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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庄不周     神话三国txt下载     神话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8章 逆天不祥(第三更,求月票)

    “袁术从颍阴方面赶来,纪灵、桥蕤为前锋,约万人。”

    刘辩听了报告,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看了荀攸一眼。“袁术来得好快!”

    “应该是早就计划好的。”荀攸面色严肃,忧色甚浓:“这么大的手笔,可能不是戏志才一人所能做得出的。”

    “恐怕还你叔叔的手段。”刘辩将一根枯枝扔进火堆,眼睛被火光照亮:“看起来,他和袁绍的分歧不小呢。”

    荀攸没有再说。正如刘辩所说,先后调动袁绍、袁术两路人马发动进攻,看起来很像是荀彧的手笔。他反客为主,以曹操等人为棋子,迫使袁绍改变成计,现在又引袁术入局,决心不小,当然风险也更大。不论是袁绍还是袁术,抑或是曹操等人,都不会甘心被他如此操纵。

    “陛下,眼下的事却是袁术如果率大军到来,则我军兵力太少,携带的辎重又少,不宜久战,还是尽快撤退为妙。”荀攸谏道:“万一被堵在嵩高山,后果不堪设想。”

    刘辨眉梢微耸,似笑非笑:“戏志才会辅佐袁术么?”

    荀攸一愣,想了想,摇摇头:“不会。”

    “你荀家呢?”

    荀攸明白了,笑了一声:“也不会。袁术虽然是袁家嫡子,可是空有纨绔之气,全无世家子弟之气度,不足以成大事。别说我荀家,只有要稍有见识的恐怕都不会支持他。”

    “那就是了。”刘辩起身走到潭边,在荀攸惊恐的目光中伸出手。慢条斯理的洗起手来。石潭中的水位虽然不高,水面却不平静,不停的振荡着,哗哗在声。随着刘辩的手伸进水中,水声越发的响了。仿佛有一头巨龙被激怒,正在发出示威的怒吼。

    刘辩看着水面,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戏志才不想辅佐袁术,又要招袁术前来,恐怕只是想借袁术的声势来造势,迫我就范。真正的杀招不会在袁术身上。只会在他自己手中。我就是想看看。他的杀招是什么。”

    荀攸沉默无语。他觉得刘辩太冒险,自信得没有理由,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劝不服刘辩。

    “公达,对我有点信心。”刘辩扭过头。冲着荀攸笑了笑:“我虽然说不出太多的理由。但是我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戏志才。恐怕无法真正掌握这个局。不要急,我们再等等。”

    荀攸点了点头。

    ……

    “哇”的一声,戏志才吐出一口鲜血。面色蜡黄。

    曹操同情的看着戏志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是戏志才今天第二次吐血了,长时间的计算,让戏志才身体消耗太大,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吐血而亡。

    逆天之局,果然不祥,是要用设局人的健康甚至性命做代价的。

    戏志才拭去嘴角的血迹,慢慢的躺倒在榻上,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全都准备好了么?”

    “都已经准备好了。”曹操走到他的身边,拉起了他的手,握在手心:“志才,撑得住么?”

    “再撑两天,应该没问题。”戏志才疲惫的笑道:“如果能一举击杀刘辩,迫使盟主早日入主洛阳,提前结束战事,纵使我活不过四十岁,也值了。”

    曹操暗自叹了一口气。戏志才这句话可有些不吉利。他今天刚刚三十多岁,活不过四十岁,那就没几年啦。不过,他也希望戏志才能够成功。如果这次在嵩高山击杀刘辩,袁绍进入洛阳,不管是拥立刘协也好,自立也罢,都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为了自救,袁绍不得不倚重他,这将给他带来难得的发展机会。

    有了这个机会,再加上这次的战功,他可以迅速提升自己的实力,缩短和愿望之间的距离。

    汉高祖刘邦由起兵到称帝也不过七八年的时间。天下大乱,才是平步青云的最好时机。

    “对了,将军最好准备两个绵团,随身带着。”戏志才忽然想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着重的叮嘱道:“对普通人来说,??鼓曲也就是声音响一点,可是对于即将明悟的人来说,却有可能伤及脏腑。”

    曹操目光一闪,点头答应。

    ……

    孟津,袁绍指挥大军,缓缓退去,眼神如火。

    他率领五万大军赶来,想迫使张燕向他低头。原本在他看来,张燕虽然号称十万大军,且不说是不是真有十万大军,黄巾军的装备、训练都不足,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有足够的胜算将张燕击溃,重新将河内收入囊中,同时将张燕的黑山军吃掉。

    没曾想,张燕不仅顽强,而且能打。黑山军虽然装备不行,仗却打得有声有色。张燕充分利用兵力优势,不仅挡住了他的进攻,而且取得了一场小胜。

    更让他惊讶的是,张燕手里居然有张角的九节杖。虽然张燕没有像张角那样用咒术鼓舞将士作战,但是九节杖一出,还是大大的鼓舞了黄巾军将士的士气。他们前仆后继,攻势如潮,硬是用血肉之躯击退了袁绍的攻击。

    据袁绍所知,九节杖应该在宫里,它怎么会又回到了张燕的手中?

    回到大帐,袁绍叫来了田丰、郭图、辛评等人。一听说九节杖在张燕手中,田丰立刻站了起来:“如此看来,定是朝廷招安了张燕,要与黄巾余孽和解。”

    袁绍心头一动,暗自不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招抚张燕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在争夺黄巾的较量上,他又一次落在了刘辩的后面。当初在争夺对吕布及并州军的时候,他因为迂缓致使丁原被杀,并州军落入刘辩的控制之中,从而失去了对洛阳局势的绝对控制。如果让刘辩再控制了黄巾军,那后果可比吕布杀丁原严重多了。

    因为在他的后方,青徐一带,还有大量的黄巾军,总数不在百万以下。他们如果响应朝廷,骚扰青徐,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盟主,这不是坏事。”田丰接着说道:“山东虽然还有不少黄巾余孽,但是他们分散各地,所为有限。再者,黄巾乃是山东的共敌,一旦让他们沉滓泛起,山东必然涂炭。”

    袁绍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黄巾之乱给山东世家带来的伤害太深了,他们不会希望再来第二次,黄巾军如果重新集结起来,对他利大于弊啊。

    这个田丰,终于出了一个好主意。

    袁绍遣退田丰等人后,独自在帐内徘徊。过了一会儿,郭图去而复返,递上了一份军报。袁绍看后,不置可否:“公路终于肯出手了,也是好事啊。”

    “盟主所言甚是。”郭图笑道:“戏志才自作聪明,借天子之手重创刘备、孙坚,如今袁将军至,他可能要弄巧成拙了。不过,盟主,若曹操、刘备为袁将军所用,对盟主的颜面……不太好看啊。”

    袁绍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他沉默了良久:“戏志才的困龙阵,真能困住刘辩小儿吗?”

    郭图一愣,略显尴尬。他对戏志才知之甚少,对什么困龙阵更是一无所知,哪里知道他能不能困住刘辩。说戏志才能困住刘辩,岂不是说自己无能,说戏志才困不住刘辩,万一他真的成功了呢?袁术抢先进入洛阳,对袁绍来说,可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他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袁绍见郭图不答,脸色有些不佳。

    ……

    深夜,刘辩盘腿坐在石潭旁,闭目冥想。

    石潭水拍打着石壁,哗哗作响,永不停息。

    这是二十八个石潭中的一个,形如蝎尾,和东方七宿中的尾宿的确有几分相似。据说这是东方青龙最易受到的位置,如果于此日婚姻,三年内必有大难。

    刘辩不担心这个问题,他担心的是如何尽快和贾诩会合,找到吕布,如何击败曹操,退出嵩高山。如果能临阵斩杀这三个枭雄,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过,在杀死曹操三人之前,他还要先考虑好水源的问题。二十八浦的水量不足,供应他这五千人马已经很勉强,和贾诩、吕布会合之后,水源供应肯定会成为问题。有备无患,他已经详细询问了荀攸附近水源的情况,并派人去打探,只是现在还没有结果。

    他必须要找到更充足的水源,才有可能支持下去,才能等到戏志才支撑不住。

    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眼前的水潭上,一点疑惑泛上了心头。荀攸说过,二十八浦的水量比往年低很多,那么这些水都去哪儿了?二十八潭的水是不是都变少了,如果是,那么这些水的量可不少,仅仅用降水不足仿佛无法解释。如果不是同样变小,那应该有些石潭中的水量变多了。

    哪些石潭的水量变多了?他们由东南方面而来,东南地势最低,按理说,那些地方的水量应该最大才是,可是他见到的石潭没有一个水位高的。

    难道戏志才的阵法能将水由低处引入高处?这也太逆天了吧?他将这些水聚到一起,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让他的大军缺水,抑或是……

    刘辩忽然心有所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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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刘氏祖山

    荀攸匆匆赶来,听完了刘辩的担心,他思索了半晌,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为什么?”

    “就算将二十八浦的水量全部加起来,也不足以水攻。”荀攸指着周围的山谷:“陛下,你看这附近山谷宽阔,并无狭窄之处。要形成能够冲击大军的水流,夏季水量最大的时候也许可能,眼下这个季节,可能性太小了。戏志才的阵法再强,难道还能变出水来?”

    刘辩看看四周的地形,再想想荀攸说的话,也觉得自己有些过敏了。要想水攻,就必须有足够的水量和流速,以这样的地形而言,戏志才如果能用水攻,那简直是通神了,移山倒海啊。

    与这个相比,还是利用地形,截断某些水流,让他陷入断水的困境比较靠谱一点。毕竟大军可以短时间缺粮,却一天也不能离开水。

    白白紧张一场,刘辨松了一口气,却也没什么睡意。他和荀攸对面而坐:“公达,你是颍川人,对嵩高山很熟悉,说些故事来听听,消此长夜。”

    荀攸看看刘辩,想了想:“陛下听说过禅让吧?”

    刘辩点了点头。他这段时间恶补了一些历史,对禅让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与后世的印象相比,禅让在汉代名声还没臭。禅让一直是儒家最推崇的制度,前汉时,儒家对当时朝廷以儒为表,以法为里的王霸道杂用不满,就提出汉家天命已尽。要求天子禅让,虽然遭到了严厉的打击,却依然不放弃,最后到汉哀帝时,利用天子年幼无知,称陈圣刘太平皇帝,以示再受命于天,实际上就是承认了禅让,只不过还是禅让给刘家而已。

    这是皇室对儒门的妥协,但是儒门并不满意。反抗越来越激烈。最后演变成王莽之变,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禅让。

    “其实,对禅让之说,儒门内还有另一种说法。”荀攸指了指西南方向。“史书记载。所谓的尧禅位于舜。巡狩阳城,崩于登封,不过是一个伪饰之词。真相是舜逼尧退位。并放逐尧于阳城,最后杀之于登封。”

    刘辩眨了眨眼睛,很有些意外。他似乎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后面掀起疑古浪潮的时候,这样的翻案之风的确不少。不过,他没想到荀攸会知道这样的说法,这说明汉代时就有这样的记载。

    “那禹受舜之禅让也是如此?”

    “大致差不多。”荀攸笑道:“不过禹更狠,他不仅夺了舜的帝位,杀之于苍梧,为了避免这类事情再次重演,他还改禅让为父子继承。启之后能得天下,是禹生前早就安排好的,而不是启自己的想法。所谓启杀伯益,改禅让为家天下,其实是误传。否则,舜禅让给禹,岂不是有眼无珠,自掘坟墓?”

    “是这样啊?”刘辩笑道:“哪本书上记载的?”

    “口耳相传,我并没有看到记载此事的古籍。”荀攸摇摇头:“有很多机密,像我这样的子弟是没有机会亲眼看到记载的,偶尔听长辈提起,已经是难得。不过,有一件事可以佐证此事。”

    “什么事?”刘辩来了兴趣。

    “被启杀掉的伯益,是商王先祖。”荀攸笑道:“而秦人又是商人的后裔。”

    “噗!”刘辩呛住了,他瞪着荀攸:“你的意思是说,商汤灭夏,秦人灭周,其实不过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争斗?”

    “说家族,也许不太准备,说氏族可能更准确一点。”荀攸笑笑:“不过,那不是臣要为陛下说的重点。重点是嵩高山。陛下想必也知道,有汉以来,祭泰山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祭嵩高山却几乎是年年有之,陛下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刘辩想了想:“汉为尧后,嵩高山是刘氏祖山?”

    “可以这么说。不过,汉为尧后只是儒门提出的说法,是不是准确,我不太敢确定。但是,汉为夏后,却是没什么问题的。嵩高山又名崇高山,原本就是夏王室的祖山。禹之父鲧,又称崇伯鲧,封邑就在这里。而夏王朝的第一代帝王启,也是出生在这里。太室山便是启母涂山氏所化,少室山则是涂山氏之妹,姊妹二人共嫁禹,涂山氏生启,启母石就在万岁峰下。”

    刘辩目瞪口呆。他知道汉皇室一直祭祠嵩高山,遇到祥瑞也好,遇到灾异也好,都会到嵩高山来祭祀。他原本以为是因为嵩高山靠着洛阳近,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嵩高山一直是刘氏的祖山。

    刘辩不禁笑了起来:“那戏志才知道不知道这里是我刘氏的祖山?”

    “臣猜他知道。”荀攸收起了笑容,脸色变得有些清冷:“在刘氏祖山围杀陛下,岂不是更能证明刘氏天命已终?”

    刘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荀攸说得对,在刘氏祖山击杀他,比在洛阳城击杀他更能说明天意所在。难怪戏志才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一定要将他诱到嵩高山来。他沉默了良久,然后看了荀攸一眼:“你对朕说这些,是劝朕撤退吧?”

    荀攸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朕就更不能退了。”刘辩抚着腰间的黑刀刀鞘,入手阴凉,心也有些凉嗖嗖的。“如果祖山都不能保佑我取胜,那大汉就真的应该亡了。朕就算活着退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荀攸叹了一口气。

    刘辩没有再说。他本人不怎么相信祖山一说,但是他知道这个时代的人相信。而他本人也有另外的想法。三国之后是短暂的晋朝,晋人是儒门建立的王朝,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结果五胡乱华,黄河流域的土地全部被胡人占据,晋人蜗居东南,连祖坟都被胡人占了,很多人背井离乡,只能在江南建立了无数的州来代表家乡。

    汉代时,州是最高一级的区域建制,晋以后,州成了县的建置,就是由此而来。

    与此相仿的还有宋朝。北宋被金人所灭,赵构在绍兴建立南宋,开封一带的祖坟成了金人跑马地,宋代皇室每年祭祖都不能亲临祖庙,只能遥拜。最窝囊是为了苟安,赵构还与金人结为兄弟,甚至不惜杀掉大将岳飞。

    刘辩最看不起这类人。现在要他让出祖山,他做不到。

    “既然嵩高山是刘氏祖山,想必刘氏先祖总要帮着我一点。”刘辩重新放松下来,半开玩笑的说道:“我得睡一会儿去,也许能做个好梦,得到一点启发。”

    “愿陛下能做个好梦。”

    ……

    刘辩的确做了一个梦,不过不是好梦。

    他梦见自己战败,被绑在一个石柱上,风吹日晒,奄奄一息,却又不死。一天神乘火而来,手执一刀,一刀剖开了他的肚子,放声大笑。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腹开肠流,鲜血如注,沿着山石流下,怎么也流不完,鲜血汇聚成了一个水池,轻风徐来,血水翻滚,腥气扑鼻。

    刘辩猛然惊醒,冷汗涔涔。

    “陛下?”一个郎中赶了过来,关切的问道:“陛下怎么了?”

    刘辨挥了挥手,对远处闻身坐起的荀攸招了招手,把荀攸叫了过来。

    “朕做了一个梦,不过,不像是好梦。”

    荀攸有些诧异的看着刘辩。刘辩叫他来,他还以为是好事呢。做了噩梦,那你告诉我干什么,打击我的信心,还是考验我的忠诚?

    刘辩将刚才的梦境告诉了荀攸,苦笑道:“这怎么解?是不是不太吉利?”

    荀攸皱着眉头,沉吟良久,却出人意外的摇了摇头。

    “陛下,梦境不能由表相而定,有时候可能会有相反的解释。”他看着刘辩,目光灼灼:“陛下,炎者,朱雀也,凤也。天神乘火而来,应该是征兆着凤系力量的进攻。陛下被困山巅,应该是与眼前的局势相近。”

    刘辩想了想,觉得荀攸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也不是好事啊。

    “没错,陛下被天神剖开了肚腹,腹破肠流,可是……”荀攸的声音有些颤抖:“陛下,你没有死啊。这是不是说陛下虽然身陷险境,却可以逢凶化吉?”

    刘辩看着荀攸,心道这读书人果然是能扯,这都能扯上逢凶化吉?

    “陛下,这个梦并非无源之水。”荀攸越想越兴奋,根本没有注意到刘辩的脸色有些尴尬。“陛下,你可能真的和祖山有了感应。”

    刘辩哭笑不得:“这……就是有了感应?”

    “不错,陛下所梦之人,可能并非陛下自己,或者说,既是陛下,又是刘氏之祖。”

    “刘氏之祖?”刘辨一头雾水:“鲧,还是禹,抑或者启?”

    “崇伯鲧啊。”荀攸看起来有些不能自抑:“鲧治水失败,被天帝系于羽山,三年不死,天帝乃命祝融剖鲧,鲧不死,剖腹而得禹,血流千里为龙渊。”

    荀攸一指东北方向:“那里,便是龙渊。”

    刘辩将信将疑,这也太玄乎了,怎么看都像是荀攸为了安慰自己,而故作穿凿之语。

    “那鲧后来怎么样了?”

    “以身投渊,化为黄熊。”荀攸抚掌而笑:“夏王室本就是龙系血脉,他脱去人形,化为黄熊,并不是死,而是新生。”(未完待续。。)

第150章 百密一疏

    刘辩不觉明厉。

    虽然荀攸说得言之凿凿,似乎有点道理,刘辩此刻的确身处刘氏祖山——嵩高山,而那个龙渊就在不远处,可是刘辩还是将信将疑。神话就是神话,再自洽也是神话。这样的故事鼓舞士气没问题,真要靠这个去打胜仗,那就有点缘木求鱼了。他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要搞清楚戏志才究竟给他挖了哪些坑,究竟布了个什么阵。如何才能联络上吕布、贾诩,合兵一处,击退曹操和袁术。

    好在曹操和袁术也不是亲密无间,否则他的处境可就真危险了。

    一想到儒门内部的勾心斗角,刘辩既觉得可笑,又觉得悲哀。

    有人说,中国的官场文化是两种文化弊端的结合:法家的权利和儒家的虚伪。法家不讲仁义道德,唯利是图,帝王以权为柄,以利为饵,操纵众臣,称之为帝王术。正因为如此,官场就成了一个逆向淘汰机制,真正有良心,有心为民造服的人反而在官场上无法生存,唯利是图的人反而步步高升。法家为里,儒家为表,儒家提倡的仁义道德无法落到实处,只剩下粉饰太平、做表面文章的作用,真正的儒者同样无法在官场上生存。

    所以,官场文化就是逐利之徒和虚伪之徒的跑马场,以法制国,道德文章,都不过是遮羞布。法是王法,文章是表面文章。荀攸说汉代的历史是儒法之争的历史,他肯定想不到。这个斗争会一直持续下去,最后混为一体,成为一个怪胎,一个遗害无穷的怪胎。

    刘辩不喜欢这个结果,但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对他来说,目前最要紧的是击败儒门的进攻,保住自己的性命。他没有那么多的理论,也没有那么高的见识,他现在能做的只是静静的等待。

    和荀攸谈了一番之外,时辰尚早。刘辩又睡不着。再次盘腿静坐。他不敢奢望像老子、佛祖一样静生慧,明悟大道,只是利用这个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至于在压力面前崩溃。

    ……

    戏志才摇摇晃晃的退了两步。坐在榻边。慢慢的缩成一团。倒在榻上。

    曹操轻步上前,小心的给他盖上被子,看着戏志才那张苍白的脸。暗自叹了一口气。戏志才现在心力交悴,脸色一天不如一天,现在睡下去,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起来。

    天妒英才,其实并不准确。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你超人的智慧,就要取走相应的代价。

    曹操坐在榻边,思绪万千,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

    吕布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身边的赤兔,屏住了呼吸。

    赤兔嚼着干草,瞟了他一眼,打了个喷鼻,将一堆白沫溅到他脸上。吕布不为所动,忽然笑了起来。他迅速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攀上一处高坡,极目远眺。远处一片漆黑,连一点星光都没有。吕布却看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魏续赶了过来,顺着吕布的目光看了一会,什么也没看到,不禁奇道:“奉先,你在看什么?”

    吕布笑了:“你没有闻到风中的味道吗?”

    魏续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狗,哪能闻到风里的味道。”

    “那你没有听到龙吟之声吗?”

    魏续再次表示无力。“龙吟这么高贵的声音,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听到的。”

    “那倒也是。”吕布一点也不觉得魏续是在讽刺他,反而觉得魏续说得在理。“龙吟之声,不是普通人能听到的,这是天籁之声,这是大音希声啊。”他伸手拍了拍魏续的肩膀:“好好练习导引图谱,等哪一天悟了,你也许有幸能听到这个声音。”

    “真有龙吟之声?”

    “是的,我听到了这个声音。”吕布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脸上全是笑意:“在壶丘亭,我听到过这个声音。”

    魏续灵光一闪,他听吕布说过壶丘亭龙吟的事。“那……是陛下来了?”

    “是陛下来了。”吕布喜道:“陛下亲自驰援来了。”

    魏续惊喜莫名,如释重负。他们被困在山里近十日,如果不是吕布坚信天子会来救他们,他们也许早就崩溃了。现在终于等到了天子的消息,他岂能不激动。

    “奉先,你不会是……”

    “不会的。”吕布伸手一指:“风中有大量战马的味道,耳畔有龙吟之声,我可以肯定,陛下离我不足五里。”

    “既然如此,那我们怎么感应不到陛下精骑的马蹄声?”

    “这山里……有点古怪。”吕布一抖大氅,豪气万丈。“不过,如今我与陛下心意相通,再有什么古怪也拦不住我们了。传令,所有将士立即起身,半个时辰进餐、饮马,天亮前出发,攻击前进。”

    “喏!”魏续大声应喏。

    ……

    刘辩忽然睁开了眼睛,黎明的晨曦照在他的额头,一片金黄灿烂。

    卫观已经起来了,准备好了早餐,见刘辩醒来,连忙端来一碗热粥。刘辩接粥在手,却没有喝,轻声说道:“请荀公达,准备地图。”

    卫观会意,一边让人去请荀攸,一边铺开了地图。刘辩在地图上扫了一眼,嘴角微微一挑,喝了一口稀粥,咂了咂嘴,非常满意。没过一会儿,荀攸端着一碗粥,快步赶了过来,见刘辨这副神情,他莫名的心里一阵轻松。

    “公达,这里是不是有一条谷道?”刘辩指着地图上的西北方向说道。荀攸看了一眼,“陛下所言正是,这条谷道通往轘辕关北道,经由太室山北麓,因为山头众多,曲折难辩,又称百山谷。”

    “吕布就在这里。”

    “是么?”荀攸愣了一下:“这里虽然道路迂回,可是离得并不远,也就是五六里的样子。如果吕布在那里和曹操发生战斗,我们怎么可能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我也说不清这是什么原因,但是我有一种感觉,吕布就在那里。”刘辨挥了挥手:“我们向这个方向进军,接应吕布。”

    荀攸没有立刻答应,他沉思片刻,觉得可行,这才点头赞同。

    刘辩随即下令大军出发,张绣率精骑一千为前锋。

    ……

    戏志才从梦中醒来,身体却酸软无力,不想起床。

    耳畔有战鼓之声,清晰可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曹操冲了进来,急声道:“志才,快,吕布发动攻击了。”

    “吕布发动攻击,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戏志才无精打采的说道,挥了挥手,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一会儿。“他不是一直在攻击么。”

    “这次不一样,张绣也在向百山谷进发,看样子似乎是和吕布取得了联系,要接应吕布出谷。”

    戏志才翻身坐起,脱口而出:“不可能!他们被我用阵法隔开,怎么可能互通消息?”不等曹操说话,他掀开被子,冲出了帐篷。

    战鼓声混在晨光里,如潮水般的涌来,让戏志才眼前一片迷离。他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曹操连忙上前扶住,关切的问道:“志才,如何?”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戏志才眉头紧皱,脸色潮红,似乎觉得这个失误不可原谅。“龙意果然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稍有疏忽,就被他渗入大阵。”

    曹操吓了一跳:“那……”

    “无妨。”戏志才摆了摆手:“只不是提前一两日罢了,尚不至于影响大局。将军,立刻传令,阻击张绣,放吕布东行,另外,让夏侯惇引贾诩入山。”

    “志才,你这是什么用意?”

    “兵形如水,既然阻挡不住,就顺势而行,推波助澜。”戏志才冷笑一声:“等吕布、贾诩都赶到二十八浦,他们就会后悔莫及的。”

    曹操会意。二十八浦的水量本来就不足,供应刘辩的五千人马已经勉强,再加上吕布的一千骑兵就已经捉襟见肘,如果再有贾诩的一万步卒,刘辩必然面临水源不足的问题。到时候,他还是在落入戏志才的计划之中。虽然比戏志才的计划提前了几天,结果却是一样的。

    他看了戏志才一眼。戏志才苍白的脸被朝阳抹上了一层红,有一种异样的兴奋。而他的眼睛却布满血丝,透着一丝丝说不出的疯狂。他又看了看戏志才握得紧紧的手,心里突然涌过一阵强烈的不安。他回过头,看了不远处的卫兹一眼。卫兹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百山谷两端的战鼓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激烈,喊杀声阵阵,在山谷间回荡,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声浪,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悄无声息的撤去,原本被阻隔的声音毫无遮挡的在群山之间在山谷中冲突、碰撞,如同一头巨龙,宣泄着无边的愤怒。

    曹操眯起了眼睛,他知道戏志才的阵法可能是什么了,心头掠过一阵颤栗。戏志才利用百山谷的特有地形布下了一道阵势,隔断了吕布和刘辩之间的联系,让他们相隔不过五里却无法察觉对方的存在。这个阵法很神奇,却也极耗心力。

    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未完待续。。)

第151章 应龙命

    “典韦在哪里?典韦在哪里?”吕布挥舞方天戟,沿着山道飞奔,愤怒的吼声在山谷间回荡:“典韦,来战,来战!”

    曹性、魏续等人紧紧的护在他的两侧,注意着两侧的山坡,阻止有埋伏出现。

    一切都很顺利,他们遇到了几次阻截,但是在愤怒的吕布面前,那些阻截都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就被吕布轻易的突破了。唯一让吕布不爽的是,他没有遇到典韦,没能和典韦一决高下。

    到目前为止,除了张绣机缘凑巧,曾经战胜过吕布一次之外,典韦是唯一真正和吕布战成平手的人。典韦骑术不精,但是力大无比,一对重达八十斤的铁戟挥舞起来,就算是用戟的大行家吕布也觉得有些棘手。他们临阵战过几次,未分胜负。也正是因为典韦挡住了吕布,曹操才顺利的将吕布堵在了山里。

    吕布对此非常恼火,他认为这都是自己未能击杀典韦的缘故。他当然不肯承认自己的步战不如典韦,只说是不习惯这种山地,等到了平坦一些的地方,他一定要和典韦见个高下,而且是比步战。

    可惜,典韦却一直没有露面,是以吕布虽然顺利的杀出了百山谷,和张绣会合一处,却依然觉得不爽,依然不开心。

    张绣大笑:“吕奉先,记着,我又救了你一次。”

    “呸!我要你救?”吕布啐了张绣一口,一脸的郁闷:“陛下在何处?我要见陛下。”

    “陛下在后面。”张绣也不恼。有机会拿吕布开涮,他太高兴了。“奉先,为了救你,陛下可是冒了奇险。现在不仅有曹操拦路,袁术又赶了过来,正准备截我们的后路呢。”

    一听到袁术的名字,吕布想起了被袁术嫌弃的往事,更是一脑门的不爽。“既然如此,那袁术就交给我了,谁敢和我抢。我就和他断交。”

    “哈哈哈……”张绣大笑:“奉先。你被困十余日,又累又乏,赤兔草料不足,恐怕体力也有些不济。依我看。突袭袁术的任务还是交给我吧。你先养养精神。”

    “张绣。你敢小看于我?”吕布大怒:“要不要先战一场?”

    “你以为我怕你?”张绣仰面大笑:“战便战,我又不是没战胜过你。”

    “哇呀呀,气死我了。”吕布彻底抓狂了。拔腿就向张绣冲去。曹性、魏续连忙拽住。开什么玩笑,刚刚被人家救出来,就要和人家拼命,这也太丢人了。

    ……

    “当!”夏侯惇挥刀架开徐晃的战斧,连退几步,挥了挥酸痛欲断的手臂,喝道:“撤!”

    夏侯渊闻声下令,率领将士们迅速向后撤去。徐晃追上山头,指挥部下迅速占领制高点,这才向远处的贾诩、杨凤发出消息。沉重的战斧在他手中轻若毫羽,浑不在意。

    杨凤看看撤退的曹军,又看看空中盘旋的鹞鹰,兴奋不已。“贾侍中,夏侯惇撤退了,我们可以向前攻击,与陛下会合了。”

    贾诩一动不动,看看面前的地图,又看看远处的太室山,眉心微蹙。

    “请伍都尉来。”

    一个亲卫飞奔而去,将正在左翼追杀敌军的伍玄请了过来。伍玄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笑道:“贾侍中有何吩咐?”

    “子初,那个方向十五里到二十里左右,是什么所在?”

    伍玄抬起头,顺着贾诩的手指,看到了天空的鹞鹰。“应该是二十八浦。不过,要到二十八浦,我们要先绕过登封城,路程大概有四十里左右。”

    伍玄在地图上指出了位置,贾诩不禁摇了摇头:“栖之,你觉得呢?”

    杨凤也回过味来了。“这似乎有诈。夏侯惇未败而撤,应该是诱我们入山。二十八浦莫非有什么问题么?”

    伍玄想了半晌:“二十八浦是二十八个水潭,位置近乎二十八宿,据说水源相通,连成一体,的确有些古怪。不过,最大的问题还在于现在水量不多,要供应我们这么多人马的饮用,可能……”

    伍玄咂了咂嘴,没有再说下去。

    杨凤明白了:“可是,如果我们不进兵,陛下和吕布能出来吗?”

    “所以明知这是一个必死之局,我们也要去闯一闯。”贾诩抬起头,沉思片刻,嘴角挑起一抹讥笑:“看样子,戏志才的目标是陛下啊。不过,夏侯惇撤得太仓促,不够自然,未免露了形迹。依我看,戏志才可能有些力不从心了。”

    杨凤不解:“侍中,你的意思是说戏志才……有失控的可能?”

    “逆天而行,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以轻驭重,也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以曹操区区万人,不足以围杀陛下,只能凭借有利地形固守才有可能。现在戏志才让夏侯惇放弃这个险地,让我们和陛下会合,要么是放弃原有计划,要么是来了新的援军。”贾诩淡淡的说道:“我想,这个援军应该是袁术袁公路吧。”

    杨凤和伍玄互相看看,都有些跟不上贾诩的思路。贾诩怎么就能断定袁术参加了,曹操是袁绍的部下,而且和袁术向来不和啊。

    “戏志才想诱我们入伏,我们就将计就计,让他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贾诩声音一凛:“子初,我给你三千人,你务必守住此处,能做得到么?”

    伍玄迟疑片刻,默默的点了点头。贾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伍玄话不多,但是只要他答应的事,他就不会放弃,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会将这条退路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贾诩随即又找来徐晃:“公明,再辛苦你一趟,立即率领三千人为前锋,抢占登封。”

    徐晃二话不说,领命就走。贾诩看着徐晃走了几步,突然叫住了徐晃。他走到徐晃面前,上下打量了徐晃两眼:“你悟了?什么时候的事?”

    徐晃微微一怔,迟疑了良久,这才淡淡的说道:“早就悟了,只是一直不敢确认。直到随陛下行军至砥柱,夜梦跃龙门,这才确认自己悟了。”

    贾诩笑了,伸手拍拍徐晃的肩膀:“公明,你是个能做大事的。好好干吧,不要担心,皇甫太傅是蛟龙命,陛下一样信之用之。”

    徐晃松了一口气,躬身一拜:“谢侍中提醒。晃心里这一块巨石总算是去了。”

    贾诩点点头,挥手令徐晃自便。他们两个一问一答,云淡风轻,杨凤、伍玄却听得目瞪口呆。杨凤看着施施然走回来的贾诩,结结巴巴的说道:“徐晃……是什么?”

    “应该是应龙。”贾诩轻描淡写的说道:“你没看到他用斧的姿势大开大阖,有如应龙之翼?”

    杨凤恍然大悟,用力拍了拍脑门:“这个徐晃,真够高深的啊。悟了应龙命,居然一点形迹也不露。贾侍中,还是你眼力高明,一眼就看出他悟了。”

    贾诩瞟了他一眼,笑了一声:“要不是悟了命格,他能将那么沉重的战斧挥洒自如?栖之,以后奉承人,能不能说点有诚意的话?”

    杨凤尴尬的笑了起来。其实他也早看出徐晃的异常了,只是他不像贾诩这么肯定,而且也没想到徐晃居然是应龙命。贾诩是个智者,不是武人,却从徐晃用斧的招数上看出了徐晃命格,这才是真正的聪明。

    “可是,贾侍中,你怎么能确定徐晃的应龙命不会犯忌?”

    “陛下说了,应龙不是真龙,真龙无形。”贾诩顿了顿,又道:“徐晃为人稳重,不是那种犯上作乱的人。他是应龙命,只会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不会成为陛下担心的对象。”

    杨凤若有所思,微微颌首。

    ……

    徐晃去了心结,心情大好,率领三千步卒一路急行。留守登封的曹洪稍一接战,便率军退去,将登封城拱手相让。

    徐晃率军入城,一边清查登封城里的情况,一边派出斥候打量四周的情况,同时派人汇报贾诩。贾诩率军赶到的时候,徐晃也接到了斥候的汇报,纪灵、桥蕤率领一万大军,正在赶来。

    看完战报,贾诩有些担心的对徐晃:“能守得住登封城吗?”

    徐晃微微一笑:“请贾侍中放心,请陛下放心,有徐晃在,袁术休想进登封一步。”

    贾诩满意的点点头,随即与杨凤一起率领主力赶往二十八浦。

    贾诩刚刚离开,纪灵、桥蕤也接到了消息,率军直扑登封城,同时派人向袁术汇报,请他立刻派人增援。如果不能及时夺回登封城,戏志才的计划会全部落空。

    徐晃坐在城头上,看着远处袁军激起的烟尘,微微一笑,对族弟徐商说道:“阿商,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切勿错过。”

    徐商看看远处的敌军旌旗,眉头微皱:“兄长,敌众我寡,恐怕守不住啊。”

    徐晃看看他,暗自叹了一口气:“你守城,我出战,先挫其锐气。”

    徐商大惊失色,看看城外,再看看徐晃。徐晃已经提起大斧,大步下城,宏亮的声音远远传来:“不论我是生是死,你都不准出城,违令者,斩!”

    徐商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大声应道:“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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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徐晃发威

    纪灵率领三千人为前锋,奔到城下,勒住了战马,打量着城头。

    城头已经换上了朝廷的战旗,旁边还有一杆将旗,上面有一个“徐“字。

    纪灵冥思苦想,也没想出朝廷有哪个将军姓徐。

    不过,他随即看到了一个姓徐的将领。一个年轻的将领,率领五百将士,在城门外列阵。一杆小一些的将旗在他身后飞舞,上面应该也是一个“徐”字。

    纪灵笑了,年轻人就是冲动啊,和天子一样,这位年轻的将领居然想以五百人迎战他的三千大军。既然你要送我功劳,那我就不客气的了。纪灵举起三尖两刃刀,向前一指,厉声喝道:“前锋营,击杀之!”

    战鼓声响起,一千前锋营冲出战阵,直扑徐晃。

    徐晃背着手,一动不动。两名亲卫站在他的身后,一个手持大旗,一个拄着徐晃的战斧。

    两军相距一百步,徐晃低下了头,不动如山。

    两军相距五十步,袁军兴奋的吼声传入徐晃的耳朵。徐晃依然低着头,伸出右手,亲卫立刻将战斧递到他的手中。徐晃接斧在手,在地上轻轻一顿。“嗡”的一声闷响,整个大地似乎都跟着晃了一下,每一个战士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猛然惊醒。每一个人都睁开了眼睛,眼神凌厉,面目狰狞。

    两军相隔二十步,徐晃抬起了头,冷漠的目光越过身前的盾牌,锁定了那个被亲卫簇拥的袁军校尉。那校尉正在奔跑。被徐晃看了一眼,突然觉得寒意彻骨,心生惧意。他下意识的想停住脚步,急切间哪里停得住,被身后的士卒推得踉跄向前。

    没等他反应过来,徐晃举斧大吼:“杀!”吼声未落,他冲出了战阵,战斧划出一道银光,向冲在最前面的两个袁军士卒砍去。袁军士卒报以怒吼,举盾相迎。挥刀便砍。

    “呯”的一声巨响。盾裂,刀碎,人亡。

    一颗首级,半面盾牌。飞跃二十余步的距离。砸向那个惊魂未定的袁军校尉。

    袁军将士目瞪口呆。

    徐晃沉默的挥动战斧。卷起一道道斧影,隐隐有风雷之声,当者披靡。

    五百将士以徐晃为锋。势不可挡的杀入袁军阵中,轻而易举的撕开了袁军原本就不算严整的战阵。只不过数息之间,徐晃连杀六人,冲到了那个袁军校尉面前,一斧劈下。

    校尉与两名亲卫同时举起了盾牌,劈出了战刀。

    徐晃身体微侧,手中战斧不变,一斧劈在校尉的盾牌上。

    两柄战刀从他身侧刺过,刀锋刮在战甲上,擦出一溜火星,摩擦声刺耳。

    “轰!”盾碎,露出了校尉惊恐的脸。

    斧落,劈开了校尉的头盔,劈开了校尉的面门,劈开了校尉的身体。

    徐晃收斧,左右一挥,沉重的斧头敲在那两名袁军亲卫的头盔上。一声脆响,两名袁军亲卫口鼻喷血,踉跄着向左右摔倒。

    此时,校尉的身体像一朵盛开的花,慢慢的分开。

    徐晃迈步从两片身体中穿过,血淋淋的战斧一指远处的纪灵:“杀!”

    他身后的将士热血贲张,齐声怒吼:“斩将!”

    更多的人同声大喝:“夺旗!”

    袁军被徐晃的骁勇吓得魂不附体,他们看看被徐晃一斧劈成两半,残躯犹自扭动的校尉,心神俱震,再也没有人敢和徐晃面对面,有人大叫一声,掉头就跑,有人哭出声来,如丧考妣。

    徐晃拔步飞奔,直扑纪灵。

    纪灵汗如雨下,两眼发直。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不知名的年轻将领居然有这样高明的武艺。这简直是传说中的万人敌啊,明悟了命格,据说有白虎命的孙坚也不过如此吧?可是,为什么他之前却没看到一点点杀气,白虎命的孙坚可是百步之外都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压力。

    纪灵来得匆忙,刚刚到城下,面对着徐晃五百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压力,所以他也没有急着布阵。他相信,以千人前锋营足以缠住徐晃,他的任务是防止城里的人出城支援徐晃,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趁势夺城。

    他没想到徐晃如此强悍,眨眼之间就斩杀了他的前锋营校尉,破阵而出,直扑他的本阵。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排兵布阵需要时间,而徐晃根本不可能给他这么多时间。

    纪灵在瞬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他猛踢战马,举起三尖两刃刀,向徐晃冲去,同时厉声大吼“亲卫骑,冲锋!”

    纪灵是袁术手下的大将,有五十名亲卫骑,对于缺马的山东人来说,这是不多见的。骑士当然也是精挑细选的精锐,是纪灵手中最强悍的力量,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这是他的胜负手,在形势不利的时候,这是他保命的倚仗。

    纪灵从来没有想过,战斗一开始,他就不得不用这五十名亲卫骑来挽救战局。

    早在城楼上,徐晃就从烟尘中看到了纪灵和他的五十名亲卫骑,他当然也清楚骑兵的优劣。一出手就以雷霆之势斩杀袁军前锋营校尉,就是为了尽快突破他的阵势,接近纪灵的本阵,不给纪灵反应的时间,不给骑兵加速的距离。

    骑兵刚刚起动,徐晃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

    战斧横扫,“啪啪”两声脆响,一匹战马被敲断了腿骨,悲嘶着倒地。马背上的骑士飞身落马,徐晃的亲卫赶到,凌空一刀,一刀枭首。

    徐晃一击得手,战斧连挥,接连砍断三匹战马的马腿。战马轰然倒在,剧烈的抽动着身体,挡住了后面骑士冲锋的道路。后面的骑士不得不勒住了缰绳,放弃了加速,以免踩中残马,摔落马下。

    没有了速度,骑兵连步卒都不如,徐晃率先杀入,势如破竹,扑向纪灵。

    纪灵心如死灰,看着劈波斩浪,越来越近的徐晃,他知道自己的一时疏忽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这个年轻的将领不仅武艺高强,很可能明悟了命格,一步踏入了半神境界,而且善于捕捉战机,一旦得手,就不会给对手任何反扑的机会。

    他现在就是这个可怜的对手。

    纪灵欲哭无泪。怎么一上阵就遇到这么一个怪胎?这已经不能用时运不济来解释了,简直是倒霉到了极点。如果他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他怎么会用这样的散阵来应战,如果让他扎好了阵势再迎敌,徐晃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破阵。

    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用天意来解释。

    纪灵悲愤交加,怒吼一声,举起了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狠狠的劈向徐晃。徐晃冷笑一声,沉重的战斧荡开一柄长矛,劈开一名袁军骑士,反撩而起,迎上了纪灵的三尖两刃刀。

    “当”的一声脆响,纪灵虽然居高临下,占尽了优势,却依然不敌徐晃的巨力。他双臂酸麻,三尖两刃刀几乎脱手。没等他反应过来,徐晃拧身,扬起的战斧顺势下劈,直奔纪灵后背。纪灵吓出一身冷汗,本能的猛踢战马。战马向前一窜,徐晃的斧尖擦着纪灵的背甲滑过,一斧劈在马臀上。

    一劈两半。

    战马悲嘶一声,向前冲出半步,翻身摔倒。纪灵虽然没有回头,听到背后战斧刮擦战甲的声音,也猜到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下意识的飞身下马,避免了被战马压住的厄运。倒毙的战马还帮他挡住了徐晃的部下,给纪灵一个难得的喘息的喘息机会。纪灵双目圆睁,再也没有迎战的勇气,伸手将一名骑士推下马,飞身跃上战马,拨转马头,向斜刺里奔去。

    亲卫骑见状,也无心恋战,纷纷催马逃离战场,逃离徐晃这个非人的对手。

    袁军瞬间崩溃。

    ……

    “什么?”戏志才一跃而起,冲到斥候面前,厉声吼道:“你有没有看错?”

    斥候吓得脸色煞白,一句话也不敢说。

    “不可能,不可能!”戏志才挥舞着脏兮兮的袖子,连声嘶吼。他的声音沙哑,似乎每一个字里都带着血丝,正如他的眼睛一样。

    曹操也惊骇莫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贾诩率领主力赶往二十八浦与刘辩会合,却留下了两个尾巴。伍玄占据少室山,徐晃抢占登封城。这个并不意外,戏志才早就算到贾诩会这么干,只等贾诩通过登封,他就会让袁术抢回登封城,切断刘辩的退路,将他堵死在二十八浦。

    袁术显然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所以他派出纪灵、桥蕤抢攻登封。就算贾诩给徐晃下了三千人,仓促之间,他也很难挡得住袁术的三万大军围攻,登封失守应该是一两天的事。

    可是,谁也没想到,徐晃居然有这样的战力,以区区五百人一举击溃了纪灵的三千人马。

    曹操很熟悉纪灵,他虽然还没有明悟,可是他的武艺绝非等闲,徐晃能这么轻易的击溃他,只有一个可能:徐晃已经迈过了那道门。

    什么时候明悟命格变得如此容易,区区一个不知名的徐晃也迈过了那道门?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当真是乱世将临,谋臣、勇将争先恐后的出现,要趁此乱世一展身手?

    一念及此,曹操不寒而栗。

    。(未完待续。。)

第153章 反其道而行

    “要不要派孙坚去增援?”曹操试探的提议道。

    “不行。”戏志才一口拒绝。曹操讪讪的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戏志才看了他一眼,放缓了口气,解释道:“我们的目的是屠龙,击杀刘辩,一战功成,而天下可定,避免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事……”

    说到这里,他迟疑了片刻,眼神有些不安,似乎自己对这个理由也不太相信。他走了两步,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徐晃虽然占据了登封,可是他兵力太少,袁术越过登封,在城东的山谷中列阵,依然可以堵住刘辩的退路,徐晃无能为也。刘辩身边有吕布、张绣二将,只有典韦、关羽、孙坚三人联手,才有可能屠龙成功。”

    “更何况,孙坚手中有剖鲧吴刀,他才是屠龙的真正主力,用来对付徐晃,岂不是委屈了。”

    曹操点头同意。

    “贾诩真是个麻烦,居然留下这么多人守后路,又让我的计划打了些折扣。”戏志才懊丧的拍拍脑门:“如果是在平时,和这样的人斗智的确是个乐趣,现在……是个麻烦。”

    曹操欲言又止。戏志才一向自负,甚至有些目中无人,他能这么说贾诩,实在是对贾诩的一种称许。不过,贾诩当年在洛阳为郎中,可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就连以识人蓍称的郭林宗、李膺都没有提到他。他们不提携他,也许是因为他们没有和贾诩接触过。也许是认识也不肯提携。因为贾诩是个凉州的寒门士子。

    地域偏见,门户偏见,害人不浅啊。如果当初山东人愿意接纳贾诩,贾诩又怎么会因为天子的赏识而死心塌地的为天子卖命。

    “将军去见见袁术吧。”戏志才叹了一口气,“我要休息一夜,养养精神。”

    ……

    刘辩见到贾诩之前,就接到了徐晃大破纪灵的战报。他又惊又喜,麾下又多一员猛将,胜算又多了一分。徐晃守住登封,退路有了保障。这都是好消息。

    “文和这双眼睛。堪比许子将了。”刘辩半开玩笑的说道。

    贾诩微微一笑:“臣怎么能和许子将比。他是半仙。臣最多只是一个略微聪明一些的人罢了。”

    刘辩放声大笑。

    “陛下,吕布已经救出,是不是该撤了?”

    “不急。”刘辩好整以暇,不紧不慢的说道上:“朕还没搞清楚戏志才究竟在搞什么鬼。现在走。岂不是太可惜了。”他把吕布就在百山谷中。离此不过五六里,他却无法听到一点音讯的事告诉了贾诩,最后说道:“文和。你可曾听说过这样的事?”

    贾诩皱着眉头,思索了良久,最后还是摇摇头:“臣想不出这其中的道理。声音乃无形之物,用什么样的办法能够隔绝声音?”

    “朕也想不能啊。”刘辩指着不远的石潭说道:“诡异的还有这些石潭,不知道戏志才用了些什么手段,居然让石潭里的水比往常少了许多。文和,你亏得让伍玄和徐晃留守后路,要不然,我们的用水可能更紧张。”

    贾诩听了,感慨不已。他原本觉得自己学问驳杂,见识也算广,现在才知道还有很多东西自己一无所知。这世家传承千年,果然不是一般寒门能够相提并论的。

    “那陛下准备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朕准备迁一部分人去龙渊。”刘辩指了指远处:“龙渊的水虽然苦咸,不能饮用,但是用来洗刷没什么问题。省下这些水用来饮用,我们可以多支撑几天。以人力逆天,我想戏志才支撑不了太久。我不能让他在我刘氏祖山击败我,否则,对舆论不利。”

    贾诩沉吟片刻:“陛下准备再等多久?”

    “三天。”刘辩知道贾诩在担心什么,伸出三根指头:“三天之内,如果戏志才还不出手,朕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撤退了。”

    “好,臣就陪陛下赌这一回。”

    ……

    袁术接到纪灵被徐晃击败的消息,勃然大怒,立刻下令要强攻登封城。就在这时,他接到了戏志才的消息。戏志才难得的放低了姿势,解释了击杀刘辩的重要性,并承认非袁术不足以当此重任。至于徐晃,根本无足轻重,刘辩一死,他除了投降之外还能有什么出路?

    最后,戏志才不经意的提了一句:袁绍正在河内与张燕大战,进展顺利。

    听到这句话,袁术再也没心思和徐晃较劲了,他率领大军绕过登封城,在孙坚被刘辩击败的地方布阵,切退了刘辩的退路。看着当日的战场,袁术冷笑不已。孙坚明悟了命格又如何,个人的武力代替不了号召力,兵力不足,孙坚还是只能做他的打手。

    得知袁术赶到,曹操、孙坚和刘备等人赶来拜见,戏志才没有来,他正在静养,准备给刘辩最后一击。袁术虽然有些不高兴,可是一想戏志才如果击杀了刘辩,他袁术就可以抢在袁绍前面进入洛阳,他还是很满意。

    商量定了作战方案,袁术设宴,款待曹操等人,尽欢而散。

    ……

    二十八浦。

    刘辩坐在山坡上的一块巨石上,看着将士们忙碌。虽然依照常理说,二十八浦的水量不足以形成水攻,刘辩还是下令将军营扎在了地势较高的地方,以免戏志才真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手段,移山倒海,给他来个水淹七军。

    居在高处,可以防止被淹,但是另外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那就是用水问题。经过和荀攸、贾诩等人商量 ,趁着水潭中的水势还没有变化的时候,利用一切材料,尽可能的多储备一些水,以备不时之需。

    一声令下,将士们开始忙碌起来,用各种工具从水潭中取水。

    一万多人取水,不到半个时辰,附近的几个石潭里的水就被取空,露出了潭底。

    “陛下,没水了。”卫观端着一只瓢走了过来,瓢里只有半瓢混着泥浆的水。刘辩看了一眼,和贾诩、荀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异样的感觉。这水潭里的比估计的还要少得多。

    “文和,你在这里等着,看看还能不能渗出一些水来。”刘辩站了起来:“朕去龙渊看看。”

    “陛下小心些。”贾诩难得的忧色忡忡:“情况不明,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也许是我们取得急了,等到明天,又会有水渗出。”

    刘辩笑笑,没有再解释。他让贾诩率领步卒在此固守,以免袁术从后面掩杀过来,自己带着吕布、张绣等人赶往龙渊。

    龙渊就在二十八浦东北方向,路并不远,只是越走路越窄,越走头顶的天越小,两侧的山崖逼得越紧。刘辩看着两侧的山崖,看了走在前面的荀攸一眼。荀攸说过,龙渊是一个山中小湖,只有南北两个出口,出口处狭窄,湖却不小,是一个明显的葫芦形。如果是水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南北山口,到了里面反而安全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刘辨提前安排张辽去打探消息。张辽查看之后,确认了荀攸所说,刘辩这才进入谷口,赶往龙渊。

    虽然知道张辽在前面会提供预警,刘辩还是不敢大意,催促着部下尽快通过这段危险的山谷。一路正常,他们到达龙渊,看着眼前淡红色的湖水,刘辩松了一口气,心头的疑云却更浓重。

    戏志才究竟有什么手段?二十八浦的水,真是他做了手脚的原因么?

    刘辩百思不得其解。

    ……

    曹操回到大帐,戏志才坐在帐中,难得的洗漱干净,梳理整齐。除了面色有些青白之外,一切还算正常。最让曹操高兴的是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平日的那种疯狂。

    “袁术答应了?”戏志才淡淡的问了一句。

    “这么好的事,他能不答应么?”曹操笑道:“袁公路对你兴趣很浓啊。”

    “他不配。”戏志才简洁明暸,一句话就否决了袁术。“袁绍多少还有点项羽的气度,他最多是个英布,出身世家,却是个草莽。”

    曹操笑笑,没有再说。

    “我截断了二十八浦的水流,二十八浦已经没水了。”戏志才摊开地图,开始自己的计划。曹操静静的听着,这些计划要由他的嘴安排下去,由孙坚等人去执行,因此他自己要先理解透彻。

    “据斥候所报,刘辩去了龙渊。”戏志才微微一笑:“他很谨慎,先派人查看了龙渊的地形,这才亲自前往。不过,他肯定想不到,那里将是他的葬身之所。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这是他的宿命。”

    曹操愣了一下:“战场在龙渊,不在二十八浦?”

    “二十八浦的地形适合水攻么?”戏志才笑了,笑得很得意。这个计划的核心一直藏在他自己的心里,任何人都不知道,就连曹操也没有猜到,袁术当然更想不到。

    “水攻?”曹操更加惊讶:“志才,如果真如你所说,刘辩是恶龙,水攻能奏效么?”

    “除非他真的能和龙一样兴云布雨,能够潜龙于渊,腾云驾雾,否则,他必死无疑。”戏志才眉毛一挑,面露得色:“我以二十八浦之水转注于龙渊,水势可得十倍,再以战船碾压,必能全胜。他们都以为困龙阵是断水,我却反其道而用之,这才能出奇不意。反者道之动,唯智者能知之。可惜,贾诩不通阵法,否则他可以做我的对手。”

    。(未完待续。。)

第154章 龙渊

    曹操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原本也以为所谓困龙阵就是截断二十八浦的水流,让刘辩陷于无水之地。人可以饿几天肚子,却不能不喝水,一旦断水,军心必乱。而他们居高临下,截断水流也方便,只要将几个主要的源头控制住,以人力调整二十八浦以及附近水系的流量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他一直以为戏志才就是在做这样的事,之所以说什么困龙阵,不过是故作神秘,让将士们对他有信心。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戏志才真是神鬼莫测,他居然将二十八浦的水转移到了龙渊去。

    更让曹操惊奇的是戏志才要用水来淹龙。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不过细细想来,正如戏志才所说,只有反其道而用之才会让人意想不到。刘辩要去龙渊就水,哪里会知道龙渊就是他的葬身之所。

    就算他是真龙,难道他能和鱼一样活在水里?

    “二十八浦的水,居然能移到龙渊里去?”

    “很神奇么?”戏志才笑道,看起来心神不错。“其实神奇的不是这个,二十八浦和龙渊并不互通,可是他们的总源头却是相通的,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而已。”

    曹操苦笑一声,他也不知道。

    “神奇的是如何在放水的那一刻形成激流,让刘辩来不及反应。”戏志才捻着手指,“如果水势不够猛,刘辩有足够的反应时间逃走,我们的一切布置都没有了意义。必须在短时间内将大量的水注入龙渊。让他来不及逃脱,才能奏效。”

    “那??鼓曲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不错。”戏志才的眼神渐渐变凌厉起来:“这曲的名字就叫波荡壑,是??鼓十曲中最末一曲。”

    曹操长叹一声,他只知道有??鼓曲这种说法,却不知道什么波荡壑。听这名字,就知道应该是激荡水势的鼓曲。他现在知道戏志才用那些人干什么了,也能猜出戏志才为什么能截断吕布和刘辩之间的音讯了。

    以鼓曲激荡水势,果然这才是真正的鬼神莫测。

    戏志才说完之后,曹操问了几个问题,戏志才一一的答了。曹操最后问了一句:“让关羽守北口。而不是直接参战。他能同意吗?”

    “当然不会同意。”戏志才眉心微蹙:“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他是火命,似乎不宜水战,而且他数奇,我担心他会乱了大局。致使功败垂成。”

    “话虽如此。可是关羽水性甚佳。仅以火命为由,恐怕难以让他心服口服。”曹操沉吟片刻,接着又说道:“况且你也说过。刘辩身边有吕布、张绣二人,仅凭孙坚、典韦,我们没有足够的胜算。”

    戏志才长叹一声:“那将军就看着办吧,我实在没有心力来计较这些了。”

    曹操点头答应,拍拍戏志才的肩膀:“志才,能不能杀刘辩,其实并不重要。这次杀不掉,下次还有机会,可是你的命只有一条,你如果有什么不测,我到哪里再去找一个你这样的心腹?”

    戏志才沉默不语,曹操转身出帐。

    ……

    刘辩四处看了看,下了马,走到潭边,伸手捧起一捧水,抿了抿。

    正如荀攸所说,龙渊水有些咸苦,还有股淡淡的腥气。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是龙血的缘故。他觉得可能是地下水中含有浓度较高的铁元素,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水色淡红中还有一些黄色。

    味道不佳,勉强能喝,用来洗马当然更不成问题。

    张辽大步走了过来:“陛下,我已经派人查过,龙渊水只有一个入口,就是水中央的暗穴。暗穴并不大,应该不会形成突然的涌流。”

    刘辩满意的看了张辽一眼:“徐晃已经悟了,你悟了没有?”

    张辽笑笑:“臣资质愚笨,尚未明悟。”

    “文远,不要妄自菲薄。”刘辩安慰道:“有人少年成名,有人大器晚成,各有天命,只要自己努力,不放松就是了。”

    “谢陛下教诲。”张辽躬身施礼:“陛下,时辰不早,还是早点休息吧。臣已经准备好了宿营所在,请陛下随臣前往。”

    刘辩应了,跟着张辽上了半山坡。以龙渊的水量而言,这里已经足够安全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刘辩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他看着淡红色的龙渊水,又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忽然说道:“公达,龙渊这里有过大水么?”

    荀攸一愣,马上明白了刘辩的意思:“没有,纵使水量激增,也到不了这个高度。”荀攸指了指脚下数步的地方,示意刘辩那里是历史上有记载的最高水位。

    刘辩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既然历史最高水位还在脚下十余步,那这里肯定是安全的。更何况现在是枯水期,水位离他们所在的位置足有三十余步,水位要涨到这样的高度,没有几天时间是不可能的。有这么长的时间,足以供他安然离开。南北两个谷口都已经安排了警戒,袁术又被贾诩挡在了二十八浦之南,应该不会有意外。

    刘辩用完了晚餐,巡视了营地,入帐休息。按照习惯,他盘腿而坐,冥想沉思。刚刚入座,他就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耳边似乎有风雷之声,又似有水流冲刷石壁。他愣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沉思良久,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山体之中有暗河?暗河的形成有一定的地理条件要求,这里的地形也不像啊。

    刘辩心绪不定,起身离开大帐,卫观等人连忙跟了上来。刘辩站在营帐前,再次看看四周的地形。四周群山环顾,漆黑一片,沉甸甸的压在心头,让人窒息。

    ……

    离刘辩大约三里的西侧山坡半山腰,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关羽负手站在洞口,看着远处的篝火,眼神讥讽。曹操原本打算让他守北口,切断刘辩北逃之路,而让孙坚和典韦两人驾船攻击刘辩,被他拒绝了。要不然,他今天就要和吕布再次对阵,不是骑战,不是步战,而是水战。

    他不怕吕布,他甚至渴望和吕布再战一场,但是他更希望能亲手斩杀刘辩。只有这样的功劳,才能让袁绍出面,请许劭为刘备看相,甚至做一个不错的评价。

    谁都知道,能得月旦评许劭一句赞语,就意味着扬名天下。

    刘备就需要一个好名声,甚至比实力更迫切。默默无闻的人是做不了大事的。

    虽然关羽对戏志才装神弄鬼不以为然,可是他还是宁愿相信戏志才真有这样的本事。为此,他亲自动手,将几艘能装载三十人的蒙冲战船组装起来,又一次又一次的检查细节,确保不会误事。

    解县就在湅水边,关羽的水性很不错,自认为不会比生长于水乡的孙坚、典韦差。

    关羽看了一眼对面的山坡上,他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知道,那里也有一个山洞,孙坚就藏在那里,也许正在擦拭他的剖鲧吴刀。一想到剖鲧吴刀,关羽就不禁嗤之以鼻。没有剖鲧吴刀怎么了,我的青龙偃月刀一样能斩下刘辩的首级。孙坚有宝刀又如何,不是一样被刘辩杀得落花流水,大败而逃,亏他还有三四千人的实力呢。要是我们有三四千人,绝不会在玉女台败阵。

    想到玉女台,关羽就有些黯然。玉女台一战,刘备损失殆尽,现在只有十几个人了,不得不依附曹操,否则连立功的机会都没有。

    希望戏志才那个酸丁真有移山倒海的本事,否则所有的准备都白做了。如果是这样的,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关羽倚着石壁,闭眼假寐。忽然,他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威势逼人。

    “云长,怎么了?”

    “有水声。”关羽声音发颤,兴奋不已。“戏志才虽然嫌恶,却着实有些本事。我听到了水流声。”

    刘备和张飞侧耳倾听,却什么也没听到。不过,他们并不怀疑关羽的耳朵。关羽明悟了命格,听力远超常人,他们听不到的,关羽却能听得到。

    “好大的水声。”关羽一拍手,喜不自胜:“兄长,机会来了,机会来了。”

    刘备也喜出望外,立刻让人准备战船。

    ……

    龙渊旁,刘辨眯起了眼睛,一动不动。

    黑刀在他腰间微微震颤,仿佛有了生命,挣扎着脱鞘而去。

    刘辩手握刀柄,出奇的冷静,冷静得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原本觉得自己应该惊慌失措,至少也会大吃一惊的,可是,他现在的情绪却一点波动也没有。

    他缓缓拔出黑刀,探入龙渊,闭上了眼睛。

    一个欢畅的声音从脑海深入传来,不知是黑刀还是他自己,抑或者两者已经合而为一,在他的意念中化作一头巨龙,跃入了龙渊,潜向深处。

    龙渊深处有呼啸之声,有湍急水流。涛声汹涌,水流强劲,巨龙不惧反喜,欢呼着迎了上去,逆流而进,越游越远。

    似乎只是刹那,又似乎过了千万年,刘辩睁开了眼睛,缓缓提起黑刀:“仲道,传朕的将令,所有将士架设弓弩,准备战斗。”

    。(未完待续。。)

    ps:  战斗即将开始,明天老庄会一口气将这场战斗写完,结束第一卷,让大伙儿爽一爽。

    那你们是不是也让老庄爽一爽,来几章月票提提神,鼓舞一下士气,如何?

第155章 波荡壑

    卫观大惊,转身向山坡上快步走去。

    卫观一直跟在刘辩身边,对战局的了解远超过普通将士。他知道刘辩最大的担心是什么,也知道刘辩的直觉有多么准确。

    虽然眼前的夜色一片宁静,虽然眼前没有一点危险的预兆,可是刘辩的异常反应正说明了这宁静背后蕴藏的危机,而刘辩下令已经休息的全军将士备战又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危险在哪里,可是他相信刘辩知道。而正是因为他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危险。

    如果卫观不是出身世家,一向讲究仪容趋止,如果不是跟着刘辩多日,熟悉军令,他现在几乎要发足狂奔,嘶声怒吼。

    他强压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用快而不乱的步伐走上了山坡。大帐旁的将台上,和衣而卧的鼓吏听到脚步声,迷迷糊糊的醒来,本来的站了起来,向卫观行礼。

    “陛下有令!”卫观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击鼓,下令所有将士备战。”

    “什么?”鼓吏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卫观。这大半夜的,周围什么也没有,备的哪门子战?

    “陛下有令!”卫观瞪圆了眼睛,大声吼道:“击鼓,全军备战。”

    鼓吏也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卫观。他从来没见过卫观如此有失风度。就在这时,一阵战鼓声传,打破了山谷中的宁静。

    “咚咚咚……咚咚咚……”

    鼓吏诧异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鼓桴,又看看四周的山坡。不知道是谁敲响了战鼓。他唯一可以肯定的,这不是自己人,他还没敲响战鼓,没有人敢敲鼓。

    卫观也惊骇的向四周看去。四周一片漆黑,鼓声从黑暗中传来,并不响亮,却非常震慑人心。

    卫观的脸色大变,他转过头,从鼓吏手中夺过鼓桴,奔向战鼓。用力敲响。

    “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急促的战鼓声。周围的营地仿佛一个巨人从梦中醒来,一个个火把亮起,一面面战鼓被敲响,一个个将士从营帐里奔了出来。握紧武器。奔向自己的战斗位置。

    片刻之间。山谷的宁静被打破,无数的火把照亮了龙渊,也照亮了那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水柱。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水柱从龙渊中央升起,直冲云霄。水声隆隆,如巨龙怒吼;浪花飞溅,如六月飞雪;微风徐来,凉意盈溢山谷,打湿了所有人的脸,也打寒了所有人的心。

    山谷外的鼓声越来越响,水柱越升越高,哗哗的水声几乎淹没了鼓声,与鼓声游斗、竞逐,互相逗引,越攀越高。片刻之间,水柱就超过了坡顶,整个龙渊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喷泉。

    无数的水冲上天空,又坠落下来,落入龙渊,掀起一阵阵巨浪,涌向岸边。龙渊迅速扩大,水位急剧上升,眨眼间就上升了数尺。

    ……

    关羽欣喜若狂,眉飞色舞。

    看着龙渊中央冲天而起的水柱,看着龙渊迅速上涨的水面,看着对面那一片摇曳的火光,他几乎要高兴的叫出声来。

    没想到戏志才有这样的本事,居然制造出如此强劲的水流,看这水流的速度,最多半个时辰,水面就能到达洞口,他和孙坚就可以驾着战船,杀向刘辩的大营。而刘辩和他的数千精骑则已经淹没在水中,乱成一团,即使有驰骋天下的精骑,即使有勇猛无比的战士,在如此汹涌的水流面前,也会成为可怜的鱼虾。

    在这种战场上,能够大展神威的不是战马,而是战船。不是吕布、张绣,而是他和孙坚。

    不,只能是我。关羽握紧拳头,用力一挥,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坡,无声一笑。

    ……

    孙坚坐在洞口,看着正以肉眼可见速度上升的龙渊,惊骇莫名。

    他虽然一直按照戏志才的安排行事,一丝不苟。可是他并不相信戏志才真能做到这些。他按照戏志才的吩咐,将几只蒙冲战船运到这里,组装起来,可是他并不相信戏志才能让龙渊的水面涨到如此高度,以至于战船能从半山腰的山洞里直接冲出去。

    他一直以为这是一种阵法,就像小孩子过年的时候用厌胜钱,只是一种象征,并不能真正使用。

    可是,他现在知道自己想错了,戏志才看起来疯疯癫癫,放荡不羁,可是他有放荡不羁的实力。仅是这移山倒海的本领,就是孙坚从来没有看过,甚至没有想过的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汝颍藏龙卧虎,高人辈出,诚不虚言。

    那么,今天就让我的剖鲧宝刀再展一次威风,斩了刘辩这头恶龙,为我孙家的崛起献祭吧。

    孙坚握紧了宝刀,心潮澎湃,两眼炯炯有神,与龙渊中央那个巨大无比的水柱交相辉映。

    ……

    曹操捂着耳朵,痛苦不堪。

    他忽视了??鼓的威力,忘记了戏志才的再三提醒,没有及时将准备好的绵球塞进耳朵里,结果一百二十面??鼓一响,声如巨雷,一下子震得他头晕目眩,疼痛欲裂,仿佛有一把刀伸进了他的脑子里用力的搅动,让他痛不欲生。

    不过,他心里更多的是狂喜。

    越过龙渊旁的山坡,他看到了一道雪白的水柱,一道直冲九天的水柱。

    他知道那道山坡有多高,当然也知道这道水柱有多高,隔着这么远还能看到见,这道水柱必然很粗,水量必然很大。有这样的水量,刘辩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撤离。

    就算他会泅水,也无法应付关羽、孙坚率领的十余艘蒙冲战舰的围攻。

    就算他能化身巨龙,孙坚手中还有专门对付他的剖鲧吴刀。

    刘辨死定了。

    ……

    二十八浦。

    贾诩面沉如水,听着隐隐约约的战鼓声,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水柱,万念俱灰。

    他不后悔,天子赏识他,他为天子效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没有做错,他是人,不是神,算不到戏志才会有这样的本事。他劝过刘辩,是刘辩自己坚持如此。如今身陷死地,他问心无愧。他只是有些遗憾。遗憾自己的学识不够,没能看破戏志才的阵法,没能帮助天子逃过这一劫,智不存身。

    天意!

    被鼓声惊醒的杨凤提着战刀赶了过来,顺着贾诩的目光向前看去,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战刀“当郎”一声落地,清脆悦耳,却又像是心碎。

    “这……”

    不等杨凤说完,贾诩就打断了他的话:“栖之,陛下生死未卜,你不宜妄动。守好营盘,别让袁术有可趁之机。”

    “贾侍中……”

    “就算要降,也要让袁术看看你的本事,否则,你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无用之辈。”

    杨凤猛然惊醒,立刻领悟了贾诩的意思。不错,出现这种逆天的情况,败是毋庸置疑的了。可是,投降与投降之间也有不同的。如果束手就缚,袁术肯定看不起他。只有让袁术不能轻易得手,见识到他的厉害,才能得到袁术的重视,以后的富贵才有保障。

    “贾侍中,我明白了。”杨凤捡起战刀,飞奔而去:“不得侍中将令,袁术休想前进一步。”

    贾诩松了一口气,自失的笑了笑。他看向龙渊方向,暗自祈祷:“陛下,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

    ……

    “哈哈哈……”袁术仰天大笑:“戏志才好手段,好手段啊。没想到这个寒门士子居然有这样的本事,看来我真是小看他了。嗯,这次他是首功,我要好好的赏赐他,让他以后为我效力。有了这样的奇才,郭图、逢纪等人不过是鸡犬之辈尔。”

    冯方也喜上眉梢,他原本名列西园八校尉,却与袁绍相处一般,阴差阳错的成了袁术的部下。不久前,他刚刚决定把有国色的女儿献给袁术,只等打赢这一仗,他就会成为袁术的妻父,他当然希望袁术能够盖过袁绍。对袁术要招揽戏志才的想法,他举双手赞同。

    “将军,不仅仅是戏志才,曹操、刘备都可以成为将军的部下啊。有孙坚、关羽、典韦三员破境的猛将冲锋陷阵,再有戏志才这样的鬼才做智囊,将军何愁大事不成?”

    “不错,不错。”袁术喜不自胜,拍拍冯方的肩膀:“冯公,招降曹操的事,就交给你了。”

    “敢不从命。”冯方会意,转身离去。

    ……

    荀攸脸色丧白,头皮发麻,目光呆滞。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是他亲手将刘辩引到了龙渊这个死地。如果不是他,刘辩会留在二十八浦,绝不会来龙渊。二十八浦山势平缓,就算水势再猛三分,水位也不可能上升得如此之快。可是在地势狭窄的龙渊,这却是一个灭顶之灾。

    他知道,戏志才早就知道他的存在,并且利用了他,让他把刘辩引到了龙渊,引入了戏志才预定的这个战场。

    一切都在戏志才的计划之中,包括他荀攸。

    他成了戏志才的帮凶。

    刹那间,荀攸脑子里一片空白,呆若木鸡,对身边将士的低声惊呼充耳不闻,对已经涌到脚下的浪花视而不见。水很凉,他的心更凉。

    “公达,怎么,想冬泳么?”一个声音在荀攸耳边响起,充满了戏谑,充满了欢乐。

    。(未完待续。。)

第156章 七星刀,血手印

    荀攸猛然惊醒,定了定神,看着眼前的刘辩,一时说不出话来。

    “陛下……”

    “看起来,你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刘辩眉毛一掀,挥了挥手:“不过,朕现在要准备战斗,没时间听你说话。你还是先退到安全地带,待朕击退戏志才,我们再联席夜话吧。”

    两个郎中赶了过来,架起荀攸向高处退去。刘辩转身上了一块已被水淹没大半的巨石,双腿微分,牢牢站立,黑刀出鞘,斜斜一划,沉声喝道:“止!”

    听到刘辩这句话,荀攸差点笑出声来。你当你是神么,说一个字就能止住水势?他回头看了一眼,却不禁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一道波浪涌至,扑向刘辩脚下的巨石,眼看着就要淹没刘辩的战靴,却突然反弹回去,仿佛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墙,散作一团白沫,随风飘散。

    水流愤怒了,涌起了一道波澜,再次聚集了能量,向刘辩奔涌而来。

    刘辩持刀而立,一动不动。

    湍急的水流夹带着无数的枯枝败草,呼啸而至,掀起一道半人高的浪,扑向刘辩。眼看着就要将刘辩浇成落汤鸡,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量挡住,浪花飞溅,却没有一滴落在刘辩身上。

    黑刀在刘辩手中微微颤动,嗡嗡作响,宛若龙吟。

    荀攸看着这一切,不禁欣喜若狂。

    “公达,仲道。传令,准备接战。”刘辩头也不回,沉声喝道。声音虽然不响,却穿透了震耳欲聋的涛声,传进了荀攸、卫观的耳朵里。

    荀攸如梦初醒,转身向山坡上的卫观厉声喝道:“陛下有旨,击鼓,全军备战——”

    卫观也醒过来,挥起鼓桴,用力击响了战鼓。刹那间。鼓声大作。被突如其来的水势惊呆的将士们被鼓声惊醒,下意识的进入战斗状态,拉弓搭箭,准备战斗。

    卫观将鼓桴交给鼓吏。拔出战刀。向前奔去。“近卫营。保护陛下!”

    “喏!”三百近卫郎中齐声怒吼,十名郎中紧随卫观,举起盾牌。拔出战刀,越过刘辩,在刘辩身前列阵。他们肩并肩,盾连盾,组成一道盾阵和人墙,将刘辩护在身后。

    浪花奔涌到他们脚下,隆隆有声,却又颓然而返。

    刘辩闭上了眼睛,黑刀轻触岩石,轻点到翻滚的龙渊水。

    一道若有若无的龙吟响起,一道看不见的波动,向龙渊深处潜去。

    ……

    恍惚如梦,刘辩离开了喧嚣的战场,冲过无数暗流,逆水而行,来到了一个幽暗寂静的所在。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数涌动的力量,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感受得到。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他只是喜欢这里。

    这里安静,没有任何人世间的嘈杂。

    这里空旷,没有任何其他的力量。

    这里只有他的心跳,只有他一个人。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站在虚空之中,有一股力量在他身边盘旋,似乎在呼唤,似乎在安慰,宛若一头巨龙在水中欢快的流动,又像是闻鼓而起,迫不及待的想投入战斗。

    他不为所动,如老僧入定。他的身体消失了,他的呼吸消失了,甚至连他的心跳都渐渐远去,弱不可闻。

    在这万籁俱寂之中,有一丝悸动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刘辩不知道这丝悸动从何而来,又在何处,是在身外还是身内?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哪里。他似乎消失了,又似乎无所不在。那丝悸动似乎在心中,又似乎在遥不可及的远方。

    他静静的等待着。

    悸动越来越强,越来越强,渐渐的扩大到整个空间,又渐渐的消散无形。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天地之初,有一点灵光,突然照亮了无尽的黑暗。这点亮光颤抖着,如风中之烛,又似初生的花蕊,娇嫩得让人不敢轻触,却又坚强得让人流泪。

    黑暗退去,有一头巨龙围绕着亮光缓缓游动,它睁开了眼睛,双目如电,投射在那一点亮光之上,慈爱而又温柔。在它的周围,有无数力量若隐若现,旋转不息,永无休止。这些力量被一个无形的力量驱使着,慢慢汇聚在一起,顺着巨龙的目光,注入那点灵光之中。

    灵光一颤,又亮了几分。

    ……

    “哇”的一声,戏志才吐出一大口鲜血,睁开了眼睛。

    “志才,怎么了?”

    “有高人……入局……破阵。”戏志才面如金纸,双目通红:“我感受到了阻力。”

    曹操四顾,鼓吏还在用力擂动??鼓,鼓声依然雄浑壮烈,没有一丝变化。他回头看了一眼龙渊方向,那道冲天而起的水柱依然翻流不休。他不知道戏志才所说的阻力在哪里,高人又在何处?

    “取七星刀来。”戏志才急声道:“我要借七星之力,再增三分水势。”

    曹操愣住了,一动不动。戏志才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嘿嘿一笑,他的脸色腊黄,嘴角带血,没有血色的皮肤在瘦削的脸上蠕动,看起来非常诡异。“你家传的七星宝刀,一直在你身边,你不要说没有。”

    曹操头皮发麻。曹家的确有一把七星刀,怎么来的,他不知道,但是一直在他身边。他视若珍宝,从来没用过,也从来没给人看过,戏志才是怎么知道的?

    “快!”戏志才厉声吼道:“快拿刀来,没有七星刀,我无法完成最后一击。”

    曹操不敢怠慢,转身进了中军大帐,从随身携带的书箧里取出七星刀,匆匆回到戏志才身边。戏志才接刀在手,奔向??鼓,扔掉刀鞘,倒持七星刀,用力在手心划了一刀。

    血流如注,戏志才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按在??鼓上,口中念念有辞,却含糊不清。

    枫鼓震动,血手印慢慢消失不见,一道看不见的血气却随着鼓面的震动蓬勃而起,在四周的空气中回旋,让人头晕。精赤着上身,正挥舞肌肉的双臂用力击鼓的鼓吏晃了晃身子,险些摔倒在地。

    “击鼓,用力!”戏志才大吼一声:“违者令,斩!”

    鼓吏猛然惊醒,再次用力敲响了??鼓。

    戏志才向另一面鼓奔去,再次按上一个血手印。

    曹操捂着头,看着状若疯狂的戏志才,一时无语。

    ……

    刘辩微微皱眉,他感觉到有更强烈的力量涌入,这股力量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燥热,说不出的血腥,让他心生恶嫌,原本宁静的心境一动,那点灵光有些散乱。

    片刻之间,原本被龙目驱使的力量一散,挣脱了巨龙的束缚,向上涌去。

    ……

    关羽凤目圆睁,紧紧的盯着脚下的水面。

    水面离洞口还有三步,按照原来水面上涨的速度,早就应该超过洞口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水面却突然停了,龙渊中央的那道水柱依然在喷涌,可是水面却不再上升。

    借着山坡上禁军的火军,关羽能看到刘辩的身影。刘辩已经在水边,只要水面再上涨数尺,刘辩就不得不向后退。可是他退也退不到哪儿去,只要他将战船推入水中,就可以冲到刘辩面前,手起刀落,斩杀刘辩。

    刘辩身边有成百上千的禁军,可是他们被地形所在,无法组成有效的阻击阵地。关羽相信,凭着自己的武力和已经实质化的护体真气,那些虎贲郎、羽林郎根本拦不住他,就算是最精锐的近卫郎也不行。

    更何况还有一个白虎命的孙坚助阵。

    万事俱备,只等水势涨到洞口。

    可是,水面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墙挡住了,翻滚回旋,往复冲刷着崖壁,却怎么也不见升高,这三步多的距离就是无法逾越。

    关羽心急如焚,眦睚欲裂。

    突然,水势再增,仿佛挣脱了束缚,迅速向上升起,逼近洞口。

    “战船准备!”关羽欣喜若狂,厉声大吼。吼声如雷,不仅山洞里的刘备、张飞被震得直皱眉,就连对面山坡上的荀攸都听到了。

    荀攸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山洞,突然间汗如雨下。

    他知道东西两侧的山坡上有山洞,深不可测。但是他从来没有担心过那两个山洞。因为那两个山洞都在半山腰,洞口外就是高达数丈的绝壁,就算有敌人藏在那里,也无法悄无声息的发起袭击。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龙渊水势离奇上涨,直达洞口,如果洞里的人有船,他们就可以直接离开洞口,轻而易举的杀到面前。

    荀攸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戏志才的计划果然周密,他将一切因素都考虑在内,布下了一道天罗地网。而他的目标,就是站在水边的刘辩。刘辩挡得住水势,却挡不住十几艘战船,还有战船上的关羽、孙坚和典韦的联手攻击。

    更何况,在此之前,他就可能已经被水淹死。

    看着挣脱束缚,再次上涨的龙渊水,荀攸心如死灰。

    片刻之间,原本一直在刘辩脚下徘徊的水面就猛涨到了他的膝盖。刘辩皱了皱眉,忽然盘腿坐了下来,就坐在泛着白沫的水中,视涌到胸前的水流如无物。

    他右手持刀,横在膝前,左手从袖子里取出了那颗龙卵,握在手心,置于腹前。

    片刻之间,水面就没过了刘辩的头顶。

    。(未完待续。。)

第157章 潜龙在渊

    一个庞大无比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显现,无声的注视着那一点微弱的灵光。

    与它相比,那头巨龙仿佛路连池塘里的一条泥鳅。在无力的威压面前,曾经高傲的它低下了头颅,匍匐在地,向庞大的身影表示毫无保留的臣服。

    身影越来越清晰,却看不完整,只能看到两只眼睛。眼睛越来越亮,如同两道闪电,慢慢的扫过四周,最后落在那一点微弱的灵光之上。

    灵光欢呼着,绕着闪电飞舞,仿佛穿花的蝴蝶,又似绕膝的娇儿。

    周围的乱流躁动起来,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原本向上喷涌的水流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重新汇聚向灵光,经由四道目光,注入灵光。

    灵光大盛,照亮了那个庞大的身影,虽然看不周全,却也能辩认出那一头真正的巨龙,一头足以让任何巨人感觉渺小的巨龙。

    ……

    戏志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气若游丝。

    曹操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抱起戏志才,刚准备说话。手中一凉,戏志才将七星刀塞在了他的手中,目光看向下一面??鼓,鲜血从嘴角溢出,嘴唇被染得血红,含糊不清的嚅动着。

    曹操将耳朵贴在戏志才嘴边,听了几句,忽然眉头一皱:“《汤誓》?”

    戏志才虚弱的点了点头,推了推曹操。曹操起身,一边让人将戏志才抱回大帐,一边奔向??鼓。他心中震撼不已。虽然他不是什么大儒,但是他读过《尚书》,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戏志才用的咒语居然是《汤誓》。

    不过,这却是非常合理的。《汤誓》正是商汤伐夏时的军令。让曹操震惊的是谁也没想到《尚书》会是咒语,就算是研究了《尚书》一辈子的大儒恐怕也想不到这一点。

    曹操强压心中的惊讶,在掌心割了一刀,将血手印印在??鼓上。“有夏多罪,天命亟之。予畏上帝,不敢不正……”

    话音未落,鼓声忽然一变。变得更加雄浑激烈。曹操被震得眼前一晃。两腿发软,险些栽倒在地,亏得他武艺不错,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稳住身形。

    戏志才无声的笑了起来。更多的鲜血从嘴角溢出。

    曹操怔了怔神。心头大喜,向下面??鼓奔去。他比戏志敏捷,也比戏志才强壮。涂抹的速度快了几倍,不到片刻功夫,他就将剩下的四十多面??鼓全部涂上了血手印。鼓声大作,比之前还要强上数倍,直冲云霄,地动山摇。

    曹操回到戏志才面前,收好七星刀,握着戏志才的手,仔细打量了戏志才片刻,见戏志才虽然气息微弱,却还算平稳,这才松了一口气。“志才,我涂好了。”

    “有没有什么感觉?”戏志才增开眼睛,反握着曹操,眼中有精光闪现。

    曹操愣了一下,刚要说话,忽然觉得掌心一热。他低头一看,他和戏志才双手相握,掌心的血混在一起,滋滋有声。他惊讶不已,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突然一片火红,原本只是一团黑影的山峦变得清晰无比,一草一木,尽收眼底。片刻之后,夜色才重新聚拢而来。

    “戏志,我……”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戏志才松开了手,微微一笑。

    曹操咧了咧嘴,也笑了。他拍拍戏志才的手:“君不负我,我不负君。”

    ……

    关羽暴跳如雷,破口大骂:“戏志才这酸丁,究竟行不行啊?”

    刘备挤到洞口,看着徘徊在脚下十多尺处的水面,一时无语。水面重新上涨了不到三尺,再一次停住,过了良久,也没有再上升一寸。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没有像关羽一样发怒,他相信,戏志才已经尽力了。

    人毕竟不是神,何况戏志才只是一个书生,他能做到这些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云长,这是天意,人力有时而穷,唯天无尽。”

    关羽怒道:“我不管他什么天意还是人力,我一定要杀了刘辩,抢此头功。”他早手将刘备推到身后,单手提起身后的战船,用力一甩。战船像一片落叶,飞出了山洞,飞出十余步远,落入水中。

    关羽回过头,怒吼一声:“所有人,随我来!”说完,提着青龙偃月刀,纵身跳进水中,划了两下,翻身上船,顾不上抹去脸上的水,大声叫道:“下来,都给我跳下来。”

    刘备大惊,张飞却喜上眉梢,大呼小叫的将目瞪口呆的战士们推了下去。那些战士措手不及,像下铰子似的一个接一个的落水。被迫无奈,他们只得向战船游去,先后上了船。

    夜风一吹,凉意彻骨,每一个将士都被冻得瑟瑟发抖。关羽却浑然无事,大声喝道:“划船,击鼓,某要斩了刘辩,抢个头功。”

    将士们不敢怠慢,纷纷就位,用力划桨。战船调整了方向,向刘辩飞驰而去。

    关羽右手倒提青龙偃月刀,左手挽长须,凤眼微眯,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刘辩。

    在他身后,刘备、张飞不敢怠慢,先后将战船推入水中,向刘辩杀去。

    ……

    孙坚远远看见关羽的高大身形,不禁冷笑一声:“无知匹夫,就凭他手中那段凡铁,也想斩杀恶龙?”他一抚剖鲧吴刀,淡淡一笑:“将战船推入水中,我们也出发,不过,不用太急,且让关羽试试刘辩的本色,我们再后来居上,一战定胜负。”

    “喏!”黄盖大笑着,将战船推下了水,向孙坚拱拱手:“府君,容我先行。”又向程普拱拱手,笑道:“仲德兄,骑战你为先,水战却是我为强,我就抢个头功了。”

    程普微微一笑:“公覆小心些。”

    “无妨。”黄盖翻身下水,游向战船。

    ……

    “弓弩手,准备——”荀攸大声吼道,无数禁军将士举起了手中的弓弩,指向两侧驶来的战船。半山腰藏战船,这事的确够诡异的,不过今天遇到的事诡异的太多了,他们已经麻木了,大脑里只剩下服从命令,保护陛下一条,荀攸一下令,他们就举起了弓弩。

    荀攸一会儿盯着飞快靠近的战船,一会儿盯着刘辩。刘辩在近卫郎的保护下,还有原地,只是他现在已经全部没入水中,半天也没看到他露头换气。荀攸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他只能相信他还活着,只有这样,他才有战斗的勇气。

    刘辩当然还活着,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对周围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可是他又不想做出任何反应。他的全部心神都在龙渊深处,在与那股越来越强的力量搏击。

    他能感觉到,有一股更强的力量汇入其中,即使是那头真正的巨龙也一时无法轻易压制。这股力量更加热烈,更加强悍,即使是冰冷的龙渊深处,他也能感觉到这种力量散发出的热量。

    他的情绪有些不安,那点灵光也有些闪烁。这团突如其来的热量不仅没有让灵光变得更亮,反而有扑灭它的迹象。

    刘辩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沉浸在龙渊深处,他没有看到他身体微微颤抖,水面泛起了涟漪,一圈又一圈,有无数的气泡泛起,就像即将沸腾的水。

    站在他身前的近卫郎中握紧手中的武器,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敌人,没人注意到这一切。可是站在他身边的卫观却看到了。他屏住呼吸,伸出手,想要将刘辩从手里提出来。这些气泡,让他觉得刘辩有被溺亡的可能。

    手指刚刚碰到水面,他却停住了。他觉得这些冒着泡的水凉得出奇,简直比冰还要凉。他凝聚目力,借着周围的火光,看向水面之下。

    他看到了刘辩的脸,看到了刘辩横在膝前的黑刀,看到了刘辩握在手心,置于腹前的龙卵。他看到龙卵在刘辩手中裂开,似乎有一道黑影从龙卵中游出,绕着破碎的龙卵游了两圈,突然一甩尾,消失在水中。

    卫观大惊失色,心跳瞬间停止。

    ……

    那个巨大的身影震颤了一下,突然急剧缩小,缩到了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

    刘辩终于看到了它的全貌。

    这是一头黑色的巨龙,说是黑色也许不太准确——这是一种可以吸尽所有光的颜色。在幽暗的龙渊深处,看不出一点身形,只能感觉到它搅动渊水带来的脉动。它绕着那点灵光缓缓游动,巨大的龙尾搅动水流,水流像山一样压了过来,摇晃着他的身体。

    那股躁热的力量被水流隔开,刘辩重新冷静下来,冷得近乎死寂。巨龙的眼神也越发冷漠,原先的温柔消失不尽,只剩下冷漠。一股冰冷的寒意从龙渊深处泛了起来,几乎冻结了一切。摇曳的灵光不动了,静静的停在空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黑色的巨龙不紧不慢的绕着灵光游动着,似乎要一直游到时间尽头。每游一圈,灵光就明亮一分,渐渐的让人不敢直视。

    突然间,那点灵光暴涨数百倍,大放光明,明亮而冷寂,全无一丝人间之气。

    刘辩眼前一片雪白,空无一物,身心俱寒。亮到极点,冷到极致,却又魁惑众生,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片刻。就像那头黑色的巨龙,吸尽世间万物,无穷无尽。

    。(未完待续。。)

第158章 临阵破境

    关羽一舟当先,杀到了刘辩面前。

    “射!射!射!”荀攸大急,连声下令。

    羽林郎们拉弓急射,箭如雨落。

    关羽视而不见,屹立船头,岿然不动。箭羽从他身边滑过,如同被风吹动,又仿佛遇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护在关羽身前。他就像一座山,站在船头,护住了身后的所有将士,让他们在箭雨中破浪前进。这近乎神迹的一幕,也让那些将士有了无穷的信心,将恐惧抛诸脑后,跟着关羽轻舟突进,直奔刘辩。

    荀攸心急如焚,不顾形容的大骂起来:“给我射他,射死他!”

    张辽忽然皱了皱眉,轻轻的拍了拍荀攸的肩膀:“公达先生,借步。”

    荀攸回头看看他,张辽笑笑,提着一柄长矛,从他身边挤了过去,径直来到岸边。他将长矛高举过头顶,深吸一口气,突然大喝一声,将长矛全力掷出。

    长矛震颤,化作一道残影,破空而去。飞出数步,破空之间才在张辽耳边响起。

    “再来!”张辽豪气如云,厉声大喝。身边的一个亲卫如梦初醒,连忙将手中的长矛递给张辽。张辽接在手中,再次全力掷出。他一口气掷同了五柄长矛,这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五柄长矛化为一体,穿过一条看不到的空管,扑向关羽。

    关羽突然心惊,转头向张辽看去,目光凌厉。有如实质。

    第一柄长矛凌空飞至,关羽握刀的手动了一下,却没有抬起。他看着长矛刺到胸前,矛头几乎触到了他的战甲。战甲上爆出一层水汽,原本被沾湿的战甲突然热气蒸腾。长矛被热气一推,歪在一边,滑入水中,溅起一道水柱。

    第二柄长矛又至,擦着战甲滑过,刮出了一串火星。再次刺入水中。

    关羽的凤目一闪。身体微动,却还是没动,看着第三柄长矛刺中他的战甲,在战甲上刺出一个芝麻大的小坑。他的凤眼顿时全睁。脸色通红。宛如烈火。吐气开声:“竖子敢尔!”

    话音中,第四柄长矛至,矛尖离战甲半寸的地方停住。震颤不已。关羽抚须的左手握住矛头,手腕一抖,击落了最后一柄长矛,顺手将长矛像枯枝一样扔入水中,冲着远处的张辽大喝一声:“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关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张辽一边暗自活动着有些酸痛的手臂,一边哈哈大笑:“大汉皇帝驾前羽林军左司马,雁门张辽,向青凤将军关长生挑战。关长生,敢战否?”

    关羽眉头一皱,关长生三字又挑起了他不好的回忆。他迟疑了片刻,摇摇头,甩开这些不合时宜的情绪,喝道:“待关某斩了昏君,再与你一战。”

    回答他的是一阵乱箭。

    关羽凭着强悍的护体真气硬挡了张辽五柄长矛,却无法突破物理法则,他站在船头,侧面受力,人固然无恙,整条船却受到了影响,被张辽接连掷出的五柄长矛蕴含的力量推得偏离了方向。现在,他侧面对着刘辩,那些羽林郎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高手,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没等荀攸下令,他们就射出了一阵密集的箭雨。

    目标不是关羽,而是他身后那些划桨的桨手。

    关羽大怒,挥起青龙偃月刀,划出一道刀光,斩落无数箭羽。可是青龙偃月刀只有一丈长,护不住所有的桨手,数名桨水中箭,惨叫着摔入水中。关羽的战船失去了控制,在水里打起转来。

    荀攸大喜,一边下令密集射击,一边看了张辽一眼。他虽然不是武人,却也看得出来,张辽恐怕也是破境了。否则,他不可能徒手将五柄长矛掷出那么三四十步远,逼得关羽都不能无视。

    看来天不绝汉,天不绝刘辩,在这么危急的时候,又有一位猛将横空出世,力挽狂澜。

    在羽林郎密集的箭雨下,关羽战船上的桨手被射杀大半,战船再也无法前进,反而向东侧滑了十余步远,正好挡住了黄盖的去路。黄盖一见大急,连声叫道:“关校尉,速速让路!”

    关羽一脑门子邪火正没地方发,听到黄盖这句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厉声喝道:“让什么让,就凭你也配让关某让道?要关某让道亦可,先胜了关某手中宝刀再说。”

    黄盖一愣,心道这关羽果然是不识大体。我们现在是战友,你拦我的道,我要你让一让怎么了,你怎么还要和我拼命,却放着应该杀的人不问?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没等黄盖明白过来,一柄长矛破空而至,一矛刺穿了黄盖的胸甲。黄盖大叫一声,翻身落水。他身后的亲卫大惊失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看到了黄盖身上的长矛,以为这是关羽下的手,不禁大叫起来:“关羽,你瞎了眼么,竟然杀了黄校尉?”

    关羽目瞪口呆,他回头看了一眼张辽,张辽笑眯眯的向他扬了扬手。关羽气得暴跳如雷,顾不上和黄盖的亲卫理论,喝令桨手调转船头,再次向刘辩杀去。桨水们奋力划船,奈何死伤大半,速度大不如前,关羽虽然怒火中烧,也不能一跃几十步,跳到刘辩身边,只好不停的大声催促、喝骂。

    关羽刚刚离开,孙坚的战船赶到。黄盖的亲卫立刻上前报告,说关羽拦路,与黄盖发生了口角,出手杀了黄盖。孙坚大惊失色,抬头向关羽看去,却见关羽的战船慢慢悠悠,宛若赏景,不禁气得双目通红,厉声吼道:“关羽匹夫,敢杀我大将,纳命来!”

    关羽回头看了孙坚一眼,哭笑不得,却懒得分辩,只是催促桨手快划,准备杀了刘辩,抢了战功,再和孙坚理论。

    孙坚船快,关羽还没到刘辩面前,孙坚就赶到了。他倒也没想着先杀关羽,只是大骂道:“关羽,你杀我大将,我与你势不两立。”

    关羽见孙坚抢到他的前面,心里本来就不舒服,又听孙坚如此说,顿时恼了,挥起青龙偃月刀,一刀劈向孙坚船尾,喝道:“孙坚,关某怕你么?”他一心想杀刘辩,刀上蕴含真气,此刻含怒出手,也没想起来收敛刀上的真气。一刀劈下,孙坚的舵手一声惨叫,扑通一声落水。

    关羽目瞪口呆。

    舵手落水,船舵失去了控制,猛的偏了方向,一心奔着刘辩而去的孙坚全无准备,身子晃了两晃,险些一头栽进水里。等他站稳,看到自己的舵手不见了,关羽却提着刀,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顿时勃然大怒。他本来就不是脾气好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再也压制不住了。怒吼一声,挥起剖鲧吴刀,就向关羽扑了过来。

    关羽咧了咧嘴,想解释,却又怎么说不出口。见孙坚挥刀劈来,只得举刀相迎,战在一处。

    双方将士都看傻了,这怎么个意思?关羽和孙坚怎么干起来了?

    荀攸松了一口气,冲着张辽挑了挑大拇指。张辽微微一笑,快步走到刘辩身边,伸手就要将刘辩从水里拉起来,却被卫观拦住了。卫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刘辩,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小腹。张辽会意,运足目力,看了一眼刘辩的小腹,顿时又惊又喜。

    刘辩坐在水下,无法呼吸,可是他的小腹却在一起一伏。置于小腹前的手抱着半片蛋壳形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张辽没时间关注这个蛋壳状的东西,他只看到刘辩的小腹,就知道刘辩有了大惊喜。

    丹田呼吸,这是习武之人追求的高境界啊。多少人练了一辈子武,也没能真正跨入这一步。

    ……

    对身边的一切,刘辩既了如指掌,又一无所知。

    他在龙渊深处遨游,体会着初悟大道的喜悦。他的心情是喜悦的,却又说不出的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不过是应得的,又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在体会这个境界,无嗔无喜。

    他逆着水流,潜到了更深的地方。这里漆黑一片,即使有灵光照耀,他也看不到深处。可是他能感觉,他能感觉到那些水来自何处。他逆流而上,在地下潜行,不知远近。他能感觉的除了那些水流,还有越来越响的战鼓声。

    当光明重新出现在面前,他看到了数不清的大鼓,看到了那些汗如雨下的鼓吏,看到了鼓上淡淡的血手印。

    鼓声混在水流中,每一丝震动都是那么的清晰。

    刘辩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将鼓吏们每一个动作都看中眼中,将每一个音符都听在耳中,将每一道水流的细微差别记在心中。

    此时此刻,他是全能全知的神,以前所未有的灵觉感应着周边的一切。

    他看到了曹操和戏志才。

    斜卧在行军榻上的戏志才忽然屏住了呼吸,身体绷得笔直,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同样不安的曹操。两人互相凝视了片刻,不约而同的向东侧的山坡看去。

    那里空无一物,却又让他们不寒而栗,噤若寒蝉,仿佛面对一头无比危险的猛兽。

    。(未完待续。。)

第159章 飞龙在天

    “杀!”孙坚一跃而起,凌空一刀劈向关羽。剖鲧吴刀虽然只有三尺长,可是在孙坚的挥洒之间,烂银一般的刀身似乎长了一倍不止,刀锋所至,更有风声猎猎,如同烈火焚桐,清越而致命。

    关羽不敢怠慢,将所有的护体真气全部灌注到青龙偃月刀中,迎向孙坚。他非常清楚孙坚不仅境界高妙,这口剖鲧吴刀更是神物,比他的青龙偃月刀还要厉害,稍有疏忽,他可能会落一个刀断人亡的结果,那样的话,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上刘辩,只能全心对付孙坚。

    孙坚从关羽头顶跃过,身子一扭,剖鲧吴刀带着风声,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青龙偃月刀上转了一个圈,扑向关羽的脖子。关羽来不及格挡,涨红了脸,怒吼一声,挥刀劈向孙坚的后背,准备和孙坚同归于尽,两败俱伤。

    “云长不可!”及时赶到的刘备大惊失色,飞身跃起,腰间长剑出鞘,架住了剖鲧吴刀。

    一声凄厉的长鸣,长剑断为两截,剖鲧吴刀反弹而起,飞回孙坚手中。孙坚接住刀,正好架住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当”的一声脆响,两刀相交,青龙偃月刀震颤不已,震得关羽掌心发麻。孙坚也被关羽这一击拍落水中,溅起一阵水花。

    关羽猛吸一口气,正要挥刀再劈,刘备叫了一声:“云长……”声音凄宛,关羽转头一看。见刘备面色煞白,嘴角带血,摇摇欲坠,顿时大吃一惊,顾不上追杀孙坚,连忙返身抱住刘备。

    “云长,不可意气用事。”刘备紧紧的抱着关羽的手臂,喘息道:“杀昏君……要紧。”话音未落,一股鲜血涌出,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关羽如梦初醒。这才想起来了自己真正的任务。他将刘备交到亲卫手中。转身跳上刘备的战船,大声喝道:“快划,某要斩了那昏君。”

    桨手们齐声呼喝,向刘辩划去。

    程普也赶到了。将孙坚拉上船。不解的问道:“府君。这是……”

    “别提了,关羽那匹夫先杀黄盖,再杀我舵手。我与他没完。”

    程普也大吃一惊。这才发现先锋黄盖不见了踪影。不过,他还是劝道:“府君,杀昏君要紧,和关羽的血债可以稍后再说。”

    孙坚看了一眼前面的关羽,恨恨的吐了一口唾沫,下令桨手划船,向关羽追去。

    借着关羽和孙坚恶战的机会,荀攸重新调整了布防,羽林郎们也趁机恢复体力。此刻见关羽、孙坚先后杀来,他们再次举起了弓弩,密集射击。

    关羽和孙坚恶斗一场,真气消耗大半,此刻再也不敢托大,只好举起了盾牌,也没有余力掩护其他的桨手。在羽林郎们密集的箭雨下,桨手接连被射伤、射杀,速度一降再降,好半天才算划到了岸边。

    张辽手持骑战用的长矛,站在刘辩面前,见关羽靠近,双臂一振,长矛带着风声,刺向关羽的盾牌。关羽立于船头,无法挪步躲避,只得举盾硬架。

    “咄”的一声,盾碎,长矛破盾而入,直刺关羽的胸口。

    关羽低吼一声,顺手甩出破盾,右手挥起青龙偃月刀,劈向矛柄。

    “嚓”的一声轻响,矛断,如朽木一般毫无阻滞。

    张辽早有准备,挥手将半截矛柄扔向关羽,然后从身边的郎中手中又接过一柄长矛,再次刺向关羽。关羽侧身躲过半截矛,却顾不上张辽,而是从亲卫手中接过盾牌护在面前,要不然不用张辽出手,那些羽林郎很快就能将他射成刺猬。

    盾牌刚刚举起来,张辽的长矛又到了,再次洞穿了关羽的盾牌。

    关羽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再次断矛,换盾。

    两人一个在船头,一个在岸上,隔着三丈远交手。张辽固然无法一矛挑杀关羽,关羽也够不着张辽,还因为张辽一次又一次的击刺靠不了岸。明明知道刘辩就在张辽身后,张辽刚刚破境,也不是他的对手,却无法跃过这段距离。

    几个回合之间,孙坚赶到,从另一侧杀向刘辩。近卫郎们大呼而上,在刘辩面前布起一道盾阵,挡住孙坚。孙坚挥舞剖鲧吴刀,刀气如虹,连破三面盾牌,劈杀两名郎中。受伤的郎中轰然倒地,摔在水中,血流如注,瞬间就染红了刘辩身边的水。

    更多的郎中冲了过来,前仆后继,护在刘辩面前,挡住孙坚的去路。

    孙坚挥刀,顷刻间连杀十三人。

    ……

    刘辩静静的看着那些鼓吏,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看到这些鼓吏第三次敲响同一个节奏。

    他无声的笑了,把目光重新转向曹操和戏志才,轻蔑的哼了一声。

    曹操脑子里嗡的一声响,眼前直冒金星。他右手拔出七星刀,在身前连劈两刀,左手拽住戏志才的衣领,一口气向后退出十步余,这才觉得压力松了些。他停下脚步,看了戏志才一眼。戏志才奄奄一息,不知是死是活。

    曹操看向那处山坡,他不知道是什么在看着他,居然让他无法呼吸。可是他知道,这道山坡下有一条暗河,那里是涌入龙渊的水流入口。

    什么样的生物能在暗河里行动自如,隔着山体都有这样的慑人威力?

    曹操不敢想。

    就在他的眼前,山坡突然晃动起来,山坡上的树木簌簌发抖,石头顺着山坡滚下,激起一阵烟尘。曹操目瞪口呆,惊得说不出话来。接着,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半片山坡突然崩塌,无数的水从缺口中喷涌而出,水花四溅,汹涌澎湃,冲向鼓阵,瞬间就将一百二十面??鼓冲得七零八落。鼓吏们再也顾不上击鼓,在水中挣扎着,哭喊着,四处逃散。

    水势更猛,仿佛注入龙渊的水突然间全部回流,冲向曹操的营地。

    曹操愣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兄长,快走!”曹仁第一个明白过来,拽着曹操就走。曹操走了两步,想起戏志才,转身将戏志才抱起,向高处奔去。别看他个儿小,腿短,手里还抱了一个人,却跑得比谁都快,几个起落之间就跑到了坡顶,这才转过身,惊魂未定的看着坡下翻着白沫的急流。

    “想不到这厮居然也悟了。”刘辨暗自叹了一声,回到暗河中,再次逆流而上。他没有心思再追杀曹操和戏志才,对他来说,这两个人已经不形成威胁。可是,孙坚和关羽却在威胁着他的安全。

    转瞬之间,他就回到了龙渊,回到了岸边。

    他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血红,有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着他,却没有一丝生机。

    他恢复了呼吸,吸入一大口水,水中有浓烈的血腥味。

    愤怒,从心头涌起。

    杀意,直冲脑门。

    刘辩站了起来,手提黑刀,双目如电,看向正挥刀如风,接连斩杀数名近卫郎的孙坚。

    孙坚如遭重击,不求伤人,先求自保,下意识的举刀招架,向后退去。

    刘辩转过头,看向关羽。关羽与张辽杀得正紧,被刘辨看了一眼,心神一紧,本能的向后退了半步,双手握刀,做出防守的架势。

    刘辩冷笑一声,把目光转向关羽身后的刘备。

    四目相对,刘备“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颓然倒地。张飞赶下,将他抱住,没让他摔到水里。关羽听到张飞的叫喊声,知道刘备又受重创,勃然大怒,抖擞精神,挥刀劈向刘辩。

    与此同时,孙坚也看到了刘辩,感受到了刘辩身上的那股杀气。他强压心中的恐惧,将真气提气极致,一跃而起,挥刀向刘辩劈来。剖鲧吴刀撕破空气,发出呼呼的响声,刀身瞬间变得通红,如一道彩虹,更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卷向刘辩。红火耀眼,炙热迫人。

    刀未至,烈焰已经笼罩了刘辩全身,就连他身边的那些郎中都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炙热和耀眼的光芒,不由自主的扭头避开。

    张辽承受不住,本能的眯上了眼睛。

    两口刀,一长一短,同时劈向刘辩。

    荀攸屏住了呼吸,手足冰凉。

    羽林郎们目瞪口呆,却不敢拉弓放箭,生怕误伤刘辩。

    张辽怒吼一声,长矛刺向关羽的心口。

    卫观双手握刀,一跃而起,和身撞向孙坚。

    青龙偃月刀一掠过过,矛断,张辽闷哼一声,撒手扔矛,两手鲜血淋漓。

    孙坚张口长啸,啸声如虎,卫观闷哼一声,仰面倒飞而起,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他圆睁双目,死死的盯着飞跃而来的孙坚,不敢相信看到了一切。孙坚仅仅是一声怒吼,居然能将他震飞。难道这就是白虎命的威力?

    刘辩面前空无一人,他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挥了挥手,划了一个圈。

    黑刀倒卷而起,撩起一片水幕,挡在他的身前。

    一道龙吟,从刘辩的口中涌出,击碎水幕,水珠如弹,击向关羽,击向孙坚,涌向波涛汹涌的龙渊。龙渊水突然向两侧分开,掀起半人高的浪花,如巨龙破浪前行。

    关羽倒飞而出,青龙偃月刀被水幕裹住,偏离了方向,劈向孙坚。

    孙坚圆睁双目,惊惧莫名,一股血箭从口中喷出。紧接着,青龙偃月刀的刀尖从他的颈旁掠过,一道凉意瞬间涌入他的识海深处,冻结了他的生命。

    孙坚一声叹息:悔不该不听于吉之言。

    。(未完待续。。)

第160章 全面反击

    虢亭。

    荀彧坐在亭中,面前放着几碟干果,两只酒杯。案旁有一只筩形圈足尊,炭火在尊下燃着,酒香四溢,青梅温暖而微酸的甜香味在阴冷的空气中非常诱人。

    荀彧拱着手,静静的坐在案前,双目微垂,气息平稳。

    可是荀谌知道,荀彧此刻的心情绝对不会平静。这几天来,荀彧一直心神不宁,夜不能寐。荀谌几次看到他看着装有蓍草的金筒出神,这是往常极少见的情况。据荀谌所知,百年以来,金筒里的蓍草只用过三次,荀彧不久前就用过一次,而他现在似乎随时都想再用一次。他只是一直在克制,一直在压抑自己心中的恐惧。

    蓍草很神奇,但是也极耗心力,通常来说,不到生死攸关,荀彧是不会动用蓍草来卜卦的。以他的智慧,很多事根本不用卜算就能推理出来。

    可是,今天早上,荀彧险些克制不住自己,金筒握在手心良久,才最终放弃了卜一卦的打算。然而,看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恐怕他还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拿出金筒。

    就在荀谌出神的时候,一辆马车从远处急驰而来,驾车的人猛抖缰绳,驭马长嘶一声,放慢了脚步。荀谌抬头看了一眼,不禁吃了一惊,连忙起身迎了出去:“休若,怎么是你?”

    没等马车停稳,荀衍就跳下马车,走到车后。拉开车门,躬身道:“元方先生,可以下车了。”

    荀谌更是惊骇莫名。颍川四家,荀陈钟韩并称,可是荀谌自己清楚,荀陈两家的往来并不像外界传扬的那么密切,荀衍驾车,与陈纪同行,这要是传出去,肯定会载入史书。为人热议。

    荀谌知道事关重大。连忙将陈纪迎入亭内,顺手掩上了门。陈纪也不客气,径直上了楼,来到荀彧面前。荀彧起身相迎。看了一眼陈纪的脸色。便不禁苦笑一声:“元方先生。出大事了?”

    陈纪盯着荀彧,眼神讥诮。“玄刀已经落入刘辩手中。”

    荀彧骇然变色,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荀公达同行。”紧跟在陈纪身后的陈群说道。他尚未弱冠,面容稚嫩,眼神却非常凌厉,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怒气。

    荀彧的眼角抽了抽,沉吟片刻,道:“你恐怕不仅怀疑公达,还怀疑我吧。”

    陈群冷笑一声:“除了你荀彧能算出玄刀所在,还有谁能知道我陈家会将玄刀藏在太丘公墓碑之后?从来没听说过盗墓有盗墓碑的。”

    听陈群简略的说了一下情况,荀彧无言以对。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是不是荀攸干的,他只知道他从来没有算过玄刀的埋藏位置,更没有告诉荀攸。

    “那你们现在准备去哪儿?”

    “我陈家的任务已经结束,现在要为家族做点事了。”一直沉默的陈纪叹了一声:“我们准备去徐州避一避。另外,我们想去看看那只雏凤,看看他有没有觉醒的征兆。文若,你有没有卜算过?这几个月来,我总是心神不宁,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荀彧点点头:“的确出了些问题,不过,卜算的结果却是吉。”

    陈纪长出一口气:“如此,我就放心了。”他拱拱手,转身告辞,连案上的酒都没看一眼。

    荀彧目送他离开,良久无语。直到荀谌回到楼上,他才说道:“兄长,玄刀既入刘辩之手,戏志才的困龙阵怕是不能奏效。你立即赶往河内,劝盟主退兵吧。”

    荀谌点点头,却没有动:“刘辩有了玄刀,随时都有可能孵化龙卵,万一恶龙出世,袁绍能对付得了吗?”

    荀彧无奈的笑笑:“袁绍不肯用心于凤形导引,境界徘徊不前,一心想借着凤鸟走捷径,一飞冲天,终究是要吃点亏的。你想办法将思召剑送给他吧,以他目前的修为,他还用不了赤霄。”

    荀彧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支八寸长的竹简,递给荀谌。荀谌接在手中,又问道:“你去哪里?”

    “我去找华佗,困龙阵被破,戏志才受伤必然不轻。”荀彧苦笑道:“郭嘉尚未出关,没有戏志才辅佐,曹操很难成为备用选择。”

    荀谌同样报以长叹,转身离去。

    ……

    众人惊骇莫名。

    刘辩仅仅是挥了一下手,就击退了两名悟命破境的绝世猛将,关羽受伤落水,孙坚一战而亡。

    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龙渊中央那道冲天水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龙渊中心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原本喷涌而出的水现在以更快的速度倒流而回,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乘船而来的刘备、程普等人大惊失色,拼命的喝令将士划船,对抗倒流的水势。即使如此,那些离漩涡太近的船还是无法脱离漩涡,被水流拉扯着,渐渐的消失在龙渊深处。

    惨叫声从漩涡深入传来,仿佛来自地狱的哭喊。

    刘辩浑身湿透,站在大石上,看着脚下的水位迅速降低,所有的力量也似跟着水流退去,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晃了两下,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反……击!”便颓然倒地。

    荀攸及时赶到,听得清清楚楚。他迟疑了片刻,突然咬牙喝道:“传陛下将令,全军反击!”

    皇甫郦吓了一跳,随即会过意来,大声喝道:“击鼓,反击!反击!全军反击!”

    “喏!”山坡上的将士们轰然应喏,地动山摇。他们有的拉开弓箭,向正在与倒流的龙渊水抗争的敌人射击,有的手持长矛、战刀,踩着泥泞的山道。冲向那些刚刚从水里挣脱的敌军,大肆屠杀,鼓吏们敲响了战鼓,将反击的命令传向四面八方。

    ……

    北口,吕布仰天长啸,快意非常。刚刚看到那道冲天的水柱,看到龙渊水突然猛涨,他就意识到了刘辩可能面临的困境,以为刘辩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没想到现在却听到了刘辩安然无恙,还要全军反击的命令。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这种劫处逢生的感觉真好。

    吕布举起方天画戟。怒声大吼:“典韦,来战——”

    曹性、魏续等人也如梦初醒,应声大声:“杀——”

    一千并州精骑跨上战马,高举手中的武器。咆哮着向远处的曹军杀去。

    夏侯渊沮丧的长叹一声。下令典韦殿后。全军撤退。

    ……

    二十八浦。

    贾诩竖起了耳朵,凝视倾听。

    远处的战鼓声清晰可辩,清晰得让他不敢相信这是来自龙渊的战鼓声。他站起身。看向龙渊方向。那道水柱已经不见了,哗哗的水声还有,却不是来自龙渊方向,而是来自正北方向。

    “侍中,侍中,涨水了,涨水了!”石潭边,传来将士们欣喜若狂的叫声。

    贾诩笑了,他听到了脚下的水声,看到原本干涸的石潭里水花四溅,水面迅速上升。

    “哈哈哈,逆天不祥,逆天不祥啊。”贾诩喜极而泣,张开双臂,放声长笑:“天意,天意啊。来人,击鼓,传令全军反击!”

    战鼓声隆隆响起,贾诩嘴角带笑,走到石潭边,蹲下身子,捧起一洼带着新鲜泥腥味的潭水,深吸一口,沉醉地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有水真好,即便是千年灵龟,也是要水的。”

    ……

    杨凤愕然抬头,看着中军方向。

    全军反击?贾诩是不是疯了?

    没等他明白过来,远处传来了喊杀声。他大吃一惊,跃马冲上旁边的一个土坡,举目远眺。

    有一股溃兵从北面奔逃而来,旌旗散乱,全无阵型。所有的人都在逃命,根本没有人阻击反抗。在他们身后的天地之间,在朝阳的映衬下,一道烟尘直冲云霄。领头一将,一马当先,人马俱红,如同一团烈火,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切。

    杨凤狂喜,他一边冲下山坡,一边拔刀长啸:“击鼓,全军反击,全军反击!”

    将士们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知道肯定是陛下安然无恙,而且打败了敌人,转入反攻阶段了。他们兴奋莫名,举起手中的武器,应声怒吼:“反击,反击!杀光他们!”

    三千黄巾将士攻势如潮,扑向对面的袁术阵地。

    ……

    “他们疯了?”袁术冲出大帐,看着远处狂奔而来的黄巾军,一边扣着衣服,一边笑骂道:“吵得老子睡觉都睡不踏实。”

    “不知道啊。”冯方也赶了过来,面对眼前的情况,他一头雾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从远处急驰而来,马背上的人几乎抱着马脖子,策马狂奔。袁术一下子认了出来:“那……那不是曹矮子吗,他……他怎么这么狼狈?”

    冯方指着远处,声音发颤:“将……将军,吕……吕布?”

    袁术顺着冯方颤抖的手指看去,不禁大吃一惊。在曹操后面紧追不舍的那匹火红的战马可不就是赤免,赤兔上手持方天画戟,所向披靡的人可不就是吕布,吕布身后那些如狼似虎的骑兵可不就是闻名天下的并州精骑。

    问题是,他怎么……杀到这儿来了?

    袁术茫然无措。这时,后营又响起了激烈的战鼓声:有敌人突袭,来将正是徐晃。

    没等袁术回过味来,东北方向传来警报,张绣、皇甫郦率领五千精骑,正在迅速逼近。

    一阵寒意直冲后脑,袁术大惊失色,再也顾不上多想,奔向自己的战马,飞身上马,连声怒吼:“快撤,快撤,我们被包围了。”

    冯方、桥蕤等人不敢怠慢,立刻召集亲卫营,拥着袁术向东狂奔而去。

    袁军崩溃。

    皇甫郦、吕布、杨凤、徐晃等人各率大军,追亡逐北,肆意杀戮。

    (第一卷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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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危机

    太平元年三月初,阳都山,峥嵘谷。

    虽然山外还春寒料峭,山中却已经春暖花开,不知名的野花铺满了向阳的山坡,和煦的阳光洒在半山腰茅屋前的大石上,照在陈纪的肩上。

    陈纪抱着腿,和诸葛玄对面而坐。陈群拱手立于身后,眼睛眨也不眨的打量着头梳垂髻的诸葛亮。诸葛亮站在陈纪面前,不卑不亢,眼神平静。

    “小子有孝在身,万望陈君恕罪。”

    陈纪上下打量着诸葛亮,眉心微蹙,良久才道:“小小年纪,便已明悟天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怕只怕聪明外露,不能长保啊。”

    诸葛玄微微颌首,深有同感。

    诸葛亮微微一笑:“圣人生而知之,又当如何?”

    陈纪淡淡的应道:“圣人生而知之,亦能成就功德。可是,有哪一个圣人不是承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苦楚,方能名垂青史?大舜有瞽父顽弟,多次遇险;夫子颠沛陈蔡,有阳虎之厄,何尝有一日清闲?”

    诸葛亮笑道:“又想名垂青史,又想清闲自在,陈君,你所欲太广了。”

    诸葛玄连忙喝止:“亮儿……”

    “不妨。”陈纪抬手示意诸葛玄不要着急,他笑眯眯的说道:“这么说,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诸葛亮躬身一拜:“大丈夫当兼济天下,岂能独善其身。”

    “那你说说看,嵩高山之战。结果当如何?”

    诸葛亮不假思索:“戏志才不自量力,欲在刘氏祖山击败天子,就算玄刀没有落入天子之手,恐怕也不能取胜。他兵行险招,欲以小搏大,非智者所当为。”

    陈纪眉头微蹙,沉吟不语。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欲用山水之力,非大仁大智者不可妄行。戏志才逞小智,欲以人力逆转山水。勉为其难。是为行险。”诸葛亮侃侃而谈:“兵者,奇正相依,原非无碍。可是戏志才自己力有不逮,又师心自用。他这险冒得也大太了。成。他未必能击杀天子本人。最多有所斩获,不能伤其根本。败,却反受其害。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你为什么说他师心自用?”陈纪不解的问道:“据我所知,戏志才虽然好用小道,但是为人机警,不是纸上谈兵之人。”

    “那他知道天子的境界吗?”诸葛亮笑了笑:“如果我猜得不错,天子早已明悟,他得到玄刀,不是荀攸告密,而是玄刀在召唤本命。”他看了陈纪一眼,淡淡的说道:“以区区陉山,如何镇得住玄刀的滔天水气?陈君,你应该把他藏在泰山的。”

    “亮儿,不得胡言乱语。”诸葛玄见诸葛亮出言指责陈纪,连忙喝住,不准他再说。

    陈纪却若有所思,良久才长叹一声:“没错,是我父子思虑不周。原本只想着靠得近些,看护方便,不料大军一到,我们只有望而兴叹,仓皇而逃。”他转而又道:“按你的说法,那天子早就明悟了,为何连许劭也看不出来,他本人又全无征兆。”

    诸葛亮小大人似的皱起了眉头:“我想也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其境如渊,深不可测。”诸葛亮两眼发亮,似乎有些向往:“以管窥天,以锥刺地,而欲知天高地厚,岂不谬哉?戏志才欲效精卫,衔粒石抷土而填大海,焉能不败。”

    陈纪一惊,爽然若失。过了许久,他才喟然而叹:“圣人东行矣。”说完,他从大石上走了下来,端正衣冠,从袖子里掏出一卷书,双手奉到诸葛亮面前:“青出于蓝胜于蓝,雏凤更比老凤清。孩子,我老了,儒门的未来就托付给你了。”

    见陈纪此状,诸葛玄也不敢怠慢,端身正意,陈群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肃穆如见大人。

    诸葛亮看着陈纪手中泛黄的帛书,有些迟疑。“这……这是什么?”

    “《风后书》。”陈纪微笑道:“与玄刀一样,是我陈家历代奉命看守的儒门至宝。如今父兄先后离世,我又老朽,精力衰退,不堪负此重任,只好将它托付给后来人了。”

    诸葛亮收起了笑容,躬身一拜,伸手接过了《风后书》。

    陈纪向后退了一步,再拜,转身离去。陈群留恋的看了最后一眼,紧紧跟上。诸葛亮赶上两步,站在山坡旁,目遂陈氏父子远去。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花树之间,他才退了回来。

    “亮儿,这个责任……可不轻啊。”诸葛玄忧色忡忡:“陈群亦非寻常之辈,陈纪却不让他承担这个责任。亮儿,就算你已经明悟天命……”

    诸葛亮抬起头,眼神发亮:“叔父,我要找一个地方闭关读书,希望能用十年之功读通此书。此外,叔父,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的命格。否则……”他沉默片刻:“我怕等不到展翅高飞的那一天。”

    诸葛玄轻叹一声,连连点头。

    ……

    陈纪扶杖缓行,不时的停下来,嗅嗅鲜花,看看绿叶,怡然自得。

    陈群跟在他后面,几次欲言又止,神情纠结。

    “长文,想不通?”陈纪停下脚步,看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欣赏了良久,这才笑道:“这一路走来,你至少叹了十八回气,看来是真的放不下。”

    “是的,父亲,我陈家为了保护这两件至宝,耗尽了十几代人的心血,为什么要交给这个小孩子?不错,他是明悟了命格,可是谁知道他的命格是什么,究竟能不能担起这个重任?”

    “那你是怀疑我的眼光了?”

    陈群一惊,连忙躬身道:“小子不敢。”

    陈纪斜睨了他一眼。无声的笑了起来:“长文,天道玄远,非其人不传。非不愿传,乃不能传也。玄刀埋在你祖父坟前三年有余,前后到坟前祭拜的人数以万计,可是谁能感应到玄刀的所在?为什么刘辩一到,玄刀就落入他的手中?我相信诸葛亮说的,不是刘辩在找玄刀,而是玄刀在召唤本命。”

    陈群有些失落。他也在祖父的坟前祭祠过无数次,却不知道玄刀就埋在咫尺之遥。一路走来。他也没能从嵩高山的战局中察觉到刘辩的龙渊境界。诸葛亮远在琅琊,却能见微识著,看出戏志才的破绽,诸葛亮的智力超过他何止一筹。

    这悟了命的人。就是聪明啊。

    “玄刀只有一口。不能兼得。《风后书》却可以化身万千。此去泰山还有数日之程,你可以看一看,能看懂多少。都是你的福份。”

    陈群大喜过望,连忙拜谢。

    “不过,你不要奢望太多。能看懂序文,我就心满意足了,也算是我陈家这些年没有白忙一场,你祖父和叔父在九泉之下,也能稍有安慰。”

    ……

    洛阳北宫西北角,濯龙池。

    密室里已经重新装饰过,墙壁上的春|宫被清除一空,又涂上了白。那三幅暗藏玄机的画像也被清除掉了,密室里只有一尘不染的四面墙,中央有一张锦榻,垫着厚厚的锦被。周围的墙帷后,几只青铜香炉散发着热气。

    刘辩斜躺在榻上,闭着眼睛,濯龙池的水声清晰入耳,就像一首永不重复的琴曲,丁咚作响。

    除了水声,周围一片寂静。

    刘辩的嘴角有一丝苦笑,一丝苦得化不开的笑。

    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也不知道这个结果是福是祸,只知道这个结果不是他希望的。

    龙渊一战,他孵化了巨龙,在龙渊水底畅游,逆水而行,仅以意念就击伤了戏志才和曹操,又以轻描淡写的一刀击败了关羽、孙坚两大破境高手,大获全胜。巨龙的战斗力实在是匪夷所思,可是带来的后果也极其严重,他为此昏迷了两天一夜。

    现在,袁术、曹操被击溃,袁绍主动放弃荥阳,退守酸枣,洛阳之围已解。可是,他却无法趁胜追击,一举荡平山东,统一天下。因为他孵化的巨龙不知去向,是还在龙渊,还是去了别的地方,他一无所知。没有巨龙的帮助,仅凭他手中的三五万人,他也许可以采得一两场战事的胜利,但从长远来看,他没有什么胜算。

    再者,他本人也遇到了大麻烦。破境给他带了敏锐过人的六识,如今他不仅目力过人,听力也好得难以想象。可这并不仅仅是好处,更多的是麻烦。

    你能想象有无数个声音在耳边争吵,日日夜夜,不让你耳根有片刻清静的痛苦吗?

    刘辩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他现在能听清百步以内的一举一动,十步以内,甚至连蚂蚁打架的声音都一清二楚。这些声音天天在他耳边萦绕,没有一刻停息,让他痛苦不堪,烦躁欲狂。他可以下令当值的郎中都站到百步之外,他可以下令将密室用厚厚的帘子挡住,他可以下令将百步以内的地面扫了又扫,让所有的蚂蚁搬家,可是他无法让自己的心脏不跳,血液不流。

    心跳如鼓,血流如川,每时每刻,他都像站在砥柱的那块巨石上,倾听着黄河的咆哮。

    一时半会,也许会觉得气势磅礴,心情澎湃,可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片刻不停的这么吵,刘辩不胜其扰,快被逼疯了。

    亏得在他之前吕布、张绣都已经破境成功,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虽然没他这么严重,却也给了他不少启发。他不能让自己的心脏不动,不能让自己的血液不流,只能慢慢适应。

    在此之前,他只能躲在这密室里,深居简出。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难以想象的大麻烦。

    孵化巨龙后,他的欲念变得非常旺盛,几乎如潮水一般此起彼伏,难以抑制。他是皇帝,当然不缺女人,一回洛阳,他先和皇后唐瑛欢好一场。龙渊大捷,唐瑛也非常兴奋,着意奉承,两人几乎折腾了一夜,可谓是畅快淋漓,琴瑟和谐。

    可是乐极生悲,唐瑛第二天就病倒了,浑身冰冷,脸色发青。太医检查后,说这是寒意侵体,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可能危及生命。更重要的是,唐瑛得了极严重的宫寒,有可能失去生育能力。

    不用多想,刘辩就知道是自己害了唐瑛。而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如果他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一个女子能够为他生儿育女。

    他面临着绝嗣的危机。

    除了巨龙失踪,可能绝嗣两个危机之外,刘辩还有一个危机:长安不安,随时有可能生乱。

    年前,刘辩在河东收服了郭泰和杨凤的白波军,一部分降卒赶往关中,协助董卓镇守关中。有了这些援兵,董卓最终守住了小槐里一线,韩遂、马腾被迫撤出关中。

    关中的危机解了,有功的董卓却成了麻烦,他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要强娶皇甫规的遗孀马氏为妻,马氏不从,董卓凶性大发,不仅杀了马氏,还屠了皇甫规满门。

    如此一来,不仅北地皇甫不肯罢休,就连扶风马氏都急眼了,到刘辩面前哭诉,要求刘辩严惩董卓,为皇甫家、马家申冤报仇。太傅皇甫嵩虽然没有上书,却从那一天开始就闭门谢客。

    刘辩不能坐视不理,却也不能操之过急。在山东尽反的情况下,长安是朝廷唯一的退路,不能乱。董卓不仅手握重兵,和西羌诸豪又有着说不清的关系,万一处理得急了,逼反董卓,长安落入羌人之手,届时四面皆反,困守洛阳,刘辩的麻烦可就真大了。就算巨龙在手,他也未必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更何况巨龙还不知去向,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内忧外困,后院起火,刘辩心烦意乱,夜不能寐。不过,他更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负面情绪都没有意义,任何一点疏忽大意都有可能引发崩溃的危机,所以即使心乱如麻,恶念横生,他还是强迫自己静下来。深居简出,既是为了冥思苦想破解之道,也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破绽。

    他知道,在洛阳城里,皇宫内外,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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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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