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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三国全文阅读

作者:庄不周     神话三国txt下载     神话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5章 神鹰化龙

    四千匈奴精骑纵马奔驰。他们的战斗更像是草原上的战斗,双方相距三四百步就开始互相射击。骑射要借助战马的速度,还要借助风速,在这个方面,匈奴人都占足了便宜。

    鲜卑人追击到此,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投入了战斗,马力已乏,只是撑着一口气在战斗。匈奴人以逸待劳,养精蓄锐,精力旺盛。十三名匈奴巫师做法,聚云为鹰,当然不会让他们逆风,少不得要助他们一臂之力。匈奴人刚刚开始奔驰,大巫师金国就一口气斩杀了二十名鲜卑战俘,念起了神鹰咒。

    风力猛增,匈奴人的箭借着风势,射向鲜卑人的阵中。

    鲜卑人逆风而行,还没拉开弓,就被匈奴人迎头重击,不少鲜卑骑士中箭落马,手里的箭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三轮箭过罢,双方接触,占了上风的匈奴人性发如狂,跃马舞刀,大砍大杀。

    他们是真正的草原人,熟悉这种方式的战斗,很少有人会催马与对方硬碰,更多的是从对方的空隙之间穿插,利用马速,在错身之机,用战刀或者长矛砍杀对方。这才是真正的较量,能不能把握好那刹那之间的机会,往往就意味着生与死的距离。

    匈奴人知道弥加的中军阵势厚实,要想在这种没有什么取巧机会的硬碰硬对冲中生存下来,不论他们有多么精锐,伤亡必然可观,所以。于扶罗本能的选择了偏转方向,尾随徐晃而去。他们就像一柄锋利的战刀,又在弥加血淋淋的右肩上削下一块肉,然后越过徐晃的战斧营,远远的绕了一个圈,再次扑向鲜卑的阵地,切下一角。

    与汉人相比,他们更像狼群,不愿意正面攻击,而是四面游斗。偷空就咬下一块肉。然后远远的逃开。

    和他一样,吕布率领的狼骑也采用了这种战术,他们在鲜卑人的左翼撕开了一个缺口,却没有深入。砍杀了近百名骑士之后。又飘然远去。在远处拨转马头,再次扑向鲜卑人迅速选择靠拢的左翼。

    狼骑和匈奴人像两柄锋利的小刀,将弥加的两翼打断。将中军割得血肉淋漓。

    两万多大军在白山西麓的草上的冲杀,留下一具具尸体,一滩滩鲜血。

    接连遭受了右耳军、战斧营的重创,又被狼骑和匈奴人在左右两翼撕开了缺口,鲜卑人就像是一头精疲力尽的巨熊,虽然还在向刘辩的中军突击,速度却慢了下来。步履蹒跚,摇摇欲坠。失去了速度之后,阵型也变得有些散乱,在战斧营、狼骑和匈奴人的围攻下,他们不得放弃对刘辩中军的攻击,竭力与身边的狼群纠缠。

    徐晃指挥着战斧营,挥舞战斧,推锋而进,深深的楔入鲜卑人的阵地。

    于扶罗指挥着匈奴精骑,往复奔驰,一次次的撕咬着鲜卑人的战阵,每一次突击,都要带走几十条鲜活的生命。

    吕布指挥着狼骑,飘忽不定,来去如风。他一边厮杀,一边张望着弥加的中军,希望能看到弥加的影子。他能一箭射出三百步,可是弥加的中军阵势太大,已经超出了他的射程,而且他只看到弥加的战旗,却看不到弥加本人的影子,无法实施他最拿手的远距离狙击,一击命中。

    吕布抬起头,看着那头引领着云鹰飞行的大鹰,羡慕不已。雪狼虽好,终究不如鹰能够高飞,如果他能像刘辩一样借助大鹰俯瞰在场,说不定能找到弥加的身影。

    刘辩看到了弥加。

    弥加就在战旗之下,举着战马,惊慌的四处张望,鲜卑人特有的白色脸膛上全是冷汗,怎么擦也擦不完。他不时的张望着吕布的方向,大概是知道吕布的箭术厉害,所以不敢站得太高,深怕被吕布看到,几百步外一箭毙命。

    除了对吕布保持高度警惕之外,弥加对头顶的这只鹰也同样不敢掉以轻心。现在他相信了阙机的话,这只引领着云鹰的大鹰大得惊人,草原上很难找到第二只。他不希望自己的战旗也像阙机一样被鹰撕走,所以下令数十名亲卫举弓对准天空,保持警惕。

    刘辩不想损失自己的鹰,所以他一直没有试图飞下去,他只是伸展双翼,在空中优雅的滑翔,虽然在鲜卑人的眼里,他根本没有一点优雅,有的只是恐怖和黑暗。

    他通过鹰看到了弥加,却不能通过鹰的眼神控制弥加的心神。相隔千余步,他自己的眼睛看不到弥加,当然也无法施展意念控制之术。他只是俯瞰大地,耐心的等待着最后一击的到来。

    他知道,这一战,他已经胜了,弥加已经被困住,随着左右两翼被吕布、于扶罗撕咬得血肉模糊,随着徐晃的深入,弥加的崩溃只是时间的问题。

    弥加的前锋被击溃,左右两翼受重创,中军主力被缠住,已经没有什么翻盘的机会。他之所以迟迟没有下令龙骑出击,虽因为他还没有看到弥加的后军。战场上,他只看到了一万两三千人,还有近七千人没有出现。他知道弥加追了这么久,肯定会有掉队的,但是究竟有多少人掉队,弥加的后军还有多少人,他现在还没有把握。

    所以,他将最强大的龙骑紧紧的握在手中,随时应变。

    鲜卑人后军迟迟没有出现,弥加的中军却已经露出了崩溃的迹象。

    斥候没有送来更新的消息,刘辩也没有看到鲜卑人后军来援的迹象。按照距离推算,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只强大的后军根本不存在,要么是他们跑了。

    刘辩不再犹豫,下令发起最后一击。

    一直待命的华佗听了,连忙命人将准备好的药粥送了上来,每个匈奴巫师一碗。药粥里不知道放了什么,味道很难闻,黑里带红,颜色也有点恶心,可是吟诵着神鹰咒,敲着小鼓,已经陷入半癫狂状态的匈奴巫师却像是看到了山珍海味,接过药粥,也不怕烫,三两口就喝得干干净净,有的甚至伸出舌头,将木碗舔得干干净净。

    喝完药粥,巫师们的眼神又亮了三分,金国一挥手,大声喝道:“祭龙神!”

    留侍一旁的匈奴卫士将八十一名反绑的鲜卑人推了过来,围着巫师们跪成一圈,挥起战刀,一刀枭首。

    鲜卑人倒地,鲜血从腔子里喷溅而出。

    被围在中间的匈奴巫师顿时成了血人,热气升腾,腥味扑鼻。

    他们随即再次诵起了神鹰咒,敲响了腰间的小鼓。

    盘旋在战场上空的黑鹰仿佛忽然活了过来,越飞越快,越转越急,一道道冤魂被它吸入其中,黑鹰变得更加强大,转得更急,渐渐的失去了鹰的形象,像是一个漏斗,将战场上的烟尘吸引,卷上高空。

    看到这一幕,金国大巫师两眼放光,状若疯狂,他举起双手,嘶声叫道:“神鹰化龙,真龙现形——”

    刘辩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战场上那个漏斗状的旋风,不由得吃了一惊:龙卷风?在草原上出现?

    还有,鹰能够化龙?怎么没听金国说过这件事?

    就在他的视线中,漏斗状的风终于接触到了地面,在鲜卑人中迅速的移动着,所到之处,鲜卑人被风刮得坐不稳马背,有的摔落马背,有的甚至被风卷起,张牙舞爪的消失在空中。

    鲜卑人目瞪口呆,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着不停旋转的龙卷风。

    弥加头皮一阵发麻,手中的战刀落地,插在泥土之中。他呆若木鸡,看着迅速接近的龙卷风,却不知道避让。他从来没有看过这种风,更不知道如何对付这样的风。

    他现在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根本不知道底细的对手。

    龙卷风呼啸而来,吹得弥加睁不开眼睛,无法呼吸。接着,他觉得自己飞了起来,身体轻飘飘的,耳中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也听不到;眼前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片刻之后,龙卷风消失了,天空的乌云也不见了,连风都停了。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让人心旷神怡。

    鲜卑人的中军空荡荡的,百战部落的大纛不见了,弥加也不见了。

    鲜卑人失魂落魄,无所适从,气沮如山崩。

    正在围攻鲜卑人的战斧营、狼骑和匈奴人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他们绕着鲜卑人策马奔驰,挥刀欢呼,虽然没有射出一支箭,可是那种气势却在摧毁着鲜卑人最后的斗志。

    一杆鲜卑大旗倒下了,又一杆鲜卑大旗倒下了。

    鲜卑人停止了战斗,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哈哈哈……”大巫师金国仰天长笑,满脸满身的血迹让他看起来形如鬼魅。他笑了两声,仰面摔倒在地,震得大地为之一颤。旁边护卫的匈奴人连忙跟了上去,将他抱了起来,大声呼唤。

    没等金国被唤醒,十二名匈奴巫师也一个个的倒了下去,两眼翻白,气若游丝。

    匈奴卫士们慌了,七嘴八舌的叫喊着,华佗一个健步赶了过去,推开匈奴卫士,出手如电,一根银针扎入金国的百会穴。看着一尺多长的银针消失在金国的头骨里,匈奴卫士大惊失色,冲上前就要阻拦。华佗手一抬,将那个匈奴卫士扔出去三丈多远,破口大骂。

    “不想让他死,就给老子滚远一点,不要妨碍老子救人。”(未完待续。。)

第216章 教化

    “陛下但请宽心,不会有大碍。”华佗擦完脸,将布巾放在一旁,放下卷起半截的袖子,露出疲惫的笑容:“不过,阴气反噬太重,他们的寿元大受影响。”

    刘辩看了一眼华佗,对这位名流青史的大名医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谄媚有些好笑。不过,他能理解华佗的心理,在能够决定他前程的皇帝面前,他清高不起来。真正能够清高的是那些皇帝左右不了的人,像袁绍、杨彪那样的世家,不做官,照样能名满天下,衣食无忧。

    “阴气太重,是鲜卑人的原因么?”

    “是的,杀戮太重,难免有干天和。”华佗笑道:“这些大巫师平日里服食巫药,冥想多而活动少,本来身体就不是太好,现在又强行逆转天地元气,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能力,遭到反噬,没有当场身死,已经是奇迹了。依臣看来,这里面应该有??鼓曲的作用,但是归根到底,有陛下这头真龙护佑才是他们今天大展神威的真正原因。”

    刘辩笑笑,没有说话。他也觉得不可思议,龙卷风一般只在海面上形成,一旦深入内陆就会失去生存基础,慢慢削弱。在白山这样的蒙古高原居然会形成龙卷风,即使持续的时间不足一顿饭,直接伤害也不过是卷走了弥加和他的战旗,也算是惊人的了。

    鲜卑人的最后崩溃和这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龙卷风有莫大的干系。对于神秘的事物,人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鲜卑人又信奉鹰神,鹰神象征的正是风,龙卷风对他们的震撼比最初的云鹰还要强烈。

    毕竟他们对鹰要熟悉一点,龙卷风却是闻所未闻。

    就连刘辩都觉得不可思议。他非常想弄清这背后的原因。华佗的猜测只能说是可能的诸多因素之一,而且是最不靠谱的那一个。在刘辩看来,这几天被他杀死的那些鲜卑人可能性更大。

    按照大巫师和荀攸的说法,这些都是血牲。如果以血牲祭神真的有用,那么成千上万的血牲所引发的反应完全有可能这么强烈。他必须解开这个疑惑,毕竟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他不可能保证每次战前都可以毫无心理障碍的屠杀成千上万的人。

    “那就让他们好好休养吧。”刘辩淡淡的说道:“击败了弥加。已经没有比他更强的人拦在我们前去弹汗山的路上了。”

    “陛下所言甚是。”华佗连连点头。喜不自胜:“陛下现在可以安步当车,剑指弹汗山,就算和连、柯最回援,也无法挡住陛下的兵锋。”

    ……

    白山一战。弥加率领的一万三千多大军全军覆没。临阵斩杀超过三千人。受伤的四千多人,还有两千多人逃走。吕布、于扶罗率军追出五十多里,草原上到处都是血迹和尸体。可以想象,明年的草会长得更加茂盛。

    按照既定方案,刘辩对俘虏进行了斟别,重伤的扔在草原上,让他们自生自灭,剩下的俘虏按照比例,一口气斩杀近千人,砍下的首级和尸体堆成了小山丘,剩下的那些人全部割去左耳,加入右耳军。右耳军的待遇只能保证不饿死,武器、战马也受到严格的控制,是以后冲锋陷阵的敢死队不二人选。

    因为人数猛增至近五千人,刘辩必须做出妥善的安排,以免右耳军暴动。他除了实现之前的诺言,免去右耳军阵亡将士家属的奴隶身份,继承应有的战利品之外,还将幸存的八百多右耳军将士进行了奖赏和提拔,让其中一些人担任右耳军的各级军官。做了军官,就可以享受好一点的待遇,战死的可能性就更小,熬过两次大战,恢复自由身的可能性要大得多。有了生的希望,他们才能安份守已,不会铤而走险。

    为了进一步的加强对右耳军的控制,刘辩将卫观等十名近卫郎安排到右卫军中任职。卫观深知责任重大,领诏之后,找了个机会,单独向刘辩问计。

    “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刘辩没有直接给出卫观需要的答案,而是反问了一句。

    卫观沉默了片刻:“陛下天威在前,臣即使不杀一人,也足以让这些鲜卑降虏不敢正眼相看。不过,若是逼得太紧了,难免会引起反扑。臣等身死不足惜,坏了陛下的大计,未免不妥。”

    刘辩笑笑,点头示意卫观接着说下去。

    卫观犹豫了片刻,最后抬起头:“陛下,我大汉与匈奴征战凡四百年,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依然无法收服其心。匈奴未去,鲜卑又来,如今赖陛下天威,扫荡大漠。然陛下为中原之主,岂能久占大漠?陛下去后,焉知不会有其他人趁虚而入?数十年后,草原上枭雄再起,后继之君却未必有陛下之能,边疆烽烟再起,奈何?”

    刘辩眉心微蹙,这个问题他也一直在考虑,只是还没有具体的办法。卫观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好的建议。“你这么说,一定是有想法,不要拐弯抹角的了,直接说吧。”

    卫观也笑了,他侍卫刘辩大半年,自认对刘辩的心思把握得还是比较准的。那些人都以为刘辩嗜血,没人敢来劝他,唯独他清楚刘辩为什么会对鲜卑人大开杀戒。刘辩这么做,这里面不仅仅是为了立威,还有暴力削减鲜卑人口,摧毁鲜卑人根本的目的。财富可以很快积累,人口却无法迅速增长,鲜卑人的人口本来就不多,再被杀掉一批,在短期内,他们都无法再次形成强大的实力,自然也无法控制草原。

    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陛下,人无恒产,必无恒心。臣想恳请陛下保留那些右耳军将士的家属,将他们另组一营,让立功的将士有机会与家人会面,以缓其戾气,也能体现陛下仁爱之心……”

    卫观一口气提出了几条建议,大多是羁縻右耳军将士的办法,比如保留他们的财产和战利品,由他们的家人保管,什么时候恢复自由身,他们可以带走,如果战死,他们的家属也可以恢复自由;给他们立功升职的机会,让他们看到生的希望;增加必须的供应,保证最基本的生活等等。

    最后,卫观说道:“这些办法安的都是鲜卑人的身,要想真正收服鲜卑人,还要收服其心。陛下,匈奴人、鲜卑人之所以屡叛而不服,乃是因为不读诗书,不知礼义,不谙忠孝。欲化其戾气,不如教以诗书。”

    “教以诗书?”刘辩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卫观居然提出这样的建议。在儒门举山东而叛的情况下,提议用儒道教化鲜卑人,不能让他不有所警惕。

    “陛下,秦有天下,二世而亡,非武力不足,乃是文化不够。秦起自边鄙,用商鞅之法,耕战强国,以武力征服天下,不可谓不强。汉承秦制,以秦法治天下,山东、山西,名为一国而各用其法,朝廷虚有其表。道家崇尚无为,与民休息,使山东坐大,贾谊、晁错忧心为国,提议削藩,却导致七国之乱。唯有董仲舒出,以春秋之义辅佐圣君,孝武皇帝方能集中国之力,讨伐匈奴,一雪国耻。”

    “秦以武力统一天下,儒以文化统一人心。”卫观小心翼翼的看着刘辩:“陛下以武力征服草原,如能继之以儒……”

    刘辩愣了一下,沉吟不语。卫观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他知道这件事太敏感,大汉内乱,儒门是罪魁祸首,在这个时候推崇儒门的教化功能,很难保证刘辩不会有其他想法。

    “兹体事大,容朕再想想。”刘辩思索良久,最后说道:“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之,这个道理朕懂。不过,对鲜卑人的征服刚刚开始,此刻说教化未免太早了些。仲道,你说是不是?”

    “陛下所言甚是,是臣求治心切,不若陛下高瞻远瞩。”

    “呵呵,你能提出这个建议,可见是个肯用心的人。”刘辩笑道:“看来,朕让你去领右耳军是对了。”

    卫观松了一口气。

    “力服与德化,两者并不矛盾,而是相辅相成。你有学问,教化鲜卑人绰绰有余,这一点,我不用担心。不过,教化不代表就要放弃武力,你读书的时候,也没少被你兄长打手心,是不是?”

    卫观笑了,摸着手心道:“陛下放心,臣不会对那些鲜卑人手软的。如果需要,臣也不介意先砍他几十颗髡头立威。”

    卫观也是悟命之人,虽然命格并不是猛禽凶兽,可是修炼过相应导引图谱的他武力绝不亚于一般的鲜卑武士,只要不遇到像吕布那种天生强者,他同样能凭拳头制服对手,更何况他身后还站着刘辩这样的强势君主。

    “这个任务很危险,也是一个机会。”刘辩拍拍卫观的肩膀:“如果你能把右耳军带好了,将来统领上万的大军不成问题。朕需要的不仅是饱读诗书的书生,也不仅仅是勇武绝伦的猛将,朕更需要文武双全的能臣。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入则为相,出则为将,是朕对你们的期望。”

    卫观如释重负,躬身领命:“谢陛下厚爱,臣敢不肝脑涂地,以效犬马之劳。”(未完待续。。)

第217章 以佛法化戾气

    卫观走了出去,刘辩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与卫观担心的不同,刘辩对儒门没有那么深的敌意,对意识形态挂帅的政治斗争,他没有那么敏感,这也是他为什么能用卫观等人的原因之一。

    但是,他对儒门能不能教化鲜卑人持怀疑态度。卫观说,用儒家的忠孝思想把鲜卑人变成大汉的顺民,可是他总觉得这有点不靠谱,原因很简单,儒门刚刚背叛了朝廷,你还指望儒家思想能把鲜卑人变成安分守己的顺民?

    这未免也太讽刺了吧。

    对意识形态,刘辩的见识有限,但是他知道向人请教。关于各家各派的思想,他身边就有一个绝佳的老师,而且是个妙龄少女:蔡琰。蔡琰的父亲蔡邕是百科全书式的大儒,而不是纯粹的经学家。他不仅精通今古文经学,而且对道家、方术、谶纬这样的学问都有很深的研究,蔡琰从小跟着蔡邕流浪江湖,这方面的薰陶非常人可及。

    刘辩叫来了蔡琰。

    蔡琰手里摆着一卷羊皮书,站在刘辩面前,躬身行礼,嘴里冒出一串稀奇古怪的音。

    刘辩一句没听懂。“阿琰,你说什么?”

    蔡琰一怔,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呃……臣妾刚才说的是希腊文,是见过陛下,愿陛下得到奥林波斯诸神庇佑。”

    “你的希腊文说得这么流利?”刘辩很惊讶,随即又问道:“不对啊。你最近不是在研究罗马么,怎么先学希腊文?”

    “陛下,罗马人自己也把希腊文当雅文,把拉丁文当俗言啊。他们的学者都喜欢用希腊文写作,有身份的人在一起也喜欢用希腊语交谈……”

    刘辩非常意外。还有这回事?罗马人哈希腊可不是一点两点啊。不过,他找蔡琰来可不是为了说希腊。

    “有人建议用儒家学问教化鲜卑人,你觉得怎么样?”

    一会用汉语,一会用希腊语,说得正欢的蔡琰一听,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愣了半晌才问道:“哪个蠢物提的这个建议。误导陛下?”

    “为什么这么说?”

    “儒家学问包罗万象,乃是我华夏文明数千年积累的精华,怎么能教给鲜卑人?”

    刘辩忍不住笑了,心道蔡琰虽然不同意卫观的意见。但是她对儒家的推崇与卫观同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卫观只是认为儒家文化能消磨鲜卑人的野蛮。把他们变成忠臣孝子,蔡琰则把儒家推崇到了华夏文明的地步。这未免有些书生气。咬文嚼字,守圣人旧义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儒家经典就是华夏文明?

    “陛下。儒家的学问有经有史,有正有奇,读史可知兴衰,可知政事,可知兵机,可知人情,怎么能说是迂腐之言呢?”蔡琰急了,涨红了小脸,声音也有些大。“若陛下以为儒家学问只是那几句干巴巴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圣人的微言大义需要用心揣磨,并非熟读即可。孝武皇帝之所以能内平诸侯,外攘四夷,称雄于天下,不就是因为独尊儒术么?”

    刘辩沉吟不语。这样的故事,他之前听荀攸说过,儒门帮助汉武帝统了一思想,这才内制诸侯,外击四夷,特别是在对匈奴的战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那一场战争持续四十年,如果不是大汉雄厚的国力能够统一调度,最后谁胜谁负,还真是说不准的事。

    “别的不说,圣人说:天下有道则见,天下无道则隐。陛下横行草原,屠戮过万,鲜卑人会认为陛下有道吗?他们如果认为陛下无道,甚至认为陛下已失天命,进而替天行道,揭竿而起,那陛下觉得他们是帮助山东儒门,还是帮助陛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刘辩恍然大悟。在儒家的思想中,天子就是天子,并不是至高无上的天,只是天的儿子,也就是天在人间的代理人。天子如果不称职,是可以罢黜甚至可以废立的。这样的事,儒家推崇的圣人伊尹干过,周公干过,当然王莽也干过。

    王莽代汉,本身就和儒门的支持分不开。

    “与其用儒家来教化鲜卑人,不如用道家来教化鲜卑人。道家推崇返朴归真,舍我从人,更容易培养顺民。陛下常读《老子五千言》,应该知道老子的思想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虚其心,实其腹。让他们能吃饱肚子就行,别想那么多事。商鞅继承了这个思想,所以要禁诗书,让老百姓只知道两件事:耕与战,耕则有食,战则有功,所以秦人才能一统天下。楚汉之交,天下反,而秦人不反。”

    刘辩明白了蔡琰的意思。儒家是讲教化,但是教化出忠臣孝子只是一方面,却不是无条件的服从。对于臣子来说,天子有道,就辅佐他,天子无道,要么力谏,要么归隐,甚至起来反抗。这样的思想当然不能教给本来就野性未改的鲜卑人。与其用儒家,不如用道家。道家是讲愚民的,法家的愚民思想就是来自于道家。商鞅提倡禁诗书,到了李斯,直接焚书坑儒,以吏为师。

    吏是什么?吏不是大臣,他们只会具体的事务,没有思想,是帝王最中意的工具。

    不过,刘辩目前没有合适的道家人选,要想完成对鲜卑人的教化,道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蔡琰忽然眼睛一亮:“陛下,臣妾有一个建议,不仅可以化去鲜卑人的戾气,还能亡其种,灭其族。”

    “什么办法,这么强大?”

    “浮屠。”蔡琰为自己的建议雀跃不已,小脸都兴奋得红了起来,说不出的娇嫩。“白马寺不是有很多浮屠胡僧吗?浮屠胡僧和道门一样,提倡出世。提倡忍辱,他们还要求信众禁欲出家,以身奉道,如果……”

    不用蔡琰说完,刘辩就恍然大悟。他抚摸着拇指上的佛骨,笑容从眼角绽放。没错,比起道家的愚民思想来,佛教才是最有效的愚民工具。佛教崇尚苦行,崇尚忍耐,而且反对杀生。如果鲜卑人都信佛。那他们还是狼吗?他们只可能是温顺的羊。

    历史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但凡信了佛教的民族无一不弱,就连曾经建立蒙古帝国的蒙古人信佛后都失去了黄金家族的勇武。成了满清温顺的羔羊。

    而且。利用佛教比道家更方便。支谦等人就在洛阳白马寺,为了得到朝廷的帮助,他们甚至将佛祖的喉骨舍利都献了出来。如果让他们到草原上来传教。他们肯定很愿意。与道门相比,从西域来的胡僧和鲜卑人更容易相处。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刘辩伸出手,捏了捏蔡琰的鼻尖,哈哈大笑:“当得一万户侯。”

    蔡琰掩着嘴,娇笑道:“那陛下什么时候将这一万户封给臣妾啊?”

    “放心,朕金口玉言,绝不食言。”刘辩满心欢喜:“不过,你先得给朕写一封信告诉支谦,这里有一个传播浮屠教义的大好机会。让他快点来。”

    “唯!”蔡琰笑盈盈的欠身施礼,转身走到旁边的书案前,挽袖提笔,一挥而就。

    刘辩看了之后,一字未改,立刻派人送往洛阳白马寺。

    ……

    刘辩率军赶往弹汗山。

    正如华佗所说,白山一战,弥加率领的两万精锐一战而没,对鲜卑人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打击,率领两万余多骑押送着辎重,跟在弥加身后的长鹿部落大人阙居听到这个消息后,迟疑了很久,最后决定中途返回弹汗山,固守王庭,同时送信给大王和连和虎部落大人柯最,请求他们一起回援弹汗山。仅凭他们和弹汗山的留守人马,阙居没有信心守住弹汗山。

    弹汗山虽然是座山,却没有多少地利可恃,当初檀石槐选择弹汗山作为王庭,是因为鲜卑人的实力强横,汉军拿他没办法,明知他就在汉境附近,也没有实力攻击弹汗山。以檀石槐的强大,这个选择充满了自信,可是现在檀石槐英年早逝,面对更加强悍的大汉天子刘辩,鲜卑人终于体会到了弹汗山作为王庭的缺点。

    长鹿部落是东部鲜卑的部落,阙居率领的大军主要也以东部鲜卑的部落为主。在檀石槐统治草原的时候,鲜卑分为三个部分,中部鲜卑由檀石槐自己掌握,东部鲜卑由其长子槐纵掌握,西部鲜卑则大多是次子和连的亲戚。檀石槐是想利用姻亲关系来联络东西鲜卑,却没想到最后为鲜卑的分裂留下了隐患。檀石槐暴亡之后,和连和中部鲜卑的虎部落大帅柯最暗中联合,再加上西部鲜卑的力量,远远超过了槐纵控制的东部鲜卑,逼得槐纵自杀,成为鲜卑大王。

    因为和槐纵的关系,东部鲜卑一直受到和连的压制。阙居本不想为和连作战,是被一万多汉军的装备吸引来的。他不想让柯最等人把好处拿吃掉,增强实力,反过来对东部鲜卑不利。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次战事会这么麻烦,原本以为是一场实力悬殊,十拿九稳的战斗,却演变成这个结果。

    他不想步弥加的后尘,被刘辩砍得鲜血淋漓,而且也没有必要。刘辩已经回师西进,东部鲜卑已经安全了,他没有和刘辩拼命的必要。

    为了和连?真是笑话。在阙居看来,如果不是刘辩来势汹汹,对鲜卑人赶尽杀绝,他完全可以抛弃和连,和刘辩做做交易。现在退守弹汗山,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刚刚回到弹汗山,阙居就接到了一个消息:弹汗山王庭出现了一头怪兽,看起来很像是传说中鲜卑人的神兽。

    阙居惊骇莫名,不知道是福是祸。(未完待续。。)

第218章 疑云

    鲜卑人大多知道祖山里有神兽,或者叫祖兽,但是神兽究竟长什么样,谁也没见过。

    据老人们说,神兽很少出山,它会守着祖山,将所有企图靠近祖山,打扰祖先魂灵的猛兽赶走。只有在鲜卑人遇到大灾大难或者出现了难得一见的英雄的时候,它才会出现在鲜卑人的面前。

    大灾大难,鲜卑人遇到不少,不过神兽却很少出现,最多只是在雪地里看到它的足印。对此,鲜卑人总是觉得庆幸,因为这说明他们遇到的灾难还不是最大的。

    难得一见的英雄,鲜卑人中也很少出现,檀石槐可以说是鲜卑人中最杰出的英雄,可惜,他虽然统一了整个草原,却依然没能亲眼看到神兽。檀石槐因此很遗憾,只得请汉人画师在弹汗山王庭的墙壁上画了一副神兽的画像聊以自|慰。神兽的模样是根据王庭的大巫师描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

    在刘辩横行漠北,杀得鲜卑人血流成河的时候,神兽突然出现在弹汗山附近,究竟是意味着鲜卑人的大灾难降临,还是意味着鲜卑人中将出现一个真正的大英雄?

    阙居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意义重大,有可能让鲜卑人重整旗鼓,反败为胜,也可能让鲜卑人彻底消亡。

    阙居不敢怠慢,他立刻派族中的大巫师作法,请示上苍,同时派人前往神兽出现的地点打探设围。费了一番周折,阙居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神兽。还没等他平复紧张的心情,神兽胸前焦黑的伤口就陷入了他的眼帘,触目惊心。

    阙居的心不断的向下沉。神兽受伤,怎么看也不像是吉兆,难道鲜卑人的命运真的到此为止了?

    就在阙居寒意横生的时候,虔诚的大巫师靠近了神兽,在小心翼翼的观察之后,大巫师断定,神兽是被火属性的神器所伤。听了这句话,阙居隐约明白了敌人是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和各部大人商量之后。决定再次派人给和连和柯最送信,请他们尽快返回弹汗山,共商大计。

    与此同时,阙居在弹汗山部署防御阵地。防止刘辩趁胜攻入弹汗山王庭。阵地防御战本不是鲜卑人擅长的。换了以前。阙居等人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情况有变,他们的行军速度赶不上刘辩。逃跑的危险性更大,相比之下,固守弹汗山的风险反而更小。

    ……

    戏志才在茅屋旁的土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拔出赤霄剑,运起真气,赤霄剑亮了起来,鲜红似火,略显橙黄。戏志才以前没有看过这种现象,也没听荀彧说过,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十天前,他看到老人用这样的赤霄剑刺伤了鲜卑人的神兽。

    当然,那一剑也耗尽了老人多年修炼所得的真气。在最后一刻,老人将最后一点修为化作两道符,灌进了他的识海,让他拥有了一些以前没有过的法术。

    老人死了,戏志才将老人带回他的茅屋,将他埋在茅屋旁的山上,让他与相伴了一生的茅屋永远为伴。戏志才为老人守了三天灵,在这三天里,他再破一境,也能像老人一样,使赤霄剑发出带橙色的剑芒。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老人给了他什么。两人虽然没有任何名份,但是他已经将这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老人当成了老师。

    他找了一块大石头,以赤霄为斧斤,刻了一块墓碑,然后刻上两列字。

    儒门贤人之碑

    弟子颍川戏志才敬立

    贤人是儒门四阶中的最低一阶,却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名号。孔子有弟子三千,能称贤人的只有七十二位,且大多数并不名符其实,真正配得上贤人称号的不超过三十人。在戏志才看来,这位独守深山数十年的无名老人是真正的贤人。

    戏志才拔剑,在坟前起舞,长歌一阙,再次行礼,飘然而去。

    行走在冰天雪地之间,戏志才的脚步很轻松,再破一境之后,他已经无惧山中的严寒,险境的山势也无法对他形成任何障碍,他现在比树间蹦跳的松鼠还要灵活。可是他的心情却非常沉重。在老人极少的话语中曾经提过一个问题:儒门曾经有通天彻地的圣人,现在还有没有?儒门积累了千年,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戏志才不知道答案。对于儒门,他的了解其实非常有限,大多来自于荀彧的传授。但是儒门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答案却非常明显。

    三百年前,东方朔一个人就可以去玄冥海屠龙,安然而返,现在,他身负重任,却连一头鲜卑神兽都没能击杀,更何况屠龙。荀彧的修为也许比他高,可是在他看来,荀彧超过东方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否则他不会让他去执行这个任务。

    要么是荀彧根本不知道屠龙有多难,要么是荀彧自己也没有把握。两个可能之间,戏志才更相信前者。戏志才甚至相信,荀彧对于赤霄剑的了解也非常有限,比如赤霄剑会因为修为的不同而展现不同的颜色,荀彧就不知道。很显然,他他并不清楚这件神器究竟有什么样的威力。

    那么,有多少秘密已经消失了?儒门是在进步,还是在退步?

    答案不言自明。

    可是为什么呢?自从汉武帝独尊儒术,儒门虽然没能真正实现天下太平的愿望,但是儒门的经学却无可争议的成为读书人的第一选择,研习儒门学问的人最多,其他诸家几乎都不足挂齿,儒门应该进步才对,为什么却退步了?

    一抹疑云,在戏志才的心头挥之不去。

    ……

    东山,

    袁绍负手站在高坡之上,翘首四望,意气风发。

    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掌握了冀州、青州和大半个兖州,接下来,他将挥师徐州。一旦击败陶谦,将徐州收入囊中,他就可以顺势攻入豫州,衣锦还乡。

    拿下豫州之后,大半个山东就已经成为他的实力范围。一直想和他较量的袁术现在连荆州还没拿下,却因为粮食短缺,不得不派孙策进攻庐江,眼下战局胶着,袁术根本腾不出手来和他争夺豫州,败局已定。

    袁绍在考虑要不要将扬州留给袁术,毕竟是自家兄弟,而且袁术又是一个无赖脾气,真要把他逼急了,不排除袁术有和他翻脸的可能。大业未定,兄弟相争,总是会让人笑话的。

    “子远,阿瞒围攻彭城的战况如何了?”袁绍淡淡的问了一句。

    许攸连忙上前,躬身施礼:“盟主,曹操围堰蓄水,已经快要完成了,再有半个月,徐州必下。”

    “徐州必下?”袁绍冷笑一声:“彭城虽有泗水、汴水两道大水,可是冬日水浅,哪有足够的水来淹城?依我看,他是怕消耗太大,伤了元气吧?我可听说,他攻城不用心,对收拢人心却是很上心呢。”

    许攸不慌不忙。曹操在干什么,袁绍一清二楚,如果袁绍不同意,根本容不到曹操拖延至今。

    “盟主,他一个阉竖之后,能收拢什么人心?依附他的不过是许禇一类的武夫罢了,真正的名士有哪个接受他的邀请?边让是陈留名士,据说不仅把曹阿瞒的礼物扔出门外,还骂了他一通,有好事者将那段骂辞写了下来,四处传诵呢。”

    袁绍忍不住笑了起来。边让骂曹操的事,他早就知道了,那篇骂辞,他也看过了。虽然不喜欢边让的狂傲放肆,但是对曹操吃瘪,他还是很高兴。这说明曹操在士林中的名声很差,不会有多少人依附他,曹操也就很难形成对他的威胁。

    上一次,曹操在嵩高山功败垂成,这一次,曹操围彭城半年而不克,他的用兵能力可见一斑。名声不好,能力又不足,曹操除了依附他之外,还能有什么出路?

    由此可见,荀彧的见识也就那么回事。他居然会看中曹操这样的人,可见他的王佐之名虚有其表。何颙号称识人,也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子远,你去一趟彭城,催催他。”袁绍挥了挥袖子:“如果他觉得攻彭城有难度,那我也不勉强他,我自统大军前去会会徐谦便是了。他么,再安排他简单一些的任务。”

    许攸应了一声,转身离开,眉眼间有些不安,心里暗骂曹操害人。说好三个月攻克彭城的,现在都快半年了,连点影子都没有,让他在袁绍面前很没面子。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收曹操的钱了。

    看着许攸灰溜溜的走了,郭图暗自得意。他知道许攸收了多少钱,他收的比许攸还多,但是他不像许攸那样贪财的名声在外,有了钱也不知道收敛,到处挥霍,很快就被袁绍察觉。袁绍很不喜欢这样的人,所以对许攸的印象一下子差了许多。而他郭图收了钱却不声不响,为曹操说情也说得很隐晦,到现在为止,袁绍也没发现他和许攸一样,都得了曹操的好处。

    南阳许家毕竟不是汝南许家,寒门支庶就是不能和世家相提并论。(未完待续。。)

第219章 踪迹

    “公则,曹操虽然怠战,可是围堰却是快建好了,你觉得是攻好呢,还是不攻好?”

    郭图连忙上前半步,侧身对着袁绍:“盟主,图以为彭城还是留给曹操的好。”

    袁绍淡淡的说道:“哦,为什么这么说?”

    “盟主手握雄兵十余万,彭城一鼓可下,本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若盟主攻彭城,可能会有两个问题。”

    “有问题,还是两个?”袁绍无声的笑了起来,瞟了郭图一眼:“你倒说说看,是什么样的问题?”

    “首先,曹操围城造堰,堰成而盟主大军至,就算攻下了彭城,别人也会以为这是曹操造堰的功劳,盟主不过是因人成事,不仅显不出盟主的兵威,反而有夺权之嫌。二来,若盟主取彭城,徐州入手之后,盟主自然要取豫州,岂不是与袁将军直接面对?”

    袁绍眉头一皱。郭图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眼里。他现在还不想与袁术面对面的发生冲突,甚至发生战争。可是以袁术的脾气,一旦发现他要攻占豫州,肯定会大发雷霆。当初叔父袁隗分配任务的时候,豫州这个敏感地点没有说明,就是怕袁术不满。

    郭图建议他让曹操取彭城,然后由曹操攻豫州,在他和袁术之间建立一个缓冲,不发生直接冲突,这是一个好主意。

    “可是……豫州人口众多,家家殷实,又是我的乡梓。若是落入公路之手,我怕他肆意而为,为祸乡里,到时候……”

    袁绍沉吟着,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郭图却听得明白。说什么怕袁术乱来,为祸乡里,其实是怕袁术以武力迫使汝南人附从,与他袁绍争夺袁家的家主之位。

    “盟主,且不说有曹操。就算没有曹操。以袁将军的实力,也不足以使豫州人忍气吞声。再者,盟主以德行取天下,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征伐。而是孵化凤卵。一旦凤鸟面世。又有谁是盟主的对手?”

    袁绍的眉头皱了起来。一提到凤鸟。他就心烦。思召剑也得了,凤鸟却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这可把他急坏了。好在最近他在军事上一帆风顺。即使有什么怀疑的声音,也没人敢说得明白。可是,凤鸟不出世,终究是个大问题。在道义上,他心虚啊。

    “公则啊,你说……刘辩小儿能找到龙形图谱吗?”

    郭图笑了起来:“盟主,鲜卑人如果有龙形图谱,檀石槐又怎么可能暴亡?刘辩到草原上去找龙形图谱,不过是一个病急乱投医罢了。退一步讲,如果鲜卑人手中真有龙形图谱,就算出不了檀石槐那样的枭雄,出几个悟命的枭雄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刘辩不知天高地厚,以万骑入草原,能活着回来就是奇迹,怎么可能得到图谱。依臣看,他可能未必敢踏入草原一步呢。”

    袁绍沉吟良久,叹了一口气:“刘虞不配合,我们对草原上的消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万一生变,连一点应变的准备也没有啊。公则,我这心里,总是没底啊。”

    郭图笑笑:“盟主谨慎,自然有谨慎的道理。不过,刘辩死与不死,其实都没什么影响。刘辩死了,陈留王即位。刘辩不死,寒毒在身,也活不了几年,没有子嗣,最终继位的还是陈留王。陈留王固然聪明,可是他没有龙,身边又有伏寿那枚暗棋,如何是盟主的对手。”

    袁绍点点头,眉宇间的担心却未散去。他思索片刻:“荀彧最近有什么动静?”

    “荀彧一直在老家郾县闲居读书。倒是陈纪有了新动向,刚刚有人发现他在徐州。”

    “陈纪在徐州?”袁绍大吃一惊,神情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什么时候收到的消息?”

    “刚刚收到。陈纪行踪隐秘,修为又高,一般的斥候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如果不是有人报告说最近徐州境有一些奇怪的现象,我也猜不到会是他。”

    袁绍越发紧张起来。陈家是与荀家并称的颍川世家,他起兵到现在,陈家一直没有派人来投诚,可是对他敌意甚深。现在三君中硕果仅存的陈纪出现在徐州,有与他为敌的可能,他不能不予以重视。

    “奇怪的现象?什么奇怪的现象?”

    “有报告说,徐州莫名其妙的起风,还有人在家门口迷路。”郭图笑笑:“我曾经听前贤说过,黄帝的臣子风后有八阵图,能因地制宜,设立八阵,让人平白迷路。据说,陈家曾习得此术,陈家老宅就有八阵图的遗意,所以才有梁上君子的故事。那个梁上君子其实不是为陈寔的德行所感动,而是在阵中迷了路,才被陈寔捉个正着。”

    “有这样的事?”

    “是的。所以图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就想到了陈纪,后来派人一查,果然找到了陈纪的踪影。”郭图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陈家号为德行传家,其实贪财与常人无二,到了徐州之后,寄人篱下,更要受馈赠才能生活。”

    袁绍明白了,陈纪为生活所迫,受人钱财,难免就要出面应酬。陈纪有名声,徐州在受到攻击的时候,陈纪出现在徐州,对稳定人心有好处,陶谦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可是一想到陈纪在帮助陶谦,袁绍的心情更好不起来。

    郭图瞟到袁绍的脸色,暗自得意。他把话题由曹操身上引到陈纪身上,当然不是为了让袁绍不高兴。

    “盟主,陈纪突然离开颍川,潜行至徐州,现在却和陶谦往来,不怕暴露行踪,这其中大有文章啊。”

    袁绍目光一闪,突然明白了。他激动起来,声音有些发颤:“公则,你……”

    郭图向前迈了半步,附在袁绍耳边说道:“盟主,陈纪父子在去彭城之前,曾经去过泰山。”

    袁绍屏住呼吸,目光希冀的看着郭图。郭图向后退了半步,微微一笑:“盟主,图已经派人入山,彻底清查几条入山的道路,很快就能找到陈纪去过的地方。”

    “公则,要抓紧,要抓紧啊。能让陈纪不远千里,藏到泰山去的东西,必是儒门至宝。如果得到这件至宝,也许我就能孵化出凤鸟了。”袁绍激动的抓住郭图的手臂:“公则,你若能找到这件至宝,可就是我的大功臣啊。”

    郭图躬身一拜:“臣愿为盟主效犬马之劳。”

    袁绍仰天大笑,拍拍郭图的肩膀:“还是公则知我,能为我解忧。”

    ……

    弹汗山北麓。

    徐晃快步走进了刘辩的大帐,躬身施礼。刘辩放下手中的竹简,招了招手:“公明,坐。”

    “谢陛下赐座。”徐晃入座,有近卫郎端上酒来,徐晃浅浅的呷了一口,用袖角抹了抹嘴角。“陛下,弹汗山的地形,臣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虽然没什么险要的地形,可是阙居有近三万人防守,如果要强攻,恐怕伤亡不小。再者,我军没有适合步战攻击的器械,只凭骑盾、弓箭,很难突破他们的阵地。”

    刘辩点点头。徐晃在忙着打探地形的时候,他也没闲着,早就在空中侦察过弹汗山的阵形。弹汗山虽然没什么险要地形,毕竟利于防守,不利于攻击,而且他带的全是骑兵,没有步卒用的大盾、强弩等军械,强攻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是,他又必须攻进弹汗山,而且要把弹汉山的鲜卑王庭里收藏的相关资料全部抢来,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原本他还有一个想法,利用匈奴巫师们召唤风鹰助阵,弥补兵力不足的劣势,打击鲜卑人的心理。可是现在巫师们都元气未复,一时半会的很难再次施法。以目前的形势,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围而不攻,可是季节不等人,再等下去,草原上可能就要下雪了。仅靠抢劫来的物资,他也坚持不了太久。

    “公明有什么好建议?”

    “放弃弹汗山,先解定襄之围,然后追击和连。”徐晃道:“和连是鲜卑大王,其重要性等同于弹汗山,若能生擒和连,则弹汗山不攻自破。”

    “和连?”刘辩沉吟片刻:“他现在在哪里,能找得到吗?”

    “找不到和连,却可以找到公孙瓒。公孙瓒越境追击,必然要从各县取得补给。找到了公孙瓒,和连必然不远。”

    刘辩笑着点点头:“是个办法,我也想看看这位白马将军是个何等样的人物。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和袁绍似乎没什么共同语言,也许能和朕说到一起去。”

    “他本来就是陛下的臣子,当然会追随陛下。他的老师卢公可在朝廷任职呢。”

    刘辩哈哈一笑,没太当真。公孙瓒是不把袁绍当回事,可也未必就把朝廷当回事。这货就是个桀骜不驯的烈马,要想将他套上笼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徐晃并非不知实情,只是碍于礼节才这么说罢了。可是徐晃不知道,他这个人根本不在乎那些虚礼,他实际着呢。

    不过,公孙瓒在名义上也是卢植的弟子,又是一个确实能打的将领,如果能将他争取过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好,我们先解定襄之围,再去追和连。”

    “唯。”徐晃应了一声,并没有起身,又接着说道:“陛下,斥候们还听到了一个消息,据说鲜卑的神兽出现在弹汗山附近。”他皱了皱眉:“可是,鲜卑人的表现却很奇怪,令人不解。”(未完待续。。)

第220章 棋逢对手

    刘辩很奇怪,他很少看到徐晃有这么疑惑的时候。徐晃话不多,不代表他笨,相反,他为人谨慎,思维缜密,所以很多在其他人看来很意外的事,他却早有想法,并不大惊小怪。

    刘辩静静的听完了徐晃探听到了消息,也觉得有些不解。神兽这种东西出现在附近,那当然是好事,特别是对刚刚遭受了惨败的鲜卑人来说更是如此,为什么他们却表现得这么反常?

    “知不知道神兽什么样,最近在哪里出现过?”

    徐晃在地图上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双手递到刘辩面前。“臣去右耳营问过,说法不一,但是都说像一匹马。”

    “马?”刘辩端详着那张画工实在很一般的画,看着上面的马状怪物:“草原上虽然有马,可是大军在此,有野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如果真有这种马状的神兽,应该比较醒目才对。朕的鹰一直在天上飞着,怎么一点也没发现?”

    “所以,臣怀疑鲜卑人的神兽可能……受了伤。”

    “既然是神兽,怎么会受伤?”

    “神兽与国运相通,鲜卑人会被陛下打得溃不成军,他们的神兽当然也可能受伤。”

    刘辩一拍额头:“你说得有理,是我想差了。既然这头神兽可能受了伤,躲了起来,朕的鹰看不到,那就让雪狼出阵。弹汗山也不大,以雪狼的本事,想来不难找。一旦发现这头神兽。朕就宰了他,看鲜卑人会不会因此崩溃。”

    徐晃表示赞同。弹汗山的范围并不大,也没什么峻岭深沟,由雪狼带着狼群去追踪,肯定比人去追踪更容易。估计用不了两天时间,雪狼就会找到这头受伤神兽的位置。

    刘辩随即找来了吕布和董白,一听说有一头马状的神兽,吕布的眼睛顿时亮了。

    “陛下,如果臣找到了这头怪物,能不能……”

    刘辩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说道:“吕布。功劳还没立,就开始讨赏?是不是朕不答应你,你就不打算执行命令了?”

    吕布一愣,脸色一变。赶紧撩起战甲。拜倒在地。以首伏地:“陛下恕罪,臣岂敢。臣只是一时心动,出口无状。还请陛下海涵。”

    董白见状,捂着嘴笑了。可是她瞟了一眼刘辩,发现刘辩的神情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这才意识到刘辩不是拿吕布开心,连忙放下手,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咳嗽了一声。

    “你想要一头本命兽,这个心情可以理解。可是,本命兽可遇而不可求,岂是你想要就能要得到的?君恩尚不可求,天恩更是难得,你母亲是侍奉上苍之人,难道这点道理都没有对你讲过?”

    吕布头上的汗下来了。刘辩这句话说得很重,再往下深究,他可就有要挟天子的意思了。

    “陛下,是臣狂悖,背母教,负君恩。请陛下责罚,臣无所不从。”

    “哼哼,朕怎么能责罚你,你可是两千狼骑的骑督。朕还指望你能为朕征讨不服,扬威西域呢。”刘辩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也听你母亲说过,西方极远之地,有个崇尚天狼的古国,朕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带着你们去看看,也许能给你找一头天狼做本命兽。现在看来,你很心急,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吕布汗如雨下,连连叩首。“陛下,臣愿意随陛下征讨四方,不论千里万里,陛下马蹄所及之地,臣都愿意唯陛下马首是瞻,不敢有违。”

    “起来吧。”

    “谢陛下。”吕布起身,站在一旁,举起袖子,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朕知道,你未必有不臣之心,只是在草原上野惯了。可是你要清楚,你现在不是草原上的马贼,而是狼骑的骑督,你掌握着两千狼骑,将来还会有更多的部下。如果你不能以身作则,又怎么能带好这些人?”

    刘辩哼了一声同,接着说道:“以你的本事,迟早会位列朝堂。你希望像太尉一样,因为礼节失误,被侍御史赶出朝堂吗?”

    吕布很尴尬,连董白都有些尴尬。吕布迟疑了半晌,讪讪的说道:“那……臣该怎么办?”

    “去找个老师,学点臣礼吧。”刘辩转过头,打量着一脸幸灾乐祸的董白:“你也是,早点学礼,不要步你大父后尘。再被人从朝堂上赶出来,不光丢你董家的人,连朕的脸面都受损。”

    “学……礼?”吕布的脸色顿时苦了起来,董白听了,也半晌没说话。对这两个狼骑督来说,骑着马,在草原上无拘无束的飞奔三天三夜都没问题,学礼么,就太煎熬了。可是刘辩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也不能不听,总不能像董卓一样,被人从朝堂上赶出来吧。为了那事,董卓可是很久抬不起头,要不然也不会听王允的蛊惑,想娶皇甫规的遗孀马氏。

    “去吧,让雪狼找到那头怪物的踪迹,朕要先屠了这鲜卑人的神兽。”

    “唯!”吕布和董白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应了一声,转身逃出了刘辩的大帐。

    ……

    弹汗山南,歠仇水在这里转了一个弯,形成了一个方圆百步左右的水潭。潭边乱石嶙峋,怪木重生,厚厚的落叶消去了脚步声,走上去还有点晃晃悠悠的。

    “你慢一点。”吕布一手提戟在地面戳击,一手向后拦住董白:“这里水多,很可能会有沼泽,一旦陷进去,说不定命就没了。”

    董白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你是说流沙么?”

    “差不多吧。”吕布小心翼翼的向前走,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雪狼:“其实,阿雪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那头怪兽会藏在这里?”

    “别阿雪阿雪的,那是我的狗。”

    “我说假骑督,你不要分得这么清好不好?”吕布郁闷无比。“阿雪不仅是你的本命兽,还是我们整个狼骑的本命兽,我身为狼骑骑督,对它关心一些,也是应该的吧。”

    董白晃了晃肩膀,得意洋洋的说道:“那也是我的狗。”

    吕布无语,握着方天画戟的手紧了紧,一戟刺下,将一块石头刺出一个洞。

    “你干嘛,想杀了我,夺我的狗?”董白一瞪眼:“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我死了,我的狗也会死,你还是两手空空。”

    吕布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假骑督,我怎么敢。我就是杀我自己,也不能杀你啊。太尉就不说了,陛下对你的宠爱,我也不说了,狼骑的两千将士哪个不护着你?我和你相争,他们至少有一大半人会跟着你啊。”

    “嗯,知道就好。”董白一扬头,小辫子一甩,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狼骑督,可惜,现在还是个假的。我现在就想啊,你什么时候死了,我可就是真骑督了。”

    吕布无语,敢情不仅他指望董白死,董白也指望他早点死啊。

    走在前面的牛金忽然抬起头,示意噤声。吕布和董白连忙闭紧了嘴巴,顺着牛金的手看去。只见雪狼站在一块巨石前,尾巴夹在两条后腿之间,两只耳朵却竖起尖尖的,腰弓着,两条前腿低伏,作势欲扑,却又迟疑不前,前进两步,又后退两步。它呜呜的低鸣着,带着恐吓,还有几丝说不出的恐惧。

    吕布和董白都有些意外。雪狼是难得的巨狼,身边还有三十多头健狼,就算遇到虎豹,它也有一战之力,何况它身后还有百十名手持武器的狼骑勇士,怎么会露出这种神情?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前跑去。吕布一边跑,一边提起了方天画戟,真气蓬勃而出,方天画戟的戟刃、戟胡都亮了起来,发出微微的颤音。

    没等他们跑到跟前,雪狼忽然向后退了两步,身体伏得更低。

    一头马状的怪兽缓缓从巨石后面走了出来,它打量了雪狼一眼,神情轻蔑。至于从四周聚拢过来的那些狼,更是看都不看一眼,而那些狼虽然围了过来,却和雪狼一样神情紧张,不敢靠得太近。

    吕布首先看到了怪兽的四只虎爪,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我的亲娘唉,这是马是虎,还是马虎,怎么长了四只虎爪。怪不得它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这要是在树林里遇到,被它吃了都不知道谁干的啊。”

    董白也两眼放光:“哦——好漂亮的角,这是鹿还是羊,这根角长得跟长矛似的,一下就能捅个透心凉啊。这要是骑着上阵,不就是多了一根长矛?”

    “咦,对哟。”吕布怦然心动:“小娘子靠后,这怪物一看就很危险,你身份尊贵,别伤着,让我吕布先去看看它的本事。”

    吕布一边说着,一边抢步上前,两步跨过雪狼,抡起方天画戟冲向那头怪兽,照着怪兽的头就拍了下去。天子说过,要想收本命兽,就不能手软,先要把它打服了才有机会。看到这头长角的虎爪怪马,吕布心痒痒的不行,一心想抢过来。如果他能够收为本命兽,就算天子要抢也抢不走了。(未完待续。。)

第221章 驳兽

    怪兽见吕布扑来,忽然低下头,用前猛冲,一尺多长的尖角像一把匕首,直刺吕布的心窝。它的速度极快,一跃数丈,后发先至,居然比吕布还快了半拍。方天画戟离它的身体还有一丈,它的尖角已经刺到了吕布的胸前。

    吕布虽然想和董白收服雪狼一样,先打个半死再说,可毕竟不能打死了,并不敢真的全力以赴,一时不察,险些被这怪兽一击而中。他圆睁双目,低吼一声,半空中强行拧身,避开了怪兽的尖角,撒手扔戟,一把揪住了怪兽飞扬的鬃毛,转身就想跨上怪兽的背。

    吕布从小就在草原上厮混,仗着先天明悟激发的过人体能,不知道玩死了多少野狼,骑过的野马也不是一头两头。得到赤兔的时候,赤兔也没少犯倔,但始终没法将他从背上扔下去,这才不得不服。在吕布看来,这头怪兽虽然长了尖角和虎爪,终究还是一匹马,驯服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让他跨上背,这头怪兽就是他的了。

    吕布想得很美,两手揪着马鬃,腿也跨上了怪兽的背,可是还没等他夹紧,前冲的怪兽突然腰背一拱,将吕布抛在半空中,紧接着,怪兽前爪着地,用力一蹬,高高昂起了头,头上的尖角直挑吕布的腹部。

    吕布大吃一惊。怪兽不仅动作快,而且将这支角用得出神入化,简直和武技高手手中的短刀一样,根本不给吕布一点机会。招招必杀。吕布只觉得一阵凉意直冲后脑,头皮发麻,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一拳砸向怪兽的角。

    “呯”的一声金属交鸣之声,怪兽一个趔趄,横移了两步,回过头,怒视着吕布,低吼一声。声如战鼓。再次向吕布冲了过来。

    吕布借着一拳之力,在空中翻了一个滚,刚刚落地,还没立稳。见怪兽再次冲了过来。连忙右腿用力。猛蹬地面,向左侧滚了过去。怪兽的尖角从他的右肩划过,与肩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火星照亮了吕布的眼睛。

    吕布立足不稳,一跤坐在地上,没等他爬起来,怪兽身子一拧,转了个方向,腰背一掀,两只后爪就向他的脸抓了过来。吕布旧力又失,新力未生,只得连滚带爬,再次避开。

    怪兽被吕布那一拳打得怒了,吼声如雷,四爪飞扬,接二连三的向吕布攻来。它的动作极快,吕布一招失手,先机尽失,竟是陷入了被动,再无反击之力,只能避让,狼狈之极。

    董白见了,连声呼喝雪狼上前围攻。雪狼呜呜的叫着,却只敢张着怪兽转圈,逡巡不前。董白气得大叫,抢上两步,抄起落在地上的方天画戟,就向吕布扔了过去。

    “接着!”

    吕布听得董白的叫声,转头来看,却只是苦笑了一声。方天画戟沉重,虽然董白已经明悟了命格,修为却不够,只将画戟扔出一半,就落在地上。他却因为这一扭头的功夫,险些被怪兽抓中。情急之下,他怒吼一声,一边向后退,一边连攻三拳。

    拳风霍霍,卷起地上的落叶,刹那间众人眼前一片混乱,只看到一团落叶飞舞,却看不清吕布和怪兽的所在。董白拔出战刀,刚想上前助阵,看到这一幕,连忙停住了,睁大了眼睛,仔细分辩着落叶中的身影,生怕免得误伤了吕布。

    吕布有苦难言。他攻出了三拳,却未能击退怪兽。怪兽只是顿了一下身形,随即张开血盆大口,厉声咆哮。它的声音如同战鼓,冲击得吕布耳膜生疼,飞起的落叶被无形的声浪击中,像一片片利刃,打着旋,向他飞来,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睁不开眼睛。

    一旁的董白等人也被这怪兽的吼声震住,一个个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雪狼和那三十多头狼则伏在了地上,像狗一样呜咽着,浑身打颤。

    远处,吕布等人的战马也悲嘶起来,嘶声中充满了吼惧,有一匹战马四腿打颤,退了两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慌乱的挣扎着,神情狼狈。只有赤兔昂起了脖子,兴致勃勃的看着声音响处,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虚踢几步,希聿聿长嘶一声,充满了说不出的兴奋。

    它一甩头,挣扎着了牵着它的亲卫,撒开四蹄,向怪兽奔去,像是一道红光,杀入场中,插在吕布和怪兽之间。没等吕布明白过来,赤兔和怪兽已经斗在一起,马蹄和虎爪齐飞,一红一白,像两道闪电,混成一团,地上厚厚的落叶被它们踢得漫天飞舞,赤兔的嘶声与怪兽声混在一起,交相呼应,震得周围的狼和战马四肢发软,瑟瑟发抖,不住的呜咽低鸣。

    吕布和董白见了,大惊失色。吕布生怕赤兔有失,不敢怠慢,抄起地上的方天画戟,撮唇长啸。

    斗得正酣的赤兔听到吕布的啸声,突然向外一窜,从吕布身边一跃而过。吕布飞身跃起,坐在赤兔背上,方天画戟一抖,护体真气蓬勃而出,直奔追来的怪兽面门。

    怪兽仿佛知道厉害,不敢硬接,连忙拧身,在旁边的巨石上借力反扑,一低头,尖角刺向赤兔的腹部。吕布不敢怠慢,反手回戟,猛刺怪兽的背脊。

    有了赤兔,吕布终于脱离了被动的局面,挥舞着方天画戟,与怪兽斗在一起。怪兽暴怒,吼声愈烈,声声震耳,在山石间来回飞奔,闪转腾挪,竟与吕布、赤兔战了一个不分上下。赤兔虽然神骏,可是这里的地形并不合适奔驰,与身形灵活的怪兽相比,它的速度优势根本施展不开,屡屡受限,如果不是有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居高临下,它迟早也会伤在怪兽的尖角或者利爪之下。

    吕布大怒。他本想收服这头怪兽当个本命兽,却险些被怪兽所伤,现在有赤兔相助,依然不能取胜,实在有失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赫赫威名。他涨红了脸,怒吼一声,境界全开。

    “轰”的一声响,一道强劲的真气从吕布的身体内迸射出来,将周围的落叶吹出几丈远,眼前之一空,露出吕布、赤兔和怪兽的身形。一头有若实质的巨狼蹲伏在吕布的身上,张开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齿,仿佛冲着怪兽发出恐吓的低吼。

    正在山石间飞扑的怪兽一见,迟疑了片刻,飞身跃入歠仇水之中,几个沉浮,便不见了踪影。

    吕布催动赤兔,追到水边,却不敢入水,只能望水兴叹。怪兽得而复失,他很失落,就连刚刚破境都没能给他带来一点喜悦。

    “哇,好大的狼啊。”心有余悸的董白走了过来,羡慕的看着吕布:“这天狼命果然不凡。”

    “不凡又有什么用,又不是第一个。”吕布叹了一口气:“徐晃的护体真气早就化形了,还是应龙呢。我跟他比,差远了。”

    吕布虽然不甘,可是与怪兽战了一场,他也知道怪兽的实力强大,又适应山地的地形,如果深入搜寻,就算找到它也制服不了它,说不定还要搭上许多人手。他只得回营向刘辩交令请罪。

    “哦,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连你吕布都制服不了?”

    吕布连忙解释道:“陛下,不仅是臣对制服不了它,就连雪狼遇到它,都有些害怕呢。”

    刘辩看看董白。董白有些郁闷,今天雪狼的表现实在太差了,她有点没脸见人了。

    “这倒是个稀罕事。”刘辩苦笑道。他有些无语。这还是三国么?“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陛下,会不会是驳?”一旁的蔡琰忽然插了一句话。

    “驳?”

    “驳是一种史书里记载过的怪物,样子和你们说的有点像。”蔡琰兴致勃勃的说道:“据说这种怪兽以虎豹为食,只有霸者才能骑乘。《管子》记载,齐桓公曾经乘马出行,乳虎见而不敢动,桓公不解。管仲说,就是因为桓公骑的是驳马,与驳的样子相似,乳虎以为是驳兽,所以不敢动。驳的意思本来就是黑白相间,也与这匹马的模样吻合。”

    “原来是只有霸者才能骑乘,怪不得臣竭尽全力,也制服不了它。”吕布释然,难得的识趣:“以臣看来,这匹怪兽大概只有陛下才能制服了。”

    “胡说,陛下是天子,是王者,岂是霸者可以相提并论的。”蔡琰驳斥道:“这样的怪兽,最多只能当陛下的宠物,只有真正的龙马,才能配得上陛下。”

    “真正的龙马?”吕布有些紧张:“你是说……赤兔么?”

    “赤兔当然是好马,不过它还算不上真正的龙马。以今天相斗的结果来看,它甚至比这头驳兽还要略逊一筹。”蔡琰咬着手指头,想了想:“按照古书里的记载,臣妾觉得,只有麒麟、貔貅这样的神兽,或者是肋生双翼的天马,才算得上王者的坐骑。”

    刘辩忍不住笑出声来。得了吧,麒麟、貔貅这些神兽都是传说中的,现实中有没有都说不准,至少在场的人没有见过。如果说只有这样的神兽才能配得上他,那他什么时候才能有合适的坐骑?”

    “阿琰,王和霸有这么大的区别吗?”

    “当然。”蔡琰不假思索的说道:“天皇地帝,圣王贤霸,四者之间的区别可不是一点两点,就像儒门的凤仪心法四阶正大光明,每破一阶,都有天壤之别。”(未完待续。。)

第222章 皇帝王霸

    “等等!”刘辩连忙叫住蔡琰,她刚才说的这些,他听得稀里糊涂,吕布、董白这两个粗货就更别提了,瞪着四只大牛眼,显然已经晕了。“什么天皇地帝,圣王贤霸?”

    蔡琰很惊讶:“陛下不知道?”

    “又没听你说过,朕怎么知道?”

    蔡琰很委屈:“陛下也没问过啊,臣妾以为陛下知道呢。”

    “行了,行了,别说这绕圈子的话了,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好,臣妾就给陛下讲讲这天皇地帝,圣王贤霸。”蔡琰兴致勃勃,摆开了龙门阵。“先说这天皇地帝……”

    据零星的典籍记载,在远古时期,天地还连在一起的时候,人通过修行,可以让自己的境界得到升华,境界可以分为四阶,也就是天地圣贤。

    贤者勤学好问,知识渊博,可以行霸道,称霸一方,或者辅佐君王称霸,比如管仲。

    由贤者再上一阶,可称为圣人。圣人天生聪明,洞悉人情,可以行王道,治理天下,或者为一代宗师。比如周公,比如孔子。

    圣人以上的地阶,又称叫仙阶,其人称仙人,或者叫至人。他们和于阴阳,调于四时,游行天地之间,视听八达之外。如果为政,不仅可以统治人间,还可以统治天界,所以不称王而称帝。最著名的比如黄帝,比如尧舜禹。

    地阶以上,就是最高的境界。又称为天阶。天阶已经不是统治天地,而是开天辟地,化生万物。比如盘古,比如伏羲、女娲。

    蔡琰最后说道:“贤者人力可至,圣者已经是天生,很少有人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所以孔子在世的时候,已经有人称孔子为圣人,但孔子自己却一直不肯定承认自己是圣人,只承认自己是贤人。内圣外王,是人能够达到的最高境界。也是儒门的最高理想。”

    “秦以前。有三皇,有五帝,有商周之王,有春秋之霸。到了秦始皇一统天下。自认为功绩超过三皇五帝。所以自创了一个称号。合称皇帝。汉承秦制,也就把这个称号继承了下来。”

    蔡琰说了一半,忽然明白过来。捂着嘴,怯怯的看着刘辩:“陛……陛下,臣……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刘辩正听得津津有味,见蔡琰这副模样,不免有些诧异。

    “嘿嘿,她还能是什么意思。”董白却抢先明白过来,抖着肩,坏笑道:“她的意思是说,陛下虽然被称为皇帝,其实根本没有那样的境界,不过是个虚皇假帝。”

    刘辩恍然大悟,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自己对这些言外之意还是不够敏感啊,连董白都听出来了,他还去里雾里呢。他看着小脸发白的蔡琰,摆了摆手:“好啦,朕的境界,朕自己清楚,咱们就不扩大话题了。你再说说,既然霸者可以骑乘驳一样的神兽,那王者又当骑乘什么?皇和帝呢?

    “王者行王道,当然乘麒麟、貔貅一类祥瑞之兽。至于帝,那就要乘龙了,黄帝乘六龙,巡行天地,所以黄帝时有豢龙氏。刘姓始祖刘累,就曾经习得豢龙技艺,服侍夏帝。”

    “那皇呢?”

    “皇者已经无须骑乘,天地是他们所生,或者说,他们就是天与地,还需要去哪里?他们只要返观内照,时不时的查看一下就行啦。伏羲制八卦,所谓外观天地,内察诸身,其实是一回事。在古易中,就说医者易也,不知返观内照,不足为太医。”

    “医者意也?”刘辩觉得这句话耳熟,似乎听卞氏说过。“你说的意,是意念的意吗?”

    “不,是易经的易。”蔡琰思索片刻,又道:“不过,意念的意也对。只是这个意并非普通的意,而是先天的意。人生病,都是因为七情六欲,而这些都从属于意的范畴。心有恶念,必生恶疾。”

    刘辩有点乱,吕布和董白二人更是听得晕晕乎乎,不知所云。刘辩摆摆手,示意吕布、董白二人退下,再让他们听下去,估计两人都快睡着了。

    吕董二人退下以后,刘辩又问道:“你对驳兽了解多少?怎么才能收服驳兽?”

    蔡琰眨了眨眼睛,一摊手:“不知道,书上没讲过。”

    刘辩无语。说了半天,全是白说。

    “不过,从驳兽入水而逃来看,驳兽应该是水属性,与陛下应该相近。”蔡琰又道:“陛下可以凭借神鹰观察其习性,增加对它的了解,到时候是力服还是德化,再看情况而定。”

    刘辩沉吟半晌:“也只有如此了。”

    他随即放出了大鹰,巡察附近的山林,查找驳兽的踪迹。不过,鹰眼虽然犀利,在山林之中却不怎么管用,驳兽也是有灵性的怪兽,一看到鹰的影子就躲起来,刘辩一时半会的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

    ……

    阙居等人看到了天空盘旋的鹰,心头沉甸甸的。有一部分弥加的溃兵逃回了弹汗山,讲述了那头由乌云汇聚而成的巨鹰,一时间人心惶惶。看着这只大鹰,阙居能猜得到它可能在寻找那头鲜卑人的神兽,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他也控制不了神兽。他倒是想把神兽请到鲜卑山来供起来,以振奋士气,可是神兽根本没有来的打算。更何况神兽受了伤,他不知道那些士卒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守住弹汗山,等待和连和柯最的大军回援。

    ……

    定襄。

    董卓端坐在城楼之上,视鲜卑人纷飞的箭雨如无物。

    从年青时从军征战开始,他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他只瞟了一眼,就知道鲜卑人的攻势虽然看起来很猛,其实没什么大用。一来鲜卑人不擅长攻城,二来鲜卑人没有足够的大型攻城器械,要凭简单的云梯和射程不过百步的弓弩来攻城,鲜卑人付出的代价必然惨重。

    他手下的五千步卒足以守住定襄城,保证定襄城内的军民无恙。

    让董卓意外的反倒是荀攸的??鼓阵。

    荀攸准备了一百二十面鼓,蒙鼓的皮都在虎豹血中浸过。军中原本就有这样的术士,但是董卓统兵作战多年,除了看到张角能够施法助战之外,大部分时候也就是意思一下,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对于荀攸的??鼓阵,他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经过了验证之后,他非常诧异。

    荀攸的??鼓阵居然能够召唤狂风。每次当某段城墙上的形势危急,荀攸只要调整一下鼓阵,敲响其中的一部分??鼓,就会有狂风平地而起,刮向那些鲜卑人,而那些攻势正急的鲜卑人也会像中了邪似的,纷纷掉下城头,有的甚至发疯发狂,对自己人乱砍乱杀。

    董卓觉得很诧异。他看过类似的场面。在接替卢植攻击广宗的黄巾军时,每次当张角念咒施法之后,黄巾军将士就会出现这样的疯狂。区别只有于张角的法术只对黄巾军将士有效,荀攸却能对敌我双方产生不同的效果,还能召来狂风助阵。

    他觉得这很神奇,也因此对儒门有了新的认识。

    荀攸的法术虽然还不能彻底扭转战局,却已经极大的鼓舞了守城将士的士气,同时也沉重的打击了鲜卑人的信心。鲜卑人还在攻城,但是节奏已经有些乱了,柯最似乎在犹豫,既想一鼓作气的攻下定襄,进城掳掠一番,又怕损失过大,一无所获。

    董卓对这些鲜卑人的心理一清二楚,他找来了骑将张济和郭汜等人。

    “让将士们吃饮喝足,将战马准备好。”董卓抚着鼓鼓的肚子,眼中凶光四射:“我们不能躲在城里挨打,必要的时候,也要给柯最一点教训。”

    “太尉,柯最可有数万骑兵,我们这两三千骑兵冲出去……”

    “没听过兵败如山倒吗?”董卓哼了一声,“陛下能以万余骑杀入草原,打得鲜卑人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我们为什么不能追着柯最的屁股打一打?虎部落已经被陛下连锅端了,柯最成了丧家之犬,他还敢和你们硬拼?再说了,我也没让你们跟他硬拼啊,学陛下的办法,用鲜卑人的战法,打鲜卑人,这总会吧?”

    “再说了,幽州儿公孙瓒能以三千骑兵一路追击和连,我们西凉人还能被他比下去?”董卓浓眉微挑:“想不到卢植没教出名儒,倒教出一个名将,真是出人意料。”

    张济等人面露难色,却不敢反驳,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李儒。

    李儒轻声说道:“太尉,就算是公孙瓒追入草原,也吃过乌桓人的苦头。我们可没有陛下那样的神通,贸然深入草原,万一迷了路,或者是断了水,那可如何是好?”

    董卓费力的转过脖子,打量着李儒:“文优,难道我们就这么守着,坐视陛下在草原上征伐?”

    “太尉,陛下转战千里,捷报频传,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太尉又何必去救?不如养精蓄锐,派人探查直道,准备驰援关中。”

    董卓目光一闪,哈哈大笑:“还是文优深谋远虑,棋高一着。”(未完待续。。)

第223章 白马公孙瓒

    在董卓为还有立功机会而心满意足的时候,柯最正看着城头纷纷坠落的士卒叹气。

    他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咬了一块硬骨头。原本以为四五万人马围攻定襄城,就算没什么攻城器械,就算攻城能力不如汉军,就算损失大一点,他也能拿下定襄,然后用定襄城内的人口、财赋补充一下损失,万万没想到,董卓居然如此强悍,不仅把城池守得很严实,而且还有能够施法的人。

    每次当柯最做好了准备,要一举拿下定襄城,而且已经有士卒登上城头,破城在即的时候,总会有鼓声响起,然后那些被打得节节败退的汉军将士就会斗志昂扬的重新杀回来,而自己的部下却像是中了邪似的,晕头转向,斗志全无,有的甚至自己从城墙上掉了下来。

    柯最仔细问过那些幸存的将士,他们说,那些鼓声一响,就像有无数头虎豹在耳边嘶吼一般,让人心惊胆颤,筋酥骨软,有的时候甚至会觉得心脏被人揪住了似的,不受控制的乱跳,一看到那些身穿黑色玄甲的汉军将士,就像是看到了魔鬼,莫名其妙的心慌,莫名其妙的败下阵来。

    柯最问过随军的大巫师,大巫师说,这是咒语,和平时治病禳诅的咒语差不多,只是汉人用鼓声代替人声,诵出来的咒语威力更大,以至于能同时影响很多人的心志,让他们产生幻觉,丧失斗志。

    大巫师没有这样的能力。他们的法术现在只有一个作用:为死者祈福,让他们的灵魂能够回到祖山。

    经过几天的战斗,柯最大致搞清楚了这些鼓声的威力。如果他要强行攻城,未必不能得手,只是伤亡会超出他的估计,而且还是在汉军没有其他的手段的前提下。一旦汉军还有隐藏的手段未用,那他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还是要望城兴叹。

    柯最承受不起这样的风险,他决定放弃攻城。可是。他又不甘心。他决定佯撤诱敌,把董卓诱出城来打。用计,毕竟不是强攻,能不能成功。取决于董卓会不会上当。对此。柯最同样没有信心。

    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柯最收到了阙居送来的消息。得知弥加惨败,两万大军一战而没,刘辩兵进弹汗山。而鲜卑人的神兽突然出现,并且受了伤,柯最惊得半晌没说过来,冷汗浸透了衣衫。

    刘辩能够召唤云鹰,并且云鹰化龙,卷走了弥加?难道他真是恶龙转世?

    鲜卑神兽受了伤,而且是被火属性的武器攻击所致?汉人自称火德,放眼天下,大概也只有汉人有这样的高人吧。神兽受伤,莫非预示着鲜卑人在与汉人的交锋中,最终还是要败下阵来?

    柯最心神不宁,他不敢再攻定襄,干脆执行诱敌计划,希望董卓上当,出城追击,他好重施故计,杀董卓一个回马枪。到了草原上,就算董卓有高人施法助阵,柯最仍然有较大的胜算。

    柯最下令撤退。

    接到鲜卑人撤退的消息,董卓的确动了心思,想派人追击,却被李儒劝住了。李儒坚持道,天子有足够的实力击败柯最,不会有危险。就算有危险,天子也会退往定襄。守住定襄,就是守住了天子的后路。与其出城追击,不如守城。

    此外,天气渐冷,这次北伐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该准备关中之战了。

    荀攸附议。

    董卓从善如流,固守不出。

    接到汉军没有出城的消息,柯最仰天长叹。

    ……

    虎泽,喊杀声震天。

    公孙瓒猛踢战马,挥舞着手中的双头铁矛,纵马奔驰。铁矛左右突刺,如同一头双头蛟龙,张开大口,吞噬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一个鲜卑人倒了下去,又一个鲜卑人倒了下去,这些丑陋狰狞的面孔,一个又一个在公孙瓒面前消失,却没给公孙瓒留下一点印象。在公孙瓒看来,这些髡头的鲜卑人都是禽兽,都该杀,看到他们,举起长矛刺倒就是,没有必要去分辨谁是谁。

    他已经杀了上百鲜卑人,可是鲜卑人却像是怎么也杀不完,刺倒一个,又冲上两个,刺倒两个,又冲上来三个。他已经厮杀了一天一夜,筋疲力尽,应付不暇,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但是他知道,和连是真急了,这次凶多吉少。

    公孙瓒不后悔,他一路追来,几乎无日不战,斩杀的鲜卑人早就超过了他所带的人马。就算战死在这里,他也能含笑九泉了。作为一名统兵作战的将领,最好的宿命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不是老死在床上。

    “杀——”公孙瓒厉声怒吼,双手持矛,磕开一柄砍来的战刀,顺势刺入敌人的咽喉。那个鲜卑人大叫一声,翻身落马,却在刹那间伸出手,死死的拽住了已经刺入他咽喉的铁矛。公孙瓒下意识的振臂,想要抖开鲜卑人的握持,一阵酸痛传来,他竟然没能挣开,长矛被鲜卑人带落马下,险些将他也拉下去。

    刹好之间,他空门大开,两柄长矛,一口战刀,同时向他杀来。

    公孙瓒圆睁双目,怒吼一声,撒手扔矛,顺手拔出了腰间的战刀。战刀抡圆,劈开两柄长矛,后发先至,砍中纵马驰来的鲜卑人脖颈。

    一刀枭首!

    鲜卑人的无头尸体仍然坐在马背上,飞驰而过。

    “杀!”公孙瓒挥刀左劈右砍,再杀两人,手腕一软,战刀脱手。看着飞扑而来的鲜卑人,公孙瓒气得钢牙欲裂,嘶声大喝:“死得其所,快哉快哉。”说着,纵马向鲜卑人撞去。

    “将军!”几个白马义从见此情景,急得连声大叫,放开了眼前的对手,拍马猛追,想要救公孙瓒。鲜卑人哪里肯放,一拥而上,战刀、长矛齐下,甚至有人纵马冲撞,以命相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死公孙瓒。

    这个白马将军太狠了,简直是杀人不眨眼。不知道有多少鲜卑人、乌桓人死在他手上,今天好容易有机会围住他,哪能让他轻易逃脱。

    片刻之间,数百人拥在一起,战成一团。

    公孙瓒和一个鲜卑人撞在一起,同时落马。他虽然手无寸铁,浑身力气也消耗一尽,却依然气势如虎,双臂扼住那个鲜卑人的脖子,用力一拧,“喀嚓”一声,鲜卑人眼珠突出,低吼了一声,乱挥乱舞的手臂软了下来。公孙瓒顺手夺过他的战刀,顺势一挥,再杀一人。

    几乎在同时,两柄战刀砍在公孙瓒的背上,一柄长矛从背后如果毒蛇般的刺出,正中公孙瓒的后腰。公孙瓒痛得怒吼,反手握住长矛,大吼一声,拧断长矛,顺手一刀,砍在偷袭的鲜卑人脖子上。

    “杀!”四个鲜卑人纵马奔来,撞向公孙瓒。

    “快救将军,快救将军!”白马义从急红了眼,大砍大杀,想要向公孙瓒靠近。奈何他们和公孙瓒一样,战了一天一夜,早已精疲力竭,虽然不惧生死的前突,却无法冲破鲜卑人的拦截。眼看着公孙瓒被鲜卑人围住乱砍乱杀,就要死于非命,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就在这时,一声雷霆般的厉喝在他们耳边响起:“闪开!”一道黄色的身影从他们身边一掠而过,刀光一闪,数名鲜卑人被一刀两段,死于非命。

    鲜卑人的包围圈像是破烂的木桶突然挨了一斧,瞬间被砍出一个大大的缺口。没等鲜卑人反应过来,一匹黄色的骏马从缺口一跃而入,马上一将,身穿一件绿色战袍,手持一口明晃晃的长刀,刀身上萦绕着一团若有若无的红光,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鲜卑人就像是肮脏的积雪,一遇到这团火,就消融不见,化作一团团的血雾。

    来人轻而易举的杀透了鲜卑人的包围,赶到公孙瓒的身边,战马绕着公孙瓒转了两圈,手中的长刀无情的收割着鲜卑人的生命。不管是刀还是矛,抑或是鲜卑人的身体,在这口火气萦绕的长刀面前,皆无抵挡之力,被砍倒在地,一时间,鲜卑人如遇鬼魅,人喊马嘶,乱作一团。

    “公孙将军,尚能乘马否?”

    公孙瓒举起刀,一刀劈下,将一个抱着他腿的鲜卑人砍翻在地,这才以刀柱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抬起头,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名威风凛凛的将领,觉得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足下是……”

    “某乃河东关羽,我兄长刘玄德是将军的同门。”

    公孙瓒愣了一下,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怎么,玄德也来北疆了?”

    关羽一边纵马绕着公孙瓒奔驰,青龙偃月刀划出一圈圈的刀光,将仍然不死心,企图杀上来的鲜卑人一一杀死,一边说道:“此处非说话之地,还是请将军上马,先杀出去再说。”

    公孙瓒哈哈大笑:“也好,先杀出去再说。”他向四周看了一眼,抢过一匹无主战马,飞身上马,大喝道:“杀出去。”

    “好,某为将军开路!”关羽朗声大笑,催动绝影,举起青龙偃月刀,向前杀去。所到之处,当者披靡,如汤泼雪,势不可挡。

    “跟上,跟上!”公孙瓒举起战刀,纵马奔驰。

    绝处逢生的白马义从大喜,纷纷猛踢战马,跟着关羽和公孙瓒向前杀去。(未完待续。。)

第224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关羽一马当先,杀出一条血路,将公孙瓒救出了鲜卑人的包围。

    与两万多鲜卑人恶战一天一夜,公孙瓒损失不小,体力消耗也到了极点,恨不得躺下来睡他三天三夜。可是看到关羽,他还是非常兴奋,拉着关羽直入大帐,设宴接风。

    “云长,你不是在龙渊被俘了吗,怎么突然到北疆来了?”

    关羽很尴尬,脸色有点难看。公孙瓒见了,不禁哈哈大笑。他伸手拍拍关羽的肩膀:“云长,你不要把这件事当成丢人的事。我听玄德说了,如果不是为了救他,没人能抓得住你。你义字当头,令人钦佩。玄德有你这样的义弟,我真的很羡慕啊。”

    关羽听了,颜色稍霁,略带矜持的笑了一声,随即问道:“我兄长在何处,三弟可曾同行?”

    “龙渊一战,玄德的部曲损失殆尽,他又没有曹操等人的实力,可以重新招募,就和张飞一起回到了幽州。我本来打算让他在我麾下任职,可是后来……”公孙瓒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说道:“刘虞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玄德,辟为他掾吏。刘虞是幽州牧,又是宗室,有这样的好前程,我这个做兄长的,当然不能耽误了他。”

    关羽凤眼一眯,莫名的有些后悔。他一路追着公孙瓒的脚印来,就是猜到刘备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会投奔公孙瓒这个同门。没想刘备来是来了,却半路转投刘虞。公孙瓒说得轻描淡写。可是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公孙瓒与刘虞面和心不和,这是之前就知道的事,刘备应刘虞的辟举,无异于打了公孙瓒一个耳光。公孙瓒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心里岂能没有芥蒂。

    “嗯,要找玄德,你到时候随我回幽州就是了。”公孙瓒不打算再谈这个话题,问起关羽的近况。关羽叹了一口气,把这大半年的遭遇简单的说了一遍。

    关羽和刘辩打赌,要斩杀袁绍、袁术和曹操三人中的一人以换取师妹杜氏的自由身。原本以为这并不算太难。三人之中。他根本没考虑曹操。他想杀的是袁绍或者袁术,在综合考虑之后,他首先选择了袁术作为目标。

    不料,还没等他进南阳界。他就听到了风声。袁术居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身边配备了重兵,根本不让他有任何靠近的机会。关羽虽然强悍,也不可能在袁术有防备的情况下杀进军营。取袁术首级。在南阳等了两个月,也没有等到任何机会,只得颓然而返。

    袁术如此,袁绍就更不用说了,防备比袁术还森严。一听说关羽求见,袁绍直接拒绝了,还让陈琳回了一封书信,引经据典的把关羽损了一顿,搞得关羽很没面子。

    关羽无可奈何,又不肯去杀曹操,只得另想办法,准备先找到刘备,和刘备商量一下再说。这次到北疆来,也是想顺便和杜氏见一面,让她稍安勿躁,再耐心的等一段时间。

    关羽虽然说得含含糊糊,公孙瓒还是听明白了,不禁哈哈大笑。

    关羽沉下了脸,神情不悦。

    “云长,君子可欺之以方。”公孙瓒乐可不支:“你被陛下骗了。”

    “为何这么说?”关羽不解:“天子乃万乘之尊,怎么会骗人?”

    “天子为什么不能骗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有那些俗儒才会斤斤计较于细节。”公孙瓒剑眉一挑:“我敢断定,这个消息是陛下派人放出去的。不过,陛下并不是想霸占你的师妹,而是想让你为他效力。云长,这是陛下对你的器重啊。为了你这员猛将,他不惜使出市井手段,倒也是难得。”

    关羽恍然大悟,如释重负,忧郁的眼神随即变得明亮起来。他抚着胡须,傲然道:“他虽有心,我却无意。还有几个月时间,如果我能再破一境,就算袁氏兄弟身边有千人保护,我取他们的首级依然如探囊取物。到时候,我领了师妹,还去找我兄长,谁稀罕为他效力。”

    “我等身为汉臣,为陛下效力,乃是臣子的本份。”公孙瓒沉下了脸:“玄德自称宗室之后,却依附袁绍,我颇为不解。袁绍那等世家子弟,只知道沽名钓誉,蛊惑世人,何尝有半点仁义?陛下率万骑入草原,屠戮鲜卑人如屠狗,解救大汉子民以万计。袁绍在干什么?他杀了刘岱!”

    关羽无言以对。他知道刘岱是谁,也大致知道袁绍为什么杀刘岱,对袁绍的行为也很不齿,但是他却不能当着公孙瓒的面说袁绍的不是,否则无法解释当初刘备依附袁绍的决定。

    公孙瓒见关羽神情尴尬,叹了一口气:“玄德好福气,有你这样的兄弟。云长,你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夺人所爱。回幽州后,你自去寻玄德,我不留你。不过,我损失太大,无力再战,要退往定襄休整一下,你随我一起去吧。陛下出塞前,曾经在定襄暂留,说不定你的师妹也在那里。”

    关羽点头应允。

    ……

    雄鹰在湛蓝的天空优雅的滑翔,将弹汗山及周围的草原尽收眼底。

    不远处,刘辩驻马立于山坡之上,瞩目弹汗山。以山坡为中心,一万五千铁骑列阵,施旗招展,气势森严,让人不敢生丝毫轻视之心。他虽然离弹汗山还有数里之遥,凛然的气势却已经惊动了弹汗山上的鲜卑人。鲜卑人严阵以待,阙居亲自赶到了阵前,紧张的注视着远处的刘辩。

    刘辩的阵势不是攻击弹汗山的阵势,倒像是鲜卑人常见的围猎。匈奴人也好,鲜卑人也好,每到秋冬之际都会进行围猎,统计一下今年的收成,看看能不能足够过冬,如是不够,那就得准备入塞劫掠。围猎的另一个意义就是演兵,熟悉大军作战时的互相配合,为劫掠做好准备。

    谁也不曾想,汉家天子会在弹汗山行猎,而鲜卑人虽然坐拥两倍的兵力,却不敢主动出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阙居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所有的鲜卑人都有些黯然。大王檀石槐一去世,曾经威镇草原的鲜卑人居然沦落至些,被人打上门来都不敢应战。即使是半年之前,也不会有人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

    阙居还有一个担心没说出口。他担心刘辩围猎的目标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鲜卑人的神兽。据斥候说,刘辩一天前派吕布围捕过神兽,没有成功,神兽突围而去。刘辩这次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很有可能是冲着神兽来的。吕布就已经让神兽遁逃,刘辩出马,有神鹰在天上监视,神兽还能逃得掉吗?

    如果刘辩捕到了神兽,甚至杀死了神兽,然后来到弹汗山前,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阙居不敢再想。

    阙居没有猜错,刘辩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就是要围捕鲜卑人的神兽。捕杀神兽,虽然未必能让鲜卑人不战而降,却能大大的挫伤鲜卑人的士气,到时候也许有机会直接攻下弹汗山,不用再迂回作战。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能尽快攻下弹汗山,他可以为这头怪兽多费一点心思。

    这一天来,通过大鹰的眼睛,他已经初步锁定了神兽的位置。这不仅是因为他的意念超过大鹰的本能,更因为他的理性。排除了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当然就是可能的。这一点,再聪明的鹰也做不到。

    “陛下,老奴已经准备好了。”大巫师金国走了过来,躬身施礼。

    白山一战,金国等匈奴巫师召唤云鹰,云鹰化龙,大破弥加,他们也遭到了严重的反噬,十三名巫师中有八人至今卧床不起,更别提做法了。金国随华佗修习过五禽戏,境界最高,恢复得也最快,虽然还不能再次施展**助战,但是指挥近卫郎,帮助刘辩围捕鲜卑人的神兽却是绰绰有余。

    “能行么?”刘辩低下头,打量着金国的脸色:“不要勉强。”

    金国恭敬的说道:“陛下,华太医医术精湛,五禽戏也非常神奇。老奴经过他的医治,已经好了大半,不碍事的 。”

    “那好。”刘辩轻踢战马,手指远处的一处山林:“就在那里。”

    金国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走到山坡下,翻身上马,领着六十四名腰胯小鼓的近卫郎出阵,张绣随即带着一千龙骑跟了上去。这些龙骑将士不仅人手一杆长戟,一具手弩,还带了不少套索,是专门用来套马的绳索,只是比常用的绳索更粗一些,更结实一些。

    张绣骑着马,绕着刘辩指定的山林四周跑了一圈,很快确定了几个怪兽可能逃脱的路线,安排龙骑将士做好堵截的准备,这才举起战旗,向金国示意。

    金国点起篝火,绕着篝火载歌载舞,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张开双臂,仰首向天,厉声长啸:“伟大的龙神啊,请赐你谦卑的奴仆力量,擒获那愚味的畜生,让龙神的恩泽遍布草原吧。我必将最新鲜的牺牲奉献在你的祭台上……”(未完待续。。)

第225章 行猎弹汗山(求推荐,求月票!)

    六十四名近卫郎敲起了小鼓,鼓声并不如何响亮,却传得极远,即使是数里之外的阙居都能隐约能听到。阙居抬起了头,看向鼓声处,却看到了万里无云的蓝天之上忽然生出丝丝白云。这些白云慢慢的聚拢起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渐渐遮蔽了阳光,突兀的出现在了草原之上,阴影处,正是那处山林。

    阙居惊骇莫名,刘辩军中的巫师居然有这样的法力?这么说来,他召唤云鹰,并且让云鹰化龙的事是真的?他忽然有些后悔起来,不该让将士们备战。现在至少有一万多人正在看着这一幕,即使刘辩捕不到神兽,也将对鲜卑人的士气产生严重的影响。

    阙居立刻传令,所有将士低下了头,密切注意自己的阵地,不准随便抬头。

    就在阙居担心的时候,那些云已经聚成了一团,并且慢慢的旋转起来,而且颜色越变越深,渐渐的黑如墨汁,仿佛随即都能下雨,电闪雷鸣。

    云越转越快,越压越低。

    金国越舞越急,吟咒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高亢,渐渐的尖细至不可闻。

    大鹰从远处飞来,突然俯冲而下,敛起双翅,从旋转的云团中穿过,像一只利箭穿过靶心。云团被它的疾风带动,如同一支巨大无比的长矛,呼啸着扑向山林。

    寂静的山林中忽然响起一声厉吼,如同激越的战鼓,和近卫郎手中的鼓声应和。又像是对抗。正在急舞的金国晃了一下,身形一滞。他立刻举起左手,右手持刀,在掌心一划,鲜血飞溅。金国举起血淋淋的左手,直指山林,厉喝一声:“龙神,显灵吧!”

    一道看不见的血气向山林扑去,山林中的鼓声受到了无形的阻击,气势一滞。近卫郎们也齐声怒吼。一边将小鼓敲得急响,一边大声念起了神鹰咒。

    神鹰咒一起,飞扑的大鹰扑得更急,扑向山林。劲风压得树梢哗哗作响。

    “咚——”树林一阵摇晃。驳兽冲出了山林。如同一道闪电,快得让人不敢想象。见驳兽冲出了山林,敛翅下冲的大鹰忽然展开双翼。像俯冲的战斗机一样从树梢掠过,转了个方向,扑向驳兽。两只铁钩般的利爪伸出,抓向驳兽的背脊。

    与此同时,正当驳兽的龙骑将士们策马迎了上来,前面的十余骑纷纷甩出了手中的套索,套索打着圈,飞向驳兽。驳兽一看,长嘶一声,突然人立而起,前爪在空中虚踢,两只后爪在地上蹬踏得草地尘屑飞扬,强行转了一个身,向另一个方面扑去。

    龙骑将士扑空,一个个抖手收回套索,操控着战马,跟着驳兽转向,紧追不舍。而扑空的大鹰则振翅从他们头顶掠过,再次高飞,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也向驳兽追去。

    驳兽刚刚奔出数十步,就看到了迎面冲来的龙骑将士,只得再次转向。它想奔回山林,可是后面追来的龙骑将士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已经插到了它和山林之间,堵死了它奔回山林的路线。驳兽无奈,转了两个圈,返身再逃。刚刚跑出百十步,又有数十骑迎了过来,数十个套索布成了一个天罗地网,挡住了驳兽的去路。

    龙骑将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训练也极其刻苦,骑术精良,配合默契,事先又做过周密的部署,此刻一出手,片刻时间,就将驳兽围在中间,成擒在即。

    驳兽四面受困,越发暴怒,它连续转了两个圈,突然折向东,向不远处的歠仇水奔去。

    “堵住它,堵住它!”张绣大喜,一边连声大叫,一边抛出了手中的套索。套索打着旋,向驳兽飞去。驳兽长嘶一声,突然再次加速,接着低下头,向张绣猛冲过去。

    张绣目瞪口呆,仿佛又看到了当年与吕布对阵的那一幕。驳兽快如闪电,即使是空鞍的赤兔也不过如此,他观察了很久,以为驳兽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没想到驳兽居然还有潜力加速,一时措手不及,套索从驳兽的头顶飞过,而驳兽却向他冲了过来,急切之间,根本来不及转向,眼睁睁的看着驳兽头部的尖角捅进了战马的胸口。

    “轰”的一声,战马侧飞起来。

    驳兽一扬头,尖角划开了战马的胸口,鲜血飞溅。

    张绣来不及反应,飞了起来。

    驳兽在空中转了半圈,借着惯性落地,在地上转了半圈,一落地就四爪用力,短短的时间内就再次达到了全速,只是转了个方向,扑向快要赶到了一队龙骑将士。

    龙骑将士不假思索,纷纷抛出了手中的套索。

    驳兽越奔越快,眼看就要被套索套中,突然伏地塌身,一跃而起,极力伸展开四肢,从三名龙骑将士的头顶掠了过去,落地之地,毫不停留,继续向前飞奔。龙骑将士手中套索再次落空,眼睁睁的看着驳兽从他们头顶飞过,却无计可施。

    驳兽连行险招,突出龙骑将士的重围,向着歠仇水飞奔。

    刘辩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兴趣大增。这头驳兽不仅速度极快,力量惊人,而且还很聪明,居然知道兵行险招,快成精了,不愧是霸者所乘。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够得上霸者的境界,却也动了收服之心。

    刘辩一催战马,从山坡上冲了下来。他没有追向驳兽,他所乘的御马虽然也是一匹好马,但是速度却和驳兽相去甚远,要想靠它追上驳兽根本不可能。驳兽既然奔向歠仇水,自然是想借歠仇水而逃,而他最大的倚仗除了那头远在北方极远之地的龙,就是他手中的黑刀。

    正在飞奔的驳兽几乎与刘辩同时奔到水边,一跃入水,顺着歠仇水向下泅去。刘辩不假思索,飞身下马,也扑入歠仇水中,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黑刀。黑刀入水,一道龙吟突然响起。刘辩的意念从大鹰身上收回,顺着黑刀潜入水中,在水底潜行,一种说不出的欢愉从心里的迸发出来,让他禁不住的想放声大笑。

    他看到了正在潜水的驳兽,加速游了过去。驳兽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加速向对岸游去。刘辩立刻感知到了驳兽的用意,心里更加欢喜。这头怪兽的灵性很高,居然能感受到他意识的威胁,不愧是鲜卑人的神兽,真是山林中的精灵。在这一点上,就连赤兔和雪狼都略逊一筹,更别提他的大鹰了。

    一定要抓住它,收服它。刘辩的识海中发出兴奋的欢叫,加快了速度。头顶越来越亮,河岸近在咫尺,一旦驳兽上了岸,离开了水,他就无能为力了。

    驳兽仿佛也知道这一点,四只虎爪全力划水,劈波斩浪,快得让人不敢相信,很快就到了歠仇水的对岸,踩到了湿滑的河岸。就在它要冲上岸的一瞬间,刘辩飞扑上去,缠上了驳兽的尖角,涌入驳兽的识海。

    “嘿嘿,我抓住你了。”

    只剩下尾巴还在河中的驳兽忽然脚下一滑,翻身落水。翻滚的河水再次淹没了它。它紧张起来,像是被一条巨蟒缠住,在水里踢打着,嘶吼着,发出战鼓般的吼声。水花四溅,歠仇水似乎突然沸腾了,甚至有鱼被吓得跳上了岸。驳兽全然不顾,摇头摆尾,张牙舞爪,奋力挣扎,可是头上的尖角却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无论它怎么挣扎,却无法挣脱。

    离它百步之遥,刘辩在手中沉浮,被歠仇水冲得如水中浮萍,可是他的手却死死的抓住黑刀,圆睁的双目中露出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一个宝藏。他的意识已经侵入了驳兽的识海,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一个强大的精神力量在阻止他的深入,让他无法全面接管驳兽的意识。

    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在此之前,他只收服过大鹰,当时是亲手触摸着大鹰的身体,意识的侵入毫无阻碍。除此之外,他只有在龙渊隔着山体与戏志才、曹操的意识对峙过,也没有尝试过入侵他们的意识。那时候除了手中的黑刀,还有刚刚孵化的巨龙,击败他们,根本没有一点困难。现在他没有巨龙,只有黑刀,面对驳兽的反抗,他有些力不从心。

    可是,他不愿意放弃。不仅仅因为驳兽是鲜卑人的神兽,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灵物,更是遇到挑战,他从心底里激发出的斗志。他将全部意念注入黑刀,死死的缠住驳兽,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不让驳兽有丝毫喘息之机。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也因为失去了意识的控制,已经和驳兽一样随波沉浮,随时面临着溺毙的危险。他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与驳兽搏斗,难分难分。

    蔡琰和董白追了过来,见刘辩在水中忽隐忽现,蔡琰急得大叫,董白却不假思索,连身上的甲胄都不及脱,鱼跃入水。

    董白万万没想到,还没等碰到水,一股很阴森的气息就向她扑来。这道气息很冷,很黑,瞬间就吞没了她的意识。董白什么也不知道了,像一块石头砸入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然后就不见了。

    蔡琰急得大哭:“快救陛下,快救董白!”

    追过来的近卫郎也急了,纷纷下水。可是他们和董白一样,一下水就像一块石头,失去了意识,别说救刘辩了,连他们自己的性命都成了问题。

    后面的近卫郎一看,顿时傻眼了,谁也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看着顺着水往下游漂的刘辩、董白和近卫郎同伴,束手无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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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貂蝉建功

    就在这时,“吱”的一声尖叫在众人耳畔响起,一道白光划过众人的眼前,射入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片刻之后,在数十步外露出水面,划出一道细细的水浪,向远处正在挣扎的驳兽急射而去。

    紧接着,貂蝉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脱掉了外面的貂裘,解开了紧身的小袄。

    “不能下去。”蔡琰连忙拦住她,指着那些在昏迷不醒,在水中漂荡的近卫郎,急声道:“你会死的……”

    貂蝉来不及多说,伸手推开蔡琰,飞扑入水。

    奇迹出现了。貂蝉没有像那些近卫郎一样碰到水就昏迷不醒,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清醒过来,挥动双臂,奋力向刘辩划去。就在蔡琰等的惊愕的目光中,她一个猛子扎进水中,片刻之后,水花一阵乱响,她托着刘辩出现众人面前。

    蔡琰大喜,拍着手叫道:“太好了,太好了,陛下有救了。快,快,把陛下拉上来。”

    近卫郎们不敢怠慢,连忙冲到河边,伸出手。貂蝉托着刘辩,踩着水,向岸边游来。

    远处,貂蝉的本命兽冲到了正在挣扎的驳兽身边,伸出两只小爪子,抓住了驳兽的鬃毛,顺着鬃毛爬到了驳兽的头上,长长的大尾巴一甩,卷住了驳兽的尖角。

    正在全力攻击驳兽意识的刘辩仿佛看到一道闪电飞至,毫无阻碍的闯入驳兽的意识,与其融为一体。负隅顽抗的驳兽意识出现了瞬间的破绽,刘辩趁隙而入,涌入驳兽的识海。

    疯狂挣扎的驳兽忽然安静下来,挥动着四只虎爪,悠闲自得的划着水。

    小兽蹲在驳兽的尖角上,捧着两只小爪子,吱吱的叫着。

    远处,刘辩长吁一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貂蝉**的脸。笑了一声。抬起手,拍拍貂蝉冰凉的脸颊:“没想到最后帮我的人是你,可见天下没有一个人是没有用的,只是还没到他建功的时候。”

    貂蝉喜极而泣:“陛下……”

    “好了。没事了。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别受了寒。”刘辩站了起来,从地上捡起貂蝉的小袄和貂裘,披在貂蝉的身上。轻轻推了她一把:“赶紧回大营,把湿衣服换了,再让华佗煮点姜汤,好好的暖和一下,去去寒意。”他又对那些刚被救上岸的董白和近卫郎们说到:“你们也是,都回大营去。”

    “唯……唯!”董白甩甩头,应了一声,还没说完,就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响应的喷嚏:“啊……啊欠!啊欠!”两条晶莹透明的鼻涕龙喷射而出,挂在下巴上,摇摇欲坠,晃晃悠悠。

    貂蝉冻得牙齿打战,脸色发青,却不肯走开。“那……陛……陛下呢?”

    “我没事。”刘辩若无其事的说道。他虽然比貂蝉在水里的时间还长,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一点寒意,反而觉得如鱼得水,快意非常。刚才落水的时候,他有种错觉, 仿佛他也是一条龙,就应该生活在水里,在水里反而比在岸上更快活,更自由。

    刘辩让人送貂蝉、董白等人回大营,自己却连湿衣服都没脱,只是从蔡琰手中接过大氅披在身上,走向刚刚上岸,正在抖落一身水珠的驳兽。

    驳兽静静的站在他面前,低下了头,水珠从它身上滑落,白色的毛贴在身上,有些灰暗。胸部焦黑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甚至能看到被烧坏的皮肉里有蛆虫有蛹动。

    貂蝉的本命兽抱着驳兽的角,爬上爬下的玩得正欢。

    刘辩伸出手,抚着驳兽湿漉漉的鬃毛。驳兽扬起头,抖了抖脖子,又安静下来,低下头,一动不动。刘辩的意识再一次进入了驳兽的识海,不过这一次没有遇到任何抵抗,驳兽平静的接受了他,任他在识海中遨游。

    在驳兽的识海深入,刘辩看到了一团明亮的红光,一团带着充沛热量的红光,这团红光亮得耀眼,还伴随着一阵巨痛和深深的恐惧。在红光的后面,隐约能看到两个身影,只是模糊得很,分辨不出面孔,只能从宽袍大袖的服饰上看,应该是汉人。

    “驳兽是被汉人所伤?”刘辩很意外。驳兽是鲜卑人的神兽,据说一直在鲜卑人的祖山里,那里离最北的汉境千里,很少有汉人会出现在那里。怎么会突然有汉人去,而且伤了驳兽?

    那团红光像一口剑,什么样的剑能够发出如此耀眼而炙热的光芒?

    “陛下,你没受伤吧?”张绣带着龙骑将士奔了过来,见驳兽驯服的站在刘辩面前,而刘辩虽然浑身湿透,却神情平静,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这才松了一口气,惭愧的说道:“臣等无能,未能擒获此物,还要陛下亲自出手。”

    “无妨。”刘辩微笑着摆摆手,示意张绣和龙骑将士们起身:“此驳兽速度奇快,又颇有灵性,你们没有遇到过,一时失手,也在所难免。好了,我们回阵去吧。”

    张绣应了一声,伸手牵过刘辩的战马:“请陛下上马。”

    刘辩点点头,正准备上马,忽然心中一动,看着驳兽道:“不,朕就骑乘这头驳兽。”

    “陛下,此物野性未除,只怕会……”

    “无妨,朕既然能降住它,就不怕它再起异心。”刘辩拍拍腰间的黑刀:“在服与诛之间,这样的灵物知道如何选择,要不然,它也不配被称为神兽了。”

    见刘辩主意已定,张绣不再劝阻,亲手从刘辩的坐骑上解下了马具,装在驳兽身上。一切准备好以后,他对刘辩躬身施礼:“请陛下上马,臣不才,敢请为陛下牵马。”

    “哈哈,能有子章牵马,朕很欣慰。”刘辩翻身上了驳兽,貂蝉的本命兽“吱”的叫了一声,窜到刘辩的袖子里,抓住刘辩的袖角晃晃悠悠,一条蓬松的大尾巴甩过来,甩过去,惬意非常。

    张绣牵着驳兽,回到阵前,首先从做法完毕,正坐在马背上喘息的大巫师金国面前走过。看到温顺的驳兽,金国愣了一下,翻身下马,拜倒在刘辩面前。

    “陛下是真龙转世,唯有陛下,才能降伏此等灵兽。老奴恭贺陛下。”

    “金国,你辛苦了。”刘辩点了点头:“起来吧,回营去,好好休息。朕会让华佗给你配些灵药,你好好静养,早点恢复。”

    “谢陛下。”金国顿首再拜。

    刘辩轻催驳兽,回到大阵之前。率领狼骑在右翼立阵的吕布看到已经被套上鞍辔的驳兽,长叹一声,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一旁的曹性推了推他:“将军,还不上前恭贺陛下?”

    吕布一惊,如梦初醒,连忙催马上前,向刘辩躬身施礼:“恭贺陛下大展神威,降服鲜卑人的神兽。此乃大汉之福,鲜卑必亡之兆也。”

    刘辩哈哈一笑:“奉先,看来你又要等一段时间了。”

    吕布有些不太自然的干笑道:“无妨,臣既然是天狼命,总有一天,臣会随陛下西征那天狼之国,到时候,收了他们的神兽做本命兽,也是不错的。”

    “卿言甚壮,朕很喜欢。”刘辩勒住驳兽,顿了顿,又道:“奉先,我们的征程刚刚开始,你要放长眼量,做高瞻远瞩的英雄,莫作目光短浅的鼠辈,可好?”

    吕布眨了眨眼睛,心头欢喜,拱手大声应喏:“唯陛下所命,臣无所不从。”

    “来,与朕同行。”刘辩招招手,示意吕布跟过来。吕布大喜,催动赤兔,与刘辩并肩而行。赤兔偏着头,打量了驳兽一眼,打了个喷鼻,吐了一团白沫。驳兽也转过头,瞟了赤兔一眼,又扭过脖子,状甚不屑,只是步子迈得更大了一些,虎爪抬得更高了一些。

    对这两头灵物的明争暗斗,刘辩置之一笑。他回到中军,下令收兵回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他立刻召来了于扶罗和匈奴各部的头领。

    时间不长,于扶罗等人奉诏而来,还没进帐,先看到了那头鞍辔齐全的驳兽。他们早就知道这头神兽的存在,也知道刘辩今天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这头驳兽,可是此时此刻,当他们亲眼看到这头驳兽,还是震惊不已。

    这就是鲜卑人的神兽?的确是闻所未闻。既然鲜卑人的神兽被刘辩收为坐骑,那鲜卑人统治草原的时代也该结束了。看来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和刘辩对抗,他们可能会在鲜卑人之前被刘辩剿灭。而现在,他们抢在鲜卑人前面臣服,以后多少能占一些便宜。

    于扶罗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躬身进帐。一进帐,他们就跪倒在刘辩的面前,口称万岁,诚惶诚恐。

    刘辩笑笑,他知道于扶罗等人在想什么,将驳兽放在帐外,就是要让他们看看。他摆摆手,示意于扶罗等人起身,温和的说道:“你们和鲜卑人或战或和数百年,要论对鲜卑人的了解,朕自认不如你们。朕想劝降阙居,你们看,有几分可能?”(未完待续。。)

第227章 给你们一个机会

    于扶罗躬身道:“陛下天威所至,谁敢不服?如今鲜卑人的神兽都成了陛下的坐骑,鲜卑人的族运也到头了。除了向陛下俯首称臣,还能有什么出路?”

    刘辩笑笑,他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分析,而不是这种空洞的大话。收服驳兽,他对鲜卑人的心理优势又强了几分,如果利用得好的话,找到鲜卑人内部的矛盾并加以利用,打一场心理战,分化鲜卑人,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可以说,之前的铁血屠杀也是为了今天劝降服务的。这些游牧民族不相信仁义,只信服强者,不把他们打痛了,劝降是没有意义的,只会招来羞辱。

    就像当初桓帝要与檀石槐和亲一样。

    现在,他横扫鲜卑中部,几乎赶尽杀绝,又连败阙机、弥加两路大军,召唤云鹰,不论是武力还是神秘的法术,都已经给鲜卑人造成了强大的威慑力,逼得阙居只能困守弹汗山,不敢出战。现在又征服了鲜卑人的神兽,这时候劝降,成功的机会大大增加。

    最熟悉草原人的当然还是草原人,汉人对鲜卑人的了解毕竟有限,问匈奴人再合适不过。可是,于扶罗的话显然不能让他满意,于扶罗和汉人相处的时候太长了,大话空话不少。

    见刘辩神情淡漠,站在于扶罗后面的右贤王去卑知道刘辩对于扶罗的回答不满意,思索片刻,起身说道:“陛下,臣也以为可行。”

    “哦。为什么?”

    “其一,经过雪狼湖、白山两次大战,陛下天威已经传遍草原,鲜卑人丧胆,不敢与陛下对阵。此时劝降,是给他们一条生路,是陛下的仁慈。他们只要没有失去理智,就不会拒绝这个唯一的活命机会。”

    刘辩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着去卑。他知道这个人。据说,历史上就是这个匈奴人抢走了蔡琰。致使蔡琰流落匈奴十二年。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注意去卑,但是去卑很低调,不怎么说话,既不像野蛮的狼。也不像温顺的羊。介于两者之间。今天他第一次在刘辩面前表达意见。刘辩却一下子发现这个匈奴人与众不同。

    “其二,鲜卑人本来也是各部并立,争斗不已。服从于檀石槐,只是因为檀石槐过人的才能。如今檀石槐已死,和连夺位自立,人心不服。几年前,鲜卑人就发生过一场内战,几乎所有的大部落都牵连其中,鲜卑人的不和可见一斑。”

    刘辩微微颌首,鲜卑人内乱的这件事,他也知道。不过,在这方面,他的见识比去卑更高明。不仅是鲜卑人如此,草原民族大部分如此,出现一个传奇英雄,他们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崛起,建立一个强大的草原帝国。等这个传奇英雄一死,强大的草原帝国又会在瞬间分崩离析。冒顿如此,檀石槐如此,以后的成吉思汗也是如此。

    “其三,阙居并不是和连的亲信,他是东部鲜卑的部落,原本从属于和连的兄长槐纵。槐纵死后,他才不得不屈从于和连。如今中部鲜卑残破,草原上只剩下东部鲜卑和西部鲜卑,实力相当,而西部鲜卑却是支持和连的。为了自己的利益,阙居不会再一次容忍和连和西部鲜卑凌驾于东部鲜卑之上,依附陛下,借陛下之威,与和连对抗,甚至取而代之,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刘辩笑了。果然是叫的狗不咬,咬的狗不叫。这个匈奴人平时不声不响,不代表他肚子里没货。这个三条意见说出来,简直和汉人谋士如出一辙啊。这哪里匈奴人,这简直就是一个熟读汉人史书的汉人啊。

    “右贤王的分析有理有据,言之有物。”刘辩面带微笑:“右贤王读过书?”

    去卑微微一怔,低头道:“陛下谬赞,臣草莽之人,不曾读书,只是喜欢听故事罢了。言语粗鄙,还请陛下海涵。”

    “喜欢听故事?”刘辩点点头:“这里面有不少我们汉人的故事吧?”

    去卑沉吟片刻,无奈的点了点头。“陛下灼见,臣虽然是匈奴人,却生于汉境,长于汉境,也曾去洛阳游历,的确听过不少汉人的故事。”他顿了顿,又道:“臣仰慕汉家文明,最希望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穿上华夏衣冠,作一个真正的汉臣。臣最喜欢听的便是当年曾经侍奉过孝武皇帝的休屠王子金日磾的故事。”

    刘辩笑了:“好好努力,你有仿效前贤的潜质。”

    “谢陛下。”去卑躬身一拜,出了一身冷汗。于扶罗等人却不知情,见刘辩允诺去卑像金日磾一样的前程,不由得露出羡慕的目光。

    和于扶罗等人商量之后,刘辩又找来徐晃等人商议。徐晃等人也觉得可行,值得试一试。如果能够逼降阙居,不仅可以兵不血刃的进驻弹汗山,达到北征的目的,还可以造成鲜卑人的东西对峙,对大汉肯定是有利的。

    刘辩随即让蔡琰写了一封诏书,派人送往弹汗山。

    ……

    刘辩出征的时候,身边没有带多少文臣,奉命出使的是一个武艺高强,长相却比较儒雅的近卫郎,名叫于鸿,字元鹄,是扶风人,读过书,言辞谈吐都不错,可惜家境一般,一直未能入仕。后来做了羽林郎,因为武艺好,家境清白,被选入近卫郎。

    当于鸿站在阙居面前的时候,阙居不由得眼前一亮,脱口赞了一声:“没想到汉家还有这样的好儿郎。”

    于鸿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大帅过奖。汉家俊杰辈出,像我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阙居咧了咧嘴:“如果真是如此,那汉家天子派你来弹汗山出使,岂不是太轻视我们了?”

    于鸿嘴角一挑:“大帅误会了,我不是出使,只是宣诏。出使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由饱学之士担任,我不敢当,只能宣诏。”

    阙居沉下了脸:“弹汗山是鲜卑王庭,不受汉家天子的诏书。你走吧,惹恼了我,休怪我砍你的首级。”

    于鸿不仅不慢,不为所动。“鲜卑神兽都成了陛下的坐骑,弹汗山成为陛下的猎场也是指日可待的事。大帅,你应该清楚,我军不攻弹汗山,并不是因为不可攻,而是不想攻。大战一起,必伤天和。我军进入草原以来,攻必胜,战必取。阙机败于雪狼湖,弥加败于白山,都是摧枯拉朽,速战速决。弹汗山,亦如是。陛下悲天悯人,已经将中部鲜卑屠戮一尽,流血千里,不愿意再对东部鲜卑施以霹雳手段,这才给诸位大人一个机会。”

    他扫了在座的鲜卑人一眼,脸上的笑容很灿烂,话说得却非常阴森。

    “如果诸位执迷不悟,还要对抗天威,那陛下也不会姑息养奸。一声令下,弹汗山化为齑粉,玉石俱焚,到时候后悔晚矣。不过,你们也不会寂寞,大雪一下,用不了一个冬天,中部鲜卑的诸位大帅很快就会步你们的后尘,至于西部鲜卑的诸位大帅,那就要看他们是不是识时务了。也许,有诸位的先鉴在前,他们会明智一些,不会一意孤行。”

    阙居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他听出了于鸿的言外之意。扫荡中部鲜卑,是为了立威,如果东部鲜卑还不识时务,那汉家天子也不在乎将东部鲜卑赶尽杀绝,给西部鲜卑一个榜样。中部鲜卑、东部鲜卑相继覆灭,西部鲜卑肯定会俯首称臣,到时候,汉家天子肯定会将草原交给西部鲜卑的那些人,说不定还会留着和连的小命,继续让他做鲜卑大王。

    如此一来,最后得便宜的还是和连一系,而槐纵一系则死得干干净净,沦为奴隶。如果和连或者西部鲜卑的那些人听到这个消息,也许会拍手称快,很可能出兵助阵,帮助汉人攻击东部鲜卑的各部。

    他们原本就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阙居的口气软了下来:“贵使能不能容我们商量商量?”

    “当然可以。陛下圣明,通情达理,从来不会把人逼到绝路上去。这点余地,总是要留的。”

    阙居苦笑。

    ……

    阙居与诸部大帅紧急商议之后,很快统一了意见。对于东部鲜卑的各部来说,为了和连和汉人拼命,不值得。于今之计,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实力最重要,向汉人投降,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和连本来就不应该做鲜卑大王,只是他勾结了柯最等人,用武力和阴谋夺取了王位,现在该让他吐出来了。

    阙居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他要派人去汉军大营,确认一下鲜卑人的神兽是不是真的向汉家天子臣服。第二,他希望汉家天子能够封槐纵的儿子槐头为鲜卑大王。槐纵是檀石槐的长子,是真正的鲜卑王位继承人,现在槐纵死了,王位应该传给他的儿子槐头,鲜卑人才会心服口服。

    阙居这么说,当然有他的私心。槐头适合继承鲜卑王位是不假,可是槐头还小,根本不足以担任这样的重任。如果汉家天子真的答应了,他阙居肯定会成为鲜卑王庭的重臣,东部鲜卑的各部落也会从中得到好处,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将鲜卑王庭控制在东部鲜卑手中,控制在他阙居的手中。

    于鸿对阙居的小算盘心知肚明,立即答应将阙居的要求回报给刘辩。(未完待续。。)

第228章 争势

    接到于鸿的回报,刘辩松了一口气。阙居愿意谈判,说明他已经心动了,接下来只是如何争取最大利益的问题,兵不血刃的进入弹汗山基本已成定论。

    但是他并没有掉以轻心。他很清楚,游牧民族只服于强者,不存在什么忠孝礼义。此刻的降,是因为他掌握了主动,分散了鲜卑人的兵力,并利用鲜卑人内部的矛盾挑起了阙居等人的野心,并不代表阙居等人就会心甘情愿的听他调遣。一旦阙居等人觉得他的实力不足,随时都有可能反戈一击,重新成为独立的力量,打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在很多时候,中原的有识之士不愿意接受外夷内附,只愿意羁縻,并非没有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而是力有不逮,为免自取其辱,只得保守一些,放弃一些眼前的利益。与之相反,很多人贪图草原民族的战斗力,希望用利益来换取他们的效忠,开始的时候也许会取得一些效果,并因此而得意洋洋,认为边境安宁,减少的军费远远超过付给草原民族的赏赐。可是当温顺的狗重新变成凶残的狼时,他们往往会毫无反抗能力,最后被咬得遍体鳞伤,甚至彻底灭亡。

    三国之后的五胡乱华,唐代中后期的五代十国,宋之后的金元,明以后的后金,都是这么成长起来的。与其说是草原民族强大,不如说是中原的政权堕落腐化,把国家安全寄希望于外族。

    刘辩不想做这样的傻瓜。就算不能对外族赶尽杀绝,他也不会将安全寄托在他们的身上。一个国家不可能靠雇佣兵来保卫,更不可能靠异族。否则,他们迟早会变成待宰的羔羊。

    要想让这些草原民族安份守已,就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有对他们太假以颜色。刘辩拒绝了蔡琰盛装接见鲜卑使者的建议,只是让徐晃、吕布二人随侍左右,于扶罗、去卑两个人陪同。除此之外,他没有做任何特意的安排。

    阙居的使者来了,自报家门。是东部鲜卑的宇文部落大人。名叫宇文伤。看到神情随意的刘辩,宇文伤沉下了脸,非常生气。

    去卑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时间虽然极短,却被刘辩看得一清二楚。

    “去卑。你有话说?”

    去卑一惊。连忙说道:“陛下。臣无话可说。”

    “哦?”刘辩不置可否,引而不发。

    去卑有些慌乱。刘辩这一声“哦”明显有些敷衍,并不相信他。可是他却不知道刘辩究竟在想什么。迟疑片刻,他沉声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宇文部原本是匈奴人。”

    “你们原本是匈奴人?”刘辩转向宇文伤。

    宇文伤看看去卑,眉头微蹙,点了点头:“他说得不错,我们原本是匈奴人……”

    话音未落,吕布忽然站了起来,脸一沉,厉声大喝:“髡头狗奴,敢在陛下面前大言不惭,连基本的规矩的都不懂,还敢来做见驾。阙居是不是瞎了眼,派你这么一个蠢物?”

    宇文伤一怔,看着眼前这个身高九尺的彪形大汉,心里有些发虚。可是他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身上的重任,要想将利益最大化,就不能弱了气势。因此,他才故意做出一副傲慢的样子,以示双方是平等的关系。没曾想刚一开口,吕布就火了,跳出来破口大骂。

    宇文伤强自镇静,故意冷笑一声道:“你又是何人,如此大声咆哮,恐怕也不合汉家制度吧。”

    “你不知道我是谁?”吕布更加恼怒,眼神已经有些不对。

    “奉先,看来你的名声也没有那么大嘛。”刘辩不失时机的煽风点火。

    一听这话,吕布更加生气。他低吼一声,真气运转全身,境界瞬间全开,一头两丈高的巨狼跃出体外,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宇文伤发出愤怒的咆哮。这头巨狼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大帐都无法让它站起身来,身材魁梧的宇文伤在它的面前就像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随时都有可能被它一口天下。

    即使是宇文伤做好了心理准备,突然看到一头如此巨大,如此凶恶的巨狼,还是吓得面无人色,再也无法保持镇静,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无知的髡头奴,现在知道我是谁了么?”吕布斜睨着宇文伤,满脸不屑,大有再说一句不认识老子,老子就活吞了你的感觉,威胁的意思就连傻子都看得出来。

    宇文伤不敢再装,连忙强笑道:“原来是拥有天狼命的人中吕布,果然是名不虚传。”

    “算你识相。”吕布抖了抖肩,收起了真气。巨狼消失不见,可是宇文伤等人却心有余悸,丝毫不敢大意。就连于扶罗、去卑都有些胆战心惊。吕布原本就是北疆第一高手,现在又破了境,护体真气现形,草原上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刘辩手下有吕布、徐晃这样的神级猛将,还有谁能拦住他横行大漠的脚步?

    宇文伤转过身,看着古井无波的徐晃:“这位……莫非就是拥有应龙命的徐公明将军?”

    徐晃微微一笑,欠身致意:“不敢当,在下正是大汉天子麾下横野中郎将徐晃。”

    宇文伤汗如雨下。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刘辩为什么没有摆出隆重的天子仪仗。拥有两名神级猛将的刘辩根本没将鲜卑人放在眼里,正如于鸿所说,不攻弹汗山,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以徐晃、吕布这样的猛将攻山,弹汗山根本守不住。

    宇文伤气势大堕,不敢再摆使者的派头,翻身拜倒在刘辩面前,按照汉人的礼节,大礼参拜。

    见宇文伤服软了。刘辩也适当的放缓了口气,聊了一些闲话,便切入正题。宇文伤将阙居的要求一一说来,最后特别指出,阙居派他来见驾,就是因为他曾经是匈奴人。匈奴人依附大汉之后,入居汉境,生活条件大有改善,鲜卑人对此非常羡慕,希望能和匈奴人一样内迁。对于东部鲜卑来说。当然是希望进入幽州东部诸郡。特别是辽东。辽东地广人稀,可以安置不少鲜卑部落。

    刘辩不置可否,阙居的胃口不小,不仅要做鲜卑王庭的摄政王。还想要辽东。辽东的汉人很少。让鲜卑人涌入辽东。用不了多久,辽东就会成为鲜卑人的天下。一旦鲜卑人有了异心,再想把他们赶出辽东。那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有功者赏,不服者诛。”刘辩淡淡的说道:“草原上苦寒,要想内迁诸郡,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辽东的土地有限,不可能雨露均施,必须有所选择。”

    宇文伤会意,随即提出了仿效匈奴人,组建精锐骑兵,随刘辩征伐的请求。

    大致的条件谈妥之后,宇文伤提出一个请求,想看一看鲜卑人的神兽。

    刘辩答应了他的要求,让人带他去看驳兽。宇文伤跟着近卫郎走到辎重营,看到和普通战马拴在一起的驳兽时,惊得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不仅是因为看到了传说中的神兽,更是因为刘辩居然如此对待鲜卑人的神兽,就和普通的战马拴在一起,连一个单独的营帐都没有。

    更让他觉得屈辱的是还有一头全身漆黑,唯有背上有一条白线的狐状小兽蹲在神兽的头上,捧着一枚坚果,啃得喀吱喀吱的响,而神兽也甘之如饴,似乎极为享受,不时的轻摇黑色的尾巴。反倒是看到他时,神兽不经意间露出了几分高傲的神态,仿佛是君王俯视自己的子民。

    宇文伤心如死灰,再无一丝斗志,向驳兽拜了两拜,赶回弹汗山,向阙居等人回报。

    听完宇文伤出使的经过,阙居思索了良久,最后抬起头,看着围坐在一旁的诸部大人,声音有些沙哑。

    “各位,你们有什么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木神部落的素利站了起来,还没说话,先长叹一声。

    这一声仿佛叹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既然神兽都甘心作汉家天子的座骑,那我们还坚持什么呢?檀石槐大王死了,鲜卑人的好运也走了,草原要换主人了。我们只能顺从天意,保全自己的性命。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附和声一片。

    阙居随即再次派宇文伤赶赴汉军大营,与刘辩洽谈最后的细节。经过几天紧张的谈判,双方达成协议。阙居等人奉槐头为首,向刘辩投降,并由各部落共出精锐骑兵五千,组成两个营,分别称为鲜卑左营,鲜卑右营,由宇文部落的宇文伤和木神部落的素利率领,随刘辩征伐。

    刘辩封槐头为鲜卑附义王,阙居为王相,从各部中选精骑五千,卫戍王庭,必要的时候由鲜卑附义王或者王相率领,随汉家天子征战。这一万五千精骑的家属可以优先迁入辽东,接受大汉官府的管辖和必要的赈济,同时担任应尽的义务。其他鲜卑人只能在靠近边塞的地方居住,不得进入现有的汉境,如果遇到大灾大难,朝廷会酌情给予赈济。

    一切妥当之后,刘辩登上了弹汗山。鲜卑附义王槐头,王相阙居等一众王庭的大臣赶到山下迎接。

    槐头只有十一岁,看到刘辩,他有些惴惴不安。他的两个弟弟跟在后面,同样战战兢兢。

    “附义王很害怕么?”刘辩笑笑:“是害怕朕,还是怕和连回来夺你的王位?”

    槐头不敢说话,把目光投向王相阙居。阙居轻轻的推了一下槐头,一起跪倒在地:“和连凶劣,一旦闻说臣等归义陛下,必然回兵报复。请陛下为臣等主持公道。”

    刘辩摇摇头:“不会的,和连活不了多久了,他这一辈子,也许都无法再见到弹汗山。”(未完待续。。)

第229章 柳暗花明

    弹汗山靠近汉境,又是王庭所在,人口也较其他地方多一些,是鲜卑人中为数不多的有固定人口定居的城市。虽然规模不能和汉境内地的大城相提并论,但比起边境的小县城却不遑多让。

    弹汗山王庭有两重城,普通人住在城外,草原民族习惯用帐篷,从汉地逃来的百姓却喜欢住房子,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东南和西北两部分。东南多院落,是汉人的聚居地。西北多帐篷,是鲜卑人的聚居地。

    城内便是王庭所在地,是鲜卑大王及其家属居住的地方,一起住在里面的还有鲜卑的高级头领,王庭重臣,当然也包括鲜卑大王的妻妾们。

    真正的内城却很简单,也不大,是一座汉家陵庙式的建筑,四面有高大的围墙,中间有一座享殿。

    站在享殿中间,看着中间供奉的塑像,刘辩仔细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这是谁。

    这是一个真人两倍大小的塑像,虽然穿的是汉家衣冠,但是造像风格却和大汉迥异。此人容貌俊美,面白无须,线条柔和,看起来既像一个英俊的少年,又像一个清纯的少女。一套汉家儒衫式的长袍,却紧小贴身,健美身形表露无遗。

    “这是什么神?”刘辩百思不得其解,回头问蔡琰道:“是男是女?”

    蔡琰也茫然不解:“看衣饰,似乎是汉家的道士,当然了,也可能是坤道。道门中人不分男女,都穿一样的服饰。区别只有于他们头顶的道冠。”蔡琰指着塑像头顶一根半圆形的头饰道:“道家尚圆尚缺,所以用一个半圆形的道冠来表明自己的身份。至于是乾道还是坤道,则只能从本人的面相来分辨。可是此人的面貌、身材非男非女,亦男亦女,臣妾实在是分辨不出来。”

    “而且,他穿的虽然是儒衫,可是太紧了,说是胡服也可以。”蔡琰摇了摇头:“由这种风格来判断,这尊塑像可能是西域的匠人所制,也许是一尊胡人的神也说不准。”

    见蔡琰也搞不清来历。刘辩只好让人找来了槐头等人。让他失望的是。槐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小时候倒是在弹汗山呆过一段时间,但那时候太小,而且也没什么机会进入神殿,并不清楚这尊神像是谁。

    阙居等人同样说不清楚。

    站在鲜卑人的神殿中。刘辩心情很低落。他在神殿里盘桓了很久。将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查看了一遍。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可惜,他最后还是失望了。除了这尊神像,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看着神像似笑非笑的脸。刘辩很失望。费尽心机,来到了弹汗山,走进了鲜卑人的王庭,最后却什么线索也没有。难道是老天不想让我找到龙文明的秘密,一定要我死于非命,然后再将历史转回到原来的轨迹上去?

    蔡琰劝道:“陛下,天色已晚,陛下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查看也不迟。”

    刘辩轻叹一声:“传令下去,朕今天要在这里休息,希望上苍垂怜,今天晚上能给朕一点启示。”

    ……

    夜深人静,刘辩独自盘腿坐在神殿中,托着头,打量着那尊带有异域风格的塑像。他已经再次将神殿搜索了一片,还是没能发现什么线索。时至子夜,看来上天是不会垂怜他了。

    “唉——”刘辩轻叹一声,失望的摇了摇头。

    “唉——”一声轻叹,在寂静的神殿中响起,仿佛在回应刘辩。

    刘辩一愣,下意识的坐了起来,竖起耳朵细细分辨。他的听力过人,那个轻叹声虽然微不可闻,在他的耳朵里却清晰可辨。让他不解的是,这个声音分明是来自这尊塑像。

    塑像会说话?即使见多了各种怪事,刘辩还是有些毛骨悚然。不过,他毕竟是有着良好心理素质的特勤人员,如今又手握重兵,身边至少有一百多近卫郎随时听候召唤,腰间还挂着能夺人意识的黑刀。就算真有妖魔鬼怪,他也有一战之力。

    刘辩慢慢的站了起来,绕着塑像走了一圈。

    什么动静也没有。

    难道只是我的回音?刘辩回到塑像正面,思索了片刻,又叹息了一声,然后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刘辩皱起了眉头,又拍了拍手。

    “啪啪。”清脆的拍手声在神殿里回响,又很快消失。刘辩听到了回音,但是回音却是来自四面的墙壁,而不是面前的塑像。

    刘辩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他准备放弃,承认是自己幻听的时候,他的耳边又想起一声叹息。

    这次,他听得真真切切,的确是面前的塑像发出来的。他走到塑像面前,侧着耳朵,细细倾听。塑像很高大,他即使是踮起脚尖,也只和塑像的胸腹相齐。于是,他很自然的将耳朵贴在了塑像的腹间。

    刚刚在塑像面前站定,他的眼神就眯了起来。他的手感觉到了一丝弱不可觉的凉风。如果不是他的六识异于常人,他根本觉察不到,站在塑像几尺以外,更不可能察觉。

    神殿四面有墙,只有北面开了一道门。可是现在门紧闭着,而且门外还有一堵高墙,就算是外面北风呼啸,殿里的烛火也不见摇晃一下,这缕风显然不是从门外吹进来的。

    那么,这缕风是从塑像体内吹出来的。

    刘辩伸出手,仔细感受着那缕风,费了大概一杯茶的时间,他才确定这缕风来自塑像的小腹之下,两腿之间。他愣住了,看着那个在衣衫下隐约可见的平坦小腹和修长的大腿,忽然明白了这尊塑像的性别。

    这是这一个女性神像。这缕风,就来自她的神秘部位。

    这是怎么个意思?虽然独自一人,刘辩还是有些尴尬。这也太龌龊了吧,居然将机关设在女性塑像的神秘部位。神是让人崇拜的,谁敢在拜神的时候去摸她的神秘部位。纣王这种奇葩毕竟是奇葩,敢于亵渎神明的人毕竟是少数,哪怕他不怎么相信这尊神明。

    “陛下……”身后传来貂蝉的声音。刘辩转过身,看着貂蝉,下意识的缩回了手:“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刚进来的,见陛下全神贯注的拜神,就没敢打扰陛下。”貂蝉红着脸,低下了头,声如蚊蚋。

    “啊……啊,朕刚刚有所发现。”刘辩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知道貂蝉肯定是误会了,连忙将她拉过来,握着她的手,伸到塑像的小腹之下。“你仔细感觉,是不是有风?”

    貂蝉什么也没感受到,却还是说道:“陛下说得没错,的确有风。”

    一看她那副娇羞的样子,刘辩就知道她在敷衍自己。凭他的敏锐感觉都要仔细体会,貂蝉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感受到。他正准备让她再试,貂蝉的胸口突然拱了两下,那头小兽探出头来,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下,“吱”的一声叫,从貂蝉的怀里钻了出来,顺着貂蝉前伸的手臂滑了下去,一闪就消失在塑像的两腿之间。

    刘辩愕然,貂蝉也愕然。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小兽又从塑像的两腿之间露出头来,吱吱的叫道,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显得非常兴奋。

    “这里面……有机关?!”刘辩和貂蝉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是,这里面的确有机关。”貂蝉脸色更红,吱吱唔唔的说道:“臣妾……臣妾刚才……”

    柳暗花明,绝处逢生,刘辩没心情计较貂蝉的请罪,连忙将手伸到了塑像的两腿之间,仔细的摸索起来。手刚伸进去,他就有所发现,摸到了一条窄窄的洞。来回摩挲了两下,刘辩不禁尴尬起来,老脸一红,讪讪的收回了手,默默的骂了一声:“这是什么神,这么下作?”

    貂蝉不解,也伸手过去摸了两下,一张俏脸随即红得像血一样。

    她是女人,当然比刘辩更清楚他们摸到的是什么东西。刘辩说这神下作,她深表赞同。将机关设在这个部位已经够匪夷所思了,居然还做得如此维妙维肖,更让人无法理解,说下作都不足以表达她的鄙视。

    “陛下,这……这鲜卑人野蛮不开化,果然拜的不是什么好神。”

    “可不是么……”刘辩附和了一句,刚准备再骂两句以示自己的清白,突然心头一动,伸手掩住了貂蝉的嘴:“等等,朕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貂蝉看着刘辩掩在她唇上的那只手,想到这只手刚刚在塑像的神秘部位摸过,顿时觉得有些恶心。她刚准备推开刘辩,却发现刘辩两眼放光,似乎有所发现,连忙停住了动作,轻声问道:“陛下,你明白了什么?”

    刘辩无声的笑了起来:“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貂蝉一头雾水:“什么……门?”

    刘辩抬起头,看着塑像低头俯视的脸,眼中笑意更盛。“蔡琰说得没错,这是一个女道士,这尊塑像体现的正是道门的精义。”(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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