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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三国全文阅读

作者:庄不周     神话三国txt下载     神话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49章 人形兵器

    看起来很顺利,三百玄武营的将士分成三个方阵,顺利的渡过了羽水,在对岸背水立阵。

    刘辩安然不动。

    三个百人方阵互相靠拢,相距二十步,两翼靠前,中央拖后,向刘辩逼了过去。

    刘辩依然不动。

    三个方阵在离对岸五十步处停住,监视着刘辩的一举一动,掩护着另外两个方阵渡水。

    刘辩依然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站起来看一眼的意思。

    慕容风有些迷惑了,刘辩在等什么?难道对面那个人不是他,甚至不是一个活人?为什么看了这么久,看到这么大的动静,他依然没有一点反应?

    五百玄武营全部渡水,在刘辩面前列成一个前三后二的阵形。他们吹响了号角,向慕容风发出信号,请求发起攻击。

    慕容风有些迟疑,他摸不清刘辩的动静。现在刘辩已经被两千多人包围,特别是玄武营已经在他的面前列阵完毕,他怎么还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在等什么?

    慕容风百思不得其解,再三权衡之后,他下令发动攻击。

    号角声起,五百玄武营迈着谨慎的步伐,一步步向山坡上逼去。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

    后面两个方阵的玄武营将士举起了手中的弓,准备向山顶射击。

    刘辩站了起来,懒洋洋的拔起插在地上的旗枪,单手挑着段松的尸体。指向玄武营,指向羽水对岸的慕容风。慕容风一惊,随即下令:“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号角兵连忙鼓起腮帮子,用力吹响号角。玄武营的将士如梦初醒,连忙收起了弓箭。如果他们继续射击,这些箭无法伤及刘辩,却会射在段松的尸体上,不过是对段松的又一次污辱而已。

    五百玄武营对阵一人,还需要用箭射吗?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玄武营的将士愤怒起来。高举盾牌和战刀。发出怒吼,加快速度,向山坡上冲去。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看着越来越近的玄武营将士。刘辩重新插好旗枪。伸了个懒腰,搓了搓手,眼神中露出几丝兴奋。仿佛是饕餮看到了一顿丰盛的大餐,食指大动。

    驳兽也站了起来,看看刘辩,又看看迅速带近的玄武营将士,跃跃欲试。

    “别急,这是我的,还没轮到你。”刘辩拍拍驳兽的脑袋,轻笑了一声,向已经冲到面前的玄武营冲了过去。只是一瞬间,他就由一座静止的山变成了一缕灵动的风,冲到了玄武营的面前。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杀!”正当其冲的三个玄武营将士强行压制着心里的恐惧,举起手中的战刀,向刘辩砍了过去。

    寒光乍现。

    喊杀声尚未消失,刘辩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举起双手,如饿鹰扑兔,准备的叼住了两个玄武营将士握刀的手腕,轻轻一拧,那两个身高力大的勇士就痛得忍不住的大叫起来,握不住手中的战刀,随即身体也变得轻了起来,天地掉转了方向。

    一个照面,他们就被刘辩生擒,被刘辩提了起来。

    与此同时,刘辩飞起一脚,狠狠的踹在正对面的敌人胸口。“呯”的一声闷响,那个正在全力向前冲的玄武营将士倒飞了起来,“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将身后的几个同伴撞得东倒西歪,原本严密的阵型被硬生生砸出一条一人宽的通道。

    “呯”的一声,那个玄武营的将士摔倒在地,顺着山坡滚了下去,一直滚到羽水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脖子诡异的扭曲着,鲜血从他的嘴边溢出,蜿蜒流淌。

    他死了,看不到其他的同伴与刘辩之间的战斗。

    也许不看更好。

    面对冲上来的第一个百人阵,刘辩连武器都没有拔,一手攥着一个玄武营将士的手腕,将他们当成了两根人形兵器,举重若轻,肆意挥舞,杀入阵中,没头没脑的一顿乱砸。这些玄武营的将士都比一般人高大健壮,身高都在七八尺左右,再加上刘辩的臂长,方圆一丈以内,几乎都是飞舞的腿影。那两个玄武营将士开始还愤怒的吼叫着,没甩两下,就已经头晕脑胀,天旋地转,再甩两下,他们彻底没有了声音,生死不知。

    面对两个同伴变成的武器,玄武营的将士一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他们身经百战,却没有经历这样的局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阵型被刘辩搅得大乱。玄武营将士是慕容风身边的精锐,基本上都装备了最好的战甲,脚上也穿着结实的牛皮战靴,为了骑马方便,脚后跟上还有马刺,这两个将士被刘辩当成大棒挥舞,不时有人被马刺击中,割破面门或者胸甲,闷哼着倒了下去。

    玄武营的将士愤怒了,他们再也不顾是不是同伴的身体,挥舞着战刀,扑了过来,乱刀齐下,砍断了同伴的腿,砍断了同伴的腰,接着又砍断了同伴的手臂。

    刘辩哈哈一笑,扔出两根残臂,砸向对面的敌人,举步上前,抬手格开一柄砍来的战刀,一拳砸在盾牌上。“轰”的一声响,盾牌后的鲜卑人一仰头,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一软。没等他倒地,刘辩轻轻一提,就将他提到了半空中,顺手抓住他的脚脖子,将他倒提起来,握在手中,顺手一挥,砸向身后扑来的两个敌人。

    “呯!”两个试图偷袭的鲜卑人被砸中,踉跄着退了开去。

    刘辩俯身,抄起其中一个人的脚脖子,左右开弓,再次挥舞起人形大棒,杀入鲜卑人的人群中,肆意击打。玄武营的将士苦不堪言,虽然全力反击,却无法应付如此沉重巨大的武器,反被砸得鼻青眼中,臂断腿折。

    第一个百人方阵眼看着损失大半,刘辩却依然生龙活虎,看不出有半点力竭的迹象。他看着四周那些拼命砍杀,却根本无法近身的鲜卑人,哈哈一笑。

    笑声并不如何响亮,却清晰的传到了慕容风的耳中,传到了羽水对岸鲜卑人的耳中。

    鲜卑人面面相觑。玄武营是鲜卑大王檀石槐一手建立的精锐,每一个人都难得的勇士,即使檀石槐死后人数不足,慕容风进行了一些增补,实力有所下降,却还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精锐。正是在他们的保护下,慕容风才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他们经常以少胜多,毫无惧色,可是如今以百人方阵围攻一人,却落得如此境地,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

    可是这一幕偏偏就在他们眼前。

    难怪和连会一败涂地,难怪段栩、段松先后被杀,难怪灵狐部落五六百人败在刘辩一人手下。

    玄武营都无法战胜的敌人,又岂是段栩、段松率领的灵狐部落能够战胜的。

    慕容风说了谎,他骗了我们,他有意贬低了刘辩的实力,骗我们来送死。

    不少人把愤怒的目光转向了慕容风。

    慕容风怒不可遏,这一次,他真的被刘辩激怒了。刘辩如此儿戏般的击败玄武营,将第一个百人方阵打得七零八落,不仅是对他慕容风的侮辱,更是对檀石槐的侮辱。玄武营在檀石槐麾下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如此屈辱的战斗,在他慕容风的麾下也不能。

    他知道,这个时候希望那些观望的部下渡水作战是不可能的,他能指望的只有剩余的玄武营将士,还有已经渡水的熊霸和裂狂风。

    “吹号,再次攻击,再次攻击!”慕容风双目赤红,厉声嘶吼:“渡水,困住他,就算是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将他斩杀在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纵马向羽水奔去。他要渡过羽水,亲自指挥战斗,参加战斗。

    号角声响起,远处的熊霸和裂狂风开始奔跑。

    “杀——”

    “杀——”玄武营的将士也疯狂了,四个方阵一起围了过来,将刘辩和那个已经残破的百人方阵围在中间。

    刘辩居高临下,看得清楚。见慕容风跃马渡水,他笑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要杀的人只有一个:慕容风。

    之所以一直不离开高坡,就是为了登高望远,能够清晰的看到慕容风的一举一动。

    刘辩撮唇长啸,已经被玄武营将士隔在一旁,被一个鲜卑人牵着马缰的驳兽忽然头一低,将头顶的尖角拥进了手持缰绳的鲜卑人胸口。没等鲜卑人惨叫出声,它一扬头,将他甩了出去,然后发足狂奔,短短几息之间,就奔到了羽水边,在慕容风面前一跃入水。

    慕容风大惊,下意识的抬起手中的盾牌,挡住飞溅而起的水花,同时大声下令:“挡住它,拦住它!”

    没有人响应他的命令,他身边的亲卫愣愣的看着冲来的驳兽,眼神呆滞。

    山坡上,刘辩轻啸一声,击退了面前的几个敌人,扔下手中的半截躯体,向山下狂奔而去。他一边跑,一边从背上摘下了弓,抽出了羽箭,一口气连射三箭。

    三枝羽箭离弦,破空而去,下一刻,出现在慕容风的面前。

    慕容风端坐在马背上,举着盾牌,一动不动,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充满了绝望。(未完待续。。)

第350章 卡乌捷

    慕容风对其他人是有所隐瞒,但是现在他清楚了,他自己也不例外,同样被刘辩骗了。

    刘辩从来没有把所有的实力展示在他的面前。

    比如,刘辩此刻在三百步外连射三箭,精准无比,任何一个射雕手看到都会自叹不如。这样的箭术,在此之前,刘辩从来没有展示过。

    再比如,驳兽入水,他身边的卫士突然失去了意识,像聋了瞎了,看到箭来也不知道举盾,听到他的命令也不知道行动。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就连他胯下的战马也停止了游动,似乎变成了一匹死马。

    慕容风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能猜到,这肯定是刘辩暗藏的手段。

    刘辩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要杀的人就是他。

    这里是一个陷阱,而他就是刘辩等待的猎物。

    “噗噗噗!”三声闷响,三枝羽箭几乎同时射中慕容风,一箭面门,一箭胸口,一箭小腹。

    慕容风张开双臂,从马背上飞了起来,看着远处疾驰而来的刘辩,他长叹一声。

    败了,终究还是败了。

    “扑通”一声,慕容风落水。

    刘辩疾若奔马,将所有的敌人都甩在身后,一跃而起,凌空转身,挥弓扫开几枝射来的箭,拉弓再射。

    又是三枝箭射出,不同方向的三名鲜卑骑士的弓弦还没有停止震颤,刘辩的箭就到了。

    三人同时落马。

    刘辩跳上了驳兽的背,劈波斩浪。从昏迷不醒的鲜卑人面前急驰而过,捞起慕容风的尸体,一刀砍下了他的首级,然后远远的扔了开去。他不需要慕容风的首级向谁报功,砍下来,只是为了确认慕容风已死。

    费了这么多心思,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如果再被慕容风死里逃生,那也太憋屈了。

    确认慕容风授首,刘辩不再管身后的玄武营。他催动驳兽。向西岸奔去。

    西岸还有一个他想斩杀的目标:宴荔游。

    宴荔游是和连的妹夫,也是和连的绝对支持者。他既然千里迢迢的赶来送死,刘辩也不介意杀了他,断和连一臂。和连虽然谈不上什么智者。可是在鲜卑人中。他却是一个会玩阴谋的人。如果再让他有了实力。很难保证他不会成事,再次做上鲜卑大王。刘辩留着他搅局,却不肯让他真正成功。

    所以要杀了宴荔游。

    宴荔游也看到了涉水而来的刘辩。大惊失色。他本想拨马逃走,眼珠一转,却又改变了主意。

    “冲锋!冲锋!”

    宴荔游猛踢战马,突然加速,冲出了队伍,同时却举起盾牌,挡住了面门,以防被刘辩远射。他极其谨慎,可是在别人看来,他却是英勇无比,在玄武营苦战不下,慕容风被刘辩三箭射杀的情况下,他还能主动发起冲锋,足以当得勇士之名。

    不少人将佩服的目光投向了他。

    与此同时,野狼部落的骑士也开始冲锋,他们速度并不快,却紧紧的聚集在宴荔游的身边。在这一路的追击过程中,宴荔游虽然话不多,却一直在观察,一直在倾听慕容风的分析。对刘辩两次击破灵狐部落的战斗,他自己也做了反复的推演,知道面对刘辩这种对手,还是使用密集阵型最可靠。刘辩的箭术固然可怕,可是如果被刘辩杀到身前,那更是有死无生。

    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保护自己,然后用人数优势冲撞。如果能撞倒刘辩,他们也许会有一线生机。就算不能得逞,他也能坚持多一点时间,撑到其他人来支援。

    宴荔游声音很大,却将自己藏得很好,同时命令身边的亲卫与刘辩对射,迫使刘辩无法专心对付他。

    这些亲卫中就有一个射雕手。射雕手隐在无数的骑士之中,死死的盯着越来越的刘辩,拉开了硬弓,射出了必杀的一箭。

    一枝利箭,隐在纷飞的箭雨当中,射向了刘辩。

    射雕手轻挽弓弦,得意的笑了。笑容刚刚在嘴角绽放,他的眼神突然紧缩,头皮发麻。

    他刚刚射出的箭突然一分为二,一枝箭从中间疾飞而至,一眨眼就到了他的面门。

    “噗”的一声,射雕手翻身落马。

    宴荔游大吃一惊,他还指望着射雕手偷袭刘辩呢,怎么刚射了一箭就死了?宴荔游抬头一看,正迎上刘辩阴冷的目光,和拉得满满的弓。

    即使隔着两三百步,宴荔游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缩起了脖子,藏在盾牌后面。

    “呯!”盾牌忽然裂开一个大洞,木屑四飞,一箭羽箭从洞中飞出,正中宴荔游的额头,从前额进,从后脑出。

    宴荔游闷哼一声,翻身落马。

    野狼部落顿时阵势大乱。

    刘辩舞动铁矛,杀入阵中,一口气连杀数十人,透阵而去。

    ……

    日落时分,刘辩看到了大鹰,追上了貂蝉。

    貂蝉不在帐篷里,却在一个由冰块雕成的小屋里。火光透过透明的冰墙,在夜色中闪闪发光,仿佛童话里的水晶宫一般。

    刘辩很意外,他注意到冰屋的周围还有一些雪屋或冰屋,依稀还有人来回走动。不远处的河面上,还有孩子在滑冰嬉闹。

    刘辩觉得有些眼熟,他仿佛来过这里。

    “夫君,你回来了?”貂蝉从冰屋里钻了出来,远过多的奔了过来,见刘辩一身单薄的春衫,不禁掩住了嘴:“是不是又杀了好多人,有没有受伤?”

    “哈哈,也不是很多啦。”刘辩搂住貂蝉的肩膀,轻轻的摇了摇:“我怎么会受伤呢,一点小事而已。”

    貂蝉闻着刘辩转了一圈,见刘辩的确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刘辩向冰屋跑去。“夫君,我遇到了一群人,他们都是这里的游牧民,有个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还会说几句我们的汉话。”

    “是吗?”刘辩随口应了一声,跟着貂蝉走进冰屋。一个黑脸膛的姑娘站起身,羞涩的看着他。一看到这个姑娘,刘辩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有一种熟悉感。他的确来过这里。不过不是走来的,而是从那条河里来的。眼前这个姑娘,就是曾经和荀彧在一起的那个叫卡乌捷的女子。

    “卡乌捷?”刘辩笑了。

    卡乌捷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歪着脖子,仔细打量着刘辩,吐出一连串叽哩咕噜的蛮语。刘辩一句也听不懂,无奈的看着他。卡乌捷这才明白过来,连忙放慢了语气,借助着手势,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谁?知道……我的……名字?”

    这次刘辩听明白了,他点点头,同样比划着,一字一句的说道。

    “荀彧,荀……彧,这么高,有胡子……”

    刘辩说着,又蹲下来,拿起一根烧黑的木枝,在地上写出了荀彧的名字。看到这两个字,卡乌捷的眼睛顿时亮了,拍着手笑了起来,搂着貂蝉又笑又跳。貂蝉眨了眨眼睛,看了刘辩一眼。刘辩也笑了,做了个手势,貂蝉会意的眨了眨眼睛。

    ……

    貂蝉和卡乌捷成了好朋友,连刘辩都不知道这两个语言不通的女人是怎么交流的,总之貂蝉不仅帮他圆了他认识卡乌捷这个破绽,把他变成了荀彧的好朋友,还得到了卡乌捷的承诺,要帮他们准备去玄冥海的物资。

    在这件事上,似乎卡乌捷比他们还热心,不仅四处张罗驯鹿,还不断的游说人和他们一起远行。不过,后一个目标不怎么顺序,部落里的男人大部分都跟着荀彧他们走了,现在只剩下一些妇孺老弱,一听说要去遥远的玄冥海,不少人都连连摇头。

    卡乌捷却没有气馁,她信心十足的对貂蝉说,她虽然是个女子,却一样会赶驯鹿,驾雪橇,而且不比一个男人差。她愿意送刘辩和貂蝉去玄冥海,追赶荀彧。

    “卡乌捷,你是为了追荀彧,才来送我的吧?”刘辩打趣道。

    卡乌捷虽然听不太懂,可是她看懂了刘辩调侃的神情,黑黑的脸膛红了,随即又一扬头:“对,我就是要去追他。我卡乌捷看中的男人,怎么能让他就这样跑了。”

    ……

    玄冥之海,荀彧摘下风帽,看着碧波荡漾的大海,看着海面上飘浮的浮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中,让他遍体生寒。“圣人,不能脱掉衣服,会冻伤的。”老人走了过来,连忙将熊皮大氅披在荀彧身上。看着面前的大海,他有些迟疑:“圣人,还继续走吗?”

    荀彧没有说话,从怀中掏出地图,小心翼翼的铺在雪地上,仔细的对照着远处的海岸线。地图很粗糙,他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什么。他叹了一口气:“这里就是陆地的边缘吗?”

    老人愣了一会,茫然的摇摇头:“圣人,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甚至最优秀的猎人也没有到过这么远的地方。我想,你的问题只有问黎明女神才会有答案。”

    荀彧皱了皱眉,有些为难。东方朔留下的记录中没有这么详细的记录,大概他也没想到以后还会有人来玄冥海屠龙。现在,荀彧虽然到到玄冥海,却不知道戏志才在哪里,那头巨龙又在哪里。(未完待续。。)

第351章 意外

    在卡乌捷的帮助下,刘辩将所有的驮马都换成了驯鹿。再往北去,马可不如驯鹿耐寒,如果可能,他还想找机会换成爱斯基摩犬呢,那才是北极探险的最好动力。

    刘辩一路杀来,路上打劫了不少好东西,虽然扔掉了一些,还留下不少。特别是从审配那里抢来的丝织品最受欢迎,卡乌捷和部落里的女人几乎是受不释手。刘辩也不吝啬,将这些东西大部分都送给他们,换成了在他们看来最不值钱的皮货。

    到了北极,丝绸可御不了风寒,还是这些皮货来得实在。

    除此之外,刘辩还将一些顺手抢来的武器带在身上。他自己不在乎这些武器,可是对于生活在北极圈内的猎人来说,这些产自中原或鲜卑的武器却是非常难得的好东西。他可以用这些来和他们交换能拉雪橇的犬,以及一些必须的物资,说不定还能找到几个向导。

    准备妥当之后,刘辩出发了。虽然卡乌捷成功的游说了两个半大孩子同行,却被刘辩坚决的拒绝了。他这一趟生死未卜,把这些孩子带到玄冥海去,等于将他们送入绝地。这个部落因为儒门的事已经损失了太多的男人,他不能再把这几个半大孩子带走。

    刘辩带着卡乌捷和貂蝉踏上了北行之路。卡乌捷很兴奋,天天和貂蝉腻在一起,两人借着手势,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反倒是刘辩一个人清闲下来。一到宿营的时候,刘辩就主动包揽了所有的体力活。忙前忙后,甚至连做饭的事都承担了。卡乌捷看在眼里,对貂蝉羡慕不已,不知道夸了多少次貂蝉有福气。她丝毫没有怀疑刘辩的身份,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脸带笑容,手脚麻利的年轻人会是大汉帝国的皇帝陛下,更没有把刘辩和那条跃出冰洞的鱼联系在一起。

    在愉快的气氛中,刘辩轻装简行,赶向玄冥海。没有了鲜卑人的追击,他可以安心的修炼了。每天晚上。当貂蝉和卡乌捷在悄悄话中进入梦乡之后,他都会静坐冥想,耐心的等待着又一次破境的到来。而随着时间的不断迁移,离玄冥海越来越近。他也能感觉到天地之间的元气越来越充沛。修炼效果非常好。每一次彻夜静坐之后,他都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可是,这并没有让他高兴起来。相反让他更加担心。如果玄冥海真的利于修行,那么一直在玄冥海的巨龙现在是什么境界?冰原上那个越来越缓慢的心跳又是怎么回事,他究竟是不是戏志才,为什么会让巨龙感到恐惧,甚至避而远之?

    一切都是谜。刘辩现在联系不上龙,也没有大江大河可以随时利用,要想揭开真相,也许要等到他亲身站在那片冰原上。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尽可能快的赶往玄冥海,一是抓紧一切时间修炼,尽可能的提高自己的境界。

    说到底,还是要实力说话的。

    ……

    和连的眼角不住的抽动着,手脚冰凉,额头冷汗涔涔,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慕容风死了?

    三千多各部落的精锐居然没能杀掉刘辩,反而让他杀死了慕容风和宴荔游?他真的成了神,可以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和连暗自庆幸不已。没有鸡鸣塞外与刘辩对阵,没有随慕容风一起去追杀刘辩,让他一直与刘辩保持距离,所以他虽然败了,却依然活着。

    而慕容风死了,宴荔游也死了。

    和连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踌躇满志,千里迢迢的赶来见慕容风,是希望借慕容风之力杀死刘辩,成为龙的新主人,然后统一鲜卑,夺回鲜卑大王的宝座,甚至入主中原。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所有的计划,全被刘辩一人击得粉碎。

    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和连发现他也不是一无所获。慕容风死了,他的独子慕容规也死了,慕容风的部下群龙无首,彷徨无依,正是他扩大自己实力的好机会。他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先找到了宴荔游的旧部,说服他们支持自己,然后又连哄带吓,把慕容风的部下变成了自己的部下。

    十余天后,和连带着一万余落,六千余骑,向稽落山走去。

    ……

    几乎与和连同步,王强也离开了狼居胥山。从零星的鲜卑人口中,他知道了发生了羽水畔的那一战,又惊又喜。他在刘辩住过的山洞里留下了几行字,然后带着刘辩留给他的辎重,踏上了漫长而遥远的南归之路。

    一个月后,他赶到了定襄城,见到了太尉董卓。

    听完王强的转述,董卓又惊又喜,他对李儒说:“想不到陛下的境界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数千鲜卑精骑都挡不住他,破军杀将,易如反掌。”

    李儒也惊骇不已。不过,他想得比董卓更多。“陛下去玄冥海是为了龙,他不惜浪费宝贵的时间,设计诱杀了慕容风这员草原上的名将,恐怕还是担心慕容风会重新为祸。这么说来,陛下心里可能对玄冥海之行没什么把握,所以才要除了这个后患。太尉,任重而道远啊。”

    董卓轻叹一声:“老夫无能,还要陛下出手除此后患,实在是我等做臣子的耻辱。文优,老夫已经年过花甲,没几天活了。你要努力,将来坐镇北疆,保一方太平。鲜卑人狼性重,他们不会一直驯服的,你不能学刘虞那样养虎为患,而要像公孙瓒那样用武力镇服他们。”

    李儒微微颌首。

    董卓摩挲着大手,有些遗憾。“真是不凑巧,如果陛下能生个一儿半女,那该多好啊。虎父无犬子,他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会是个雄才大略的明君,我大汉也许有望。陈留王么……”

    “太尉!”李儒连忙提醒。董卓是武人,一向骄横惯了,就连在刘辩面前都有些不知收敛。刘辩为人豁达,可能不计较这些,陈留王刘协却不同。万一被有心人传到刘协耳中,谁知道刘协会不会暗生嫌忌。王强虽然受刘辩之恩不浅,可他毕竟是荆州人,是儒门子弟,他应该和刘协的思想更接近。刘辩不回来,他大概还是要投靠刘协的。董卓在他面前说刘协的不是,有遗祸之嫌。

    董卓惊醒,连忙闭上了嘴巴。可是他的心里还是觉得非常遗憾。乖孙女董白在刘辩身边那么久,居然连一点名份都没有,实在是遗憾啊。如果她能给刘辩生个一儿半女的,那董家也可以占占光,不至于让牛辅抢走了风头。

    ……

    洛阳,濯龙池。

    皇后唐瑛静静的坐在池边,看着池中游动的小鱼。和煦的春阳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晕晕欲睡。可是唐瑛却不敢睡,她强打精神,等待着接见一个人。

    卞氏。

    卞氏陪着刘辩北行,刚刚从并州回到洛阳。回到洛阳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濯龙池求见。唐瑛对此很满意,卞氏很知道尊卑轻重,虽然很得刘辩的宠,却对她这个皇后保持着足够的尊重。

    她当然也清楚卞氏为什么会这么做,刘辩离开了中原,赶赴玄冥海,虽然谁也不说,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九死一生,生还的可能性非常小。没有了刘辩的保护,卞氏必须再找一个靠山,才能保证卞家的生存。

    而她就是一个合适的靠山,至少在刘协继位登基之前如此。刘辩一千龙骑交给她的兄弟唐陶,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谁要想动她这个皇后,要想动唐家,都要先考虑一下那一千龙骑答不答应。

    因为这一千龙骑,唐瑛非常欣慰。

    卞氏走了进来,一进门,唐瑛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你怎么了?是不是舟车劳顿,身体不爽?”

    卞氏笑笑,摇摇头,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四周的宫女和侍卫。唐瑛眼神一闪,挥了挥手,让宫女和侍卫退下。卞氏这才走上前,欠身施礼。

    “多谢皇后关心,臣妾脸色不佳,并非因为舟车劳顿。”

    唐瑛屏住了呼吸,突然觉得心跳加速,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那你是因为……”

    “臣妾……有孕在身。”卞氏抚着自己并不突出的肚子,默默的看了唐瑛一眼:“已经两个月了。”

    唐瑛虽然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性,可是当卞氏亲口证实这一点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承受不住,抬起手,捂住额头,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卞氏连忙扶住她,借着这个机会,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皇后,臣妾愚笨,不知道如何处置才好。皇后,臣妾是留下这个孩子呢,还是……”

    “当然要留下。”唐瑛瞪起眼睛,凶神恶煞,杀气腾腾:“从现在起,你就留在我身边,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喏。”卞氏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有了皇后这句话,臣妾这提了一路的心可算是落了地了。”

    “不,你错了。”唐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的危险才刚刚开始,一直到孩子降生,确认他是陛下的骨血之前,你都不会真正的安全。”(未完待续。。)

第352章 技不如人

    易县。

    “出击——”公孙瓒猛踢战马,冲出了阵地,高举双头铁矛,振臂狂啸。

    二十个精赤着上身的壮汉挥动鼓桴,敲响了一人高的牛皮大鼓,鼓声惊声动地,令人热血沸腾。

    三千白马义从呼啸而出,紧紧跟随公孙瓒,卷起了一阵狂飚,如风般驰过战场,划了一个圆滑的弧线,像一把弯刀,突然杀向袁军的左翼。

    中军的大将颜良大惊失色,连忙下令中军向左翼增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公孙瓒一马当先,射出一阵密集的箭雨,将左翼的袁军射倒一片,随即跃马舞矛,从缺口处冲了进来。

    袁军迅速崩溃。

    看着公孙瓒在白马义从的簇拥下往来冲突,马前无一回之将,颜良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他虽然自负勇武,可是他非常清楚,公孙瓒已经悟命破境,如果和公孙瓒面对面的厮杀,他可能挡不住公孙瓒一个回合。

    技不如人,只得甘拜下风。袁军且战且退,退过了易水,好容易才稳住阵脚。看看易水中溺毙的将士,颜良连声叹息。他收拢残部,将消息送往中山。

    ……

    中山,甄家大院。

    袁绍背着手,在堂上来回踱着步,审配、文丑跪在他的面前,衣衫褴褛,神色沮丧。

    两百骑出塞,历时一个多月,他们不仅没有带回刘辩的首级,反而被刘辩羞辱了一顿。虽然刘辩没取他们性命。可是他们已经失魂落魄,全无出塞前的斗志,让袁绍看了就心烦。

    这就是河北的英豪?是我眼拙,还是他们太会装?平时一个个都心比天高,自负天下无双,怎么现在成这副德性?

    袁绍很生气,连话都不想多说了,只是摆了摆手,敷衍的安慰了几句,便让他们下去休息。

    审配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眼神呆滞。行动迟缓,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郭图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审配是河北人的中坚,他遭遇惨败。对河北人的打击非常严重。河北人受挫。汝颍人的春天就来了。

    当然。这只是开胃小菜,如果和连能鼓动慕容风,把刘辩杀掉。那才是真正的大餐。

    郭图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一想到草原上正在发生的生死追逐,他就不禁暗自感慨。那个小竖子,不愧是悟命之人,想出来的主意简直阴损之极,却又妙至巅峰,连鲜卑人都被他利用了。

    文丑转身要走,袁绍叫住了他。“子俊,你和刘辩交手了?”

    文丑低下了头,惭愧不已。“是,末将无能,不是刘辩的对手,愧对盟主的信任。”

    “他的武艺……很强吗?”

    文丑打了个激灵,面露惊恐之色。他又想起了刘辩一个人杀入阵中,举手投足之间斩杀无数的场景,特别是他最后一耳光一耳光的将审配二十名部曲抽断了脖子,那些悍勇无畏的汉子在刘辩的面前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毫无反抗之力,实在让人心寒。

    听完了文丑的叙述,袁绍眉头蹙得更紧,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安慰了文丑两句,让他下去休息。

    “公则,我们在武力上可没什么优势啊。”

    郭图正要说话,外面有人走了进来,将一份紧急军报呈到袁绍面前。袁绍一看,眉毛先是扬起,随即又塌了下来,眼角扑扑直跳,眼神凌厉,如欲噬人。郭图看得心惊肉跳,几次欲言又止,生怕一言不当,激怒了袁绍。

    “公则,我们不仅没有优势,而且大大的处于劣势。”袁绍终于没忍住,双臂用力,一下子掀翻了面前的案几,厉声咆哮:“仁义!仁义有什么用?”

    郭图眨眨眼睛,凑了过去。袁绍将军报扔进他的怀中。郭图连忙接住,迅速看了一眼。这是颜良送来的军报,易水惨败,颜良退回易水之南,两个月的战果毁于一旦。

    颜良提到了两个问题:一是公孙瓒中途消失过一段时间,重新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悟命破境,武力倍增。二是白马义从中多了不少鲜卑人,还看到了鲜卑附义王槐头的战旗。这两个因素结合一起,公孙瓒在骑兵上的优势更加明显,屡次以铁骑破阵,力挽狂澜,有效的弥补了他在兵力上的不足。

    郭图突然灵光一闪:“盟主,公孙瓒会不会是去了弹汗山?”

    “去弹汗山?见刘辩?”

    郭图点点头,没说话,眼睛却盯着袁绍。袁绍也回过味来了。从时间上看,公孙瓒消失的那段时间正好是刘辩在弹汗山的时间,如果他是去弹汗山面见刘辩,又和鲜卑人交涉,带来鲜卑骑兵助阵,这倒是能解释颜良提出的两个问题。

    “刘辩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让公孙瓒在短短的时间内悟命破境?”

    “这个秘密一定在弹汗山。”郭图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如果我们知道了这个秘密……”

    袁绍挺直了身子,屏住了呼吸。

    ……

    刘辩轻抖缰绳,勒住了驯鹿,十头高大健壮的驯鹿停住了脚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刘辩跳下雪橇,解开套索,让驯鹿自已去周围的树林里刨草根充饥。

    驳兽也停了下来,低声呜咽着。小兽从貂蝉的肩膀上一跃而起,划过一道弧线,准备的落在驳兽的头上。驳兽抖了抖鬃毛,迈着优雅的步子,也向旁边的树林走去。

    刘辩看看四周地形,笑道:“今天就在这儿宿营吧,这里有个山坡,可能挡风。”

    貂蝉拉着卡乌捷跳了下来,提着衣角,转了两圈,打着手势和卡乌捷商量了两句,两人点点头,拉着手,向树林远处跑去,清脆的笑声象银铃般回荡在寂静的雪原上,回荡在空阔的树林中。

    刘辩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从有了卡乌捷这个女伴,貂蝉就很少和他在一起了。这两个女人也不知道去说什么悄悄话,也许只是小解,总之他这个大男人不便旁观,只能安心的准备宿营地。走了这么多天,他已经从卡乌捷那里学会了制造冰屋、雪屋的本事,以他的过人体力,不论是取冰还是伐木,效率都不是常人可比。

    刘辩看看四周,从雪橇上取下一柄利斧,走到树林中,挥起利斧,一斧劈下,一棵碗口树的桦树就被他劈断了,哗啦啦的倒了下来。他一口气砍断了十几棵树,又去了枝条,截成需要的长度,手脚麻利的搭起了树屋。就在树屋快要成形的时候,树林深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浑厚的咆哮,随即想起两声尖叫。

    刘辩大吃一惊,抄起斧头,循着尖叫声狂奔而去。几个纵跃之后,他不禁大吃一惊。

    两头浑身雪白的巨熊围住了貂蝉和卡乌捷,气势汹汹的逼了过来,貂蝉不知怎么的,爬上了一棵树,卡乌捷跟在她后面,却爬得慢了一些,被一头巨熊冲了过来,一巴掌拍了出去。

    身体结实的卡乌捷就像一只风筝,飞出十几步远,扑通一声撞在一棵合抱粗的树上,又落在雪地上,痛得一声惨叫,弓起了身体。那只巨熊冲了过去,张口就咬。另一只巨熊冲到貂蝉的树下,用两只前爪抱住树杆,猛烈的摇晃着。树被摇得哗哗作响,吓得貂蝉失声尖叫。

    刘辩大怒,大喝一声,扔出了手中的斧头。

    斧头打着转,砸在巨熊的头上。巨熊痛得嗷的一声长嗥,放弃了貂蝉,转身向刘辩扑了过来,张开巨口,厉声嘶吼。尚在五步之外,刘辩就闻到了呛人的腥臭味和骇人的劲风。

    看着这次身高足有自己两倍高的巨熊,刘辩不敢正面硬撞。他一矮身,从巨熊的身下滑了过去,顺手操起了落在雪地中的斧头,然后一跃而起,抡起斧头,冲着巨熊的后背,狠狠的砸了下去。

    “呯!”一声闷响,巨熊被砸得一个趔趄,扑倒在雪地中,随即又翻身跃起,愤怒的看着刘辩,再次发出怒吼。

    刘辩非常吃惊。他清楚自己现在有多大的力气,就算是铁打的,刚才这一斧下去也能砸出一个大坑来。这巨熊却似乎没受什么伤,它不仅体型大得惊人,这皮肉也够厚实的。

    “夫君,卡乌捷,卡乌捷……”貂蝉抱着树,大叫起来。

    刘辩回头一看,另一头巨熊已经冲到了卡乌捷的面前,张开了血盆大口。这一口咬下去,恐怕卡乌捷最多只能剩下一半。他不敢怠慢,放弃了眼前这头巨熊,用力扔出手中的斧头,同时撮唇长啸,召唤驳兽。

    “呯!”斧头砸中了巨熊的背,巨熊吃痛,放弃了卡乌捷,转过头,冲着刘辩低声咆哮。

    正在这时,远处响起了驳兽的怒吼声,两头巨熊一愣,转身就逃,虽然它们体型巨大,却非常灵活,转眼间就消失在雪林之中。

    刘辩如释重负。他虽然境界提升,武力过人,可是同时对付这两头巨熊,他还是有些吃力,特别是身边还有貂蝉、卡乌捷两个女人的时候。亏得驳兽威猛,一声怒吼就吓退了这两头巨熊,不愧是鲜卑人崇拜的神兽。

    “夫君,卡乌捷,卡乌捷不见了!”貂蝉又叫了起来。刘辩转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雪地上一片狼藉,哪里还有卡乌捷的影子。(未完待续。。)

第353章 雪林巨熊

    驳兽驮着小兽,冲了过来,跃跃欲试,神情兴奋,仿佛看到了可口的猎物一般。

    貂蝉从树上跳了下来,泪水涟涟,拉着刘辩,泣不成声:“夫君,怎么办,怎么办?”

    刘辩想了想,将她抱到驳兽背上。“你先回去,我在那里做了个树屋,差不多快好了。你到树屋上去,有驳兽守着你,应该不会有什么野兽敢来骚扰。我去救卡乌捷。”

    “那你要小心!”貂蝉想着那两头巨熊的骇人模样,心有余悸。

    “没事。”刘辩安慰的拍着她的背,轻推了一把,让驳兽送她回树屋,自己捡起斧头,循着巨熊逃走的足迹追了过去。

    追踪巨熊并不难,不仅地上的足迹清晰可辩,巨熊奔跑时冲撞树干时发出的声音也被刘辩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这两只巨熊奔跑的速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厚厚的雪地上,它们依然能健步如飞,速度丝毫不比刘辩差,这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刘辩出来仓促,没带滑雪板,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跋涉,有些吃力。如果不是他体力过人,恐怕还跑不过巨熊。唯一让刘辩安慰的是,他这一路追来,都没有看到血迹或者是尸体,说明卡乌捷很可能还活着。巨熊虽然大,应该不没大到一口将她囫囵吞下的地步。

    追了小半个时辰,巨熊的身影在前面隐约可见,刘辩大喜,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就在这时。两只巨熊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刘辩不敢怠慢,握紧斧头,紧赶几步,冲到巨熊消失的地方。眼前突然一空,出现了一个大坑,刘辩险些收步不及,摔下去。等他定下神来,仔细察看,发现坑壁上到处都是冰棱,仿佛是一条冻结的大河。坑底黑乎乎的。刘辩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听到了有巨大的物体滑动的声音。

    天色已黑,看不到下面是什么情况,刘辩却不敢怠慢,如果失去了巨熊的踪迹。卡乌捷凶多吉少。他一咬牙。循着巨熊滑落的印迹。跳了下去。

    冰面非常光滑,没有什么突起,应该是巨熊经常在这里滑行的缘故。刘辩用斧头击打冰面减速。有惊无险的滑到了坑底,屏息静听,等眼睛适应了洞中的环境,这才发现洞里并非漆黑一片,四周的冰壁透明晶莹,仔细辩认,还能看出路径。不远处,两个巨大的身影依稀可见,巨熊低沉的喘息声在石洞的聚拢下,清晰的传到耳中。

    刘辩加快脚步,追了上去。洞里迂回幽深,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尽快截住巨熊,救出卡乌捷,就能尽快离开这里。

    洞中安静,刘辩的脚步声传出很久,前面的巨熊立刻发觉了,其中一头巨熊转过身来,迈开大步,像一堵墙扑向刘辩。沉重的脚步声,愤怒的吼叫声,混在一起,像一道看不见的声浪,向刘辩涌来。

    刘辩临危不惧,急步上前,就在巨熊伸出巨掌挥来的那一瞬间,他脚下用力,突然变向。半空中跃起,挥起利斧,一斧劈向巨熊的面门。

    “呯!”这一斧劈得结结实实,深深的陷进了巨熊的脸。巨熊顿时血流满面,痛得厉声长嗥。刘辩只觉得耳膜生疼,头晕脑胀,几乎要被这声浪震得晕过去。可是他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巨熊受伤,野性大发,杀伤力更加惊人,稍有疏忽,他这个已经半神的皇帝也许就会死在它的巨掌之下。

    他借着巨熊疼痛,猛烈摇晃的力道,伸手揪住巨熊脖子上的长毛,一翻身,骑在了熊的脖子上,用力拔出斧头。鲜血飚射出来,四周晶莹的洞壁顿时一片血红,冰冷的空气中充满了热腾腾的血腥味。

    刘辩抡起斧头,刚准备再劈两斧,彻底消灭这只巨熊,背后突然有风声起。他不假思索,斧头突然转向,劈向身后,同时顺着巨熊的脖子向下一滑,躲进了巨熊宽厚如墙的怀中。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是结果还是让他大出意外。他的斧头劈中了那一头巨熊挥来的爪子,深深的劈入了熊掌,却依然被巨熊无以伦比的力量震得手臂发麻,斧头飞了出去,砸在冰壁上,“当”的一声脆响,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身边的这头巨熊伸出了爪手,抓向他的后背。他连忙松手,顺着巨熊腹部厚实的毛皮一滑到底,用力一蹬巨熊如树桩一般的腿,背部着地,向后滑出十几步远,撞在冰墙上,这才停住。

    巨熊抓空,更加愤怒,挥起爪子,狂乱的击打着四周的冰壁。刘辩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巨熊血流满面,大概是糊住了眼睛,以至于巨熊看不到他的位置。在它的身后,另一头巨熊已经不见了。刘辩运足了目力,仔细辨认,这才发现远处有一个身影正在狂奔,越来越小。

    刘辩大惊,深吸一口气,气贯双臂,将麻木感驱散,看准巨熊挥掌的时机,矮身一跃,从巨熊身边掠了过去,发足狂奔,紧追不舍。在这头巨熊身边,他没有看到卡乌捷的影子,而那头巨熊一击即走,很可能是带走了卡乌捷。

    受伤的巨熊听到背后响起的脚步声,也转过身向刘辩追了过来。洞中不是林中,冰柱林立,又非常光滑,巨熊的速度大受影响,刘辩在冰天雪地间走了一个多月,已经习惯了这种地形,又能预判地形借势,半走半滑,反而比雪地上快了许多,离前面的巨熊越来越近。

    一人两熊,前后追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刘辩追上了那头逃跑的巨熊,在它转身的刹那间,他看到它的脖子上有一个人形黑影飘起,然后像一片树叶一样飞起,滚到了角落里,在地上蠕动了两下,靠着冰壁坐了起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卡乌捷还活着。

    斧头已经丢了,刘辩拔出了腰间的玄刀,深吸一口气,一声佛咒由丹田而发,涌入双臂,刹那间,玄刀龙吟,佛骨象吼,大放光明。刘辩持刀而立,如怒目金刚,法相庄严,不可侵犯。

    角落里的卡乌捷睁大了眼睛,抬起手臂,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两头巨熊一愣,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低声咆哮着,却不敢再靠近。

    刘辩慢慢的转了个身,借机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势。这里是一个山洞,一角铺着厚厚的落叶,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熊窝。落叶突然动了一下,刘辩不敢大意,凝目细看。

    “吱吱,吱吱!”落叶散开,爬出三只毛茸茸,圆乎乎的小东西,只有成年家猫大小,连眼睛都没睁开,吱吱的叫着,吐出粉红色的舌头,向坐在一旁的卡乌捷爬了过去。

    原来是三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熊仔。

    刘辩心中莫名的一软,再次念动佛咒,对着两只巨熊吼道:“走开,要不我杀了你们!”

    声如巨浪,在山洞里来回震荡,小熊受惊,钻入卡乌捷的怀中,不停的拱动着,发出害怕的叫声。卡乌捷手足无措,哭笑不得,推开又不是,抱着又不是。动了动,又扯动了身上的伤,疼得唉哟一声。

    “卡乌捷,还能动吗?”

    卡乌捷听懂了自己的名字,却不知道刘辩在说什么。刘辩只好做了几个手势,示意她小心一点,从里面走出来。卡乌捷看看那两头巨熊,又看看怀里的三只小熊仔,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推了下去,背靠着洞壁,一步一步的蹭了过来。

    那头体型较小的熊有些犹豫,似乎想上前拦截,刘辩厉声大喝,双手握刀,举过头顶,做出了攻击的姿态。玄刀龙吟,刀身微颤,仿佛有了生命,刀身更加幽深黑暗,不断的吞噬着佛骨舍利发出的光芒,意让人有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巨熊迟疑了,低下了头,四肢着地,向后退了两步,被刘辩砍破的手掌在地上留下两个血手印。

    刘辩又逼退了紧追而来的巨熊,护着卡乌捷慢慢的向后退去。

    卡乌捷紧紧的揪着刘辩的衣服,气息急促,牙齿打战,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不过,站在刘辩身后,她不再像刚才那么恐惧了,至少还能睁开眼睛,打量着那两头巨熊和身前的刘辩。

    巨熊很高大,可是在她的眼里,刘辩比巨熊还要高大,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刘辩没心思注意到卡乌捷在想什么,面对两头巨熊,他不敢有任何大意。很明显,这两头巨熊虽然畏惧他,却不像畏惧驳兽一样掉头就走。它们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

    直到退出了巨熊的视力范围,刘辩这才松了一口气。

    背后“咕咚”一声响,一直抓着他衣角的卡乌捷松开了手,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刘辩回头一看,连忙收起玄刀,伸手将卡乌捷抱了起来。入手一片冰凉,却又异常滑腻,刘辩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卡乌捷的皮袄早就不知去向,她身上只有一件薄皮衣,还撕破了几个口子,两条结实圆润的腿几乎都露在了外面。她躺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昏迷不醒,只剩下牙齿颤抖的咯咯声。(未完待续。。)

第354章 海上生明月

    刘辩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将卡乌捷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他出来时正砍柴建屋,也没有穿多少衣服,身上只有一件驯鹿皮袄,一条驯鹿皮裤。可是他不怕冷,有真气护体,这样的天气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卡乌捷则不同,她虽然从小就生活在这冰天雪地里,其实她和普通人差不太多,没有衣服御寒,她一样会冻死。

    刘辩将卡乌捷包得像个粽子一样,背在身上,继续向前走。走了几步,他忽然回过味儿,停住了脚步,仔细察看四周的地形,然后,他悲剧的发现自己迷路了。

    四周是形态各异的冰柱,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有路,哪里没路,但是他知道自己进来的时候肯定没有经过这里,因为这儿的冰面没有任何足迹,保持着原始的状态。

    刘辩不禁暗自苦笑,一个曾经的特勤精英,现在的半神之体,居然会出现迷路这样事,传出去肯定会被人笑死。不过,他没有慌张,而是站在原处,一边仔细打量着地形,一边回忆刚刚走过的路。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迷路的了。

    巨熊进洞的那一段是有路的,可是靠近它们洞穴的那一段却是没路的。不是没路,而是它们为了防止暴露洞穴,故意绕了圈子,很少走同一条路,这样留下的足迹就比进洞的那一段浅。他当然又防着两头巨熊追上来,没有注意脚下。等发现迷路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暗自估算了一下时间,知道自己离巨熊的洞穴并不算太远,只要耐心点,肯定能找回去。只是洞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就算他运足了目力,也很难在晶莹的冰层上发现蛛丝马迹。

    刘辩思索了片刻,决定等一等。黑夜里在陌生的地方乱转,危险性更大。他挑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放下卡乌捷,又仔细清点了一下身上的物品。除了斧头之外。什么也没丢。但是有一个问题:没食物。

    刘辩犯了愁。没有食物,他不在乎,饿上一两天,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可是卡乌捷不行。她受了惊吓。又冻了这么久。体温过低,如果没有食物补充能量,她很容易因低温症而死。

    可是这冰洞里哪来的食物?难道要找回去。宰了那两头巨熊,或者把三只小熊仔抢来当食物?且不说他能不能顺利的杀掉两只巨熊,他如果愿意杀小熊仔,当时也不会轻易的退出来了。

    不想吃熊肉,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走出冰洞,回到树屋里去,那里不仅有食物,而且有温暖的被褥,可以暖暖的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又是愉快的一天。

    可是,天色已暗,他连火把都没有,又迷了路,怎么才能走出这冰洞,难道念着佛咒,用佛骨舍利发光,把自己当人形火把?

    刘辩几乎立即放弃了这个离谱的想法。他伸出手,摸了摸卡乌捷的额头,又犹豫起来。卡乌捷的额头一片冰凉,更让刘辩担心的是,她一直咯咯作响的牙齿都不响了,这是低温症的典型症状,如果再恶化下去,她很快就会停止呼吸。

    带上卡乌捷,不仅是需要一个向导,更因为她和荀彧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荀彧没有带她一起奔赴玄冥海,并不是荀彧对她没感情,相反,他是在担心她的安全,所以才要把她留在部落里。刘辩一直希望和荀彧好好谈一谈,带上卡乌捷,甚至让貂蝉和卡乌捷成为好朋友,都是出于这个原因。

    如果卡乌捷死了,死在这个冰洞时,他怎么向荀彧提起,又怎么对得起一心要去会情郎的卡乌捷?

    刘辩左思右想,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解开包在卡乌捷身上的衣服,又解开卡乌捷自己的衣服,只留下一件贴身的亵衣。这件亵衣还是貂蝉送给她的,原本就是貂蝉自己穿的,质量上层,入手光滑,和卡乌捷自己的皮肤一样光滑。刘辩却没时间去体会这些,他解开自己的外衣,将卡乌捷背在自己身上,两人之间只隔着卡乌捷的亵衣,几乎是肌肤相亲,然后又将衣服一件件的穿在卡乌捷身上,将她包得严严实实,像一个大背包。

    然后,刘辩抚着佛骨舍利,念起了佛咒。

    “唵——”佛咒悠扬,在冰洞里缓缓流淌,有一种说不出的祥和安宁。

    佛骨舍利大放光明,柔和的佛光照亮了周围的冰柱,晶莹剔透,如同仙境。

    在佛光的照耀下,刘辩仔细分辩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佛咒一声接着一声,生生不息。不知不觉的,“唵”变成了“嘛”,刘辩觉得眼前更亮了,几乎能看透冰层,看到深处。他感受着体气真气的流动,却没有任何喜悦。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多远,体气的真气能不能支撑到那个时候,会不会引来巨熊的追击。在真气迅速消耗的情况下,如果再遇到饥饿的巨熊,他根本没什么把握逼退它们。

    这是什么熊,大冬天的睡眠不好吗,非要生仔?哦,不对哟,好象现在是三四月份了。

    一想到时间,刘辩不禁有些唏嘘,不经意之间,他已经离开中原将近三个月了。也不知道刘协监国监得怎么样。长公主和贾诩两个人能不能挡得住杨彪和陈纪,杨彪和陈纪这两个不同派别的儒门是联合起来了,还是各执已见。他自认为已经做出了最好的安排,可是他很清楚,自己不是政治家,对政治体制的理解有限,他认为合适的制度未必就能符合大汉当前的形势,也未必能得到那些人的认同。

    唉,自己的生死都管不了,还管什么大汉啊。刘辩叹惜一声,收回心神,全神贯注的观察着路,同时用心倾听,不时的吸吸鼻子,希望能从空气嗅出一丝味道。

    走出百余步之外,他听到了巨熊低沉的咆哮声,听到了小熊仔吃奶的声音,不禁咽了一口口水。这时候要是能让卡乌捷喝两口热乎乎的熊奶,自己也没必要当人形手电筒啊。不过,小熊仔都吃不饱,估计巨熊奶妈未必愿意让卡乌捷分享。

    刘辩已经听到了巨熊警惕的低吼声,不愿意再靠近。好在他也找到了进洞时的路,那里有一根冰柱,他追巨熊的时候曾经借过力,踩断了一部分。他松了一口气,转身向洞外走去。

    随着一声声佛咒吟唱,刘辩体气的真气在迅速流动,化作佛光,消散在这冰洞之中。他能感受到背上的卡乌捷渐渐的暖和起来,可是他的眼前却有些模糊,头也有些晕。他知道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浑厚真气消耗过度,有力竭的可能,却不敢放弃。他现在离巨熊还不算太远,并不安全。

    他坚持着,继续往前走。

    卡乌捷醒了,无力的靠在他的背上,虚弱的喘息着。

    他看到了一根接一根被巨熊撞断或被他踢断的冰柱,知道自己没有走错路。

    他看到了斑斑血迹和一个个血掌印,那是巨熊被他砍断面门和熊掌留下的。

    他看到了他的斧头,重新捡了起来,插在腰间。

    真气越来越弱,佛光越来越暗,每一次念动佛咒,刘辩都觉得丹田生疼,一直疼到脚底,让他每走一走都钻心的疼痛。

    终于,佛光黯淡下去,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终于,他拼尽全力也念不出佛咒。

    头旋地转,精疲力竭,两条腿重得像灌了铅,身上的卡乌捷沉得像一头巨熊,刘辩再也支撑不住,勉强靠着冰壁,慢慢的坐倒在地。

    “卡……乌……捷,我休息一会儿。”刘辩也不管卡乌捷能不能听懂他的话,呻吟了一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急促的喘息着。来到这个世界,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即使是前世经历魔鬼训练,累到眼皮都睁不开,他也没有这种无力感。

    那种累只是体力透支,而这种累却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心血,整个人像被掏空了,神志都有些迷糊了。不管巨熊会不会循声追来,他都要休息一下,调息打坐。

    背着卡乌捷,刘辩坐了下来,缓缓呼吸,努力让自己不失去意识,保持着最后一丝警惕。

    卡乌捷也感觉到了刘辩的虚弱,一动不动的伏在刘辩背上,竖起耳朵,倾听着周围的一切。

    刘辩闭上了眼睛,耳边只剩下心跳声和喘息声,有他自己的,还有卡乌捷的,这些声音混在一起,无法分开,慢慢的化作一道海浪,冲刷着他的身体。

    “哗——”

    “哗——”

    “哗——”

    永不停息。

    不知过了多久,无力的黑暗中突然露出一丝亮光,一丝纯净如银,湿润似玉的亮光,慢慢照亮了天边,就像一轮明月,照在漆黑的大海上,将翻涌的海浪照得如银似玉,慢慢抚平了躁动不安的浪花。

    大海渐渐的平静下来,微波不兴,就像一块无边无际的墨玉,深邃而温润。

    海浪声没有了,呼吸声没有了,心跳声也没有了,连自己都没有了。刘辩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生出无边的喜悦。

    在沉静的大海深处,一头巨龙慢慢升起,跃出水面,绕着皎洁的月亮,缓缓舞动。(未完待续。。)

第355章 众生平等

    白的温润,黑的沉静,都是那么的纯净,无一丝瑕玼,黑白分明,却又水乳|交融。

    刘辩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无悲无喜,无忧无惧。不知是瞬间空明,还是亘古如是,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仿佛这就是世界本来的面目。他的眼中有黑又有白,没有黑又没有白,黑就是白,白就是黑。

    有梵音起,先是“唵”,再自然的转为“嘛”,然后又化作“呢”,三个音仿佛一个音,转换自然,浑若天成。

    承泣穴动,仿佛有泪。

    是喜,是悲。

    刘辩的灵台一片清明,不落尘埃。

    随着梵音,刘辩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双手在腹前抱前,缓缓揉动,仿佛将那轮明月抱在手心里,又仿佛明月在他的腹中,而他的手就在腹中揉动。无内无外。左转三十六,右转三十六,然后双手缓缓抬起,手臂缓缓张开,举首而望,仿佛那轮就托在他的手心。

    刘辩一切出乎自然,动作舒缓,气定神闲,一点心思都在那轮明月之上,又仿佛不落在任何地方。他随意挥洒开去,不拘形式,却又浑然自如。

    他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却不知道他背后的卡乌捷已经看得傻了。

    与刘辩肌肤相亲,特别是两条腿盘在刘辩腰间,卡乌捷醒来之后,就被自己这个姿势吓了一跳。不过她毕竟是在冰雪之间长大的,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刘辩这么做不存在任何其他的意思,而是用体温来帮她取暖。她很羞涩,却又很感激,可是接下来的事却让她大开眼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看到刘辩一动不动的坐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微凉,却不冰冷;她感受刘辩身体内有颤动,却不是因为冷而颤抖,那种颤动很轻微,却很温和。就像那种冰天雪地里的温泉。让人全身放松,每一个毛孔都欢快的歌唱;她听到刘辩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没有曲调,却让人感到非常安心。仿佛是儿时母亲哼唱的催眠曲;她看到刘辩站了起来。轻轻舞动。姿势优雅,伸出的手掌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光。

    就像面对巨熊时发出的光,不过更柔和。更明亮,就像他的手掌中托了一个卡乌捷。

    她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惊动了刘辩。与刘辩隔着一层薄衫紧紧相依,随着刘辩的每一个动作,她能感觉到刘辩背上的肌肉在缓缓蠕动,摩擦着她的身体,摩擦着她珍藏了十几年的禁地。

    一缕红云爬上了卡乌捷的脸膛,让她面红耳赤,羞不自胜。

    刘辩不知不觉,继续演练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舞蹈。卡乌捷随着刘辩舞动,即使手脚都被绑在刘辩身上,也能感觉到那种妙至天成的韵律之美。

    不知什么时候,那两头巨熊从冰洞深处走了出来,静静的伏在他们面前,三只小熊仔挤在母熊的肩头,瞪着黑漆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一切。

    卡乌捷没有感到一丝恐惧,虽然一头巨熊的脸上还有血迹。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辩收起了动作,静静的站在那里。卡乌捷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是却能感受到他的面带微笑,而且一定是温和慈祥的笑。

    “你们也懂么?”刘辩说道,声音并不响亮,却充满了力量。

    两只巨熊抬起了头,又低下了头。

    “那就跟我们走吧。”刘辩说着,举步向洞口走去。他的步子并不大,却迈得极稳,即使是走在光滑的冰面上,他也如履平地,丝毫不见局促。他一步步的向上走去,不紧不慢,神态从容,如沐春风。卡乌捷有一种错觉,他们不是走在冰寒彻骨的冰洞里,而是走在阳光灿烂的花丛中。

    她侧过头,看到两只巨熊紧紧的跟在身后,三只小熊仔已经被两只巨熊叼在了嘴里,原本让人望而生畏的血盆大口,现在变成了它们的摇篮。

    刘辩走出冰洞,一步步的向树屋走去。

    两只巨熊带着三只小熊仔,亦步亦趋。

    当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洒在林间的雪地上,洒在那简单而结实的树屋上,刘辩背着卡乌捷,带着五只熊,来到了树屋下。

    驳兽站了起来,警惕的注视着两只巨熊,不停的摇着尾巴,跃跃欲试。

    小兽蹲在驳兽的额上,吱吱直叫。

    貂蝉听到叫声,从树屋里探出了头,面容憔悴,眼圈发黑,眼睛中布满血丝。看到刘辩站在树下,她一下子从树屋上扑了下来。刘辩连忙上前接住她,貂蝉顺势扑入刘辩怀中,搂着刘辩的脖子,失声痛哭,泪流满面。

    “好了,好了,这不是回来了吗?”刘辩抚着貂蝉的散乱的头发,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你看,我没事,卡乌捷也没事,我们还带回来几个新朋友。有吃的吗,卡乌捷肯定饿了,我都听到她的肚子叫了几回了。”

    “有,有!”貂蝉连忙从刘辩的怀中挣脱出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你们一直没回来,我害怕极了,想去找你,又怕你回来看不到我……”说着,她忍不住又落下泪来。这一夜的煎熬对她来说,简直比千年还长。

    刘辩上了树屋,解下了卡乌捷,换上一套新衣服,又从树屋下来,取出几块冰冻的肉,扔给巨熊。母熊叼起来走到一边,慢慢的撕扯开,细嚼慢咽起来。公熊看了刘辩一眼,转身消失在树林之中。

    “夫君,你怎么……和这两头可怕的巨熊在一起?”

    “不是我要和它们一起,是它们跟着来的。”

    “你没杀它们?”

    “本来想杀的。”刘辩看着那三只挤在母熊腹中挤奶喝的小熊仔,嘴角微挑,唇边露出温暖的笑容。“可是看到这三只小熊仔,我知道它们攻击我们只是想给这三个小家伙找吃的,我就不想杀它们了。你知道我看到它们想起了谁?”

    “谁?”

    “想起了卞夫人和你。”刘辩伸出手臂,将貂蝉搂在怀里。“你说,卞夫人是不是为了孩子,什么都会做?你是不是像这三个小家伙一样,天天盼着我带着食物回来?”

    “可是卞夫人和我不会吃人。”貂蝉嗔道:“陛下,它们差点把我和卡乌捷吃掉。”

    “那不是没吃掉嘛。”刘辩哈哈一笑:“既然我们已经保护了自己不受伤害,何必再多此一举,伤它们的性命。杀了它们,这三个小家伙也会饿死,你不觉得可惜吗?”

    貂蝉皱了皱鼻子:“夫君,你现在不像一个杀伐果断的皇帝,更像那个胡僧了。是不是还要说什么我佛慈悲,众生平等?”

    “众生平等?”刘辩品味了一般,无声的笑了:“我倒没想这么多,只是……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杀,所以就没有杀。”他顿了顿,又道:“貂蝉,杀伐果断,不等于嗜血好杀,正如我佛慈悲也不等于做滥好人,任人欺侮。我不知道众生是不是平等,但是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要说残忍,我们人可能是最残忍的一种动物。动物杀戮只是为了生存,而人残杀却是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貂蝉轻叹一声:“好呢,我说不过你。不过,你说得对,一想到这三个小东西会饿死,我也有些不忍呢。看到它们,我就想起我自己。它们还有父母,我却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可是你有我啊。”刘辩回头看看吃饱喝足,钻进被子里呼呼大睡的卡乌捷,“你还有卡乌捷这个好朋友。”

    貂蝉也回头看了一眼,嘻嘻的笑了起来。“她倒是安心,吃饱就睡,一点也不烦心。”

    “这样好。”刘辩轻叹道:“我也希望自己能和她一样,活得简单,活得快乐。”

    “你不快乐么?”

    “现在很快乐,可是我不可能总是这么快乐。”刘辩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远处将雪原照成一片金色的朝阳。“我知道我的龙在哪儿了,它在玄冥海的最深处等着我。”

    貂蝉茫然的看看刘辩,不解其意。

    ……

    荀彧又一次看到了那道弥漫在天地之间的绿光,眉心微蹙,手指快速移动着。

    一路走来,虽然被各种怪病折磨,让他痛苦不堪,可是他的境界也在突飞猛进。他现在已经无须动用金筒紫蓍也能推演易经。不过推演的结果却让他非常失望。

    上巽下兑,大过挠挠,利有攸往,亨。

    卦象很清楚,含义却非常含糊。此卦上下各有一阴爻,中间四卦为阳,是外阴内阳,火气太盛之意。荀彧不明白为什么玄冥海会火气太盛,这里分明是水气太盛的极北之地,怎么可能火气太盛。而卦辞更让他不安,“大过挠挠”是我说做得太过,多此一举,而“利有攸往”是说荀攸选择的道路才是正确的吗?

    这是天意,还是人心?

    荀彧自责的摇了摇头,儒门信奉的人心,自己怎么会突然考虑起天意来。先贤有云: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道远,人道迩,高高在上老天哪里管得了人间这点事,人间的事,终究还要由人来解决。

    我命在我不在天,当然更不在龙!(未完待续。。)

第356章 去从

    凉州,陇西郡。

    岷山脚下,洮水西岸,望曲谷,两军对垒。

    征西将军张辽、凉州刺史卢植集结一万汉羌步骑,费了两个多月时间,终于把宋建堵在了这片山谷中。

    宋建是枹罕人,也曾经是一凉州赫赫有名的豪强。中平元年,张角掀起黄巾起义,波及整个山东,却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年年底就被皇甫嵩等人平定。宋建聪明得多,他不声不响地聚众数万,割据一方,改元,置百官,做起了河首平汉王。也许是因为他的低调,也许是因为朝廷自顾不暇,宋建一直没有受到什么真正的打击,就连韩遂、马腾等人都被击降了,他依然在做他的平汉王。

    宋建以为,他能一直这么自在下去。

    可惜,他遇到了嫉恶如仇的卢植,遇到了刚刚迎娶长公主,正要以赫赫战功来报效天子的征西将军张辽。不论是哪一个人,都不会让他这么自在。所以,张辽赶赴长安大婚之前,就下令麹义和赵云二人开始战前准备,从长安回来之后,立刻发动了征剿的战役。

    有张辽坐镇指挥,有麹义、赵云冲锋陷阵,再加上卢植在他们身后统管全局,战事出乎意料的顺利。宋建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张辽堵在了望曲谷。

    宋建不服,鼓动三寸不烂之舌,集结了五万多羌人步骑,与张辽决一死战。

    三千羌人策马而来,蹄声如雷。箭落如雨。

    麹义率领一千步卒,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单腿跪倒在地,隐于盾后,眼睛在盾牌的边缘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羌骑。他们全身绷紧,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密集的箭矢射在盾牌上,“咚咚”作响,却无法让他们眨一下眼睛。

    这些是麹义与羌人作战多年锤炼出来的精兵,他们是麹义自信甚至自负的资本。别的不说。仅凭在数千奔腾的战马面前面不改色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称雄陇右。

    没有麹义的命令,他们不会有任何轻举妄动。

    两军迅速接近,冲在最前面的战马马蹄快要踏上麹义的盾牌。

    “杀!”麹义突然长身而起,举刀狂啸。

    “杀!”千余步卒应声怒吼。仿佛平地惊雷。突然炸响。

    正在冲锋的战马受惊。“希聿聿”一声长嘶,猛地转身,侧翻倒地。马背上的骑士措手不及。一下子摔出去十几步远,还没等他站起身,一名麹家步卒飞身赶到,刀光砍下了他的首级。

    羌骑大怒,前面的人仰马翻,后面的却还要继续冲锋,不断有战马撞在一起,乱作一团。

    麹义率领步卒闯入阵中,大砍大杀,不住的齐声怒吼,以壮声势。马背上的羌人连战马都控制不住,更腾不出手来反击,一下子被杀得狼狈不堪,冲锋的阵型严重受挫,损失惨重。

    听到麹义的那一声长啸,张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了看远处的赵云,举起了手,轻轻向前一挥。

    赵云跃马出阵,高举手中长枪,一声长啸:“冲锋——”

    战鼓声响起,三千精骑齐声长啸,冲出了山谷,像一头蛟龙,直扑羌人的右阵。

    张辽向卢植拱拱手:“卢公,这里就交给你了。”

    卢植满意的点点头:“将军小心些。”

    “多谢卢公关心,无妨。”张辽笑笑,纵马出阵。三千并州精骑紧随其后,卷起一道狂飚,扑向羌人的左阵。

    张辽和赵云向一刀锋利的剪刀,一下子剪断了三千羌骑的退路。

    宋建大惊失色,还在犹豫要不要增援,张辽、赵云却拨转马头,就在他的阵前转向,射出一阵箭雨。

    其中一支箭脱颖而出,飞跃三百步,射到了宋建的面前。正扭头等待宋建命令的传令兵中箭,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宋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远处的汉军,伸出的舌头半天没有缩回来了。不管这一箭是有意还是流矢,能射这么远,还有这样的力量,就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不敢小觑。

    难道吕布来了?

    一想到吕布的名字,宋建顿时心生怯意,他不敢轻易出手。谁都知道吕布是狼骑督,狼骑不仅有吕布、关羽这样的神级猛将,还有雪狼和天狼咒,在刘辩征伐草原和击破羌人的战斗中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们曾经在六盘山大破韩遂率领的六万大军,在羌人中威名甚著。

    如果狼骑真的来了,那双方的实力对比就要重新计算了。

    就在宋建犹豫的时候,张辽和赵云左右冲突,迅速击溃了羌骑的后阵,然后如双龙出水,杀向了宋建的两翼。与此同时,麹义一击得手,阻断了羌骑的冲锋势头,随即赶着羌骑杀向宋建的本阵。

    看到汉军如此轻易的取胜,又倒卷残云般的杀向自己,宋建失去了斗志,羌人也心慌意乱,无心再战。

    有人开始撤退。

    卢植见状,立刻下令全军出击,五千中军步卒发起了总攻。

    宋建大败。

    ……

    深夜,卢植和张辽对面而坐。

    经过大半天的追杀,斩首超过万级,宋建的主力损失大半,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陇右一战而定,几个月的辛苦已经看到了结果。

    卢植对张辽非常满意。他虽然年轻,却有勇有谋,堪当大任。更让卢植欣赏的是张辽有眼光,他看中的麹义和赵云都很快露出了锋芒,将来必成一方重将。不过,卢植也因此有些担心。对于社稷来说,能征善战的名将就是一把快刀,有利有弊。他们可以用来砍敌人,也可能伤着自己。像皇甫嵩那样知进退的名将毕竟是少数,董卓那种拥兵自重的武夫才是主流。

    “文远,陇右平定在即,接下来你准备在何处用兵?”

    张辽不动声色,躬身施礼:“辽离开长安的时候,长公主特别叮嘱,卢公虽然不是辅政四大臣之一,却是陛下敬重的名臣,也是长公主敬重的名臣。她希望能听听卢公的意见。”

    卢植心中一动,感到了一丝难得的温暖。他因为替马家求情,被刘辩贬到了凉州,虽说这已经是刘辩对他的特别照顾,可他因此失去了辅政大臣的荣遇,多少有些遗憾。现在张辽转告长公主的话,让他非常欣慰。天子没有忘记他,长公主也没有忘记他。

    “文远啊,既然长公主礼贤下士,我就说两句。”卢植思索片刻,很郑重的说道:“西域是很重要,可是益州对大汉的作用更大。没有益州的支援,朝廷很难支撑下去。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取益州啊。”

    张辽微微颌首,表示同意卢植的建议。他知道卢植一直反对重开西域,认为这是本末倒置。他和卢植有不同的意见,但是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卢植说得也没错。攻取益州,将刘焉这个以宗室身份谋图割据的叛逆杀死,对朝廷至关重要。否则,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蠢蠢欲动。

    “卢公所言,乃是老成谋国的高见。不过,重开西域,不仅仅是为了解决朝廷的财赋危机,为了诱使山东内部分裂,更是开国人眼界的一个大事。陛下曾言,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谋国者,当建百年大计,不可局限于眼前困难。以辽看来,益州战事,两年可定,两年之后,征山东,则力有不逮,守太平,则太平未至,卢公以为当如何?”

    张辽不卑不亢,语气坚定而又礼节备至,卢植听了,也不禁连连点头,赞道:“文远,你说得对,我担心你们年轻,立功心切,所以不赞成你们重开西域。可是听了你这句话,知道你思虑周密,目光高远,我就放心了。没错,益州平定之后的确可以考虑西域的事。”

    张辽笑了:“能得卢公一赞,辽不胜惶恐。不过,兵进西域,可以待益州战事结束再说,相关的情报收集却应该提前开始。卢公,我想请贾令君派一些得力干将扮作行商,先赴西域打探情况,卢公以为如何?”

    卢植眼神一闪,笑了起来。

    “这些是贾诩的主意吧?”

    张辽摇摇头:“是四位辅政大臣共同商议的结果。”

    卢植愣了一下,迟疑了半晌:“是么?”

    张辽笑笑:“陛下离去之前,设下这四大臣辅政的规矩,所以但凡涉及到国家大政的事情,没有人可以独断专行。重开西域是关系到百年大计的大事,不管是长公主还是贾令君,都不敢一个人做决定。毕竟一旦战事开启,很可能要动员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果不能同舟共济,仅靠凉州,是支撑不起这样的战事的。”

    卢植明白了。这件事很可能是遭到了杨彪和陈纪的反对,所以长公主和贾诩退而求其次,只提议做好情报上的准备。即使是情报上的准备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特别需要他这个凉州刺史的配合。他是儒生,如果站在杨彪和陈纪一边,不肯提供方便,那重开西域的事就成了一句空话,根本无从着手。

    可以想象,杨彪、陈纪很快就会派人来和他联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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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舍得

    卢植知道了自己的份量,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刘辩把他安排在凉州做刺史。

    卢植知道,龙的优势不仅仅是力量,更是直觉。也许刘辩安排他来凉州的时候,他还没有想到会远赴玄冥这件事,但是他可能已经有了预感。而重开西域却是他早就有的想法,把他安排到凉州来,当然是希望他能在这件事上起到积极的作用。否则他离开长安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一纸诏书将他调离凉州。

    卢植心中涌过一阵暖流,觉得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文远,能将你的计划细细说给我听一下么?”

    张辽大喜,卢植为政多年,经验丰富,他肯定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要听详细计划,就说明到目前为止,他还不反对。他不禁暗自感慨,贾诩果然是揣测人心的高手。当初长公主刚刚把和卢植沟通的建议告诉他时,他还不太同意,因为他担心卢植身为儒生,会本能的坚决反对这个明显不符合儒家思想的扩张战略。可是长公主说,这是贾诩的建议,而她相信贾诩不会冒险。

    现在,卢植的反应正如贾诩所料,他没有像那些文官一样一口拒绝,而是愿意做进一步的了解。

    张辽拿出一份计划,详细的讲解起来。这份计划是贾诩亲自操刀,细致周密,一目了然。

    卢植仔细的听完,沉吟半晌:“文远,给我两天时间。”

    “好。”张辽虽然有些担心。却还是爽快的点了点头。他必须取得卢植的支持,否则这件事很难进行。他相信贾诩的眼光,也相信刘辩的眼光。刘辩不会给他安排一个拦路虎做同僚。

    两天之后,卢植给了张辽一个肯定的答复,原则上,他同意这个计划。

    张辽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送往长安。

    ……

    贾诩带着白泽,快步走进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在中庭阶下相迎,以一个女流之辈做首辅,她无时不刻的不注意自己的礼貌,不敢有任何傲慢之举。因为她很清楚。正如刘辩让陈留王刘协监国一样。刘辩选择她做首辅也是迫于无奈,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高明的政治眼光,或者有多广博的学识,只是因为刘辩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只有一个弟弟。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他不把皇位留给刘协。还能留给谁?

    他只有一个姊姊,在儒门无法相信的情况下,他不信任她。又能信任谁?

    “长公主。”贾诩快步上前,躬身行礼。“长公主精神颇佳,实在令人羡慕。”

    “令君,请上堂说话。”长公主笑盈盈的说道:“妾身能够如此精神,是因为有令君承担了大量的事务。令君辛苦了。”

    贾诩上了堂,分宾主入座,笑道:“微臣出身西凉边鄙,能得陛下信任,平步青云,焉能不竭忠以报。长公主如此说,微臣愧不敢当。长公主这么急着叫我来,有什么好消息么?”

    长公主摆了摆手,有侍女拿过一封书札,长公主接过来,放在案上,慢慢的推到贾诩面前。

    “陇右大捷。”

    贾诩眉头一挑,喜上眉梢。长公主说的陇右大吉肯定是双关语,如果只是一场战事的胜利,她没必要把他叫到府里来面议。他连忙拿起书札,仔细看了一遍。果然,张辽送来的消息中,不仅有陇右战事的进展,还有和卢植商量的结果。

    “卢公是陛下选中的人,深明大义,慷慨为国,凡事以国事为重,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意料中的事。”

    “这么说,重开西域,是人心所向?”

    贾诩笑了。他知道长公主对此一直有担心,只是不摆在表面上而已。现在有了卢植这个大儒的支持,想必长公主会宽心些。

    “长公主有所不知,儒门其实并不反对抗张,当年孝武皇帝讨伐四夷,如果没有儒门的支持,哪能如此顺利。儒门和孝武皇帝的分歧,其实只是在轻重缓急而已。”

    长公主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她转而问道:“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一个好消息。不知贾令君又给妾身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贾诩眉头微皱:“这个消息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白泽,你是经办人,将这件事的始末向长公主汇报一下。”

    “喏。”白泽上前,躬身施礼,拿出几件文书,不紧不慢的说了起来。

    白泽说,根据最近收到的消息,在两个月前,也就是天子到达弹汗山的时候,有两百多来历不明,没有任何旗帜的骑士穿过了代郡,消失在草原上。将近一个月前,这些人再一次穿过代郡,进入了飞狐道。不过,这些人损失惨重,大概只剩下不到五十骑。

    除此之外,鲜卑草原上也有异动,昨天刚刚收到消息,和连消失了一个多月后,突然出现在稽落山一带,而且拥有了近万部。镇守定襄的太尉董卓不敢大意,请示出击,将和连赶离稽落山,以免鲜卑人再次侵边,破坏来之不易的安定局面。

    综合各种消息来看,那些骑士和和连可能都和天子有关。

    长公主的脸色顿时变了。

    “长公主且莫惊慌。”贾诩适时的接过了话头:“如果前面这些都是坏消息,那结果就是好消息。不管是那两百骑还是和连,看样子都没能伤割到陛下。陛下吉人天相,说不定又有了大的收获。”

    长公主慢慢的冷静下来,沉声道:“陛下单身北行的计划非常隐秘,知道的人有限,怎么会有人前去截杀?恐怕是有心人故意暴露陛下行踪吧?”

    “微臣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贾诩也严肃起来:“如果不把这个人揪出来,只怕这样的事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

    长公主缓缓点头,神情冷峻:“贾令君,这件事就托付给你了。”

    “喏。”

    ……

    荀攸匆匆走进尚书台,走到贾诩身边,躬身施礼。

    贾诩将一份整理好的报告递给他,荀攸也不客气,接过来,迅速浏览了一遍。看完之后,抬起头看着贾诩,脸色煞白:“文和,这是针对我的啊。”

    贾诩捻着胡须,戏谑的看着荀攸。“来而不往非礼也,公达,露两手吧?”

    荀攸苦笑一声,眼睛一翻:“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借势让我选择站队,是吧?”

    贾诩耸了耸肩,笑而不语。

    荀攸一语双关的说道:“你和陛下越来越像了。”

    贾诩宠辱不惊:“我本来就是陛下的影子。”

    荀攸叹了一口气:“好吧,这件让我仔细想一想。不过,稽落山的鲜卑人要立刻想办法处理,不能让他们坐大,最好能在这个冬天之前解决掉……”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李儒会处理好的。”贾诩站起来,走到荀攸身后,双手按在他的肩上:“你能帮我对付山东人,特别是你们汝颍的那帮人精,我就感激不尽了。”

    ……

    刘辩坐在树屋上,静静的看着貂蝉和卡乌捷在雪地里玩耍。

    三只小熊仔像圆滚滚的雪球,跟在她们后面奔跑,在雪地里打着滚。貂蝉的小兽在雪中跳跃着,吱吱的叫个不停。驳兽卧在树屋下面,无精打采的看着这一幕。

    对驳兽来说,不能将这三个小熊仔变成食物,实在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听着貂蝉和卡乌捷的欢笑声,听着小熊仔和小兽的叫声,刘辩心灵深处一处宁静。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一方面是等卡乌捷的伤好,另一方面也是想稳定一下自己刚刚突破的心境。忽然之间,他不怎么担心荀彧了,甚至不担心冰原上的那个古怪生物了。巨龙同样是远古生物,它感觉到了危险,主动隐匿了自己的行踪,保证自己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冰原上的生物再强大,难道还能潜入大海,捕杀巨龙?如果真有这么强大的生物,儒门不可能一点风声也不知道,也没必要对龙这么恐惧。更何况,如果真有这么强大的生物,自己就算赶过去,恐怕也无济于事,只会枉送了性命。

    有时候快未必就是好事,慢一点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突然中断了紧迫的行程,三天无所事事,除了静坐冥想就是看貂蝉她们和小熊仔、小兽嬉戏,刘辩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境界也提升得非常快,不仅六字大明咒已经进至第四音,由“呢”转化为“叭”,而且还无师自通的创了一套导引术。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导引术,但是每次练习,他都能感觉到对身体的改造,变得更加强大,真气更加充沛,运转更加流畅。

    如果现在再和巨熊对阵,他甚至可以不用斧头,一掌就足以击碎巨熊的头骨。

    他现在不仅在意念中有龙象之力,而且切切实实的化入了身体。那一次几乎耗尽他所有真气的人形火炬壮举,让他打破了一个桎梏,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先贤说得没错:舍得舍得,必须先舍,然后才会有得。如果不是机缘凑巧,或者他不愿意为卡乌捷冒险,他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明悟这样的境界。

    卡乌捷——在她们的话言中——就是月亮。(未完待续。。)

第358章 白骨(第三更,求保底,求推荐!)

    貂蝉见刘辩坐在树屋边,便抱着一只小熊仔爬了上来,倚着刘辩坐着,一边摸着小熊仔的头,一边笑嘻嘻的说道:“夫君,我们带着它们一起走好不好?”

    刘辩笑着摇摇头:“它们适合在这里生存,你又何必把他们带到玄冥海去?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它们会捕不到足够的食物,到时候你喂它们?”

    貂蝉眨眨眼睛:“那我们把小熊仔带走,它们吃得少。”

    “你忍心把它们从父母身边带走?”

    貂蝉闭上了嘴巴,将小熊仔抱在怀里,用脸颊摩挲着小熊仔细密的绒毛,纠结不已。刘辩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面带微笑。过了良久,貂蝉抬起头:“我们走吧。”

    “不多和它们玩两天了?”

    “再过两天还是要分手,到时候说不定更舍不得了。不如现在就走。”

    刘辩微微颌首。“缘终有尽时,该放手时还是放手的好。如若有缘,将来还会再聚。”

    “嗯。”貂蝉应了一声,抱着小熊仔回到地面,和卡乌捷说了几句。卡乌捷回头看了刘辩一眼,又和貂蝉比划着说了几句什么,似乎发生了争执。不过貂蝉很坚持,她气得跺了跺脚,放下了小熊仔,独自一人跑到雪橇上去坐着。貂蝉将小熊仔抱起,放在它们这两天休息的窝里,蹲在窝前,一动不动的看着。

    刘辩跃下树屋,开始收拾行装。

    两头巨熊回来了。叼着一头小鹿。貂蝉站了起来,缓缓回到雪橇上,拉起风帽,遮住自己的脸。

    刘辩挥动鞭子,驯鹿开始发力,拉着雪橇慢慢启动。两头巨熊人立而起,两只巨掌拱在胸前,仿佛拱手道别,三只小熊仔跑出熊窝,“吱吱”的叫着。向雪橇追来。却越来越远。

    貂蝉无声的抽泣起来,肩膀耸动。坐在一旁生闷气的卡乌捷愤怒的叫了两声,转身搂住了貂蝉。

    刘辩没有回头。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驯鹿迈开四蹄。拉着雪橇在冰原上飞奔。

    ……

    荀彧跳下雪橇。一步步的走上了陡峭的冰峰。

    这座冰峰大概有三十余丈高。在冰原上非常突兀,从远处看去像是一只卧伏的狐狸,面对南方。狐狸的耳朵并不怎么大。不像玄冥海特有的狐狸,却像中原常见的品种。蓬松的尾巴在身后卷曲着,像一个问号,又像一个火把。

    荀彧站在狐狸的两耳之间,感受着三百年前的先贤传递来的智慧。

    东方朔的游记中记载过这座冰峰,并起了一个名字:首丘。屈原的《九歌》里说: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这座冰峰状若将死之狐,又面向南方,正好和北行之人的心意相符,故名首丘。

    经过三百多年的风雪,首丘已经变了模样,狐狸的模样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逼真,至少没有东方朔记载的那样逼真。不过,在荀彧的眼里,这座名叫首丘的冰峰却和东方朔提及的那座冰峰一模一样。

    至少他们的心意是一模一样的。

    荀彧在首丘上站了一会儿,回到老人面前。

    “老丈,你们就送到这儿吧。接下来的路,要我一个人去走。”

    “圣人,你一个人怎么能行……”

    荀彧摇摇头,打断了老人的话,含笑道:“老丈,你们能把我送到这里,我已经非常感激了。接下来的路非常凶险,不是你们能够应付的,勉强跟上去也无济于事,不过徒增伤亡。你们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没必要再做无谓的牺牲。回去吧,准备点好酒,如果我能回去,再去寻你,我们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老人见荀彧坚持,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了,只得叹了一口气,让人给荀彧离下充足的物资,这才和荀彧挥泪告别。送走了老人,荀彧坐上已经准备好的独木船,握紧船桨,开始向大海深处进发。

    接下来的这段路,他要一个人走。

    半天之后,他看到了一座形如鼓台的小岛,暗自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的方向对了,在东方朔留下的记载中就这样一座小岛,这种大大小小的岛有二十多座,联成一串,一直通往玄海冥深处的冰原。玄冥海虽然被称为海,绝大部分地区却是一片经年不化的冰原,漂浮在大海之上,由无数的冰峰相连。

    上了小岛,荀彧将独木舟拖上岸,在冰雪上打下一个木桩,将独木舟系好,做好标志,然后背起一个行囊,向眼前最近的一个冰峰走去。走了大半天时间,他到达冰峰之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根插在雪地中的黑色木桩。木桩上封了一层冰,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过去。

    荀彧在木桩前站了一会儿,从背囊里拿出一把匕首,挖掘起来。他没用多久就在木桩后面挖出了一个坑。坑里有一具尸体,尸体血迹斑斑,白骨森森,却没有多少肉,骨头上还有一些刀痕,显然这具尸体上的肉是被人割走了。

    荀彧的眉心一阵抽搐。他强忍着呕吐,又撅开了另一个坑。

    同样是一具没有多少肉的骨架。

    荀彧在坑前肃立了很久,心里一片凄凉,还有一抹无法掩饰的愤怒和自责。

    他能猜得出这是谁干的。之所以拒绝老人同行,要独自奔赴玄冥海,就是因为他已经估计到了这个可能,不愿意让老人和他的同伴看到这一幕。老人曾经安排了六个人送戏志才来玄冥海,这六个人一直没有回部落中去,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老人乐观的以为他们陪着戏志才一直向前走,可是荀彧清楚,他们的辎重不足以应付这么长的旅程。那六个人没有如期返回,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死了。

    荀彧知道戏志才的性格。戏志才是寒门士子,却不代表他是一个心怀仁慈的人。为了他自己的目标,他可以希望任何一个人。这些蛮夷对他来说,无疑是可以牺牲的那一类。能为他们挖个坑,再竖上一个木桩,对于戏志才来说,已经非常难得。

    这样的人如果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会怎么样?

    一想到刘辩的猜测,荀彧不寒而栗。

    ……

    刘辩摇着鞭子,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架着雪橇在冰原上飞驰。

    经过几天的练习,如今他已经超过了卡乌捷,成了赶雪橇的主力。卡乌捷也乐得偷懒,和貂蝉两个窝在雪橇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整天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她们哪来那么多的话可说。刘辩也不去管,沉浸在自己的感悟中。心态放松了,行程从容了,他发现即使是在飞奔的雪橇上,即使北风冰冷如刀,他也能保持空明的状态。似乎根本不需要他的控制,大鹰就知道在天空引路,驯鹿就知道向哪个方向奔跑。

    刘辩非常享受这样的状态。

    原本艰苦的旅程,不经意之间变成了一趟随心所欲的旅行。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天色尚早,刘辩忽然心中一动,手腕一抖,鞭子“啪”的一声轻响,驯鹿慢慢的收住了脚步,而天空的大鹰也像陨石似俯冲而下,落在雪橇上。

    “怎么了?”貂蝉探出头,不解的问道。

    刘辩还没说话,卡乌捷突然变了脸:“不好,赶紧宿营,有大雪暴。”一边说着,一边跳下雪橇,奔向装载帐篷的雪橇,手脚麻利的开始解绳子。貂蝉听了,不敢怠慢,也连忙从热乎乎的毛毯中钻了出来,和卡乌捷一起忙碌。

    刘辩虽然没听懂卡乌捷说什么,但是他已经从大鹰的举动中感觉到了危险,他四处一看,见没有遮挡之处,立刻抄起一柄斧头破冰。一斧头下去,脚上和钢铁一般坚硬的冰立刻破开了一个大缝,大地为之一振,不仅驯鹿们吓了一跳,就连卡乌捷都叫了起来。她回头一看,顿时变了脸,冲过来就抢刘辩的斧头,嘴里哇啦哇啦的叫着。

    刘辩听不懂,他伸手推开卡乌捷,卡乌捷急红了脸,再一次冲了过来。貂蝉抢上一步,拦住了她。刘辩抡起斧头,调整了一下力量,手起斧落,冰屑飞舞,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大洞。

    争辩声停住了,卡乌捷目瞪口呆的看着刘辩,嘴巴张得大大的,惊骇不已。

    “别看了,赶紧把驯鹿圈好,人到洞里躲着。”刘辩吸了吸鼻子:“风暴还有一会儿就到。”

    貂蝉将刘辩的意思翻译给卡乌捷,卡乌捷如梦初醒,连忙吆喝着,将驯鹿扣在一起,防止它们被风暴吹散。刘辩则拿起工具搭建营地,又在冰面上打下几根粗大的木桩,将雪橇全部固定好。他力量惊人,普通人需要几个人一起做的事,他一个人就也非常轻松。三人互相配合,很快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一顿饭的时间后,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狂风呼啸,大雪漫天,刘辩三人围坐在冰洞里,升起了篝火,煮起了鹿奶,热乎乎的奶香味弥漫在每个人的鼻端。

    “你怎么会知道风暴要来?”卡乌捷好奇的看着刘辩,打着手势问道。

    貂蝉生怕刘辩不懂,又帮他翻译了一下。刘辩听了,微微一笑:“荀彧没和你说过吗?天人合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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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大光明

    卡乌捷托着腮,歪着头,明亮的眼神有些黯淡。

    她听荀彧说过天人合一,但荀彧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部落里的智者和男人们说的,她不过是在旁边偶尔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细想起来,她虽然和荀彧相处了十几天,可是和荀彧说过的话却非常有限。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多,即使有,荀彧大部分时候也只是沉默的想着自己的心思。

    他和刘辩是两个不同的人。从貂蝉的口中,她了解到不少关于刘辩的事,相比之下,她对刘辩的了解比对荀彧的了解还要多。刘辩会和貂蝉躺在一起说话,会尽可能的回答貂蝉的一切问题,哪怕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幼稚。貂蝉心情不好的时候,刘辩会安慰她,甚至会说笑话,故意逗她开心。

    不可否认,荀彧也是喜欢她的,关心她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像刘辩对待貂蝉一样把她当成一个平等的人。他的喜欢和关心更像是施舍,更像是怜悯。

    貂蝉用手臂碰了碰刘辩,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刘辩也感觉到了卡乌捷的情绪变化,却没有听从貂蝉的劝告。他带着卡乌捷北行,可不是仅仅是要带她去会情郎,更多的是要通过她来了解荀彧。

    “怎么,又想他了?”刘辩调侃道。

    卡乌捷嘀咕了几句,连貂蝉都没听懂,一歪身子,钻进旁边的睡袋,把自己藏了进去。

    貂蝉瞋了刘辩一眼,指指卡乌捷。又摇摇头。刘辩笑笑,从火上提起热气腾腾的鹿奶,给貂蝉倒了一碗,又给卡乌捷倒了一碗。“卡乌捷,想不想听听荀彧的故事?”

    貂蝉译了过去,卡乌捷却一动不动。

    刘辩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说道:“我想你肯定不知道,荀家是一个有着千年历史的神奇家族……”

    貂蝉愣住了,惊讶的看着刘辩:“荀家有这么悠久的传承?”

    “想不到吧?”刘辩哈哈一笑:“想不想听?想听的话,把我的话翻译给卡乌捷听。”

    貂蝉大喜。现在外面正在刮着大风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漫漫长夜,听刘辩讲讲故事无疑是一个不错的消遣。她连忙翻译给卡乌捷听,卡乌捷却一动不动,还故意打起了呼噜。刘辩听了。忍俊不禁。这蛮夷女子就是天真率性。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情。貂蝉已经算是单纯了,可是和卡乌捷一比,她简直就是一个狐狸精。

    不过。她本来就有做狐狸精的潜质,要不然王允也不会让她承担这么重要的任务。只不过机缘凑巧,她现在不用再那么做,可以做一个安静的小女人。

    “她不听就算了,我讲给你听。貂蝉,你靠我近一点,免得打扰了她睡觉。”刘辩说着,伸手将貂蝉搂在怀中。貂蝉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卡乌捷,依偎了过来,伏在刘辩的腿上。

    自从遇到卡乌捷以后,她大部分时间都和卡乌捷厮混在一起,几乎没有和刘辩亲密的机会。现在卡乌捷把自己裹在睡袋里,虽然还在附近,可是眼前看不到这个人,貂蝉突然觉得这个不大的冰洞又成了她和刘辩的二人世界,心里泛起丝丝涟漪。想到羞人处,不禁面色绯红,艳若桃花。

    刘辩一手端着碗,一手搂着貂蝉的腰,轻声细语的讲起了荀家的历史。貂蝉听得入迷,不时的插嘴问一句,为了听得清楚一点,她下意识的向刘辩靠近,不知不觉的,她已经坐在了刘辩怀中,双手抱着刘辩的腰,就连喝鹿奶也成了刘辩一口一口的用嘴喂给她。喂的时候,不免要借机亲热一下,再后来,两人的嘴唇似乎粘在了一起,故事也讲不下去了。

    卡乌捷虽然听不懂刘辩的话,可是她听得懂几个简单的词,特别是荀彧的名字,一想到荀彧的家族有着那么悠久的历史,很自然的在脑海里想象起来。她没有太多的概念,千年对她来说太长,千年以前就存在的家族无疑是和神一样的尊贵。她很想听,却又听不懂,正在犹豫是不是要请貂蝉翻译,故事却变得断断续续,冰洞里却多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她倾听了片刻,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只知道听得心里痒痒的,似乎什么东西被拨动了,让她不由自主的一阵阵悸动,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荀彧。她强忍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的将睡袋拉开了一条缝。

    她看到了羞人的一幕。

    貂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去了厚重的外衣和贴身的小袄,只剩下一件薄如冰片的丝衣,她软得像没有骨头,缠在刘辩身上,抱着刘辩的脖子,仰着头,眼睛半睁半闭,微张的红唇娇喘吁吁,细细的腰肢扭动着,浑圆的臀在刘辩的两腿之间缓缓摩擦,刘辩的手在丝衣下不安份的滑动着,仿佛在弹奏一曲动人的乐章,而貂蝉就是那只绝妙的琴。

    卡乌捷一下子明白了,连忙将睡袋拉了起来。睡袋挡住了光,却挡不住声音,卡乌捷紧紧的闭着眼睛,却还是感觉面红耳赤,眼热心跳。她弓起了身子,双手抱在胸前,想要控制住颤抖的身体,眼前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貂蝉丝衣下刘辩的大手。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冰洞,她伏在刘辩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衣,正如此刻的貂蝉。而彼时的刘辩上身不着一丝,比现在还要清爽,让她能感受到他的肌肉的每一丝颤动,能感受到刘辩身上传来的浑厚热量。

    卡乌捷有些迷乱了,刘辩和荀彧在她眼前交替出现,难以分辨,渐渐的融为一体。

    冰洞里温暖如春。

    ……

    荀彧坐在一处冰峰之下,脸色苍白。

    在雪原上走了两个多月,老人离开的时候又不厌其烦的反复叮嘱,在雪暴来临之前,他已经有所预感,并且迅速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宿营地。可是他的动作不够熟练,没能及时扎好营帐,帐蓬被风吹走了,他现在无遮无挡,只能躲在冰峰之下,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即使如此,他也不肯让自己太放肆。他将衣摆仔细的放好,抚平,跪坐在上面,臀部落在脚跟上,挺直了身体,正襟危坐,如见大人。双手拢在袖中,十指相对,置于腹前,如托丹心。

    狂风呼啸,大雪纷飞,伸手不见五指。

    荀彧如同一座雕像,静静的等待着,仿佛这里不是冰天雪地的玄冥海,而是庄严肃穆的朝堂。他不是一个远赴玄冥海的屠龙者,而是一个穿戴整齐,等着上朝的臣子。

    身体虽然已经冻得冰冷僵硬,仿佛被风雪割裂,可是心里却有一团火在燃烧,散发出丝丝热气,温暖着他的身心,让他在漆黑的夜里依然能看到一线光明。他有些庆幸,在这段旅程中,他没有浪费一点时间,每天都像在中原的时候一样三省吾身,静心修炼,境界比起两个月前有了明显的突破,此刻才能在这冰天雪地之间依然保持一份尊严。

    心口的那团火虽然微弱,却非常顽强,就像风中摇曳的灯火,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吹灭,却每每又重新稳定下来,散发出一丝丝光和热,甚至显得更加明亮,更加温暖。那团火有着说不出的魔力,照亮了他的五脏六腑,照亮了他的皮肉骨血,上及灵台,下及幽泉,让他通体透明。

    两行喜悦的清泪涌出,随即又被冻住,凝结在荀彧已经结冰的脸上。

    正大光明。

    没想到在这冰天雪地之间,他一脚迈进了明境。

    ……

    风雪肆虐的冰原之上,一片漆黑。

    突然,有一点红光泛起,仿佛有人突然点亮了一盏灯,照亮了方寸之间的天地。

    即使是在狂风暴雪之中,这点红光依然稳定,一动不动,根本不受风雪的影响,似乎根本不是在无遮无挡的冰原上,而是在安静的密室中。

    风更紧,雪更密,红光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越来越亮,越来越红,照亮了飞舞的雪,照亮了透明的冰,鲜红如血,透着说不出的冷艳,却又带着一丝抹不去的血腥。

    慢慢的,红光变得温暖起来,多了一丝黄色,变成了橙色。这团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大,照亮的雪也越来越多。在这团温暖的光中,隐约可见一个透明的冰壳,晶莹剔透,全无瑕玼,仿佛是一块天然水晶。

    黄色越来越浓,渐渐由橙色变成了黄色,又慢慢转为绿色,再慢慢化为青色。随着颜色的每一点变化,光团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最后变成了一个方圆数丈的光团,亮得让人无法直视,即使是密集的风雪也遮挡不住。这团光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连风也无法渗入,连雪也无法飞进。

    光团之外,风紧雪密;光团之内,温暖祥和。

    玄冥海深处,无边的黑暗之中,忽然有一股暗流涌动。巨龙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头顶,正是那片冰原,正是那片光的位置。虽然它看不到那团光,可是它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

    它有些不安,摆动了一下尾巴,缓缓游了两圈,轻轻一声叹息。(未完待续。。)

第360章 阳谋

    刘辩忽然睁开了眼睛,翻身坐起。

    眼前篝火黯淡,耳边风声呼啸。

    风雪未停。

    貂蝉翻了个身,闭着眼睛,伸出手抱住刘辩的腰,呢喃了一声。刘辩定了定神,伸手掖好被角,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穿好衣服。他倒不是怕冷,而是在卡乌捷面前,他不能太随意。往篝火里添了两根柴,将火拨旺,刘辩起身钻出雪洞。

    风依然很紧,雪依然很密,天空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

    刘辩看向北方,他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是他知道那里有他的龙,还有一片冰原,冰原上还有一个能让巨龙心生警惕的强大生物。刚才,他感受到了一道能量。他不知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清楚,不管他走得多慢,真相和决战都离自己不远了。

    不知道荀彧到了哪里,有没有到达冰原。

    刘辩在风雪中站了片刻,什么也没看到,就连那道能量波动也消失在天地之间,不留一丝痕迹。刘辩想了想,又查看了一下驳兽、驯鹿和雪橇,这才钻回冰屋。

    “卡乌捷……”

    “啊——”穿着单衣的卡乌捷忽然一声惊叫,扑了过来,用力将刘辩往处推。刘辩站在高处,低头一看,卡乌捷的衣襟敞开,禁地全面失守。刘辩尴尬的笑了一声,借着卡乌捷的力量,向后便倒。在两人一触即分的那一刹那间,刘辩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

    这不是貂蝉身上的味道。但是非常相似。刘辩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摇了摇头,自失一笑。看来昨天晚上虽然同处一室,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一想到卡乌捷躲在睡袋里煎熬,刘辩忽然有一种恶作剧的快感。

    过了好一会,貂蝉才出来叫刘辩进去。她的脸上红扑扑的,眼神如春水一般柔媚。刘辩心知肚明,两人会心一笑,谁也不提。

    “貂蝉,你和卡乌捷说一声。雪停之后。我们可能要加快速度了。”

    貂蝉柳眉一挑:“为什么?”

    “可能有异变,我要尽快赶到玄冥海,尝试和龙联系一下。”刘辩抬起头,看向北方的天空。眉心微蹙:“我怀疑荀彧可能会有危险。”

    貂蝉低下了头:“他有危险。你又何必担心?”

    刘辩苦笑一声:“貂蝉。他的死活与我无关,可是他脑子里记得的那些事却非常重要。如果丢了,也许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卡乌捷突然探出头来。大声叫道:“荀彧怎么了?”

    貂蝉连忙解释了一下。听说刘辩是担心荀彧有危险,卡乌捷脸色才缓和了些,缩了回去。刘辩和貂蝉也回到了冰屋,三人相对无言,沉默良久。刘辩虽然想早点走,可是风雪不停,他也无可奈何。他可以独自前行,貂蝉和卡乌捷却承受不了这样的风雪。把她们留在这里又不安全。

    ……

    冰峰之下,荀彧也站了起来,翘首北望。

    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元气波动,就像当初刘辩在黄河边明悟一样。不过,刘辩明悟时的元气像水,虽然有些冷冽,却能够滋润万物,而刚刚这股元气波动与之截然相反,温暖却有些热燥,让人在舒服的同时又有些不安。

    这是火系的力量。

    荀彧喜忧参半,心情复杂。

    在玄冥之海有强大的火系力量诞生,这原本是一件值得崇尚火的儒门庆贺一番的喜事,可是一想到这个强大的力量很可能是戏志才,荀彧就高兴不起来。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路以来发现的白骨,历历在目,一共六具,每一具都被剔除了肉,而且手法越来越熟练,大有传说中庖丁解牛的境界。

    只可惜,他解的不是牛,而是人。

    这样的一个人掌握了强大的力量,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荀彧不敢想象,后悔莫及。

    看着满天的风雪,荀彧心急如焚。他想尽快赶去查看一下究竟,可是眼前一片雪幕,他寸步难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孤身一人航行在大海上,如果搞错了方向,他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更别提完成屠龙的任务了。

    ……

    郭图阴着脸,一声不发。

    他刚刚收到消息,和连亲自北上,顺利的和慕容风达成了协议,集结了各部落的数千精锐围捕刘辩,却功败垂成,不仅没能杀掉刘辩,反而被刘辩斩杀了慕容风。

    郭图非常担心。不是因为袁绍的霸业,而是他自身的安全。日后如果刘辩从玄冥海归来,重掌朝政,又查出这件事和他郭图有关,刘辩能放过他吗?袁绍虽然已经成功的突破了第三境,迈入了半神的境界,可是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一日千里,凤卵还是没什么动静。如果刘辩乘龙归来,袁绍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保护不了他。

    我是不是被郭嘉利用了?郭图心中有一丝烈的不安。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再也无法清除。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生气,在大帐里来回踱着步,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

    城父,章华台。

    郭嘉坐在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战场,手里转着一只酒杯。酒已经凉了,却一滴未喝。

    面前的案上放着一封书信。信是荀攸写来的,内容很简单,朝廷准备发动对益州的攻击,需要调动三路大军,荆州的刘表也在其中。要让刘表能够安心的西行,就必须牵制住袁术。这个重任就落在了曹操的肩上。

    荀攸还顺便说了一件事。徐晃收复颍川后,朝廷重新掌握了颍川。由尚书令贾诩提议,几位辅政大臣共同商议,将根据不同的立场对颍川世家进行针对性的甄别,以起到惩恶扬善的目标。

    让郭嘉沉默的正是这句话。

    阳翟郭家是颍川大族,虽然没有荀陈钟韩四家那么大的名声,可是实力并不差多少。郭嘉是支族,但他毕竟是郭家子弟,不可能不关心郭家的未来。

    很显然,郭家是站在了朝廷的对立面。郭图是袁绍的亲信,他是曹操的亲信,却没有足够分量的人才依附朝廷。从目前的形势来看,郭家显然下错了注,必然在清洗之列。

    不过,真正的危险并不在于此,而是在于荀攸的言外之意。荀攸重归朝廷之后,一直很低调。除非天子安排给他任务,他轻易不和山东联系,更不会和他郭嘉联系。现在突然写信给他,又是这么重要的消息,荀攸肯定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授意,要迫他就范。

    目的就是要曹操主动邀战袁术,为刘表减轻压力,而奖赏就是对阳翟郭家网开一面。

    这不是阴谋,这是阳谋。以曹操目前的实力,要想战胜袁术还有一定的难度。在袁绍出兵幽州的时候,曹操主动挑战袁术,损失必然惊人。可是他又必须劝曹操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他不能坐视郭家被朝廷斩草除根,还因为曹操同样没有选择。如果拒绝这个提议,曹操很可能会抢在刘焉面前遭到围攻。陶谦、张燕一东一西,可是随时都想报彭城之仇,袁术更是每天都想着干掉曹操,全面控制豫州,与袁绍争锋。

    郭嘉有些头疼,他不知道这是贾诩的主意还是荀攸的主意,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和曹操都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俯首听命。

    除此之外,他们安排在朝廷中的暗椿恐怕也要被拔出来了。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曹操、夏侯渊带着几个卫士赶了过来,在台上翻身下马,拾阶而上。还没到台上,曹操就大声叫了起来:“奉孝,什么事这么急,我和妙才正在练兵演阵呢。”

    郭嘉站了起来,走到台边,淡淡的看了一眼夏侯渊,随即把目光落在了曹操的脸上。

    “丁冲危矣!”

    “丁冲?”曹操一愣,脚步突然停住。他明白了郭嘉为什么要带上夏侯渊,夏侯渊的妻子也是丁冲的堂妹。他当然也知道丁冲的身份,对这一天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意外。

    “怎么回事?”

    “不知道。”郭嘉摇摇头,将荀攸写来的信递给曹操。这件事必须要得到曹操的配合,否则他什么也做不了。曹操信任他,他完全可以不动声色的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这么做非常危险,是小聪明,不是大智慧。郭嘉不屑为之。

    而且,他相信曹操会明白这其中的利割,做出正确的选择。

    果然,曹操沉吟半晌后,突然说道:“奉孝,我们能不能借朝廷之力,吃掉袁术?”

    郭嘉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很得意。他对曹操的反应非常满意,同样对自己的眼光非常得意——曹操的反应正在他的预料之中。

    “将军,这的确是个好机会。”郭嘉拉着曹操的手,快步走到案前,伸出细长的手指,在酒杯中沾了一些酒,信手挥了几下,一幅江淮形势图就出现在案上。“趁着袁绍北上,无暇南顾,我们联合陶谦、陆康、张燕等人,彻底消灭袁术,将整个江淮收入囊中。”(未完待续。。)

第361章 风云变

    长安城东,戏亭。

    黄门侍郎丁冲斜靠在车壁上,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长安城,忐忑不安。

    突然被召到长安来,他一点准备也没有,诏书上又说得含糊其辞,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今天子虽然不在中原,可是他定下了陈留王监国,四大臣辅政的制度,各方面还算是正常,像这种不说明任何原因就将某个官员紧急召往长安的事——据他所知——是第一次。

    空穴不来风,丁冲已经有所预感,他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按理说,他如果弃官而逃,逃回老家,以朝廷目前的实力,也拿他没办法。可是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以静制动,奉命赶往长安。

    这很冒险,却是一个最合理的选择。

    驭手甩了一个鞭花,“啪”的一声脆响,两匹拉车的骏马慢慢的收住了脚步。驭手大声说道:“什么人?这是黄门侍郎丁大人的马车,奉诏赶往长安。”

    丁冲坐直了身子。他听出了驭手的提醒,知道有意外情况发生,连忙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一个爽朗的笑声从路边传来:“丁幼阳,这么急干什么,下来喝一杯吧。”

    丁冲眼珠一转,松开了剑柄,推开车门,一跃下车。

    荀攸站在路边,笑盈盈的看着丁冲,一脸久别重逢的快乐。可是他的眼神中却一点喜悦也没有,倒像是看着一个将死之人,充满了怜悯。甚至还有一些愤怒。看到荀攸这副表情,丁冲心里咯噔一下,暗自轻叹一声,脸上却笑容可掬。

    “有劳公达久候,荣幸之至。”

    “虽然算不上至交,毕竟相识一场,来送送也是应该的。”荀攸笑眯眯的说着,转身把丁冲让进了路边的驿站。他不动声色的挥了挥手,有人送上酒菜,顺手带上了门。丁冲清晰的听到“咯嗒”一声。脸上的笑容随即也黯淡了下去。他扫了一眼案上的酒菜。吸了吸鼻子,嘴角微挑:“菜一般,酒不错。”

    “知道幼阳海量,这是专门从南阳送来的美酒。蔡家的九酿。”

    “果然。”丁冲也不客气。坐到案前。自己舀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连喝三杯,这才将酒杯顿在案上。眉头一皱:“好了,酒也喝了,想问什么,现在该问了吧?”

    荀攸抚掌而笑:“果然不愧是丁幼阳,闻弦音而知雅意。既然如此,我们就开门见山吧。”说着,他笑容一收:“陛下北巡的消息,是怎么传递出去的?”

    丁冲眼睛一斜,带着几分挑衅:“要全部说吗?”

    荀攸点点头。

    “你知道牵连有多广吗?”丁冲冷笑一声:“你不怕洛阳城空一半?”

    荀攸反唇相讥:“丁幼阳,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

    丁冲语塞,沉默半晌,重新倒了一杯酒,端在手里看了好半天:“好吧,我没有其他要求,只求死得痛快点。”

    荀攸点点头:“这样的酒还有两瓮,你可以喝三天,喝完之后,就把你埋在里面,送回家乡。”

    丁冲哈哈大笑,举起酒杯,冲着荀攸致意:“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美妙的死法。多谢公达。”

    “不客气。”荀攸拱拱手,转身走到门前。门开了,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冲着荀攸拱了拱手。荀攸颌首致意,举步走了出去。年轻人目送荀攸离开,跨进门,顺手关上门,微微一笑。

    “扶风白泽,见过丁大人。”

    丁冲一怔,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两下,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

    荀攸走出驿站,慢慢走上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有个亭子,贾诩坐在亭中,悠闲的欣赏着四周的山景。戏亭西就是新丰城,南面是骊山,建立了千秋功业,同样也遭到了千秋骂名的秦始皇就葬在那里。汉人虽然不知道闻名后世的秦始皇陵兵马俑,却能看到阿房宫的遗址,前去凭吊的人并不在少数。

    不久之前,荀攸就陪贾诩去过一趟,就是在那里,他们定下了迫使曹操和袁术火拼的计策。

    一切顺利,收捕丁冲不过是最后一幕,充其量只能算尾声。荀攸怀疑,丁冲等人的行动一直在贾诩的监视之中,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目的就是想引蛇出洞,创造一个机会来清理朝堂上的山东力量。

    不过,这只是荀攸的猜测,他不可能问贾诩,问了,贾诩也不会承认。

    听到脚步声,贾诩回过头,笑容满面。“公达辛苦。”

    荀攸叹了一口气:“令君,你害苦我了。”

    “哈哈哈……公达,你不谢我就罢了,怎么还说这种没良心的话?”贾诩笑得更开心了。“你敢说,你不是在等这个机会?”

    荀攸翻了个白眼,无言以对。他立刻换了一个话题:“袁术被曹操缠住,接下来要准备益州的战事了吧?我想去前线,不知道令君能不能行个方便?”

    贾诩笑而不语:“怎么,想离我远一点?”

    “是的,我怕再被你算计了。”荀攸咂了咂嘴,又说道:“丁冲一死,我是罪魁祸首。留在长安,肯定要被人指脊梁骨,不如去前线,谋个清静。”

    “行。”贾诩一口答应。“张辽那里还缺一个军谋,你去吧。”

    ……

    广汉,锦竹。

    益州牧刘焉心神不宁,像只被困牢笼中的野兽,来回踱着步。

    一个容貌清秀,却看不出年龄的女子坐在堂上,低着头,一动不动,宛如石雕。

    她就是天师道嗣师夫人卢氏,刘焉的入幕之宾。

    看着卢氏的清瘦身影,刘焉叹了一口气,在卢氏面前停住了脚步,拱手央求道:“卢夫人,你就不能帮我出出主意?天师道、太平道,都是道门,益州一向是天师道的地盘,哪来的黄巾?我对天师道不薄,你不能坐视我内外交困啊。”

    卢氏抬起头,默默的看着刘焉:“使君,你真觉得我一个修道的女子能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我如果真有这么大的能力,使君敢将我软禁在府中吗?”

    刘焉语塞,神情尴尬,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有点恼羞成怒。

    不过,他知道卢氏说的是实情。天师道在益州的信众是多,可是随着天师张陵羽化登仙、嗣师张衡英年早逝之后,天师道就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局面。卢氏身为嗣师夫人,却没有足够的道行,也没有足够的影响力,所以才主动依附他,希望利用官府的力量,维持天师道的统一。

    卢氏的道行一般,可是驻容有术,虽然年近四十,却和二十出头的少妇一般美貌,更有一种修道之人的出尘之气,让刘焉一下子就动了心。要不然,他也不会鬼迷心窍,因为一个女人和朝廷撕破了脸。

    现在,麻烦来了。刘辩虽然离开了长安,赶往弹汗山闭关修行,监国的陈留王刘协却拿他当磨刀石,要在他身上取战功。一时间,益州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开始悄悄的和他保持距离,以免被池鱼之灾。更让刘焉头疼的事,居然有人冒充黄巾,公然造反。

    刘焉怀疑这是天师道在暗中生事,所以特地把卢氏叫来。没想到卢氏一开口就呛了他两句,全然不像平时那般温顺,这让刘焉更加确信天师道的不安份。

    刘焉沉下了脸,语带威胁。“夫人,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你无关,那我可就放手整治了。”

    “使君尽管放手施为。”卢氏起身,施了一礼:“妾身道行浅薄,帮不上使君的忙,就在天师前为使君多多祈福,希望使君能够吉人天相,化险为夷吧。”

    卢氏说完,起身款款而去。刘焉看着她的背影,仰天长叹,徒呼奈何。

    ……

    雪后初晴,雪原上一片无瑕的洁白,白得让人心旷神怡,眼前一空。

    荀彧却没时间欣赏这样的美景,他匆匆的收拾了一下,带着精简后的包裹,跳上了独木舟,奋力向下一个海岛划去。成功的由光境跨入明境,他实力大增,轻轻一荡桨,独木舟就像箭似的飞了出去,划开平静的海面,驶向远处那片大得无边无际的冰原。

    一天之间,荀彧除了停下来吃饭,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赶路。当夜色笼罩冰原的时候,他终于踏上了冰原。离开独木舟,脚踩在松软的雪上,荀彧看着眼前这片宽荡荡的雪原,叹了一口气。

    他找了一个显眼的地形,将独木舟拖过去,固定好,然后找了个高处,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

    他没有立帐篷。一来他已经没有帐篷,二来以他现在的境界也不需要帐篷。他要在这高处等待着那股能量波动再次出现,以锁定那个疑似戏志才的古怪生物的位置。

    现在,他只有一个信念,找到戏志才,取回赤霄剑,屠了那头恶龙。

    坐在一片裁成四方的布上,荀彧闭上了眼睛,调整呼吸,进入了正大光明的世界。

    在荀彧的视线之外,平静的海面上,一道涟漪悄悄的散开,一个巨大的身影悄悄的潜出了水面,看向荀彧的方向。在黑暗中,冰峰上的荀彧散发出淡淡的光晕,仿佛灯塔。

    天地之间,一灯如豆。(未完待续。。)

第362章 又见巨龙

    日落之前,刘辩赶到了玄冥海边。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看着远处海平面上漂浮的冰山,刘辩拉开风帽,吹了一个口哨。

    没什么特别的用意,他就是想吹一声。

    听到口哨声,卡乌捷有些兴奋,扬了扬眉毛,拉着貂蝉刚想说些什么,却见貂蝉一脸愁容,眼神悲哀。

    “你怎么了?”卡乌捷不解的问道:“辛苦了一个多月,终于赶到了玄冥海,你不高兴吗?”

    “高兴。”貂蝉口不对心的应道:“本来还以为要走一辈子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完了。”

    “嘻嘻,怎么可能走一辈子呢。”卡乌捷抱着手,眼睛发亮:“可是,怎么才能找到荀彧呢?”

    貂蝉看看她,没有再说。一个是即将看到自己的爱人,一个却是将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走向未知的危险,两个人的心情怎么可能一样呢。

    貂蝉走到刘辩身边,眼圈一红,轻声说道:“夫君,这么宽的海,怎么过去?”

    刘辩伸手揽着貂蝉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他知道貂蝉担心的不是海太宽阔,而是担心前方的危险。如果可能,她甚至希望这海再宽十倍,宽到永远无法跨越才好。他笑了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我自己的地盘上,还有人能拦得住我?”

    貂蝉破涕为笑。

    “赶紧擦干净,要不然会冻成珍珠的。”刘辩伸出手,轻轻的抹去貂蝉的泪珠。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现在不仅有龙,还有荀彧。”貂蝉偷看了一眼远处的卡乌捷,压低了声音:“还有冰原上那个东西。哪个不可怕?”

    刘辩笑容一收,沉默片刻:“别想太多了。你去和卡乌捷准备晚饭,饱餐一顿,早点休息。”

    “喏。”貂蝉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开去。

    刘辩独自一人站在海边,沉默了很久。拔出玄刀。探进了水中。

    玄刀化龙,涌入大海。

    出乎刘辩的意料,他的意识随着玄刀还没离开海岸多远,就看到了巨龙的身影。数月不见。巨龙又大了三分。漆黑的海水中。刘辩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龙首,却看不到它的整个面目。从龙目中散发出的意念力浑厚无比,如同一堵实质的巨墙。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刘辩停住了,和巨龙遥遥相对。

    巨龙在海水中缓缓摇动着身体,一动不动,既没有丝毫狰狞,也没有任何喜悦,仿佛是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只是无意识的对望了一眼,下一刻就将擦肩而过,从此相忘于江湖。

    可是刘辩知道,他和巨龙之间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

    平静,不过是战斗前的序幕。

    他握紧了黑刀,左手四指握住了拇指,握住了拇指上的佛骨舍利,纵身跃进了大海。

    佛咒从丹田深处起,有光明从内而外,渐渐照亮了刘辩,照亮了他身边的海水。他站在海水之中,站在光明之内,就像站在虚空之中,却又稳定得像站在坚实的大地之上。

    他缓缓的抬起了手,慢慢的划了一个圆,先天十三势的起手势自然而发。

    周围的海水跟着旋转起来,就连佛光似乎也跟着扭曲了,随着刘辩的双手慢慢转动。

    巨龙睁开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刘辩。

    刘辩不悲不喜,不惊不惧,双手舞动,不紧不慢的划着圈。他的动作并没有变快,可是周围的海水却流动着越来越快,越来越猛,渐渐的形成了一个以刘辩为中心,方圆数丈的漩涡。

    刘辩伸手一指,玄刀所化的黑龙一声长吟,从漩涡中心扑出,张牙舞爪,直扑远处的巨龙。

    海水在它身后涌出,仿佛是它新的身体,让它变得巨大无比,几乎能和巨龙相媲美。

    巨龙眼神微缩,突然向后退出数十步。它的动作非常隐秘,根本看不出任何预兆,仿佛它本来就在那里似的。

    黑龙咆哮而来,如影随形,同样一跃数十步,最后在巨龙的面前堪堪停住,鼻端和巨龙的鼻端相对,四只龙目对视,一样的平静,一样的冷漠,只是巨龙的眼中透着冷酷,而黑龙的眼中只有淡然。

    巨龙愤怒了,身体一缩,龙首再次向后退了两丈,突然之间,它又冲了过来,张开巨大的龙口,发出无声的咆哮。刹那间,海水中突然出现了无数的气泡。这些气泡像一颗颗弹丸,汇成一道白色的弹流,射向黑龙,射向黑龙身后的刘辩。

    方圆数十丈之内的生物突然受到了悄吓,落荒而逃,甚至有不少鱼跃上了海面,水花四溅。

    刘辩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

    他清楚这声龙吟的威力,他更清楚那些看起来没什么威力的气泡有什么样的杀伤力。就和吕布刺出的戟,射出的箭突破音啸时一样,这种音爆的杀伤力丝毫不比真正的弹丸差,这些气泡破裂时产生的冲击波甚至能产生致命的高温,足以将钢铁融化。轮船的螺旋桨最常见的损坏,就是这种高速水流产生的气泡冲击产生的。

    可是他依然平静。

    他举起了左手,伸开了卷曲的四指,露出了大拇指,露出了大拇指上的佛骨舍利。就在这时,佛咒“叭”声从他唇中吐出,佛光大盛,化作一只巨大的白象,长长的象鼻在身前转动着,搅动水流,将那道充满了气泡而变成白色的水流卷入其中,吸入身体,身体变得更白更大,更加厚实,牢牢的护在刘辩身前。

    巨龙迟疑了,它阖上了嘴巴,静静的看着刘辩,看着近在咫尺的黑龙,看着远处的白象。

    它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敞开了识海。

    在巨龙的识海中,刘辩再一次听到了冰原上的心跳声,而且看到了那团由赤红色变成橙黄色,最后变成青绿色的光芒,伴随着每一次的颜色变化,光团都会变得更大,更加明亮。

    刘辩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他知道光是不同频率的电磁波,频率越高,蕴含的能量越高,肉眼可见的光中,能量最低的就是红光,能量最高的就是紫光。这个光团的颜色变化规律正是可见光的频率顺序,如果遵循的规则是一样的,说明这个光团的能量不断的提升,和光团的亮度和大小也正相符。

    他想起了儒门的凤仪心法。

    儒门崇尚的是火,凤仪心法分为正大光明四境,第三境便是光境,据说能体内生光,光芒外露,照耀世人。不过,能跨入第三境的就是圣人,就像武人悟命之后破境,内气外放,已经非普通人可以理喻,进入光境的圣人同样不是普通人,而是半神之体。

    冰原上的这个生物也进入了光境?

    进入光境,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虽然少,还是有人可以进入这个境界。可是每越一境都要耗费无数的光阴,而此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不断的破境,实在有点骇人听闻。

    巨龙担心的不是这个生物现在的境界,而是被他境界的提升速度所震慑。以这样的速度修炼,他超过巨龙的时间指日可待。巨龙的修炼速度已经足以让世人恐惧,而此人的修炼速度远胜巨龙,巨龙岂能不心生恐惧。

    如果巨龙能够离开水,登上冰原,它会毫不犹豫的将那个生物扼杀在摇篮之中。

    刘辩明白了巨龙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他。它需要他去冰原上看个究竟,最好能在那个生物的实力超过它之前斩杀之,以绝后患。

    刘辩继续检索着巨龙的意识,最后,他看到了荀彧。

    在夜色之中,荀彧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像一个灯塔。他身上的光没有颜色,也没有冰原上的光那么炫目明亮,却更加温润,更加柔和,像是一块温养了许多的美玉。

    刘辩退出巨龙的识海,一步步的走上岸。海水哗哗的流淌下来,在他的身体聚成小河,随即被冻住,可是他身上的水却一直流动着,一点没有冻结的迹象,似乎只有离开了他的身体,回到了冰冷的空气中,才开始受到环境的影响。

    貂蝉和卡乌捷已经扎好了帐篷,准备好了晚餐,正坐着说闲话。看到刘辩浑身是水的走进来,貂蝉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迎了上来,不由分说地将一块毛毯披在了刘辩身上,又将他拖到烧得正旺的篝火边,连声说道:“快将湿衣服脱了,别受了凉。”

    刘辩一边脱着湿衣服,一边对目瞪口呆的卡乌捷说道:“我看到荀彧了。”

    卡乌捷愣了一下,这才如梦初醒,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他在哪里?”

    “他就在百余里外的冰原上。”刘辩提起篝火上的铜壶,从里面倒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鹿奶,呷了一口。“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他。”

    “怎么去?”卡乌捷又惊又喜,还有几分犹豫:“我们没有船,怎么下海?”

    “这个你不用担心。”刘辩笑了起来,有几分得意,还有几分顽皮:“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让你开开眼。”(未完待续。。)

第363章 纤夫

    夜色之中,荀彧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有神。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那道能量波动。

    虽然心情激动,可是他还是一丝不苟的站了起来,抚平衣角,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背囊,确认无所遗漏,这才迈步前行。他的神情并不仓促,不慌不忙,有如上朝,可是他的速度却非常快,一步迈出,便在十余步之外,几个起落便是百步,即使是最快的骏马也不过如此。

    他像一道光,掠过冰原,越过冰峰,向北方飞奔。

    能量波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可是荀彧的心情却越来越复杂。他甚至有些不安起来。从这道能量波动中,他感觉到了一些异样。这道能量是火系无疑,境界应该在正大光明的第三境——光境,可是这种能量的强度却远远眼过他的认识。

    按照他的认识,这种能量的强度应该是明境以上才有可能达到,怎么可能一直徘徊在光境?这不符合常理。反物为妖,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荀彧不敢怠慢,将境界提升到极致,化作一道流光,疾驰而去。

    他不知奔了多久,也不知奔了多远,当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他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团光晕。

    一团淡紫色的光,在黑暗的冰原上熠熠生辉,如同一颗宝石。

    荀彧松了一口气。跋涉万里,费尽千辛万苦,他终于找到了这片冰原。马上就能够确定这个生物是不是戏志才。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刘辩没有骗他,不管是方位还是路程,都正如刘辩所说。

    东方越来越亮,太阳即将升起,远处的紫光却越来越黯淡。荀彧认准了方向,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当朝阳洒在冰原上,照亮了天地的时候,荀彧站在了光晕最后消失的地方。

    眼前全是雪。一望无际。没有一点起伏,没有一个足迹,只有风吹过的痕迹。

    可是荀彧知道,他要找的那个生物——或者说是那个人。就在他的脚下。

    他能听到那如战鼓般的心跳声。虽然节奏缓慢得让人不敢相信。却非常清晰,非常有力,甚至还有一些无法言明的亢奋。

    他低下头。伸出手,轻轻的拂去厚厚的积雪。

    在白色的雪下面,有一个近乎透明的冰壳。冰壳中蜷缩着一个模样的身影,在灰黑色的身影映衬下,一个条形物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在寒冷的冰原上散发出淡淡的暖意。

    荀彧百感交集,泪水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他知道,这个人是戏志才,这暗红色的光芒来自于赤霄剑。戏志才还活着,虽然被封在这冰壳里数月之久,他却没有死,而且一直守护着赤霄剑。

    他是等我来么?

    荀彧有些惭愧。仔细想来,他赶到玄冥海来,更多的是为了赤霄剑,而不是戏志才。他根本没有指望戏志才还能活着,但是他必须寻回赤霄剑。在剖鲧吴刀继玄刀之后,落入刘辩手中的时候,要想屠龙,他只有把希望放在赤霄剑上。如果不是赤霄剑,他不会来玄冥海。

    哪怕刘辩说,戏志才有可能还活着。

    荀彧伸出手,准备击破冰壳,却又有些犹豫起来。

    他知道戏志才的性格,也看到了戏志才是如何对付那些护送他来玄冥海的人,戏志才如果醒了,他会怎么对待自己?他的境界又有些古怪,自己还能控制得住他吗?

    把一个不可控制,而且性格又比较偏激古怪的人解救出来,是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

    “嘭!嘭!嘭!”荀彧的心跳不知不觉的快了起来。他面临着一个难以抉择的时刻。

    ……

    刘辩钻出帐篷,伸了个懒腰,心情愉快。

    “快点,快点!”卡乌捷也钻了出来,抱着刘辩的手臂用力的摇着,叽哩咕噜的说着什么。刘辩听不懂,但是他明白卡乌捷的意思。昨天他说要让她们开开眼,卡乌捷兴奋了一夜,至于是等着开眼,还是急着去和荀彧会合,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你抓着我,我怎么快?”刘辩将手臂从卡乌捷的怀里抽了出来。这蛮夷的女子一点也不知道避嫌,貂蝉见了,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表露在脸上,可是落到荀彧眼里,荀彧大概不怎么能接受。

    “那你快点嘛。”

    “你去准备鹿皮囊。”刘辩指指雪橇:“我们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没有这些辎重,吃什么,喝什么?”

    “知道了。”卡乌捷明白了刘辩的意思,像只小鹿似的,一蹦一跳的去准备渡海用的鹿皮囊了。他们没有带独木舟,一路走来,都是将鹿皮囊绑在雪橇上当船用的。这些活,对卡乌捷来说是小菜一碟,也不知道她那么强大的肺活量是天生的还是练出来的。

    刘辩走到海边,将玄刀插入水中,意念随着玄刀所化的黑龙潜入大海。在离岸不远的海水中,巨龙静静的等候着,在它的身侧,两头庞大的逆戟鲸温顺的摇着尾巴。

    刘辩笑了笑,巨龙不愧是远古生物,连逆戟鲸这种强大的生物都不敢违拗它的意志,乖乖的来当纤夫了。他毫不客气的进入了巨龙的识海。他在帐篷里睡觉的时候,巨龙却一直在数百里外的海中监视着荀彧。

    他看到荀彧化作一道流光,在冰原上急驰。他同样捕捉到了巨龙感受到那道能量波动时的不安,不禁微微皱眉。在巨龙的识海中,他当然清楚巨龙的实力如何,也知道它为何恐惧,可是他不明白巨龙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就因为那个疑似戏志才的生物进展神速?

    刘辩在巨龙的识海中查看了一番,没有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便退了出来。卡乌捷已经准备好了雪橇,貂蝉也将行装收拾整齐,一件件的装上了雪橇,捆得结结实实。

    “你怎么让我们开眼啊?”卡乌捷跳了过来,大声叫道:“我都等不及啦。”

    刘辩哈哈一笑,走到小山似的雪橇前,双臂用力,将雪橇举了起来,走到海边,放进水中。“上来,上来!”他招呼道。貂蝉娇俏的张开双臂,迎了过来。刘辩伸手将她抱住,放在雪橇里,又去牵驳兽。

    卡乌捷也张开双臂,晃着身子,叫道:“喂,我呢?”

    “你自己上去。”

    “为什么?”卡乌捷跺足道:“你偏心,我也要你抱过去。”

    刘辩眨眨眼睛,看看貂蝉,又看看卡乌捷,伸手将卡乌捷夹在腋下,走到雪橇前,扔进了雪橇。卡乌捷像个大包裹似的在雪橇里滚了两下,气得大叫起来。刘辩也不理她,自去将驯鹿和驳兽系在一起,绑上鹿皮囊,让它们泅水渡海。

    一切准备停当,刘辩回到雪橇上,卡乌捷撅着嘴,瞪着眼,一脸怒气的看着他。刘辩哭笑不得,一边将将雪橇划向大海,一边招呼道:“坐好了,可别吓着。”

    “什么东西,很可怕吗?”貂蝉紧张的问道。

    “嘿嘿,是不是很可怕,马上就知道了。”在离海岸数百步的地步,刘辩停了下来,拔出玄刀,重新将意念涌入大海,占据了巨龙的识海。通过巨龙,他给那两头逆戟鲸下达了命令。

    两头逆戟鲸摇头摆尾的浮出水面,向雪橇游了过来。

    正在生闷气的卡乌捷突然睁大了眼睛,惊恐的大叫起来:“杀人鲸,杀人鲸!”

    貂蝉听懂了卡乌捷的话,大惊失色,站了起来,四处张望。当她看到海平面上突然出现了两个像小山一般的黑色背脊,还有那船帆一般的背鳍时,也吓得花容失色。

    “别怕,这是我召来拉纤的。”刘辩及时的按住了貂蝉的肩膀,轻轻的按了按,示意她坐稳。

    “拉……纤的?”貂蝉结结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这么宽的海,靠我们自己划,那得划到什么时候,找它们来拉纤,我们就轻松了。”刘辩看看一向镇定自若,第一次如此惊慌失措的卡乌捷,示意貂蝉道:“让她坐稳点,别掉海里面。”

    貂蝉如梦初醒,连忙上前劝导卡乌捷,卡乌捷却怎么也不听劝,又蹦又跳,用力的摇晃着刘辩的肩膀,不住的尖叫着,让他赶紧回到岸上去。刘辩被她叫得耳膜疼,干脆站了起来,借着她的力量,翻身入海。

    卡乌捷以为自己把刘辩推到了海里,吓得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地之间顿时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远处一声水响,刘辩从海里冒了出来,手里拿着准备好的绳索,劈波斩浪,游向那两头逆戟鲸。见此情景,卡乌捷再次惊叫起来,一边跺着脚,一边大叫道:“快让他回来,快让他回来!”

    貂蝉却明白了刘辩的意思,心里虽然也有些紧张,却不像卡乌捷这样失态。她按着卡乌捷的肩膀,柔声安慰,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刘辩。

    刘辩游到逆戟鲸身边,骑在了逆戟鲸的背上,将绳索套好,又如法炮制,系好了另一头逆戟鲸,这才轻轻拍了拍:“走吧!”

    两头逆戟鲸摇动尾巴,喷出一个水柱,拉着雪橇向前游动,不断加速。刘辩翻身入海,回到雪橇上,看着目瞪口呆的卡乌捷,咧嘴一笑:“不叫了?”

    卡乌捷连连摇头,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刘辩。

    “开眼了么?”

    卡乌捷用力的点点头,力道大得刘辩很担心她会把下巴晃下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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