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野火烧不尽
中年汉人抬起头,畏惧的看着刘辩,迟疑半晌:“我叫王强,字少泽,他……他是火雕部落的小帅,是慕容风之子慕容规,鲜卑名又叫莫护跋。”
“火雕部落?慕容风?”刘辩若有所思,他听说过这个名字。据说慕容风是鲜卑大王檀石槐麾下著名的战将,虎部落的柯最什么的都不如他。鲜卑内乱时,慕容风拥护槐纵,后来成了叛逆,却因为寡不敌众而战败,不知道逃哪儿去了。
现在他又回来了么?
“慕容风在哪儿?有多少人马?”
王强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又吸了吸鼻子,似乎有些恐惧。
“你怕他杀了你?”刘辩笑笑,斜眼看了一眼犹自恶狠狠的瞪着他的慕容规,厌恶的皱了皱眉,飞起一脚,“喀嚓”一声清响,慕容规脖子折断,倒在雪地上,一命呜呼。“朕的耐心有限,再犹豫,你就去黄泉路上追随他吧。”
“我说,我说。”王强吓得面无人色,瘫软在地。“慕容风就在西北方向,大概五十多里,他现在有一万余落,胜兵者五千多人。慕容规是他的……独子。”
“一万余落,五千多人,兵力不少啊。”刘辩沉吟道。
“是的,是的,中部鲜卑被……”王强胆怯的看了一眼刘辩。他不相信刘辩真是什么大汉天子,可是他又不敢违逆刘辩,生怕刘辩像杀慕容规一样一脚踢死他。“……被陛下扫荡之后,不少残部仰慕他的名声。逃到了这里,依附了他,他的实力迅速增长,所以……所以他又回来了。”
刘辩轻笑一声,明白了王强的意思。中部鲜卑被他扫荡之后,残兵败将归附了慕容风,慕容风实力壮大了,想回来占领中部鲜卑的旧地。这片土地对汉人来说是荒漠,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却是难得的牧场,北方苦寒。他们当然要向南迁徙。弹汗山现在只有五千骑。阙居等人不是慕容风的对手,槐头是槐纵的儿子,恐怕也不会对慕容风下死手,说不定暗中还要眉来眼去的勾搭一番。
董卓老了。公孙瓒要对付袁绍。恐怕未必能对付慕容风这员悍将。只能先放在一边。再给慕容风一段时间休养生息,鲜卑草原上的局势又会有新的变化。
果然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刘辩抬起头。看看西北方向。
天空盘旋的大鹰振翅高飞,很快就消失在蓝天里。
……
西北五六十里的一个山谷中,各式各样的帐篷像一朵朵小花,开满了山谷。帐篷之间,衣着破烂,神情却极其剽悍的鲜卑人忙碌着,有的人习武,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正打水,还有一些人光着脚,站在刚刚被砸开冰层的河边,正忙着捕鱼。一些孩子拖着长长的鼻涕,奔跑着,尖叫着,玩着打仗的游戏。
和连从雪橇上下来,挪动着酸痛的腿,用羡慕的眼光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一年以前,他是不会将这样的部落看在眼里的,可是现在不同了,他身边的部下不足千人,物资也非常贫乏,就连这样的部落都没有了。他粗粗一看,就能估算出这个部落的大致实力,有了这样一个部落,至少西部鲜卑就没有人再敢不把他当回事。
两个手持长矛的战士走了过来,拦住了和连,警惕的打量着他身后的人。
和连叹了一口气,报上名字:“和连求见慕容风大帅。”
“和连?”一个年轻的战士似乎有些吃惊,瞪着和连看了又看。和连苦笑一声:“没错,我就是曾经的鲜卑大王,你们大帅的敌人。不过,我现在不是他的敌人了,我有事要面你你们大帅。”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两个战士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不敢大意,吹起了号角,一时间,山谷中号角起伏,形势突然紧张起来。时间不长,马蹄声响起,数十骑从山谷奔出,将和连等人围在中间,杀气腾腾,敌意甚明。
和连拱着手,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站在圈子中间,忍受着被敌视的目光围观的耻辱,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会儿,山谷深处有号角声响起。围在四周的骑士听了,冷冷的看着和连:“走吧,大帅在等你。”和连暗自叹息,慕容风甚至不出来迎接一下,可见他的心里早就没了他这个鲜卑大王,待会儿见了面,也不知道会如何羞辱他呢。
只要能杀刘辩,不管什么样的折辱,我都能承受。和连暗自对自己说了一声,迈出了沉重的脚步。
……
慕容风站在大帐门口,仰着头,看着天空那只大鹰,心里涌起一阵阵的不安。
他是生死在草原上的人,从十几岁起就随檀石槐征战,对鹰这种草原上的灵物自然不陌生。可是这么大的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就算是鹰部落的那只神鹰恐怕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鹰部落的那只神鹰据说被大汉天子刘辩的鹰杀死了,鹰部落也没有了。
这样的巨鹰是千年难遇的灵物,难道会突然之间又出现了一只?和连来了,这只巨鹰会是和连的吗?
这只鹰从东南方向来,慕容规好象就去了那个方向打猎,他会不会有危险?
慕容风静静的看着,除了眼神闪烁着一些不安之外,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直到和连来到他的面前,他依然保持着负手看天的姿势,根本没有迎接和连的意思。
和连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像一个晚辈拜见长辈,丝毫没有鲜卑大王的气势。
“你来了?”
和连低着头,低声应道:“大帅,我来了。”
“为什么来?”
“因为汉人皇帝刘辩来了。”
慕容风花白的剑眉一挑,心里咯噔一下,眼神凌厉如刀,看得和连一阵心惊肉跳。他虽然没说话,可是和连却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以至于呼吸都有些不畅。
“大帅,我得到消息,刘辩将独自赶赴玄冥海,寻找他的巨龙。没有巨龙,他已经毁了鲜卑,如果有了巨龙,恐怕连大帅也难逃他的魔掌。”
“就算他有巨龙,难道他一个人可以杀掉我整个部落?”慕容风迅速冷静下来,轻蔑的哼了一声:“你是想阻止我向南迁徙吧?是落置犍落罗还是律日推演让你来的?你从小就会骗人,可这个谎言却一点也不高明。”
“都不是。”和连摇了摇头:“是我自己要来的。”和连迟疑了片刻,慢慢的抬起头,迎着慕容风轻蔑的眼神:“大帅,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心目中只有我的兄长槐纵,你认为只有他才有资格做鲜卑大王。可是,我要告诉你,现在鲜卑大王已经没有了,弹汗山那个叫鲜卑附义王,槐头也做不了什么主,他只是阙居的傀儡,只是汉人的一条狗。现在中原内乱,汉人无力北顾,什么时候中原平定了,汉人的皇帝还会再来,到了那时候,槐头就是想做狗都没机会了。”
慕容风深吸了一口气,过了良久才慢慢的吐了出来。他抬起头,指着天空那只鹰:“你认识这只鹰吗?”
和连仰起头,看了半晌,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来了。”
“是吗?”慕容风哼了一声:“那就等他来杀我,顺便证明你终于说了一句实话。”
和连知道慕容风不信他,正待再说,有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待,穿过一个个帐篷,奔到了慕容风面前。不等战马停稳,马背上的骑士翻身下马,顺势跑了两步,在慕容风面前跪定,气喘吁吁的说道:“大帅,小帅被一个自称是汉人皇帝的人杀死了。”
慕容风不禁动容,厉声道:“铁狼呢?”
“铁狼……生死不知。”
“对方有多少人?”
“两个人,一男一女。”
“两个人?”慕容风忽的转过头,死死的盯着和连。和连也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心头却是一阵激动。千言万语,都不如真相有说服力。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情报中说是刘辩一个人,而现在却成了两个人。不过,这并不重要,刘辩是天子,女人多的是,他要带一个在路上享受,那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关键在于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刘辩。
和连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大鹰,忽然灵机一动。
“他们身边有没有一匹马,一匹很奇怪的白马,头上长着角,四肢却是虎豹一样的利爪?”
慕容风一愣,随即也会过意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骑士。骑士目瞪口呆:“你……你怎么知道,是有这么一匹怪马。”
“这就对了。”和连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沉重的表情。“大帅,那是我们鲜卑人的神兽,现在被刘辩强夺了去当成坐骑。”
慕容风眼中有怒火闪现。他握紧了拳头,沉声道:“不管他是谁,他都必须死。”
和连拱手道:“大帅,我曾经和他对阵,知道他的阴险和恶毒。如果大帅能给我一点信任,我愿意助大帅一臂之力。”
“你?”慕容风不屑一顾,神情冷漠。
“是的,大帅,他是汉人。”和连挺直了腰杆,胸有成竹:“只有汉人才最了解汉人的想法。我虽然不是汉人,可是我读过汉人的书,比任何人都了解汉人的心思。”(未完待续。。)
第335章 破境
刘辩打量着铁狼:“射雕手?”
铁狼恶狠狠的盯着刘辩,一声不吭。刘辩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伸手去取铁狼背上的弓。铁狼死死的拽住,不肯放手。刘辩眼神一冷,喝道:“再不松手,连人带弓,一起撅了。”
王强连忙翻译过去,铁狼神情一滞,眼神复杂的看着刘辩,慢慢的松开了弓。这张弓黑黝黝的,入手很沉,几乎比普通的弓重一倍,弓背上用细绳捆着两片黑色的牛角,比普通的弓上的牛角厚一倍。
“陛下,这就是所谓的端弓,这是上等的端牛角。”王强主动解释道:“这是一张三石弓,很硬的,陛下小心些,莫伤了你的手……”
刘辩瞥了王强一眼,手臂一张,轻轻松松的拉了个满月。王强见了,讪讪的闭上了嘴巴,没敢再吭声。铁狼却吓得两眼发直,这张弓有多硬,他自己最清楚,刘辩居然毫不费力的就拉满了,仅是这份力量就够惊人的。
“你是汉人,怎么跑到鲜卑来了?”
王强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刘辩是在问他,不免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道:“陛下,小民……惭愧。”
“惭愧反正已经惭愧了,就直说吧。”刘辩在一旁坐了下来,示意王强坐在他对面。“听你口音,好象还是南方人,学问也不错,怎么混到草原上来了。”
王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陛下有问,小民不敢瞒。小民是党人。年轻的时候在李征君(李膺)门下做记名弟子。哦,李征君就是李膺李元礼。”
“李元礼啊,我知道,登龙门的那一位嘛。”
“原来陛下也知道。”王强话一出口,随即意识到自己又失言了,面红耳赤,连忙谢罪:“小民在蛮夷中日久,疏忽了尊卑礼仪,再三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刘辩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这位已经没有了书生模样的汉人书生。心里却有些发苦。李膺是汉末名士,而且是一位真正德才兼备的名士,王强能做他的弟子,哪怕是记名弟子。恐怕也是有几分本事。有点骄傲的。现在却流落鲜卑,做了慕容风的智囊,恐怕不是他本人愿意。更多的还是大汉的选举制度出了问题。
刘辩耐心的听王强说完了他的遭遇,这才知道流落到草原上的人数不胜数,最有名的还是党人张俭,不过张俭后来又回去了。他是大名士,哪怕是家产全没了,回到家乡,自然会有人给他送钱送地,为他张罗,让他安居乐业。王强这样的普通士子就没这么幸运了,因为党锢,他的家人受了牵连,家产也被那些借机贪墨的官吏侵吞了。他就算回去也是上无片瓦遮头,下无立锥之地,再背着一个党人的名声,前途无望,不如在草原上混口饭吃,了此残生。
“慕容风这几年都躲在哪儿?”
“居无定所,四处躲藏。夏天到北海,冬天就往南迁一点,去年陛下击破弹汗山之后,中部鲜卑的残部来投——铁狼原来就是鹰部落的——他的实力强了一些,就有了些想法。不过,听说陛下又来了弹汗山,他不敢轻撄陛下虎须,正在准备西迁。”
“西迁?往哪儿迁?”
“祁连山以西。”王强想了想,又挠了挠头:“这几年来往于草原上的胡商说,西域诸国也是内乱不已,实力大减,慕容风就想迁到那里去,夺其地立国。可是他又舍不得故土。西去之后,离鲜卑人的祖山可就越来越远了。”
刘辩没有说话。这些情况,他早就听蔡琰说过,所以才派张辽准备重开西域。
“你对漠北熟悉吗?”
“还行,这些年经常来往,也算是比较熟了。”
“做我的向导吧。”刘辩站起身来:“然后我送你一份前程,如何?”
王强大喜,连忙说道:“能为陛下效劳,是小民的荣幸,敢不从命。”他顿了顿,看看旁边脖子诡异扭曲的慕容规,神色一黯:“陛下,你杀了慕容规,只怕慕容风不会罢休。你还是走别的路吧,我知道的路,他都知道。”
“我就是要他知道。”刘辩哈哈一笑,看了看铁狼:“你是鲜卑人,我就不管你了。不过,弓和箭我借用一下,以后有机会再还你。”
铁狼看着刘辩手里的弓,怅然若失。王强笑道:“陛下,他技不如人,成了陛下的俘虏,按说取他的性命都是天经地义的,只拿了他的弓,算是便宜他了。”
“虽然是个蛮夷,也是个忠心耿耿的丈夫,何必杀他。”
“那是陛下仁慈,泽及四夷。”王强说着,和铁狼交流了一番。铁狼低着头,解下背上的箭囊,双手奉上。王强接过来,放在马背上,又搜罗了一些干粮和衣物,跨上马,跟着刘辩走了。
……
中山,甄家大宅。
鼓声渐息,袁绍身披春衫,红光满面,头顶雾气蒸腾,两眼放光,面带喜色。
郭图一看,立刻凑上前去,轻声问道:“盟主,突破了?”
袁绍矜持的点点头,压抑着满心的狂喜,淡淡的说道:“总算是一脚踏进了光境,果然是妙不可言。”
郭图大喜,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立刻拜伏在地,未语泪先流,吞声道:“盟主,儒门有望,天下有望了。”
看着郭图这副神情,袁绍也不禁恻然。他扶起郭图,和声劝道:“公则,你是有功之臣,我心里记着呢。如果苍天护佑,让我孵化凤鸟,一统天下,再造儒门,我不会忘了你,不会忘了颍川郭家。”
“盟主言重了。”郭图严肃的说道:“臣是为盟主喜,为儒门喜,为天下百姓喜,岂敢求售私恩。盟主,虽说破境成功,可是要孵化凤鸟,仅仅是光境还是不够的,盟主尚需再接再励,勇猛精进,争取早日突破明境,迎接凤鸟降世。”
袁绍且忧且喜。“第三境尚且如此高深,我不知道此生有没有进入第四境的可能,这凤鸟……”
“盟主,进入第三境,已经超越了常人。天人之隔已破,后面的修炼应该会快得多。就算第四境不易,盟主也已经成为非常人,盟主又何必担忧。”
袁绍笑了,抚着胡须,怡然自得。“这倒也是。跨入第三境,就算不能孵化凤鸟,对付曹操那样的亚种龙应该没问题了。如果审配能够截杀刘辩成功……”
郭图打断了袁绍,沉声道:“盟主,臣怕审配不能成功。”
袁绍看看郭图,宽容的一笑。他知道审配和郭图不对付,对郭图此刻的心态能够理解。不过,他的心情也不错,就不打算斥责郭图了。“公则,何出此言?他的建议,你当初可是也赞成的。”
“盟主,臣是赞成他的建议,可是没想到他如此荒唐。”郭图一本正经的说道:“刘辩是龙命之人,龙渊一战,关羽、孙坚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境界超出关羽何止一倍?如果是对付关羽,盟主觉得需要多少人才有胜算?”
袁绍的眼角抽了抽,眼中的兴奋散去。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对付龙渊之时的关羽,至少要五十人,关羽后来破境,应该需要一百到两百人左右才能杀死他。刘辩的实力如果在关羽之上,两百人肯定不够,甚至可能需要五百人。而审配只带了两百骑,是不是有些太托大了?
袁绍对审配的行动寄予厚望,现在被郭图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顿时失望之极。他不怪郭图没有提醒他,而是怪审配太大意。一时间,他心情复杂,五味杂陈。
“这……这可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只能看天意了。”郭图心中暗笑,接着劝道:“盟主还是应该将精力放在修炼上。此次破境,甄氏姊妹有功,以臣看,以命格贵重之人配合修炼非常有用。盟主,要想精进,可能还需要寻找有特殊命格的女子啊……”
郭图拖长了声音,没有再说。袁绍却明白了,眼珠一转:“哪里还有比甄氏姊妹命格贵重的女子?”
“曹操之妾卞氏,冯方之女冯氏,除此之外,还有陈留吴壹的妹妹吴氏,特别是桥蕤的一对女儿……”
袁绍心领神会的笑了:“公则有心。”
“为盟主效劳,理所当然。”郭图谦卑的拱拱手,一脸庄重肃穆,仿佛他现在说的不是女子,而是天下大事。“卞氏已经落入天子之子,为龙血所染,不值一提。冯氏据说她已经成了袁公路的妾,颇受宠爱,恐怕难以得手,吴氏、桥氏年幼,尚未婚配,盟主要尽快安排,免得走漏了风声。”
袁绍眉头一挑,沉吟不语。郭图一声不吭。他说得轻松,其实这件事一点也不轻松。既然他能知道吴氏、桥氏与众不同,袁术、曹操怎么可能不知道,陈留现在控制在曹操手中,桥蕤是袁术手下的大将,袁绍要想把这几个女子夺过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曹操还好说,袁术那脾气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公则,奈何?”
“盟主,曹操那边,我可以通过我的从子郭嘉想想办法,袁公路那边……恐怕要有身份够尊贵的人出面才行。”(未完待续。。)
第336章 鲜卑往事
蒲姑陂。
曹操叉着腰,站在战船上,看着他的龙在水中沉浮,心情舒畅。
曹昂手扶七星刀,站在曹操身后,好奇而羡慕的看着水中忽隐忽现的龙,轻轻的拍了拍曹丕的肩膀:“你见过天子的龙么?”
曹丕两眼盯着水中的龙,摇摇头:“没有,从来没有人见过天子的龙。”
曹昂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曹操听了,转过身,看看两个儿子,又指了指远处的郭嘉:“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去问奉孝。如果说天底下还有人知道天子的龙是什么样,他应该是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曹昂、曹丕一听,并肩向郭嘉走去。郭嘉正坐在舱中,身披重裘,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搂着一个美艳的歌伎。见曹家兄弟进来,他也不起身,斜睨着醉眼,漫不经心的说道:“有何贵干?”
“想向先生请教一下关于龙的学问。”
“龙?”郭嘉愣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将歌伎推开,摆开了架势,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附在郭嘉耳边低语了几句。郭嘉眉头一皱,摆了摆手:“好了,有正事,龙的事以后再说,请将军进来。”
曹昂兄弟一看,知道出事了,连忙出事请曹操。
曹操大步走了回来,听完郭嘉的话,脸色一松,不以为然的笑了。“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一个女人。告诉吴家。让他们把人送过去就是了。”
郭嘉摇摇头:“将军,我那从叔虽然做事荒唐,可是这件事却不是那么简单的。颜良和公孙瓒在易县一带恶战,寸步难进,袁绍却在中山甄家修行,这本身就不正常。现在袁绍又要吴家的女子,而且要将军出面,这件事就更诡异了。以我看,袁绍很可能从中尝到了甜头……”
曹操一怔,随即明白了郭嘉的意思。袁绍妻妾众多。但是他并不是那种好色到不顾大局的人。他不远千里。让人来陈留寻吴氏,肯定是觉得吴氏对他有大帮助。要他出面,并不是要麻烦他,而是通知他。这个女人我要了。你不要自找没趣。
“难道是……破境了?”
郭嘉眉头紧锁。拍打着案上的急信。“看我从叔的这封信,应该是悟了。我真是好奇啊。据说正大二境是人境,光明二境是神境。不知道这人变成了神,究竟是什么感觉啊。”
“我知道。”曹丕在门外叫了一声。
“你知道?”曹操和郭嘉互相看了一眼,把曹丕叫了进来。“你倒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的?”
“陛下早就成神了。”曹丕得意的仰着小脸,仿佛成神的是他,而不是刘辩。“陛下龙渊化龙时,曾经随着龙潜行水底,隔着山体看到阿爹和戏志才……”
听曹丕说了几件发生在刘辩身上的神迹,曹操和郭嘉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不过,曹操有过亲身经历,对曹丕所说倾向于接受。在龙渊之时,他和戏志才都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现在看来并不是幻觉,当时刘辩化龙,就在山的那一边看着他们。
“那袁绍如果也成了神……”曹操欲言又止,不敢再往下想了。
郭嘉沉吟良久:“转告吴家,将军不与他争便是了,免得留下后患。至于吴家是不是愿意,那就与将军无关了。”
曹操心领神会。
……
刘辩与貂蝉并肩而行,王强坐在雪橇上,主动承担了照看驳兽和几匹驮马的任务。在北疆几年,这些活他已经干得很利索,就像一个熟练的马夫。中途休息的时候,他很快生起了火,煮了一些热乎乎的肉汤,送到刘辩面前。
“陛下,吃点热食,暖暖身子吧。”
刘辩接过木碗,呷了一口汤,向王强点头致意。“味道很不错,你也喝一些,你干的活可比我们多。”
王强笑容满面,乐得合不拢嘴。他美滋滋的呷了一口汤,有些得意忘形。“陛下,不瞒你说,我刚到草原的时候,可是什么也不会,看到牛粪都绕着走。现在可不一样,半路上看到牛粪,我都会让人捡起来,要是身边没人,我就自己捡。这锅汤就是……”
他突然醒悟,尴尬的看着刘辩。刘辩爽朗的笑了,一边喝着汤,一边说道:“没错,这才是实践出真知,书上可是不讲的。夫子身边如果有你这样的学生,他在陈蔡的时候也不会饿肚子了。”他冲着王强挑起大拇指,又拍拍自己的胸口。“我比夫子有福。”
见刘辩一点也不介意他的粗俗,反而夸他实践出真知,王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感慨不已。他本来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够离奇了,一个长沙的书生,流落到草原上,成了蛮夷的先生,简直就是一个传奇。可是和现在的境遇一比,那些都不值一提。他居然能和皇帝陛下坐在一起,像老朋友似的一边喝着羊汤,一边对夫子不敬。
他不像一个书生,刘辩也不像一个皇帝。可是在刘辩的眼里,他却是一个真正的人才,而在他的眼里,刘辩也是一个真正的帝王,而且是能继往开来的一代雄主。
就像高皇帝刘邦。
“陛下,按照时辰计算,最早今晚,最迟明早,慕容风的人就会追上来。陛下准备如何应付?”
刘辩反问道:“以你对慕容风的了解,他会怎么安排?是亲自来,还是安排部下追击,又会带多少人?”
王强思索片刻。“陛下杀了慕容规,又在铁狼面前展示了强悍的实力,慕容风应该不会掉以轻心,他一定会安排重兵追击,而且是亲自追击。慕容风对地形熟悉,又征战多年,他一定会从四面围困,步步紧逼,同时还会派出带有大盾的步卒……”
刘辩静静的听着,慢慢的把一碗香浓的肉汤喝完,连一点肉丝都没有浪费,又抓起一把雪,将碗擦干净,这才交给王强。“慕容风会在哪个方向?”
“慕容风作战身先士卒,他一定会在最困难的那一路。”
“那么他应该在我们前面?”
王强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陛下要避开他么?”
“避开?”刘辩哑然失笑:“如果要避开他,我何必费这么多手脚。”笑容一收,他的声音变得冷酷无比。“鲜卑人重英雄,出了一个檀石槐,大汉边境三十年不太平。檀石槐死了,还有一个慕容风,我不能让他活着。”
王强大吃一惊:“陛下要杀慕容风?”
“当然。”
“万万不可。”王强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刘辩面前。“慕容风征战多年,用兵如神,麾下又有数百精锐,据说都是修习过道法的,当然曾经是檀石槐的亲卫营。檀石槐死后,这些人陆陆续续的聚到慕容风麾下,是慕容风最强大的力量,纵使陛下神勇,寡不敌众,恐怕也难保万全。陛下天赋聪明,肩负大汉中兴的重任,前途不可限量,何必逞此匹夫之勇?”
刘辩笑了。“慕容风用兵如神,我也不是匹夫之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和他硬拼的。对了,你说他身边的那些亲卫习过道法,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强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是非常清楚,这些人行踪诡异,很少公开露面。我虽然是慕容规的老师,也只是远远的见过几次。据鲜卑人说,檀石槐的师父好像是一个道法高深的奇人,他不仅传授檀石槐高深的道法,还教他兵法。那些精锐都是檀石槐一手训练出来的,个个勇猛善斗,骑射|精良。这些年慕容风在草原上被和连追杀,就是因为这些精锐的保护才安然无恙。”
貂蝉听了,不由得插嘴道:“陛下,檀石槐的师父会不会是神殿里的那个神像?”
刘辩思索片刻,微微颌首。“我也正有此意,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唉,刘焉真是该死。”
王强莫名其妙,刘辩便把弹汗山的神像简单的说了一遍,王强听了,也觉得大有可能。一想到这位高人居然能将帝道融汇在一尊神像中,又在弹汗山修筑出直通地下暗河的神像,他更不敢让刘辩冒险,力劝刘辩尽快离开。在这雪原之上,就算慕容风有数千人,要想追踪他们三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刘辩不置可否。他不会因为慕容风身边有高手就放弃,但是出现了新情况,他也不会鲁莽行事。以他的武力,哪怕是直面慕容风的五千大军,就算杀不了慕容风,全身而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身边有貂蝉和王强,那情况就不同了,他们两个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王强苦苦哀求。“陛下,放弃吧。先去玄冥海,找到了巨龙再来杀慕容风。”
刘辩眉头一挑:“附近有没有大河?”
“多大的河?”
“越大越好。”刘辩想了想,又道:“至少要有大江、黄河一半大。”
王强摇摇头:“附近没有这样的大河,再向北一千多里,在狼居胥山附近,倒是有一条河,也许能满足陛下的要求。”
“那我们就去狼居胥山。”刘辩站了起来,双臂一振,意气风发。“我们也学霍去病封狼居胥,这祭品么,就拿慕容风凑个数吧。”(未完待续。。)
第337章 底牌
慕容风慢慢的站直了身子,目光在慕容规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就决绝的挪了开去,脸色冷漠如对路人。只有和连捕捉到了他眼中的痛苦之色,知道老年丧子已经深深的刺痛了这位名将的心,也成功的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松了一口气,为自己感到几分庆幸。如果不是慕容规运气不好,遇到了刘辩,而且被刘辩一脚踩死,他很难说服慕容风出手。慕容风曾经是名将不假,可是他现在老了,未必还有当年的雄心壮志,特别是遇到刘辩这种后起之秀,他也许会选择退避三舍,以求自全。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慕容规的死断了慕容风的后路,现在他应该只有一个念头:为慕容规报仇。
“他取走了你的弓?”
慕容风走到铁狼面前,扶起铁狼,语气严厉却不冷漠。铁狼惭愧的低下了头,无颜以对。
慕容风转过头对和连说道:“铁狼的弓很硬,他拉得开么?你的情报里有没有提到他的武力?”
铁狼鄙视的瞥了和连一眼,抢先说道:“他的力气很大,能将我的弓拉满,而且……我估计他的箭术也不差,因为他的眼力非常好。”
慕容风眉心微蹙:“能将你的弓拉满,岂不是臂力比你还强?”
铁狼点点头,郁闷的吐了一口气。
见慕容风有为难之意,和连生怕他打退堂鼓,连忙说道:“铁狼是草原上有名的射雕手,那张弓也是草原上有名的硬弓。他一个娇生惯养的皇帝如何能拉得这么强的弓?就算是他悟命破境,有巨龙之力,能拉开这张弓,也未必代表他就有铁狼这般神奇的箭术。再说了,两囊箭也不过是一百只,难道他在逃命的路上还会停下来制箭?”
慕容风看了他一眼,不予置评。他来回走了两步,最后在铁狼面前站定:“全军出动,以五百骑为单位,四面包抄。召集玄武营。随我追击。”
……
“体力不错。”刘辩放慢脚步。和王强并肩而行。“这几年苦没有白吃。”
“谢陛下。”王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呵出的气像云雾一样缭绕在他面前。虽然在北疆呆了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可是和刘辩相比。他的体能还是差得太远了。就是貂蝉的耐力也比他强上几分。“我以前也练过几天剑术。不过那只是修身养性,效仿君子风仪,真要与人动手。也就是一两合的事,上了战场可不行。在北疆几年,和鲜卑人厮混在一起,的确是强壮了一些。不过,如果不是随陛下前行,我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刘辩笑笑:“这是你的努力,不要什么都和皇恩浩荡联系在一起。没有我,你一样可以做人,没有了你们,我这个皇帝可就是光杆司令,什么也不是。”
王强眨了眨眼睛,大致猜到了光杆司令是什么意思,不由得会心一笑。刘辩说得没错,对普通百姓来说,皇帝可有可无,可是对皇帝来说,没有百姓的皇帝还算什么皇帝。这种道理大家都清楚,很多上位者也能说,可是像刘辩这样说得坦坦荡荡,应该不多。
王强摇摇头:“陛下,我并不是虚言奉承,而是真话。和陛下走在一起,我觉得我的体力比任何时候都好。陛下,难道没有人对陛下说过这样的事么?”
刘辩眼珠一转,笑而不语。他身边悟命的人都有几十个,他当然能猜到王强的感觉是什么。龙系血脉好象是有这样的特质,能让身边的人受益,不过仅限于在体力上,对智慧好象并没有太多的影响。一直以来,他身边悟命之人多是武夫,像贾诩、荀攸那样的智者受益有限。
“少泽,你听说过命格吗?”
“当然听说过,我的门师李征君就是悟命之人。”
“哦,他是什么命?”
“据说是青龙命。”王强轻叹一声:“可惜,火克木,他是生不逢时。”
刘辩眼神一缩。李膺居然是青龙命?不过,细细想来,他的确有几分龙命的特征。李膺虽然是儒生,却文武全才,生性剽悍。他做青州刺史,贪官怕他的严厉,主动弃官;他做护乌桓校尉,屡次击破入侵的鲜卑人;后来他因事被免,鲜卑人再次入侵,朝廷无奈,重新起用他为度辽将军,结果鲜卑人望风而遁,连羌人听说他的名字,都主动送还掳掠的汉人。
如果李膺不是被党锢牵连,一直坐镇北疆,也许檀石槐不会崛起得那么快。
“克他这个木的火,不是大汉之火,而是儒门的心火。”刘辩遗憾的叹惜道:“李元礼的本事是有的,节操也毋庸置疑,可是他做事太过理想化……”
听刘辩简单说了一下儒门的千年计划,百年大局,王强惊得目瞪口呆。他虽然自称是儒门中人,可是他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秘莘。他不知道李膺知道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李膺恪守儒门的礼仪,这凤仪心法他也许不知道,但是凤仪却肯定是常习的。如果刘辩说的是真的,凤仪会让人心气飞扬,自我感觉有浩然之气在胸,倒是和李膺的做派非常符合。
李膺就是以天下为己任,自认为正义在手,行事无所顾忌,甚至先斩后奏,不经审判就当场格杀了张让的弟弟张朔,这才激怒了汉灵帝,落得党锢下狱,拷掠至死的悲惨下场。不能说他的动机不对,但是他的做法肯定有问题,这一点,就算是王强也不能否认。
“原来大汉是水,儒门才是火。”王强喃喃自语,“天下读书人都被骗了。”
“也不能说所有人都被骗了,但是被骗的肯定不是少数。”
王强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别想那么多了,继续向前走,把你所有的潜能都发挥出来。也许,你今天晚上做一个梦,也悟命了。”
王强笑了一声,放下满腹的郁结,豪气干云的长啸一声:“好,我就随陛下痛快一场。”说完,双手猛撑用铁矛柄做成的滑雪杆,向前飞驰而去。
刘辩抬头看了看空中的鹰,解下了脚下的滑雪板,一起扔到雪橇上,操起一柄铁矛,飞身上了驳兽。
“貂蝉,你和王强先走,我去去就来。”
“陛下小心些。”貂蝉应道,牵起健马,追王强去了。
刘辩骑着驳兽,静静的等待着。驳兽摇头摆尾,显得有些兴奋。这么多天来,刘辩一直是滑雪而行,很少骑乘驳兽,驳兽和几分健马一起拉雪橇,似乎觉得很没面子,现在有机会上阵,顿时精神起来。
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十几个黑点出现在地平线上,越来越大。
是一队鲜卑人的斥候。
刘辩目力过人,早在三五百步之外就将这些人看得清清楚楚,他催动驳兽,开始小跑。
鲜卑人也看到了他,不禁有些奇怪。冰天雪地之间出现一个独行的人,这本身已经够诡异的了,而这个人看到他们的出现,不仅不躲避,还主动迎上来,那就更诡异了。
难道是求助的?
双方越来越近,等鲜卑人看到刘辩手中拿着长矛的时候,他们明白了刘辩的用意,不禁勃然大怒。他们呼哨一声,成扇形包抄过来,远远的,就有人拉开了弓,开始射击。
看到鲜卑人的阵形,看到呼啸而来的箭矢,刘辩轻蔑的笑了笑。他身上背着铁狼的三石强弓,如果他想用箭,这些人连他长什么样都看不到,小命就没了。不过,他现在不打算用弓箭,只想近距离击杀这些鲜卑人。
他不是对自己的箭术没信心,前世曾经熟练使用狙击枪,这世又和吕布这样的神箭手并肩作战,再加上超人一等的目力、臂力,他的箭术就是和铁狼相比也不落下风,更何况这些普通的鲜卑人。
他只是不想一下子露出所有的底牌。
准确评估对手的实力,使用最合适的战术,这是一个优秀外勤的必备技能。大炮轰蚊子这样的傻事,只有新丁才会干。接下来还会有很多战斗,他不能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底牌露给慕容风。
刘辩单手执矛,冲了上去。手臂微颤,矛头像毒蛇一般的震颤起来,将一枝枝疾驰而来的羽箭击飞,箭头与矛头相撞,丁丁作响,火星四溅,羽箭乱飞,奏出一曲轻快的战歌。
鲜卑人在远处看不清晰,等到了三五十步之内,才知道刘辩是如何从箭雨中穿过来的,不禁目瞪口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刘辩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长矛左右一荡,两个鲜卑人惨叫着横飞了出去,矛头一闪,精准的扎进了第三个鲜卑人的咽喉。
惨叫声被憋在了喉咙里,鲜卑人瞪圆了双眼,看着刘辩从他身边一掠而过,翻身落马。
双方错身而过,刘辩挥动长矛,轻而易举的击杀了正面冲击的五个鲜卑人,然后拨转驳兽,向左侧的鲜卑人追了过去。
鲜血在雪地上绽放,热腾腾的血腥味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驳兽兴奋不已,怒声嘶吼。(未完待续。。)
第338章 龙的传说
鲜卑人正在奔驰的战马听到驳兽的怒吼声,筋酥腿软,四肢打颤,有两匹马甚至马失前蹄,一头栽倒在地,将背上的骑士摔出去老远。
鲜卑人惊恐的看着这一幕,面如死灰。
看到刘辩用长矛拨打箭矢,他们很吃惊。
看到刘辩在一个冲锋之内连续击杀五个同伴,他们很震颤。
看到驳兽一声怒吼就让他们的坐骑丧失了勇气,颤栗不已,他们才注意到刘辩胯下骑的不是一匹白马,而是一头怪兽,一头长着角和虎爪的怪兽。这一次,他们彻底傻眼了。
我们面对的是人还是神,他骑的又是什么怪兽?
刘辩不管鲜卑人怎么想,他追上去,挥动铁矛,将鲜卑人一一杀死。看到驳兽追过来,鲜卑人的战马连步子都挪不动了,更谈不上奔驰逃跑,不管鲜卑人如何踢打,这些战马都不听命令,有的甚至跪倒在雪地中,俯首听命,任由背上的主人被刘辩轻松的刺杀。有的鲜卑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徒步战斗,可惜他们的勇气无济于事,在刘辩的面前,他们一点机会也没有,甚至连武器都来不及挥出,就被刘辩击杀。
片刻之间,刘辩将十七个鲜卑斥候全部杀死,让驳兽扑倒一匹战刀,饱餐了一顿,又挑了两囊好箭,这才追赶貂蝉和王强去了。走了几里路,他先看到了貂蝉,不禁笑了一声:“怎么,怕我有危险?”
貂蝉嫣然一笑:“不。我怕自己有危险,不敢离夫君太远。”
刘辩笑笑,伸手揽住貂蝉的肩膀:“是嫌王强碍事,想和我单独在一起吧?”
貂蝉红了脸,笑而不语。
“亏得他是个男人,要是个女人,你得紧张到什么程度?”
“夫君,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貂蝉紧张起来,连忙解释道:“我……我只是……”
“好啦,开玩笑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刘辩朗声大笑。伸手将貂蝉抱起,解下她脚上的滑雪杆,一起扔到雪橇上,然后抱着她上了驳兽。轻轻一踢。驳兽迈开步子。奔跑起来,即使驮着两个人,它依然轻松自如。小兽从貂蝉的怀里窜了出来。跳上它的专属位置,用蓬松的大尾巴缠着驳兽的尖角,随着驳兽的步伐,兴奋得呲呲直叫。
貂蝉红着脸偎在刘辩怀中,口不对心:“夫君,王强就在前面呢。”
“别管他。”刘辩看着远处的那个背影:“他为了悟命,现在一心狂奔,哪有心思关注我们。”
……
夜色降临,慕容风率领一千亲卫营赶到。
亲卫营的将士们下马,围着十七具尸体站了一圈,谁也不敢轻易的踏进这个圈子,以免破坏现场。
慕容风下了马,踩着丝丝作响的积雪,走到第一具尸体的面前,蹲了下来,静静的看了一会,又伸手将尸体放平。死去的骑士露出了冰冻的脸,脸上有圆睁的双目,还有被凝固的恐惧,咽喉处,一个黑色的血洞触目惊心。
慕容风皱了皱眉,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住,盯着雪地中一串爪印,沉声问道:“这是神兽的脚印?”
和连点点头:“应该是,据说神兽长了虎豹一样的爪子。他们汉人称之为驳兽。”
慕容风眼神冰冷,哼了一声,怒气上涌。刘辩居然将鲜卑人的神兽当成坐骑,简直是忍无可忍。他什么也没说,一个人走进了战圈,仔细查看了每一具尸体,事无巨细,甚至连阵亡将士身上的箭囊少了两个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重新上马,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停止前进,就地扎营。升火,火葬所有的死者,让巫师为他们招魂,送他们回祖山。”
亲卫们轰然应喏,井然有序的开始忙碌。和连不解:“大帅,走得越远,对我们越是不利,既然发现了刘辩的踪迹,为什么不立即追上去。休息一夜,他也许会走得更远。”
“刘辩武力强悍,夜间适合他偷袭,却不合适我大军围剿。”慕容风拨转马头,径自前行。和连脸上一热,仿佛被慕容风抽了一个耳光,顿时面红耳赤。他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那些倒毙在雪地中尸体,想到夜里被刘辩偷袭的后果,后背一阵阵凉意。
……
离慕容风大营五十里的一个小山坡上,刘辩、貂蝉和王强三人正在一个背风的小山洞里休息。王强全力奔跑了一个时辰,现在累得精疲力竭,心跳如鼓,手脚无力,不过他还是强撑着生了火,做好了晚饭,这才坐在一旁喘气。
“感觉如何?”
“真累。”王强无力的笑道:“就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连吸气都觉得疼。”
“看不出你也够拼的。”刘辩笑笑,用树枝拨着火堆:“少喝点汤,吃几块肉,也不要太多。腹中太饱,不利于气脉运行。”
“谢陛下。”王强感激不尽:“如果能早点悟命,为陛下效劳,我就是饿上几天也没事。”
“想辟谷啊?”刘辩打趣道:“辟谷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没到那个境界,勉强行之,辟谷最多只能成为减肥的办法,而不是修道的办法。”
王强眨了眨眼睛,没有纠结刘辩口中的新词。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减肥,方面大耳,腰圆体壮不好吗,干嘛要费心费力的减肥,就算是女人,也没必要个个纤腰一握吧。
“陛下,今天夜里出去么?”
刘辩摇摇头。这些天,他其实很少睡觉,更谈不上和貂蝉欢好。每天夜里,他都会出去一段时间,打探附近的情况,以免被敌人摸到身边。他的感应能力是超过常人,覆盖的范围毕竟有限,他的鹰也不是猫头鹰,夜视能力还没强悍到那种地步,而且也不可能一直在天上飞。如果一个疏忽,被慕容风摸到身边发起突袭,他可不敢担保全身而退。
王强还挺机警的,居然知道他夜里出去,看来这几年草原上的生活也不怎么太平。人只有在危险的环境里才会如此警觉。
“今天我为你护法,巡视的事交给驳兽。”
王强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
和连揉着眼睛,走进了慕容风的大帐,强打精神:“大帅,有何吩咐?”
慕容风瞟了他一眼,指了指对面的兽皮,示意他坐下说话。和连看了看那些破旧的兽皮,什么也没说,规规矩矩的坐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已经让他没有了任何尊严,更何况现在他还指望给慕容风留下一点好印象,一起击杀刘辩,夺回弹汗山。就算慕容风不肯杀了槐头,让他做鲜卑大王,至少也能让他做一个部落的首领。
“你读过汉人的书,你说说看,刘辩现在在干什么?”
和连沉吟片刻,一字一句的说道:“向北逃,拼命的逃。”
慕容风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和连,神情冷漠。
和连接着说道:“他最大的倚仗是龙,他向北去,也是为了龙。只要有龙在手,别说大帅的五千人马,就算是再增加十倍,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龙有这么强大?”深沉如慕容风,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大帅,听说过牧野之战吗?”
慕容风想了很久,还是没想起来牧野之战是什么时候的事,在他对汉人的了解中,更没有龙参战的记忆。看着慕容风迷惘的神情,和连心中暗笑,脸上却不露声色,反而更加谦卑。
“牧野之战就是周武王克殷之战,在汉人的典籍中,这是一场仁义战胜残暴的战争。正因为周武王奉行仁义,才能以少胜多,以四万五千人击败了拥兵七十万的纣王。有人说,那七十万人是奴隶和俘虏,临阵倒戈,这才使周武王大胜,纣王大败。可是,七十万人怎么可能同时倒戈?除非他们同时看到了周武王的强大。”
慕容风不自然的坐直了身子:“是因为龙?”
和连点点头:“周武王有一头龙。当龙从黄河中出现,袭击商军的后阵时,商军一下子崩溃了。那头龙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纣王在朝歌的城头上都能看到它。事实上,大战还没有开始,纣王就知道他已经败了,所以,不等周武王进城,他就在鹿台聚火而焚,宁可将自己收集的所有宝藏烧掉,也不留给周武王。”
慕容风将信将疑。
和连笑了。“如果不是因为有龙,汉朝早在前年就灭亡了,哪能支撑到现在。山东的袁绍之所以迟迟不能攻进洛阳,就是忌惮龙。如果刘辩一死,龙没有了主人,那汉朝……”和连伸出手,在慕容风面前慢慢握紧:“并州、幽州甚至凉州,都将是我们鲜卑人的牧场。大帅,你也不用躲在北海了。”
慕容风眼神一凛,杀气迸现,吓得和连打了个激零,脸上的笑容不翼而飞,战战兢兢的看着慕容风,后悔莫迭。慕容风冷冷的注视着和连:“刘辩死了,谁会成为龙的主人?会是你吗,和连?”
和连汗如雨下。(未完待续。。)
第339章 变计
夜色深沉,刘辩背靠着一块巨石,看着满天的星斗出神。
貂蝉依在刘辩身边,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闭目假寐,呼吸平稳,神情恬然如摇篮中的婴儿。
有风从南方来,带着微弱的春意,吹在脸上,也没有冬天的北风那样凛冽。
春天来了。
可惜,这春风多了几分暖意,却没有更多的水气。当积雪融化,渗入大地,成为牧草生长必不可少的水源之后,这里依旧是干旱少水的荒原,除了那些无处可去的牧民和千里求财的商人,没有几个人愿意在这里多作停留。
可是,这片后世叫做蒙古高原的土地却是无数游牧民族的发源之地,从这里出现的游牧民族一次次的成长起来,骑着战马,呼啸着杀向中原,杀向四面八方,影响着中国甚至整个世界的历史。有的铩羽而归,有的却在中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王朝,将万里良田变成了牧场。中原的汉人在他们的压力下一次次的南迁,先有东晋,后有南宋,偏安一隅,苟且偷安,而到了后来,在蒙古铁骑和满清八旗的铁蹄面前,连偷安都成了奢望。
有一部曾经引起极大争议的小说讲的就是这方面的故事,他的论点不足为评,但是他提及的现象却是实实在在的。中原自称文化之邦,却在落后异族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被击倒,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剧。
这不仅是东方的悲剧,对西方人来说。同样如此。区别只在于西方的蛮族打倒了罗马的躯体,却接过了发源于希腊的古典文明,而东方的游牧民族在打倒了汉人的王朝后,接过的却是更加严密的思想禁锢,几乎彻底葬送华夏文明。
刘辩一直在思考这方面的事,他不是哲学家,也不是历史学家,想不出太多的名词。可是他有一种比较相素的看法,也许很接近真相,那就是文化有时候带来的不一定是文明。更可能是文弱。别的不说。就拿正在洞中静坐调息的王强来说,在北疆呆了几年,他就与中原普通的书生截然不同。可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会愿意来北疆吗?
很难想象。
读书人的理想是经国济世。为帝王师。以圣人之道教化万民。致天下太平,谁愿意到这穷苦之地来实施教化,就连夫子本来也不愿意。夫子欲居九夷。乘槎浮于海,不过是窘迫之时说的气话罢了。
可惜,连这样的理想后来都不见了。
“唉——”刘辩叹了一口气。
“夫君,怎么了?”貂蝉睁开朦胧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坐直了身子,抬起纤纤素手,撩了撩腮边的乱发。她看看刘辩,又回头看看山洞:“他还没明悟?要不,你帮帮他吧?”
“那可不行。”刘辩摇摇头。“我帮杨凤悟命,是因为他已经修行了数十年,只差最后那一步。王强的根基太差,如果不能自悟,我就想帮他也帮不了。其实,如果不是形势需要,我连杨凤都不会帮。修行毕竟是自己的事,靠外力的帮助终究不是正道。”
貂蝉“哦”了一声,不过看她的神情,也不知道她是真懂还是装懂。不过,对她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她对修炼什么的没什么兴趣,也不关心自己有没有悟命。只要有刘辩在身边,她就满足了。
“那陛下为什么叹惜?”
刘辩低下头,在貂蝉的额上亲了一下。“我在想,我是不是替他们想得太多了。为了杀慕容风耽搁行程,是不是值得。”
貂蝉眨了眨眼睛,赞同的点了点头:“陛下的确是为陈留王想得太多了,不过,这是陛下对他的一片怜爱之心,没有什么值得不值的,只要陛下觉得值得,那就值得。”
刘辩无声的笑了。貂蝉说的和他说的并不完全是一回事,不过结果差不多。他拍拍貂蝉的肩膀:“那好,我们明天就走自己的路,不管慕容风了。”
“那王强呢?”
“让他把我们带到狼居胥山,然后就各走各的。”
貂蝉笑了。
……
王强静坐一夜,虽然没能悟命,可是起身的时候却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完全没有一夜未睡的萎靡。他认定这是刘辩给他带来的好处,感激不尽。
“虽然未能悟命,可是在陛下身边,小民大受恩泽,每天都有进步。”
“那是你在北疆呆了几年,心性坚定,非寻常人可比,可不是我的功劳。”
刘辩谦虚了几句,把自己变更后的计划说了一遍。王强听了,也觉得有理。与杀死慕容风相比,尽快赶往玄冥海,与荀彧争夺龙才是最重要的事,慕容风的实力虽然变强了,可是和当年的檀石槐相比还有天壤之别,檀石槐都不能入主中原,慕容风最多也就是在北疆称雄罢了,何况还有董卓、公孙瓒坐镇北疆,应该能把危险控制在最小。就算慕容风会壮大起来,刘辩也没办法,他总不能一手包揽所有的事。如果龙落入荀彧手中,那危险更大。
“陛下圣明,我也觉得应该如此。”
“那好,我们吃完早餐就出发吧。”
王强应了一声,连忙去张罗早餐。三人享用了一阵有生鱼片、薰马肉的丰富早餐之后,收拾行装,起程北行。暂时放下了击杀慕容风的打算,刘辩就不再迟疑,一心一意的前行,速度陡然提升,半天时间就奔出六十里,将慕容风的人马远远的甩在身后。
……
慕容风接到了消息,沉思良久,然后下令继续追赶。
他原本担心刘辩会有其他用意,毕竟以刘辩的强横武力,就算不能正面他的五千骑士,寻找机会进行突袭却不是什么难事。他可不想统领数千人马,却死在一次刺杀之下。鲜卑四分五裂,他还想接过檀石槐的战旗,重新统一鲜卑呢。
现在刘辩加速北行,根本没有停留之意,他就放心多了。在这种速度下,他四面包抄的计划落空,只能集中在一处。有数千大军聚集在身边,慕容风更加放心,下令追击。
不过,他的速度依然不是很快,眼看着被刘辩越拉越远,双方的距离达到了一百五十多里,只能凭着刘辩等人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追踪。和连心急如焚,再次找到了慕容风。
“大帅,这么追下去,到达狼居胥山之前,我们跟本追不上刘辩。刘辩会跑掉的。”
慕容风置之不理,恍若未闻。
和连大急,却不敢逼迫慕容风。被慕容风识破,被迫之下承诺不再觊觎鲜卑大王之位以后,和连看到慕容风就有些心虚。他现在发现,心机多少与读书无关,慕容风一个汉字也不认识,并不影响他对人心的揣测。他那点小心眼在慕容风面前根本藏不了多久。
站在慕容风的帐外,和连跺足长叹。
……
十天之后,刘辩三人赶到狼居胥山。
看到山坡东侧那条蜿蜒流淌的大河,刘辩松了一口气。
“陛下,山坡西侧那条河通向北海,这条河向东,应该就是陛下说的那条直通大海的大河。不过,我没有去过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如此。”
“应该没错。”刘辩抬起头,看看四周,如释重负。他虽然还没看到熟悉的景色,但是他有一种预感,这应该就是后世称为黑龙江的大河——也就是他曾经逆流而上,遇到荀彧的那条大河——的源头。“少泽,多谢你送我们一路到此。今天在此休息一夜,明天我们就分道扬镳。你回中原,我们东行。”
“唯。”王强有些遗憾的应道。这十几天来,他虽然每天坚持苦修,进展也非常神速,与之前相比有脱胎换骨之感,可是毕竟修练日短,离悟命还有一段距离,跟着刘辩也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更何况他也从貂蝉的神情中看得出来,貂蝉并不喜欢他在一旁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王强带着他们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然后主动去搜罗生火的柴火,貂蝉忙着布置山洞,做宿营的准备。刘辩却攀上的高坡,放出了大鹰,打探四周的形势。
大鹰展翅高飞,将方圆十余里范围内的一草一木尽收眼底。
周围一片平静,雪地上除了一些小动物的足迹,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刘辩下了山,骑着驳兽,奔驰数十里,来到了山坡西侧那条流往北海的大河源头。他下了马,拔出玄刀,探入清澈冰冷的水中。玄刀化龙,涌入河水,向前奔涌而去,瞬息千里,来到了一片宽阔的大湖。
这里应该就是北海,后世的贝尔加湖,著名的苏武曾经在这里牧羊十九年。
现在,北海边一片寂静,杳无人烟。刘辩沿着湖边巡游了一圈,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刘辩收回意识,还刀入鞘,却没有离开。他坐在河边的巨石上想了好一会,又跨上驳兽,没有回宿营地,却向更远的地方走去。
大鹰展开双翼,飞去更过的四方,借着落日的余晖,扫视着狼居胥山周围数十里之内的草原。
夕阳西下,将雪原照得暗红如血,一片惨淡。(未完待续。。)
第340章 陷阱
刘辩回到山洞的时候,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狼居胥山,王强生起了篝火,准备好了晚餐。貂蝉也将山洞布置得花团锦簇,如洞房一般。
刘辩在篝火旁坐了下来,接过王强递上的肉汤,一边喝着,一边看着火焰沉思不语。王强、貂蝉见了,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免得干扰刘辩的思绪。过了很久,刘辩才抬起头:“今夜可能不能安睡了。”
“陛下发现了什么?”
“正因为什么也没发现,所以才不安全。”刘辩眉头轻皱,将自己巡视的结果说了一遍。不仅远在千里之外的北海边没什么人,就连狼居胥山周边二三十里范围内都没有成群的人,只看到几个猎户状的男子,这情形未免有些可疑。
“我记得你说过,慕容风夏天的时候会去北海,和牛头部落、灵狐部落一样住在北海边上?”
王强也紧张起来。“陛下所言甚是,以前一向如此。那几个部落即使是冬天也很少离开北海附近。不过,这几个部落和慕容风的关系不怎么好,为了地盘的事,还打过几仗,死了不少人。他们应该不会和慕容风沆瀣一气,共同对付陛下吧?”
“那要看有没有足够的利益。”
王强想了想,颌首附和。“不错,如果能杀了陛下,他们的威望必然大增,合兵一处,也可以称雄草原。这个利益的确够大,足以吸引得他们放弃仇怨。并肩战斗。草原上的人向来如此,重利益而寡仁义。”
“是啊。”刘辩轻笑一声:“我本想不管这闲事,现在看来,也由不得我不管了。既然如此,那就痛痛快快的杀一场吧。少泽,如果慕容风抓到了你,会杀了你么?”
王强摇摇头:“应该不会,按草原上的规矩,我是被俘。俘虏为敌人效力,不算背叛。”
“那好。我和貂蝉走。你留在这里,安全以后,是留在草原上等我,还是回中原。你自己看着办。”
“唯。”王强点点头:“愿陛下一路顺风。擒龙归来。届时臣愿追随陛下鞍前马后。征战天下。”
“会有机会的。”刘辩伸手拍拍王强的肩膀:“还有半夜时间,你入静打坐,看看能不能在我离开之前悟命。如果有可能。我助你一臂之力。”
“唯!”王强爽快的答应了,收拾了一下,收敛心神,开始静坐冥想。
……
百里之外,雪地之中,几百顶帐篷围成一圈,中间一堆篝火烧得正旺。慕容风和和连面对面的坐在篝火旁,各怀心思,沉默的吃着肉,喝着酒。
和连非常失望,按照时程计算,刘辩此刻已经到达狼居胥山,接下来,他应该会沿着那条大河向东走。这已经超出了慕容风能够追击的距离,再追下去,慕容风已经没有足够的辎重了。
这次任务彻底的失败了,他成功的说动了慕容风,而且老天保佑,刘辩意外的杀死了慕容风的独子慕容规,按说慕容风应该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刘辩才对,可是慕容风追了十几天,却一直不肯全力以赴,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辩逃之夭夭。
什么名将,就是一个徒有虚名的老懦夫罢了。和连偷偷的瞅了慕容风一眼,暗自腹诽。
慕容风恍然不觉。他一直盯着篝火看,似乎想从火焰中看出什么预兆一般。不过,和连可不相信这些,他虽然是鲜卑人,却不相信这些巫术。
突然,慕容风抬起了头,眼睛发亮,仿佛一头黑暗中窥视的狼,凌厉而警惕。
和连吃了一惊,连忙将脸上的不屑隐藏起来。慕容风却没有看他,目光越过他的头顶,看向他的身后。和连转过身,却什么也没看见。他迟疑了片刻,正准备说话,黑暗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时间不长,两个身材高大的战士走到了慕容风的面前,其中一个是慕容风的亲卫,玄武营的战士,另一个冲着慕容风躬身行礼:“大帅,我来了。”
慕容风招招手:“段松,你们来了多少人?”
“七个部落,一共三千一百五十二骑,全是最精锐的骑士。”段松咧嘴一笑,充满了得意:“三个射雕手全来了,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给他们配备了汉人的鱼鳞细甲和波斯软甲。”
慕容风笑了,站起身,卷起袖子。“你们用心,我就放心了。我最怕你们敷衍了事,最后不仅杀不了刘辩,反而白白折了人手。好了,我们也出发吧。和连,你是跟我来,还是留在这里?”
“大帅?”和连又惊又喜。惊是的慕容风居然安排了这么大的阵仗,一点也没和他通气,喜的是有了这三千多骑,刘辩想要逃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是……要追击刘辩?”
“当然。”慕容风威严的目光扫视一圈:“这么重要的战事,岂能没有玄武营的参与。我会率领玄武营连夜驰援,可能会比较辛苦,你如果撑不住,就不要来了。”
和连脸一红,吃吃的说道:“大帅,我倒是想亲眼看着刘辩死,可是我自知能力有限,去了也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大帅的累赘,就不随大帅前往了。我会向上苍祈祷,等大帅凯旋。”
慕容风嘴角撇了撇,一甩大氅,大踏步的走了。
时间不长,慕容风带着五百玄武营冲出了大营。
……
狼居胥山西三十里,一道寂静的山坡上,漏出一抹暗红色的火光。
在积雪覆盖的灌木后面,是一个又宽又深的山洞。山洞里,数百骑士正在做出发前的最后准备。一堆残火,被他们走动时带起的风吹得摇摇欲灭。
裂狂风收回手,拍了拍,笑嘻嘻的对熊霸说道:“马上就要上阵了,想不想赌一赌?”
熊霸中等身材,长得也不算太强壮,黑黝黝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就像一头沉默的黑熊。听到裂狂风邀赌,他不紧不慢的说道:“赌什么?”
“赌谁能杀死刘辩。”裂狂风摸着腰间的战刀,笑容满面:“赌北海西侧的那个林子,谁赢了归谁。”
熊霸瞥了裂狂风正好,笑出声来:“林子没问题,不过赌的题目换一下吧。谁活着归谁,如何?”
裂狂风不以为然:“三千多人对付一个人,还会有危险?”
“你别忘了,慕容风大帅有五千多人,还有玄武营。”熊霸站了起来,张开双臂,骨节啪啪作响,如炒豆一般,整个人似乎突然高了一头,刚才那个平淡无奇的中年人突然间气势威猛逼人,让人不敢直视。他大步向外走了出去,百余名骑士紧紧跟上。
裂狂风犹豫了片刻,也跟了出去。
山洞外,夜风正寒。
……
与此同时,狼居胥山的北面、东面,也有成千上百的骑士走了藏身之处,在夜色的排护下,悄悄的向狼居胥山进发。他们像一群狩猎的狼,行动隐秘,却又井然有序。
……
子时末,王强睁开了眼睛,有些遗憾的看着刘辩:“陛下,我资质鲁钝,终究还是不能明悟。”
刘辩咧嘴一笑:“你错了,能在十几天之内达到这样的境界,你足以让很多修道之人汗颜。少泽,如果你愿意听我的,不要急着回中原。在草原上再呆一段时间,对你的帮助更大。”
“陛下……”
刘辩按住王强的肩膀:“相信我,我可不是故意试探你。草原上地广人稀,虽然艰苦,却更能锻炼人的意志,似乎天地元气也更丰沛一些,适合修炼。二来中原事务繁多,关系复杂,不像这里简单,你回去之后被那些俗事淹没,未必能安心修炼。不如在这里再呆一段时间,等跨过了那个门槛再回去。”
王强恍然大悟,连忙点头。
“好了,我们走了。”刘辩站起身,看看洞壁上挂着的丝绸。“这些送给你,希望慕容风收下之后,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其他辎重,我也留在外面了,你到时候带走就是。”
“陛下——”王强心中一暖,泪水夺眶而出。刘辩作为一个皇帝,不仅不歧视他这个落魄草原的党人,还处处为他着想,让他大受感动。
刘辩拱拱手,和貂蝉转身出了山洞。驳兽和几匹驮马已经准备妥当,雪橇也包扎好了,整装待发。
“走吧。”刘辩帮貂蝉系好风帽,摸摸她的脸,轻轻的推了她一下。貂蝉顺着山坡飞驰而下,轻盈无声。刘辩翻身上了驳兽的背,赶着驮马,小跑下山。
王强站在洞口,看着刘辩二人消失在夜色之中,想了想,转身回到山洞,想刘辩留在洞里的丝绸全部收了起来,包扎得整整齐齐,然后一路小跑的出了洞,将这些东西仔细的藏在附近一个隐秘的山洞里,又在洞外做了一些掩饰,这才回到居住的山洞。
他坐在篝火前,将一些木柴放火中,篝火烧得更旺,照亮了洞壁,也照亮了王强的脸。
“陛下,你可一定要安全的回来啊。如果不能追随陛下征战四夷,臣就是悟了命又有什么意义。”
他顿了顿,又双手合什,暗自祈祷:“老师,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陛下,保佑大汉。这可是大汉中兴的好机会啊,千万不能让他伤在鲜卑人的手中。”(未完待续。。)
第341章 单骑破阵(求月票,求推荐!)
刘辩走了将大半个时辰,东方的夜色渐渐退去,露出了浅浅的鱼肚白。
刘辩吹了一声口哨,一直停在雪橇上打盹的大鹰睁开了眼睛,仰起脖子,看着刘辩。刘辩手一抬,扔过一片肉,鹰准确的张开嘴叼住,一仰头,咽了下去,随即腾身跃起,飞上了天空。
刘辩满意的看着大鹰,转身对蜷缩在雪橇上假寐的貂蝉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要看我了。大鹰往哪个方向飞,你就往哪个方向走,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知道吗?”
貂蝉有些紧张,柳眉微蹙,关心的看着刘辩。
“你不用担心我。”刘辩哈哈一笑:“不管他们来多少人,只要抓不住你,他们就抓不住我。”
“好吧。”貂蝉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重新穿戴好装备,吸了一口气 ,挺起胸膛,深深的看了刘辩一眼:“陛下保重!”身体微曲,双手用力一撑,向前飞驰而去。
刘辩闭起了眼睛,将意念注入到大鹰的识海中,巡视着周围的环境。借着朝阳的映衬,他看到十里之外,一伙大约五六百人的骑兵正在迅速接近。从人和马呼出的气息形成了白雾来看,他们已经走了不少路,体力消耗得也不少。按照时间计算,如果他按正常的时间起身,这些人正好赶到狼居胥山。
他的警觉给他创造了时间,让他在这些人身体最累,最没有警觉性的时候迎面相撞。
刘辩指挥着大鹰转了个方向。向东北方向飞去。貂蝉见到大鹰转向,回头看了一眼刘辩,也调转了方向。刘辩向貂蝉挥挥手,摘下那张三石角弓,挂好弦,拉了两下,将一囊箭拨到合适的位置,开始轻驰。
驳兽迈着轻快的脚步,向敌人正面跑去。
几杯酒的功夫之后,刘辩看到了地平线上冒出来的一道黑线。他笑了笑。张弓搭箭。撒手松弦。
“嗡”的一声,羽箭猛的震颤了一下,随即消失在空气中,十分之一息之后。羽箭破空的时间才传入刘辩的耳朵。如果吕布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惊失色。刘辩射出的箭一点也不比他弱。轻易的就达到了音爆的境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乎在刹那间,远处正在奔驰的骑士中。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突然飞了起来,在空中倒翻了两个跟头,一头撞在另一名骑士的身上。两人先后落地,滚作一团,随即被后面的战马踩中,一个被踩断了大腿,一个被踩中了胸膛,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沉默的队伍顿时大乱,骑士们纷纷勒住了战马,举起了盾牌和战刀,警惕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没等他们看明白,又是一道影子一闪而没,正中一个骑士的胸口。那个骑士也跟着飞了起来,血花四溅。
“敌袭!敌袭!”有人大叫起来,催动战马,向旁边奔去。聚集在一起的阵形最容易被射中,而且不方便加速,战马没有速度,就失去了大部分的威力。这些人都是部落中的精锐,各种战术已经融入了血液,成了本能,一遇到袭击,根本不用等待命令,立刻由行军状态进入战斗状态。原本像长蛇一样的队伍突然散开,像眼镜蛇膨开的颈,又像鹰展开的双翼,整个队形突然变大了几倍。他们一边加速奔驰,一边极目远眺,希望找到敌人的身影。
眼前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支支羽箭从远处飞驰而至,将一个又一个的骑士射落马下。这些箭是如此的迅急,以至于这些身经百战的骑士也费了一些时间才反应过来。
敌人就在正前面,而且是一个超强的箭手,准头且不说,仅是这份力量和射程,就足以让他们瞠目结舌。就算是草原上的射雕手也不过如此。
走在队伍中部的小帅段栩打了个激零,突然想起出发前,父亲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慕容风送来的消息中曾经提醒他们,刘辩抢走了铁狼的三石角弓,他的臂力惊人,丝毫不弱于铁狼,要小心他的远程狙击。
铁狼是草原上有名的射雕手,几乎与鹰部落的神鹰齐名。他与刘辩对阵时,不仅眼睁睁的看着刘辩杀死了慕容规,而且被刘辩抢走了倚为生命的宝弓,这本身就是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事。由此可见,刘辩的箭术不可小觑。
不过,谁也没有真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个汉人皇帝和箭术似乎搭不上关系,刘辩之所以强大,不是因为他的箭术,而是他有龙。相比于传说中的龙,箭术实在微不足道。
可是现在,他们还没有看到刘辩,更没有看到刘辩的龙,却先领教了刘辩的箭术。
一只只羽箭从远处急驰而来,射得他们狼狈不堪,死伤惨重。特别是在他们散开之前,几乎箭箭中的,从不落空。直到十几个骑士中箭落马,队伍中的射雕手才确定了刘辩的位置,拉开手中的强弓,射出了第一支反击的箭。
见对面有箭射来,刘辩侧身避开,收起了弓,拿起了铁矛,伏低了身子,开始加速。
驳兽放开脚步,发力狂奔,几乎四爪腾空,即使是厚厚的积雪也无法延滞它的脚步。
见射雕手出击,对面再也没有夺命的羽箭飞来,灵狐部落的鲜卑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们看着那个迅速接近的孤单身影,又好气又好笑。在远处用弓箭袭击一下也就算了,一个人冲过来算什么意思,想以一己之力单挑这五六百人吗?他还真以为他是神了?
如果他真是神,他怎么可能被射雕手压制住,主动放弃了远程射击的安全战术。
鲜卑人重拾信心,大声呼喝着,成扇形包抄过去。当刘辩进入射程之内,不少人举起了手里的弓,连续发射。
“嗡嗡嗡!”弦响如霹雳。
“嗖嗖嗖”,箭驰如急雨。
刘辩力贯矛尖,单手抖动铁矛,将沉重的铁矛使得像柔软的白蜡杆一般,在身前不停的转动,形成一个漩涡,又像一个漏斗,迎面射来的箭被吸入其中,失去了力道,像乱草一般落在雪地中,却没有一枝箭能伤得了他和驳兽。
他没有盾牌,但是他将铁矛变成了一面巨大的无形盾牌,将一人一兽严严实实的护住了后面。
双方迅速接近,看到飞驰而来的无形盾牌,看着那密集的箭羽在这面盾牌前失去了威力,鲜卑人大惊失色。在战场上,武艺高强的战士不用盾牌,而是用手中的武器拨打箭矢,不是没有先例,但那绝对不是一个人面对五六百人时的做法。人的速度再快,眼神再敏锐,也不能同时面对几十张弓,总有失手的时候。
当然了,那些人都是用武器拨打,而不是像刘辩这样全面覆盖。
因为没有人能像刘辩这样的神力,能将铁矛使得如此迅急。
段栩倒吸一口凉气,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就在鲜卑人的惊慌中,刘辩杀到,铁矛一抖,矛影组成的盾牌突然消失,铁矛化作一道道寒光,刺向鲜卑人。两丈长的铁矛应该是某个勇将的兵器,甚至可能是一杆旗枪,现在却变成了刘辩手中的一柄杀器。锋利的矛头颤动着,荡开一柄柄长矛,击飞一口口战刀,洞穿一具具身体。
刘辩面前无一合之将。所到之外,当者披靡。
一个呼吸之间,刘辩挥动铁矛,连杀十三人,冲到了那个身披重甲的射雕手面前。
射雕手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刘辩,甚至忘了几乎成了本能的射击。
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人还是怪兽,但是他知道,这个敌人骑的肯定不是马,马不会长角,更不会长着虎一样的爪子。
刘辩微微一笑,铁矛带着风声,刺中了射雕手的胸甲。
“当”的一声闷响,射雕手飞了起来,他口吐鲜血,胸甲深深的凹了进去,却没有被铁矛刺穿。刘辩很意外,虽然被鲜卑人的阵势所阻,他的速度已经不是最快,也没有尽全力,可是这一矛的力量一点也不少,别说鲜卑人的皮甲,就算是普通的铁甲也一样能洞穿,何以这个射雕手能幸免,只是被捅得飞了起来?
刘辩不假思索,一踢驳兽。驳兽猛的向前一窜,刘辩一弯腰,在射雕手落地之前,单挑将他捞了起来,夹在腋下,继续挥舞着铁矛连续刺杀,一直杀透了鲜卑人的战阵,双方背道而驰,相距三百余步,这才放缓了脚步。
刘辩将铁矛挂在鞍桥上,伸手扯开了射雕手的铁甲,在鱼鳞细甲的下面,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一个前世电影中常见的西式环甲,又叫锁子甲的东西。
刘辩笑了:“果然是有备而来啊。”
射雕手惊恐的看着刘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辩也不看他,伸手一拨,“喀嚓”一声,扭断了他的脖子,顺手从他腰间取下了箭囊,然后就将已经气绝的射雕手扔在了雪地上。他拨转驳兽,看着那些正在减速转向的鲜卑人,冷笑一声,再次催动驳兽,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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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超渡
“杀!”段栩怒不可遏,举起战刀,厉声狂啸。
一时疏忽,损失惨重,不仅二十多名勇士死在刘辩手中,部落中唯一的射雕手更是被刘辩生擒击杀。
这些勇士都是真正的精锐,身经百战,骁勇剽悍,是部落赖以生存的根基,每损失一个都让人心痛,更何况是一下子死了二十多个。而射雕手更是部落实力的象征,灵狐部落能以数千落的人口在北海边占一席之地,这名射雕手有不可低估的作用。
现在,因为他的疏忽,这些人被刘辩杀死了。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刘辩只有一个人,单枪匹马就击破了他的阵势,给他造成了惨重的代价。这件事传出去,灵狐部落哪里还有尊严,他段栩哪里还有一点面子可言。这次应慕容风之邀来截杀刘辩,是为了能在鲜卑重新崛起中分一杯羹,而不是来让刘辩打脸的。
必须杀了刘辩,不惜一切代价,否则灵狐部落和他段栩本人都将沦为笑柄。
“密集阵型!密集阵型!”段栩一边催马加速,一边连声下令:“举盾!举盾!”
号角声响起,灵狐部落的骑士们纷纷向段栩身边靠拢。他们都有些异样的感觉,密集阵型是攻破步卒防守大阵时用的攻击阵型,利用骑兵的高速冲锋连续撞击步卒的阵地,以最快的速度强行撕开一道缺口,扭转战局,但是从来没有听说数百人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也要用密集阵型。
这是把刘辩当成一个坚不可摧的步卒大阵。要强行突破吗?
虽然不怎么理解,但他们还是忠心的执行了命令,在段栩身边汇成一道矢形阵,前后左右相隔不到一人,对于高速冲锋的骑兵来说,这简直是密不透风,任何一点疏忽,一匹马摔倒在地,都会绊倒一大片,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
只有这些精锐的骑士才敢做出这样的战术动作。
看到对面的阵势。刘辩暗暗点头。这些骑兵不愧是草原上的精锐。这样的骑术,这样的配合,即使是龙骑、狼骑也未必能做到。段栩的战斗经验也非常丰富,一个回合就看出了他非寻常人可比。居然用这样的阵型来对付他。拼着被他射杀数十人。也要用连续不断的冲锋强行击杀他。
他没有射箭,冲在最前面的鲜卑人都举着盾,就算那些盾挡不住他的箭。但是在这种高速冲锋的情况下,他最多射杀几个人,却无法打乱整个阵型,一旦被段栩冲到面前,哪怕他的武力再强,也挡不住战马的连续冲撞,迟早会被撞倒在地,踏成肉泥。
刘辩伏下了身子,催动驳兽,迎面而上,悄悄的将铁矛挂在了鞍桥上,双脚也从马镫中抽了出来,只有脚尖点在镫中。
马蹄飞舞,皑皑白雪被踩成了黑色的泥浆。
驳兽飞奔,四爪起落,如同一道闪电。
双方迅速接近,谁也没有射箭。刘辩放弃射箭是因为没有意义,而段栩放弃了射箭同样是因为没有意义,刘辩能将铁矛舞成盾牌,射箭除了浪费箭矢之外,不如集中精力操控战马,进行面对面的强攻。
哪怕再损失五十骑,一百骑,只要能将刘辩撞倒,刘辩就死定了。
段栩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刘辩,杀气腾腾。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就在双方眼看着就要撞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准备迎接猛烈撞击的那一刻,伏在驳兽背上的刘辩忽然动了。就在灵狐部落的骑士面前,就在段栩惊恐的注视下,刘辩作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他侧过身子,身体腾空,双腿缩起,踏在驳兽的右肩上,身形一展,猛然跃起,如同一个弹丸,飞射而出。
与此同时,驳兽也以无法想象的角度,突然向另一个方向转向,几乎擦着一匹战马的脖子掠了过去,在交错的那一刹那间,驳兽挥起了利爪,狠狠的划过了战马的胸口。
鲜血迸射,皮开肉绽,战马悲嘶一声,向前奔出几步,摔倒在地,马背上的骑士见势不妙,连忙飞身跃起,连滚带爬的躲开了后面的马蹄。没等他反应过来,驳兽扑到他的面前,一口咬着他的脖子,拔步飞奔,强劲有力的脖子猛的一甩,将他远远的扔了出去,砸进流畅的冲锋阵型之中。
“轰”的一声,一个骑士被砸倒,摔倒在地,随即被纷飞起落的马蹄踩死。
在另一侧,刘辩在半空中一个转身,从背上摘下了硬弓,张弓搭箭,一口气连射三箭。
三枝羽箭飞驰而出,射入密集冲锋的阵型之中。正在冲锋的灵狐部落骑士几乎是人挨人,马碰马,相互之间的空隙有限,就是想躲避也没有空间,他们能做的只有调整盾牌的方向,希望能挡住刘辩的箭。
这显然是一个奢望。
双方相距不过十来步,以刘辩的臂力,射出的箭几乎是转瞬即至,鲜卑人的盾牌还没能遮住他们的脸,刘辩的箭已经到了。羽箭洞穿了目标之后,余势不衰,又射中了另外一名骑士,强劲的力量甚至将他扯离了马背。
三箭射出,五人落马,原本流畅的冲锋阵型顿时为之一滞。
直到此时,刘辩双脚才落地。他就地打了个滚,卸掉了力量,然后开始飞奔。他跑得并不快,就在鲜卑人的面前十余步处,与鲜卑人逆向而行,一边奔跑,一边搭弓搭箭,连续射击。
人如奔马,箭若流星。
随着一声声弦响,一枝枝羽箭射入鲜卑人的阵势中。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一个个骑士中箭落马,像一块块石头扔进急流之中,很快被淹没,可是急流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干扰,变得混乱起来。
段栩目瞪口呆,却无能为力。
他看着刘辩从他眼前跑过,射出一枝枝箭,却无法让飞驰的阵型停下来,去攻击徒步奔跑的刘辩。
刘辩也看到了段栩,微微一笑,拉满了弓,射出了一枝箭。
羽箭刺破空气,几乎在瞬间出现在段栩面前。
在和刘辩目光交错的那一瞬间,段栩就感受到了刘辩的杀意,下意识的缩起了脖子,举起了盾牌。他的本能反应给了他一条生路。他的盾牌刚刚举起,就被射中。“呯”的一声响,盾牌裂开一个大洞,木屑飞舞,有两根深深的扎进了段栩的面皮。
可是段栩却没有叫,他看着从眼前三寸急驰而过的羽箭,脑子里一片空白。羽箭掠起的劲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扑”的一声,他右侧的亲卫中箭,一声闷哼,在马背上晃了两下,险些落马。
一箭洞穿了盾牌,居然还有这样的力道,不愧是铁狼的三石强弓。
看着一次次拉开强弓,射出利箭,似乎一点也不费力的刘辩,段栩一阵冷汗透体而出,遍体生寒。
这就是龙的力量?
段栩当然不知道,这不是龙的力量,而是象的力量。
刘辩的左手大拇指上套着佛骨舍利,简直是一个天然的扳指,每一箭飞驰而出,都会摩擦佛骨舍利,发出一声轻响,仿佛是佛祖充满了慈悲的叹息。刘辩不知道佛祖的叹息为谁而发,他也不知道被他射死的这些鲜卑人会不会因此超渡升天,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佛骨舍利对他有帮助,没有这枚舍利扳指,他不可能射了这么多箭还没有一点脱力的迹象。
三石强弓可不是一般的弓,就算是射雕手来,也不可能像他这样连续不停的射击。
五百多灵狐部落的骑士组成了一道五六百步长的雁形阵,前面是三四百步的矢形阵,像大雁前伸的脖子,后面是一百多步的展开阵势,如同大雁伸开的翅膀。刘辩一口气射出十几箭,随即和迎面杀来的展开阵势迎面相撞。
刘辩背起了弓,俯身从雪地上抄起两口战刀,舞出两团刀光,杀入鲜卑人的阵中。
刀光霍霍,鲜血迸射,惨叫连连。
这里的阵型不像前面的矢形阵那么密集,有足够的空间供刘辩腾挪闪跃。即使是在奔驰的战马之间,刘辩也可以做得从容不迫。他挥起战刀,格开一口口劈来的战刀,抽空将那些反应不及的鲜卑骑士砍落马下,还不时的飞脚猛踹。战马被他踹中马腿,马腿“喀嚓”一声折断,被他踹中身体,也会一个趔趄,不由自主的向旁边侧移几步。
刘辩就像一块顽石,面对着鲜卑人的滚滚洪流,岿然不动。
鲜卑人纵马而来,一个接一个的撞在顽石上,激起一朵朵浪花。
血花。
也就是数十息的时间,刘辩面前突然一空,他再次杀透了鲜卑人的阵势,驳兽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浑身血迹,神态安祥。刘辩招了招手,驳兽一路小跑着走了过来,刘辩拍拍驳兽的脑袋,翻身跃上鞍桥,再次拿起了铁矛,高高举起。
鲜卑人也慢慢勒住了战马,绕了一个圈子,在五百多步外重新列阵。
看着对面的一人一兽,看着双方之间五百六百的阵地上横七竖八的上百具尸体和迎风悲鸣的战马,段栩感到了莫名的恐惧。(未完待续。。)
第343章 特种战(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慕容风说得没错,刘辩的武力极其强大,一两百人可能都制不住他,但是人的力量毕竟有是限的,境界再高,也不可能无限强大。以刘辩目前的实力,五百人足以对付他。
所以,他们四路人马,最少的一路也有五六百人,而且都是各部落里的精锐,他们的力量集结在一起,即使刘辩也不能战胜。刚才的这一幕证明了慕容风的判断,面对密集冲锋的鲜卑铁骑,刘辩选择了回避。
可是,他们忘了一个问题:刘辩不可能正面硬捍五百铁骑,却不代表他就会等死。
他不仅有超越常人的臂力,可以轻松的拉开三石强弓,他还有着过人的速度。这样的速度让他成了一个无法捕捉的目标,如果他想逃,没人可以追得上他,不管你有多少人。
兵力多,可以增强力量,却无法提高速度。
一群野牛围成圈,可以抵挡最强壮的豹子,却无法追上豹子。
因为他们的速度不够快。
如何才能让野牛捕住豹子?段栩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即使有冰凉的风吹拂,他依然汗如雨下。
要想捕住速度很快的豹子,就要拉开一个足够大的网,让豹子发觉的时候已经被包围,即使他跑得再快,也无法跳出这张网。
慕容风的计划就是这样的,七八个部落,总共三千多人,从四个方向包围,刘辩不管向哪个方向突围。都会遇到少则五六百,多则上千的堵截,不管他的武力有多强悍,不管他的速度有多快,他都无法逃脱。
为了让刘辩安心的踏进包围圈,走进狼居胥山,他们在远离狼居胥山三五十里的地方调伏,趁夜色向狼居胥山靠近,在黎明之前合围。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提前遇到刘辩。
现在。这里只有灵狐部落的五百多骑士。如何才能捕捉刘辩?如果四散包围,那他们的兵力不足,任何一个方向的阵势都无法保证足够的厚度。如果集中兵力,保证阵势的厚度。他们又跟不上刘辩的速度。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刘辩手中。想打想逃,都由刘辩说了算。
怎么办?段栩进退两难。
……
慕容风带着玄武营,一夜之间狂奔一百余里。冲上了狼居胥山。
王强坐在洞口,有滋有味的品着肉汤,又将最后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看到慕容风带着铁狼和几十个玄武营亲卫小心翼翼的走上来,他站起身,扬了扬手。
“大帅!”
“王先生?”慕容风愣了一下,又大声喊道:“你没事吧?”
“多谢大帅关心,我没事。”王强在衣服上蹭了蹭走,顺着山坡向下走去,一直来到慕容风的面前:“大帅,你是来追击天子的么?”
慕容风点点头,如鹰般的眼神盯着王强,眼睛眨也不眨,仿佛要将王强看得通透。在他的逼视下,王强面色平静。
“大帅看到那只大鹰了吗?”
慕容风的眼神一缩,随即明白了王强的意思,心里不由得一凉。刘辩有大鹰,只要飞上天空,方圆十里之外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如果看到了自己,不可能还等在这里坐以待毙,大鹰也不可能一直到现在没有露面。
如果刘辩是这样大意的人,他不可能活到现在。
“他……走了?”
“嗯,走了,说是感觉到不对劲,怕出意外,就提前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向哪个方向去了?”
王强迟疑了片刻,诚恳的说道:“大帅,我王强不才,蒙大帅错爱,揽为小帅业师。可是我毕竟是汉人,就算不能恩将仇报,对大帅不利,也不能帮大帅对付我大汉皇帝。再者,我是被陛下俘虏的,陛下没有杀我,我也不能反咬一口,否则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畜生,你说是不是?”
“可恶的汉奴,敢在大帅面前胡言乱语!”一个玄卫营亲卫低吼一声,上前一步,拔出了战刀。“你是小帅的先生,小帅被杀,你怎么能无动于衷?”
“住手!”慕容风轻喝一声,亲卫虽然不愤,可是看看慕容风的脸色,再看看铁狼的眼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刀入鞘,退回慕容风身后。
“好吧,我不勉强你。”慕容风看看四周:“你是随我前行,还是……”
“大帅一定是去追杀天子,我就不去了。”王强从容不迫,不喜不悲。“作为汉民,虽然流落鲜卑,看着大汉皇帝被你们追杀,终究不是滋味。”他顿了顿,又道:“如果大帅成功了,希望你能容许我安葬天子。如果大帅……被杀了,我也会为大帅祈福。”
“胡说八道!”铁狼厉声喝道:“大帅怎么可能有危险。”
王强沉默以对。慕容风叹了一口气:“好吧,随你去哪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还要劳烦先生书碑作记。”
“愿为大帅效劳。”王强躬身施礼,反身回了山洞。
慕容风摆了摆手,十个亲卫拔出战刀,分成两路,分别从左右两侧进了山洞。王强也不看他们,静静的坐在一旁。亲卫们在山洞里仔细搜寻了一番,回到慕容风身边,沮丧的摇了摇头。慕容风和铁狼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浓浓的担忧。
“派人四处查探,立刻追击。”
“大帅,奔驰了一夜,再追,将士们体力……”
“别说了,必须追上。”慕容风翻身上马,打断了铁狼的劝告。“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他提前起程,打乱了我们的计划。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杀他的问题,而是合围不成,不管哪一路碰到他,都有可能被他重创的问题。”
“他一个人,逃都来不及,还能主动挑战?”
“很难说。”慕容风回头看了王强一眼:“他留下王强,未尝不是因为王强武力太弱,怕他横死战场。以他的武力,没有人有把握拦得住他。”
铁狼没有再说话。刘辩的武力如何,他最有发言权。慕容风之所以一直不听和连的话,不敢离刘辩太近,就是因为刘辩的个人武力强悍,擅长偷袭。慕容风谨慎,不代表其他人也谨慎。如果谁被刘辩杀死,而刘辩却逃之夭夭,慕容风这个发起人也难辞其咎。
时间不长,有亲卫来报,在山坡东路发现了踪迹。慕容风立刻下令追击,同时派人给其他人马送信,让他们立刻向东追击增援。
……
看着对面迟迟不动的鲜卑人,刘辩笑了,笑得非常冷酷。他“看到”空无一人的北海,就已经预计到了狼居胥山有伏兵的可能。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会知道他的行程的,但他绝不会让他们的诡计得逞。拥有了超强的战斗力,他已经不是普通的一个人,而是一支只有一个人的特种部队。这场战斗也不再是一场普通的包围与反包围的战斗,而是一场特种战争。
对于慕容风等人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课题,可是对他来说,这却是已经浸入血液的本能。
他原本就是一个精英战士,在他成为一个统领千军万马的皇帝之前。
所以,他只需要提前一个时辰出发,就可以将主动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管对方部署了多少人马,在某一个时刻,他需要面对的只是其中一路。是战是走,主动权都在他的手中。
段栩现在一定很为难,可是他同样也不轻松。毕竟他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架恶狼,略一疏忽,他就可能被一支流矢射死,或者被一匹战马撞倒,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是继续战斗,还是见好就收?
慕容风到了哪里,他有没有带玄武营来,有没有杀了王强?
有没有机会将慕容风这个隐患干掉?
刘辩抬起头,看向远处天空的大鹰,松了一口气。大鹰视力所及之处,除了他对面的这些鲜卑人,还没有看到其他的鲜卑人,貂蝉是安全的。
不过,西面的地平线上虽然还没有看到人影,却已经感受到了潜在危险,很可能有追兵正在迅速接近。
刘辩略作思索,做出了决定。他举起长矛,催动驳兽,向对面的鲜卑人驰去。
看到刘辩开始加速,段栩虽然还没有想出好主意,却还是下达了命令。他命令密集阵型,外侧的将士人人举盾,同时注意保住两翼,免得再被刘辩从侧翼攻击,为了砍保万全,他将后阵的展开阵型做了适当的收缩,将阵形变得更加密集,同时降低了速度,随时准备转向。
他不想再和刘辩面对面的冲锋,他要追着刘辩打,用自己的兵力优势拖垮刘辩。
号角声响起,马蹄声隆隆,双方越来越近。
看到鲜卑人两翼将士举起的盾牌,刻意控制的马速,刘辩的嘴角挑起不屑的冷笑。段栩已经没有了斗志,他现在只想自保,不想伤敌。狭路相逢勇者胜,没有了战斗的勇气,还怎么能奢望取得胜利。
看来草原上的人虽然崇拜狼,可他们毕竟不是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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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破绽
雪原之上,两军对垒。
一面是四五百骑的鲜卑人,他们聚在一起,组成一个巨大而厚实的矢形阵,每一个人都举起了盾牌,护住自己的头顶,凶狠的目光从盾牌的边缘偷偷的注视着远处的敌人,其中不乏有人只将目光注意在身前的同伴身上,而不去看那个越来越近的敌人。
一面是驳兽上的刘辩,一人一兽,孤单而骄傲。在鲜卑人的阵型面前,他就像雪原上的一个黑点。
可是,这个黑点却丝毫不惧,反而露出一种更强大的信念,让对面数以百计的敌人为之胆寒。
驳兽的速度达到了极致,像一阵风,又像一道闪电,咆哮着扑向了鲜卑人。
吼声如平地惊雷,滚滚而来。
正在奔驰的鲜卑人惊恐起来,他们被驳兽的吼声吓得心惊肉跳,而更惊恐的却是他们胯下的坐骑,这些精挑细选,身体强壮的战马突然颤抖起来,不受控制,有的调转了方向,企图远离急速靠近的驳兽,有的甚至腿一软,一头栽倒在地,将马背上的骑士摔了出去。
矢形阵的前端突然涣解,就像一柄木矛刺上了坚硬的岩石,突然崩裂,露出了一丝破绽。
刘辩乘隙杀入,手中铁矛如蛟龙出水,巨蟒翻身,坚硬的矛身狠狠的抽在鲜卑人的身上、盾牌上。
“呯呯呯”,一连串的撞击声响起,鲜卑人像流水一般向两侧分开。他们惊慌的挥舞着双手,却不是攻击刘辩,而只是为了保持平衡,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百姓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体察民情的帝王,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手舞足蹈的山呼万岁,恭迎帝王的驾临。
刘辩就是这个帝王。
这一次,他不求杀伤,真气贯入双臂,又注入铁矛。将铁制的长矛使得像一条软鞭。无情的抽打着迎面冲来的鲜卑人,将他们打下马去,却不取他们的性命,而是保持足够的速度。向前突进。
鲜卑人像遇到阻碍的流水。又像是被利刃破开的竹片。在他面前一分为二。
这是真正的势如破竹。
驳兽连声咆哮,让一匹匹战马筋酥腿软,避之不及;铁矛不断鞭打。将一个个鲜卑人打落下马。刘辩单枪匹马,不断的向前杀进,有若神助。
段栩听到了驳兽的咆哮声,大吃一惊。他一边极力控制着胯下的战马,一边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前面如流水般分开的阵型,看着越来越近的刘辩。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已经看到了刘辩骑的不是一匹普通的马,而是一匹怪兽,但是他没想到这匹怪兽居然有如此威力,一声怒吼,就能让训练精良的战马因为恐惧而失去控制。
在奔驰的战场上,战马受惊失控,几乎是每一个骑士的噩梦。
如果连胯下的战马都控制不住,他们还怎么战斗?即使敌人近在咫尺,他们也无法递出手中的武器,发起攻击。
灵狐部落的勇士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困境。五百多人攻击一个人,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杀到了中军。
刘辩出现在段栩面前,嘴角微微一挑,露出几分不屑的冷笑。
长矛如电,洞穿了段翊的胸膛,将段翊高高挑起。没等段栩惨叫声出口,刘辩手臂一抖,将他抛了起来,紧接着拔出了腰间的玄刀。刀光一闪,段栩的首级飞起,灵狐部落的战旗“喀嚓”一声从中折断。
刘辩还刀入鞘,凌空接住段栩的首级,拨转驳兽,斜刺里杀出鲜卑人的阵地,飘然远去。
“哗啦啦”一声巨响,灵狐部落的战旗从空中飘落,缓缓盖在段栩的无头尸体上。
驳兽的吼声慢慢的消失在战场上空,鲜卑人的战马慢慢的安静下来,灵狐部落的勇士们也慢慢的安静下来。他们勒住战马,看着狼藉的战场,心头笼罩着无以名状的恐惧。
没有人下令追击,他们的灵魂已经被刘辩斩杀,他们的战旗也被刘辩折断,他们的勇气荡然无存。
……
刘辩追上了貂蝉,放慢了脚步,跳下驳兽,张开双臂,将欢呼着扑上来的貂蝉搂入怀中。
小兽“吱”的一声从貂蝉肩头跃起,跳到驳兽头上,抱着驳兽的尖角荡起了秋千,状甚亲密。
刘辩脱下身上血迹斑斑的外衣,将段栩的首级包了起来,扔在雪橇上。貂蝉连忙打开包袱,拿出一件干净的,侍候着刘辩换上。刘辩又捧起一把雪,擦了擦脸,将脸上的血迹洗去,这才笑道:“我说没事吧。”
“夫君神勇,战无不胜。”
“嘿嘿,这些人实力不弱。”刘辩坐上雪橇,吆喝着健马继续前行,回忆着刚才那持续不到半个时辰的战斗,暗自感慨。如果不是他的境界非寻常人可以想象,如果骑的不是驳兽,他不可能活到现在,更不可能破阵杀将。这还只是伏兵中的一路,其他的敌人实力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如果他没有提前从狼居山出发,而是被成百上千这样的精锐包围在狼居胥山,情况可就没这么乐观了。
现在的问题是,游牧四方的鲜卑人怎么会不约而同的聚到狼居胥山来截杀他?这是慕容风的部署吗,就因为他杀了慕容规那个丑逼?
这里面有阴谋的味道。可是谁会是幕后的黑手呢?
见刘辩眼神闪烁,貂蝉自觉的闭上了嘴巴,一边拿出准备好的酒食给刘辩,一边给驳兽喂食。恶战了这么久,不管是刘辩还是驳兽都需要休息,补充体力,准备迎接随时可能到来的下一场战斗。
……
慕容风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段栩的遗体面前,揭开了被鲜血浸湿的战旗,看了一眼段栩的无头脖颈,皱起了眉头。
“大哥——”段松红了眼睛,一声凄厉的长啸,哭倒在地。
慕容风一动不动,他环顾四周,打量着那些面无人色,神情呆滞的灵狐部落勇士,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正等着他往里跳。
在狼居胥山,得知刘辩提前离开,他已经有些不安,知道自己遇上了强劲的对手。和连很可能没和他说实话,或者和连本人也不清楚刘辩的实力究竟如何。总之一句话,他低估了刘辩。
能单人独马的闯进大漠,远赴玄冥海的汉人皇帝,实力超过了他最大胆的估计。他认为刘辩一个人可以对阵两百人,要五百人才有足够的胜算,现在看来,这个估计远远不足。
因为他的失误,段栩死了,灵狐部落遭受重创,而刘辩却毫发无损。如果他不杀死刘辩,给段栩报仇,那灵狐部落会将这个仇结在他的身上,认为是他的阴谋,借刀杀人。
更何况段松在他的大营里看到了和连。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将和连的消息告诉其他人。不是他想故意隐瞒,而是和连的名声太恶,如果知道有和连参与,没有人会来助阵。草原上的人恩怨分明,敌人就是敌人,朋友就是朋友,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能够为大局做出让步。
看着抚尸痛哭的段松,慕容风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段松,等我们为你大哥报了仇,将刘辩的首级献在他的灵前,再哭不迟。”
段松一跃而起,双目充血,像一头欲择人而噬的狮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五百人足以对付他,为什么我们来了五六百人,我大哥却死了?”
“你也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不知道战场凶险吗?”慕容风厉喝一声:“你大哥是怎么死的,我怎么知道?难道你怀疑我千里迢迢的追来,就是要看你大哥被人杀了?”
段松被慕容风吼得一愣,气势顿弱。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慕容风放缓了口气:“在追击之前,我们要先搞清楚这一点。你把将士们集中起来,我要问话。看看这一仗是怎么打的。五六百人拦不住一个人,还被人斩将夺旗,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
段松面红耳赤,耷拉着脑袋,下令全军集合。
……
花了半天时间,直到夜色深沉,慕容风才算是搞清楚了这一战的始末。
围坐在篝火边,慕容风一边搓着手,一边沉思着。
他让人叫来了段松和下午刚刚赶到了熊霸、裂狂风,还有另一路人马——野狼部落的宴荔游和土狼部落的后厘。宴荔游是和连的妹夫,原本是西部鲜卑的首领,中部鲜卑被刘辩扫荡之后,他也把部落迁到了这里。
“我仔细分析了刚才那一场战事,发现了几个问题。”慕容风淡淡的开了口,脸色平静而冷峻。“刘辩不仅个人武力强悍,他骑乘的怪兽也是一个极其强大的猛兽,能让我们的战马受惊。但是,他并不是没有破绽,从战斗的经过来看,他的箭术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精准,否则,他没有必要冒着危险,破阵杀人。”
话音未落,旁边响起一阵如释重负的吐气声,原本沉重压抑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甚至有人笑出声来。
“可惜了他那一把力气。”(未完待续。。)
第345章 烛龙
对草原上的人来说,最恐怖的不是近身博斗的能力,而是能远距离攻击的箭术。最可怕的对手不是身强力壮的勇士,而是射雕手。
个人武力再强,控制范围不会超过长矛的长度。
可是,如果对手是一个射雕手,那他就可以在你的攻击范围以外发起攻击,你还没看到他,就有可能被他一箭射杀。没有人愿意生活在这样的恐惧中。即使到了战场上,箭术高超的射雕手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威胁。战场上流矢乱飞,百步之外,一箭毙命,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如果主将被人远距离射杀,这场战斗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决定了胜负。
拥有一个射雕手,即使是实力有限的部落也能赢得尊敬,这就是射雕手的影响力。
刘辩拥有射雕手必须的强悍力量,又抢走了铁狼闻名草原的三石强弓,如果他再有射雕手一样的精准箭术,基本上两百步以内,只要被他看见,没有人能逃过他的箭。在偷袭的情况下,他甚至可以在更远的地方射杀对手。
没有人愿意和这样的对手战斗。
慕容风说刘辩的箭术一般,无法做到远距离狙击,无疑是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没有了远距离的威胁,刘辩再强大,驳兽对战马的威胁再大,都有办法解决。
等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慕容风接着说道:“除此之外,刘辩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这汉人皇帝真会享受,去冰原这么冷的地方还带着女人,暖床么?”
“可不是吗,真是要色不要命。”
慕容风抬起手,说笑声嘎然而止。他看看四周,严肃的说道:“刘辩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关键是他在战斗之前让这个女人远离战场,这说明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他很在乎这个女人,生怕她遇到危险。”熊霸淡淡的说道:“如果在战斗的时候。我们捉住了这个女人。就等于捏住了刘辩的软肋。”
“胡扯!”宴荔游没好气的打断了熊霸:“他是汉人皇帝,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会因为一个女人被你威胁?你以为他是你这种躲在冰天雪地里的穷鬼?再说了,他们汉人可不是我们鲜卑人。没人会把女人当回事的。哪怕这个女人是他的阙氏。”
熊霸沉默不语。慕容风看了宴荔游一眼。沉声道:“你们有谁知道我儿子的那个汉人老师?”
宴荔游眨了眨眼睛:“那个叫王强的?”
“对。”慕容风点点头:“王强被俘之后,一直跟着刘辩北行。可是现在,他在狼居胥山。”
众人听了。互相看看,明白了慕容风的意思。
段松站了起来,拍拍胸脯:“大帅,我段松相信你,你说吧,怎么做才能抓住刘辩,砍下他的鸟头,给我大哥报仇。反正我和这个汉人的仇是结下了,别人敢不敢,我不管。我一定要杀了他。”
……
刘辩从水中抽出玄刀,抖落刀身上的水珠,还刀入鞘,一步步的走回篝火旁。
见刘辩脸色不好,貂蝉迎了上来,柔声道:“夫君,怎么了,不顺利?”
“嗯,龙不在那里,不知道去哪儿了。那个心跳声却更慢了,几乎已经听不到。荀彧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看样子他已经在提防我,尽可能避免在水边宿营。慕容风……”
刘辩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疼。荀彧对龙的了解比较多,知道他手中有玄刀,主动离开水源宿营,以免被他探知,还情有可原,慕容风居然也这么做,让他非常意外。现在,他只知道大概方圆二十里之内没有足够威胁的敌人,但是慕容风在哪里,有没有追来,他却是一无所知。
他是出于本能,还是和荀彧一样,知道了他手中玄刀的秘密?如果是后者,那么又是谁将这个秘密透露给慕容风的?
更让他不安的还是玄冥海的情况。巨龙不知去向,冰原上的心跳比上一次又慢了许多,几乎弱不可闻,这似乎代表着那个生物的境界又有所提高。这一点也验证了他对于玄冥海适合修炼的推论,不管是巨龙还是这个未知的生物,境界的提升都比他要快。
巨龙会不会是感到了威胁,所以藏起来了?
刘辩百思不得其解。
貂蝉不敢多嘴,只是尽心侍候。刘辩看看外面的夜色,拍拍貂蝉的翘臀。“好啦,你别陪我硬撑了,先睡吧。”
“那夫君呢?”
“我要静坐一会儿,理理思路。”
“好吧。”貂蝉乖巧的应了一声,脱去了外衣,钻进了被褥。
刘辩走出大帐,将帐门小心的掩好,以免有人在远处看到火光,发现他们的位置。然后在雪地上铺了一块熊皮,在上面坐了下来。虽然这里的雪还没有化尽,夜风依然冰冷,可是对于他来说,这和阳春三月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先练习了一会儿先天十三势的起手势,让全身的气机活跃起来,周身流转,刘辩这才入座,将玄刀横在膝前,双手掐起手印,置在腹前,调息宁神,进入玄妙的空无之境。他的意识先向内收敛,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听着血液在血管里的汩汩流动声,听着身体内脏在身体内震动,直到身体的每一根毛发被风拂动的声音都清晰入耳。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刘辩听到了貂蝉细微的鼾声,听到了她的心跳声,听到了驳兽和那些驮马的喷鼻声,听到了小兽在驳兽的鬃毛里翻身时拨动毛皮的声音,听到了远处雪地上雪粒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天地之间,万籁俱静。身内身外,混为一体。
有佛音从丹田处升起,循经走脉,缓缓流入双手的大拇指,流入佛骨舍利,又慢慢的流淌出来,沿着食指外侧缓缓上行,顺着手臂一路爬升,直到鼻翼。
刘辩听到腹中肠鸣,像是饿了似的,但是他一动不动,恍若未闻。他清楚的知道,以他现在的境界,就算几天不吃不喝,也不可能有饿了的感觉,更何况貂蝉还精心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他向华佗了解过经络的知识,知道刚刚感应到的这一条经络是手阳明大肠经,气注大肠经,引发肠鸣是很正常的。至于为什么这条经络沿着手臂上行,和大肠并没有关联,却引发了肠鸣,他就不太清楚了。连华佗都不明白的医学知识,他更不可能一下子想明白。他能做的,只是返观内照,静观其变。
气机在鼻端盘旋了片刻,慢慢的消失在皮肉深处。刘辩忽然闻到了一股味道,这股味道来得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强烈,仿佛就在他鼻端一般。
有血腥味,有驳兽、驮马等动物身上的臭味,有帐篷里溢出的烟火味,还有淡淡的体香。一缕一缕,都变得清晰可辩,甚至能分辨出哪些是帐篷里的篝火,哪些是从风中传来的远处的烟火。
刘辩的嘴角绽放出一丝浅浅的笑容,心中有淡淡的喜悦。不用思考,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
气至迎香,百味自明,他很快将迎来一次新的突破。
……
刘辩北两千多里,荀彧站在帐篷外面,看着远处天空流光溢彩的绿色巨幕,目瞪口呆。
在漆黑的星空之下,冰原之上,一道宛如床帷的绿光正在缓缓流动,由近及远,遮住了整个天空,连整个冰原都亮了起来,被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绿色。这层绿色是如此的柔和,如此的纯净,不带一点杂色,却又变化多端,深浅之间过度得是如此的自然,如此的巧妙,仿佛在不经意之间就变了模样。
看着眼前的奇景,荀彧忘记了酸胀的关节,忘记了刺痛的牙齿,忘记了一切,全身心的沉浸在这无以伦比的美景之中。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听到荀彧的感慨,引路的老人走了过来,恭敬的看着荀彧:“圣人,经籍中有提到这样的奇景吗?”
荀彧想了想,摇摇头:“圣人经籍中没有提到过,但是前贤东方朔曾经提到过,另外《山海经》里提到一种叫烛龙的神兽,说它闭目为冥,开目为昼,和眼前的这个样子有点相信。不过,我不太敢确定。老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老人笑了起来,皱纹中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我是引路人,没有等到圣人之前,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个故事,据说是西域传来的,与中原的说法不太一样。他们说,这是黎明女神,她是巨神的女儿,是太阳和月亮的妹妹,她有一驾用四匹马拉动的马车,从大海中腾空飞起,在天空播下群星和北风,还有智慧与力量。”
“智慧与力量?”
“是啊,据说,如果能在黎明女神的身边,被这样的光照拂,就能拥有与众不同的大智慧,成为人人尊贵的智者,或者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成为人人敬畏的英雄。”
荀彧眉头皱了皱,沉声道:“拥有智慧,当然可以成为智慧,可是拥有力量,却未必成为英雄。西夷的故事果然是有些偏颇的,见地有限。”
老人笑而不语。荀彧叹了一口气,却莫名的有些担心起来。
虽然他没有沐浴在黎明女人的绿光之下,却也感到了充沛的元气波动。老人有一点说没错,这绿光似乎对修炼有极大的助益。
那戏志才呢?(未完待续。。)
第346章 失控
刘辩睁开眼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笑容如阳光,照耀在这雪原之上。
“真香!”
披着厚厚的皮袄,一手提着装水的皮桶,一手挽着袖口的貂蝉茫然的看着刘辩:“夫君,早饭还没好呢,哪来的香味?”
“我是说你香。”刘辩站起身,双臂展开,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关节爆出一连串的脆响,不绝于耳。丰沛的真气循经走脉,滴水穿堤,豁然开朗。
貂蝉红了脸,低着头,躲进了帐篷。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来说道:“夫君稍候,早饭很快就好了。”
“无妨。”刘辩转头看看了西南方向。“你慢慢做,我先去杀几个人。”
“杀……杀人?”貂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辩的脸上笑容灿烂,语气也是轻松无比,就像是在说一个笑话。可是刘辩的眼神却有些冷,冷得如刀,又预示着这并不是一个笑话。
“是的,有一伙斥候离我们太近了。”刘辩说着,吹了个口哨。正在远处打盹的驳兽一个激零跳了起来,摇头摆尾的走了过来,闻着刘辩转了两圈,亲热的舔了舔刘辩的手。刘辩翻身跳上驳兽,抄起铁矛,轻轻一抖,又取下铁弓,挂上弦,拨了两拨,如抚琴弦。
“真要去……杀人?”见此情景,貂蝉确定刘辩不是说笑,不由得有些发懵。
“无妨,你安心的做饭吧。饭做好了,我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刘辩说着,轻催驳兽,轻驰而去。
大鹰腾空而起,展翅高飞,俯瞰大地。
貂蝉眨眨眼睛,怔怔的看着刘辩单人独骑,渐渐远去。
刘辩端坐着驳兽背上,随着驳兽的奔驰晃动着身体。清凉的风吹在脸上,惬意非常。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新鲜空气。驳兽也颇为兴奋。脚步轻快,呼吸平稳,强健的肌肉在光滑的皮毛下滚动,强大的力量随时都可能喷薄而出。
经过几次战斗。驳兽和刘辩的心意渐渐相通。仿佛有了一种不用付诸语言的默契。根本不用刘辩将意念注入它的识海,它就能领会到刘辩的意思。刘辩越来越觉得驳兽就是一个不会说话的战友,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就仿佛经过了多少年的考验。已经深入骨骼。
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之后,刘辩看到了远处的人影。
他笑了笑,二话不说,催动驳兽冲了上去。
在静坐的时候,他已经闻到了他们身上顺风飘来的血腥味,知道他们来者不善。只是他们根本没有料到,他们要追踪的敌人就在他们前方不到二十里。因为心里的恐惧,因为担心夜里会遭到偷袭,一到天黑,他们就安营扎寨,点起篝火,烤羊喝酒。
这些味道顺风飘到了刘辩身边,被迎香穴初开的刘辩闻个正着,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吃饱喝足,钻进帐篷睡着了。朝阳升起,他们钻出帐篷,准备将昨天没吃完的烤羊再烤一下,重新出发,却发现远处一骑急驰而来。
一个中年骑士抬起头,看到了头顶盘旋的大鹰,顿时想到了什么,惊恐的大吼起来:“刘辩,刘辩,立刻向大帅汇报,刘辩来了!”
两个骑士如梦初醒,连滚带爬的向战骑奔去。另外十几个骑也纷纷拿起武器,翻身上马,呼喝着纵马冲向刘辩。他们都知道刘辩的强大,与刘辩对阵,生还的机会非常小,可是他们依然鼓起勇气冲了上来。
只有如此,那两个同伴才有可能逃脱,将消息送到慕容风的面前。
身为斥候,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可惜,刘辩根本没有让他们逃脱的打算。他拉弓搭箭,“嗖嗖”两声厉啸,两枝羽箭离弦而去。
两名刚爬上马背,扬起马鞭,正准备策马而逃的骑士应声落马。
中年骑士大惊失色。此时刘辩还在两百步以外,连发两箭都精确的命中,箭术不亚于任何鲜卑人,即使是射雕手也不过如此,和他们得到的情报根本不是一回事。而且刘辩此举意味着他根本不打算让任何一个人逃脱,要将他们这些人赶尽杀绝。
中年骑士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大吼一声:“别打了,向不同的方向……”
话音未落,一枝羽箭破空而至,突然出面在他的面前,洞穿了他的喉咙,将他没说完的话全堵在了胸膛里。中年骑士伸手抓住眼前只剩下半截的箭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口吐鲜血,翻身落马。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是其他的骑士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敌人太强,送信的人已经被射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不同的方向跑,让刘辩来不及追杀,希望能逃掉一两个人,把消息送回去。他们二话不说,纷纷拨转马头,四散奔逃。
还没等他们跑出五十步,刘辩已经杀到他们的面前,驳兽一声怒吼,惊天动地,正在加速的战马听了,顿时筋酥腿脚,颤栗不起,任凭背上的骑士如何鞭策踢打,就是不敢再前过一步,有几匹战马甚至四肢发颤,趴在了地上。
刘辩赶到,手持铁矛,轻而易举的格开鲜卑骑士的攻击,将他们一一杀死。他从驳兽背上跳下来,取取回那三枝箭,收回箭囊。这种强弓用的箭都是质量上成的好箭,是普通的箭无法替代的,刘辩非常珍惜,轻易不浪费。
最后,他用长矛挑起还在篝火上烤着的半只羊,扬长而去。
……
貂蝉托着腮,看着烧开的水发呆。
早饭已经快做好了,可是刘辩还没有回来。她有些担心。刘辩武力的确强悍,可是战场凶险,万一有个闪失……她不敢往下想了,一时心烦意乱,后悔莫及。
都是因为我,手无缚鸡之力,非要跟着陛下,不仅帮不上忙,反而成了他的累赘。如果是董白在,至少还能上阵厮杀,我能做什么呢,只会让陛下分心。
小兽蹲在貂蝉的肩膀上,看看貂蝉,又看看热气升腾的铜壶。突然,它立了起来,转动着小脑袋,向外看了一眼,“吱溜”一下跳了下来,一闪就不见了。貂蝉一惊,起身正准备出帐,帐门一掀,刘辩提着半只羊,裹挟着一股寒风,大步走了进来。
“早饭还没好?”刘辩伸手提起铜壶,将羊架了上去,笑道:“想什么呢?”
“夫君……”貂蝉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你……你回来了?”
“当然,可是你的早饭还没做好。”
“我……我忘了。”貂蝉又惊又喜,在帐中转起了圈子。刘辩哈哈大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好啦,不怪你,只怪那些家伙靠得太近了。”
“夫君……杀了他们?”
“当然,不杀他们,难道还请他们来做客,一起吃早饭?”
“哦,多少人?”
“二十个。”刘辩想了想,收起了笑容:“慕容风很谨慎啊。”
“慕容风是鲜卑人中的豪杰,他率领的人又都是各部落中的精锐,很危险的。”
刘辩侧过头,看了貂蝉一眼,嘴角微挑:“那我更要杀了他。他想以这件事为由头,将各部落的人集中到一起,将来必然大患。我本来还有些犹豫,现在看来,还是杀他更重要一点。不杀了他,没法安心去玄冥海。”
貂蝉担心的问道:“你一个人?”
“对啊,就是我一个人。”刘辩举起手臂,双手抱在脑后。“有时候,人多未必就是好事。人越多,需要的辎重就越多,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原上,慕容风要喂饱那么多的人和马,可不是一件小事。我么,就简单多了,随便杀几个斥候,就能补齐辎重,过得舒舒服服。”他伸手揽着貂蝉的肩膀:“还有美人相伴,多么惬意啊。”
貂蝉红了脸,一边转动着烤羊,一边轻声问道:“那我们吃完就走吗?”
“不急。”刘辩轻笑一声:“既然要杀他,当然要先遛遛他。”
……
慕容风紧紧的勒着马缰,几乎要将自己的手掌勒断。
二十名骑士,倒在方圆不足百步的地方,姿态各异,死法却大同小异,都是咽喉被箭或矛洞穿,血液凝成了黑色,触目惊心,又仿佛是一个不言而喻的示威。
一行足迹,由东而来,向东而去。
鲜卑人是马背上的民族,机动性是他们的优势所在,可是二十多人面对一个敌人,不仅没能逃脱一人,而且分布距离如此之狭,几乎是聚在一起被杀。
慕容风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可是他的担心并不因此而减轻。
他有些犹豫。刘辩太强了,有没有必要将那么多的鲜卑勇士葬送在他的手下?为了追击刘辩,他已经将人马精简到了最大限度,身边的人除了玄武营,就是各部落的精锐,这些人可以说是整个鲜卑的精华,有必要全部送到刘辩的刀下吗?
可惜,慕容风很快就发现,事态不由他控制。
斥候来报,刘辩就在前方,最多不超过二十里。
鲜卑人一下子炸窝了,不等慕容风下令,段松就带着灵狐部落的勇士冲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347章 一夫当关
貂蝉牵着四匹驮马,拉着雪橇,策马而行,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刘辩和更远处的追兵。
在得知鲜卑人追上来之后,刘辩才不慌不忙的开始“逃跑”,为了像那么回事,他还特地扔掉了一些辎重,显然得匆忙,很狼狈,其实那些不过是刘辩从鲜卑人那儿抢来的,现在又还给了他们而已。
可是鲜卑人却有些兴奋起来,段松带着灵狐部落的四百多骑穷追不舍,越追越近,现在已经追到了视线所及之处。刘辩让貂蝉先行,自己转身断后。
眼着刘辩这么久,貂蝉这是第一次距离战场这么近。即使知道刘辩的武力已经非常人可比,她还是有些担心。
“不用怕,你尽管向前跑,我马上就来。”刘辩如此安慰她。
貂蝉很听话,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远离战场,保证自己的安全,就是对刘辩最大的帮助。
所以她二话不说,立刻带着辎重全速前进。
刘辩横枪立马,拦住了鲜卑人的去路。
段松带着部下狂奔而来,一心要杀刘辩,为大哥段栩报仇。可是真看到刘辩就在对面的时候,他又犹豫了,举手下令所有的部下停止前进。
慕容风了解战情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听着。后来他又和幸存的将士做了深入的交流,对刘辩的武力有清晰的了解。面对段栩率领的五六百骑,刘辩一点压力也没有。斩将夺旗,毫发无伤。现在,他虽然追上了刘辩,却是狂奔五六十里而来,所有人的战马都处于半脱力状态,贸然接战,只会送上去让刘辩杀。
何况,他还没有找到能杀死刘辩的办法。
段松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个黑点,想起了慕容风的话,却犹豫不决。正如慕容风所说。刘辩对他身边的那个女人非常重视。每逢接战,都会让她远离战场。如果能派几个人抓住这个女人,说不定能要挟刘辩。可是在这种追逐战中,要想追上她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派人从两侧包抄。为了避开刘辩的阻拦。这些人必须绕一个大圈子,多走很多路。
让马力本来就不是很足的部下去做这样的事,是不是值得?
将本来就没有绝对把握的兵力再分出一部分去。是不是值得?
段松不知道。他想等一等,每多等一会儿,他的部下就有一会儿喘息的时间,每多等一会儿,他就有可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也许,他还能等到慕容风。
能对付刘辩的人,也许只有慕容风,还有他身边的玄武营。
所以,段松一动不动,与刘辩远远对峙,却没有下令发起攻击。
看到远处的鲜卑人,刘辩撇了撇嘴。他带着貂蝉“逃跑”,并不是害怕鲜卑人,而是要利用这种战术让鲜卑人无法集中全力。孙子有云:五十里而争利,必蹶上将军,其法半至。意思是说,赶到五十里之外战斗,会遭遇重大损失,因为长途奔袭对将士的体能是一个重大考验,会有很多士卒掉队,战力受损。
鲜卑人是骑兵,可以承受的距离会比步卒远很多,但是他们是从很远的地方追来的,体力消失也非常惊人,他选择在这个位置迎战第一批敌人,就是因为在这个时候,鲜卑人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跑,鲜卑人也许会放弃追击。
诱敌就像钓鱼,既不能让鱼把铒吞了,更不能让鱼放弃。
段松的犹豫,正在他的预计之中。段松想抓紧时间休息,他又怎么可能给他喘息的机会。
刘辩轻踢驳兽,向对面的鲜卑人杀了过去。
片刻之间,段松有些胆怯。虽然对面只有一人一骑,可是他却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丝毫不亚于面对一支上千人的大军。他身边的骑士急促的呼吸也让他感到一阵阵的不安。这些人和刘辩面对面的战斗过,亲眼见识过刘辩的战斗力,此刻再次面对刘辩,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惧的战场。他们的紧张感染了段松,让段松产生了撤退的念头。
鲜卑人不怕撤退,面对强敌的时候,他们经常选择撤退以保留实力。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只是一个人,要让他们主动撤退,实在有些难堪。
这有些诡异。谁也不能否认刘辩的强大,可是如果几百人被一个人逼退,又似乎很难接受。更何况他是来追杀刘辩,为大哥段栩报仇的。他的身后还跟着其他部落的勇士,如果撤退,他将被人耻笑一辈子。
短暂的犹豫之后,段松鼓起了勇气,举起了战刀,发出了冲锋的命令。
与此同时,他也没忘了下令数十名将士拨转马头,将消息送给身后的其他人。他很清楚,仅凭自己的力量,他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拖住刘辩,等到慕容风的支援,就是最大的胜利。
“杀——”鲜卑人大声怒吼,互相鼓舞着士气,纵马向刘辩杀去。
刘辩抱以冷笑,摘下角弓,一口气连射七箭。
七枝羽箭破空而去,没入七匹战马的身体。
七匹战马轰然倒地,将马背上的骑士摔出去十几步远。
通常来说,骑兵对射时不会特意射对方的战马。战马身体庞大强壮,只要不是要害部位中箭,被射中一两箭并不影响战斗力,在生死只在刹那之间的战场上,没有人会将稍瞬即逝的生机浪费在战马身上,而是尽可能的瞄着马背上的骑士。可是对于刘辩来说,他的臂力远超常人,用的箭也比一般的箭更硬,射击没有防护的战马毫无阻碍,几乎整枝箭都没入了战马体内,对战马的伤害远比一般的箭更严重。
中箭的战马就算不立刻毙命,也被这种强烈的疼痛刺激得无法继续战斗。
鲜卑人的阵形为之一滞,左前方塌了一块。
双方相距百步,刘辩依然没有操起铁矛,而是执弓继续射击。每一枝羽箭射出,都有一匹战马受伤,鲜卑人的左侧阵形就像是被洪水冲刷的堤岸,一点点的在崩塌。
段松见了,双目赤红,大吼一声:“射,射死他!”
鲜卑人如梦初醒。他们之前没有射箭,是因为刘辩能够将铁矛舞成盾牌,让他们的箭无用武之地,现在刘辩一直在射击,没有用矛,正是他们用箭射击的好时机。段松一声令下,无数人收起了刀矛,抄起了弓,密集射击。
箭雨从阵型中腾空而起,直扑刘辩。
刘辩双臂一振,真气澎湃而出,在他身边聚成一团,护住了他和驳兽。虽然没有像徐晃、吕布等人一样化成应龙或者巨狼,却比他们更加浑厚,更加坚实。鲜卑人的箭射在上面就像射在了一堵透明的墙上,纷纷落地。
鲜卑人目瞪口呆,拿着手里的弓,不知道是继续射击,还是放弃这种没有意义的举动。
刘辩却没有丝毫犹豫,双方十距不足二十步,他放下了弓,抄起了铁矛,杀入了鲜卑人最薄弱的左翼。
铁矛挑起一名看傻了鲜卑人,远远的扔了出去,紧接着如闪电般的刺入另一个鲜卑人的咽喉。左右一荡,像铁鞭似的格开一柄长矛、一口战刀,抽打在两名鲜卑人的脖子上,“喀喀”两声脆响,鲜卑人脖子被折断,侧身落马。
如滚汤泼积雪,如宝刀破朽木,刘辩势无可挡的杀入了鲜卑人的战阵。
鲜卑人踊跃而来,举起手中的武器,没头没脑的杀向刘辩,却被刘辩轻而易举的格开,随即像拍蚊虫一般的将他们打落马下。他甚至不愿意取他们的性命,只是将他们信手拨开,势如破竹的向段松杀去。
“杀死他!杀死他!”
看着越来越近的刘辩,看着他身后分而复合的滚滚铁流,段松虽然还在大声的下令,声音却有些干涩。他知道大哥段栩是怎么死的了,因为他很快也将如此的死去。
刘辩破阵而入,显然是冲着他来的,其他的人根本不够资格成为他的目标。
段松有意的控制住了马速,让更多的亲卫从他身边冲过,在他面前聚拢,组成一道厚实的防护墙。
可惜,这道防护墙在刘辩的面前没有任何意义。他们连续追赶了两天,又刚刚不惜马力的狂奔五十里,战马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面对刘辩这个强敌,他们虽然全力踢打战马,甚至不惜用手中的武器劈砍战马,想压榨出战马的最后一丝潜力,可是战马却依然无法达到最快的速度。
刘辩催动驳兽,游刃有余的在他们之间奔驰,将一个个骑士打落马下。
他来到了段松的面前,微微一笑,伸出手,握住了段松挥舞战刀的手腕,将他从马背上提了起来。
然后,他将段松当成流星锤,砸向蜂拥而来的鲜卑人。
鲜卑人顿时慌了手脚,他们连忙收起了手中的武器,不敢再攻击刘辩,连箭都不敢再射,生怕误伤段松。可是刘辩却一点也不手软,他将段松舞得像风车一样,将一个个鲜卑人砸得坐不稳马鞍。
鲜卑人纷纷避让。
刘辩透阵而出,一手提矛,一手倒提段松,拨转驳兽,轻蔑的看着远处转向的鲜卑人。他看了一眼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段松,轻笑一声:“好棒槌,居然还没死,那就再杀一回!”
驳兽昂首奋爪,向鲜卑人追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348章 骑虎难下
刘辩抡着段松,再次杀入灵狐部落的战阵之中,一口气连杀数十人,斩将三员,夺旗两杆,杀得鲜卑人失魂落魄,四散奔逃。
刘辩扬长而去。
灵狐部落的残兵败将面面相觑,没有人能够鼓起勇气追击。两次兵力悬殊,胜负同样悬殊的战斗,他们已经被刘辩杀破了胆,知道自己追上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是被刘辩再凌虐一回罢了。
他们不敢追刘辩,却不愿意就此罢休,商量了一番之后,掉头去找慕容风。是慕容风邀请他们来围攻刘辩的,现在刘辩的实力远超慕容风所说,致使他们的两个小帅都死于非命,损失惨败。他们被慕容风骗了,不能不找慕容风讨个公道。
……
刘辩追上貂蝉,貂蝉已经到了羽水边,正鼓起了腮帮子吹羊皮囊,准备渡河。
刘辩拦住了她,将大小不一的包袱连同雪橇一起扛在肩上,骑在驳兽上,涉水游过了河,然后又返回来,向貂蝉招了招手:“过来,我背你过河。”
貂蝉红着脸,羞涩的伏在刘辩背上,小兽也窜了过来,蹲在驳兽的额上,顾盼自雄,吱吱直叫。
过河之后,貂蝉忙着将驳兽和健马身上的水擦干净,刘辩则将段松的尸体插上一杆夺来的大旗上,竖在河东岸的高坡上。一切准备妥当,他让貂蝉先死,一刻不停的向前急行。
“陛下呢?”
“我在这儿等慕容风,如果他敢追来的话。”
“慕容风可有几千人。陛下一个人?”
刘辩哈哈一笑,捏捏貂蝉的脸:“你放心好了,日落之后,早点做晚餐,等我回来吃饭。可别再迟了,否则决不轻饶。”
貂蝉知道无法改变刘辩的决定,只得应了,带着辎重前行。刘辩让大鹰跟着她,保证她周围十里之内不会有敌情。他还再三叮嘱貂蝉,万一有被包围的可能。立刻扔掉所有的辎重。带上所有的马轻装逃命。只要保住性命,丢失的东西都可以找回来。
貂蝉一一应了,向东行去。
刘辩在山坡上盘腿而坐,调息冥想。驳兽自己去河边饮水抓鱼。嬉耍够了。就卧在刘辩身边休息。
一人一兽。静静的等待着敌人的到来,从容而冷漠。
……
慕容风脸色铁青,握着刀柄的手咯咯作响。关节发白。
刘辩再一次重创了灵狐部落,还生擒了段松。
段栩、段松兄弟先后阵亡,战旗被夺,战死受伤的已经达到了四成,更重要的是士气低落,怨气却暴涨。他们不敢再去找刘辩的麻烦,却非要他慕容风给出一个说法。他们气势汹汹的围着他,要么承认他在欺骗他们,要么斩杀刘辩,为段栩、段松报仇。
慕容风选择了后者,事到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不斩杀刘辩,不仅借此机会扬名立万,统一鲜卑的希望落空,他还会成为众矢之的,永无宁日。
他找来了熊霸和裂狂风等人,商议如何追击刘辩。
讨论来讨论去,他们都有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刘辩的速度一点也不比他们慢,根本不给他们包抄的机会。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全力追击才能勉强跟上刘辩,不至于把人跟丢了。
他们是一支大军,不像刘辩。刘辩可以轻装简行,几匹马换着骑乘,一天走个两三百里也没问题。大军不能这么行军,他们也没这么多马可以替换,日行两百里就是极限,而且坚持不了太久。
“汉人的兵书里曾经说过,百里而趋利,必然会死大将,原因就是体力消耗过大,会有很多人掉队。”慕容风嘴里发苦,脸上却极力保持着平静。“以前汉人出塞,不是我鲜卑人的对手,就是因为他们有步卒,速度跟不上,现在反过来了,我们被刘辩牵着鼻子走,一刻也不能喘息。再这么下去,我们会被他拖死。”
熊霸面沉如水。“大帅准备一击而定?”
慕容风点点头:“全速前进,追到羽水,如果到了羽水还追不上,我们就放弃。”
熊霸沉吟片刻:“我赞成。”
裂狂风看看熊霸,又看看慕容风,也点了点头:“我也赞成,再追下去,我们会被他各个击破的。”
慕容风把目光转向了宴荔游。宴荔游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既然大帅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意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慕容风把目光转向灵狐部落的残兵败将:“这是大家的决议,可不是我慕容风一个人的意思。如果你们有更好的意见,现在就可以说出来了。”
看着熊霸等人凶狠的目光,灵狐部落的人闭口不言。
……
羽水在望,慕容风等人的心情却依然复杂难明。
羽水对岸的山坡上,一杆破旧的大旗低垂,旗枪的顶上挂着一具尸体,虽然看不清楚尸体的面目,但是谁都猜得到,那肯定是段松。
刘辩临阵生擒了段松,将他当成大棒,现在又凌辱段松的遗体,把他插在旗枪上。这不仅是对灵狐部落的污辱,更是对所有鲜卑人的污辱。
看到这个场景,灵狐部落的残部痛哭流涕,纷纷拔出战刀,割开面皮,血泪横流的发誓要将刘辩碎尸万段,为段松报仇,为灵狐部落雪耻。
慕容风沉默着,脸上火辣辣的。他知道这是刘辩在向他示威,逼他渡水作战。半渡而击是汉人克制对方优势兵力的常用战法,也是鲜卑人非常熟悉的战法。在双方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刘辩做出这样的举动非常自然。
可是这却将他慕容风推到了绝路上。面对刘辩的挑衅,如果不做出强有力的反击,他如何向众人证明他的勇气,证明他的能力,证明他有资格率领各部落重新统一鲜卑?
可是他知道,渡水容易,生擒刘辩却不易。主动权还在刘辩手中,他如果想走,没有人拦得住他,没有人追得上他。
慕容风不肯束手就缚,他叫来了熊霸和裂狂风,让他们分别率领本部人马,分别在上下游渡水,准备包抄刘辩。在此之前,如果刘辩撤退,他们也算是逼退了刘辩,给灵狐部落一个交待。如果刘辩不撤,那正好三面合围,将他斩杀于此。
熊霸和裂狂风领命而去。
慕容风下令全军准备,然后眯起眼睛,打量着对面山坡上的那个人影。
刘辩就坐在旗松之下,一动不动,沉默着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轻蔑,说不出的自信。这股自信让慕容风非常不安,他反复权衡,也没发现有什么安排不妥当的地方。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心头萦绕着一团不安的疑云。
慕容风摇摇头,把这个不安的念头甩在身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召来了玄武营,下令他们做好出击的准备。这是与刘辩的最后一战,也是玄武营与刘辩的第一战,玄武营必然是战斗的主力。慕容风深知刘辩的个人战力强悍,如果不能发挥玄武营的兵力优势,一样无法战胜刘辩。
所以,他下令玄武营的将士以百人为阵,三百人同时出击,两百人准备替补,互相配合,轮流上阵,尽可能的减少伤亡,又不给刘辩逃脱的机会。
看着熊霸、裂狂风率领部下离开,又看到玄武营做战前准备,鲜卑人不安的心情慢慢的稳定下来。他们相信,在慕容风的指挥下,三千多人围攻刘辩一人,又有玄武营这样的精锐打头阵,就算刘辩是神,今天也要被斩杀在这里。
刘辩已经成了鲜卑人心头的一个噩梦,斩杀刘辩,对重振鲜卑人的自信有莫大的作用。而参与这一战的人也将名扬天下,成为鲜卑人的英雄。
鲜卑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连战马都兴奋起来,不住的昂首长嘶,交相呼应。
羽水西岸人欢马叫,战意盎然。东岸却一派宁静,刘辩一动不动的坐在旗枪之下,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呼吸平稳依旧,仿佛对面的千余敌人根本不存在。驳兽卧在他的身边,趴在两只前爪上,眼睛半睁半闭,十分惬意。
一杆旗枪,一具尸体。
一个人影,一匹异兽。
东风渐起,破烂的战旗开始飘扬,啪啪作响,仿佛抽在鲜卑人脸上的耳光。
有马蹄声起,南北两个方向传来了鲜卑人的号角声。熊霸、裂狂风已经率领人马进入战斗位置,成犄角之势,截断了刘辩的退路。
羽水对岸,慕容风举起了手,下令玄武营渡水,准备发起攻击。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刘辩睁开了眼睛。
慕容风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山坡。他相信刘辩已经看出了他的安排,可是刘辩却一直没有任何反应,是对他的轻蔑,还是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慕容风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随着玄武营渡水,结果很快就会展现在他的面前。
要么斩杀刘辩,一战成功。要么功败垂成,一败涂地,陪上自己的一世英名。
这是一场豪赌,赌刘辩和他慕容风谁是最后的赢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在赌大汉和鲜卑的命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