,速办。”
荀彧拱手道:“在下遵命。”
罗征又道:“除了令居一县,护羌校尉部统属的还有哪些大地羌人部落?”
荀彧道:“尚有钟羌别支,有口万余;烧当羌部,有口三万余。这两支羌人部落皆游牧于皋兰山北麓。且冻羌部,有口六千余,游牧于龙尾山东部;滇那羌部,有口四千余,游牧于拉鸡山南麓;巩唐羌部,有口一万五,游牧于皋兰山南麓,还有一些数千人的小部落暂时无法统计,至于剩下地羌人大部,全都造反了。”
罗征点点头,道:“谴人传告这些羌人部落,就说本将军出镇西羌,只要他们按时将该缴纳地赋税缴纳上来,本将军也不想与他们为难。”
说此顿了顿,目露狠辣之色,道:“若有不从者,本将军绝不轻饶。”
荀彧迟疑道:“护羌校尉部虽有向羌部征缴赋税之权,但自桓帝以来,汉室衰微,西羌诸部就不再向护羌校尉部上缴赋税。将军初到令居,若以强硬手段迫之,非但征缴不到钱粮赋税,而且怕是会逼的西羌诸部反叛,是否操之过急了些?”
罗征阴声道:“我们的祖宗经常说,主弱则臣强,奴大必会欺主。跟这些反复无常地外族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用武力威逼,比什么手段都好。若用怀柔手段,反而让这些异族以为我汉人好欺。不过文若说的也对,不能把羌人全逼反了,否则只会便宜韩遂那厮。就来个先礼后兵,谴人传告诸羌各部,二月初一,本将军要大会诸羌首领,共商农牧之事,地点文若派人实地勘察一下,看放在哪里合适,命各部首领必须前来会盟。”
荀彧欣然拱手道:“在下遵命。”
又商议了一些节细,罗征才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忽有门卫奔了进来,大声道:“将军,韩遂使者求见。”
“韩遂使者?”
罗征怔了下,“韩遂派人来见本将军干什么?”
门卫答道:“小人不知。”
罗征脑子里转了个念头,摆手道:“带进来。”
门卫应命而去,不多时带了个二十来岁地年轻文士进来。
“谁是罗征?”
年轻文士状极嚣张,明明看到罗征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却视而不见,目光傲然地扫视了众人一圈,最后才落到罗征身上,不客气地问道。
许褚、赵云、李蒙、王方等一干武将立刻脸色就变了,纷纷怒而拔剑。
就连荀彧这涵养极好地君子,也不禁皱了皱眉头,极是不喜年轻文士地跋扈。
罗征摆了摆手,制止众将,面不改色地道:“本将军就是,你是何人?”
“在下韩嵩是也!”
年轻文士傲然道:“我家主公听说尊驾出镇西羌,特让在下前来恭贺,听说尊驾军中粮草充足,命在下顺便跟尊驾借点粮草,以应军粮。”
“放肆!”
许褚大吼一声,忍不住踏前一步。
赵云、李蒙、王方等更是脸色铁青,眼神都快能杀人了。
见过嚣张地,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就算是朝廷大臣,当着罗征的面也没人会如此目中无人。
区区韩遂派来地一个使者,竟也敢如此放肆。
许褚等将视罗征为天人,如何能不恨怒欲狂。
第76章 一堆神物
罗征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软榻上,撕了口亲兵递上来的烤羊腿,说道:“再过几天天气就要开始回暖了,积雪也开始融化,春耕准备地怎么样了?”
荀彧道:“将军放心,等到积雪融化,在下便派人清丈境内枝水两岸荒废地农田,只待土地解冻便组织民夫及俘虏翻土耕地,引水灌田,误不了春耕。”
罗征连连点头道:“这就好,这好就哇!西北苦寒,听说一年只能种一季麦子,要是误了春耕,近两万张嘴今年就得去要饭了。所以,开春地春耕就是最大地事情,不过有文若主持大局,本将军就放心了。对了,种子可足够?”
荀彧道:“够是够了,不过,剩下地四千石粮种也不是什么好种,在下正在派人跟附近的小月氏和勒姐羌部交涉,看能不能用牛羊马匹换些好地粮种。”
罗征立刻精神一振,‘哦’了声道:“说说周边羌胡人地情况!”
荀彧命人挂起山川地理图,走到屏风下指着地图道:“将军请看,自前汉时间,游牧在西陲八百里羌原上的羌人就不断内迁。至光武中兴,伏波将军马援征服西羌,羌人开始大规模内迁,主要在凉州金城、陇西、北地、安定、汉阳等郡安居,后来还有一部分羌人迁到了三辅定居,凉州一直以来战乱不断,可以说和羌人内迁有直接地关系。”
“实际上凉州大部分地区的羌人要远比汉人多,就拿护羌校尉部来说,汉人百姓还不足千户,但未入官府户籍地羌人,至少不下五万人。其中最大地勒姐羌和小月氏,据说人口就超过了两万,一直在龙尾山(非河南龙尾山)和鸡鸣山一带游牧。”
罗征蹙眉道:“在册百姓不足千户,怎么这么少?”
荀彧苦笑道:“将军有所不知,彧清查户籍时,发现护羌校尉部在光和五年有百姓一千五百九十二户,口四千八百二十六人。但这些年凉州连年战乱,百姓不是死于饥荒和战乱就是大量逃亡,具体户籍数暂时还无法统计,估计能有五百户就不错了。”
罗征脸色刹时变的十分难看,“五百户百姓,最多也就千来号人,这么点人,如何能养得住本将军地八千大军,以后募兵都无丁可征。”
荀彧叹了口气,这是先天条件,非人力所能克服。
罗征又问,“除了小月氏和勒姐羌,令居还有哪些异族部落?”
敬彧道:“还有大大小小地十几个部落,人口在数百到数千人不等。”
“小月氏和勒姐羌有多少可战之兵?”
罗征缓缓敲着桌案问道,脑子里面已经开始在考虑要不要去劫掠这些外族。
荀彧答道:“勒姐羌控弦之士不下八千,小月氏控弦之士不下五千。”
罗征道:“中平年间羌人都反了,勒姐羌和小月氏怎么没有造反?”
李蒙抢着道:“将军,这个末将知道,勒姐羌和小月氏都是女人当家,娘们就该躲家里伺候男人生娃才是本分,造反又当不上皇帝,还有被灭族地危险,娘们才不干。”
“哈哈哈!”
众人全都听的大笑起来。
罗征也面露恍然,随即又淫笑道:“一个女人能管两三万人,连男人都能驾驭,这样地女汉子本将军到要见识一下,就不知长地如何。”
王方嘿嘿笑道:“最少都是四十岁以上地老女人了。”
罗征眉头一皱,“那还是算了,本将军对老女人不感兴趣。”
“嘿嘿嘿!”
武将们全都笑起来,笑地十分**。
罗征又道:“派人传告诸羌,按十人一羊,百人十石粮计,限十日之内将所计粮草和羊送到护羌校尉部,若敢不从,本将军定发兵踏平山寨,人畜不留。”
“且慢!”
荀彧连忙道:“将军,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且勒姐诸羌并未反叛,若差人强索,与强盗行径何异,届时必会引起诸羌反弹,反不利于西羌稳定。”
罗征蹙眉道:“可是,眼下我军已无余粮,剩下地牛羊也吃不了几天,若是再不想办法弄点粮秣,近两万口人食不裹腹,如何是好?”
荀彧道:“据在下所知,主公财货颇丰,何不谴使遍出诸羌及小月氏,以财货与诸羌交换牛羊粮秣,若不从,再发兵往讨不迟。”
罗征想了想,便断然道:“就依文若之言,速办。”
荀彧拱手道:“在下遵命。”
罗征又道:“除了令居一县,护羌校尉部统属的还有哪些大地羌人部落?”
荀彧道:“尚有钟羌别支,有口万余;烧当羌部,有口三万余。这两支羌人部落皆游牧于皋兰山北麓。且冻羌部,有口六千余,游牧于龙尾山东部;滇那羌部,有口四千余,游牧于拉鸡山南麓;巩唐羌部,有口一万五,游牧于皋兰山南麓,还有一些数千人的小部落暂时无法统计,至于剩下地羌人大部,全都造反了。”
罗征点点头,道:“谴人传告这些羌人部落,就说本将军出镇西羌,只要他们按时将该缴纳地赋税缴纳上来,本将军也不想与他们为难。”
说此顿了顿,目露狠辣之色,道:“若有不从者,本将军绝不轻饶。”
荀彧迟疑道:“护羌校尉部虽有向羌部征缴赋税之权,但自桓帝以来,汉室衰微,西羌诸部就不再向护羌校尉部上缴赋税。将军初到令居,若以强硬手段迫之,非但征缴不到钱粮赋税,而且怕是会逼的西羌诸部反叛,是否操之过急了些?”
罗征阴声道:“我们的祖宗经常说,主弱则臣强,奴大必会欺主。跟这些反复无常地外族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用武力威逼,比什么手段都好。若用怀柔手段,反而让这些异族以为我汉人好欺。不过文若说的也对,不能把羌人全逼反了,否则只会便宜韩遂那厮。就来个先礼后兵,谴人传告诸羌各部,二月初一,本将军要大会诸羌首领,共商农牧之事,地点文若派人实地勘察一下,看放在哪里合适,命各部首领必须前来会盟。”
荀彧欣然拱手道:“在下遵命。”
又商议了一些节细,罗征才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忽有门卫奔了进来,大声道:“将军,韩遂使者求见。”
“韩遂使者?”
罗征怔了下,“韩遂派人来见本将军干什么?”
门卫答道:“小人不知。”
罗征脑子里转了个念头,摆手道:“带进来。”
门卫应命而去,不多时带了个二十来岁地年轻文士进来。
“谁是罗征?”
年轻文士状极嚣张,明明看到罗征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却视而不见,目光傲然地扫视了众人一圈,最后才落到罗征身上,不客气地问道。
许褚、赵云、李蒙、王方等一干武将立刻脸色就变了,纷纷怒而拔剑。
就连荀彧这涵养极好地君子,也不禁皱了皱眉头,极是不喜年轻文士地跋扈。
罗征摆了摆手,制止众将,面不改色地道:“本将军就是,你是何人?”
“在下韩嵩是也!”
年轻文士傲然道:“我家主公听说尊驾出镇西羌,特让在下前来恭贺,听说尊驾军中粮草充足,命在下顺便跟尊驾借点粮草,以应军粮。”
“放肆!”
许褚大吼一声,忍不住踏前一步。
赵云、李蒙、王方等更是脸色铁青,眼神都快能杀人了。
见过嚣张地,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就算是朝廷大臣,当着罗征的面也没人会如此目中无人。
区区韩遂派来地一个使者,竟也敢如此放肆。
许褚等将视罗征为天人,如何能不恨怒欲狂。
第77章 施政之基
太阳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将暖暖地日光泼洒在恺恺白雪上。
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但土地却还没有解冻。
去岁一个冬天都没怎么下雪,五九天唯一的一场大雪,却把在地盖了个严实。有的地方积雪甚至没过了膝盖,不论百姓还是盗匪,都没有办法出远门。
罗征和荀彧、许褚、赵云等人站在一处高地上,查看枝水两岸地形。
上百名亲兵分散在四周,披甲持戈,凝神戒备。
其时积雪尚未融化干净,四野地势平坦,依旧是一片银妆素裹,就算兔子老鼠等小动物都没地方藏身,又何论贼人,根本就不虑会有人前来偷袭刺杀。
罗征指着已经开始解冻地枝水,向众人道:“有了这场大雪,今年开春枝水的水量必然会十分丰富,不怕河道干涸,无水浇灌农田了。”
荀彧抚须笑道:“春季是不愁没水了,不过枝水只是河水最小地一小枝流之一,毕竟水量太小,等进入夏季,要是雨水不多,水位多半还会下降。”
罗征沉思片刻,道:“能不能在枝水上游建一条水库,拦河筑堤将水聚起来,这样不论雨水多少,纵然遇上天气大旱,也可以开闸放水,灌溉农田。”
荀彧道:“建一座水库固然有利于灌溉农田,不过主公有所不知,一旦建成水库,山体被水长时间渗透,极易发生垮塌,若是再遇到山洪爆发,却来不及排水地话,堤坝就有可能被山洪冲垮,届时河道两岸必成泽国一片,引发巨大地灾难。”
罗征凛然,没想到建个水库也有这么多学问。
不过身为现代人,最不缺的就是解决问题的新思路。
罗征思忖片刻,道:“这个好办,找对地理有研究地人去实地勘察,把建水库地位置选在山体不容易被渗透的地方,再每年组织民夫及时疏通河道,修缮沟渠,清理水库中淤积的泥沙,这样就可以避免遇到山洪爆发而引起的洪灾。”
荀彧道:“还有个问题,枝水源自拉鸡山,流经令居、允街、枝阳诸县,于金城西北汇入河水。若建水库,则下游允街、枝阳诸县必然大旱,岂非损人利己。”
罗征奸笑道:“这个更好办,护羌校尉部治下地广人稀,百姓还不足千户。允街和枝阳诸县地百姓没水浇灌农田,那就让他们迁到令居来,本将军给他们分发农田粮种,让他们在令居安居乐业,而且头几年可以适当减免赋税,岂不一举多得。”
荀彧不语,总得这法子有些过于毒辣,未免伤天害理。
罗征安慰道:“文若不必放在心上,允街、枝阳诸县连年战乱,不是有割据军阀过度横征暴敛,就是被盗匪虏掠,百姓的日子未必好过。迁到本将军治下,本将军至少不会像其他军阀那样盘剥百姓,对他们来说,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荀彧拱手道:“既然如此,回头在下便找人仔细讨论此事,再请将军定夺。”
旁边吴懿忍不住道:“这样也不是常久计,就算将军逼迫两县百姓迁到令居,但这些地方以后怎么办,没有水源,农田就会荒废,根本不可能耕种。”
罗征胸有成竹道:“这个更不是问题,金城郡水流丰富,南有河水穿金城而过,北有湟水和枝水、通水等三条支流,河道南北分散,几乎贯穿了整个郡。待日后平定凉州,本将军再征召民夫广修水利,以河水之足,便是有百万顷良田也足以浇灌。”
吴懿拱了拱手道:“原来将军早有定计,到是在下多嘴了。”
罗征瞥了眼吴懿,心里就有些疙瘩。
吴懿早早地就在枝水北岸圈占了两千亩地,他是知道的。
这种事情荀彧不会隐瞒,早就给他禀报过了。
罗征当过农民,对这些大肆圈地的世家豪强,是绝对没有好感地。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看吴懿不顺眼的主要原因,只不过没把心思表露出来罢了。
说到底,汉末农民会大规模起义,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些豪强地主逼的。
汉末土地兼并,绝对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夸张的年代,地主豪强通过各种手段,强行兼并占有百姓田产,失去了土地的百姓没了活路,不造反还能干什么?
有些大地主占地甚至多达数千顷,养地佃农户以万计。
而这些依附豪强地主的佃农,是不在官府户籍上的,不用按人头给官府上税,这就造成地主豪强仓禀里的粮食吃不完快烂掉了,朝廷的国库却是越来越空虚。
国库空虚,统治者只能不断地加重税赋,拼命压榨百姓。
等到百姓被逼的没了活路,不是卖身为奴,依附地主豪强成为佃农,就是造反。
可以说,汉末的土地兼且,已经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地主豪强势力越来越大,朝廷则越来越衰弱。
最终造成的结果,就是天下大乱,豪强并起,诸侯割据。
罗征虽然明白这些东西,但却无法改变,所以才没找吴懿地麻烦。
这些世家大族不但是最大的地主豪强,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读书人。这个年代的百姓极少有读书识字的,士大夫阶层几乎完全由这些门阀世家组成。
贫民百姓能识文断字的不多,要想治理地方,就必须要借助这些世家大族。
要想登台逐鹿,就绝对不能把这些世家大族给得罪死了。
罗征想了想,对荀彧道:“文若,你尽快拟定一条法令,按人头缴纳赋税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赋税能去的全部去掉,地税每亩良田缴纳该缴纳多少粮,次田和新田缴纳多少,也要按照种的作物不同,收成不同,根据实际进行调整,尽量不要给百姓增加负担。我们的祖宗天天在喊民富则国强,国强则兵盛,兵盛则天下兴,却喊完就忘。只有真正让百姓富足了,我们的仓廪才能充实起来,军队才能强大起来。”
荀彧欣然点头,“将军英明,说实话,朝廷的赋税不但名目繁多,而且很不合理。眼下令居农事败坏,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的确应该减轻赋税,予百姓以休养生息之机。”
罗征道:“所以,以后我们的施政方略,就围绕如何让百姓富起来这条核心展开,让百姓富足就是本将军治下的施政根基。但凡敢触及这条底线者,就是损害本将军地根基,绝对不能轻侥。特别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地主豪强,更是要大力整治。回头文若也给本将军拟个法令出来,第一,地主豪强要地可以,自己去开荒,不能再以任何名目强占百姓田产,更不能再私养大量佃农。百姓都成了佃农,以后本将军找谁收税去?想种地,去花钱雇佣那些想挣钱的百姓去干活,而且不得恃强而逼;第二,清丈好土地,地主豪强该交地田税,一个粮食都不能少地给本将军交上来,胆敢私报土地、偷税漏税地一律重罚。”
这是施政之本,荀彧自然没什么意见,拱手道:“在下遵命。”
吴懿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看,虽然这些都是朝廷的法令,只不过罗征稍加变动。但此时此刻从罗征嘴里说出来,却怎么都感觉像是在针对吴氏似的,心里怎能舒坦。
罗征越说脑袋越是灵光,又补充道:“还有,世家豪族不得擅养私兵豪奴,更不得再私造兵甲,胆敢擅养私兵,私造兵甲者,以谋逆罪论处。”
荀彧刹时面露难色,道:“将军,此法令怕有不妥。”
吴懿也脸色难看,不让养私兵,那自家的五百私兵岂不是要被收缴?
罗征道:“此话怎讲?”
荀彧道:“门阀养士,古来有之。今天下豪强并起,豪族门阀只要有条件的,无不招募私兵以防肘腋生乱。凉州更是战乱不断,匪寇横行,豪强大族若不养私兵,根本就无力护得宗族周全。将军若强行推行此令,只会逼的豪强大族铤而走险。”
罗征凛然一惊,只好从善如流,道:“那就先放一放。”
荀彧这才松了口气,就怕罗征急功近利,不顾后果。
吴懿也松了口气,还好,那五百私兵算是保住了。
不然正如荀彧所说,这西凉兵荒马乱了,没有一点力量,宗族如何保全。
重复章节已改正
不好意思啊,一次定时发了半个月的章节,最近回老家没网,看到书评区发错章节干着急改不了,今天刚把宽带拉上。
抱歉、抱歉!
第78章 为人主者责
允吾,韩遂官邸。
韩遂正与谋士成英议事,忽有亲兵进来禀道:“主公,韩嵩将军回来了。”
“哦,子乐回来了?”
韩遂欣然道:“可曾讨得军粮,快叫他进来。”
亲兵还未及答话,一把哭声响起,韩嵩就已经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叔父,你要替小侄报仇哇!”
韩嵩脸肿的像猪头,都快认不出来了,扑倒在韩遂脚下,放声大哭。
韩遂愕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谋士成英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将军何以至厮?”
韩嵩嚎啕大哭道:“叔父有所不知,罗征小儿跋扈非常,不但不借粮给叔父,反而命人将小侄乱棍打了出来,还骂叔父是叛贼,鸣鸣!”
这就是纯粹乱泼脏水了,罗征又不想和韩遂开战,怎会把人往死里得罪。
韩遂回过神来,脸色立时变的铁青,勃然大怒道:“罗征小儿,欺吾太甚。”
成英嘴皮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韩嵩是什么样的人他十分了解,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十足的纨绔一个。
罗征和主公韩遂又不曾交恶,怎么会冒然得罪主公。
定是韩嵩这小子太过跋扈,惹怒了人家,才被乱棍打了出来。
韩遂可不知道这个在自己面前十分知礼的侄子在别人面前是如何地嚣张跋扈,这些事情也从来不会有人告诉他,咬牙切齿地道:“不借粮也便罢了,竟敢殴打本将军地使者,若不宰了罗征匹夫,别人还以为本将军怕了这厮,简直岂有此理。”
成英忙道:“主公息怒!”
韩遂怒道:“人家都踩到本将军脸上了,你让本将军如何息怒?来呀,传我军令,即刻点起八千大军杀奔令居,本将军要将罗征小儿剥皮抽筋。”
“且慢!”
成英大吃一惊,急声道:“主公万万不可呀,眼下积雪未化,道路不通,大军根本就无法通行。且我军与马腾连番恶战,眼下士卒厌战,急需休整,实不宜再动干戈呐!况且马腾虎视在侧,若主公起兵攻打罗征,马腾趁虚杀来,只怕金城危矣!”
韩遂‘嘿’了声,心有不甘地道:“罢了,就让罗征小儿多活几天。”
成英这才松了口气,道:“主公英明。”
令居,罗征官邸。
罗征刚刚吃罢早膳,就接到了一个好消息。
许褚走了进来,闷声道:“主公,找到陈通弟妹了。”
“此话当真?”
罗征闻言大喜,自从大军到了陈仓,他就派了亲兵前往临洮寻找陈通家人,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将近两个月,如今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许褚道:“人就在外面。”
“快,带进来。”
罗征把手一挥,连忙起身出门。
许褚应了声,转身大步离去。
不多时,几名风尘仆仆地亲兵带着两个孩子进来。
一个十三四岁地少年,长的跟陈通有几分像。
一个还不到十岁地小丫头,有些畏惧地躲在少年身后。
少年虽然也有些胆怯,却还是死死地护住妹妹。
兄妹俩衣衫到是完整,穿了厚厚地羊皮袄子,但身子骨十分瘦弱,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吃不饱饭所致,事实上所有饥民百姓都有相同地特征。
“将军!”
几名亲兵看到罗征,都十分激动。
罗征却蹙眉问道:“陈通老母不是还在吗,为何没有一并带来?”
亲兵答道:“小羊沟被盗匪洗劫,村子里的百姓都逃到了山里,小人费了好大劲,找到他俩时,陈通老母已经快不行了,等不到天就死了。”
罗征目露黯然,叹了口气。
过了半晌,才问道:“可曾葬妥?”
亲兵答道:“已经埋掉了,还给买了副棺材。”
罗征‘嗯’了声,挥手道:“幸苦了,先下去歇息吧!”
亲兵这才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罗征看向有些紧张地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答道:“小人陈二蛋。”
罗征上前拍了拍小丫头地脑勺,问道:“这是你妹妹吧,叫什么?”
小丫头有些害怕,又躲到了少年左边。
少年连忙安抚了几句,才答道:“我妹妹叫陈大丫!”
罗征点点头,老百姓大多没文化,名字也是取的五花八门。
陈通原本叫陈大牛,陈通这个名字还是当了兵后,一个识字的军吏给取的。
罗征叹道:“你大哥陈通是我部下,可惜在冀州时战死了。我曾答应过他,要替他照顾家小。既然你母亲已经死了,你和你妹妹以后就住在我府上吧!”
陈二蛋迟疑道:“小的,小的能吃饱饭吗?”
罗征失笑道:“当然,你大哥乃是我最忠心的部下,又为我战死沙场,别说让你们兄妹俩吃饱穿暖,我还会让人教你读书识字,学习武艺兵法,治国经略之道。等过几年你成年加冠后,你要是想建功立业,求取功名,便入伍参军,只要立下战功,将来封侯拜将也不是不可能;若不想当兵,我也可让人给你安排个文职,只要干出成绩一样能升官。如果只想谋个富贵生活,等你成年我也可以赐你良田百顷,足够你富贵一生了。”
陈二蛋半信半疑道:“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罗征道:“我一个大汉朝地将军,还会骗你个少年么?”
陈二蛋就有些兴奋,说道:“小人想当将军。”
罗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这才是少年人应有的理想。
陈二蛋想起什么,忙又问,“那我妹妹呢?”
罗征道:“你现在年龄还小,不足以顶门立户。我会给你找个老师教你读书,至于你妹妹就先住在我府上吧,让我夫人教她女儿家的手活,你觉得怎么样?”
陈二蛋迟疑了下,才点了点头。
罗征当即喝道:“来人。”
“将军有何吩咐?”
有亲兵应声而入,拱手待命。
罗征道:“去请荀彧先生过来一下。”
“遵命。”
亲兵答应一声,连忙去了。
不多时,荀彧急步匆匆而来。
“见过将军。”
荀彧瞥了眼陈二蛋和陈大丫,拱手致礼。
罗征摆手道:“文若不必多礼。”
指了指陈二蛋和陈大丫,道:“这就是陈通的弟弟和妹妹,当日陈通死前,本将军答应要替他照顾老母和弟妹。奈何亲兵辗转寻到时,陈母已经亡故,只剩下这对兄妹。”
荀彧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静待下文。
罗征叹了口气,道:“陈通对本将军忠心耿耿,不惜舍命相救,本将军无论如何也要替他照顾好弟弟妹妹。奈何本将军不善育人成才,故唯有麻烦文若了。”
荀彧道:“将军地意思是……”
罗征道:“本将军打算把陈二蛋交给文若,由文若教他识文断字,学习兵法韬略,以后也好谋个出身。当然,年轻人不能养成懒惰地毛病,一些力所能及地事情,文若尽交教给他去做就是。也不必专门花费时间教他,有空多指点一下也就是了。”
荀彧慨然道:“在下遵命。”
这事不能拒绝,说到底,陈通之所以会战关,也是因救他幼子。
罗征能如此善待部下,荀彧只会感到欣慰。
至少为这样的人效命,哪天战死沙场后不用担心家小无人顾拂。
罗征又道:“对了,文若顺便给他取个名字。”
荀彧点头应下,这不过小事一桩。
罗征又吩咐亲兵去请赵云。
很快,赵云大步走了进来,拱手道:“见过主公。”
罗征摆摆手,指着陈二蛋道:“陈通地事子龙也听说了吧,这就是陈通的弟弟,以后文若抽空教他读书,子龙有空地话,教他练习武艺。”
赵云瞅了陈二蛋一眼,拱手道:“遵命。”
罗征挥挥手,“好了,文若,陈二蛋就交给你了。”
“将军放心吧!”
荀彧答应一声,就要带陈二蛋离开。
谁料陈大丫却死死地抓着哥哥不放手,明显十分怕生。
罗征无奈,只好先让兄妹俩在府中住上一段日子,等熟悉了环境再说。
第79章 出兵
漫长地严冬过去之后,积雪终于全部融化。
午后地阳光照在身上,让人从心里都暖洋洋的。
派出去地几路使者,也陆续带回了结果。
前往勒姐羌部和小月氏地队伍用财货交易,换回来了千石粮和数千只羊。
荀彧愁眉苦脸地道:“将军,千石粮,数千头牛羊,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最多也只够两万人吃半个月。我军地余粮和牛羊牲畜最多只够吃到四月初,距离秋粮下地至少还得三个半月时间,再加上令居的许多百姓熬过冬天后,连春耕地粮种都没有了,官府不但要给百姓发放粮种,还得发给口粮,熬到秋收,至少也得两万石粮食,或者八万只羊。”
“两万石粮食,八万只羊!”
罗征眉头不自觉蹙紧,问道:“勒姐羌和小月氏能不能拿出两万石粮食?”
李蒙对羌人比较熟悉,连忙答道:“将军,羌人虽然也种地,但还是以放牧为主。而且这些羌人放羊牧马比我们汉人在行,种地可就让人不敢恭维了。更关键的是,这些羌人大部都是占山自立,不入官府户籍,分不到好地,只能在山上开些山地耕种,地也不多,粮食的收成其实没多少。像勒姐这样两万多口地羌人大部落,最多也就种个三万多亩山地,收成好地话一年能收个五万石粮食就不错了,现在估计还没有两万石余粮。”
荀彧也点头道:“李蒙将军所言不差,彧使人打听过,勒姐确实没有两万石余粮。”
罗征问道:“牛羊呢,这些羌人既然以放牧为主,牛羊牲口应该不少吧?”
荀彧道:“牛羊牲口到是不少,这些游牧部落地牛羊都是数以万计,像勒姐这样地大部十几万只羊还是有的。不过勒姐羌和小月氏这些年也时常被凉州乱军和军阀勒索,日子也不好过。而牛羊牲口这东西是羌人的主要食物,还要繁殖,一次不能杀太多,不然会影响下的崽子数量,连琐反应下,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罗征沉声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饿肚子吧?”
荀彧沉吟道:“据回来的人说,勒姐羌和小月氏也不想跟将军交恶,所以才勉强挤出千石粮食和三千只羊跟我们交易。不若彧再使人去一趟,看能不能再从勒姐羌和小月氏那里多买些牛羊。诸羌会盟时,再与羌人各部商议,看能不能借些粮秣。”
罗征‘嗯’了声,道:“也只有如此了,会盟之事安排地如何了?”
荀彧答道:“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地点定在了龙尾山北麓的白草滩,那里方圆数十里之内一马平川,不会被人偷袭,且距离令居只有八十里,距离刚好。”
罗征点头,“诸羌各部呢,有多少部落会参加会盟?”
荀彧道:“勒姐部、小月氏、且冻部、滇那部都已经答应会参加会盟,还有十几个人口在数百到千余的小部族也会来,只有最大的烧当部、钟羌别部、巩唐部态度十分强势,钟羌别部更是将彧派去的人给打了出来,可以说是明目张胆地反抗护羌校尉部了。
罗征眼神就是一凝,“曲曲一个万余人地部落,也敢如此放肆。”
荀彧略一思忖,便道:“烧当部、钟羌别部、巩唐部这三个最大地部落不来,这次会盟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那些小部落会来参加会盟,多半也是不想被护羌校尉部第一个列为打击地对象,但多半还是会持观望态度。若是将军奈何不了烧当三个大部,那些小部落必然不会乖乖地服从护羌校尉部的管制。因此,彧以为,将军最好在会盟之前,先夷灭公然挑衅护羌校尉部地钟羌别支,否则无威不足以镇慑诸羌。”
“不错,请将军发兵踏平钟羌别部。”
许褚、赵云、李蒙、王方等武将群情激奋,全都附合。
自从八月底回师洛阳之后,半年没有仗打,这些习惯了战争地武将早就已经闲的心里发慌了,眼下钟羌别部把出兵的借口都给送来了,哪还不牢牢地抓住。
罗征森然道:“本将军也正有这个意思。”
荀彧凝声道:“钟羌别部在皋兰山北麓地媪围和枝阳之间一带耕种游牧,距离令居不过两百里,骑兵疾行军一日便到。距离会盟尚有半月,应该还来得及!”
罗征狞声道:“文若所言,甚合吾意。钟羌别部不过万把人,能有多少男人。就算加上能骑马的女人,也不会超过三千,本将军灭之易如反掌。”
“将军,末将愿为先锋。”
王方第一个跳了出来,急忙请婴。
罗征把手一挥,道:“伍习率五千北军步卒留下守城,许褚、赵云、李蒙、王方随本将军出征。都去整点兵马,让将士们带上三日干粮,明日一早便出发。”
“遵命。”
众将轰然应命,个个目露振奋。
罗起长身而起,就准备离开议事厅。
荀彧忙又道:“将军,吴氏有口七百余,这粮食……”
罗征道:“本将军不是让你以市价两倍地价格,卖给他们粮食吗?”
荀彧苦笑道:“将军有所不知,七百余人坐吃山空,再厚的家底也得被吃光了。”
罗征‘唔’了声,摸了摸下巴,淡淡地道:“那就没办法了,凉州连年战乱,粮食就是命根子,就算拿再多地钱也买不到粮食,本将军肯卖粮给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荀彧无奈道:“总不能让吴氏七百余口全都饿死吧?”
罗征奸笑一声,道:“办法是有,就看吴懿肯不肯接受了。不肯为本将军出力,还要让本将军给他养七百张嘴,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地事情。回头告诉吴懿,要么拿五百私兵来换所需口粮,要么就自己去想办法,本将军没有义务给他养活这么多人。”
荀彧更是无奈,也只得应命。
心里就开始琢磨,回头怎么跟吴懿说这事。
钟羌又称钟存羌,东汉建初年间,汉军击败先零羌、烧当羌后,一部分羌人被迁往三辅地区,大部分羌民都逃往塞外,有的则依附于钟羌,从而壮大了钟羌的力量。
安帝永初元年(107年),陇西先零羌与数万钟羌联合,参加了凉州的羌民起义,遮断陇道,郡县为糯不能制,至顺帝时,一直时叛时附,可说是羌人中最反复的部落。
东汉末年,钟羌已成为继先零、烧当之后羌人中最强的部落,控弦之下不下五万,成为东汉朝廷的主要抗衡力量之一,中平年间先零羌起义时,钟羌也在其中。
不过凉州叛军的主导权频繁更替,实际上已经分裂了好几次。
直到凉州刺史耿鄙被杀,马腾起兵与韩遂联合后,原本兵力达十万的凉州叛军内部再次分裂,有大部分羌人都叛投了马腾,这也是马腾与韩遂矛盾地根源所在。
马腾乃伏波将军马援之后,马援征服西羌诸部,被羌人称为神威天将军,西凉马家在羌人中拥有无以伦比的威望,几乎可以一呼百应,跟随北宫伯玉起义的先零、钟羌等羌人大半都叛投了马腾,这也是马腾迅速崛起,后来居上,实力竟然还超过韩遂的主要原因。
游牧于皋兰山北部地钟羌,则是冲帝永嘉年间钟羌内乱,从皋兰山南麓迁过来的。
皋兰山北麓中部有一块方圆百里,水草丰美的丘陵平原,河水从这里穿过,孕育了这块肥美的沃土,每到季夏,及膝高的牧草让羌人的牛羊吃的恨不得胀破肚皮。
羌人习惯居住在地势较高的地方,这个传统一直都没有变。
这支钟羌别部的寨子,就建在一片相对平坦地半山腰上,站在十里之外,就能一眼望见由毡包和土屋组成的群落,只是那土屋盖的房子委实称不上美观,十分丑陋。
毡包是游牧民的标致,而土屋则是羌人学习汉人农耕文化地结果。
但羌人并没有完全被汉人同化,所以就出现了毡包和土屋混杂地部落建筑群。
太阳落山后,钟羌人纷纷驱赶着牛羊回圈。
入夜后,过了一个时辰,羌寨西北三十里外的密林中忽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第80章 趁夜偷袭
这个年代和后世不同。
只要有水的地方,就会有树木。
毫不夸张的说,走到哪里都可以见到成片的原始森林。
就连不适合树木生长的平原上,也总会有一些生命力顽强地树木在土壤中扎根。
天已经黑了,半山腰上的羌寨里火把亮起。
罗征翻身跳下马背,随手将马缰掷到亲兵怀里,大步走出这片林子,远远地眺望三十里外半山腰上的点点火光,狼一样的眸子里有森然杀机在酝酿。
王方凑了上来,问道:“将军,要不要趁夜突袭?”
赵云也赶了过来,插话道:“不可,现在才天刚黑,这个时候突袭的话,很难悄无声息地摸进羌寨。我军从山口冲到羌寨,至少也要一顿饭的功夫。一旦惊动山口哨探,羌人有足够的时间召集大军迎敌。届时我军就算能击破羌寨,也必然会伤亡惨重,得不偿失。”
李蒙深以为然道:“赵云将军说地没错。”
罗征欣然道:“不错,子龙所言极是。”
许褚问道:“那什么时候突袭?”
罗征道:“大军一日疾行,战马都跑累了,将士们也乏了,先不着急,传令将士们先填饱肚子,抓紧时间休息,等快到卯时再突袭羌寨。”
王方抓抓头,“卯时天就要亮了,这个时候突袭,不太合适吧?”
罗征道:“你知道什么,人最困的时候,恰恰就是寅时末、卯时初,这个时候的人警觉性也是最低的,可以说是偷袭杀人,放火烧寨最好的时候。”
众将略一思忖,便立刻深以为然的点头。
罗征斥道:“你个笨蛋以后多动动脑子,别就知道喊打喊杀的,将来要是让你独领一军出征,你这个笨蛋还不得把大军给领到火坑里去。”
“嘿嘿!”
王方干笑几声,连忙退到了后面。
夜渐渐深了。
三千骑兵人卸甲,马卸鞍,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
西北酷寒,虽然已经立春,但到了晚上,寒意依旧十分浸人。
不能生火取暖,就更是难熬。
所幸西北不缺牛羊,皮货不少,三千骑兵都带了粗制地羊皮袄子,裹着皮袄往大树上一靠勉强还能撑得住,四五个时辰,咬咬牙就过去了。
罗征带着许褚和赵云,躲到了菜园子里。
菜园子里全都种上了玉米麦子,装不下太多的人。
自从刚到令居,把许氏族人和五百多匠人安置下来后,罗征就将菜园子里多出来的十亩地全部种了玉米,准备抓紧时间多积攒点种子,好尽快扩大种植面积。
菜园子里不分季节,而且土地肥沃,不管种什么东西都高产。
春玉米的生长周期根据气候条件的不同,一般大概为四到五个月。
菜园子里大概四个月能收一茬,产量也比罗征以前跟着老妈种地时高了许多,每亩大约能产两千五百斤,罗征收了好几茬,堪堪攒下了一万多斤种子。
十亩玉米种了一个多月,已经长过了膝盖。
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的,形势十分的喜人。
等到这十亩玉米全部收下来,就能有两万多斤种子。
西北天冷,耕种时间较晚,麦子一般在二月末,三月初播种。春玉米的话,罗征估摸着至少也要到四月才能播种,这一茬的种子下来,刚好赶上春种。
菜园子最中间的那一亩地,种的还是瓜果蔬菜。
至于土豆、红薯这些高产的作物,菜园子里实在没有多余的地种植,只能先尽快多种几茬玉米,尽快扩大玉米的种植面积了,毕竟玉米才是最重要的粮食。
土豆和红薯虽然产量更高,但是却不能替代粮食。
这东西偶尔吃吃还行,只吃土豆和红薯时间长了肯定不行,会影引军队战斗力。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罗征早从菜园子里出来,一声令下,大军立刻集结。
士兵们飞快地摸黑穿上甲胃,给战马上好鞍子马蹬,迅速冲出密林。
天很黑,只有微弱的星光撒下,勉强只能看到身边晃动地人影。
要命的是,不能点火把,行军实在太困难了些。
罗征沉声道:“吩咐下去,让弟兄们牵好战马,排成长队跟着前面的人慢慢走。”
“遵命。”
众军校立刻分头奔走,迅速传下军令。
罗征又道:“子龙,你在前面带路。”
“遵命。”
赵云拱手领命,立刻牵着战马当先往羌寨方向摸去。
许褚随后而行,牵马跟在赵云身后。
唯有罗征骑在马上,由亲兵牵马跟在许褚后面慢行。
天太黑,根本就看不清楚脚下是什么。
为了避免战马失蹄,士兵们走的很小心,速度自然也很慢。
三十里路,竟然走了足足两个时辰。
钟羌的寨子建在半山腰上,山脚下的上山道口处点着两支羊油火把,烧的正盛,竟然还有人把守值夜,只是两个把守地羌人汉子都有些打蔫,靠在土台子上打盹。
如墨夜色下,赵云身形敏捷,宛若黑夜中行走的猎豹,迅速摸了过来。
距离两名守夜地羌人尚有两百步时,便停了下来,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山道口只有两名羌人,再无第三人后,才解下背上地五石角弓,将两支铁箭同时绰于弦上。
嗡!
弓弦轻颤声中,两支铁箭若流星而出。
两名靠在土台子上打蔫地羌人刚刚听到弓弦声,还来不及睁开眼睛,就被两只铁箭分别射穿了咽喉,钉在了土台上,再也没有机会看一眼这美好的世界。
羌寨和山道中的中间位置,还有一个哨台,也有两名羌人士兵值守。
赵云目测了下,大约有两百多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从上面的哨台上,借着火把,差不多可以看到下面哨台上的人,一旦山口出现意外,上面哨台上值夜的羌人士兵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并向半山腰地大寨示警。
所幸五六点天没亮正是人最困的时候,上面哨台上的两名羌人士兵也在打蔫。
而且赵云一弓两箭,不但同时将山口的两名羌人士兵射死,来不及发出声音,而且铁箭穿喉射在了哨台上,直接把两名羌兵钉在了哨台上,没有倒下来。
如果不到近前查看,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异样。
赵云没有浪费时间,立刻绕过哨台,迅速往上面的哨台摸去。
两百步外开弓引射,又是一弓两箭,再次将上面哨台上的两名羌兵射死。
“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
赵云这才松了口气,拿出一支哨子连吹三下。
没想到这些羌兵警戒居然如此松懈,根本没费什么手脚,就清除了哨卡。
不过随即又想,羌人哪会料到主公会这么干脆,这么快就直接杀上门来。这次从速出兵就是为了出其不意,一举偷袭击破钟羌老巢,这些羌人会有防备才怪。
哨子声有些诡异,像是蚂蚱的叫声。
赵云吹响哨子后,两百步外也很快响起了同样的哨子声。
以两百步为接点,哨子声很快传到了两里之外。
赵云却身不停留,背好强弓铁箭,迅速往羌寨摸去。
黑夜中。
罗征跨骑在马背上,脸色一片肃然。
等到听到不远处响起的哨子声,而且连响了三下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脸皮也松驰了开来,压低声音道:“计划顺利,让弟兄们看好战马,走,去山道口。”
第81章 攻其不备
山口两百步外,哨台上的火把照不到这里。
夜色下,三千西凉铁骑跨马而立,肃然无声。
轻微的脚步声中,赵云迅速从侧方奔了过来,直赴罗征马前。
“主公!”
赵云把手一拱,“哨兵已经全部解决。”
罗征刹时精神一振,沉声问道:“羌寨防卫如何?”
赵云答道:“羌人根本没料到我军会这么快就杀过来,防备十分松懈。前往羌寨的五个道口共十个哨台全部解决,羌寨哨楼上地三个哨台也已经全部解决。”
“好,出发。”
罗征重重把手一挥,当先纵马而出。
三千骑兵汹涌而动,从黑暗中冲了出去,直奔山口。
赵云也早已飞身上马,倒提银枪随在罗征身侧。
前往半山腰的羌寨共有五条山道,三千骑兵分作五路,迅速往山上冲去。
山坡很平坦,骑着战马就可以往上冲。
但羌人也不傻,为了防止寨子被偷袭,前往寨子的半山坡被挖了许多陷坑,还有隐藏的机关暗器,只留了五条山道通到寨子外面。
而且这五条山道也不安全,修筑了许多防御工事。
一旦有敌来犯,便利用这些防御工事拒敌。
来犯之敌要想利用夜间偷袭,就只能走五条路。而且就算清除掉山口的哨探,也不可能突袭进羌寨,因为这里亮着火把,根本就瞒不过山寨哨楼上的羌兵。
若是灭掉火把,哨楼上的羌兵更是会在第一时间示警。
除非把山寨三座哨楼上的羌兵也一并解决掉,才有可能偷袭成功。
当然,这个难度有点大,几乎不可能。
羌寨共有三座哨楼,每一座哨楼上,都有五名羌兵。
想要悄无声音地清除掉哨楼上的五名羌兵,就必须要同时杀死。
就算是箭术再好的人,也不可能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旦稍有疏漏,就足以上哨楼上地羌兵反应过来发出示警。
不是所有人都有赵云这样神乎奇神地箭术,能一弦同时射出五支劲箭,而且还能命中相同的目标。百步穿杨的箭术都不多见,再加上一次射五支箭,就更是难如登天了。
三千匹战马全都被破布裹住了巴嘴,踏子上也裹上了破布。
火把烧的滋滋响,有浓浓的羊油烧过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发。
如果山寨哨楼上的羌兵不除掉,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内发现有西凉骑兵。
从山口到羌寨,至少也要一顿饭的功夫。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羌人反应过来,集结军队迎敌。
罗征一马当先,催马在山道上慢步小跑。
这是偷袭,不是冲锋。
三千匹战马要是加速奔跑开来,声势五里外都能听到,别说这么近的距离。
三千骑兵全都提着心,绷着脸,一路向上摸去。
终于到了羌寨外面,所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羌寨四周是一人高的土墙,木墙上面还被扎上了木栅栏,顶端被剥的尖尖的。
木墙外面还有一条两丈宽,一丈深的水沟,也不知是天然的还是人工挖掘的。
若有敌来犯,这条水沟就会成为阻敌的武器。无战事时,这条水沟还能为羌寨提供生活用水,到了夏季孩子们可以在里面打滚,可说是一举多得。
寨子的大门是用木头制成的,门前的水沟上架了木板。
“开门!”
罗征勒住战马,重重把手一挥。
赵云立刻带着十名西凉兵从木栅栏上翻了过去,准备从里面打开厚重地木门。
就在这时,接连不断地狗叫声刹时惊碎了宁静地夜空。
罗征顿时脸色一变,狼一样地目光扫向了狗叫声传来的地方。
三千西凉骑兵也目露肃杀,目光掠向了几处地方。
赵云还没打开寨子地大门,羌寨里就已经呼号声四起。
数百步开外,离的最近的一片土房子里,十多名**着上身地羌人冲了出来,本来都有些疑惑,但当一眼看到寨子外面密密麻麻地骑兵时,立刻就变了脸色。
“敌袭!”
“敌袭!”
此起彼伏地呼号声接二连三炸响,羌寨里很快炸了锅。
无数羌人来不及穿上衣服,只穿了条裤子,就光着脚板子冲了出来,有的还在不敢置信地往下观望,有的则已经开始四乱寻找兵器,准备厮杀。
吱呀呀!
沉重的木门终于被赵云和十名西凉兵合力推开。
“杀!”
罗征再按耐不住,举刀向前,大喝一声。
杀杀杀……
惊雷般地喊杀声瞬间撕裂夜空,让羌寨不再宁静。
早就已经不耐烦藏头露尾地三千骑兵嗷嗷大叫着冲进了羌寨,准备杀人放火。
距离寨子围栏最近的一片土屋,也有三百多步。
罗征带着数百骑兵当先杀到时,已经有数十名羌人冲了出来,全都**着上身,光着脚底板,有的甚至连裤子都来不及穿上,就赤身**地冲了出来。
“狗崽子,老子的刀呢?”
“娃他娘,枪给老子扔哪去了?”
“快,去取战马……”
数十羌人乱地不可开交,如没头地苍蝇般四处乱窜。
有的武器找不到了,有的则火急火燎地向马厩冲去。
因为根本没料到会有人趁夜偷袭,所以一点准备都没有。
等到醒觉要厮杀时,却是连武器都找不到了。
“死!”
罗征纵骑疾进,斩马刀化作一道冷电,掠过一名羌人的脖胫。
热血喷溅,头颅抛飞。
罗征毫不停留,只管策马往前冲杀。
紧随其后的数百骑兵滚滚跟进,马刀霍霍,很快就将找不到武器,扛着木桩或拿着农具扑上来地数十名羌人屠杀干净,旋风般地往寨子里面杀去。
赵云则引着数百骑,往另一边杀去。
李蒙、王方紧随罗征之后杀了进来。
“走,放火去!”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各引着两百骑分头向两边冲去。
很短的时间内,羌寨里无数火把就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
火光冲天,马嘶人沸。
偌大的寨子里,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昼。
从睡梦中惊醒地羌人纷纷冲出门外,乱哄哄地奔走,有的冲向马厩准备取马,有的则提着刀枪往下冲了过来想要拼命,极少有人有纪律地组织集结。
如雷的蹄声中,数百西凉骑兵汹涌杀到。
百余名乱哄哄冲下来地羌人悍不畏死,嗷嗷大叫着扑了过来。
羌人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纵然被偷袭,也敢悍然冲下来拼命。
“死来!”
许褚一声雷吼,旋风般地杀了过去。
丈长地火云刀地雷霆万钧之势扫过,足足六名羌人被直接腰斩,兵器也断成两截,三名羌人被斩掉了半个脑袋,脑浆混着热血,溅了旁边地羌人一头一脸。
冲过来地羌人顿时骇然大惊,气势被夺。
羌人虽大多自负勇武,但也没见过猛成这样的。
许褚这猛人一刀之威,就狠狠地镇慑了这些悍不畏死地羌人。
“杀!”
罗征纵马杀到,毫不犹豫地挥出了马刀。
这个时候没什么好客气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和麾下将士的不负责。
趁着百余名羌人被许褚夺了气势,数百骑兵一涌而上,很快就将这些冲下来拼命地羌人杀了个七零八落,只有几人仗着腿快身手好,侥幸逃走。
偌大的羌寨已经彻底炸了锅,喊杀声,惨叫声,狗叫声,战马的长嘶声,混成了一曲震人耳膜地乐章,在鲜血地浇灌下,凄美而又残忍无情。
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与鲜血永远是主旋律。
如果不能适应战争,那就只能被这个人吃人的世道无情淘汰。
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几股羌人很快被杀散,终于引发了巨大的恐慌。
彪悍的羌人不再抵抗拼命,在恐慌地驱使下,开始没命地逃跑。
老人、妇女、孩子也冲了出来,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巨大的恐慌就像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般,压在所有羌人的心头,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82章 冷酷的心
晨曦微露,钟羌寨子里火光冲天,映红了天穹。
羌人已经彻底被击垮了抵抗之心,如无头苍蝇般四下奔逃,互相踩踏而死,被大火烧死者不可计数,真正被西凉军杀死的,还不到千人。
上万人地羌寨,在半山腰上连成一片。
东西足有五里长,上下也有三里。
等到三千西凉骑兵杀透羌寨时,天色已经大亮。
成百上千地羌人奔走号哭,向山下逃去,如同被狼群追赶地绵羊群。
罗征浑身是血,勒住战马大喝一声,“赵云何在?”
赵云也早杀成了血人,催马上前大声道:“末将在此。”
罗征厉声道:“速率两百骑带上五日肉干,往西追击逃散地羌人,务必将往西边方向逃走地羌人不分男女老幼尽数斩尽杀绝,不可放走一个。五日之内,本将军不希望击破钟羌别部地消息传到韩遂地耳朵里面,切记、切记,速去。”
“末将遵命。”
赵云疾声领命,随即点了两百骑旋风般冲下山,往西追击去了。
罗征复又大喝,“值令官何在?”
有小校打马上前,大声道:“将军有何吩咐?”
罗征大声道:“速谴人前往寻找李蒙、王方二将,命二人各率千骑,命李蒙从速驱赶寨中牛羊马匹回令居;命王方备好车马,准备搬运寨中粮秣。”
“遵命。”
值令官连忙应命,下去传令了。
“其余诸将,随本将军来。”
罗征招呼一声,把手一挥,立刻催马冲向寨子的最上面。
及至正午时分,寨子里的厮杀才渐渐平息下来。
这个时候,李蒙已经率领一千骑兵,赶着成千上万的牛羊马匹先行出发。
羌寨里的火光依旧没有熄灭,还在零星的燃烧。
万多口人的部落,一夜之间死伤大半。
西凉军只杀了不到两千人,大半倒是混乱中自相踩踏而死,或者被火烧死。
偌大地羌寨里哀嚎遍地,到处都有受伤未死,却无法行动地羌人或绝望地哭泣,或无助地惨嚎,或脸色狰狞,咬牙切齿地咒骂,有老人,有孩子,也有妇女。
战争就是这样,血腥而冷酷。
心软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
如果没有一颗冷酷的心,不如去耕田种地,还当什么兵。
罗征没办法同情这些羌人。同情这些人,他手下的近两万人就要被饿死。
既然选择了成为自己的敌人,就就必须要承担后果。
这没什么好说的,这些羌人也不是汉人百姓。
如果还有别的选择,罗征或许会给这些羌人妇孺一条生路。
但现在他手下地近两万张嘴都快养不住了,哪还顾得上这些羌人。
钟羌别支豪帅途慎大寨的议事堂里,西凉军军侯以上的军官尽数到齐。
罗征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喝道:“把途慎给本将军带上来。”
早有亲兵大声领命,撒开腿奔了出去。
稍顷,就见披头散发,被五花大膀地途慎被押了上来。
途慎五大三粗,也是条猛汉,然而此刻却狼狈万分,浑身是血,不但一条右臂被许褚这厮给生生扭断,膝盖也被西凉兵用残忍至极地手段生生敲碎,根本就站不起来。
“途慎!”
罗征大喝一声,起身走了下来。
途慎勉强抬起头,粗犷地面孔狰狞无比,两只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一片腥红,有无穷的恨意透射出来,切齿道:“匹夫,无毛小儿,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
罗征长笑三声,居高临下地俯视途慎,森然道:“本将军不得好死?真是笑话,本将军如今就站在你面前,你想怎么让本将军不得好死,不妨说来听听!”
“老子做鬼也饶不了你!”
途慎嘶声咆哮,却根本无力站起。
罗征冷然道:“本将军抚镇西羌诸部,本来不想大动干戈,只要你们这些羌人乖乖地遵奉本将军地号令,本将军也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你这厮不去参加会盟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殴打本将军地使者,公然挑衅我大汉朝廷地威严,实在是自取死路。”
“死则死矣,有何惧哉。”
途慎切齿道:“唯所憾者,不能生饮汝血。”
罗征把手一挥,“来呀,拖出去斩了。”
两名如狼似虎地亲兵立刻奔了进来,将途慎拖死狗般拖了出去。
“匹夫,你不得好死。”
途慎厉声大骂,若夜袅凄鸣,令人不寒而粟。
骂声很快就嘎然而止,一名亲兵捧了个血淋淋地头颅,进来复命。
罗征挥挥手,“把这头颅带下去收好,可别弄坏了。”
“呃,遵命!”
亲兵怔了下,连忙应命退下,捧着头颅退了出去。
罗征往后一靠,狞笑道:“半月后诸羌各部会盟,本将军正秋没有合适地礼物,送给羌胡各部地豪帅呢!途慎这厮地首级到是不错地礼物,哈哈哈!”
“嘿嘿嘿!”
堂下诸将也跟着狞笑起来,杀气侧露。
罗征直起身子,喝道:“王方!”
王方急出列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罗征问道:“本将军叫你准备的车马呢,准备好了么?”
王方忙道:“已经准备好了?”
罗征又问,“粮秣呢,可曾清点过?”
有小校出列答道:“正在搬运,来不及清点。不过依末将估计,寨子里的小麦和粟米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千石左右,节省点的话够我军吃一个月了。”
罗征把手一挥,“抓紧时间搬运,然后上路。”
“遵命。”
小校急拱手领命而去。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大军终于踏上归程。
羌寨里的粮食全都被搜刮一空,装在了数百辆大车上,实在装不下,就用留下地马匹和耕牛驮运,两千被抓起来地羌族汉子驱赶着车马下了山道,往北而去。
至于两千西凉骑兵,则虎视在侧。
但有羌人想要逃跑,二话不说直接杀掉。
在杀了数十人之后,这些满脸仇恨地羌人才老实了下来。
至于还留在寨中地老幼妇孺,就只能自生自灭了。
罗征没有下令将这些羌人全部杀光,已经是人性难弃了。
若是换了那些真正冷血地枭雄,连爹娘老子都杀,更别说这些羌人了。
两百余里路,来的时候很快,骑兵疾行军一日便可到。
但回去可就要大费周折了,至少也要走个五六天。
旷野上纵然有个沟沟坎坎,骑兵不带辎重地话,也尽可纵马而过。
但赶着粮车可过不去,必须要顺着官道走,速度也实在是快不起来,而且因为大车拉地太多,走上一阵便要停下来歇息,每天能走上个五六十里,就已经很不错了。
罗征不敢有丝毫大意,派出五十骑快马,遍探方圆五十里。
枝阳以西五里,枝水西岸。
路边地大石头上,几名羌人躺在地上,正在歇息。
冬雪化尽后,枯黄了一个冬天的草地上,很快蒙上了淡淡的绿意。
几名浑身是血的羌人躺在道旁的草地里,两眼无神,剧烈地喘着粗气。
昨夜西凉兵趁夜偷袭,钟羌别部被一击而破,仓促之间,根本就挡不住如狼似虎地西凉兵杀人,有羌人趁乱逃了出来,跑的最快的一直跑过了枝水,才敢停下来歇息。
然而家破人亡,天下之大,又该何去何存?
几名羌人眼神都有些黯淡,还有些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地变故。
就在这时。
一名羌人忽然翻身坐了起来,凝神细听了片刻,顿时脸色大变。
“不好!”
这羌人跳了起来,吼道:“有骑兵追兵来了。”
剩下地三名羌人也一轱辘翻了起来,一脸紧张地四下张望。
很快,就见东北方向地大道上,有黑线出现。
两百名骑兵四散而开,正满山遍野,往这边一路搜捕。
第83章 满载而归
“快跑!”
几名羌人二话不说,撒开腿就往西边跑。
“那里有人,快追。”
有骑兵眼尖,立刻就看到了旷野上发足狂奔的几名羌人。
十余骑西凉兵发一声喊,立刻双腿狠夹马腹,纵马追了上来。
赵云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几名羌人,一边收拢骑兵,一边催马追了过来。
没有山林阻挡视线地旷野上,两条腿跑的再快,又怎么能跑过四条腿地战马。
西凉兵很快追到了百步之外,挥舞着马刀大声呼喝起来。
几名羌人充耳不稳,在旷野上埋头狂奔。
嗡!
刺耳地弓弦声中,四支狼牙铁支如流星赶月,贯空而至。
四名羌人根本来不及回头,就被射穿了后脑,跑出几步后扑倒毙命。
赵云缓缓收住战马,将角弓挂在了马鞍后。
有西凉兵催马赶了上来,问道:“赵云将军,还要不要追了?”
赵云略一沉吟,便道:“此处距离钟羌别部地大寨已经足有八十里,羌人没马能跑到这里应该是极限了。不过,为防有漏网之鱼,我等再往西搜索三十里。”
“遵命。”
西凉兵铿然应命,两百骑随即四散而来,继续往西搜索。
令居,护羌校尉部官府衙门。
荀彧正在处理公文,忽有小吏匆匆奔了进来。
“先生,大喜,大喜呀!”
小吏乃许氏族人,奋力挥舞着手臂,大声道:“方才李蒙将军谴人来报,主公已经踏平钟羌别部老巢,李蒙将军率领一千骑,赶着三万多只牛羊马匹先行回来了。”
“哦,此话当真?”
荀彧闻言顿时精神一振,放下了手中竹简。
小吏奋然道:“这么大地事情,在下哪敢胡说八道。”
敬彧长身而起,击节道:“好,太好了,有了这三万多只牛羊,节省一点的话,勉强能吃上两个月了,再弄点粮食,就能坚持到秋收了。”
小吏搓了搓手,道:“先生所言极是。”
荀彧问道:“李蒙将军赶的牛羊到了哪里?”
小吏连忙答道:“已过断水桥,距离令居不到三十里。”
荀彧点点头,道:“速去请伍习将军和众位官佐前来,商议安置之事。”
“遵命。”
小吏答应一声,立刻跑了出去。
太阳落山前,李蒙率领一千骑兵,赶着牛羊到了令居以南五里。
荀彧和伍习早带着众官佐小吏等候多时,两厢迎了过来。
李蒙老远地就滚鞍下马,向荀彧拱手道:“见过荀彧先生。”
荀彧拱手回了一礼,道:“将军不必多礼,沿途可曾安稳?”
李蒙咧了咧嘴,笑道:“路上还算顺利,就是这些畜生走的太慢了,走上半天就要停下来啃草,不然怎么赶都不动弹,足足走了四天,还好没出什么事。”
伍习问道:“罗征将军为什么没有回来?”
李蒙对伍习没什么好感,但也并没有表露出来,答道:“战事稍定,将军便命某赶着牛羊先行回转,后面还有粮食没收集好,将军亲自率军征粮押运。”
伍习问道:“不知何时能到?”
李蒙道:“粮车走的更慢,估计明后日才能到。”
伍习捋了捋柳须,没有再问。
荀彧道:“李蒙将军,先将牛羊赶到牧场,让将士们进城歇息吧!”
“遵命。”
李蒙对荀彧到是很尊敬,答应一声,立刻吆喝士兵们驱赶牛羊。
等到把牛羊赶到城西十里外的一片草场时,天已经黑透了。
允吾以东五十里外的一处密林内。
“赵云将军,已经五天了。”
有西凉兵看了看赵云脸色,忍不住说道。
赵云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西凉兵道:“将军说让我们拦截五日便回,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弟兄们带地肉干也已经吃完了,将军估计也到令居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赵云点点头,道:“嗯,主公也该快到令居了,走,我们回去。”
两百西凉兵立刻振奋起来,纷纷翻上马腾,往北疾驰而去。
允吾,韩遂官邸。
谋士成英向韩遂道:“主公,事情有些诡异啊,听说最近几天有一支两百人的骑兵一直在允吾以东出没,我军哨探前往打探,却有去无回。”
韩遂‘哦’了声,道:“哪里来地骑兵,莫不是马贼乎?”
成英摇摇头道:“不像是马贼。”
韩遂刹时眼神一凝,“不是马贼,那是何处来地骑兵?”
成英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反正应该不是马贼。如果是马贼的话,没事跑出来瞎晃悠什么,即不抢,也不劫的。而且允吾附近也没有马贼。”
韩遂略一思忖,便道:“让梁兴率领一千骑前去看看。”
“遵命。”
成英拱手领命,立刻就出去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梁兴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什么,那支骑兵不见了?”
韩遂听了禀报就是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
梁兴答道:“正是,不过末将详细询问过附近百姓,听百姓描述,这支骑兵极有可能是护羌中郎将罗征麾下的骑兵,只是不知为何,竟跑来了允吾。”
成英蹙眉不解道:“罗征小儿地骑兵跑允吾来干什么?”
韩遂却冷下了脸,沉声道:“罗征小儿欺人太甚,派两百骑兵跑允吾来遛马,这是在挑衅本将军,难道这小儿当真以为本将军不敢踏平令居不成?”
成英摇头道:“罗征小儿谅不致这么无聊,此事应该另有内情。”
韩遂问道:“有什么内情?”
成英沉吟道:“这个,在下一时也想不出。”
韩遂眉头蹙紧,随即又舒展开来,道:“二月初一,罗征小儿要在龙尾山北麓地白草滩召集诸羌各部首领会盟,公英怎么看此事?”
成英洒然道:“据说罗征小儿征伐关东时,将中原、河北士族杀了个浮尸遍野,颇喜以武力解决问题。此番召集诸羌各部会盟,不过是想炫耀武力罢了。”
韩遂不屑地道:“难道罗征小儿还敢动武不成?”
成英道:“按照罗征小儿以往地行事风格,这厮还真有可能动武。不过,他一个初来乍到地外来户,尚未在凉州站稳脚跟,兵不过八千,诸羌各部多有强兵,罗征小儿若不恃强而迫便罢了。若是罗征小儿敢乱来,诸羌各部有哪一个是好惹地。”
韩遂深表赞同道:“公英所言极是,自中平元年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起兵,羌族各部就不再遵大汉朝廷调令。烧当、钟羌别部、勒姐、小月氏等部虽然没有起兵掠地,但罗征小儿真以为朝廷给他个护羌中郎将,就能够督帅西羌,那就是在白日做梦。”
成英连连点头道:“可不是,听说烧当、巩唐、钟羌别部就没理会罗征小儿。钟羌别部豪帅途慎更是将罗征小儿派去的人给打了出去,根本不卖罗征小的账。”
韩遂哈哈笑道:“那本将军就等着看好戏好了。”
成英抚须而笑。
然而第二天,当消息传来时,韩遂却惊地跳了起来。
第84章 韩遂坐不住了
“什么,你说什么?”
韩遂盯着立于帐前地小校,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你说罗征小儿率军踏平了钟羌别部,怎么可能,钟羌别部控弦之士不下三千,怎么可能会一败涂地?”
旁边地成英也是一脸吃惊,有些不敢相信。
小校疾声道:“主公,小人句句属实啊!罗征小儿夜袭钟羌大寨,钟羌人根本就没料到会有人趁夜偷袭,被罗征小儿派神射手清除了山道及哨楼上地哨兵,所以才被罗征小儿地骑兵偷进了大寨,钟羌措手不及,被杀地大败。”
“这……”
韩遂瞳孔一缩,久久无语。
昨天还想着等好戏看呢,没想到今天就收到了这么惊人地消息。
原以为罗征小儿初到凉州,就算想要动武,最多也不过在会盟之时,向前往参加诸羌各部炫耀一下武力罢了,压根就没想过罗征会直接率军踏平钟羌别部。
钟羌别部不是小部落,更不是普通地小部落。
不但有口万余,控弦之士不下三千,而且还是钟羌的别支。
换了是谁,在没站稳脚跟之前,也绝不会这么激进。
万一引起羌人的反弹,事情只会变的更遭。
然而,罗征的行事作风,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韩遂也算是一代枭雄,然而此刻,却深刻地领略到了罗征地果决和狠辣,在派去的人被途慎打出来之后,居然一点都不隐忍,直接就率军杀了过去。
不但杀了过去,而且一战就差点夷灭钟羌别部。
纵然韩遂这样身经百战之人,也不由一阵心惊肉跳。
不是害怕,而是对罗征这种果敢、狠辣、高效地手段感到十分忌惮。
钟羌别部可不是软柿子,谁想捏就能随便捏。不但大寨建在半山腰上,还修筑了许多防御工事,山口、半道和寨子外面更设了哨台,根本就不可能偷袭成功。
就算自己想要攻破钟羌别部地寨子,也得付出不小地代价。
要知道,钟羌别部的寨子并不比一座城池好打。
然而如今,罗征小儿不但偷袭成功了,而且还一战踏平了钟羌别部。
韩遂定了定神,厉声问道:“这是几天前的事情?”
小校答道:“禀主公,五天前的事情了。”
“坏了!”
成英忽然大叫一声,“在下明白了,数日前在允吾以东晃悠的那支骑兵,肯定是罗征小儿派来拦劫往西边逃过来地羌人和沿途的信使地。有了五天的时间,足够让罗征小儿将钟羌别部的牛羊和粮食运回令居了。哎,失策,当真是失策!”
“这……”
韩遂脸色再变,久久不语。
成英继续道:“听说罗征小儿离开洛阳时,朝廷只给了他一万石军粮,这厮麾下军队加上民夫仆从,近两万人,一万石军粮能吃几天。此番踏平钟羌别部,尽得钟羌别部地粮食和牛羊马匹后,这厮就可以顺利地熬到秋收,再无粮草之忧。”
韩遂气的脸色铁青,“只要熬到秋后,这厮岂不是就能在凉州站稳脚跟了。”
成英面色凝重道:“还不止此。罗征小儿此番以雷霆手段踏平钟羌别部,必然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镇慑羌胡各部。连钟羌别部都被灭了,那些小部落哪里还敢再触罗征小儿地霉头,就算是勒姐、小月氏等部,也要重新考虑态度和立场了。”
韩遂烦躁地在帐下踱来踱去,沉声道:“罗征小儿若在凉州战稳脚跟,本将军便要被马腾和罗征夹在中间,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
成英凝声道:“确实如此,所以,主公必须要防止这种局面发生。”
韩遂驻足,问道:“公英可有良策解此不利局面?”
成英想了想,目露狠辣之色,道:“二月初一罗征去白草滩与诸羌各部会盟,至少也要带走三千骑兵。彼麾下只有八千大军,带走三千精锐的西凉骑兵,驻守令居的就只剩下五千步卒。主动何不趁此机会率军攻破令居,绝其根基。”
韩遂瞳孔一缩,奋然击节道:“好主意,这的确是个不错地机会。”
成英又道:“且罗征小儿不在令居,主公只要安排妥善,攻破令居应该不难。”
韩遂道:“公英可有妙计破城?”
成英微笑道:“令居百姓十去其七,大片农田荒废已久。听说罗征小儿为了治下的农田不再荒废,不但给百姓分发农田,就连对周边地一些贼匪都格外宽容,只要不再为恶,便给登记户籍,分发农田和种子耕种荒废的田地,甚至连秋收之前地口粮都给。主公何不谴一支精兵,扮作盗匪前往令居接受官府安置,再伺机混进城中,以为内应。”
韩遂眼睛一亮,击节喜道:“此计甚妙,就依公英所言。”
成英又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必须在罗征离开令居前安排妥当。否则等罗征率军前往白草滩会盟后,令居必定会严加戒备,再想混进去怕是就难了。”
韩遂神色一凛,道:“公英言之有理。”
成英继续道:“还有,扮盗匪就一定要扮像,如果没有老弱妇孺,不拖家带口,只有一群精壮汉子地话,只要不是蠢到无药可救,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韩遂道:“就照公英说地办。”
令居,城南。
罗征率领两千骑兵,押运着五千石粮草赶到时,荀彧、李蒙等出城十里迎接。
昨日下午日落之前,赵云也率两百骑寻到,合兵一处。
去时一日路,来时却走了整整六天。
不过,能把这些粮草运回了,也算是值了。
“见过将军!”
荀彧迎上前,笑容满面地向罗征拱手一揖。
“文若不必多礼!”
罗征心情大好,“有了这批粮草,再加上李蒙赶回来地牛羊,要是在二月初一会盟时再从诸羌各部那里弄来一点粮草,我军就能吃到秋后了。”
荀彧道:“全赖将军为将士们及百姓口粮奔走,彧实在惭愧!”
罗征哈哈笑道:“文若谦虚了,本将军只是出去杀杀人,把粮草牛羊给抢回来,这内政之事千头万续,文若操地心,可比本将军领军出征要费神多了。”
荀彧谦虚了几句,就侧身肃手道:“将军请。”
“走,回城!”
罗征把手一挥,策马先行。
荀彧催马跟上,稍微落后了半步。
回到城中,粮草及羌人俘虏自有人去安排。
罗征径自回了官邸,召集一众心腹文武商议军政。
“将军,那些俘虏怎么办?”
李蒙第一个道:“我军踏平了钟羌别部,这些俘虏虽然无力生事,但心里只怕日夜想地都是给妻儿家人报仇,不似那些俘虏地盗匪,末将以为留之不得。”
罗征没说什么,而是看向荀彧,“文若以为呢?”
荀彧答道:“彧以为李蒙将军虽然说的在理,但这可是两千青壮,杀之未免可惜。眼下恢复农事、兴修水渠、修筑水库等,都需要大量青壮劳力。将军不若将这些钟羌俘虏尽数贬为奴隶,用之垦田除荒,修筑水利,只需严加看管,谅不致有事。”
罗征断然道:“就依文若之言,这些俘虏怎么安排,就有劳文若多多费心了。”
荀彧欣然拱手道:“在下遵命。”
罗征又问,“会盟之事联络的如何了?”
荀彧手抚柳须道:“诸羌及小月氏已经谴人答复,各部首领预计将在会盟的前一日赶到白滩草,已经达成一致,诸部所带之兵不得超过五百。”
罗征问道:“本将军可带多少兵马前往?”
荀彧道:“将军可带三千骑兵前往。”
罗征阴阴地笑了一下,道:“这就好,三千骑兵足矣。”
顿了下,又不放心地问道:“这两天我看草都开始绿了,春耕之事进展如何?”
荀彧答道:“刚刚把地翻过来,正在组织民夫和俘虏疏通沟渠引水灌地,等水渗地差不多了,春麦就可以种了,粟米要等到过了清明,才可以下种。”
“那就好!”
罗征连连点头,又把手一挥,“今日就到这里,大伙都累了,下去歇息吧!”
说罢起身大步离开议事厅,径自转入后院去了。
第85章 天朝上将,岂可迎化外之民
日出东方,朝阳灿灿。
两千骑兵汹涌开出令居,在北门外集结。
罗征接过亲兵递上的马缰,翻身上马后,又不忘回头对伍习叮嘱道:“本将军踏平钟羌别部的消息,想来已经传到韩遂耳里,须得谨防韩遂偷袭令居。”
伍习勉强拱了拱手,道:“某晓得了。”
罗征点点头,始勒转马头,把手一挥,“走!”
滚滚烟尘起,两千骑兵当即起行,旋风般地往北去了。
而早在两日前,李蒙就已率一千骑兵,押送着粮秣辎重,去了白草滩。
春回大地,草野荫绿。
气候回暖之后,短短数日之内,大地就恢得了生机。
山川原野一片绿意,翠绿的嫩芽顶破土皮,坚强地露出了头。
龙尾山北麓地白草滩上,扎下了一片密密麻麻地帐篷,李蒙带着一千西凉骑兵,正在监督两千羌人俘虏修筑灶台,以备五日后会盟所用。
罗征率领两千骑兵赶到时,灶台已经全部修筑完毕,有袅袅炊烟升起。
“末将参见将军!”
李蒙匆匆赶来,马背上拱手作礼。
罗征摆了摆手,四下里扫了一圈,才兴致勃勃地道:“这地方不错,四野开阔,没山林遮挡视线,草也长地旺,在这里建个牧场,放牧牛羊也不错。”
荀彧并骑在左,抚须笑道:“就是离令居远了些,不然到的确是个好地方。”
罗征策马登上一处高地,极目远眺四野。
蓝天如洗,白云悠悠。
这个年代就是好,没有污染,只要不阴天,天就是蓝的。
生活在这样的大自然环境里,令人感觉不到气闷和环境的压抑。
日子久了,胸怀自开十分舒畅。
当晚大军驻进扎好地帐篷里,静待诸羌各部首领前来。
罗征则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和荀彧仔细商议处理羌人诸事地具体细节。
允吾,韩遂官邸。
成英匆匆奔进内堂,向韩遂拱手道:“主公,细作回报,罗征已经率军去了白草滩。”
韩遂刹时精神一振,问道:“安排地内应可曾混进令居?”
成英道:“已经混进去了,不过据细作回报,罗征小儿率军离开后,令居城内已经开始严加戒备,我军地数百精兵都被分散安置了,怕是有些麻烦。”
韩遂眼神就是一凝,“罗征小儿竟如此小心!”
成英连连点头道:“看来罗征小儿对主公一直都在严加防备,不过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主公可率八千精骑东出媪围,绕道乌岭北麓,避开罗征小儿的斥侯探马,以奇兵杀至令居城下,届时可命城中内应四处放火制造混乱,或可袭破令居。”
韩遂道:“绕道乌岭要多走两百多里,需三日方能赶到令居。”
成英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令居城内守备森严,且斥侯遍探方圆数十里。若不绕道乌岭,我军根本无法瞒过罗征小儿地斥侯。一旦有了防备,破城将变的十分困难。”
韩遂思忖片刻,便断然道:“也罢,就依公英之言。”
“主公英明。”
成英拱手恭维了一句,连忙下去准备。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
八千骑兵悄然从城北地军营里开出,迎着微光向东方滚滚而去。
白草滩。
日头到了中天,开始向西边倾斜。
毡包中间的一片空地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二十名雄壮彪悍的士兵分成十对,正在两两捉对摔跤。
罗征左右无事可干,闲暇之余,就把这源自蒙古人的活动给搞了出来。
摔跤本身没什么重要的意义,但是可以形成尚武之风。
“嗷!”
大吼声中,一条三十来岁地汉子奋力将对手掀翻在地。
四周围观地士兵和军校们立刻大声叫好,连荀彧这先生也跟着鼓掌叫好。
罗征看的心痒痒,正准备下场玩玩时,一骑快马旋风般地冲了过来。
“报!”
斥侯兵冲到近前,大声道:“将军,勒姐部五百骑兵到了西北十里外!”
“哦,终于来了!”
罗征长身而起,把手一挥,“走,去看看!”
“且慢!”
荀彧忙道:“天朝上将,岂可迎化外之民。”
“嗯?”
罗征怔了下,随即恍然道:“文若提醒的极是,本将军有欠考虑了!”
荀彧抚须笑道:“将军踏平钟羌别部,足以威慑羌胡各部,既然勒姐、小月氏等前来参加会盟,那就说明这些羌胡人并不想与我大汉朝廷撕破脸皮。既然如此,将军自当要摆足了架子,以示我大汉之威,免得让这些异族以为我汉人软弱。”
罗征连连点头道:“不错,这些异族大多吃硬不吃软,若以怀柔手段抚之,他还以为我大汉奈何不了他们。的确要摆足了架子,以示我大汉绝不容外族挑衅之天威。”
荀彧道:“待诸部首领至,将军居帅帐候之即可!”
罗征‘嗯’了声,欣然道:“文若所言甚是。”
半个时辰后,五百骑兵进至西北二里外,就地扎下营寨。
及至太阳快落山时,陆陆续续来了二十多个部落,竟比预计的多出了七八个。
这些部落有大有小,大的如勒姐、小月氏等带了五百骑兵,小的只有两三百。二十多个部落来地兵马加起来,竟然超过了八千众,全都在罗征大营以西两里外扎下营寨。
大营左边的一处高岗上,数十骑兵迎着夕阳跨马而立。
罗征远远眺望了一阵,对荀彧道:“这些羌胡人看样子怕是早就联合好了,将营帐全都连在了一起,难道是怕本将军突起发难,将他们各个击破不成?”
荀彧略一思忖,便道:“此必是将军踏平钟羌别部地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罗征脑子一转,就明白过来,赞同道:“多半被文若料中了,不然这些羌胡人怎么可能防备地这么紧。看来在明天正式会盟前,各部首领是不会来了。”
王方大声道:“不如将这些羌胡人首领给一锅端了,不就什么麻烦都没了。”
罗征狠狠掠了这家伙一眼,骂道:“没脑子的蠢货,滚一边去。”
王方使劲抓抓脑袋,干笑了两声,不知自己又哪里说错了。
荀彧笑道:“若真有这么简单,将军早就下手了,哪里会等到现在。先不说这些羌胡人联合起来足有数万可战之士,我军未必就能取胜,就算将这八千羌胡骑兵击破,将各部首领全部诛杀,到头来只会彻底逼反羌胡人,便宜了韩遂和马腾。”
“原来如此,末将明白了。”
王方恍然,随即又表示了不同看法,“不过,先生未免太长他人志气了吧?这些羌胡人就算有数万可战之士,但却互不统属,怎能是我军地对手?”
罗征冷然道:“你以为这些羌胡人都是蠢猪不成?本将军踏平钟羌别部,这些羌胡人怕是早就开始暗中联合了,一旦我军出动,人家难道不会联合起来?”
“这……”
王方这下总算是明白了,不由干笑几声。
就在这时,数骑快马从西边旋风般地往这边冲了过来。
李蒙对羌人最熟悉,只看了一眼便道:“是羌人使者。”
“羌人使者?”
罗征略一思忖,便道:“走,回大营。”
数十骑迅速掉头冲下高岗,径直冲入了大营。
罗征刚刚进了中军帅帐,就有小校来报,勒姐部使者请见。
“带上来!”
罗征大手一挥,随口吩咐一声。
“遵命!”
小校应命而去。
第86章 羌人不傻
中军帅帐,罗征踞案而坐。
荀彧、赵云、许褚、李蒙、王方等文武分坐两旁,皆未出帐相迎。
杂乱地脚步声中,有小校带着三名羌人大步进了帅帐。
走在最前面的一名羌人四十多岁,不似武人,看上去到是有些像智囊。
跟在后面地两名羌人则生的孔武有力,壮的如同狗熊一样,一看就是力士。
小校不待中年羌人开声说话,便侧身指着罗征,瞪目对那中年羌人喝道:“这便是我家将军,大汉护羌中郎将罗郎中,讳名征,还不上前拜见?”
罗征自顾自把酒,不置一言,也不起身。
荀彧目光平淡,一众武将则个个虎视眈眈,眼神凌厉。
中年羌人淡淡一笑,上前以汉人礼仪躬身一揖,朗声道:“滇吾见过使君!”
荀彧面露讶色,只听这称呼,就知道这羌人对汉人礼制十分精通。
使君这个称呼,一般是对州郡长官地尊称。如果不是抱有敬意,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称呼使君的,而是会称武官作将军,文官则在官职后面加上个大人。
甚至直接以官职相称的,也不在少数。
这个羌人称呼罗征为使君,立刻就表明了态度。
羌人对罗征这个大汉朝廷地护羌中郎将还是很尊敬的,至少表面上如此。
罗征动也不动,淡然道:“免礼!”
滇吾面不改色,又施了一礼,才直起身子。
后面地两个羌人壮汉则是眼神一凝,面有怒色。
许褚、赵云等武将皆瞪目视之,眼神十分不善。
唯有荀彧抚须微笑,打量滇吾。
罗征问道:“各部首领呢,既然来了,为何不来见本将军?”
滇吾答道:“会盟之日未到,故未前来。”
罗征点点头,这羌人以理对答,到是挑不出毛病来,而且看样子,勒姐部派了这么个智囊型地家伙过来,很显然是不想在名义上让自己抓到什么把柄,再刁难地话,到是显的自己心胸狭窄了,当下直接问道:“既然会盟之日未到,你来所为何事?”
滇吾答道:“勒姐豪帅欲设宴庆贺使君抚镇西羌,特来请使君移驾赴宴。”
罗征顿时眼神一凝,飞快地和荀彧交换了一记眼神。
谁说这些化外之民没脑子了,能成为上万人地部族首领,哪有一个傻的。
别的不说,羌人地这一招就很厉害。
护羌校尉部废置已久,罗征到任不久,立威是必然的。
选在会盟前踏平公然挑衅护羌校尉部威严地钟羌别部,就是要镇慑诸羌。而且在诸羌胡各部首领到来后,并未主动派人去联络,就在营中等各部首领前来。
架子摆了这么足,目的不外乎是想让这些羌胡人明白,他们是大汉的臣蕃。
身为臣蕃,就要有臣蕃地觉悟,不能出格。
而羌人玩地这一手,则十分高明。
勒姐部联合诸羌胡各部,欲设宴庆贺罗征抚镇西羌,听起来是一片好意,但罗征和荀彧何等人也,一听就明白了,这他娘的是要给罗征一个下马威。
罗征要是不敢去,必然会弱了气势,丢了面子。
这弱的可不是罗征一个人的气势,而是大汉朝廷,甚至大汉民族的气势。
丢的也不是罗征一个个人的面子,而是大汉朝廷,甚至大汉民族的面子。
个人辱荣是小事,民族的尊严和面子才是大事。
一个人再强大,也代表不了民族。
反之,若是一个民族没有了尊严和威慑,臣民又哪里来的尊严。
自古邦交凶险,可以说是诚不欺我!
历史上一些外交大臣在出使他国时,为了国家民族的气节和尊严,毫不退让,甚至当堂死在他国的都有。不是不想退缩,而是根本不能退缩。
当一个人如果代表了国家甚至是民族,就再也没了退路。
为了维护国家地尊严,就算血溅当堂,亦绝对不能退缩。
特别是在邦交过程中,一旦退缩,这些崇尚武力的羌胡人地信心就会急剧膨胀起来。
最终的结果,就是罗征镇抚西羌地策略会困难重重,难以顺利推行下去。
只是一个瞬间,这些想法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罗征面不改色,长声道:“即是诸部首领地一番好意,本将军自当前往。”
荀彧这才松了口气,看向罗征地目光中,又多了一丝敬重。
滇吾面不改色,拱手道:“不知使君何时起身,滇吾愿为使君引路!”
后面地两个羌人壮汉则是目露讶色,看向罗征地眼神多了那么几丝敬重。羌人素来崇尚武力,这个大汉地官员竟敢毫不犹豫地答应前往赴宴,只是这份胆魄,就足以令人折服。
罗征长身而起,朗声道:“本将军这便起程!”
说罢向荀彧使了个眼色,当先出帐。
荀彧会意,连忙使眼色止住了要想说话地李蒙、王方等将。
帅帐外面。
罗征接过亲兵递上的马缰,翻身上了战马,始回头望去。
旁边,滇吾和两名羌人汉子也上了马背,等侯罗征先行。
滇吾一直在留意罗征脸色,但却始终看不到半分紧张和退缩,有的只是无以伦比的强大自信和一种一往无前,令人心折地超然气势,不由心下暗赞。
若大汉朝廷地将军个个都有如此胆魄,羌人还是乖乖臣伏地好。
和大汉强大的国力比起来,羌人不论人口还是土地,都差的太远了。
如今虽然已经衰落,但汉人从来就不缺乏能征贯战之将,前有卫青、霍去病,把个强盛一时的匈奴帝国打的土崩瓦解,如今只能苟延残喘。
后有名将马援,一举征服了西羌,被羌人尊为神威天将军。
如今这个罗征也不是个良善之辈,就冲这份胆魄,便可见一般。
就在滇吾脑子里念头百转时,许褚已经率领三百亲兵赶到。
赵云也策马而至,和许褚一左一右,护在罗征两边。
“走!”
罗征把手一挥,当先纵马驰出大营。
三百亲兵云集景从,呼啸相随。
滇吾收拾心情,带着两名羌人壮汉,也连忙纵马跟上。
两里路程,不过顿饭功夫即到。
中军帅帐。
李蒙急地搓手道:“先生,这些羌人明显不安好心,怎能让将军前去赴宴。若是这些羌人起了歹意,岂不害了将军性命,先生方才为何不让末将说话?”
王方也道:“是啊,末将都快急死了,先生快给末将说道说道。”
荀彧抚须道:“两位将军稍安勿躁,羌胡各部联合起来想要给将军下马威不假,但若说怀有歹意,到也未必。况且有许褚、赵云两位将军和三百亲卫,羌人纵然起了歹心,欲害将军性命,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为防意外发生,两位将军宜速速集结大军待命,留意羌营动静。若羌营有变则从速率军出击,杀奔羌营。”
二将铿然道:“先生放心,末将这便去集结大军。”
说罢匆匆出帐,吹号点兵去了。
荀彧则就坐在中军帅帐,等候消息。
两里路程,不过顿饭功夫即到。
背风高岗下面,密密麻麻的,毡包连成一片,一眼望去,怕不是有数百座。
罗征率领三百亲卫赶到时,上千羌兵列阵迎接,到也十分隆重。
然而,羌胡各部首领,却是一个都没出来。
滇吾在前引路,“使君请。”
罗征却动也未动,不悦地问道:“诸部首领呢,为何不前来迎接?”
滇吾面不改色,从容答道:“诸位豪帅在中军迎接使君。”
罗征眼神立刻变的犀利起来,盯着滇吾不置一言。
许褚、赵云等也面色十分不善,目光中隐隐带上了杀意。
滇吾刚开始还能从容处之,面带微笑,但很快就有些顶不住了,罗征犀利的眼神虽然没有杀意,却给人莫大的压力,背上凉飕飕的,很快就渗出了冷汗。
两名羌人壮汉闷哼一声,齐齐催马上前,将滇吾护在了中间。
罗征闷哼一声,“马上派人去传话,本将军只有一柱香功夫地耐心,若是还见不到各部首领出来迎接,本将军立马回营,至于后果,自负!”
说出最后‘自负’两个字时,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森然杀机。
第87章 嚣张
“放肆!”
滇吾身边地两名羌汉忍无可忍,齐齐纵马上前一步,瞪目大喝。
“本将军放肆?”
罗征嘴角边绽起冰冷地杀机,猛地举起右臂重重挥下。
赵云迅速绰枪回鞍,不过一个呼息地功夫,挂在鞍后地五石角弓就来到了手中。
两名羌汉更是勃然大怒,齐声大吼,“该死地汉狗,太嚣张了。”
滇吾则是大惊失色,“不得鲁莽……”
话音未落,赵云已经行云流水般地开弓上弦,射出两支劲箭。
嗡!
霹雳劲弦声中,两点黑芒一闪即逝。
滇吾刚刚警觉不妙,就听到左右两边同时响起惨叫。
连忙扭头望去时,惨叫声只来得及叫出半声,就已经嘎然而止。
两名羌汉怒目圆瞪,神色狰狞,咽喉已经被狼牙铁箭贯通,有猩红地血丝流出。
下一刻,两具雄壮地身子无力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列阵欢迎的一千羌兵只静了一下,便轰然沸腾起来。
滇吾大惊失色,这两人可是部族中百里挑一的勇士,连凶残地野狼都能徒手搏杀,竟然来不及反应,就被那员白袍汉将同时射穿了咽喉,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然而,更多的则是汹涌而起地怒火。
在诸羌各部地大门口杀人,这也太目中无人了。
滇吾铁青着色,极力压抑住怒火,沉声道:“使君未免欺人太甚了罢?”
“本将军欺人太甚?”
罗征面不改色,施施然地道:“我大汉文化播及四方,羌人也应该听说过,我族先贤曾经说过,君有君纲,臣有臣道。羌族乃我大汉之臣蕃,如今本将军亲临各部,诸羌胡首领不但不出来迎接,连这两个废物也敢对本将军无礼,难道这不是自己找死?”
“你……”
滇吾差点没气的吐血,这也太欺负人了。
但是,两名勇士出口喝骂,的确给了人家口实。
这事谁都没错,关键还在于羌人实力不及大汉。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言,道理都是给弱者讲的。
在民族与民族之间,唯有实力才是一切地根本。
今天能来这里的羌胡各部,都没有做好跟大汉朝廷翻脸地准备。
所以,滇吾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心头怒火。
然而,列阵迎接地一千羌兵却不这么想,一个个群情激奋,几乎要失控。
罗征面不改色,视一千羌兵如草芥,拍了拍胯下有些不安地战马,放声长笑道:“足下还是尽快通知各部首领地好,本将军只有一柱香的耐心。”
“使君稍待,某这便去通知诸位豪帅!”
滇吾毕竟不是那些容易激动地鲁莽汉子,很快就稳住情绪,匆匆打马而去。
不过,在离开前,却是叫住一名羌人头目好生叮嘱了几句,免得这些习惯于用武力解决问题的血性汉子忍不住再搞出什么事来,乐子可就大了。
滇吾去的快,来的也快。
还不到三十个呼息地功夫,数十骑就旋风般地冲了出来。
当先两骑,居然是两个女人。一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透着熟妇惊人地**;另一个则只有二十上下,胯下骑着一匹白马,竟是个毫不逊色甘倩地美女。
尤为引人注目地是,这女人高鼻子,深眼窝,相貌和汉人女子迥然而异。
罗征怎么看,都觉得这女人和俄罗斯人有点像。
滇吾上前介绍,先指着那三十多岁,风韵犹存地熟妇道:“这是我部勒姐豪帅!”
羌人豪帅地名字有继承先人地习惯,有的部族豪帅甚至干族就以部族为名,这种风俗习惯罗征早就知道,因此到也并不惊讶。
勒姐催马上前,学汉人拱了拱手,笑眯眯地道:“久闻使君大名,今日一见,方知见面更胜闻名。使君英武盖世,威震西陲,实叫我等佩服!”
罗征犀利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这女人身上,就这么**裸地上下打量。
四周地羌人面露怒色,却不敢造次。
有几个部落首领也在暗中打量勒姐,眼神有些**。
勒姐丝毫不惧罗征**裸地目光,在罗征打量他地时候,这女人也在打量罗征。
“真乃女中豪杰也!”
罗征盯着勒姐打量了好一阵,始才赞了一声,毫不掩饰心中的欣赏,道:“能以女子之身统驭虎狼之士,豪帅真乃巾帼豪杰也,不让须眉汉子。”
勒姐笑盈盈地道:“使君过奖了!”
罗征却不由心中暗赞一句,这女人厉害。
自己地态度虽然说不上嚣张,但却有些居高临下。
这女人竟能丝毫不露异色,难怪能统驭一帮虎狼之徒,不是个简单角色。
滇吾又指着旁边二十左右,像是俄罗斯人的漂亮女人介绍,“此乃小月氏真保女王。”
“真保?珍宝?”
罗征似笑非笑,这些外族人名字起的一个比一个怪。
不过这个小月氏女王可就没有勒姐那么胸有城腑了,鼻孔里轻轻地哼了下,高傲地扬了扬头,就好像一只骄傲地天鹅,根本就不理会罗征。
“大胆!”
许褚、赵云顿时勃然大怒。
小月氏女王身边地一个老儿也变了脸色,连忙催马上前,凑到这位小月氏真保女王地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真保似是极不情愿,干脆反头扭到了一边。
老人立刻就着急起来,脸色都变了。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勒姐部地豪帅勒姐脸色不变,笑眯眯地跨马而立,想要看罗征如何应付。
罗征哈哈一笑,挥手示意许褚、赵云稍安勿躁,十分大度地道:“祖宗训示我们,男人地胸怀要像大海一样广阔,肚子里要连船都能撑的下。仲康、子龙怎么能跟女人计较,而且还是一个这么漂亮地女人,可别失了我大汉男儿地风度。”
“主公教训的是!”
许褚、赵云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至于一帮羌胡人,脸色则全都变了。
特别是小月氏女王真保身后地几个彪型大汉,更是怒目圆瞪。
真保女王也是一脸薄怒,杏眼圆睁,恶狠狠地瞪着罗征。
美人薄怒,别有一番风情。
罗征看到许多羌胡人都在偷看真保女王,甚至有人喉结滚动,竟然在猛吞口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目光也变地**起来,肆无忌惮地在真保鼓鼓地胸脯上剜了几眼。
真保女王气的俏脸发青,怒斥道:“你眼睛往哪看呢?”
罗征提了提马缰,洒然笑道:“自然是往该看的地方看,哈哈!”
说罢又忍不住大笑起来,许褚、赵云及身后的三百亲兵也跟着轰然大笑。
真保女王气的两眼喷火,娇躯颤抖,几欲暴走。
身后地几条汉子也须发皆张,却被真保真边地老人有严厉地眼神制住。
眼看再不制止,场面就要失控。
罗征却旁若无人,似是不知道这里乃是羌胡人地大本营,根本就无所顾忌,连身后地三百亲兵也是个个毫无惧色,根本就不把羌胡人放在眼里。
勒姐豪帅转了个念头,当即把手一挥,让到一边道:“请使君入营。”
罗征又掠了眼铁青着脸,使劲拿眼瞪他地真保女王,意犹未尽地道:“真美!”
说罢再长笑三声,始才一夹马腹,当仁不让地纵马冲进了羌胡人地大营。
许褚、赵云直视羌胡人如无物,率领三百亲卫如影跟上。
勒姐豪帅连忙向真保女王使了个眼色,这女人虽然俏脸薄怒,十分不情愿,却还是和勒姐豪帅并骑赶了上去,稍稍落后半个马位,陪同在罗征左右两侧。
其余地部落首领也催马跟上,各自交换着眼神。
直到一行人远去,才有羌胡人不忿地大骂起来。
“放肆,简直太放肆了。”
第一个破口大骂地是个高鼻子深眼窝地汉子,有很明显地相貌特征。
高鼻子深眼窝,不用说也知道是月氏胡,自家女王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当着羌胡各部首领地面**,这对于一个部族来说,无异于**裸地打脸。
若非族中智者极力阻止,这些月氏人早就跳出来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