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湳水之战(书友goukaia万点打赏加更)
须卜骨都侯很快就打探清楚,裴潜没有说谎,刘辩的确只有五千精骑,随行没有雁门军。他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看来老天不是要惩罚他,而是要送他一个机会。如果能一举击溃这个少年无知的大汉天子,逼着他承认他的单于之位,甚至得到大批的战利品,何愁人心不附。
到了那时候,谁还会想起于扶罗?
须卜骨都侯拒绝了大巫师的一再警告,下令部下备战。他甚至没有集结其他各郡的人马,只是将美稷单于庭的部众集结起来。这部分人是他的心腹,他当然要将这样的好机会留给自己人。等到他大功告成,其他各郡的部落头领自然会来依附,向他顶礼膜拜,俯首称臣。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须卜骨都侯率领一万步骑出发了,主动迎战。
……
刘辩背水列阵,在湳水注入大河的河曲地立下了中军将台。将台很简陋,是用刚刚砍下来的树搭起来的。辎重营的将士虽然没有徐晃的斧头帮强悍,但是斧头使得也不差,将台搭得又高又大,稳固结实,上面还特意留了几根枝叶,点缀其间,随风摆动,煞是好看。
刘辩登上了将台,看着在最前方下马列阵的徐晃,再看看左侧沿湳水列阵的皇甫郦,右侧沿河水列阵的张绣,满心欢喜。
看起来这是一个常见的步骑配合阵势,实际上在寻常中暗藏杀机。徐晃率领一千骑士下马步战。是为了让匈奴人觉得阵势单薄,诱使他们直冲中军,等匈奴人发现这一千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突破,双方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张绣统领的三千龙骑会给他们致命一击。
今天是龙骑的第一战,希望张绣能打出威风,打出气势。
刘辩在将台上坐好,看了一眼左侧的杜氏,又看了一眼右侧的蔡琰:“抚琴!”
“唯!”蔡琰抬起手,戴上玉制的指甲套。轻抚琴弦。奏响了《高山流水》。琴声丁咚,和身后的河水轻响应和,让人有一种出尘之感。刘辩在龙渊明悟之后,这曲琴的上半阙高山曲已经不再让他感到窒息。反而能给他一种宁静感。他心烦意躁的时候。经常让蔡琰给他弹这个曲子。
此刻,琴曲在蔡琰手下流淌开来,天地为之一空。伫立在面前的几千将士,几千匹战马,仿佛都渐渐离他远去,又仿佛慢慢晕化开来,变成不分彼此的一团,将刘辩包裹了进去,变成了他的一部分。
同呼吸,共命运。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到琴声,可是所有的将士都知道天子就在他们身后,而天子的身后就是大河,没有退路。如果他们不挡住匈奴人的冲锋,天子将无路可逃。
可是,他们并不紧张,也不兴奋,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战斗的开始。听着若有若无的琴声,有的人嘴角露出恬静的笑意。他们闭起了眼睛,享受着这大战前的宁静。
远处,有一骑冲出地平线,飞奔而来。马背上的骑士老远就挥舞着手中的彩旗,拦在阵前的将士一动不动,看着他从中间的夹道驰过,一直奔到中军台前。
“陛下,匈奴人共计骑七千余、步四千余,离我军二十里。”
刘辩一动不动,恍若未闻。卫观走到台边,大声说道:“赐酒,再探。”
“唯!”骑士并不下马,拨转马头,走到台边,曹丕已经备好了一杯酒,双手举过头顶,奉到骑士面前。骑士接过,一饮而尽,满面红光的大喝一声:“谢陛下赐酒!”策马而去。
时间不长,又一名骑士到中军台前汇报。
“陛下,匈奴人离我军十五里。”
卫观再次大声喝道:“赐酒,再探!”
骑士饮了酒,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策马而去。
斥候来得越来越急,他们一一向刘辩汇报了敌军的距离,然后领了赐酒,再次远行。小小的一杯酒,让他们感受到了天子对他们的重视,谁也不肯辜负这一片重视,斗志昂扬,准备斩首立功,将来也好向家人吹一吹,老子当年可是饮过天子的御酒的。
斥候是大军的耳目,消息的准确与否,及时与否,直接影响到大军的行动。没有好的斥候,就像是耳聋眼瞎的巨人,空有一身力气,却无法打中目标,最后只能成为其他人的猎物。刘辩从皇甫嵩那里了解了这个情况之后,就组建了一个精干的斥候营,尽可能的给予最好的待遇和装备,当然也会有最艰苦的训练。阵前赐酒,只是鼓舞士气的一个小动作而已,却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谁都想斩首立功,得到天子的赐酒。
随着匈奴人越来越近,迎来了最后一波高峰,当酒瓮里的酒见底,除了那些游弋在敌后的斥候之外,大部分的斥候都已经归队,准备战斗。
地平线处,匈奴人的大军露出了身影,大地开始震颤起来,无数的马蹄蹬踏出的声音滚滚而来,传入每一个人的身体,每一个人的心里。心脏的跳动快了起来,心液热了起来,步卒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骑士们安抚着战马,静静的等待着战斗的开始。
须卜骨都侯勒住了马缰,举目远眺。看清刘辩的阵势后,他不禁撇了撇嘴。
这个阵势不仅没有出奇之处,反而是个必死之阵。背水列阵,不是没有过先例,但那都是被逼到绝境,只能自断后路,决一死战。这种阵势固然可以防止将士们逃跑,却也有不可忽视的致命缺点。一旦被大军围困,这些没有退路的将士很容易投降,甚至倒戈一击,冲乱本阵。
看来这个年轻的大汉天子就算没疯,离疯也不远了。
须卜骨都侯挥手下令,四千骑出阵,分为两队,各自监视敌方大阵左右两翼的骑兵,他自领三千为中军,待机而动。四千步卒则做好破阵准备,既然敌方只有一千步卒,那他大可先击破步卒,直捣中军,然后将两侧的骑兵分隔开来,各自击破。
这样的阵势,这样的兵力对比,如果不能战胜,那我真应该受到上苍的惩罚了。
须卜骨都侯举起了手中的径路剑,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战鼓声响起,一千步卒举着弯刀和木盾,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前逼去。
弓箭手紧随其后,开始拉弓放箭。
“嗖——”一只羽箭离弦而去,飞越百步,直扑阵前的徐晃。徐晃闭着眼睛,低头沉思,一动不动,身边的一名亲卫举步上前,挥起手中的战斧,一斧将羽箭劈为两段,然后又退了回去,眼神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更多的羽箭飞至,天空为之一暗。
“举盾——”一个都尉厉声长啸。
“哗”的一声,站在前面的亲卫营将士举起了手中的小盾。他们原本都是骑士,带的是骑战用的小圆盾,防护面积没有步卒用的木盾大,但是他们互相掩护,前排的将士半蹲,将圆盾举在面前,后排的将士将圆盾架在他们上面,组成了一面盾墙,依然能起到较好的防护作用。
不过,这毕竟是权宜之计,引起了匈奴人的大声讪笑。大匈奴人看来,汉军既然都是骑兵,却偏偏要用步战,这分明是对自己的骑战水平没有信心,又苦于兵力不足,只得放弃骑战,采用汉人最擅长的阵地战。可是没有了长矛、巨盾,没有了强弓硬弩,他们的战力大打折扣,怎么可能取得胜利。
看到如此怯懦的对手,匈奴人放声大笑,排着松散的队型,争先恐后的冲了过去。
中军将台上,琴声一变,由稳重如山的高山变成了轻快欢畅的流水。刘辩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生动起来,嘴角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严整的大阵,忽然多了一分灵动,仿佛一头沉睡千年的巨兽睁开了眼睛,打量着不自量力的敌人。它的动作并不大,但浑身的气脉已经开始加速流动,心跳开始加速,将一股股新鲜的血液推向四肢百胲。
前阵,徐晃忽然睁开了眼睁,看着近在咫尺的匈奴人,看着盾牌后面那些兴奋而丑陋的面孔,他冷笑一声,从亲卫手中接过宣花战斧,一跃而起,厉声一声:“杀!”
声如巨浪,一跃十步,正当其冲的一个匈奴百夫长跑得正欢,突然觉得心脏被人猛地攥住了,气息为之一窒,仿佛被人迎面击了一拳,眼冒金星。没等他明白过来,徐晃挥舞大斧杀到了他的面前,宣花战斧呼啸而来。
“嚓!”一声脆响,盾破。
“扑!”一声闷响,盔裂,头破。
百夫长瞪圆了眼睛,浑身的力气迅速流逝,他两腿一软,跪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徐晃从他眼前一掠而过。他也知道这是一位汉人的高级将领,首领非常值钱,却没有一丝力气抬起手臂。
一柄雪亮的战斧从他眼前掠过,斩下了他的头颅。
以徐晃为锋,一百名手持战斧的亲卫狂呼杀进,所向披靡。
在他们的身后,四百名同伴向两侧展开,如雄鹰展翅,卷向匈奴人的大阵。欢呼而来的匈奴人像是一道潮水,忽然撞上了坚固的堤坝,溅起漫天血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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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应龙现身
战斧营推锋直进,如汤泼雪。
战斧重于常用的刀剑,本是专破重甲阵或骑兵阵的利器,一旦挥舞开来,仅其沉重的力道就足以敲瘪敌人的头盔,砸碎他们的头骨,何况还有锋利的斧刃,匈奴人的皮盾、皮甲在锋利的战斧面前根本没有任何防护作用,不是被砍裂,就是被砸碎。匈奴人手中的弯刀一碰到战斧就被磕飞,无力抵抗。
这是战斧营第一次上阵。作为天子特许的战斧营,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以战斧为武器的亲卫营,作为一步踏上了通道坦途的徐晃的亲卫营,这些从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无不身强体壮,武艺精湛,经过几个月的强化训练,沉重的战斧在他们手中轻若毫毛,挥洒如意。
以重击轻,以强击弱,这种感觉太好了。
战斧营的将士们杀得畅快淋漓,大呼痛快,他们互相掩护,交替杀进,杀得匈奴人节节败退。
他们是一群猛兽,而拥有应龙命的徐晃无疑就是他们最锋利的牙齿,是他们的领袖。徐晃的位置,就是他们前进的方向。
徐晃手持宣花战斧,左劈右砍,面前无一回之将。战斧落处,无论是盾、是盔,皆一斧辟开,不管是刀是戟,皆一斧两断,被他砍中的人更无幸免之理,无一例外的当场倒毙,不乏被他砍个正着,开膛破肚,砍成两爿的,就算只是被他的斧尖擦到,也会断臂折腿。
他就是一个杀神。虽然匈奴人将他团团围住,乱砍乱杀,却无人能近他的身,能破他斧影。
宣花战斧舞得并不密不透风,却着着犀利,每一次挥出,必有一人毙命。
他身边的那些亲卫没有他那样强悍的力气,也没有他那样雄浑的真气,但是他们互相配合,牢牢的护住了徐晃的两翼。将任何企图绕到徐晃背后的敌人一一斩杀。
五百战斧营如同一只俯冲的雄鹰。一下子打断了匈奴人冲锋的势头,反而杀得他们站不稳脚跟,连连后退。前面的匈奴人遭到迎头痛击,后面的匈奴人还在继续杀进。前仆后继。兴高采烈的向前冲。一直到他们看见纷飞起落的斧影。
匈奴人傻眼了,士气一落千丈,面对凶悍的战斧营。面对杀神一般的徐晃,他们的勇气不翼而飞,纷纷转头逃跑。当后面的同伴挡住他们去落的时候,他们一边疯狂的嚎叫着,一边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乱砍乱杀。
匈奴人阵势大乱,连负责指挥的千夫长也傻了,看着迅速接近的徐晃,他根本没有上前接战的勇气。虽然他也是一个勇士,也曾经经历过无数凶险的战役,与那些战役比起来,眼前这些敌人的数量简直不值一提,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强大的对手。
那不是一个人,那是一头猛兽。
那不是一群人,那是一群猛兽。
千夫长惊慌失措,一边下令吹号求援,一边拨转马前,准备撤退。
号角声刚刚想了一声,三四柄斧头打着滚,凌空飞至,一柄斧头砸落了号角,一柄斧头敲碎了号角兵的头颅,一柄斧头砍在了将旗上,将旗喀嚓一声,折为两段,轰然坠落。
徐晃仰头长啸,一道若有若无的真气笼罩了全身,宣花战斧震颤起来,仿佛振翅欲飞,斧刃处吐出一尺多长的真气,徐晃整个人仿佛大了一圈,气势逼迫得他面前的匈奴人不敢直视,纷纷后退。
马背上的千夫长目瞪口呆,失魂落魄。
这是……怎么个意思?这人莫非不是人,是战神转世?
没等他明白过来,徐晃连进十步,一斧劈下。
连人带马,一斧劈为两半。被砍为两截的战马摔倒在地,挣扎着,长嘶着,热哄哄的内脏流敞了一地,腥臭味扑鼻,令人欲呕。
千夫人的左眼第一次看到了右眼。
目睹这一幕,旁边的匈奴人愣了片刻,再也没有反击的勇气,他们凄声尖叫着,呼天喊地的转头就跑。
听到他们的哭喊声,更多的匈奴人开始慌乱起来,他们向中军看去,没有看到将旗,也没有看到千夫长的身影。他们吹起号角询问,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能听到的只有同伴充满了恐惧的哭喊声。他们犹豫了,慌乱了,片刻之后,他们也跟着开始崩溃,开始逃跑。
仅仅是一顿饭的功夫,徐晃就击退了匈奴人的第一次冲锋,在阵前留下了三百四具尸体。
徐商砍下了千夫长的首级,用他自己的旗枪挑起,竖立在阵前。
刘辩笑了笑,挥手道:“击鼓,为徐晃助威。”
“唯!”杜氏起身,手持鼓桴,走到战鼓声,敲响了战鼓。她敲的正是蔡琰在砥柱悟出的鼓曲,伴奏的是六十四个近卫郎,这些近卫郎除了自己的武器,还要各带一个小鼓。此刻随着杜氏击起小鼓,虽然没有大鼓的雄浑,却自有一番气势。
汉军将士欢呼如潮。
徐晃听到鼓声,转过身,向刘辩的中军台方向抚胸致意,五百战斧营也一起转身肃立,抚胸致意。
一曲鼓未听完,徐晃忽然全身一振,他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仰天长啸,啸声中,护体真气蓬勃而出,化作一头两丈高的应龙,那些婉约可见的应龙昂首作龙吟状,展开三丈大小的双翼,轻轻拂动,卷起一阵罡风,十丈以内风尘激荡。
汉军将士愣了一下,随即异口同声的山呼万岁。徐晃临阵再破一境,护体真气接近实形,这是多么难得的场景啊。
刘辨也笑了:“嘿嘿,吕布有对手了。徐晃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么快又破了一境。”
“应龙命可不是一般的命格,尊贵得很呢。”蔡琰和杜氏笑盈盈的向刘辩躬身施礼:“恭贺陛下,又得一员绝世猛将。”
须卜骨都侯也看到了这一幕,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原本他还非常气愤,恨那个千夫人指挥不力,一千人没能突破徐晃的阻击,反而被杀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现在他知道了,不是千夫长不努力,而是他运气不好,居然遇到了这种神级猛将。
这样的猛将,须卜骨都侯自己都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说过。此刻亲眼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不仅没有一点幸运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倒霉到了极点。如果知道刘辩手下有这样的猛将,他可能就不会这么草率的率领万余步骑来与刘辩交战了。
可是现在,他却不能后退,否则,他不仅在刘辩面前弱了声势,而且会被所有的匈奴人看扁。
无敌猛将虽然难得,却也不是不死之躯,只是代价大一点罢了。伤亡大,当然会让他心疼,可是如果就此退去,他疼的就不止是心,而是命了。
须卜骨都侯一面下令剩下的三千步卒全部压上,同时命令中军上前压阵,敢后退者,杀无赦,同时派人请来了随军的大巫师。
“大巫,我知道你一直反对我,可是现在情况紧急,如果不能击杀这位汉将,我们可能会全军覆没,美稷,也不再是匈奴人的家园。我希望你能帮我做法,挡住汉人的攻击。只要挽回这个败局,我愿意让出单于位,接受任何惩罚。”
看着面目狰狞的须卜骨都侯,大巫师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请大单于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大巫师佝偻着身子,向远处的黄河走去。他走得并不快,但是每走一步,他的腰就直一分,走出百余步,他已经挺直了腰杆,仿佛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他走得依然不快,但是脚步却越来越坚定,越来越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在要土地上踏出一个坑一样。
须卜骨都侯看在眼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大巫师没有骗他,他将全力以赴,助他压制徐晃。
“准备攻击——”须卜骨都侯怒吼。
“呜——”号角声响起,在战场上空回荡。
大巫师走到了黄河边,十几个仆从和奴隶正在那里等候,已经备好了法器。大巫师站在那里,脱掉了身上的长袍,换上了一件用羽毛织成了法衣,举起手中的法杖,发出尖厉的祈祷。
“高飞的鹰神啊,请可怜可怜你的子民,阻止那头恶龙吧,我们将献给你最好的牺牲——”
大巫师的吟唱声中,一名武士将一个年青的奴隶拽到河边,一刀砍下了他的首级。鲜血泉涌,染红了河水。原本清澈平静的的黄河水忽起波澜,拍打着岸边。天空高处,有一个看不见的气旋慢慢形成,渐渐的在所有人眼中露出了形状。虽然有些模糊,却大致能看出那是一只鹰。
一只奇大无比的鹰!
这只鹰展开双翅,在战场上空盘旋,它悠然自得,仿佛是君王在巡视自己的疆土,面前的所有人都不过是它的臣民。它看了徐晃一眼,缓缓飞过战场上空,从大巫师的上空缓缓滑过,被染红的河水仿佛受到了一个看不见的力的控制,冲天而起。
徐晃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暴涨的身形猛的收缩,但是徐晃没有屈服,他深吸一口气,境界全开,应龙再次展开双翅,昂首长啸,徐晃举起手中的宣花战斧,厉声怒吼:
“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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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小巫见大巫
看到巨大无比的鹰神显形,展开的双翅几乎遮住了整个战场,徐晃护体真气所化的应龙在巨鹰的映衬下仿佛一只挡车的螳螂,匈奴人低落的士气重新振作起来,三千步卒排着松散的队伍,再次向徐晃杀去。
徐晃举斧长啸,天空忽然响起一阵清唳,那只云气所化的鹰俯冲下来,向徐晃扑去。
突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徐晃被困在其中,几乎睁不开眼睛。身边的风中仿佛有无数双手,有的抱着他的手臂,让他举不起战斧;有的抱着他的腿,让他迈不开步;有的则捂着他的眼前,让他眼前一片迷茫;有的则捂住他的耳朵,让他听不清楚。无数的石子、土块敲打着他的头盔、战甲,丁当作响,无数的乱草枯枝缠绕着他的战斧,让他无法挥动。
应龙嘶吼着,扑打着双翼,却无法挣脱,这股强风不仅不能让它振翅高飞,反而死死的将它压在地上。
徐晃一动不动,他深吸一口气,静静的等待着,耐心的等待着,宛若一块磐石。
在别人的眼中,徐晃就像石化了一般,面对着迅速接受的匈奴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须卜骨都侯大喜过望。他只希望大巫师能帮他度过难关,没想到大巫师居然召来了大鹰神,将徐晃牢牢的困住。这样一来,徐晃身边的那一千人还怎么对付三倍的匈奴人?
徐晃死了,刘辩的中军触手可及。
须卜骨都侯再次发出命令。一旦两侧的汉骑有出动的迹象,立刻发起攻击,务必缠住他们,不让他们救援刘辩的中军。
杀死徐晃,杀死刘辩,我就是天命所归的大单于。
须卜骨都侯兴奋莫名。
汉军鸦雀无声,他们虽然没有慌乱,却也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匈奴人的大巫师也有两下子啊,虽然不能像戏志才那样移山倒海,却也能呼风唤雨。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突然间就狂风大作,而且这阵风又偏偏围着刚刚大展神威的徐晃转,将徐晃困在其中,这显然是专门针对徐晃的。
不过。这些汉军将士大多在刘辩身边多时。有一大部分人参加过龙渊之战。戏志才都不是天子的对手。这等胡人巫师又算得他什么。因此,他们虽然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期待着天子再次显现神勇,大败敌军。
“这匈奴人的巫师还有点道行。”刘辩笑了笑,起身走下中军台,来到河边。
这里是湳水和黄河交汇的地方,既是湳水边,又是黄河边。一边是清澈的黄河,一边是清澈的湳水。黄河像是粗壮的主动脉,湳水就像是纤细的血管。
黑刀在鞘中低吟。
刘辩拔刀,刺入水中,闭上了眼睛。
一声欢呼从黑刀上传来,直入刘辩心底深处。
刹那间,黄河水沿着黑刀,灌入他的意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不论是远处的风,还是水底的鱼,都在他的意识之中。不论是最远处的匈奴人,还是他身边的卫观,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个正在黄河边施法的大巫师当然也不例外。
刘辩嘴角含笑,意念涌入大河,溯水而上。
大巫师正在做法,随着他的咒语,已经有五个奴隶倒在了血泊之中,鲜血汩汩而流,流入河水,却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生灵吸走了一番,只剩下那些奴隶的无头尸体在地上抽搐。
大巫师的脸变得非常年青,原本褶皱的皮肤现在变得光滑如蛋白,黯褐色的老人斑也消失了,甚至原本花白的头发都变得漆黑,他双目紧闭,嘴唇急速的颤动声,一句句含糊不清的咒语从他的唇间迸出,又消失在空气中。
远处,那团风越来越紧,越来越急。
匈奴人越来越近,而徐晃却依然动弹不得。
手持战斧的亲卫们也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眼睛,极力想看清敌人的方向。
匈奴人却没受什么影响,他们所到之处,风似乎都会避开他们,丝毫不干扰他们的行动。
双方相距十步,匈奴人兴奋的狂笑已经清晰可辨,徐晃却依然挣脱不了狂风的缠绕。
须卜骨都侯咧开嘴,笑了。
就在此时,急速念咒的大巫师忽然睁开了眼睛,恐惧的看着河水,仿佛河水中潜藏着一个可怕的生物。
他身边的仆从们也吓呆了,手中血淋淋的刀落在地上,扎破了他们自己的脚背,他们却浑若不觉觉。
因为他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河水沸腾起来,珠玉飞溅,在阳光下晶莹可爱。紧接着,一条鱼跃出了水面,在空中扭动着身体,甩出一串水珠。水珠落在大巫师的脸上,就像弹珠一样,打得大巫师面皮生疼。
大巫师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
又是一条鱼跃出水面,尾巴一扭,甩在大巫师的脸颊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仿佛是一个耳光。
大巫师被打得头一偏,白晳光滑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迅速变成了一个鱼尾状的红印。大巫师唉呀叫了一声,伸手去捂,眼前一花,又一条鱼高高跃起,在他那一侧的脸颊上抽了一记。
“啪!”
“啪!”
无数条鱼跃出水面,向大巫师发起了进攻,“啪啪”的脆响声不绝,大巫师也不知道挨了多少记鱼尾耳光,打得他面皮火辣辣的,再也顾不上念咒语。
与此同时,他觉得仿佛有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脑海,随意的翻捡着,就像在翻一本书。
大巫师痛苦的叫出声来:“啊——”
听到大巫师的叫喊声,仆从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扑上来,想将大巫师拖回岸边。没等他们碰到大巫师,更多的鱼从水里跃出,甩动着尾巴,像无数只手,抽打在仆从们的脸上。仆从们被打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再也顾不上大巫师,只知道捂着脸,四处奔逃。有的人慌不择路,跑向河中央,被河水吞没,挣扎着,很快就消失在河水中。
原本严谨肃穆的法坛一片混乱,大巫师和仆从们在水里翻滚哭喊,躲避着鱼群的抽打,狼狈不堪。在哭喊声中,大巫师的脸皮迅速的变暗,变皱,头发由黑变灰,由灰变白,在鱼群的撕扯下,一缕缕的脱落,鲜血沁入河水中,随波沉浮。在一片混乱中,大巫师落入河水中,不见了踪影。
战场上,风云突变,围绕着徐晃的狂风突然散去,倒卷向匈奴人。疾奔而来的匈奴人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吹迷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大风从他们身边呼啸而去,刮得他们站不稳脚跟,不少人摔倒在地,武器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只知道捂着眼睛,发出痛苦的喊叫。
大风刮向须卜骨都侯,越刮越烈,越刮越响,扯得匈奴人坐不稳马背,睁不开眼睛。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飞沙走石,耳边什么也听不到,只有呼啸的风声。
须卜骨都侯大惊失色,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的狼头大纛“喀嚓”一声,从中折断,沉重的大纛被风卷起,漫天飞舞,掌旗兵的手中只剩下了半截旗杆。
没有了狂风的撕扯,徐晃睁开了眼睛,怒吼一声:“杀——”手起斧落,将面前一个正在揉眼睛的匈奴百夫长劈为两半。
五百战斧营应声大喝:“杀——”举起战斧,大踏步前进。匈奴人都被吹得五迷三道,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们也不用结阵了,随意杀戮,直冲匈奴人的中军。他们知道,那里有匈奴人的单于。
两侧的皇甫郦和张绣看了,急忙敲响战鼓,摇动战旗,向中军方向请示是否出击。张绣最着急,原本这是龙骑的第一战,现在却被徐晃的斧头帮抢了风头,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中军代替刘辩指挥的荀攸欣喜若狂,听到皇甫郦、张绣的请示,他顾不上请示刘辩——刘辩正在和大巫师斗法,没空理这事——立刻下令击鼓,命令全军出击。
听到出击的命令,张绣迫不及待的猛踢战马,霸王枪直指蓝天:“龙骑,出击——”
“出击——”三千龙骑将士猛踢战马,开始加速,开始飞奔,沿着黄河边,直插匈奴人的左翼。
匈奴人两翼的骑兵同样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可是他们久经沙场,从大地的震动,他们知道敌人开始冲锋了。他们心急如焚,骑兵冲锋需要距离,需要时间,哪怕是再骁勇的骑士,如果没有足够的速度,也可能被一个无名小卒挑落马下。现在,敌人抢在他们前面冲锋了,而他们却连眼睛都睁不开,战马也被风吹得狂躁不安,根本不听命令,哪里还有加速的可能。
几乎每一个匈奴人的心中都涌过一阵哀叹。须卜骨都侯得罪了真龙,惹来了杀身之祸,连我们匈奴人的鹰神都不帮助我们了。这一次,死定了。
须卜骨都侯的心情一样灰暗,他一边扯开拍打他面颊的战旗,一边愤怒的咒骂着。这肯定是大巫师在害他,大巫师一直就是羌渠单于的人,为了替羌渠报仇,大巫师做了叛徒,帮汉人来对付他。
没等他骂完,一只金光灿灿的金狼头从天而降,砸在他的头上。
咒骂声嘎然而止,须卜骨都侯脑浆迸溅,当场身亡。
。(未完待续。。)
第179章 恩威并施
美稷。
须卜骨都侯一战败北,而且被象征狼神的金狼头砸死,极大的震颤了匈奴人。匈奴人敬畏天命,比汉人还要虔诚,在天命面前,他们毫无抵抗力,不像汉人拿天命说事,实际上并不怎么相信。
孔夫子一边说“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一边又说“敬鬼神而远之”。就是说承认天命的存在,但是不去探究,因为天命遥远,对人事没什么影响。到了汉代,董仲舒讲天人合一,也不过是用天命来吓唬人,用灾异来警告天子罢了。开始的时候,一有灾异,天子就要降诏自责,到了后来,干脆用罢免三公来代替,十足的形式主义。
匈奴人则不同,对于天命,他们要虔诚得多。当年苏武不死,就是因为他卧雪吞毡,匈奴人认为他有天让他不死,后来善待他。李广利临死前诅咒匈奴人,匈奴大灾,只得为他起祠祭祀。
如今,枉杀羌渠,抗拒大汉征调诏书的须卜骨都侯以优势兵力一战而亡,大巫师召唤鹰神助阵,结果反受其害,匈奴人惊慌不已,再也没有人敢和刘辩对抗。湳水之战后,留守单于庭的匈奴贵族赶到湳水,向刘辩叩首请罪,恭恭敬敬的将他请到了美稷。
刘辩有点累。每次灵魂出窍,神游体外,他都会感到极端的疲惫。龙渊一战,他甚至昏迷了几天才醒过来,把朝臣们吓得不轻。这一次,他虽然没有晕过去。却也感到说不出的疲倦。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可惜,美稷的形势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必须强撑着训话,一方面安抚这些匈奴贵族,一方面还要安排赏赐,鼓舞士气,又不能让将士们胡作非为,激起匈奴人的反抗。
“美稷,是我大汉的土地。是列代先帝可怜尔等。暂时让尔等在此居住。你们出兵助我征伐,是你们应尽的义务。”刘辩威严的目光扫过那些匈奴贵族,不禁暗自感叹一声。这些匈奴人已经不再是那些逐水草而居,耐苦寒。能久战的草原民族了。看他们衣锦佩玉。行动迟缓,和洛阳的贵族有什么区别?大汉每年一亿九千万的赐币,大概都被他们用来购买汉地的奢侈品。没有几个钱会落到普通部众的身上。让他们入住汉地,对匈奴这个曾经强悍的民族来讲,并不完全是好事。
“你们如果不想出兵助阵,甚至想与我大汉为敌,这都没关系,你们有选择的自由。”刘辩动了动,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不过,朕也有选择将你们赶出长城,或者赶尽杀绝的自由。”
“陛下开恩!”匈奴人冷汗淋漓,拜倒在地,苦苦哀求。现在再回到长城以外,他们只会被鲜卑人吞并,对普通部众来说区别不大,不过是换一个头领,继续过日子,对于他们这些贵族来说,却意味着所有的荣华富贵都将烟消云散。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对任何人都成立。
“羌渠是朝廷认可的单于,于扶罗是他的儿子,也是名正言顺的单于,你们杀死羌渠,赶走于扶罗,就是与朝廷对抗,就是造反。”刘辩声音不大,却透着阴森森的杀气。“如今,首恶已诛,尔等附从者,死罪可免,却也不能如此放过,否则,将来朕还怎么统领万邦?”
“陛下所言甚是,臣等领罪,臣等领罪。”匈奴贵族们如释重负,“臣等恭领陛下降罪。”
刘辩摆了摆手,放缓了口气:“朕也知道,你们也有你们的难处。朕身为天子,当体恤下情,不为已过。这样吧,你们各自献出家产的一半,闭门思过三个月,朕就饶了你们这一回。”
不等匈奴人说话,刘辩坐直了身子,盯着那几个须卜骨都侯的死忠:“有些人却是非杀不可的。你,你,你……”他一连点了几个人,挥了挥手:“拖出去砍了,所有的家产没收,部众、妻女没为官奴婢。”
那几个匈奴人大惊,刚要跳起来反抗,几个近卫郎走了过来,一脚踹倒,倒拖出去,手起刀落,砍下了他们的首级,献在刘辩的面前。
刘辩瞥了一眼,神情淡然的摆了摆手:“做成酒器,以儆效尤。”
匈奴贵族们大惊失色,本想和刘辩讨价还价一番的,也都被吓了回去,老老实实的答应献出一半家产,以保全自己的地位。只要地位在,家产以后还可以慢慢的积累。命要是没了,或者地位没了,他们就会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他们虽然没读过书,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恩威并施之下,刘辩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匈奴人的内乱,下令将这些人缴纳上来的财物一分为三,一一分犒赏将士,一分赐给普通的匈奴民众,一分留作备用。他下令传檄并州,通知于扶罗回美稷就任单于之位,在此之前,他在贵族中挑了一个老成人暂时代领单于之位。
一切安排妥当,刘辩斥退匈奴人,回到内帐,坐在软绵绵的锦榻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过,他还不能休息,徐晃等人还等着安排任务。
“让他们进来吧。”
“唯。”杜氏应了一声,出帐招呼,时间不长,荀攸、徐晃等人依次而入,向刘辩躬身施礼:“臣等拜见陛下。”
“将所有的战马、骆驼都收好,将来要急行军,这些牲畜少不了。”刘辩看着皇甫郦、徐晃、张绣三人,“其实,有匈奴人里面挑一些老实能吃苦的奴隶带上,善待他们,以后随军放牧,需要由他们来负责。”
“唯!”皇甫郦三人大声应喏。
“另外,多挑一些健壮的匈奴女人带上,她们不比普通男人差,做事还细心,还能解决将士们的思乡之苦。”刘辩又关照道:“但是,你们不能把她们当奴隶看,残暴只能一时奏效,要想征服天下,我们还要学会收拢人心。我们固然不能被匈奴人当成两脚羊,也不能把匈奴人当成两脚羊。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平等的对等他们,才能得到他们的真心认可。”
“陛下所言甚是。”荀攸说道:“要想横行大漠,与鲜卑人征战,匈奴人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皇甫郦三人躬身领命,转身出帐。
“公达,把那个叫金国的大巫师带进来。”刘辩一边说着,一边让卞氏给他拧了个热手巾,擦了擦脸,让有些疲惫的脸看起来精神一些。过了一会儿,大巫师金国被带了进来,看了刘辩一眼,弓着腰,默默的站在帐中。
大巫师金国被鱼群打落河中,随波逐流,一直飘到刘辩面前,才被近卫郎们捞上岸。上岸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一肚子水,昏迷不醒,脸皮皱成了老橘子,原本花白的头发也全白了,又被鱼群撕咬掉不少,头皮像秃子,血迹斑斑,精神萎靡。
“匈奴人不是信奉龙神么,为什么你却是召唤鹰神?”
金国花白的眉头皱了一下,迟疑了半晌才道:“我们信奉龙神,但是龙神是不可召唤的,最高明的巫师也只能召唤狼神、鹰神。”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站在黄河边作法?”
“我们虽然不能召唤龙神,却需要借助龙神的力量才能召唤鹰神。”金国躬着身子:“没有龙神,我们就没有法力,正如没有水,就没有生命一样。”
刘辩若有所思:“那么,你念的咒语就是召唤鹰神的咒语?”
金国沉默不语。他想起了遇袭时的诡异情形,眼角不由得抽了抽。他之前没有和刘辩接触过,两人虽然都在黄河边,但是他在上游足足有五百步,刘辩怎么可能听到他念咒语?
刘辩笑了笑,张口念出了一串音符,他不知道这些音符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这就是金国当时念的咒语。他刚念了两句,金国就惊愕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刘辩。
“你……你怎么会这个咒语?”
“如果你告诉你,那些鱼都是听从我的命令前去袭击你的,你相信吗?”
金国目瞪口呆,身体颤抖起来,慢慢的跪倒在地,匍匐而前,膝前到刘辩面前,抱着刘辩的脚,亲吻着他的战靴:“至高无上的龙神啊,金国愿意做你的仆人。”
刘辩笑笑:“既然你愿意做我的仆人,那就先将你们匈奴人的法术讲给我听听吧。”
“主人,我愿意,我愿意。”金国老泪纵横,须发飞舞。
刘辩看看荀攸:“公达,你也听一听,让蔡琰来做记录。”
荀攸大喜,连忙答应。
……
长安,张辽走进了官廨,脱下了盔甲,四处看了看,扶剑走进后院。
两个执戟的亲卫向他躬身行礼,打开门,让他进去,随即又拉上了门。
张辽缓步走到一间小屋前,敲响了木门。
“文远啊,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紧接着,牙吱呀一声开了,贾诩打了个哈欠,笑道:“希望你有重要的进展,要不然,打搅了我的清梦,我可不能饶你。”
张辽笑笑:“文和先生,我安排在城西长柳亭的眼线看到了密信,是送给韩遂的。”
贾诩眉毛一挑,淡淡一笑:“果然。”
。(未完待续。。)
第180章 神鹰咒
“先生,如果韩遂、马腾来攻,我必然要赶往陇山对敌,先生留在长安,这安全……”
“不妨,只你韩遂、马腾进不了陇山,我就安然无恙。”贾诩不紧不慢的捻着胡须:“这些读书人,没有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的。到时候,我会让郭泰调些人给我,你就安心守陇山,和韩遂、马腾较量一番吧。”
他看了张辽一眼,突然笑了:“我听说,马腾的长子马超虽然年轻,却已经勇冠三军,除了他之外,马腾身边还有一个叫庞德的,也是难得的猛将,韩遂的麾下还有一个叫阎行的年轻人,武艺不在马超之下。文远,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呢。”
张辽笑了笑:“先生,可有什么妙计助我?”
贾诩沉吟片刻:“攻心为上。破敌若解牛,以无厚入有间,则无往不利。兵易合,心难合。韩遂西州名士,自视甚高,马腾虽然自称出自扶风马氏,却没落已久,他们两人是不可能成为真朋友的。”
张辽心领神会,躬身致谢:“多谢先生教诲。”
“文远,好好打,陛下对你期望甚深,不亚于徐晃。”贾诩拍拍张辽的肩膀:“你这头青貔前途远大,现在还远远没有到你大放光芒的时候。戒骄戒躁,你的将来会让你自己大吃一惊。”
张辽笑笑:“那也得文和先生多多指点才行。”
……
金城,一幢宽大的宅院内。
韩遂居中而坐。马腾坐在左手段,摩挲着胡须。他身材高大,即使坐着也像一座铁塔,威风凛凛,让人不敢小视。马超坐在他的身边,眉清目秀,神清气朗,两眼炯炯有神,精光四射。
坐在马腾对面的王国皱着眉,一副深谋远虑的模样。他保持这种表情已经很久了。马超看在眼里。颇有些不屑。不自觉的撇了撇嘴。马腾虽然没看他,却似乎知道在他想什么,轻咳了一声。
韩遂转过头,打量了马超一眼:“听说孟起悟了。是什么命格啊?”
“是飞廉。”马超应声答道。眉毛一挑:“文约叔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有这样的命格吗?”
韩遂笑了笑:“没有。”他顿了顿,又道:“说起来也怪,我虽然早就听说过有命格之回事。却一直没有听说过谁悟了天命,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悟命格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竟有泉涌之势。元之先生,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国叹了一口气:“边乱思良将,危难见忠臣,英雄辈出的时代,向来就是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时代,哪里会是什么好事。如今天子昏庸,朝纲大乱,明悟命格的人却如雨后春笋,这不就是天大下乱的标志么。”
“照先生这么说,遍地庸才才是天下太平了?”马超反唇相讥:“先生虽然没有明悟,却闻名凉州,恐怕也是凉州兵祸不结的标志吧。”
“竖子,敢对元之先生无礼?”马腾大怒,抬手就是一耳光:“滚出去!”
马超满面通红,起身就走。马腾怒不可遏,起身就要追上去,韩遂叫住了他:“寿成,和孩子治什么气,坐下,坐下!”
马腾坐了回来,尴尬的笑了两声:“元之先生,腾教子无方,还请见谅。”
王国笑笑:“这也怪不得寿成,你忙于军务,疏于教导,也是情有可原。要怪只能怪你的妻子出身寒微了些,不知孟母三迁之义。”
马腾的脸顿时阴了下来。王国这句话太歹毒了,不仅指责他有意揽权,而且取笑他的妻子身份低,不识礼仪。他一向以扶风马家自居,奈何家贫,无力娶世家豪强之女为妻,只能娶一个寒门女子。对他来说,这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他父亲娶的可是羌女。
王国真正想说的,大概也是这句话。
韩遂见了,不免暗自感叹。王国自负才高,一向看不起马腾这样的武夫。去年围困关中,王国自高奋勇的统兵,结果被董卓拦在小槐里一带寸步难进,一直拖到郭泰率领黄巾降卒赶到关中,他无功而返。为此,他一直对马腾不满,认为是马腾不出力,看他笑话。
韩遂也有这样的看法,只是他不会像王国说得那么露骨。毕竟那一战是王国自己指挥的,他没有笼络好马腾,本来就是他的能力有问题。
“元之,寿成,嵩高山一战,戏志才功败垂成,如今山东无力进攻,刘辩移兵西向,可能会对我们不利。”韩遂慢条斯理的说道:“如今之计,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夺取关中。一来是助山东一臂之力,二来也是为我们自己争取一个立足之地。关中关河四塞,是个乱世固守的好地方啊。”
王国也点头道:“不错,董卓利令智昏,犯下大错,觊觎马夫人,又屠杀了皇甫规满门,如今被调出关中,死期不远,关中只剩下牛辅和张辽勾心斗角,正是我们夺取关中的好机会。寿成,你出自扶风马氏,当为马夫人报仇才是啊。”
马腾慨然道:“那是自然,腾父子不才,愿为先锋。”
韩遂和王国交换了一个眼神,会心一笑。
……
刘辩躺在草地上,灿烂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热度,只是眯起了眼睛,凝神注视着空中盘旋的那只鹰。
他已经看了这只鹰很久。
从匈奴大巫师金国的嘴里得到了神鹰咒,他这才知道神鹰咒不仅能够召唤风作战,还能召唤真正的鹰。如果能与鹰产生感应,就能够借助鹰眼查看战场,对他来说,这无异于凭空多了一架无人侦察机,好处之大,毋须赘言。
所以,虽然金国一再警告,不有足够的念力无法召唤到真正的神鹰,就算召唤到,也无法产生足够的交流,刘辩还是想试试。不管徐晃他们有多么细心,人眼观察来的情报毕竟不够全面,如果有一只鹰翱翔在战场上空,他就轻松多了。
他这里躺了半天,终于看到一只鹰飞过,可是当他想与这只鹰发生感应的时候,却不太顺利。那只鹰高傲的飞翔在天空,根本不理他的召唤。他将全部心神都集中到了这只鹰身上,鹰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一起在上空盘旋,却没有落下来,更没有和他产生心灵感应。
刘辩有些气馁,有些累。
他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召唤神鹰的奢望,闭上眼睛,决定好好睡一觉。
他太累了,躺在这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仲夏的阳光晒在脸上,虽然不足以消除他身上的寒意,却能让他睡个安稳觉。
刘辩睡着了。他做一个梦,梦见自己飞翔在高高的蓝天之上,下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地,远处是绵延起伏的山坡,山坡也被绿草覆盖着,宛如一块巨大无比的地毯,翠**滴。
在一片碧绿的牧草之间,有成群的牛羊,有挥舞着长长的鞭子,漫步在四周的牧人。他们像是点缀在地毯上的图案,透着安祥,透着平静的幸福。他几乎能听到他们的歌声,能分辨出那是一对年轻的匈奴男女在对唱。
他展翅高飞,掠过一道山岗,看到一个汉家小女孩坐在一棵大树下,旁边有一匹桃花马,悠闲自得的啃着青草。小女孩伏在自己膝上,正在写着什么。她写了一会儿,伸起胳膊,打了个哈欠,看看四周,靠着大树,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笑,进入了梦乡。
他笑了笑,即使隔得很远,他也知道那是蔡琰,她肯定是读书读累了,要在这里小憇片刻,说不定是打个腹稿,等她醒来,一篇绝世好文就能从笔端流淌而出。
他再次拍动翅膀,乘风翱翔,转过一个山头,向远处看去。远处有黄河如带,湳水如缕,交汇在一起,向南流淌而去,消失在一片大山之中。在一片绿草之间,有两匹快马正在奔驰,前面的一匹马上坐着一个白衣汉子,是汉家儒生的服饰,后面的马上驮着两个大藤箱。藤箱很重,马跑得很吃力,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真是没用。”儒生停住了马,走到驮马前,擒起两只大藤箱,挂在自己骑的马背上,系好绳子,然后牵着马开始前进。他走得很快,几乎是踏草而行,那两匹马居然有点跟不上。
刘辩很好奇,俯冲而下,想近距离的看看这个儒生。离得还有一百多步远,那儒生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右手掐了一个手印,向他一指。
眼前的空气突然扭动起来,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利箭正向他疾急而来。
刘辩一惊,下意识的展翅高飞,没等他拍两下翅膀,那只看不见的利箭已经射中了他的手臂。刘辩吃痛,突然醒来,茫然的看着四周。
四周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没有鹰,没有马,没有儒生。
他站了起来,向山坡上看去,他看到了靠着树假寐的蔡琰,不由得一怔。回想起梦境,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身向东侧的山坡奔去,在山坡上守望的近卫郎连忙迎了上来:“陛下?”
“刚才看见一只鹰没有?”
“看到了,向东飞过去了。”近卫郎说道:“应该……飞出十几里了吧。”
“马来!”刘辩大叫道。近卫郎牵过马,刘辩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向东狂奔。隐在四周的王越等人见了,不敢怠慢,纷纷上马,飞奔而去。
。(未完待续。。)
第181章 华佗
刘辩奔出数里,就看到了那个汉人儒生。汉人儒生牵着马,健步如飞,见刘辩等人迎面奔来,他有些吃惊,立刻停住了脚步,做出了警戒的架势。
“你是谁?”刘辩勒住战马,有些焦急的问道。他有一种感觉,他刚刚和那只鹰产生了联系,他在梦里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现在看到这个儒生,再看看那两匹马,以及马背上的大藤箱,他更确定自己的判断了。只是这只鹰可能刚刚受了伤,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们是……”儒生打量着刘辩等人,有些迟疑:“是汉军么?”
“废话。”王越催马上前,翻身下马,走到儒生面前,喝道:“皇帝陛下在此,还不行礼?!”
“皇帝陛下?”儒生大吃一惊,重新把目光转向刘辩,然后笑了起来:“不错,寒意入体,除了陛下,不会有第二个人。”说着,他躬身行礼:“沛国华佗,见过陛下。”
“你是华佗?”刘辩叫住了王越,笑了起来:“你终于来了。”
“因为要准备一些药物和用具,所以来得迟了些,还请陛下恕罪。陛下的身体……好些了么?”
“无妨。”刘辩摆了摆手,“你可曾看到一只鹰?”
“一只鹰?”华佗愣了一下:“看到了,陛下……”
“那是我刚刚召唤的神鹰。”刘辩看了华佗一眼:“你是用什么兵器,那么远也能攻击到神鹰?”
华佗有些尴尬:“针意。”
“针意?”刘辩很好奇。他问清了鹰的方向,让王越等人立刻去找,然后拉着华佗一起回营,问起了针意。华佗本来有点紧张,千里迢迢的赶来,还没见面,就伤了天子召唤的神鹰,说不定还伤了天子的意念,这个开头可有点不太好。
“陛下,有哪里……不舒服么?”
“还好。”刘辩仔细的查了查自己的身体。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你为什么这样问?”
“听陛下刚才所说。陛下应该是与那只鹰通灵了。你可以通过鹰的眼睛去看,当然也能感觉到鹰的疼痛。臣刚才不知道是陛下,用针意伤了那只鹰,陛下有可能会感同身受。”
“有这样的事?”刘辩再次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身体。还好。没什么不适的感觉。“我没感觉。”
华佗松了一口气:“那臣就放心了。如果一见面就伤了陛下。虽非有意,亦难辞其咎。”
“哈哈哈……”刘辩大笑,“行了。你放心吧,朕没事。你还说说看,这针意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这么远伤人……啊,是伤鹰。”
“陛下,意非实物,不论远近,目之所及,意之所至,所以不存在距离的问题。当然了,距离越远,威力越小,对付鹰这样的飞禽飞兽还有点作用,对于意念较强的人就不起作用了。陛下意志坚定,当然更不足为惧。”
刘辩笑笑。华佗医术是高明,可是马屁拍得也不差。再看他这一身儒衫,有人说他热心仕途,恐怕不是空穴来风。他忽然想起华佗的医术。他向荀彧要华佗来,是因为华佗在外科医术上有独到的造诣,可以说,放眼整个中医史,外科手要能做到华佗这个境界的也没几个。正因为他的独特,有人怀疑他不是中国人,而是印度人,他的医术也不是中医术,而是印度医术,因为在人们的印象中,中医几乎没有像样的外科手术,而印度却有着非常高明的外科医术。
“你的医术闻名天下,不知师从何人?”
华佗不假思索的说道:“臣没有师傅,自修而成。”
“自修?”刘辩愣了一下,眼神有些狐疑。这货还真能吹啊,自学成才,居然也成为一代名医?
华佗似乎知道刘辩在想什么,笑了笑:“陛下听说过扁鹊的故事么?”
刘辩点点头,这个神医的名头太大了,他当然听说过。
“那陛下知道扁鹊的医术是怎么来的么?”
这次刘辩不知道了,只好老老实实的听华佗说。华佗说,扁鹊是黄帝时代的一个神医,不过他要说的扁鹊却是战国时代的名医。他姓秦名缓,字越人,年轻时是一个客馆的厮役。后来认识了一个异人长桑君,长桑君给了他一个药方,让他每天熬药吃,一个月后,他就能看到隔壁的老鼠,当然看人体更是洞若观火。有了这个能力,人体在他眼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当然是手到病除。
刘辩眉头一皱:“你有这个能力?”
“臣还没有那一步,但是臣能从常人分辨不出的细微之处发现病情。人的五脏六腑和五官都是相通的,不管什么地方有病,都会在脸上看出来。只是常人经验不够,目力不足,所以分辨不出而已。像陛下肾气充足,耳力必然过人,但是因为寒意逾于常人,所以陛下的耳朵颜色会白一些,细细分辨,会有些许蓝色……”
听华佗滔滔不绝的讲述中医的诊病原理,刘辩有一种脑洞大开的感觉。前世他也听说过中医的望闻问切,据说有经验的老中医甚至不用搭脉,只要看看你的脸,看看你的舌头,就能知道你的病在哪儿。不过他一直不太相信,毕竟他没有遇到过,现在听了华佗的讲解,他知道这还真是可能的。
关键是你有没有那本事。照华佗这种说法,医生也是要修炼的,不是背两个药方就能行医,首先要让自己的观察能力达到一定的高度。相比之下,西医依赖于各种器械,不需要医生本人修炼身心,成材的速度当然要快得多。
生活节奏快的二十一世纪,哪个学生有时间修炼。没有修炼的身体。当然不具备那样的诊断能力,中医没落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人们也只能在嘴上说说中医的各种好处,然后到西医那里去做昂贵的检查。
不过,对刘辩来说,他最开心的事却是华佗说他的寒意侵体不是毒,而是肾气过重。普通人的五行是平衡的,偏差比较小,不足以影响身体。如果五体偏差过大,就会出现一些问题,甚至可能影响气运。这就是所谓的五行缺某行。而刘辩因为孵化巨龙。他的肾气之足会远远超过常人。
性淫、多疑,都是因为肾气足而带来的生理、心理变化。普通人缺一行,都会引起气运的变化,刘辩的肾气足到相当于缺木火土金四行。岂能没有影响。至于唐瑛中毒。还有一个她本身的命格原因。她是金命,金生水,更加剧了刘辩的肾气反冲。唐瑛寒意入体,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刘辩长出一口气:“那有解吗?”
侃侃而谈的华佗一怔,摇了摇头:“无解,修行的事,没什么回头路可走。”他想了想,又道:“也不是绝对无解,如果陛下遇到劲敌,境界被破,机缘凑巧的情况下,或许有可能恢复正常。不过,正常情况下,境界被破只有一个结果。”
华佗没有再往下说,但是刘辩明白了,这条路不通。
“照你这么说,我只有往前走了?”
“是的,只有勇猛精进,等待一阳复生。”华佗看看刘辩,有些羡慕的说道:“陛下,钻之弥深,仰之弥高,陛下一旦突破了这个境界,一阳初生,由水而生木,则所有的医术对陛下来说,都不过是雕虫小技。”
这话刘辩相信,如果人体在他眼里是一个透明体,那治病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他要熬到那一天才行。“在一阳初生之前,朕应当怎么做?”
“臣不知道。”华佗苦笑一声:“臣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境界,也没听说过,所以不能给陛下任何建议。不过,陛下可以看看《老子五千言》,也许能找到一些门径。”
“《老子五千言》?”
“对,据臣猜测,老子可能是唯一修成龙形的人。”华佗不太肯定的说道:“所以夫子才说,老子犹龙。”
华佗说得没什么把握,刘辩也将信将疑,不过,这总比一点头绪也没有好。
和华佗说得正欢,王越回来了,带回了那只受伤的鹰。这只鹰的左翅耷拉着,无力飞起,在草丛里扑腾了很久,被王越他们抓住了。不过,王越仔细查看之后,却没有发现伤口,也没有发现骨折之类的内伤,他不免有些惊讶。
“没什么,它只是被我的针意所伤,并没有实质性的损害。等它睡一觉,忘了这事,自然就能恢复健康。”华佗看着刘辩:“不过,如果陛下想收服它,现在就可以施术。陛下的神鹰咒虽然修为尚浅,但是近在眼前,触手可及,要收服这只鹰还是易如反掌。”
刘辩兴趣大增:“是么?”
“是的,意念的距离越远,耗费的心神越多,陛下施术后感到疲倦,就是这个原因。陛下虽然有雄厚的念力,但是运化的能力不足,就像空有万斤之力的勇士却不会用一样,每一次应用都是一次锻炼。陛下以后会越来越熟练,这种疲惫的感觉也会慢慢消失。”
刘辩看看华佗,一丝笑容从嘴角绽放。
华佗脸色有些不太自然,随即又平静下来,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是荀彧教的,还是你自己的计划?”
“是臣自知境界有限,不敢在陛下面前弄巧。”
“很好。”刘辩摊开双臂,靠在锦榻上:“留在朕身边吧,愿意行医,朕可以让你做太医丞,将来做个国医,如果想做官,给朕培养一个能代替你的人,就让你去做官,如何?不过,以你的天赋,做名医可以垂名青史,做官嘛,不过是一循吏,充其量官至二千石。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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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五禽戏
华佗既高兴,又有些尴尬。
高兴的是刘辩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也很爽快,虽然看出了他的名利心较重也不嫌弃他,反而让他自己选择。尴尬的是,这么一来,他反倒不好意思主动提出要培训随军医匠了,要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急于做官,贪求名利?他也通晓儒家诸经,这名声要是传出去,以后在士林里还怎么立足?
刘辩六识过人,看出了华佗的尴尬,既好笑又无奈。儒家对人的道德要求太高,达不到也要勉强,最后大家只能装了。想出人头地本来是正常心理,在行医在贱业,唯以经取士方为高的时候,华佗想做官本是自然心理,绝大多数读书人都是如此,却偏偏不能说,只好假惺惺的做出一副清高的模样,实在无趣。
“这样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先培训军中医匠,然后再对普通将士进行一些外伤包扎的基本培训,这样他们以后可以自己包扎,免得耽误救治。”
“喏。”华佗松了一口气,刘辩这个命令下得及时,免除了他的尴尬。他转身正要出去,一个近卫郎大步走了进来,脸色焦急:“陛下,荀先生晕倒了。”
刘辩一惊:“怎么回事?
“这几天,他一直在研究神鹰咒,刚才似乎有所得,一时高兴,突然就晕倒了。”
刘辩站了起来,大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叫道:“元化,快。一起去看看。”
华佗不敢怠慢,连忙跟上。他们一起来到荀攸的大帐,看到荀攸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荀攸面容憔悴,头发散乱,身上的儒衫也是墨迹斑斑,不知道画了些什么东西。荀攸倒在榻上,眼中充满血珠,神情却有些亢奋,手舞足蹈的挣扎着。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陛下,这是用心过度,心神错乱。”华佗赶上一步:“请陛下稍避,臣为他施针安神。”
华佗说着。顺手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只扁扁的锦盒。就在榻边打开。从里面取出几只金针,手一抄,几只金针就夹在了手指之间。只见他神色专注。眼神肃穆,出手如电,也没看他做什么准备,眨眼之间,几只金针就扎在了荀攸的头上。
金针入脑,烦躁不安的荀攸立刻安静下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刘辩松了一口气,眉头一皱,随即让人叫来了大巫师金国。湳水一战,金国也伤不得轻,不过听到刘辩召唤,他还是让人抬着来了。听完荀攸的病状,他苦笑一声:“主人,老仆能用鹰神咒,可是修行了一辈子的结果,八岁由大巫师开广启修行,直到四十岁才可以召唤神鹰,六十五岁才可以呼唤风鹰,还需要借助祭祀龙神,才能偶尔成功。荀先生急于求成,岂能不伤?”
刘辩眉头紧皱,还没有说话,华佗插了一句嘴:“陛下,借用天地之力,当有过人实力。勉强行之,只会反伤其身。戏志才便是如此。”
刘辩眼神一闪:“戏志才怎么样了?”
“救治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他元气受损,活不过四十岁。”
刘辩叹了一口气。如此说,他将从金国这里得来的神鹰咒告诉荀攸,岂不是害了他?
“陛下毋须担忧,荀攸受伤不重,有臣在,可保其无恙。不过,修行道术当循序渐进,如果急于求成,肯定是会有损伤的。臣敢请向金国请教一下他的修行方法,也许能从中找到一些办法,帮助荀攸先培植根基。”
刘辩有些诧异:“你还懂这些?”
“臣对医术兴趣浓厚,但凡养生、导引、吐纳、针灸都有所涉猎。”华佗矜持的笑了一声:“臣还见过《黄帝十二形》的导引图谱,择取其意,创编了一套五禽戏,每日练习。”
“五禽戏?”刘辩忽然想起了这件事,著名的五禽戏就是华佗创编的,但是他不知道五禽戏的蓝本居然是《黄帝十二形》。他还有一个觉得奇怪的地方,五禽戏名为五禽,实际上只有鹤形是禽,其实的虎熊猿鹿都是兽,不知道为什么五禽戏。面对创编者本人,他提出了心中的疑问:“莫非这四兽都是为一禽服务的?”
华佗叹了一口气:“荀文若说陛下直觉过人,总能一语中的,看来没有骗我。五禽戏编成以来,知道的倒有好几个,问出这个问题的人,陛下是第一个。没错,四兽炼精,一禽化气。精不足,不能化气。五禽之戏,以禽为本。虎熊猿鹿只是内强外壮,练的皮肉筋骨,鹤形大成,方有羽化登仙之效。”
刘辩心中一动,若有所悟。
……
嵩高山,广成泽。
荀彧下了船,低下头,走进了茅屋,慢慢的适应了屋内昏暗的灯光,打量着窗前凭几而坐的戏志才,无声的笑了笑:“脸色好多了,看来已无大碍。”
戏志才笑笑:“因祸得福,又破一境。”
荀彧叹了一口气:“志才,破境也未必是好事,会大损寿元的。”
“夫子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戏志才不以为然:“人生百年,不过一梦。能够听到花开之声,知这世界有不可思议之事,以数十年寿元来换,值了。”
“你还是这么偏激。”荀彧走到他对面坐下,拿出一只陶瓶放在案上,又拿出两只酒杯,斟满酒,递给戏志才一杯。戏志才接在手中,呷了一口,咧嘴一笑:“襄阳蔡家三十年佳酿。文若,我怎么觉得有一种不祥的味道?礼敬于人,必有所求啊。”
荀彧不说话,又从袖子里拿出一片薄薄的帛书,轻轻的推到戏志才的面前。戏志才看了一眼发黄的帛书,眉梢一跳,迟疑了片刻:“这又是什么秘谱?”
“不是秘谱,只是一本游记残篇。”
“游记?”戏志才伸手翻开帛书,只看了几个字,便不由自主的放下了酒杯,双手摊开帛书,如捧珍宝,爱不释手。帛书并不大,也就两百来字,旁边还绘了一副图,图画得密密麻麻,旁边还注着小字。
“东方朔的玄洲记?”
荀彧点了点头:“《海内十洲记》中的一篇,不过,现在传抄的书里并没有你看到的这些内容。”
戏志才抬起头,目光闪烁:“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东方朔的故事。”荀彧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酒:“建元元年,长安,平阳公主府中,一个女奴生下了一个男婴,这个女奴叫卫少儿,这个男婴叫霍去病。”
戏志才眉头一挑,精光突现,接着说了下去。
“次年,东方朔来到长安,公车上书,待诏金马门,大隐隐于朝,在长安度过二十多年后,突然从长安消失。第二年,也就是元狩六年,二十四岁的霍去病暴亡。”
“你还是那么聪明,举一知十。”荀彧长叹一声:“那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戏志才低下了头:“如果不是霍去病英年早逝,大汉征服匈奴的大业不会突然中断,之后也不会败师折衅,前后十几万将士,上百万的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你不要忘了,霍去病仅仅因为一点冲突就射杀了李敢。”荀彧转头看向窗外,眯起了眼睛,眼神中有些抹不去的迷茫。“霍去病的确是战功赫赫,可是他的战功是用无数将士的尸骨堆起来的。李敢就是他麾下的勇将,随他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他射杀李敢,就像射杀一只鹿,一点犹豫也没有,其生性之凉薄可见一斑。与这个相比,将士们面有菜色,他厨有余肉,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
“不错,他是难得一见的传奇将才,如果他不是早死,与匈奴人的战争可能会提前结束。可那不会是结束,只会是开始。志才,你要知道,匈奴以外还有西域。剿灭匈奴之后,你以为他会停下脚步,放马南山?不,他会继续挥师西进,征服西域。随着他的战功,他的残暴本性也会变本加厉,彻底失去控制。”
戏志才沉吟片刻:“没错,元朔末年,张骞刚刚从西域归来,大汉初知西域万里河山。”
“那场战争将会比对匈奴人的战争还要惨烈,还要旷日持久,他们的贪婪、残暴将会把整个大汉拖入深渊。”荀彧眼神复杂的看着戏志才:“现在又有了一个霍去病,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个东方朔,在他失控之前,屠掉他的本命恶龙。”
“有这么严重?”戏志才嗤的一声笑了,面露不屑:“他现在可没有山东,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他不是不想平定山东,只是有比山东更大的问题要先解决。”荀彧摇摇头:“如果他解决了这个问题,而袁绍又孵化不出凤鸟,大汉将迎来一次真正的浩劫。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必须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除了我之外,只有你能担当起这个重任。”
戏志才点点头:“你是个全才,要总领大局,这事就交给我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荀彧应声道:“我让郭嘉提前出山,将他推荐给曹操。”
戏志才苦笑一声:“既然你都想好了,看来我不去也不行了。有什么神器?你总不会让我空着手去吧。”
荀彧招了招手,随侍的童子走了进来,将一柄古剑放在戏志才的面前。
。(未完待续。。)
第183章 董白
“陛下,我懂了,我懂了。”荀攸一脸兴奋的说道:“我懂了神鹰咒是如何发生效用的了。”
刘辩咂了咂嘴,本想打断荀彧,可是看他那种急欲一吐为快的兴奋劲,估计不让他说出来,很可能憋出内伤。他让人送过一杯酒:“你别急,慢慢说,慢慢说。”
荀攸接过酒杯,压抑着兴奋,一饮而尽,甚至来不及用袖子抹去胡须上的酒渍,就开口道:“陛下,阵法的关键是位置。”
“位置?”
“对,位置。”荀攸放下酒杯,以手蘸酒,在案上解说起来:“一是要选在合适的位置作法。比如戏志才引水倒灌龙渊,他必须要选一个合适的地形,在这个位置才能以轻驭重,四两拨千斤。大巫师做法,也是选择河畔,而且是两水交汇的附近,因为这里的水气最足,又是风口,最容易起风。”
“是这样吗?”刘辨转头问金国。金国愣了一下,看向荀攸的眼神有些怪异。他迟疑了片刻:“不错,根据老仆的经验,的确是这样的地方做法最容易成功。”
“另外,施术之人的位置也非常重要,只有位置合适,才能将所有人的力量集中到一起。”荀攸两眼发亮:“就像那一百二十面??鼓的位置,并不是随意摆放,而是刻意为之。这个位置又不是一成不变的,他要依据不同的地形进行调整,才能发挥出鼓声的最大效用。”
刘辩“哦”了一声,突然明白了。在龙渊的时候。他隔着山体“看到”了一百二十面大鼓的位置,后来让人重现的时候,却怎么也无法产生那种效果。现在听荀攸这么一说,他才明白这里面门道很多,鼓的位置并不是确定的,还要根据具体的地形进行调整。
荀攸现在说出来只是一句话,可是要悟出这些道理,不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所以荀攸累得半死。而要将这些理论付诸实践,同样要有丰富的经验和强大的计算能力。所以戏志才差点累死。而历代大巫师也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摸索。
道术归根到底是技术,技术是一层纸,捅破了就是那么回事,可是要想捅破这层纸却需要大量的时间和心血。他依靠的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而是无数人的力量。这中间就需要传承。如果没有他从戏志才那里看来的鼓阵。如果没有金国无私的奉献,荀攸不可能这么快悟出阵法的奥秘。也许终他一生,他也未必能有机会领悟。那个机缘只能等。不能强求。
传承,原本就是儒门赖以生存的根基。
“公达,你还没有真正的懂,你只是摸到了门槛,向殿堂里面看了一眼。”刘辩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荀攸稍安勿躁。“探索的路还很长,不过,在此之前,你要保证你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戏志才。”
荀攸不好意思的笑笑。
“元化有一套五禽戏,是从黄帝十二形中所化,专门为你这样的人准备的。”刘辩顿了顿,嘴里有些苦涩。他早就知道自己离不开儒门,现在果然如此,最初明悟阵法的还是儒门中人,不知道贾诩那只老龟能不能迎头赶上,制衡荀攸,否则,自己的发展终究还是个问题。“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的身体,你的大脑就是你的武器,你要好好的善待它们。身体强健,才能发挥出阵法的功用,未老先衰,终究不是目的所在。”
“唯!”荀攸喜滋滋的应了。
“你和大巫师再讨论一下,各部落的头领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得给他们准备一个接风宴。”
“唯!”荀攸大喜,躬身领命。准备一个震慑匈奴各部头领的小戏法,还有金国相助,比引风助阵可简单多了。他初悟阵法,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小试身手。
……
董卓率领一万步骑赶到了美稷。
董卓的脸色很不好,原本油光水滑的脸瘦了一圈,皮肤皱了起来,褐色的老人斑重重叠叠,须发苍苍,眼神忧郁,看起来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翁,哪里还是那个统领三千铁骑奔腾而来的西方大豪。
看到刘辩,董卓早早的翻身下马,拱身而行,离刘辩十余步,他就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陛下,臣请罪来了。”
看着涕泪横流的董卓,刘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凄然。他知道董卓不是真的为自己的罪行后悔,他杀人杀了一辈子,什么时候后悔过。他是因为自己的众叛亲离而后悔,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为了调董卓离开关中,到塞北来领死,他让牛辅接替董卓镇守关中。牛辅是董卓的女婿,又在河东时立了功,由他接替董卓的权利,他放心,董卓也没什么话好说。董卓虽然妻妾成群,子嗣却不旺,他只有一个儿子,还早夭了,女儿倒是有几个,不过几个女婿中最有本事的就是牛辅,总的来说,董卓处于一种后继无人的窘境。在牛辅有可能为了自身利益而背叛的情况下,董卓没有任何举兵反叛的勇气,因为他没有可以依赖的人心和实力。
从他接受诏书,离开长安的的那一刻,他就是被拔去了利爪的老虎,被拔去了华丽羽毛的凤凰,现在,他就是一只待宰的脱毛老狼。
刘辩也不叫董卓起来,惋惜的说道:“董公,一世英明,怎么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陛下,老臣荒悖,一时糊涂,做出了这等人神共愤的事。老臣该死,不敢请陛下开恩,唯望陛下看在臣往日的微功上,赦免臣的家人。臣上有老母,下有幼孙,他们都与此事无关……”
听着董卓的哭诉,刘辩摇了摇头,暗自叹息。这历史真是乱了套了,杀人魔王也有这样的时候,看来人的际遇真的难说啊。龙游大海则兴风作浪,落浅滩则遭鱼虾戏弄,一点也不错。不过,他一点也没有同情董卓的意思,他非常清楚,如果不是他事先有所防备,做好了部署,董卓不会手软的。一旦催逼过紧,董卓很可能和韩遂、马腾等人合作,关中会乱成一团,他必然阵脚大乱。
“事已至此,后悔无益,人死也不能复生。你还是想想怎么赎罪吧。”刘辩不紧不慢的说道:“朕已经和皇甫太傅商量过了,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从现在开始,你随着朕一路向前,什么时候战死,什么时候算完。如果你的运气够好,立下了大功,朕允你一个风光的葬礼,保你董家无忧。”
“谢陛下,谢陛下!”董卓抹着眼泪站了起来,向外面喝了一声:“带进来。”
一个年青的亲卫推着一个美艳的女子走了进来,用力一推,骂了一句:“贱人,还不跪下,将你们的阴谋说给陛下听。”
听到这清脆的声音,刘辩一皱,瞥了那亲卫一眼,沉下了脸:“董公,这是怎么回事?”
董卓也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亲卫,嘴巴张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听到刘辩的喝问,他吓了一跳,连忙用力按在亲卫的肩膀上,硬生生的把他摁得跪倒,自己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汗如雨下。
“陛下,这……这是……臣的孙女董白,臣……臣……”
这两个人一进帐,刘辩就闻到了女人的体味,而且是两种,一种是带着妩媚的香气,应该是出自那个美艳的女子,另一个却有点奇怪,香气并不重,却非常纯净,应该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体香。他开始还没想到这个年青的亲卫是个女子,只是好奇。她一开口,刘辩立刻听出来了。
“你的孙女?”刘辩打量着董白,哭笑不得。眼前这个穿着札甲的年轻女子身材高大,看起来有七尺左右,算不上多么漂亮,眉眼还有些硬,细看和董卓还真有几分相似,别有一种边地的凛冽味儿。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既有好奇,又有委屈,不甘示弱的看着刘辩。
“陛下,我大父不知道这件事,是我自己偷偷的来的。我要向陛下告状,为大父洗清冤屈。陛下,我大父是被人陷害的……”
“阿白,闭嘴!”董卓急了,伸手捂住了董白的嘴:“陛下面前,无诏不得乱言。”
“唔……”董白挣扎着,拼命的想推开董卓,奈何她的力气和董卓相比实在差得太远了,不仅没挣开,反倒挣得满脸通红,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显露出了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神态。
“让她说吧,朕也想听听你有什么冤屈。”
董卓讪讪的松开了手:“唯。”
董白用袖子擦了擦嘴,又呸了两口,这才转过脸,指着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子说道:“陛下,是王允那个坏东西送了这个贱人给我大父,和我大父套近乎,又在我大父面前说,世人之所以看不起我大父,是因为我董家出身边地,虽然勇武,却无文学,曾为袁家故吏,现在却为了陛下与袁家作战。如果娶了马氏,就可以与扶风马家联姻,与袁隗成了连襟……”
董白说着,用力一拍胸甲,张开嘴,刚准备说话,却“唉哟”一声,痛得弯下腰去,半天没说出话来。她躬着身子,用头顶着地,慢慢的倒在地上,脸胀成了猪肝色。
刘辩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这傻姑娘,还真是傻得可爱啊。把这么一副凸凹有致的身体塞到战甲中去已经很勉强了,还给自己来这么一下,一点儿也不留力。这下自作自受了吧。
。(未完待续。。)
第184章 貂蝉
董白好半天才把气喘匀了,见刘辩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臊得满脸通红,起身就奔了出去。老远的,刘辩听到她抓狂的怒吼声:“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董卓连忙请罪:“陛下,臣失于管教,失礼君前,请陛下……”
“好啦。董公,令孙女……”刘辩摆摆手,强忍着笑意:“质朴可爱,朕不会计较她的。不过,军中繁杂,你还是看好她,别闹出事来。”
“唯。”董卓谢恩,又指指那个美艳女子道:“这是王允送给臣的婢女,名叫貂蝉。臣得到之后,未敢享用,特献与陛下,唯陛下所愿。”
刘辩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他倒不怕董卓说谎,貂蝉是不是完壁,他很快就能搞清楚。不过,董卓带着貂婵来,恐怕不仅仅是将证物上交这么简单。董家祖孙虽然粗鲁,却不是没脑子,他们的小算盘打得还是很精明的。
“还有什么要送给朕的吗?”
“有勇士一名。”董卓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那点小心事没能瞒过刘辩。他转身招呼了一下,帐外走进一个年轻人,身高八尺,膀阔腰圆,面色黝黑,往那里一站,就像一幢铁塔一般。
“草民牛金,见过陛下。”
牛金抱拳施礼。刘辩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你是……”
“他是臣婿牛辅的族弟,有一身好武艺。”董卓介绍道:“若能得陛下指点。将来必成陛下驾前虎贲。臣献与陛下,供陛下驱驰。”
刘辩明白了。这个牛金是牛辅的人,是牛辅在向他示忠,和董卓没什么关系。之所以通过董卓的手,只是不想撕破那层皮罢了。看来牛辅得到了李儒的提醒,已经着手收拢董卓的力量了。
“你们翁婿的心意,朕心领了。”刘辩摆摆手,示意带牛金下去换装,然后转身貂蝉:“董公所言,你都听到了?”
“贱婢听到了。”貂蝉低声应道。她的嗓声婉转。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媚意。偏偏神情却非常严肃,甚至还有些冷艳,全无妖媚之意。
“可有不符事实之处?”
“没有。”
“那你是承认王允蛊惑董公杀人了?”
“贱妾不敢认。”貂蝉抬起头,泪光闪闪的看着刘辩:“陛下。王公建议董公迎娶马夫人以近儒雅。去其粗鄙。也是为国着想,希望他能多读诗书,辅佐陛下治国安民。何错之有?董公杀人,乃是自行其意,又与王公有什么关系?董公在此,陛下可以问问他,王公可曾有一句劝他杀人的话?”
董卓嚅嚅无言。
刘辩笑笑,心道王允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把这样的把柄落在董卓手里。不过,没有把柄,不代表他就是清白的。王允为什么怂恿董卓杀马氏,刘辩心里一清二楚。
“这么说,王允无罪?”
“陛下圣明,王公无罪。”貂蝉俯身而拜,乌黑的发髻从脖子旁边滑了下去,露出修长白晳的脖颈。她衣衫单薄,贴在身体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削溜的肩膀,纤细的腰肢,梨形的臀胯,无一不恰到好处,妙至巅峰,让人一看就心动不已。
刘辩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某个部位蠢蠢欲动了。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仅仅是看到一个女子的外形就意动。而罪魁祸首貂蝉却连衣服都没解,只是楚楚可怜的拜倒在他面前,为王允求情。
“有罪无罪,不是你说了算的。”刘辩微微一笑:“不过,王允把你送人,一定非常后悔。”
貂蝉的肩膀一动,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董卓莫名其妙,却不敢多问。刘辩不再看貂蝉一眼,转身董卓:“朕的意思,你明白了?”
“明白了。”董卓屏气息声:“陛下宏恩,臣感激不尽,铭记在心。”
“好了,那就去做吧。”
“唯。”董卓不舍的瞥了貂蝉一眼,退了出去。
刘辩对貂蝉招了招手:“来,到朕的身边来。”
貂蝉红着脸,起身走到刘辩身边,刘辨示意她转过身去。貂蝉不解,却还是照做了。刘辩伸手撩起她的裙摆,直接按在了她的臀部。貂蝉轻呼一声,红霞满面,身子也颤栗起来,却不敢避让,只能硬撑着。
刘辩在她浑圆的臀上摸了两下,滑腻如脂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不过,他却没有摸到自己预料中的东西。他皱了皱眉,问道:“难道是朕看错了?”
“陛下看出了……什么?”
刘辩收回手,瞪了貂蝉一眼:“是狐是貂?”
貂蝉怯怯的说道:“贱妾……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刘辩有些诧异。不过想想也正常,貂蝉只是一个工具,她未必就知道自己的特异之处,甚至可能连命格是什么都不知道。看她的体型和神态,他觉得她可能是狐类,但是从她的臀部,他并没有摸到狐类特有尾部特征。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看错了,二是貂蝉还没有觉悟。看貂蝉媚由骨生,应该是明悟的迹象,所以他才去摸尾骨,不料却摸了个空,只留下一手的滑腻。
刘辩沉吟半响:“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貂蝉眨了眨眼睛,张开嘴,伸出了小小的舌头。刘辩一看,吃了一惊,貂蝉的舌头不仅比普通人长,而且更柔软,如果细看,可以看出她的舌面有几道浅浅的起伏。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这是什么命格的特征,莫名其妙的看着貂蝉。
貂蝉脸色更红,欲言又止,她急中生智,屈膝跪在刘辩面前,伸手托起刘辩的手,用眼神请示道:“陛下,可……可以么?”
刘辩明白了,慢慢的缩回手:“不用试,我知道了。”他拍拍貂蝉的脸颊:“去休息吧,待会儿,朕会慢慢体验一下你的特异之外,看看王允这老东西究竟想干什么,送这么一个尤物给朕。”
貂蝉低下了头:“陛下,王公忠心为国,绝无不臣之念。”
“他想不想害朕,朕且不说。”刘辩微微一笑:“那他要害你,知道么?”
貂蝉诧异的说道:“王公怎么待贱妾如女,怎么害贱妾?”
“朕的皇后寒毒入体,现在还有洛阳卧床,随时都可能冻成一坨冰。”刘辩眼神讥诮,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寒意:“这件事,王允对你说过么?”
貂蝉绯红的脸顿时煞白,一丝血色也无。
……
弹汉山。
和连背着手,站在殿前的台阶上,眺望着南方湛蓝的天空。
柯最站在他身后,手抚刀柄,沉默不语。
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柯最知道,和连的心情很不好。
不管是谁,遇到这个内外交忧的情况,心情都不会好。
和连是檀石槐的次子,作为传奇人物檀石槐的儿子,他的压力本来就很大,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同样深得众望的兄长槐头。槐头勇武过人,比长相文弱的他更得鲜卑人的欢心。如果不是柯最出手帮忙,继承鲜卑大王之位的不会是和连,只可能是槐头。
槐头死了,追随槐头的部落被柯最打败了,和连刚刚松了一口气,又来了新的敌人:大汉天子刘辩。
刘辩也是一个传奇,虽然汉人说得含含糊糊,但是和连听出了隐藏其中的真相。刘辩去年在刘氏祖山击败了强大的敌人,而且是用匪夷所思的手段。他现在留着国内的敌人不管,反而挥师草原,并不是因为他的仁慈,只是出了一些意外。
据那个汉人使者说,可能和檀石槐大王有关。
和连想不通刘辩和父亲檀石槐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不喜欢父亲檀石槐,所以也不喜欢刘辩。对他的到来,他由衷的感到愤怒。
就在几年前,父亲檀石槐做鲜卑大王的时候,汉人还软得像条虫,汉家天子还想用和亲的手段来安抚鲜卑人,结果被檀石槐羞辱了一番。和连自知才能不及父亲檀石槐,可是他觉得对付汉人还是有足够优势的,所以这些年他几乎年年入侵,什么时候轮到汉人来草原上打猎了?
这简直是对他的羞辱,如果还是檀石槐做大王,哪怕是槐头做大王,汉人都不敢这么做。刘辩之所以敢这么做,吕布之所以敢到稽落山打猎,招抚马贼,都是因为他们看不起他和连。
他们和那些鲜卑人一样,看不起他和连。
“不能求和。”和连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靴尖,“征召各部人马,准备做战,我正好看看谁的眼里有我这个大王,谁的眼里没我这个大王。”
柯最有些迟疑:“大王,汉家天子麾下可有不少像吕布一样的猛将,这一战,就算是胜了,也是惨胜。”
“那正好借他的刀……”和连阴森森的笑道:“杀我的敌人。怎么,你担心实力受损?放心吧,如果他真的那么厉害,我不会和他硬拼的。这草原,毕竟是我们鲜卑人的草原,他来了也住不久。我们撤到北海,难道他还敢追来?我倒希望他有这个胆量,这样我才有机会证明我虽然武艺不高,头脑……”
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傲然一笑:“却是最好的。”
。(未完待续。。)
第185章 江东猘虎
袁绍看看郭图,又看看郭图手中的三尺古剑,眼神疑惑。
他昨天刚和郭图说,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神人授他一口宝剑,剑上有“思召”二字,今天郭图就来献剑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如果郭图这么擅于揣摩主君之意,那可不是好事。
做臣子的都希望对主君的心意了如指掌,可是君主却不希望自己被臣子把握,投其所好,刻意奉承。
“哪来的?”
“按照盟主梦中所说,我去试着找了一下,没想到真想着了。”郭图笑眯眯的说着,双手捧起剑,递到袁绍面前:“盟主,你看看,是不是盟主梦中所见的古剑。”
袁绍犹豫着,接了过来,一手握鞘,一手握柄,缓缓的拉开。轻微的摩擦声响起,一截暗红色的剑出现在袁绍面前。袁绍眯起了眼睛,定定的看在剑锷处,那里有两个古篆字:思召。
这不是他梦中所见的模样,至少不完全是。
“公则,这思召剑……有何说法?”
郭图笑笑:“盟主,这思召剑是周公所作。当日周公镇守洛阳,名满天下,毁谤随之,召公亦有怀疑之心。周公作此剑,名为思召,乃是希望与召公同心共力,两心相知之意。”郭图顿了顿,又道:“思召者,绍也。绍者,继也。此剑重现人间,乃是盟主追继前贤,大兴儒门之意啊。”
“公则,胡说。”袁绍沉下了脸。眼中却全是笑意:“我怎么敢和周公相提并论,若是能与周公并世,我当为其门下走狗。”
“盟主谦虚,图佩服之至。”郭图凑趣的说道。他松了一口气,知道袁绍虽然有所疑惑,但是他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在现在这个尴尬的时候,袁绍得到思召剑,效仿周公,既是向其他人表明自己并无代汉之意,又掌握了征伐的大权。同时还保留了进一步的权利。
王莽当初可是当世周公。这并没有妨碍他再进一步。而周公又是儒门创始人孔子最为称道的人物之一,以周公为号召,当然是代表整个儒门的袁绍最合适的大旗。事实上,除了那些泥古不化的腐儒。绝大部分人都认可。周公当时很有可能再进一步。只是条件不许可罢了。
连禅让都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周公为什么不可以?
袁绍懂这个道理,他郭图也懂这个道理。正因为如此。他才肯接受荀谌的暗示,通过他的手,把这柄思召剑送到袁绍的手里。
“这口剑,有何神奇之处?”袁绍把玩着古剑,有点漫不经心。“能敌得过玄刀么?”
“不能。”郭图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袁绍瞥了郭图一眼,又问道:“敌得过孙家那口吴刀么?”
“亦不能。”郭图又道:“能与玄刀、剖鲧吴刀相提并论的,唯有赤霄剑。”
“赤霄何在?”
“不知道。”
袁绍叹了一口气:“这么说来,我不仅比不得刘辩那小儿,就连公路也比不得了?”
孙坚死后,孙家群龙无首,已经落入袁术的控制之中。孙坚手中的那口剖鲧吴刀,自然也成了袁术的收藏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袁绍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刘辨有玄刀,袁术有剖鲧吴刀,而他却什么神器也没有,这与他盟主的身份不相衬啊。
更让他觉得没面子的是,刘辩将宫里收藏的兵器赐与吕布、张绣等将领,这种败家的行为在袁绍看来简直是破罐子破摔,可是他只能看着,而他部下的将领却心动不已,流露出羡慕之意。长久以往,对他非常不利。
现在,他得到了一口古剑,本来可以人前炫耀一下,结果这口剑根本不能和玄刀、剖鲧吴刀相提并论,他要了干什么,拿出去让袁术笑话么?
郭图对袁绍的这种想法早有准备,他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道:“盟主知道刘辩最大的倚仗是什么吗?”
袁绍斜睨着郭图:“我洗耳恭听。”
“盟主,刘辩最大的倚仗是巨龙,而不是玄刀。”郭图一本正经的说道:“能和巨龙衡的只有凤鸟。凤鸟一出,不论是玄刀还是剖鲧吴刀,都将在凤鸟的烈火中化为一团废铁。”
袁绍眉头一挑,沉默不语。这又提到了他的烦心事,不能让他不恼火。刘辨孵化巨龙,一下子逆转战局,展示出了巨龙强大的战斗力,这也让所有人对凤鸟的能力有了更高的期望,偏偏他却迟迟无法实现诺言,这也是很多人对他开始动摇的一个原因。
他不是不想孵化凤鸟,他朝思暮想,希望能在某一刻,凤鸟破壳而出。可惜,这个梦想却离他非常遥远。郭图此刻提及凤鸟,岂能不让他郁结。
“思召剑,可以助盟主梦想成真。”郭图道:“要论道德,汉高祖岂能和周公相提并论?非思召剑,何物能助盟主孵化凤凰这种德鸟?”
袁绍眨眨眼睛,忽然叹了一口气:“可惜,传国玉玺不在身边,否则……”他话锋一转,又问道:“公则,公路不肯与我并力讨伐徐州,奈何?”
“使曹操为先锋。”郭图心领神会:“他有典韦这样的勇士,做前锋最合适了。”
袁绍抚着胡须笑道:“不错,我也觉得非他莫属。”
……
曹操叹了一口气,将军令扔在案上,对坐在对面的荀衍说道:“戏志才走了,军令来了,就凭我手里的这三四千人,能够拿下徐州么?休若,你得帮我啊。”
荀衍笑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河北之地,乃盟主的囊中之物,非将军能够染指。青徐之地尚未有主,谯沛又是将军的家乡,将军何不趁此机会广招人才,壮大自己的力量?”
曹操眼珠一转,拍岸叫绝:“妙啊,休若,你这主意好,这主意好。休若,随我出征吧。”
荀衍摇了摇头:“将军莫急,随将军出征的奇才很快就会到,将军耐心的等上两日便是。”
“哦,是什么样的奇才?能和戏志才一样会用阵法么?”
“这个我不太清楚,等将军与他见了面,再细细的问他吧。”
“好的,好的。”曹操喜不自胜,摩拳擦掌。
……
孙策脱去了孝服,换上了甲胄,站在铜镜前,一声不吭。
铜镜里是一张英俊而瘦削的脸,三个月的丧礼让他疲惫不堪,但是眼中的精光却更加明亮,灼灼逼人。
“父亲,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刘策握紧了拳头,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我一定会让孙家出人头地,不再受人轻视。任何轻视孙家的人,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与孙策年纪相仿,一样英俊的周瑜走了进来,正好听到孙策的那句话,不由得皱了皱眉:“伯符,为大事者,当放眼天下,不可切切以私仇为念。”
孙策转过身,看着周瑜,笑容从嘴角绽放,却冷酷异常:“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人子者,岂能须臾有忘?公瑾,其他的,我都听你的,这件事,你以后休要再提。”
周瑜无奈,只得点了点头:“外面有个道士,自称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说有良言相告。”
“道士?”孙策目光一闪:“他说他叫什么了吗?”
“于吉。”
孙策深吸一口气:“好,我去见他。公瑾,你与我一起。”
……
于吉走了进来,看着堂上端坐在孙策,再看看侍立在一旁的周瑜,忽然叹了一口气:“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令尊的白虎命。”于吉缓缓走到堂上,也不等孙策礼让,便在孙策对面坐下。“你虽然悟了,命格却不够贵重,勇猛有余,宽厚不足,最好能找一个大儒辅佐,纵使不能克竟功业,至少也能打开局面。”
孙策脸色阴了下来:“你看不起我的猘虎命?”
于吉平静的看着孙策:“世外之人,直言无忌,将军不喜欢听么?”
孙策大怒,长身而起,正准备厉声喝斥,周瑜按住了他,冲着于吉拱拱手:“于道长,伯符有丧父之痛,言语不周,还请道长海涵。闻说道长曾经孙将军谋划,不知道能否为伯符施筹。”
于吉笑了一声:“既然你知道我曾为孙将军谋划,想必也知道我为他谋划了一些什么。现在么,还是那句话,江北不是你孙家父子宜居之地,回江东去吧。江东六郡,也够你施展拳脚了。”
孙策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大丈夫当横行天下,与天下英雄争衡,怎么能坐守江东,作壁上观。”
“让你回江东,不是让你做壁上观,而是让你避强击弱,夯实基础。”于吉淡淡的说道:“回江东,以你孙家、吴家的家世,假以时日,尚能做出一番功业。如果在中原,你纵使和你父亲一样勇猛,又能如何?”
孙策哑口无言。
于吉起身,飘然而去。孙策回过神来,追出院外,却看不到于吉的身影。问门外的士卒,士卒们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说没有看到什么道士。
孙策和周瑜互相看了一眼,悚然心惊。(未完待续。。)
第186章 人牲
于扶罗纵马狂奔,急促的马蹄声在山谷间往复回荡,经久不息,如闷雷一般传向远方。
十余骑冲在他的前面,三百余骑紧紧的跟在后面,紧张的注视着周围的环境,以防发生意外。他们都是于扶罗的亲卫侍从,于扶罗就是他们的命,他们就是于扶罗的爪牙。现在于扶罗已经陷入狂喜之中,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判断力,他们要负起这个责任。
于扶罗不可能不兴奋,不可能不狂喜。
去年,匈奴人发生内乱,杀死他的父亲老单于羌渠,拥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他实力薄弱,无法抵抗,只得带着千余忠心的部众赶往洛阳,希望借助大汉皇帝的威信,夺回单于位。
他万万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大汉皇帝的使者,而是山东尽反的噩耗。
于扶罗当时就懵了。大汉帝国分崩离析,大汉皇帝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替他出头。万念俱灰的于扶罗无处可去,只能在河东、河内一带游荡,打劫一些偏僻的村庄来补充粮草。可是这种零星的劫掠根本满足不了他的需要,眼看着就要陷入绝境,他接到了大汉天子到达美稷,击杀须卜骨都侯的消息。
于扶罗再一次懵了。须卜骨都侯有什么样的实力,他非常清楚,大汉皇帝刘辨居然能一战击杀须卜骨都侯,这已经非常意外了。更让他意外的是刘辩快速的行动能力。皇帝出行的排场很大,注定了速度不会快。须卜骨都侯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可是,一个月前,他还听说刘辩在洛阳,怎么突然就到了美稷?
当他听说刘辩只带了五千精骑的时候,他明白了刘辩为什么这么快,但是另一个疑问又产生了。仅凭五千精骑,就算再加上雁门、太原、西河诸郡的郡兵,刘辩要想击败须卜骨都侯都有些难,又怎么临阵击杀须卜骨都侯?
临阵斩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久经战阵的于扶罗明白,这肯定是一场摧枯拉朽的胜利。只有如此。须卜骨都侯才会连逃都来不及。
这让于扶罗想起了几个月前的嵩高山之战。于扶罗并不知道详情,但是他知道双方的兵力对比,刘辩手中只有三四万人,而他的敌人总数却超过二十万。刘辩如何击败袁家兄弟。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传奇。各种神奇的说法都有。于扶罗也不知道该信哪一个。
但是,他知道自己可能碰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抓住这个机会,他不仅能坐稳单于之位。而且能够重振匈奴人的雄风,将已经没落的匈奴人带向一个新的辉煌。
所以,于扶罗将主力交给弟弟呼厨泉和右贤王去卑,自己只带了最精锐的亲卫营,一人双马,昼夜不息的往美稷狂奔。
一只鹰,在远处的天空盘旋。于扶罗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这只鹰在他的眼里虽然只是一个黑点,可是他却莫名的觉得一阵威压,仿佛那只鹰正冷眼看着他一般。
于扶罗没有看错,那只鹰的确在看着他。
刘辩坐在树下,神情淡漠。他一动不动,心神已经和那只鹰合而为一,正默默的注视着狂奔而来的于扶罗和他的亲卫。他虽然不认识于扶罗,但是从这个队伍的规模和装备上,他知道这应该是急着回来就单于位的于扶罗。
他对于扶罗兴趣不大,但是他很享受这种翱翔在蓝天之上,俯瞰大千世界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有点像神。
在这个高度,不管地面上的山峦如何起伏,在他的眼里都是一道小土坡;不管地上的人如何强壮威武,在他的眼里都是一只蝼蚁;不管地上的河水如何奔腾澎湃,都不过是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
俯瞰大地,就像弯下腰看着一片草地,看着蚂蚁在草丛间忙碌,看着甲虫在草丛间捕猎,看着它们挥舞着肢足,正等着猎物送上门。他只要伸出一根手指,随时都能将它们碾成齑粉。
“陛下,陛下?”一个怯怯的声音将刘辩惊醒。
刘辩睁开眼睛,看了面前的貂蝉一眼。貂蝉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跪了下去,低下了头。低垂的脖颈,浑圆的翘臀,让刘辩不由得一阵意动。他几乎忍不住要将貂蝉叫过来,再体味一下幽径九重的美妙滋味。
貂蝉舌上的那几道褶皱,就是传说中的名器:幽径九重。真正的名器当然不是嘴,而是貂蝉深藏的完璧,只是刘辩眼下的情况还不宜触碰,否则貂蝉很可能和唐瑛一样变成冰美人。不过,仅是她的这张檀口,已经超过了卞氏,成为刘辩的第一选择。
每当貂蝉以这种姿势拜服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总是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不过,于扶罗离此不足二十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安排,只好先忍一忍,回头再痛痛快快的享受一下。
“什么事?”刘辩问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衣摆,将已经挺起的龙根藏住。
“陛下……该进餐了。”
“哦。”刘辩如梦初醒,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大汉普通百姓一日两餐,草原上的民族也是如此,贵人们一日三餐,作为贵人中的贵人,刘辩正常是一日四餐。不过,自从开始修行之后,刘辩渐渐的就没什么食欲了,对吃饭这种事,除了和曹彰抢食之外,总是提不起兴趣,也不觉得饿。
不过,人是铁,饭是钢,他还没有成神,当然不能不吃饭,所以只能勉强自己多吃一点。提醒他吃饭的任务原本是卞氏和杜氏的,现在貂蝉来了,就成了貂蝉的专职任务。
“今天有些什么?”刘辨一边说道,一边坐了起来,那只鹰从天下滑翔而至,侍立一旁的牛金伸出手臂,鹰收起翅膀,落在他的手臂上,冷漠的注视着伏在刘辩面前的貂蝉。
不过几天时间,它似乎又长大了不少,双翅展开足有一丈,是一只难得一见的大鹰了。
“是……是烤羊羔、骆……骆驼炙……”
刘辩皱了皱眉:“你冷么?”
“不……不冷。”貂蝉强笑了笑,声音发颤:“是陛下……天威,臣妾……”
刘辩无语。他知道,自己不经意间露出的冷漠吓坏了貂蝉。自从知道王允派她来送死,是一个温柔的暗器,她就非常害怕刘辩,害怕他那双冰冷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内心的眼睛。事实上,不仅貂蝉一人如此,蔡琰也曾经这么说过,只是她的感觉没有貂蝉这么重罢了。
“你去吧,请荀攸来。”刘辩说着,拔出小刀,割下一块肉,随手抛向那只鹰。鹰身子一探,张开弯曲的鹰喙,叨住肉,仰起脖子,直接吞了下去,又歪着头,看着刘辩。
貂蝉起身,匆匆的去了。时间不长,荀攸来了,步履轻快,健步如飞。
“陛下?”
“公达,坐。”刘辩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又指了指烤得金黄的羊羔和美酒:“不要客套,自便。”
荀攸应了一声,拿起小刀,割下一块肉,扔进嘴里,慢慢的咀嚼起来。跟着刘辩这么久,他已经习惯了刘辩的这种做派。你可以说他是无人君之相,也可以说他平易近人。不过,真正和刘辩接触过的人已经没几个敢说刘辩无人君之相了,只要被他那仿佛天神俯瞰人间的眼神看一眼,没有人再敢说刘辩轻佻。
“匈奴诸部都快到了,接风宴准备得怎么样?”
“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荀攸眼神一闪:“有件事……”
“什么事?说吧。”刘辩又抛了一块肉给鹰,自己拈起一小块,慢慢的品味着。只有如此细细的品味,才能让他找到一点吃饭的乐趣。
“演示一下阵法,这没有问题。”荀攸说得很快,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慎重思考:“可是,如果要行之战阵就没那么容易了,必须要献祭。”
“献祭?”刘辩一怔,打量着荀攸,荀攸迎着他的目光,默默的点了点头。
刘辩知道献祭是什么意思。湳水之战时,金国为了召唤风鹰,一口气杀了七个年轻力壮的奴隶。这叫血牲,即指有鲜血的生命,最低级是的羊犬之后,然后是牛马,然后是人,即人牲。人里面也分三六九等,通常是根据地位来的,不过,刘辩觉得根据修为来可能更准备。
最高级的人牲,当然就是他这个具有真龙血脉的皇帝。
几乎每一个民族都有这样的经历,夏商周都有人牲的习俗,只是到了周代之后,人文思想兴起,就很少用人牲了,就连陪葬都改用陶俑。即使如此,还是遭到了孔子的极力反对,所以孔子诅咒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连象征物都不肯留。
荀攸虽然依附了刘辩,但他依然是儒门中人,对使用人牲的做法,他很难接受。可是他也清楚,刘辩让他学习阵法,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用上,如果因为人牲的问题而无法付诸实践,他就无法继续研究阵法,到时候也很难派上用场。
是不是继续研究,他需要知道刘辩的想法。如果刘辩坚持使用人牲,那他只好放弃,老老实实的做一个谋划之士,不再涉及阵法。
“以人为牲,未免太过残忍。”刘辩沉吟良久,淡淡说道:“你再试试,有没有别的办法。”
荀攸如释重负,躬身领命。
卫观快步走了过来:“陛下,匈奴单于于扶罗求见。”(未完待续。。)
第187章 利剑在手
“让他等着。”刘辩漫不经心的说道:“公达,我请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如何安置匈奴人的问题。”
荀攸拱了拱手:“陛下有何旨意?”
“我想解除匈奴人的武装,让他们安心的牧马放羊。”刘辩道:“作战任务主要由我汉人承担。”
荀攸惊愕的看着刘辩:“陛下,汉人怎么可能在马背上胜过匈奴人?如果解除匈奴人的武装,全靠我汉人作战,战力必须大打折扣,陛下还怎么完成征服草原的霸业?”
“我宁可放弃这个霸业,也不能让匈奴人借着这个机会再次崛起。”刘辩静静的看着荀攸:“匈奴人是人,我汉人也是人,他们能做到的,我们一样能做到,为什么还要把利剑交在他们的手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用匈奴人作战,看起来省心省力,可这只是眼前的小利,伤害的却是万年基业。一个没有强壮体魄的人,不是一个健康的人,一个依赖外族人作战的民族,也不是一个有前途的民族。”
荀攸眉头一挑,沉思半晌:“陛下深谋远虑,的确非臣所能及。可是,这件事非一日之功,现在就解除匈奴人的武装,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而且山东叛乱未平,仅凭司隶、并州、凉州的户口,恐怕无法组建足够的大军啊。”
“是的,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刘辩也有些无奈,任何宏伟的构想。最后总要落实到具体的实施上。现在他只能直接控制司隶和并凉地区,总人口不足千万,还要对付山东袁氏兄弟,一时半会的,根本没有这样的财力和人力独力完成征服草原的任务。
“不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刘辩接着说道:“我想,计划可以慢慢的实施,却不能放弃。从现在开始,我君臣都必须建立这样的信念。最锋利的剑。必须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荀攸点点头:“臣明白了。”
“在人口不足的情况下,要完成征服草原的大业,我们只能走精兵的路线。”刘辩又道:“既然战场之阵需要人牲,有违天性。那就暂时放一放。你用在阵法上的心得再去研究一下蔡琰的鱼龙舞。我希望这曲鱼龙舞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多激发一些将士明悟,只有如此,我们才能打造一支战无不胜的精锐之师。”
“唯!”荀攸松了一口气。不用再研究那种血腥的阵法。让他倍感轻松。
“你去见见于扶罗。”刘辩挥挥手,靠在树上,闭上了眼睛:“探探他的底。”
“唯。”荀攸躬身领命,起身而去。
刘辩对侍立在一旁的貂蝉招了招手,貂蝉脸一红,走了过来,跪在刘辩面前。牛金等人见了,转身离去,全部站到百步以外。
刘辩伸出手,抚着貂蝉修长的脖子,叹了一声:“好一个漂亮的脖子,不知道将来砍的时候,朕舍不舍得下手。一只这么有灵气的尤物做祭,想必神灵一定会很喜欢。”
貂蝉大惊,眩然欲滴:“陛下,莫杀臣妾。”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刘辩笑笑。
……
“皇帝陛下何在?”于扶罗走进大帐,见帐内只有荀攸一人,不禁诧异的问了一声。他虽然不认识刘辩,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个中年儒生肯定不是大汉皇帝。
“皇帝陛下日理万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荀攸语气很生硬的说道:“于扶罗,我奉陛下之命,有一句话要问你。”
于扶罗惊讶不已。匈奴人虽然实力大不如从前,汉朝的官吏也不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敲诈勒索的事常有发生,但是场面上的事还是说得过去的,很少有这种恶语相向的场景,特别是从一个儒生的嘴里说出来。汉人的儒者即使很贪婪,很无耻,说话也是温文尔雅,没有一个这么直接生硬的。
刹那之间,于扶罗都有些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假的。
“什么事?”于扶罗警惕起来,手按在了刀柄上。
“这几个月,你在哪里,和什么人有过接触?”荀攸盯着于扶罗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最好说老实话,在真龙面前,你想隐瞒任何事,都是妄想。”
“真龙?”于扶罗莫名其妙:“谁是真龙?”
“当然是皇帝陛下。”大巫师金国颤巍巍的走了进来,看了于扶罗一眼,露出喜悦的笑容:“我的大单于,你终于回来了……”
“大巫师,慢着。”荀攸眼神阴冷,打断了金国:“他能不能继续做大单于,现在还很难说。”
于扶罗脸色一沉,刚要厉声喝斥,金国拍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身荀攸说道:“荀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问他这几个月都干了些什么?”荀攸冷笑一声:“你们的手上,怕是有我汉人的血吧?我很明确的告诉你,皇帝陛下很不满意。”
金国一怔,随即又笑道:“可是,他们也是迫于无奈,何况皇帝陛下即将北征,正是用人之际……”
“不。”荀攸摇摇头:“征服草原是我汉人的事,和你们匈奴人没什么关系。所以,你们不要拿这个来说事。鲜卑人在你们的眼里也许很强大,在我们的眼里,他们什么也不是。至于你们匈奴人么,嘿嘿,我们已经见识过你们的实力。”
于扶罗再也忍不住了,勃然大怒:“没有我们匈奴人助阵,你们能打败鲜卑人?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随口跑马。你们这些死读书,读死书的书生,总有一天会被书害死的。”
“看来你也读过一点书。”荀攸反唇相讥:“可惜,你真是读死书,不仅不能明智,反而看不清形势。这么看来,须卜骨都侯代替你成为新的单于,倒也不算愚蠢。”
听到须卜骨都侯的名字,于扶罗心中一惊,金国也立刻意识到情况严重。他连忙安抚住于扶罗,把湳水之战的情况说了一遍。于扶罗听完,惊出一身冷汗:“皇帝陛下是真龙?”
金国点点头。
于扶罗汗如雨下。他可以不相信荀攸,但是他不能不相信大巫师金国。金国一直支持他们父子,并不赞成须卜骨都侯,不会骗他。
可于扶罗还是有些不服气。刘辩就算是真龙转世,难道他能一个人征服鲜卑?没有匈奴人的助阵,这根本不可能。
“皇帝陛下的境界深不可测,非我能敌。”金国叹了一口气:“就是你眼前这位荀君的聪明,也非我能够企及。我修了一辈子的法术,他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明白了。皇帝陛下驾前还有一员猛将,在阵前展现出惊人的境界,有这样的贤人、勇士相助,皇帝陛下也许真的不需要我们了。”
金国看了于扶罗一眼,低声提醒道:“大单于,现在能代替你的人很多,皇帝陛下愿意信任你,是你的机会,你可要好好的把握机会啊。”
于扶罗心惊肉跳。如果汉人不需要匈奴人助阵,自己就能征服鲜卑草原,匈奴人的作用没了,他这个单于也可有可无,谁都可以做。就算刘辨暂时还无法完全抛弃匈奴人的帮助,他这个单于却有很多的后备人选,再找一个须卜骨都侯出来应该非常容易。在这个时候和荀攸对着干,的确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于扶罗只得忍气吞声,向荀攸致歉。
“将你这几个月的行程一一说来。”荀攸也放缓了口气,“不要有任何隐瞒,一旦陛下怀疑你的忠诚,就是大巫师也帮不了你。”
“喏。”于扶罗抹了抹额头冷汗,连声答应。
……
“这个于扶罗虽然落魄了,胆子却还是很大啊。”刘辩将一叠记录扔在一旁,脸色阴沉,隐含怒意。
于扶罗在河内、河东的这段时间靠打劫为生,而当地的官员却没有一个上报的,一个个习以为常,也不知道是他们没把朝廷放在眼里,还是没把那些受苦的百姓当回事。更让他不高兴的是,王允居然派人和于扶罗联系,邀他去关中,并且自作主张,答应将来让于扶罗进入西河郡。
虽然西河郡现在已经是匈奴人的牧马场,但是王允做出这样的承诺无疑是不合适的。
刘辩随即找来了皇甫郦、张绣、徐晃等人,把自己准备以汉军为主力征服草原的用意说了一下,皇甫郦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意外。汉军的战力是很强,但是人数太少,就算加上董卓的人马,也不过一万五千步骑,就算征召北疆各郡的边军,也不会超过五万,而且是以步卒为主。以这点人马想要打败鲜卑人,说得难听点,有点异想天开。
“陛下,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皇甫郦提醒道:“没有匈奴骑兵助阵,我们的骑兵数量太少了,不足以和鲜卑人对抗啊。”
“倒也不是说一个匈奴人也不用,只是尽可能的少用。”刘辩笑笑:“找你们来,就是希望你们提高标准,只招收那些真正的匈奴勇士从征,而不是什么人都跟在后面,不仅增加了物资供应的困难,将来也容易让匈奴人坐大。当然了,从长远看,我是想建立一支以汉人为主的大军,匈奴人什么的只能当当游骑。”
他看了张绣一眼:“子章,龙骑是朕手中最锋利的剑,要严格控制异族人的数量,要让进入龙骑成为他们的梦想,龙骑的每一个将士都要能代表我大汉的豪情和勇气,不要让那些异族人看轻了我们。”
张绣挺起胸脯,大声应喏。(未完待续。。)
第188章 反客为主(400票加更)
于扶罗膝行而进,跪倒在刘辩面前,温顺得像一只小绵羊。
形势逼人,他不得不低头。
荀攸明确的表达了不需要匈奴人从征的计划,开始的时候,于扶罗还有些傲气,想看看汉人的笑话,可是后来经大巫师一开导,他意识到问题远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匈奴人主要的经济来源有三个:一是自己放牧、耕种,一是汉廷每年赏赐的一亿九千万钱,另外一个就是从征所得的战利品和赏赐。前两个是固定的,基本能满足匈奴人的日常生活,而最后一项则被很多匈奴人视为意外之财,是那些不甘于贫困的匈奴人,特别是武艺高强的勇士期盼的意外之财。
如果刘辨不要他们出征,哪来的战利品和赏赐?没有这一项收入,他们也能活,可是一旦匈奴人不打仗了,他们就会由劫掠者变成被劫掠者,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到了那时候,你就是想安份守己,安贫乐道也做不到。你会成为别人的奴隶,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这就是匈奴人的困境。出征太多,人口损失太大,他们承受不住,因此甚至不惜杀掉单于羌渠,以示反抗。不让他们出征,他们又受不了没有战利品的穷日子,还有沦为被打劫对象的可能。
对于扶罗本人而言,他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如果没有武力,他拿什么来和汉人谈判,凭什么每年拿一亿九千万?没有武力。他这个大单于又怎么可能做得稳?
原本于扶罗是有底气的,不相信刘辩不向他妥协,现在反过来,他必须向刘辩妥协,才能争取到出征的机会,才能坐稳大单于的位置。
“陛下,臣于扶罗拜见陛下,愿陛下威行漠北,德布天下。”
看关匍匐在面前的于扶罗,刘辩暗自冷笑。他知道于扶罗只是迫于形势。并不是真的服软。不过。他有办法让于扶罗真正的服软,只是时候不到而已。
“大单于,起来吧。”刘辩摆了摆手,示意赐座。于扶罗坐下。却依然低着头。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陛下。鲜卑乃是我匈奴人的世仇,陛下出征漠北,臣愿率匈奴勇士从陛下出征。恳请陛下开恩。”
“你们和鲜卑人有仇。朕也略知一二。不过,朕这次出兵,是为了惩戒他们历年来入侵我边塞,与你们匈奴人没什么关系。”
于扶罗脸色通红。刘辩提到鲜卑人的历次入侵,其实是在说匈奴人无能、不忠,匈奴人为汉人守边,结果让鲜卑人长驱直入,不是无力阻挡,就是与鲜卑人勾结,至少是不作为。现在刘辩御驾亲征,当然要抛开匈奴人,自力更生。
“陛下有所不知。”于扶罗躬身道:“光和元年(178),我匈奴随大军出征漠北,为檀石槐所败,损失惨重,一直未能恢复元气。这些年,部众一直有怨气,是以攻战不力,让陛下的子民受了委屈,臣也是痛在心里。这次陛下亲征漠北,希望陛下能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刘辩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刚从河内回来,也知道朕的国家不宁,说实在的,粮草并不是很充裕,只够供应朕的大军,所以嘛,就不劳烦你们了。”
于扶罗气得要吐血,刘辩说这话,是不想给他供应粮草,还要他供应粮草的意思了。
“陛下,臣知道大汉目前有些困难,也有心为陛下分忧,奈何当时兵力微寡,未能及时赶至嵩高山,如今有机会随陛下出征,臣岂敢再落人后?”于扶罗一脸恳切的说道:“陛下,臣愿意集结部落中的勇士随陛下征战,还要收集所有的粮草供应陛下的大军,望陛下肯允,给臣一个效力的机会。”
刘辩笑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于扶罗也算是知道后果严重了。不过,于扶罗这只是迫于形势,并不是真正的服气,接下来就是看张绣等人的本事了。
“既然大单于一片至诚,朕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吧,区区鲜卑,朕不愿意兴师动众,人不要太多,免得连累老弱埋骨异乡。”他派人叫来了张绣:“子章,你和大单于配合,挑选一些能用的勇士,成全大单于的忠心。”
张绣躬身领命:“大单于,请!”
……
深绿色的草地上,龙骑督张绣横枪立马,左右司马,六名都尉,共八名勇士端坐在马背上,在张绣背后一字排开。他们盔明甲亮,神色肃穆,气度森严,一看就知道是百里挑一的勇士。
事实上,他们是龙骑的核心骨架,是在龙渊一战中明悟命格的勇士,每个人都有着过人的武艺。从龙骑组建之前开始,他们就每天练习导引术,明悟命格后,更是苦练不缀,一日千里。他们每一个人的武艺都堪堪和明悟之前的张绣相提并论,说他们百里挑一绝对不准确,千里挑一勉强符合事实。
到目前为止,龙骑还没有真正发挥过威力。湳水一战,本当是龙骑的出场秀,不料被徐晃抢去了风头。徐晃在阵前突破,护体真气成型,可谓是威风八面,人人皆知斧头将军和他的斧头帮,可是对于龙骑来说,这却是一场悲剧,就像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偏偏还不能哭出声来一样的委屈。
现在,天子将挑选匈奴勇士的任务交给了他们,虽然不是正式的战斗,他们也铆足了劲,要在众人面前抖抖威风,证明一下龙骑并非浪得虚名。
张绣轻踢战马,走到于扶罗面前,微微一笑:“大单于,这八人的武艺在我军还算过得去,就由他们来担任考官。大单于麾下的勇士可以任选一个为对手,步骑皆可,只要能在他们面前走上一两合,就算入选,如何?”
于扶罗点了点头,不以为然的看了那八人一眼。他要随军出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并不是真想为刘辩卖命。真正的勇士,他是不可能送给刘辨的。他转过头,对弟弟右贤王呼厨泉使了个眼色。呼厨泉会意,勾了勾手指,身后一名骑士纵马出列,举起手中的长矛,指着对面的八人喝道:“我们匈奴人尚左,就选左侧第一人吧,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张绣笑了笑,也不说话,挥手示意。
排在左侧第一的古弼出阵,远远的看了张绣一眼。张绣伸手在脖子旁比划了一下,古弼会意,转过身去,嘴角挑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两人相隔两百步,三声号角过后,两人同时纵马奔驰,迅速将速度提到了极致。两匹战马急速靠近,马背上的两人都伏下了身子,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围观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汉军将士知道古弼的武艺,但是不知道这个匈奴勇士的武艺,生怕古弼失手,丢了龙骑的脸面。匈奴人知道这个匈奴勇士的武艺,却不知道古弼究竟是什么样的水平,生怕折了匈奴人的面子。这一战,不仅关系到这个匈奴勇士能不能入选,更关系到匈奴人的脸色。
就在众人的紧张的注视中,矛戟相交,古弼将护体真气灌注在长戟中,轻轻一拨,就磕开了匈奴勇士的长矛,一戟刺穿了他的脖颈。
两匹战马一错而过,古弼缓缓勒住战马,持戟而立。
在他身后,匈奴勇士翻身落马,一命呜呼,泉涌的鲜血染红了草地。
于扶罗大吃一惊。他知道自己这个部下的武艺,虽然算不是顶尖的,却也不至于被人一击毙命。他刚才看得清楚,这个部下并没有任何失误,可以说是全力以赴,对方也没使什么巧妙的招术,按他估计,应该是不分胜负才对,怎么就死了?
张绣沉下了脸,将古弼招到面前,当着于扶罗的面厉声喝道:“蠢物,这不是战场,只是比试而已,所有的匈奴勇士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袍泽,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古弼一本正经的躬身道:“将军恕罪,大单于恕罪。某见他是大单于身边的近卫,不敢大意,所以用了七分力,没曾想……”
于扶罗的脸上火辣辣的,这个耳光可打得有点响。他咳嗽了一声,拦住了正准备再骂的张绣:“将军,比武较技,难免有所损伤,这也怨不得他。我们再来过。”
张绣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某安排不周,还请大单于恕罪。这样吧,我们去掉枪头再试,如何?”
于扶罗连连答应,让人准备了几杆去掉枪头的矛柄、戟柄,派人再试。
一个接一个匈奴勇士上阵,轮番挑战龙骑的八名勇士,一个上午下来,于扶罗的脸都快被打肿了,三百多人上阵,居然只有二十三人通过了考核——在对手面前走过了一招,没有落马。
龙骑将士并没有欢呼,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匈奴人却沉默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汉军有这样的实力。如果只是一人两人,他们相信这只是运气不好,可是对方站出来的八人个个如此骁勇善战,这就不是运气问题了。
张绣看看于扶罗,笑了笑:“大单于,还有么?如果没有,那我就将这二十三位通过考核的勇士带走了。”
于扶罗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哑口无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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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登高望远(第四更,求月票!)
刘辩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看着一脸愧色的于扶罗,不解其意:“大单于,你这是……”
“陛下……”于扶罗撩起衣摆,跪倒在刘辩面前。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些傲气,有些自信的资本,经过这半天的较量,他是彻底服气了。
有这三千龙骑在手,刘辩的确不需要他助阵啊。
听完了于扶罗的请求,刘辩沉默了片刻,有些为难:“千里征伐,当然要用最精锐的战士,如果连一个回合都挡不住,那跟着去也没什么用啊。”
“陛下,龙骑骁勇,臣自惭不如。可是,行军作战不仅仅要有最骁勇的战士,还要有熟悉地形的向导。臣的部下也许不能做为冲锋陷阵的主力,可是他们熟悉地形,为陛下打探消息还是可以的。希望陛下给臣这个机会,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刘辩笑了。堂堂的大单于居然以斥候自居,看来于扶罗是真的服软了。
“大单于如此恳切,朕非常欣慰,这样吧,朕授权你组建一千匈奴精骑,组建一个胡骑营,你兼任胡骑校尉,如何,不会觉得委屈吧?”
于扶罗愣了一下,以大单于的身份兼任胡骑校尉,这可就是真成了刘辩的臣子了。可是,不担任又如何?这一千胡骑是有机会随刘辩出征的匈奴人,也是最精锐的匈奴骑兵,他不愿意做这个胡骑校尉,有的是人愿意做。
“臣……愿意。”
“那好,你去准备吧。从你的部众里挑三百,剩下的七百人,你斟酌着办。”刘辩重新拿起了书简:“朕会安排人调拨甲胄、武器给你们,你可要用心些。秋天快到了,鲜卑人也快做好准备了,朕很快就要出发,希望你动作快点。”
于扶罗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一千人的装备,总算没有两手空空。
于扶罗出去不久,张绣走了进来。将刚才的情况汇报了一下。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容:“陛下,这二十三个人就是龙骑的人了。”
“不,不能这么简单。”刘辩笑笑:“最多收五个,多了。于扶罗会心疼。龙骑也会掉价。你去摸摸底。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汉人,或者和汉人有血缘关系的。此外,在流落至此的汉人中多挑一些机灵的。或者能识文断字的,武艺不行,也可以当侍从嘛。”
张绣一愣,随即大声应诺,转身刚要走,刘辩叫住了他。
“太尉有什么反应?”
“太尉没来,不过,他的孙女董白一直在旁边看着。”
“很好。”
……
董卓坐在大帐里,两眼无神。
董白伏在他的身边,托着腮,看着他,一动不动。她知道董卓心里难受,却想不出怎么安慰他。她很后悔,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她一定多读一点书,学学怎么安慰人。
自从见过天子,知道唯一的恩赐就是可以死得风光一点之后,董卓的心情依然不好。他虽然已经年过六旬,却不想死,可是,他又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他曾经想过在战场上击杀刘辩,用刘辩的首级做大礼,向袁家、马家求和。或者掌握这支大军,杀回关中,割据一方,与袁绍等人抗衡。对他来说,这么做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只有是否可行。
他曾经一度认为可行,至少有机会。可是现在看来,他根本没有机会。
龙骑中至少有八个明悟命格的猛将,再加上张绣、徐晃,刘辩手下至少有十人明悟命格,这样的实力放眼天下也是首屈一指的,他拿什么和刘辩较量?
恐怕只要他露出一点苗头,就会被人斩于马下。
也许刘辩就在等他出手。刘辨那双眼睛可能看透一切,自己的心思肯定瞒不过他。
董卓又想到了黄河边的那一幕,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唉——”董卓长叹一声,心灰意冷。人,不能和真龙斗啊,哪怕自己明悟了天命也不行。
“阿白,你想干什么?”董卓看了董白一眼,心中升起一阵暖意,最后一点暴戾也化为乌有。他不能冒这个险,一旦失手,死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九十岁的老母,乖巧的孙女,还有陇西董家上百口人。
“大父,我……我想……我想……”
见董白吱吱唔唔的样子,董卓明白了:“你想进龙骑?”
“嗯哪。”董白用力的点了点头。
“可是,你的武艺不够,根本进不了龙骑。”董卓抚着董白的头,亲昵的说道:“大父没几天啦,你还是安心的等在大父身边,送大父最后一程吧。”
董白低下了头,眼圈红了。
……
沿边诸郡的匈奴部落首领先后赶到了美稷,互相拜访之后,一个让他们非常意外的消息在匈奴人内部流传开来:这一次,大汉的皇帝陛下出征,不打算征调匈奴人助阵。
听到这个消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
有的人如释重负。常年的征战让他们厌倦了战争,他们想过安生的日子,不想再在刀口上舐血了。刘辩不要求他们从征,他们求之不得。这个沉重的负担终于可能放下了。
这部分人当然以普通的匈奴将士为主。
有的人在欢喜之余又有些惋惜,不作战,没有战死的危险,也就没了意外之财。从此,他们要过贫苦的生活,这可怎么熬啊。
这是很多好勇斗狠的匈奴人的想法,特别以年轻将士为主。
还有一小部分人和于扶罗一样,在短暂的高兴之后感到的是危机。刘辩不带他们出征,不仅没有了意外之财,而且长年不征战,只是放放羊,匈奴人还是匈奴人吗?他们岂不是和汉人一样成了两脚羊?不是你想做两脚羊,与世无争,就能做到的,因为你身边还有狼。要想和狼斗,就必须把自己变成狼。如果成了羊,那就成了狼的猎物。
这样的人当然都是各部落的头领,他们考虑得更多的是自己的利益,而不是部众的愿望。不可否认,他们的眼光也比普通的部众更远。
不约而同的,他们开始活动起来,有的人去请见刘辩,有的人刚去找于扶罗。见刘辩的人大多没有如愿,最后,他们都集中到了于扶罗的面前。直到这个时候,于扶罗才知道自己的那个决定实在是在英明了。
他如果不接受这个胡骑校尉的头衔,会有很多人争着要。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但凡有点历史常识的匈奴人都会唏嘘不已,什么时候狼的子孙,横行大漠的匈奴人要像狗一样乞求汉人的施舍了。
明知道屈辱,可是迫于现实的压力,匈奴人还是忍气吞声,为多要几个胡骑营的名额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胡骑营的名额,就意味着一套汉人的装备,而且是最好的装备。据小道消息说,那些能进入龙骑营的人还可以得以修炼的秘笈,有机会成为万人敌。哪个部落有了这样的勇士,安全就等于多了一重保障,谁能漠视?
……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刘辩叹了一口气:“我希望大汉能象孝武皇帝时一样威镇天下,不希望像匈奴人一样没落。”他看了荀攸等人一眼:“这需要每一个人努力,从我本人开始。孟子说得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希望每一个将士都能建立起忧患意识,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不要纠结于眼前的这点利益。”
“臣等谨听陛下教诲。”皇甫郦等人齐声答应。
“作为天子,我会努力让你们每一个的付出都得到应有的回报。一家兴亡,在主;一国兴亡,在君。”刘辩看了一眼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荀攸:“有功者赏,有过者罚;有德者崇,有罪者诛。微功必赏,纤过必罚,这是朕努力的方向,希望诸位监督,时时提醒。”
“敢不从命。”皇甫郦等人再次应喏。
“好了,天快凉气,匈奴人快到齐了,鲜卑人也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出发了。”刘辩咳嗽了一声:“公达,你准备好了吗?”
荀攸一怔,连忙起身道:“陛下,臣已经准备妥当了,一定让匈奴人见识我汉人的智慧。”
“很好。”刘辩微微一笑:“我们不仅要比他们勇猛,还要比他们文明,这才是实实在在的自信。”
“唯!”
……
贾诩站在院子里,仰起头,看着夜空明亮的星星,脸色欣然。
郭武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见贾诩正在观星,连忙停住了脚步。贾诩转过头:“陇山来的战报?”
郭武吃了一惊:“先生怎么知道,你难道能未卜先知么?”
贾诩笑笑:“秋意未浓,陛下应该还在美稷;山东人吹枯嘘生,却未必有胆量攻击洛阳。想来想去,也只有陇山热闹一点了。傻小子,很多事,不需要算也能知道啊。”
郭武尴尬的摸了摸头:“先生,这就是所谓的善易者不卜么?”
“机灵。”贾诩哈哈一笑,赞道:“难怪陛下要将你从轘辕关调到我这儿来,的确是个聪明的小子。”他顿了顿,又道:“你要想看得更远,就要站得更高,只有当你站在比其他人更高的地方看事情时,你才能看得更清楚。搞清楚他们之间的联系,你才能想在别人前面。”
郭武躬身一拜:“多谢先生指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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