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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意大利打火机     荡平天下txt下载     荡平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收拾赵国

    等搞定了朝堂上的事情,嬴荡回到后*宫之后,就一顿偷着乐。之前让范家买下的那些物资和店铺,在捷报传回来的那一刻,价格瞬间就翻了一倍,而现在嘛,其价值已经远远涨了数十倍都不止了。当然这其中少不了齐王的功劳。

    齐国自从管仲以商富国以来,在政策上面都偏重于商业,只是这也为齐人落下了一个好利的不良名声。但这里面也是好处多多,那就是齐国的商品经济一直都很发达,而齐国的都城——临淄更是成为天下第一商贸大城。

    可齐王的加税政策一出台就不一样了,你加一次,商人还可以勉强接受,再加一次商人就不干了。当然,商人不会跟你顶牛,接受不了你的政策,当然就只有离开。

    七国之中,数秦国的商业经济最差,秦人崇尚耕战,出来做生意的人本来就不多,这样的结果就导致了秦国的商业空白领域特别多,之前这些商人没有在这里大规模的投资,那是因为他们受不了秦国的严刑峻法,害怕稍不注意触犯了哪一条,后果会很严重。

    但秦国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自从商鞅变法以来,商业税收政策一直都没有任何变动,以前收多少,现在依然是收那么多。而且秦国绝对没有人敢来玩欺商霸市的游戏,秦法严苛,谁要敢来做这种事,那跟找死没区别,然而欺商霸市的事情,在其他六国却是屡有发生,他们这些商人是根本撼不动那些权贵的大腿,遇到这种事,也只能自己闷头吃亏。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其他六国的之中,已经有一套自己的商业运行规则,大多数的领域,已经被人垄断了,别人想要去插一脚,先得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基于以上这些原因,等到齐王的加税政策出台之后,这些商人就纷纷将自己的生意转移到秦国去,再加上此次河内大仗,秦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风头一时盖过了天下各国,咸阳城的店铺可是一天一个价,节节上涨。

    嬴荡让范家把大部分的店铺都卖出去了,只留了几个位置最好的留作自用。同时,他还下旨,在咸阳东北,渭水南岸起新城,定名为‘长安’。他就是想借助这次大胜的势头,推动秦国的经济发展。什么行业能够大规模的推动经济发展?当然是建筑行业啦。试问二十一世纪的那些房地产大亨,那个不是吃得满嘴流油。

    况且钱也不是什么问题,这次从韩魏楚三国弄了不少呢,赵齐两国也不能放过。钱嘛,要投出去,才能获得巨大的回报。

    当然光靠他的钱肯定是修建不了一座城的,他也是用了后世那种募资的方法,还好这些年来,有人说秦国暴虐无道,有人说秦人残忍嗜杀,但还没有人说过秦国或者秦人不讲信誉的。

    嬴荡凭着他的那一幅厚脸皮,再加上各大世家的周旋,总算是募集到了足够的钱粮,‘长安’新城也正式开工了。嬴荡也没有规定工程的进度,一切都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唯一的要求就是,新城以北,靠近渭水的地方,跨河大桥和船坞要先行修建。

    “大王,东边传来消息,四国伐齐的事情,被大王这一闹,已经没音讯了。”侯嬴满脸疑惑的对嬴荡说道。他很不理解,四国如果能够联兵伐齐,那不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吗,削弱齐国不是对秦国有利吗,为什么嬴荡会把它给破坏掉。

    其实他哪里知道,历史上这次四国伐齐这件事,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就算嬴荡不出手,田单也会出手的,最后的结果也是不了了之。既然注定了不会有结果,他当然得优先考虑自己的收益问题,才不去管它什么四国伐齐呢。

    嬴荡毫不介意的摆摆手,“丞相不必介意,四国伐齐不过是吼的凶,他们根本就打不起来。在这河内大战,哪一国都是损失惨重,就算他们的君王想这么做,下面的人也不会答应的。”

    “可是大王,难道就这样放过赵国和齐国?”宁越一脸的不甘心,这段时间跑出去欺负一国之王,那是何等的快事,想不到在赵国那里被卡住了,至于齐国,那个眼高于顶的齐王更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大王,听说赵国又征召了二十万人成军,不知道赵王究竟要干什么?”这段时间以来,嬴荡一直忙着搞经济建设,压根就没有提起过赵国和齐国的事情,这令周最十分费解。虽然外人不知道,但作为近臣的周最可是很明白的,嬴荡并没有他外表表现的那么大度。相反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也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主。

    这次合纵,赵国和齐国出兵最多,按理来说,嬴荡无论如何不可能会放过他们的,齐国位置比较远,暂且不说,可赵国就在旁边,断然没有放过他们的道理。

    嬴荡笑了笑,“不急,他赵王现在正忙着准备讨伐中山国呢,等他们的军队调到东边去了之后,我大秦的铁骑就会扫荡他的西部全境。”

    嬴荡很清楚,赵武灵王已经老了,什么时候不注意就可能死翘翘了,他一定希望在有生之年搞定中山国和北方的楼烦。现在林胡已经被秦国打趴下了,那么赵国的现在主要的压力就不是楼烦和中山国,而是秦国。赵武灵王一定会尽快的解决两个心腹大患,然后才能放心大胆的与秦国对抗。

    “大王,不可,以赵王这些年行事来看,非是等闲之辈。既然他要讨伐中山国,西面怎么可能不做万全准备呢。况且我们还没有恢复元气,此时开战,是否有所不妥。”司马错眼见嬴荡动不动就要出兵,他可是知道现在不是和赵国开战的时候。

    听了司马错的话,其他几位将军不干了,他们还盼着多打几战,好捞取功勋,增加自己的封爵和封地呢。

    而这其中数王家兄弟最激进,一门三侯爷,这可是巨大的荣耀,不过这些都必须要靠战争来获取,还得再加一把劲才行。

    王齮瘪瘪嘴说道,“军相是否太过小心了,赵国损失了十五万人,却依然能够讨伐中山,为何我大秦就不能出兵呢?”

    嬴荡可不需要他们争执,“好了,这个问题就不必讨论了,寡人没有大规模出兵的打算。现在已经入冬,相信白将军的军队也该出发了吧。只要拿下九原,然后,我大秦的铁骑就可以延大河向东扫荡。这一次可以彻底的消灭大河以北林胡的势力,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就可以直接和赵国接壤了。我们也不去占领赵国的土地,采取打了就跑的原则,骑兵突入赵境,将他们的人赶到九原去,为我们挖矿。至于粮食和财物,当然也不能给他们留着,城池就一把火烧了吧。”

    “大王,这岂不是胡人的那一套?”

    “寡人就是要用这一套,采取打了就跑的原则,人要抢光,东西要抢光,城池要给他烧光。十万铁骑轮流出击,魏冉的水军也要参与,随时准备接应他们。”

    司马错想了想,“大王,赵国布置在赵秦边境的大军怎么办呢?”

    “立刻调派十万军队进驻河西,寡人就是要看一看,他赵国的主力敢不敢调往北方。”

    “大王,是否等到赵国的主力东调了再动手。”

    嬴荡点点头,“这件事情就交给参谋署来策划,如何出击,行军路线是哪里,赵军的动向如何,事前一定要做好周密的部署,切不可贸然出击,中了埋伏。”

    “诺,臣明白了。”

    王齮一听有战打,立刻就急了,他现在离侯爵可是一步之遥,“大王,不知此次能否让末将出击?”

    嬴荡摇摇头,“你呀,太冒失了,寡人不放心啊。”

    “大王,末将一定会听从军相和白将军吩咐的,还是让末将出击吧?”

    看着王齮可怜兮兮的样子,嬴荡无奈的点点头,“好吧,这次把胡殇和摎都带上,胡殇是林胡人,他比较了解胡人的地形和环境,摎是赵人,相信能够起到更大的作用的。”

    “诺。”王齮早就听说嬴荡很喜欢胡殇和摎这两员悍将,一直都在致力的培养。之前自己还看不起他们两个,认为一个傻了吧唧的,另一个是闷头葫芦一个,如今看来,还需要和他们搞好关系啊。

第七十六章 秦赵交锋

    白起现在站在九原铁山上,下面跪着的是林胡俘虏,本来按他的想法是:将这些人全部杀光,既然秦国夺了他们的土地,那就是解不开的深仇大恨,消灭仇恨的最好办法就是将敌人统统消灭。不过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要动手的时候,就有人来阻止他,而秦王为什么又要留下这些人。

    听说这些人是用来挖矿和修建河桥的,可这些胡人除了骑马放猎什么都不会啊。另外秦王还派了大批的工匠到这里来挖石涅,勘探地形,说是石涅用来冶铁,那个东西能冶铁吗,以前为什么没听过。勘探地形倒是知道,秦王想要在大河上架一座大桥,大河如此宽广,水流如此湍急,能架上桥吗?

    “启禀大将军,大河以北的林胡余孽都清理的差不多了,不知下一步有什么指示?”蒙骜满脸兴奋的看着白起,对于这位年纪轻轻的镇国大将军,他是打心里佩服,用兵天马行空,指挥犹如行云流水,不着痕迹。孙子兵法上说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大概也就如此了。

    当然最令蒙骜高兴的还是,秦王一直都很信任和重用他。这次清扫大河以北的林胡势力,虽说是一些小战,但这种纵马驰骋的感觉,太令人畅快了。至于白起担心北方的匈奴,西边的月氏,东边的楼烦,他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们来了更好,正好可以试试,我风狼军手中的战刀是否锋利。

    “你部先驻扎九原,等待其他地方的消息,倘若胡人有异动,你们要第一时间驰援。”

    “诺。”蒙骜无奈的行礼,这个大将军好是好,就是有的时候太过小心了,那些胡人敢来吗,在我大秦铁骑面前,一切皆为蝼蚁。他还正准备到赵国边境上去显摆一把呢,听说那个王齮帅一万骑兵突入赵境,抢了不少好东西。那些水军也在沿河大抢,赵国凡是靠近大河的城池,没有他们不抢的。

    而正在东边调兵遣将的赵王,听到秦军入侵的消息之后,大吃一惊,后来弄清楚了情况,才知道,秦国并非要跟他全面开战,不过是要逼他就范而已。

    只是赵武灵王和他的儿子赵惠文王不同,赵武灵王就是一个倔驴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而他的儿子赵惠文王却是一个合格的政客,非常的懂得如何取舍。对待这种政客好办,弄一道选择题让他选去吧,可这种倔驴子不行,想要逼他低头,那更是火上浇油,他会跟你死缠到底。

    在攻打中山和反击秦军之间,他立刻就选择了挥军西调,他赵王的尊严,不容亵渎。至于攻打中山的事情,完全交给了廉颇。

    不过等他风风火火的率领骑兵跑到西边边境的时候,秦军已经退了,只给他留下了一座座空无一人,残破不缺,被烧得黑漆漆的城池。

    赵王本身就是个暴脾气,再加上为了变法,已经忍耐了这么多年,被压抑的性情一旦爆发出来,哪里能够压制的住。

    “大军立刻开拔,目标九原!”

    “大王,不可啊,现在我军主力正与中山国交战,倘若现在发兵九原,随时都可能会引发倾国大战,我大赵还没有准备好啊。”

    赵王奋力一会马鞭,愤怒的说道,“什么没准备好,难道就任由他秦人来去纵横,欺辱我大赵!”

    “他秦王不过是恼怒我们参加合纵,逼着我们低头呢。大王何不派一个使臣去咸阳质问秦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赵王咬了咬牙,看来这口气还得咽下去,他只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冷静下来还是分得清轻重的。秦国不是中山,倘若现在与秦国发生倾国大战,对赵国极为不利。首先赵军主力已经陷入中山国,不是轻易能撤得出来的。而且东边的燕国和齐国态度还不明朗呢。

    前些年燕国内乱,他赵国没少抢燕国的城池,谁知道燕国会不会趁着赵国和秦国开战的时候,扑上来咬一口呢,燕秦两国一直都交好的。至于齐国嘛,那就不用说了,前不久还在闹矛盾呢,他齐王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好吧,让楼缓去一趟咸阳,他秦王不给寡人一个交代,寡人定不会善罢甘休。”

    楼缓接到赵王的诏令,准备了一下就急急忙忙的赶往咸阳。可惜他在秦国没什么关系,走不了后门,递上求见的请求之后,就没什么消息了。

    这可不行啊,完不成使命,他也不敢回去。还好他有点小聪明,既然找不到人,那他就去死等。他先去找外相宁越,可惜宁越在赵国受了气,如今正是拿捏得时候,哪会搭理他啊。他又去找左丞相侯嬴,这下找对了,不过请求到嬴荡这里又被卡住了,嬴荡不会轻易的放过赵国,当然要把他们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

    现在晾着楼缓,那么赵王那里就难办了,简直就是上不去,下不来,吞不进去,吐不出来。想要和秦国开战吧,但没有一个良好的国际环境的情况下,绝对会对赵国不利。可不开战吧,你一撤兵,秦军就扑过来了。可你不撤兵吧,赵国周围的敌人可不少,除了燕国和齐国,还有中山国,还有北方的楼烦和东胡呢,他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防着秦国吧。

    “丞相,你觉得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无可奈何的赵王也只好去询问丞相肥义。

    “大王,看来此事秦王绝不会善罢甘休了,除非我们再来一次六国合纵,否则的话,我们就不得不破财免灾了。”

    赵王哭笑了一声,“算了吧,前车之鉴不远,一国一个心思,以后这种事我赵国不参与了,免得被他们拖累了,还是自己强大了才是真理。”

    “秦王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一直跟我们耗着呢。关键是他秦国耗得起,我赵国耗不起呀,他们东面有函谷关,南面有武关,只要守住了这两处,就没有谁能够奈何秦国。我赵国不行呀,当年庞涓仅率十余万魏军,就兵围邯郸城。”

    赵王叹了一口去,“这个秦王用一个如此下作的无赖招数,可偏偏就弄得我大赵无计可施。看来这个秦王也非等闲之辈啊,有机会,寡人到想去和他见一面。”

    “大王,我赵国也并非完全处于劣势,他秦国本来兵力就不多,此次河内大战相信他们的损失也不少,相信秦王也不愿意轻易开战的。我们赔一些钱粮也无妨,但割地一事切不可答应,一旦让他们在我们的边境上站稳了脚跟,那我大赵就麻烦了。还有丁壮一事也决不能松口,我赵国也是人口不多,丁壮有限,怎么可以再送给他秦国。”

    赵王摆摆手,“这个寡人明白,丞相放心,原则问题寡人定然会一步不退的。他秦王想从我大赵身上挖走一块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大王,这次你打算派谁人出使?”

    “谁人出使无所谓,他秦王要的是好处,他不会介意这个好处谁送过去的。”

    “大王,我们还是先安抚住秦国,尽快解决中山国这个心腹大患,只有解决了中山国,我大赵才能尽快的壮大起来。只要我们强大了,今日送给秦国的这些好处,他日不也得乖乖的给我们送回来。”

    赵王哈哈大笑,“还是丞相看的远,是寡人执着了,有丞相这样的人才辅佐寡人,真乃寡人之辛,大赵之辛。”

    “大王过奖了,此乃臣本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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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主父赴秦

    白起夺取九原铁山的消息,传到咸阳之后,举国欢腾,百姓的欢喜程度不亚于取得河内大战的胜利,因为大秦再不会缺铁了。在后世,铁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生活用品罢了,在这个战乱年代,那就是国计民生的大计,关系到一国之兴衰成亡。军队有铁,才能制出更好的更多的兵甲,民间有铁,才能制出更多的更好的耕具。

    嬴荡这么辛苦的策划夺取九原铁山,当然不是按这个时代的工艺来冶铁。前世虽没有去炼过铁,但也听说过高炉炼钢的事情,咱炼不出好钢,炼出好铁应该没问题吧。

    高炉,应该就是把冶铁炉修高点,弄大点,鼓风机这个法宝不能少,当然最关键的一点还是需要焦炭,没有焦炭想要炼出好铁可不容易。

    他不会亲自去做这些事情的,只是把简单的流程写下来交给翟景,就由他们去捣鼓去了。并且交给翟景的时候,一再叮嘱他这些方法是保密的,连冶铁和炼焦都要分不同的地方来实行,工匠更是不可随意走动。

    “大王,你看着炼出来的铁是否满意?”翟景将一块黑秋秋的铁块交到嬴荡的手里,心里面忐忑不安。这可是自他上任亚相以来,嬴荡交代的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倘若这件事给搞砸了,自己的亚相之位,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要知道他上任这个亚相之位,大多数老秦人都反对,是嬴荡顶着压力将他扶上去的。

    嬴荡拿过来看了看,跟后世的钢铁比起来,那是差远了,毕竟如今的工艺在那里摆着呢,后世的铁块拿起来一看,浑然一体,而这块铁却是有许多细小的风眼和裂痕。虽然是还没有经过进一步加工,但谈不上有多好,当然比这个时代的工艺,已经进步很多了。

    “这块铁用于民间,那是完全足够了,但是用来制作兵甲器具,还差一点火候。你下去找找原因,如何才能将炉内的热度提上去,更高的热度才能炼出更好的铁,也发动那些工匠多想想办法,告诉他们,谁能解决这个问题,寡人赏赐百金,并为他赐爵。”

    “诺,臣下知道了。”

    “爱卿啦,寡人知道你的压力大,事务繁多。如今刚经历过大战,接下来必然是休养生息,而冶铁和各种水利建设,乃重中之重,你一定要调配好民力,不要乱了套路。至于新城的建设,你就安排属官去完成嘛,身为亚相,定要懂得如何运用手下人的才智,而不是事事都靠自己亲历亲为,人力有时而穷。只有把所有人都调动起来,而你只负责掌控好大局,协调好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这才是上位者御人之道。”

    听了嬴荡的话,翟景很是感激。身为一国之王,不仅对自己一直信重,而且还不忘时时悉心教导,这样的恩德,是别的君王给不了自己的,“诺,臣谨受教了。”

    “船坞的事情,修得如何了?”

    “船坞这一块,第一期工程已经完工了,第二期才进行了一半,只是不知大王为何要建造这么大的船坞?”

    嬴荡呵呵一笑,你哪见过水运的便利,在这个没有汽车和火车的年代,水运是最好的运输方式,“你说如果我们用船将九原的铁运回来怎么样?”

    翟景立刻就迷惑了,“大王,这大河水流湍急,在里面行船岂不是很危险。再说大河每到入冬都要封冻,也行不了船啊。”

    “寡人就是这么一说,至于水流湍急的问题,连大海都能行船,为何大河不能行船。寡人造这么大的船坞,可不是仅仅为了运送铁器的,沿着大河向东,可是要经过韩国、魏国、卫国和齐国四个国家,他们的好东西那么多,都可以用船运回来嘛。”

    “可是大王,倘若他国的军队拦截我们怎么办?”在翟景的印象了,水运毕竟太不安全了,别人将水道一堵,你的船就过不去了。

    "所以寡人要组建水军嘛。"

    翟景也不知道水军的战斗力如何,在军事上面他还插不上嘴。

    其实嬴荡之所以任命魏冉为水军统领,那也是看单下菜,人家魏冉可是山贼出身,如今只不过改行做水贼而已,说白了其实道理都是相通的,有机会就出去抢一把。

    嬴荡相信,一旦再次与韩魏两国开战,魏冉不仅可以帮助军队运送粮草和兵员,而且韩魏两国的大河沿线,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下,有的韩王和魏王头痛的时候。

    “启禀大王,太后那边派人来传话,让你得闲之时过去一趟。”

    “太后有没有说什么事?”

    因为是替代的缘故,嬴荡总是跟这个亲娘亲不起来,刚开始还能按规矩去请请安,可时间一长就不耐烦了,爷的事情这么多,哪能天天往你那里跑。这样一来,就跟太后那边越来越生疏了。

    “这个太后没有说。”

    嬴荡只得点头,转道大郑宫去看看究竟什么事情。自己平时不去请安也就罢了,如今派人来请都还不去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儿参见母后。”

    太后见到嬴荡进来,却是给他来了个爱理不理,一副我正在生气的样子。

    “王儿不去忙你的政事,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嬴荡抬头愕然的看着太后,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不过王后也站在一旁,眼神却躲躲闪闪的,所有的心事都摆在脸上了。

    “近些日子来,我大秦正在进行各项改制,儿一时抽不开身,没能来给母后请安,心里着实过不去。今日正好有些许空闲,因此到母后这里来走走。”

    “罢了,能来就好了,难道母后真的要跟你计较不成。忙于政务我不怪你,只是你也不能把王后给冷落了,你父王子嗣众多,可你却是成亲六年有余,至今尚无子嗣,你拿什么来安老秦人之心。”

    王后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发红,扭扭捏捏的在那里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嬴荡也是一脸为难,这生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要说平时,那件事儿也没少干,可怎么就没个开花结果呢。

    “母后,这件事急不来的,我和王后都还年轻,相信以后会有的。”

    “你们不急,哀家可是急昏了头,你们可以等,可哀家已经老了,还有多少时间来等。前不久哀家已跟魏王去信,让他再送一位王女过来和亲,另外哀家还从世族女中选了几个出来,以后就跟在你的身旁。王后以后也去,以后你们都形影不离,一定要尽快诞下子嗣。”

    嬴荡一愣,给我送美女当然好,可整天跟着我那不是个事儿啊,“母后,儿这里有许多事务要处理,其中涉及到机密要事,不能随便让人靠近的。”

    太后双眼一瞪,“你连母后都不相信?不可靠的人母后会安排到你的身边吗?”

    “母后,这并非是可不可靠的问题,规矩不能破,倘若今日儿能在处理事务的时候带上美人,后世之君就可能会因为美人荒芜了政事,这个头不能开。”

    “那王后跟着你没有问题了吧,你也不用担心她窥视你的机密,他是你的王后,难道你连她也要怀疑?”

    嬴荡立时不知道怎么说了,后世后*宫干政的例子历历在目,**干政怎么来的,就是这样刚开始不注意,放开一个小口,等习惯成自然之后,这个口子就越撕越大。一旦国中有变故,就成了**干政,甚至演变到垂帘听政的程度。

    可这不能直接拒绝啊,那不是伤了王后的心吗,“母后,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儿处理事务的时候不宜分心,至于王后的事情,儿会安排好的。”

    “王儿啦,母后不是要逼你,你的子嗣问题如今是刻不容缓,再这样拖下去,可是要出大事的。”

    对于这个问题,嬴荡也很头痛,这不是后世,可以到医院去检查一下。现在嘛,只能是听天由命。※※※※※※※※※※※※※※※※※※

    在胡人酒肆,两个穿着胡人服饰的老者正在品尝着秦国特产豆腐,其中一个就是赵国使臣楼缓。这段时间来,楼缓在秦国屡屡碰壁,带来的钱花了不少,效果却是一点没见到。

    如今他在对面的老者面前,明显表现的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的样子。

    “主父怎么亲自来了?咸阳城可是险地啊,倘若让秦人听到一点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老者坦然的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无妨,寡人离赵之时,已将王位传给了公子何,秦人知道了又如何,难道还能威胁赵国不成。”

    楼缓也知道赵武灵王脾气倔得很,轻易无法被说服的,只不过身为赵国使臣,如今又多了一个保护君王的使命,责任重大啊。

    “这秦人也真会搞鼓,还不说,这豆腐味道确实不错。”赵武灵王吃了一块豆腐,一脸享受的说道。

    “听说这个豆腐是秦王弄出来的,你说他堂堂一国之王,居然捣鼓这些口腹之物,看来也是一个耽于享乐的主。”

    赵武灵王摇摇头,“谁说君王就不能耽于享乐了,只要他不为了享乐耽误国事就行。如今秦国形势大好,刚刚取得了河内大胜,再是修养几年,国力就会成倍增长,从秦王发布的一系列政策可以看出,他也不是等闲之辈啊,他日秦国必为我赵国大患,看来以后我们对秦政策要略作调整了。”

    “臣下看主父不必忧虑,这个秦王贪得无厌,从韩魏楚弄些钱粮回来就忙着建筑新城,新城哪里是那么好建的。要知道昔日魏国筑大梁城,几乎将魏文侯和魏武侯两代人的变法成果生生耗去了大半。魏国衰败就是由此开始的。”

    “不必管他了,他秦国衰败对我大赵来说,绝对是好事。他秦王要怎么折腾我们管不着,这次无论如何就要跟秦国达成协议,好让我大赵能够腾出手来,解决身边的制肘之患。”

    对于这件事,楼缓也无奈的很,秦王就是不见他,他能有什么办法。

    “那边那个人是谁,见他款款而谈,言之有物,看来是个贤者,不知能否为我大赵所用。”

    楼缓笑了笑,他可是知道赵武灵王求贤若渴,虽然不像秦王那样发布另类的招贤令,不像燕王那样筑黄金台,但他一生都在不拘一格的提拔那些有能力的才俊。

    “这个人主父就不用打主意了,他是齐国孟尝君的大管事冯驩,孟尝君不是被罢相了吗,不知道他来秦国有什么事。”

    赵武灵王一听是孟尝君的人,也没有去介意,“说起来,孟尝君也算是个贤臣,可惜就是生在齐国,又遇到齐王那个混帐,看来终究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主父何必去为他孟尝君可惜,我大赵不也有平原君这样的贤臣吗?”

    一说到平原君赵胜,赵武灵王也是满意的点点头,可惜赵胜不是嫡子,要不然也是王位的有力竞争者。

    “胜儿毕竟年轻了些,经验上欠缺了许多,没有孟尝君的老辣,还需要多多磨练啊。等他再成熟一些,倒是可以成为何儿的臂助。”

第七十八章 白起的奏折

    如今的咸阳城,人口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繁华,从外面来的士子、商贾络绎不绝,滚滚众生,都是奔着自己的理想而来。

    在人群之中,也有显得很另类的人,那就是逃奴和工匠。自从商鞅变法以来,秦国实际上已经废除了奴隶制,奈何豪强当道,世族掌权,在某些领域,就连秦国王室也不得不妥协。大大小小的贵族家中,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奴隶,就连咸阳宫中都不少,只不过换了一个名称而已。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在全天下,要说奴隶所拥有的权益最多的还是秦国。至少,秦国的贵族在一个合理,并具有说服力的理由的情况下,是不能随便杀死一个奴隶的。当然这还不是引起他国逃奴向往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秦国的奴隶比例是最少的,而且秦国的奴隶,只要你有真本事,或者为秦国立下了功劳,就连官府都会干预,恢复你的平民之身。君不见,赵国的逃奴——摎,如今已经贵为秦国将军,在河套已经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封地了。谁心中不想有个盼头,谁不想有个出头之日,但是这些,在他国是得不到的。

    工匠就更不用说了,秦国已经任命好多工匠担任官员。再加上嬴荡频布的新令之中,早已经规定了工匠的待遇,一旦立下功劳,赏赐更加的丰厚。这让他国的工匠,眼红到了极点。

    大战过后,经过大半年的修养,秦国的经济已经复苏,甚至更胜从前。不知不觉之中,秦国已经取代了列国,成为天下的商贸中心,文化中心。

    要说,不管是商贾、士子,还是工匠、逃奴,他们都是来秦国寻找机遇的。但还有另一类人完全是来碰运气的,那就是剑客、流氓、土匪、盗贼。这些人无拘无束惯了,到咸阳之后,每天都会闹出点大大小小的事情来才安心,弄得廷尉署头痛之极。

    不过这事儿报到嬴荡手里的时候,嬴荡大笔一挥,提前组建大秦帝国的陷阵营。历史上,秦国的陷阵营,是由秦国名将王翦组建的,他们中的成员主要有:剑客、罪犯、山贼、巨盗。

    每次出征,陷阵营都是攻城破阵的先锋,他们不披甲,不骑马,手提重剑,不避矢石,决死冲锋,因此,大部分的城池和军阵,都顶不住陷阵营的攻击,着实为秦国一统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

    正在嬴荡想尽一切办法,把胜利果实转化为秦国国力的时候,白起一份奏折打破了这个平静。

    “军相,你来看看白将军的这个方案怎么样,究竟可不可行,会不会影响秦国现在的发展。”

    司马错现在完全成了嬴荡的军事顾问,虽然有再不能领军出征的遗憾,但秦王的信重还是令他感动不已。

    他恭敬的从嬴荡手中接过白起的奏折——一张乏黄的羊皮纸,认真的看了起来,不过这份奏折给了他极大的震惊。

    “臣白起启奏:山东大乱,秦国当出,楚魏两国皆为我兵锋所指。据实揣摩,首战当从魏始。魏国乃大秦夙敌,且两相毗邻,利于突袭。若能一战大胜,非但富我府库,且使我根基伸展于函谷关外,震慑山东,使之在我对楚开战时不敢驰援!为此,臣拟尽速大举攻魏,方略如下:

    其一,破天下常规,立冬开战,以收出其不意之效;

    二,用兵河内,夺魏国故都安邑等数十城,将魏国一举压缩于河外;

    其三,此战举兵十万,步骑各半;

    其四,此战主旨,突袭拔城,诸般攻城器械所需良多,请拨工匠若干,以增军营快速修葺之力;

    其五,此战最迟一月决之,不可旷日持久,暴师他国;

    其六,夺地不守,劳师无功。臣请作速调遣干练守吏若干,并酌量征发义兵,夺一城守一城,设官建制,化为秦土。班师之日,即是大秦河东郡设置之日!”司马错看完之后就陷入了沉思,细细的想着每一个细节。过了好半天,才用力的将羊皮纸合起来,“大王,此策可行!”

    这下轮到嬴荡吃惊了,“军相也以为可行?可我秦国现在不是应该修养生息吗?”

    嬴荡吃惊的倒不是白起的这份奏折,他可是知道历史上,白起攻略魏国河东犹如秋风扫落叶,干脆利落,魏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河东已经成了秦国的河东郡了。

    令他吃惊的是,这份奏折整整提前了八年。不过也是,历史上秦国打完河内大战之后,可以说是元气大伤,这个元气不仅仅是指士卒的死伤,还有就是府库的空虚,一场大战耗空了秦国的存粮。

    再加上魏冉初登相位,所有的精力都拿去拉拢秦国的老世族,打压政敌,巩固权位去了,哪有空来攻打魏国。而八年之后,他的相位已经稳固,秦国的元气已经恢复,当然就有了这次河东之战。

    这一世不一样了,大战之后,虽说士卒依然损伤惨重,但嬴荡的政策为秦国吸引来了大量的人口;存粮依然耗尽,但嬴荡靠着厚脸皮,从韩魏楚三国讹来了四百万斛粮草。历史上秦国的困难在这一世已经不复存在,甚至实力已经完全达到了长平之战前夕的秦国了。

    想了想,嬴荡还是不放心,转头来向侯嬴问道,“丞相觉得呢,我大秦现在是否有出征的实力。”

    “大王不必心忧,如今我大秦府库丰裕,粮草充足。倘若按照白将军的方略,只是出兵十万,历时一个月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其实最令嬴荡犹豫不决的是,一旦秦军攻打河东,就代表秦国开始了一统天下之路。一统天下需要这么快吗,他还想着等他的那些新式作物都推广开了,再大军东出呢。

    如今他带来的那些种子已经培育了两年了,总算是为推广铺好了路。当然推行全国是不行的,只是在关中作为重点推广还是可行的

    历史上,要不是秦国犯了几次大错误,一统天下在秦昭王手里都已经完成了,那轮得到秦始皇来实行啊。而且这些错误都犯的很傻,第一个就是秦昭王和齐王两人商量着称帝,一个称东帝,一个称西帝,这个称帝哪是那么容易的,结果就犯了众怒,引来了六国合纵,秦国又不得不退回函谷关,之前的努力全白费;第二个就是魏冉为了报复齐国,派大军跨过韩魏两国,和齐国死磕了两次,结果损失不少,好处一点没得到;第三个就是阙与之战,魏冉不听白起的劝谏,硬要派胡殇伐赵,结果是全军覆没;第四个,长平之战,秦国没有趁机灭赵,给了赵国喘息之机。

    “我们的攻城器具准备的怎么样了?”既然要攻略河东,那么工程器具就成了重中之重,嬴荡不得不关心一下。

    如今的蓝田大营,各种攻城器具早已齐备,什么冲车、楼车、巢车、木牛车,应有尽有,猛火油都准备了好几万斤。

    这段时间来,嬴荡已经开始将后世的一些攻城利器都搬出来了。火药现在还不成熟,威力不大,在攻城中能起到作用,但跟后世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炼焦留下来的煤焦油也被用在了军事上,以木屑相混合,点燃用投石车发射出去,那就是一烧一大片,溅在了身上,扑灭起来都很困难。

    对于这些嬴荡还不放心,就连宋朝时候的床子弩、连弩,清朝时候的撸车都弄来了,而且他还发下诏令给那些工匠,谁能发明或者改进一种新的攻城器具,一旦被证明有效,都会按军功受赏。

    “既然丞相和军相都认为可行,那就开始准备吧,等到立冬,就立刻执行。为了达到战役的突然性,各种准备工作秘密进行,军队最好是夜间调动,以免被有心人发觉。”

    司马错和侯嬴连忙应了一声,“诺。”

    “大王,臣有个建议,不知当不当讲?”侯嬴毕竟当上丞相不久,说话做事还是那么小心。

    “丞相有话请将,你们都是我大秦的重臣,都是寡人信得过的人,不必那么小心翼翼。至少寡人登基以来,还没有任何人因言获过罪。”

    “大王,军队的调动,粮草的运输,想要完全瞒过有心人是办不到的。我们何不做出一副假象,或者佯攻南边的楚国,或者佯攻北边的赵国,这样我们的军事调动就不会被怀疑了。”

    嬴荡一听顿时大喜,“丞相所言甚是,所谓声东击西,也不过如此而已。这件事就交给军相来安排吧。”

    司马错也点点头,“臣也觉得丞相的计策高明。不过南边的楚国就不必了,毕竟南辕北辙不好掩盖。大王可以下旨,让河套的白起将军多在赵国边境上制造摩擦,让别人以为秦赵大战一触即发,这样就更能增加我们进攻的突然性了。”

    嬴荡也听越满意,“军相所言甚是,既然要做,那我们就要做的彻底一点。赵国的使臣不正在咸阳吗,明日寡人就召见他,给他赵国下一个最后通牒,倘若再不服软,那就兵戎相见。同时让我们秦国去赵国经商的商人立即撤回来,让赵国的民间也感受一下大战来临的气氛,这样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侯嬴一愣,这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头了,“大王,倘若赵国真的不服软,那我们还要真的和赵国开战不成?”

    “放心吧,寡人不会头脑发热就开战的,一旦开战,那就必须符合我大秦的利益。至于赵国究竟服不服软,那我秦国也必须表现出强硬的态度。就算不打他们,也要吓他们一跳。”

    “诺,大王英明。”

    “军情司那边也要做好情报工作,一些特工人员现在就可以提前潜入河东了。最好是能够在我大军抵达之时,协助大军顺利的夺下城门,减少我们攻城上的损失。”

    “诺,臣会安排好的。”

    “水军也别闲着,多到赵魏韩的边境上去动一下,一方面了解军情,一方面给他们制造紧张的气氛,令他们弄不清楚我们究竟要干什么。”

第一章 两王相会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又是一天的早朝开始了。令嬴荡满意的是,秦国现在还不需要天天上朝,再说也没那么多事儿来说,一些规矩早已经制定好了,一切照章办事儿就行了。

    不过今天有点特别,嬴荡居然看到樗里疾也站在下面。自从去年入冬,樗里疾的风湿病就发作,就连走几步路都困难,直到嬴荡专门给他修了个地暖才好一点。想不到这一开春,他又好了,还能来上朝了。

    樗里疾看到嬴荡一个劲的盯着他看,连忙站出来说道,“启禀大王,老臣有一件事很为难,还请大王决断。”

    “哦?老丞相请说。”

    “事不大,却难为老夫。孟尝君被罢相,冯驩来做说客,请秦国厚迎孟尝君入秦为相。虽说孟尝君与老夫交厚,嘿嘿,只是冯驩要学苏代为甘茂游说的老法子,老夫却不以为然。”

    嬴荡听的一愣,孟尝君那家伙脑子有病,跑到秦国来当丞相,秦国的丞相那么好当的吗。不过历史上,孟尝君这个二货还真就跑到秦国来了,当然丞相是当上了,权力是一点没得到,相反还被软禁起来了。要不是靠着他的那一帮鸡鸣狗盗之徒,骗开函谷关,他就只有老死咸阳了。

    “他孟尝君怎会想到了要跑到秦国来,前不久不是还要跟我秦国拼个你死我活吗,况且我秦国也不缺丞相啊。”

    “大王,孟尝君的根基在齐国,他岂有不知之理,他恐怕是要借助我秦国之力,为他恢复齐国丞相之位。”

    这一下嬴荡才彻底明白了,这不就是历史上的那个‘狡兔三窟’吗,而冯驩不正是‘狡兔三窟’的版权所有者吗。既然冯驩已经来了秦国,那就表示他已经去过魏国了,到时候秦魏两国同时派出使者到齐国去,准备要迎孟尝君回来当丞相,结果人家的目的还是要回去当齐国丞相,这不是白白替他长脸吗。

    “他孟尝君要复齐国相位,关我秦国什么事,我秦国凭什么要帮他?”

    “大王,老臣以为,还是帮他一下的好。”

    “为何?”

    “目下齐国依然强大,秦国要在中原得利,便要稳住齐国。齐王田地暴烈无常,叫嚣要一统天下,若没有孟尝君制约,便有可能野心膨胀,当真与我一争高下。”

    侯嬴听到这里,也算是搞清楚了,“大王,老丞相之言甚是有理,我秦国此时不宜与齐国陷入纠缠。还请大王能够派出驷车,携五百金前去迎孟尝君入秦。”

    樗里疾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在嬴荡的心里,帮孟尝君一把倒是无妨,可为了帮他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反而要损失五百金,那可就不干了。五百金就算在嬴荡的手里都可以办很多事,更不用说这些钱在老百姓的眼里,那是天文数字啊。

    “随便派个使者就行了,五百金还是算了吧,我秦国可没有他齐国那么富有。”

    “大王,不可,五百金是礼金,这一点源于:楚王派使者携千金前去寻找千里马,结果使者却用五百金买回了千里马的马骨。从此以后,君王要迎贤臣入国的时候,都是用五百金作为礼金的,而千金却是太多,五百金正好。”

    嬴荡瘪瘪嘴,迎一个对秦国丝毫没有用处的人,别说五百金,就是五十金都嫌多,“算了,他孟尝君也不差这点小钱,就带个五十金意思一下就行了。”

    这一下下面的大臣就不理解了,平时嬴荡不是花钱都大手大脚的吗,又是建水军,又是建新城的,为什么今天就这么吝啬呢。

    “众位爱卿还有何事奏报?”

    “启禀大王,赵国使臣楼缓已在殿外等候,是否现在召见他?”

    听到‘赵国使臣’四个字,嬴荡的脸立刻就垮下来了,你赵国还死不服输,等解决了魏国和楚国,爷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宣他进来吧。”

    在侍者的带领下,楼缓低着头缓缓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壮硕的老者。

    “外臣楼缓参见秦王。”

    “你就是赵国使臣,国书带来了吗?”

    楼缓连忙从怀里掏出国书递了上去。

    “对于上次你们合纵攻秦的事情,你们赵王就没有个交代?”

    “禀告秦王,邦国伐战,本为常事,我大赵之所以参与合纵,也是因为秦国不敬天子,妄图染指九鼎神器。我大赵是有道伐无道。”

    嬴荡轻蔑的看着楼缓,“哦?原来你们赵国就是有道啊。你们赵王这么有道,这些年来,也没见你们向周天子进贡,也没见你们赵王去拜见周天子。”

    “这个。。。”楼缓立刻就被问得哑口无言,这些都是列国之间公开的秘密,谁也不能说出来的啊,你秦王怎么就这么不知轻重,就说出来了呢。

    他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后面的老者,老者脸上依然没有丝毫表情。他的动作很小,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然而不幸的是,这一点让嬴荡注意到了。刚开始他也没有介意,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不过一股逼人而来的气势令他一怔,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普通人。

    “你身后乃何人?”

    “这是外臣的门客。”

    “哦,门客?姓谁名谁?”

    老者见到嬴荡询问,连忙上前两步,行了一躬身礼,“启禀秦王,在下是剑客赵勇。”

    可怜赵武灵王不适应朝堂上的随机应变,倘若他报出一个别的名字,还能躲过去。‘赵勇’和‘赵雍’不正是音相近吗。

    嬴荡呵呵一笑,历史上赵武灵王还真就来过秦国,他一方面亲自来查看秦国君臣的情况,一方面也是为了率领骑兵奔袭咸阳做准备。等秦国君臣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过了离石要塞,追都来不及了。

    “赵先生可愿在我秦国为官?寡人以将军之位相待如何?”

    “在下不敢,秦国一向以功劳赐官,在下不敢以无用之身,破坏秦国多年以来实行的新法。”

    嬴荡立刻就哈哈大笑,爷今天逮住你了,想要脱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赵先生一心为我秦国着想,着实令寡人感动,这样吧,赵先生就先担任寡人的侍卫,等立下功劳,再一并升官受赏。”

    “谢过秦王厚爱,在下已经老了,家中已有妻儿老小,还请秦王陛下能够放归在下,去与家人团聚。”

    楼缓眼看要遭殃,额头上虚汗都吓出来了,“启禀秦王陛下,这个侍卫是我王派来保护外臣的,他跟随我王多年,我王对他极为喜爱,还请秦王陛下能够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放我们回归。”

    嬴荡瘪瘪嘴,“你们在搞什么?又是剑客,又是侍卫的,他究竟是侍卫还是剑客?哦,寡人知道了,莫非他就是。。。。赵王?”

    楼缓被嬴荡一句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的冷汗唰唰的往下流。朝堂上的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点,庭外的甲士也迅速跑了进来,将楼缓和赵武灵王围了起来。

    朝堂上秦国大臣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咋刚刚还是剑客,转眼就变成了赵王了,赵王敢跑到秦国来吗?他不想活了。

    赵武灵王脸上闪出一抹讶色,转眼就恢复过来,“启禀秦王,在下真的不是赵王,今时的赵王,他的名字叫赵何,还是一个十余岁稚子。”

    嬴荡立刻狂笑起来,“哈哈哈——,那就是赵主父——赵雍啦,寡人早就想见你一面,不想主父早知寡人心思,居然亲自到咸阳来与寡人相见,寡人欣慰啊。”

    “丞相何在?”

    “臣在!”

    “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招待赵主父阁下?”

    “这个。。。。”这个事情太大,就连侯嬴这个左丞相也不敢轻易做出主张。

    不过这事儿难不住樗里疾,“启禀大王,赵主父怎么也是做过一国之王的人,我秦国当然不能怠慢。为了显示秦赵两国之间长期以来的友谊,还请大王能够下旨,以王礼来招待赵主父。赵主父好不容易来一次秦国,不在秦国呆上三五载,那就是我秦国招待不周啊。”

    “老丞相所言甚是,主父来秦,秦国之幸也,寡人当然不能怠慢了。”

    遇到这种情况,任他赵武灵王本事通天,也是拿不出一个主意来,“在下已经不是赵王了,你秦国拿住我也没什么用处,不仅如此,倘若以后秦赵成世仇,恐怕对秦国也不利吧。”

    嬴荡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赵武灵王,但是轻易的放掉是不可能的,“主父说的什么话,秦赵本同源,更加应该互助互爱才对,怎会成世仇呢。主父多心了。”

    “难道你不是变相的软禁?”

    “不是,寡人说不是就不是。另外,为了体现秦赵良好的关系,楼缓你就回一趟赵国,让赵王何支援秦国粮食两百万斛,民夫二十万。”

    “你这是抢劫!”赵武灵王彻底愤怒了,他现在后悔了,想不到秦王如此细心,这么小的破绽都被他发觉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嬴荡来自于后世,在史书上看到这一段的时候,佩服赵武灵王胆略的同时,也同时想过,倘若赵武灵王被秦国抓住了会怎么样。

    “宁越,你就跟楼缓去一趟,尽快把合约定下来,并且督促他们尽快将粮食和民夫运过来。”

    宁越连忙站出来行礼,“诺。”说完之后还斜了赵武灵王一眼,好像在说,当初那么嚣张,原来你也有今天。

第二章 笑谈天下

    作者:谢谢gigiliu5277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马上要过年了,希望大家都快快乐乐的。

    ‘主父,请坐!你不用跟寡人客气,寡人这里正好有自酿的好酒,主父可以品尝一下。‘

    自从识破了赵武灵王的身份之后,嬴荡基本不给他一点点逃走的机会,除此之外,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为难他,一应供应照比王侯。

    赵武灵王现在当然是愤愤不平,这个秦王太无赖了,居然要挟赵国给他们送粮食,送壮丁,要知道,赵国一直都不是一个富裕的国家,自己都过得紧巴巴的。

    不过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把嬴荡给他准备的凳子拿开,从旁边拿过来一张垫子,跪坐了下来,以此来表示不领嬴荡的情。不过酒肉却是照吃不误,反正这次赵国已经损失巨大了,不吃一点弥补回来,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赵武灵王赌气的拿起酒樽猛地一口喝了下去,结果酒太辣,呛得咳嗽连连,“咳咳咳,这是什么酒,怎会如此辛辣?”

    嬴荡得意的笑了笑,“这是寡人自酿的秦酒,怎么样,此酒可入得主父之口?”

    赵武灵王笑着摇了摇头,“秦王可是会享受,如此好酒,寡人闻所未闻,你却是可以天天可以喝到。”

    “主父倘若喜欢,等你回赵的时候,寡人可以送你十坛,以此来见证我们秦赵兄弟之邦的亲密关系。”

    赵武灵王噗哧一笑,“你还会放我回去?”

    嬴荡神情一肃,做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主父什么话?寡人是那种小人吗?放你回去是必然的,当然为表示你们赵国的诚意,支援秦国一点小小的礼物,也是应该的嘛。”

    赵武灵王懒的跟他掰扯这些,反正这个亏是吃定了,反而不如坦然接受。这次亏了,下次找回来就是,关键还是要看赵国的实力,有实力就有一切。

    “此酒入口绵长,入腹却是辛辣无比,秦王就没有给他取个名字。”

    “秦酒难道不算名字?”

    赵武灵王摇摇头,“秦酒太广泛了,况且太俗,难以配上它的名字。”

    “哦?难道主父有好的提议?”

    “为什么不叫英雄酒?”

    “英雄酒?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此酒入腹,心中犹如烈火燃烧,喝一碗英雄酒再上战场,岂不痛快!”

    嬴荡无所谓的笑笑,“既然主父以它为英雄酒,那就叫英雄酒吧。只是不知英雄酒,是否只能是英雄才配饮之?”

    赵武灵王细细的喝了一口,满脸享受的样子,“真是好酒啊,你秦王虽说无赖了一点,但也算是个英雄,的确配的上这个英雄酒。”

    嬴荡一愣,“哦?多谢主父夸奖,其实寡人不就讹了你们一点粮食和壮丁吗,你何必耿耿于怀。上次你们合纵攻秦,寡人都还没说啥呢,主父可不应该是如此心胸狭义之人。”

    “一点粮食?亏你还说得出口,你秦国给我们两百万斛粮食试试,还有二十万壮丁,我赵国可比不上齐楚魏这些大国,他们底子厚,我们那里都是穷乡僻壤。至于合纵伐你,你不惹事儿,我们怎么会来伐你?”

    “哦?难道你赵国不惹事,你们不惹事,攻伐中山国干嘛?你们不惹事,前些年至少抢了燕国十余城吧,你们没说把这些城池都还给燕国呢?为何你们都可以惹事,就寡人不行,寡人就应该当个看客,看你们发财?”

    赵武灵王被嬴荡说的憋红了脸,想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你秦王倒是个妙人,明说了吧,我们单挑没把握打赢你,当然要联合起来啦,谁让你秦国威胁到我们了。”

    “那齐国就不威胁你们啦,为什么不合纵伐齐呢?”

    赵武灵王瘪瘪嘴,“得了吧,前不久我们联兵伐齐,不就是你在那里捣乱吗。再说了,收拾齐国还用不着我赵国动手,燕王正在辽东厉兵秣马,别告诉我你秦王不知道?”

    嬴荡又被说的一愣,这乐毅练个兵也不知道保密,已经快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可惜就是那个齐王不知道。

    “燕国的兵马快要练成了吧?主父觉得燕国会什么时候动手?”

    “这个你就得去问燕王了。”赵武灵王一副不搭理你的表情,淡淡的回了一句。

    尼玛,口风挺严的,“你们赵国不是离得近吗,相信消息比我们多一点吧。”

    赵武灵王白了他一眼,“就算我这里有消息,难道你认为我会告诉你?”

    嬴荡无奈的笑了笑,“算了,不说就不说,其实他燕王也算个英雄,只是不怎么会调教儿子,可惜了,辛苦一场,终究是成空啊。”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会成空?难道你会卜算?”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人家燕王也算个英雄,就不在背后议论他了。啊,当然了,你赵主父也是个英雄。”

    赵武灵王淡然的笑了笑,“哦?你也认为我是英雄?那你说说,我怎么就成为英雄了?”

    从后世来说,赵武灵王确实配得上‘英雄’二字,只不过现在嘛,刚刚完成变法,还没有出兵攻打北方的胡人呢。

    “至少你顶住压力,强行变法就算得上一个英雄。变法难啊,寡人靠着父辈的余阴都差点儿在阴沟里翻了船。我秦国倘若不是当年孝公成功变法,今日的话,寡人都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去推行变法。”

    赵武灵王认同的点点头,“说的也是,变法之难,常人无法想象,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总的说来,你是幸运的,不知道我的后辈是否能够像你一样幸运。”

    嬴荡呵呵一笑,“这个就只有天知道了。”

    赵武灵王哈哈一笑,“也是,说这个扫兴,你是差点翻了船,人家魏王、韩王、齐王、楚王是已经翻了船,当然有的是自取灭亡。”

    嬴荡总算是遇到一个聊得开的人,一个是现在的王,一个是曾经的王,两个人都有共同的语言,在这一刻又放下了隔阂,敞开来聊。

    “来,为了寡人没有翻船,寡人敬你一尊,饮甚。”

    赵武灵王一愣,“为何你没翻船就要敬我呢,这个理由不成立。”

    “那好,寡人敬英雄一樽总可以了吧。”

    “好!英雄敬英雄,饮甚!”

    赵武灵王美美的喝了一大口,放下酒樽一副思考的样子,“秦王,你说我赵国的变法效果好,还是你秦国的变法效果好?”

    嬴荡思考了一下,“那你说说,你们赵国变法的目的是什么?”

    “这不废话吗,当然是强国啦。”

    “怎么样才称之为强国?”

    “有精兵强将,府库充裕,这难道不称之为强国?”

    嬴荡点点头,“这就是我们秦国和你们赵国变法的不同:你们的变法,至始至终都在避免触碰那些贵族的利益,说白了,在你们的心目中,贵族才是最重要的;而我秦国不同,我秦国的变法却是一视同仁,不管贵族还是平民,谁敢来阻拦变法,谁就要死,一应新法,不分贵族平民,一旦犯之,处罚丝毫不留情面。你赵国的变法重在强兵,而我秦国的变法重在强民,强兵只是强极一时,等这支军队老化的时候,强兵也就不在了;强民不同,只要民众依然强大,随时都可以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

    嬴荡一番话,说的赵武灵王陷入了沉思,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失礼了,不过你说的似乎有理。那你说说燕国的变法又如何呢?”

    “呵呵,你主父也学会套话了,不过说说也无妨。燕国的变法过于急于求成了,很多新法都流于形式,恐怕燕王和乐毅想的是:等解决了齐国这个强敌,再进一步变法。可惜不知道老天会不会给他们进一步变法的机会。”

    赵武灵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其实这也不怪燕王,他们的情况可比我们差多了,稍不注意就有灭国之祸,不得不小心谨慎啊。不过你小子确实不简单,居然看得这么透彻,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我赵国大患。如今我们坐的这么近,倘若我现在暴起发难,等到我们两人同归于尽,岂不是我赵国之福。”

    赵武灵王话音一落,嬴荡身后的乌获‘呛’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斜指着赵武灵王,满脸戒备的样子。

    嬴荡呵呵的笑了两声,挥挥手让乌获把剑收起来,“放心吧,主父在开玩笑呢,他曾经是一国之王,怎会行此小人行径。”

    乌获不甘心的将剑插回剑销,不过他依然有意无意的站在嬴荡和赵武灵王之间,生怕赵武灵王会暴起发难。

    赵武灵王白了一眼,“这位勇士倒是对你忠心耿耿,却为何却不去为我赵国效力,可惜了。只不过秦王有一句话说错了,倘若能够办得到,寡人不会在意区区一点名声的,只要我赵国能够强大,寡人就是粉身碎骨又如何。”

    嬴荡差点被他给笑死了,“你主父可不地道,当着寡人的面,翘寡人的墙角。这可是寡人身边最忠诚的勇士——乌获,他上山能擒虎,下水能捉蛟,寡人岂会将他推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赵武灵王一点没介意嬴荡的话,提起一樽酒,走到乌获的面前,“乌勇士,可能饮酒?”

    乌获看了一眼嬴荡,见嬴荡点头,才大声说道,“有何不敢,只不过用酒樽太不过瘾,可否将整壶酒赐予末将。”

    “好!”赵武灵王连忙将酒壶递给乌获,乌获拿起来,对着壶口就猛喝起来。

    “果然真勇士!”赵武灵王妒忌的看了嬴荡一眼。

第三章 秦赵差距

    “哈哈哈,主父,你羡慕吧?”

    眼看着乌获给他长脸,嬴荡高兴坏了,忍不住就显摆两句。

    赵武灵王无奈的摇摇头,“可惜了,好好的一头猛虎,被你圈养成了绵羊,这样的勇士,只有在战场上方能显出他的价值。”

    嬴荡一愣,想一下确实如此,乌获身如虎豹,力大无穷,是冲锋破阵,攻城拔寨的猛士,怎么能屈居为一个小小的护卫头领呢,看来自己平时主要去关注那些大才去了,对于这些中坚人士关注的少了点。

    “乌将军,可愿上战场?”

    乌获连忙跪了下来,“乌获是大王的人,大王让末将上战场,末将就上战场,大王不让末将上战场,末将就不上战场。”

    嬴荡略微的点点头,“主父说的对,你这样的猛将不上战场的确是可惜了。寡人过段时间就放你出去,也让你能够在战场上博一个封妻荫子,拜将封侯。”

    “诺,多谢大王。”

    赵武灵王呵呵的笑了两声,“还算你小子有点能耐。只不过我大赵的勇士也不少,他日秦赵交锋,必然是龙争虎斗,你可要小心了。”

    嬴荡呵呵一笑,“寡人用的着担心什么,你赵国不论是综合国力和军力都不如我大秦,该担心的是你主父才对。”

    “哦?我大赵的军队可比你秦国多,怎能说不如你秦国呢。至于你说的综合国力是什么?”

    “军队多就行吗?前不久的河内大战结果如何,联军百万,还不是被我大秦打的惨败?至于综合国力,那是指一个国家的生产力、军力、民力和民众对王室的支持力。两国大战,不仅仅是军队的较量,同样也是决策之间的较量,生产力和民心的较量。倘若以后秦赵真的开战,一旦陷入相持之局,首先支持不住的铁定是你赵国,因为老百姓不会无休止的支持你们,你们的战争打好了,他们得不到利益,打坏了,他们还会遭殃。而我秦国不同,民众知道,只要战争打赢了,利益将是属于整个秦国的,秦国王室对待平民和贵族都是一视同仁的。”

    赵武灵王听了嬴荡的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些我何曾不明白,奈何赵国四面环敌,不得不妥协啊。就连这个变法的机会,也是用我赵国王室的脸面换回来的。不过,你小子倘若认为凭着这一番话,就想占我赵国便宜的话,那你可就打错主意了,战阵之上,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谁胜谁负,犹未可知也。”

    嬴荡白了他一眼,也不打算在这个上面跟他纠缠,反正秦赵开战,还需要等上好些年。不解决东边的韩魏和南方的楚国,是不可能随便和赵国开战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看在你赵主父的面子上,只要你还活着,我秦军就不会攻赵。”

    赵武灵王噗哧一声,差点儿把嘴里的酒都喷出来了,“哈哈哈,你笑死我了。还只要我活着,你们就不攻赵,要我欠你一个空头人情,门都没有。倘若有机会,你岂会放过?之所以现在秦赵之间没有大的战事,那是因为秦国目前的生死大敌依然是魏国,当年魏国可是把你们打的够惨,都差点亡国了,之间的仇恨可不是轻易能够化解的,就算你秦王不介意,下面的人也不会答应的。而且现在挡住你们东出之路的依然是韩魏,不解决韩国和魏国的威胁,你秦王有心情来跟我赵国死磕吗?”

    我去,这个赵王原来什么都知道啊,幸好他活不了多久了,记得历史上,他传位给赵惠文王之后,没两年就被饿死了。只不过如今历史已经改变,时间已经提前,不知道这件事情还会不会发生。

    这个赵武灵王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一条倔牛,可内心里面的弯弯绕着实不少,只不过他的行事方式跟别人不一样。这样的人才最难对付,然而正是因为赵国有他这样的王,才能够顶住压力,最后变法成功,换别人,连这个勇气都没有,其实谁不知道变法能强国,所有的人都知道,奈何变法需要触动太多人的利益,稍不注意就会弄得国内大乱,外敌窥视,甚至国破家亡。当年秦孝公之所以强力变法,那也是被逼的,倘若不想亡国的话,除了变法一途之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他的儿子赵惠文王虽说也算是一个贤王,但不过也就一个‘贤’字罢了,他善于玩弄权术,却不具备赵武灵王这样的雄才大略。他当政期间,虽然别国没有从他那里讨到过什么便宜,但他也没有打算去讨别人的便宜,说白了也就一个守成之君。

    “对了,赢小子,你最近频频在秦赵边境上动兵,你是打的什么主意?”

    嬴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不就是催促一下你们赵国尽快把礼物送过来吗。”

    赵武灵王瘪瘪嘴,明显不相信嬴荡的话,“不说拉倒,我还不知道你,二十万大军同时运动,仅仅就是为了催促粮草?要我说,你不是在打韩国的主意,就是在打魏国的主意。”

    “哪有?人家韩魏两国才刚刚给寡人送了礼,寡人怎么有心情去找他们的麻烦。要我说,人家韩魏楚都痛痛快快的赔款割地了,你赵国虽说刚开始赖着不给,但现在总算也给了,现在就剩下一个齐国了。寡人正打算收拾齐国,逼齐王低头呢。”

    “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打周天子的主意,上次你带兵入洛邑,结果弄了个大大的乌龙,就连自己都差点挂了,你现在不服气,想去找回场子来?”

    看着赵武灵王衣服恍然大悟的样子,嬴荡都想上去抽他一顿,“主父这是什么话,你我皆是天子之臣,怎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你也别瞎猜了,寡人最近没有动兵的打算,只不过军队呆久了,难免战力下滑,寡人是让他们出去多动动,以免懈怠了。”

    “呵呵,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信的。不过你也放心,只要不是打我赵国的主意就行,我是不会来管你找谁的麻烦的。”

    “你们三晋不是同气连枝吗?”

    赵武灵王听了这话,立刻哈哈大笑,“小子,你还是嫩了点,轻易就被我给诈出来了,果然是在打韩魏的主意。只不过他韩魏关我们什么事,我们自己的麻烦还一大堆呢。只要不是快被灭国了,我们都不会管的。当然,你秦国定是要灭其国的话,那说不得,我赵国也得出兵了。”

    嬴荡一愣,你是这么想的,其实韩魏也是这样想的,历史上秦赵长平之战打了三年,韩魏硬是没有出动一兵一卒,连粮食都没有支援你们一点,要不是信陵君窃符来救,你们可真的玩完了。他刚开始还想着,等赵国的粮食和壮丁都到了之后,就礼送他回赵国呢,毕竟他还不想和赵国结成死仇。要知道,历史上,秦国活捉了楚怀王,就弄出一个‘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预言,虽然嬴荡不相信什么预言传说,但这句话的确鼓舞了许许多多的楚人站出来反秦。不过现在看来嘛,在打完河东之战之前,是不可能放他了,毕竟机密要事,泄漏不得。

    总的说来,两王相会还算是愉快收场,之后嬴荡也是三天两头的宴请赵武灵王,如今两人都快成为惺惺相惜的忘年交了。不过,佩服归佩服,欣赏归欣赏,一旦有机会坑对方一把的话,双方都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而且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很快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赵国的粮食和壮丁也都送过来了。秦国的经济依然在它应有的轨迹上高速发展,而且有越来越快的情形。

    “秦王陛下,我们的粮食和壮丁都运到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放我父王回国?”

    嬴荡看着下面的赵胜就想笑,这个就是以后鼎鼎大名的战国四公子之一平原君啊,长得胖嘟嘟的,看起来还是个可以亮瞎双眼的粉嫩新人。

    “这个你就不必多心了,你父王好不容易来一趟秦国,不玩的尽兴,寡人怎么能好意思让他回国,到时候别人还以为我秦国不懂得待客之道呢。”

    “这个。。。。还请秦王看在秦赵同根同源的份上,放归我父王,我赵国必不会忘记秦国的恩情。为了表达我赵国对秦王这段时间来款待我父王之情,胜代表我王献上金万益,白璧十对,玉器若干,宝剑一柄,赵国宗室女十人,美人三百,牛羊马各一千。”

    嬴荡点点头,这赵国还是舍得下本钱的嘛,“你放心,寡人会尽快送你父王归赵的,只不过暂时还不行,待到冬至之日吧,寡人定会实现承诺的。”

    对于嬴荡来说,只要赵国你肯低头,咱还是好说话的。关键是他留着赵武灵王也没用,相反放他回去,让他去对付北方的胡人,才对秦国有利。

    相信在他见识到秦国的强大之后,他将会更加急迫的要和胡人开战。只有解决了北方之患,赵国才能放马中原。只不过等他解决的北方的胡人之后,他也快要迈进沙丘宫那个活棺材了。总之一句话,任他赵武灵王多厉害,反正威胁不到秦国。

    “还请秦王陛下能够体谅一个作为人子的急切心情。我赵国臣民无不盼望父王能够早日归赵。”

第四章 冬春无战事

    作者:感谢gigiliu5277和buck的打赏,谢谢各位大大,本来今天要加更一章的,只是今天遇到了点急事,我会尽快把加更补上的。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秦赵这段时间来的龌龊事件,弄得天下都云里雾里的,怎么那个赵雍那么傻,居然跑到秦国去挨宰。而且两国都在边境上排兵布阵,大战一触即发。

    在魏王宫中,年老体弱的魏襄王嗣正无精打采的坐在王座上,下面的文武大臣看到魏王都没有精神,他们也提不起什么心气劲。

    魏嗣年幼的时候就被送到了秦国当质子,当时河西已经被商鞅领兵夺取,而魏国不死心,一心要夺回来。

    其实,当时的情形是对魏国有利的。秦国变法成功的时间还不长,羽翼还没有丰满。再加上秦孝公死后,秦惠文王登基,他三年来,不出宫,不理事,全天下的人都在看风向。

    三年过后,秦惠文王一出来,就宣布继续执行商鞅的新法,这下秦国的老世族不干了,一方面勾结北方的义渠,一方面勾结东边的魏国,起兵作乱。

    当时在位的魏惠文王以为机会来了,迅速派大军逼近河西,准备捡这个便宜。不料人算不如天算,秦惠文王亲自去请赢虔出山,干脆利落的平定了叛乱,义渠也被司马错打的落花流水,而魏军呢,运气不好,也碰上了硬钉子。

    雄才大略的秦惠文王,不拘一格的用人才,破格启用魏人公孙衍为统帅,在河西一举击败魏军,并且斩首八万。从此以后,魏国就失去了翻身的本钱。

    魏国大败,作为质子的魏嗣,日子当然不好过,在咸阳屡屡受到刁难和羞辱,从此以后他就恨上了秦国。

    有一次他被羞辱的太狠了,终于愤而杀人,不料此举反而受到了秦惠文王的欣赏,将他送回了魏国,后来靠着曾经入秦为质的功劳,搞死了自己的多位兄弟,最后甚至把自己的老爹——魏惠文王都给软禁起来了,他也顺利的登上了王位。这就是他每次都支持六国合纵的原因,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屡屡合纵都无功而返,他魏国却是损失惨重,越打越弱,如今早已恢心丧气了。

    “诸位爱卿,对于此事,你们有何看法?”

    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觑,人家秦赵交锋,关我们魏国什么事啊,去年才在函谷关损失了一把,难道现在还要凑上去挨揍。

    “启禀大王,秦,乃虎狼之国,而赵国也经过多年变法,已成强国之势。如今两虎相争,我魏国可从中得利也。”

    新垣衍缩了缩脖子,他当初可是靠着扮死人才逃出来的。几十万军队啊,逃出来的没几个,大多数都被秦军杀光了,从此以后他就患上了恐秦症。

    “大王,强秦不可轻易招惹啊,过去这么多次合纵,都是无功而返,一旦失败,他国倒是可以轻易离开,只是苦了我魏韩两国,就不得不承受秦国的怒火了。去年的河内大战,我们更是损失惨重,如今元气未复,不可轻易开战了。”

    新垣衍的话音一落,立刻就被公孙喜鄙视了,“哼,败军之将也敢言兵。大王,秦国猖狂已久,兵锋直指三晋,如今更是扣押了赵主父,交恶赵国。其失礼在先,我大魏发兵伐之,有何不可。臣以为,何不趁此良机,结盟赵韩,以抗秦军,一解我大魏战败之耻。”

    魏国自从庞涓战败之后,就再也没有设过上将军一职。如今是三将并立,新垣衍、公孙喜和晋鄙。新垣衍和公孙喜都是世族出身,所不同的是,新垣衍是小世族出身,而公孙喜是大世家出身,而且是那种大到了魏王也不得不买面子的程度。三人之中就数晋鄙的出身最差,属于平民阶级,魏王之所以破格提拔晋鄙为将,不是因为晋鄙能力出众,是名将之才,相反,他才能平平,所占的不过是魏王要用他来平衡军方势力罢了,平时他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完全唯魏王之命是从,因此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魏王的心腹,再加上人家会处事,倒是没人与他为难。

    公孙喜现在虽然贵为魏国大将,其实他从来没有打过战,在他的眼里,秦军就是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去,一切不过是新垣衍这样的将军太无能了而已。

    魏襄王若有若无的点点头,“丞相以为呢?”

    丞相魏齐哪懂得什么军国大事啊,他之所以被任命为丞相,一方面因为他是魏国世族大家出生,一方面因为他的确善于理财。魏国当年强大的时候,四面树敌,如今衰弱了,四面八方的敌人都围了上来,东边的齐国,南边的楚国,北方的赵国,哪一个也不是善于之辈,最可恨的还是西边的秦国,前前后后,损失在秦国手里的魏军已经五六十万了,魏国能有几个五六十万啊。

    无奈之下,魏国不得不撑起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可这军队花钱如流水啊,没有一个好的理财能手,魏国如何能撑得住。

    “大王毋忧,如今快要入冬了,历来都是冬春无战事,秦赵之间即便要战,也不过是一场小战,双方互有损伤罢了。我魏国完全可作壁上观。”

    魏齐一番话,说的满朝文武一愣,也是,马上就要入冬了,还打什么仗,看来君臣上下都被秦国弄得苦不堪言,一见到秦国动兵,心里面都直打颤,忘记了季节。

    正当魏国君臣在庆幸,他们终于搞清楚了一项重大事件的时候,咸阳宫中,秦国老将山甲正抱着嬴荡的粗腿不放。

    “大王啊,你可不能忘记了老臣,这一战定要准许老臣参与啊,哪怕让老臣去当一名老卒都可以。上一次河内大战都已经错过了,这一战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错过啊。老臣老了,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已经为秦国打不了多少战了,这个机会大王一定要给我啊。”

    面对这个为大秦帝国征战了一生的老将,嬴荡无论如何也硬不起心肠来拒绝他。况且这一仗也不是什么硬仗,虽说要夺取河东六十三城,而且安邑、朝歌、野王、蒲坂还是天下有数的大城,但嬴荡知道,魏国这次反应太不给力,等他们派出援军的时候,六十三城已有三十二城被秦军所占领了。

    再加上现在秦国已经有了水军,等到魏国的援军要渡河支援河东的时候,嬴荡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一顿美味的大餐。

    当年商鞅刚开始变法的时候,在国都市场南门立木为信,并且发下徙木令:“如有人将木头搬到北门,就赏五十镒金”。山甲就是那个接令之人,那时候他还是个十余岁的小伙,之后他就入了军,由于勤学苦练,积极性高,因此被新军主将子车英看中,选进了新军。

    他完成了一个从普通士兵到封侯拜将的传奇,他没有深厚的背景,没有强大的家族,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民。他没有高超的智慧,没有出众的才华,不像白起、王翦这样的名将能够脱颖而出,他有的只有兢兢业业的学习和苦练,他有的只有对大秦帝国无限的忠诚。

    “老将军,快起来,寡人答应你还不成吗?不过有一点,冬季征战,夜晚天寒,寡人这里有两件棉衣,一件是给你的,另一件你带过去给豹叔,豹叔知道要出兵之后,就赖在河西没有回来过,寡人现在也担心他的身体。可惜如今棉花正在试种阶段,产量不高,等以后产量上去之后,寡人还打算给军中人人都配上一件呢,现在嘛,只能优先照顾你们这些老将了。”

    这棉花可不是嬴荡穿越的时候带来的,而是托商人从西域带回来的,可惜前世他也没见过棉花的种植,要不然不会弄得这么失败了。

    “老臣多谢大王的恩赐。大王时时刻刻惦记着我们这些老卒,老臣无以为报啊。”山甲说着老泪都流出来了。

    嬴荡连忙把他扶了起来,“老将军,你为大秦征战一生,寡人和帝国臣民焉能不知道你的功劳,我们都感激你的,将来凌云阁中定然有你的名字。”

    “老臣。。。。。”山甲已经呜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老将军,你可是战阵之上赫赫威名的秦国大将,怎能作此小儿女之态。你也不用说什么,这一切都是你应该得到的,这是寡人,这是秦国,对你功劳的认可,对你忠诚的肯定。”

    山甲得到嬴荡的许可之后,立刻快马赶到河西,一刻都没有停留。

    河西秦军大营之中,白起已升起了自己的主帐。

    “传本将的军令:步军先下安邑、蒲坂,再依次攻克河东城池!三路骑兵务必击溃魏国从北上援军!我自率五千精骑,扫清河内之零星驻军,并驰援策应各路大军!”

    “诺。”

    “山甲何在!”

    “末将在!”

    “命你为步兵统领,攻伐河东诸城!”

    “末将领命!”

    “赢豹何在!”

    “末将在!”

    “命你帅一万五千锐士,于白马津埋伏,击溃从白马津渡河的魏军。”

    “末将领命!”

    “魏冉、王陵何在!”

    “末将在!”

    “命你们帅两万骑军与水军配合,一举夺取敖仓!占领敖仓之后,迅速的搬空里面的粮食,倘若事有紧急,立刻放火将敖仓烧掉。”

    “末将领命!”

    “王龁何在!”

    “末将在!”

    “命你率一万骑军在孟津渡埋伏,击溃从孟津渡渡河的魏军。”

    “末将领命!”

    “蒙骜何在!”

    “末将在!”

    “命你率一万骑军在修武渡埋伏,击溃从修武渡渡河的魏军。”

    “末将领命!”

    “此次作战,要求秘密进发,五路大军务必于立冬前一日到达集结地,立冬那日一齐发动猛攻。”

    “诺。”

第五章 河东开战

    十月之交,立冬是个节气大关。从立冬开始,人们便进入了窝冬期。为了祈祷冬日平安,不要遭受饥寒劫难,大河上下便有了一个久远的习俗:立冬吃暖羹。

    一到立冬之日,山乡庶民便是省火缩食,尽可能的将储存的那点儿五谷接续到来年夏收。于是,民间也便有了冬日寒食的习俗。

    虽然有人说,“寒食”是晋文公为了追念抱木**的介子推,而将清明前一日定为禁火寒食的“寒食节”而起。但究其实,寒食流布天下穷乡僻壤而成久远习俗,实在是生计艰难使然。

    尽管列国间虎视眈眈,即将大战的传闻不断,暖冬羹的烟火还是弥漫了大河上下。就是打仗,也是开春之后了,窝冬之期想好对策养足精神便了,暖冻羹还是要吃得热热火火才是。

    可谁能想到,就在暖冬羹的炊烟弥漫之际,大河北岸竟是轰然一声惊雷,天下顿时瞠目结舌——秦国大军有如飓风般狂卷而出,河东六十余城岌岌可危!

    战国之世,楚魏两国城池最多,楚国将近三百城,魏国两百城左右。其他大国都在百城以内,齐国七十余城,秦国八十余城,赵国六十余城,韩国六十余城,燕国五十余城。

    楚国城多,是因为吞并了吴越两个大国、数十个山地邦国与成百个山地水乡部族。山居部族多有城堡,寻常都举族居住在各种大小城堡之中,夺取城堡,实际上便是占据了邦国或部族的中心地带。几百年吞地灭国,楚国城池之多便居天下之冠。

    魏国则是由于崛起最早,逐渐吞并了最富庶的大河两岸平原。河内河外,本来便是诸侯林立之地。小诸侯但有数十里地面,便有两三座城邑,人口几乎全部住在城中。魏国占领之后,设郡设县,渐渐化为统一郡县制,大大小小的城池便做了县府郡府,或做了贵族封地的领主城邑。

    秦军东出,一路狂进,先是猛攻紧靠大河东岸的安邑、蒲坂,而后向东向北推进,逐一夺取河内城邑。

    白起很清楚,此战夺城多少,全在于能否抵挡魏国援军。基于这一判断,白起始终坚持让三路骑兵守住了魏国向河内增援的三处运兵要隘——洛阳西北的孟津渡、敖仓西北岸的修武渡口、濮阳西岸的白马津,而只让步兵全力攻城。

    虽然这些年来,魏国屡败于秦,但是除了嬴荡那个二货以外,还没有谁真的小看魏国。一方面是数十年来,魏文侯和魏武侯创下的‘天下第一强国’余威犹在;另外一方面也是魏国据中原富庶之地,人口密集,财雄势大,因此,所养的军队众多;最后一点,虽然当年吴起训练的那一支强大的魏武卒方阵已经不在了,但那些练兵方法还在,虽说如今魏国的君臣上下执行起来很不给力,但多少还有点强军的样子,对上秦军是不行的,对上别的军队就难说了,至少对上楚军的时候,楚国没讨到什么便宜。

    其实白起早已经打定主意,倘若魏国援军在二十五万以下,那就以骑兵突袭的方式,击溃敌军,然后函谷关的大军冲出来截断援军退路,逼迫魏国不得不选择放弃河东。

    倘若援军在二十五万到四十万之间,那么函谷关大军就负责阻截援军一个月的时间,尽量的争取时间,能夺取二三十城都不错了。

    倘若援军超过四十万,那么秦军就只能尽快夺取十数城,搬空府库,在援军抵达之前,迅速退回河西了。

    谁知白起的预料竟然全部落空。斥候营飞骑探马几乎是一个时辰一报,可每次都是“未见魏军动静!”到了第六日,白起大起狐疑,严厉命令斥候营总领樗里狐:“哪有如此颟顸之邦?六个昼夜,爬也爬到了河内!给我将探马直放河外!若魏军有诈未能探清,军法问罪!”

    白起为将,这是第一次发作。樗里狐大急,竟亲自率领十三名精干斥候化装成商人,潜入大梁刺探。次日午后,三个斥候便带了一个活口回来,樗里狐却仍然留在大梁,继续监视动静。

    秦军攻打河东的消息,由快马斥候流星般飞进大梁,魏国君臣一片惊惶。

    年老的魏王差点没气的昏厥了过去,“岂有此理,秦人欺人太甚,尽然冬日开战。”

    丞相魏齐只不断高声喝问:“丢了几城?啊!丢了几城?”眼看无人应答,便高声吼道:“谁愿领兵驰援?封万户!”饶是如此,几个武臣也是脸色铁青地紧紧闭着嘴巴不吭声。

    年老的国尉——富无颤悠悠的站了出来,“大王,秦人欺我大魏无人,老臣为大王举荐一人,定能大破秦军。”

    “哦?何人?”一听到能够大破秦军,老魏王浑浊的双眼突然一亮,大破秦军可是他一生的梦想啊。

    其实人家魏王也挺可怜的,执掌中原如此富庶的一大国,却屡屡被秦国欺负的苦不堪言。以前秦惠文王那个老家伙还在的时候,咱干不过你,还说的过去,毕竟咱是老实人,不是那只老狐狸的对手。好吧,咱干不过你,那就熬死你,可恰恰没想到,老狐狸是被他熬死了,新上位的那个不孝女婿原来也是只小狐狸,不声不响的就把六国百万大军给吞掉了。好吧,赢了就赢了吧,咱宽宏大量不计较,可他居然跑过来逼着老丈人给他送钱、送粮、送美女,如今更好,还大逆不道的打起来老丈人城池的主意来了,情何以堪啊。

    “信陵君。”

    富无一句话差点没把老魏王给呛死,信陵君魏无忌现在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黄口小儿,让他来领兵,你当打仗是玩过家家的游戏吗。

    如今魏国不设上将军一职,那么丞相魏齐就是军政一把抓,权力大着呢。听到富无居然举荐信陵君为将,那哪能答应啊。

    如果信陵君为将,这一仗打输了,到背黑锅的时候少不了他的一份;要是打赢了,那时候信陵君立刻就会威望大涨,再加上是王室公子,接下来必然会接掌兵权,那哪能行啊。

    “不可,信陵君未识战阵,况且年纪太轻,恐不能压服军中众将。楚国春申君前车之鉴不远,大王不可不查啊。”

    老魏王轻轻的点点头,“那丞相以为应该以何人为将?”

    “大将新垣衍、公孙喜勇猛善战,可解河东之危!”

    老富无便是一阵冷笑:“社稷存亡,丞相竟还是一味任用私人,国将不国也。”

    魏齐胀红着脸厉声道:“信陵君打过仗么?国事不是儿戏!”

    老富无亢声道:“名器束之高阁,如何便能放光!”

    魏襄王黑着脸思忖良久,兀自嘟哝道:“找信陵君谋划谋划也可,打仗还是晋鄙、新垣衍、公孙喜靠实些。”

    魏齐一听,顿时大喜,“我王英明。”

    老富无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退了回去,然后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魏齐看到老富无的样子,更是得意忘形的忘了自己是谁,“启禀大王,还请立刻召三位将军回大梁,我王当面授机宜。”

    老富无本来已经不想说话了,奈何魏齐这句话实在是把他气的不轻,“魏齐,你这个混帐!军情如火,河东岌岌可危,纵然用此三人,也得立即派出快马特使,下令星夜北上!召来大梁,往返便是两日啊!”

    魏齐此时如何能眼看这老倔头气焰猛长,便气狠狠厉声呵斥道:“军国大事,社稷存亡,我王要面授机宜,还要颁赐兵符、设宴壮行!富无,你这国尉白做了?王道法度,岂容如此草率!”

    魏襄王不耐地摆摆手,“好了好了,立即派快马特使,召三将回大梁。”

    白发苍苍的老富无一声长叹,竟是径自拂袖出殿去了,不料在门口稍不留神踢到了门槛上,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倒了地上,当左右侍卫将他扶起来的时候,已经被摔得满嘴是血了。老富无也没有介意,蹒跚的一步步走远。

    三位将军风风火火得赶回大梁,但他们并不能直接晋见魏王领取兵符,而是必须先到丞相府应卯。魏齐便先摆了一场接风宴席,与三位将军很是说了一番体己话。

    等接风宴过后,魏齐才带着三将来到魏宫求见魏王。

    “每人可调兵五万。”魏王郑重其事地将兵符交到三将的手里。

    “臣启我王。”公孙喜拱手道:“秦军有备而来,汹汹难当,十五万兵力不足退敌。臣请三路各十万,三十万大军一举退敌!”

    “三十万?”老魏王猛然沉下脸,“秦军可只有十万。”

    “我王明鉴!”新垣衍心直口快,“秦军虽是十万,但战力强于我军。若得三十万精锐,便可断敌归路,聚歼秦军,为河内战败雪耻!”

    “雪耻?”魏襄王冷冷一笑。“齐国赵国楚国,都不防了?你等打仗,他们来偷袭大梁,谁来护卫社稷?”

    三位将军顿时默然。魏齐极是老到,适时插上笑道:“我王神明。就是十五万了。至于聚歼,莫做此想。六国联军七八十万,都没聚歼,你能聚歼得了?只要河内不失,便是大胜!”

    “正是。”魏襄王矜持地笑了,“本王再加一句:河内六十余城,丢几座小城邑不打紧。只要保住安邑、蒲坂、左邑、朝歌、野王、修武几座大城,便许你等大功!”

    三位将军却是愕然相顾,只得无奈的退了下去。

第六章 大败魏军

    次日午后,大梁南门外旌旗招展仪仗铺排,魏王率文武百官到十里长亭为三将隆重壮行,亲赐每人一辆镶嵌着硕大明珠的青铜轺车,随行大臣无不啧啧叹羡。赐酒、赐车、开鼎、赐宴、训诫、赏歌、拜谢等等,十几道仪典程序进行完毕,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魏王这才一脸庄严地下令:“秦人无道,无故轻启战端,攻伐我河东诸郡。如今社稷存亡,诸位将军当奋起杀敌,以退敌军!尔等星夜回营,率兵北上!待诸位将军凯旋,寡人必不吝赏赐。”

    “诺。”

    三将齐齐应了一声,不得不转身往军营急赶。这次魏王没有设主帅,然无论如何,三人临危受命,还都是极想打好这一仗的。但诸般隆重仪典接踵而来,三将竟是无暇在一起聚商方略,离开大梁之日,草草说得几句,也只是商定了各自渡口与渡河后的攻击方向。

    晋鄙渡河的方向,正对着安邑、蒲坂。如今秦军已经东进北上,安邑、蒲坂已成了秦军后方,他的打算是率军疾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夺回安邑、蒲坂,震慑秦军,也取得一场大捷,鼓舞军心士气。

    军令一下,五万铁骑立即沿着大河北岸的山塬向安邑狂飙突进。正到一片山谷腹地,便听两边山头战鼓如雷号角大起。

    王龁大喝一声,“点火,放箭!”

    火箭去似流星,落到枯木干草中,顷刻间就燃起了冲天大火。“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声随之传来。

    魏军骑兵一时竟是惊慌大乱。仓促之间,虽有五万骑兵,却是无法展开,前后拥堵自相践踏,便困在了烈火喧闹的山谷之中。

    “快,堵住谷口,莫要放走了魏军!”

    原来,王龁铁骑已经窝了半个多月,骑士们眼见步兵攻城略地进展神速,早殷红得嗷嗷直叫,生怕魏军不来,自己没了仗打不能斩首立功。

    如今魏军终于出现,秦军骑士早已憋足了劲儿以逸待劳,猛勇冲锋,竟是势不可当!半月之中,王龁已经对伏击地段做了精心料理,山墚沟峁的枯树林,棵棵大树都涂了十数遍猛火油,山脚藏身处都埋藏了火药,每个山头都藏匿了引火手。

    秦军铁骑一个冲锋将魏军压缩进大小山谷后,引火手立即猛抛火把,顷刻之间,大火便在各个山墚沟峁中猛烈燃烧起来!烈火引爆了火药,剧烈的爆炸声将魏军上下惊得神魂大冒。

    魏军铁骑是牛皮甲胄,骑士在大火中冲突,皮质甲胄便生生成了引火猛料,骑士们浑身大火,纷纷下马惊慌滚地灭火!如此一来,战马便离开主人惊慌奔突,夹相纠缠,竟是再也无法形成冲锋战力。秦军却只是守在山口要道,截杀逃窜骑士。

    晋鄙老于战场,一见火起,便知不妙,立即嘶声大喊:“回军向南!杀向河滩!”残余乱军一声呐喊,便向西南空旷河滩猛冲过来。

    秦军却只是追杀一阵,便撤了回去,只守定通向安邑的要道不动。晋鄙残兵进入河滩,见秦军没有穷追不舍,便争相滚进泥潭水坑灭火,大半个时辰后,火是灭了,却是人人一身泥水,狼狈得再也无法厮杀。晋鄙不禁老泪纵横仰天长叹:“天亡大魏也!”

    突然一个士兵惊喜的大叫,“将军,快看,河上有船!”

    ※※※※※※※※※※※※※※※※※※

    新垣衍勇猛善战,河外大败一事令他引以为憾,要不是魏齐保他,他已经玩完了。如今他是立功心切,一回大营便星夜调兵,驻扎在巨野泽的两万骑兵还未赶到,他便率领三万铁骑先行渡过了大河。

    一过河便接到探报:秦军步卒一万五千,已经东进到修武一带,距离淇水只有二百里左右!

    新垣衍一听怦然心动,三万骑兵对万余步兵,那可是稳操胜券。其时正是午后时分,他立即整顿军马,沿大河北岸大道向西南兼程疾进。按照铁骑飞驰的速度,最多两个时辰便可抵达修武。

    铁骑风驰电掣,不消半个时辰,魏军便冲进了淇阳川大道,待到大队飞一般掠过淇阳城下,便恰恰是大军全部进了谷口。正在此时,便闻两岸山头战鼓如雷号角凄厉,林木萧疏的塬坡上旌旗招展。

    几乎就在同时,淇阳城头也是战鼓隆隆,五千黑色铁骑开关杀出,直接便堵住了谷口。

    赢豹在这里等了半个月,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如今见到魏军进入包围圈,哪能不兴奋异常,“快!堵死谷口!”

    今天他没有亲自上前厮杀,主要是秦军的兵力少,他必须指挥军队针对魏军的突围,兜头拦截。

    新垣衍飞快地向两面山坡一打量,便是一声大吼:“秦军不多!百骑一阵,杀出淇阳川!”一声吼罢,夺过中军司马手中的大旗连连摆动发令:“前军一万,向前杀!后军一万,回头杀!中军一万,杀向两面山坡——!”一阵发令完毕,将大旗又往中军司马怀中一塞,举剑高喊:“跟我杀!”便带领一千名护卫精锐旋风般杀向东面山坡。

    本来惊慌失措的魏军一见主帅如此英勇,顿时定下心来,但凡遭遇突然伏击归路被断,大将的胆气最是要紧。同是魏军,新垣衍身先士卒奋勇酣战,三万魏军骑士便斗志大涨,人人怀死战之心,战场形势便立时改观。

    也是赢豹小看了这个昔日的手下败将,不想魏军居然没有惊慌大乱,反而打算冲上来要反噬秦军!虽然现在魏军处于劣势,但毕竟兵力多了一倍,又有死战突围之志,一时间竟与秦军大规模纠缠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

    赢豹可是秦军中的猛士大将,战打成这样子,他哪受得了啊,以后回去还不被那些老兄弟笑话,“中军司马掌旗,铁鹰剑士,随我杀!”

    说完,立刻拔出长剑,猛地冲下了山。

    秦国的铁鹰剑士是没有旗帜的,新垣衍的护卫千夫长眼见一群黑甲铁流向中军穿插过来,沿途魏军竟不能抵挡分毫,便是一声大吼:“百人队护旗护将!他队三层列阵!杀!”顷刻间便与黑色铁流轰然相撞。

    饶是魏军护卫死战不退,依然挡不住铁鹰剑士的猛攻。新垣衍曾在河外与秦军恶战,知道这支秦军的战力非凡,他的护卫决然不是对手,举剑一声大喝:“退下山坡!东向突围!”

    眼见魏军的红色骑兵潮水般卷回,谷口的五千秦军迅速退后,摆开了三个方阵轮番截杀。

    但是,拼死突围的魏军却是死命蜂拥而上,秦军拼死力战,伤亡过半也是无法堵住。正在此时,东面喊杀声骤然大起,漫天火把中却见大队黑色铁骑飓风般杀来,一面“白”字大旗在火光照耀下竟是分外清楚。

    当日河内大仗,正是因为白起领兵及时赶到,才使得联军彻底崩溃的,新垣衍对于这面‘白’字大旗特别敏感,一见到就心里发慌。

    乱军中的新垣衍立时心胆俱散,嘶声大喊:“白起主力来了!卷旗!快逃——!”魏军轰然炸开,纷纷向黑暗中夺路逃命。

    其实他如果能够仔细的观察一下的话,就会发现,白起率领的不过五千骑兵,加上赢豹率领的一万五千人,也没有他的兵多。倘若他能够及时调整好军阵,狂攻谷口,未必不能突破包围圈。

    ※※※※※※※※※※※※※※※※※※

    魏军的三路援军之中,最慢的就是公孙喜的一路了。公孙喜乃世族大家出身,又没有上过战场,到现在为止,他都还不知道另外两路大军都已经败了。

    其实他想法是好的,一心要打一场漂亮仗,准备周全一些,胜算就大一些嘛,孙子不是说过:多算多胜,少算少胜嘛。因此多花了一点时间做准备,定然不会有错的。

    公孙喜准备了三日,然后领兵风风火火的赶到敖仓西北渡口。他一看又不对,这过河可是要船的,连忙又派人去征集渡船。直到敖仓令给他送粮草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敖仓本身就有五十多艘运粮大船。

    五十艘大船,百余艘刚征集来的小船,一艘大船能载三百人,小船仅能载十余人,五万大军加上粮草辎重,也要往返四次,才能全部运过去。等到公孙喜的大军登上大船出发的时候,已是月到中天,半夜了。

    夜色苍茫,大船方到河中,突然便见本来幽暗的大河北岸竟是火光暴张杀声震天!骤然之间,站在船头的公孙喜便是一阵透骨地冰凉弥漫了全身,嘶声大吼:“快!快船!”

    原来大河上游有数十艘火船正漂流下来,大河水流湍急,火船转眼就到了眼前,轰隆几声就撞上了魏军的运兵船。

    火船上装满了猛火油,顷刻之间,魏军的运兵船纷纷被大火引燃。可惜,现在想要掉头已经来不及了。

    公孙喜不得不咬紧牙关,大声吼道,“快!快划!冲到对岸就安全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对岸响起来阵阵喊杀声,秦军已经开始围攻先前上岸的魏军了。

    魏冉正站在一艘运粮船改装的兵船上,指挥着秦国水军围攻魏军的运兵船。魏军的船大多数已经着火,刚开始还有人去灭火,结果火势越来越大,终于控制不住了。船上的士卒纷纷跳水逃亡,只是在冬季的大河中央逃生,不知道有几个能够成功。

    公孙喜现在已经是亡魂大冒,拼命的催促士卒划船,好不容易到了浅滩,他连忙扑通一声跳了下去,后面的大火眼看就要烧到跟前了。他的护卫眼见他跳下去了,也连忙跳下去保护他。

    当他刚冲上岸,秦军已经杀到面前了,他又不得不鼓起余勇,拔出长剑和秦军战成一团。

    孟津渡杀成一团的时候,敖仓守军已经被秦军打的崩溃了。敖仓位于河南荥阳东北敖山,处于黄河和济水分流处。是魏国漕运最重要的中转站,每到收获季节,魏国收上来的粮赋其大半都要晕来这里存储。这里水运交通便利,可以运输到魏国各处要地。

    当年魏国的强大的时候,魏军四处征战,魏武侯为了方便军需转运,就在此处设立了敖仓。

    等到秦国崛起,秦魏多次在河内大战,敖仓的位置也越来越重要,规模也越来越大。现在已经成为了天下第一大粮仓,可以说敖仓,装载了魏国一半以上的财富。

    敖仓本身就地势险要,再加上魏国多年经营,用固若金汤来形容它一点也不为过。

    在此之前,敖仓只遭到过一次攻击,那还是六国合纵伐秦的时候,司马错率军绕过联军防线,突袭敖仓。但那不过是为了迫使联军退兵而已,并没有要攻破敖仓的打算。

    然而这一次却是被秦军打的措手不及,那些固若金汤的工事居然没有起到一点作用,秦军很轻松的就占领了敖仓。

    原来秦军趁着敖仓令给公孙喜运送粮草的机会,装扮成魏军,推着运粮车顺利的进入了敖仓大门,而且这些秦军还是秦国的铁鹰剑士,守门的那些魏军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等到秦军的铁骑冲到的时候,大局已定了。

    王陵抵达敖仓之后,看到那一座座巨大的仓库里面堆积如山的粮食,立刻就双眼冒光,“快!立即搬运粮草,所有的车都征集起来,给我赶紧搬,一颗也不要给魏人留下。”

    劳累了大半夜的秦军士兵,这时候也没人喊累了,看到这么多的粮食,一个个立刻化身为恶狼,拼了老命的把粮食不断的搬运到水军的船上去。在生产力低下的年代,粮食对他们的诱惑比黄金还要大。

    “快!去让魏将军多派点人手过来,这么多粮食,我们这么点人能办搬多少啊。你们也去找人,越多越好。”

    “将军,那些俘虏怎么处理?”

    “现在什么时候了,那还有空来管他们,杀掉!统统杀掉!”

    “将军,何不把这些俘虏组织起来给我们搬运粮食呢?”

    王陵一愣,“好,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倘若那些魏人敢逃走的话,那就把他们统统杀光!”

    “诺。”

    “快!速度一定要快,魏人的援军很快就要到了。”

    “快!派出斥候遍洒敖仓东南五十里,一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王陵都快被急晕头了。

第七章 尘埃落定

    作者: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合家团圆,财源滚滚!!!

    王陵急,其实还有人比他更急。

    公孙喜在门客亲卫的帮助下,生生的杀开一条血路,急急忙忙找过来一条没有着火的小船。正准备上船之时,秦国水军杀到了。他又不得不弃船登岸,急急如散家之犬,沿着大河向东逃去。

    不料在半路上一头撞见狼狈不堪的新垣衍,两人对望一眼,凄凄惨惨催人泪下。

    前两天两人还信心满满,意气风发,各率五万大军征讨秦军,不料苍天无眼,不佑咱老好人,竟然两人齐齐中了秦军埋伏,如今两人身边的残兵加起来也不到一千人。

    “公孙将军,白马津渡口如何了?在下还想着和你汇合,返回大河南岸呢。”

    公孙喜沧桑的摇摇头,“白马津渡口就别去了,秦国水军主力正在那里呢。修武渡口呢,你为何不从修武返回大河南岸?”

    新垣衍苦笑了一声,“白起的主力大军正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公孙喜一听,顿时大急,“这可如何是好?我等岂不是要被困死在大河北岸。”

    “公孙将军,我等唯一的活路恐怕就是继续向东,去与晋鄙将军汇合了。”

    “那赶紧走吧,再晚,秦人就追来了。”

    “不行!你看我等模样,恐还没有与晋鄙将军汇合,就会被秦人劫杀。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

    公孙喜都快哭了,我这是何苦啊,家里面好好的日子不享受,偏偏来受这份罪,“此时还有何法可想啊!”

    “我等必须昼伏夜行,白日隐于山林之中,夜晚向东急行。”

    “可是没有粮草,时日过长,我等皆死矣。”

    “不行的话,只能杀马了。”

    “唉,看来只能如此了。”

    两人费劲千辛万苦,才抵达孟津渡,不料,他们在孟津渡正好遇到蒙骜率军围攻晋鄙的残兵败将。

    晋鄙率军在大河北岸组成军阵,正准备要渡河南逃,奈何大河中有秦军水军骚扰,岸上有秦军轻骑游斗,弄得魏军进退两难。

    “这可如何是好啊?”公孙喜一看就傻眼了。

    “秦军并没有猛攻,看来其兵力不足,我等可高声呐喊,大造声势,定然可吓退秦军。”

    公孙喜看了新垣衍一眼,明显觉得他这个主意不靠谱,不过现在也无法可想,只能试一试了。

    两人又好一顿操忙,将仅有的数十匹战马整理一番,马尾上绑上树枝,命几十个士卒到秦军后方大声呐喊,来回奔跑,扬起漫天尘沙。其他军士又在远处树林中,点起阵阵浓烟,营造出一幅大军来袭的样子。

    可惜他们没有料到秦国的情报网早已经建立起来了,黑冰台的的强大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再加上嬴荡又新建了秦国中央情报署和秦**事情报司,战场的每一点重要信息都会用快马传递到单独领军的将军手中。

    蒙骜早都知道另外两路魏军已经被击败了,现在围着晋鄙,无非是想逼他投降而已。他在秦军中这么多年,其实早已经染上了杀俘的恶习,不过现在嬴荡将他倚之为心腹,当然也得为嬴荡考虑,嬴荡需要更多的俘虏去挖矿修路,他也只好遵从。

    “赢将军,你立刻率领风狼军前去将后面的敌军击溃。”

    嬴稷应了一声,一提战马的缰绳,风一般的穿了出去。

    ※※※※※※※※※※※※※※※※※※

    河东大战尘埃落定,河西到河东的路上却是挤满了各种车辆人群。秦军因为攻城速度太快,后面赶来接收城池的文官书吏根本就追赶不上,无奈之下不得不就近征集马车、牛车拼了命的往河东赶。

    战前除了嬴荡之外,谁也没有料到仗打的这么快,短短十余天时间,河东六十三城,只有几个偏远的城邑还没有占领之外,其他的城池如今都已经姓秦了。

    嬴荡知道归知道,但他没有想到接收六十多座城池原来需要这么多的文官书吏,多到了一些交通要道上已经发生了大量的车辆拥堵的问题了。

    秦军往往攻占一座城池之后,连府库都来不及接收,做了一些简单的安排就急急忙忙赶往下一座城池。如今六十多座城池,真正被秦国官吏接收的,也就靠近河西的十余座,其他的连驻军都没几个,完全是真空地带。倘若这个时候发生什么变乱,恐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当问题报到咸阳的时候,嬴荡是痛并快乐着,攻占了河东就代表着秦国的实力增长了将近三分之一,但问题也随之而来了,各地需要的文武官吏,需要的驻军,需要频行的各项法令,都弄得他头痛不已。他一方面不断的调派人手、车辆赶往河东,一方面召集大臣商讨河东的治理方略,另外还要关注各国的动向,生怕有人会出来捣乱。

    不过有一点还是令他欣慰的,那就是当年李悝变法的时候,河东早已经实行了新法,而秦国的新法却是跟当年李悝制定的新法大同小异,可惜的是这年来再魏国没有再执行这些新法而已。

    如今秦国在这里重开新法,河东的老百姓抵触倒不是很强烈,纵有几家老世族有心反抗,但是在秦国赫赫兵威面前,也不得不低头俯首,沦为鱼肉。

    秦国一直忙了一个多月,才最终将河东完全接收,魏国的富庶不是秦国能够比拟的,每日从河西和函谷关运回咸阳的钱财物资,难以计数,来往车马,延绵数十里。一下子收获这么大,差点没把嬴荡乐得晕过去。

    光是王陵从敖仓搬回来的粮食就有十多万斛,这都够秦国大半年的军粮了,这还是敖仓中的九牛一毛。

    王陵占领敖仓之后,直直等了三日,魏国的援军才姗姗来迟,然而这时候秦军因为搬运粮食,都已经累的虚脱了,根本不能和魏军交战。王陵也没办法,这么多粮食实在是搬不走啊,无奈之下只好下令退兵,退走之前,还不忘放一把火。

    魏军抵达之后,一见敖仓大火冲天,顿时急得昏了头,敖仓对魏国有多重要,是个人都知道,也没心思去追赶秦军了,马上一窝蜂的跑上去救火,至于能救多少粮食出来,只有天知道。

    嬴荡高兴过后,立刻就警醒了起来,历史上秦国如此迅速的夺取河东之后,立刻就震惊了整个天下,六国对秦国的警惕升到了最高点。后来六国合纵伐秦,秦国很快又把河东丢了个干净,直到后来联军退走,秦国经过一番休养生息才又夺回来。

    “启禀大王,王后携魏国公主求见。”

    侍者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yy之中的嬴荡,“让她们进来吧。”

    一身盛装的王后轻步走到大殿中央,向嬴荡行了一礼,“臣妾参见大王。”

    嬴荡看得一愣,“王后,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穿的如此隆重?”

    “大王,我的王妹魏惜已到秦国十多天了,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接见她,不知道你要如何安排她呢?”

    嬴荡这才想起来,这次把魏国打得太惨,这不,急着派人过来求和了,使者还顺便带过来一个公主,准备是要和亲的。这魏王还真大方,送了一个女儿来当王后还不说,现在又送一个当妾室。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王后身后的小玉女,只见她生得明眸皓齿,清雅秀丽,身材被宽大的宫装罩住了,看不出来好不好,模样到是跟王后有三分相似,不过比起王后来,显得年纪小了些,身子骨娇柔了些。

    “魏惜参见大王。”

    轻柔优美的声音倒是能惹人怜爱,果然是一颗好白菜,嬴荡伸手一抬,“平身吧。”

    “诺。”

    嬴荡回过头来看了看王后,“今天怎么想起来把她送到这里来了,这里可是寡人处理政务的地方。”

    王后如今也没有平时的那种端庄贤淑了,像一个受了委屈小女孩似的,“最近都看不到大王,臣妾只好到这里来找你了。”

    嬴荡假装生气的白了她一眼,“寡人最近不是忙嘛,这一大堆事到现在都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呢。你急着找寡人就为了你王妹的这件事。”

    “不是。”

    “那还有什么事?”

    “是母后让我们过来的。”

    嬴荡一愣,“母后让你们过来干嘛?”

    “让我们跟着你。”

    嬴荡简直无语了,“你们跟着寡人,寡人如何处理军国大事?”

    王后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扶着嬴荡的手臂,“臣妾不会打搅大王处理国事的。”

    “好吧,好吧,你们就呆着吧,不过不要动案上的书简,弄乱了寡人就找不着了。”

    “臣妾知道了。大王,不要再打魏国了,好吗?”

    “为什么?”

    王后一下子跪了下来,“大王,求你了,父王都已经气得晕倒了,听王妹说,他快不行了。”说着还呜呜的哭了起来。

    嬴荡愕然的抬起头来,对着侍者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

    “诺。”

    等到侍者退出去了之后,嬴荡立刻就怒火喷发,“你混帐!你晕头了!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大秦的王后!刚才的话,倘若传出去半个字,你知道老秦人会怎么看你?他们会说:原来他们的王后心怀敌国。他们就会质疑你的王后之位!他们会说你不配当他们的王后!他们还联合起来逼迫寡人,废掉你!”

    嬴荡现在的样子完全像怒狮咆哮,王后被吓得一下子止住了哭泣,盈盈泪光的看着他,愣着哪里一个字说不出来。小玉女更是吓得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嬴荡,白玉般的小手捂着嘴,明眸中蓄满了泪水,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其实嬴荡知道,王后其实就是担心老魏王的身体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倘若她是一个百姓家的女子,这样没什么错,可惜他是一国王后,这样就是绝对的错误,这是关于立场的问题,不容有丝毫差错。

    嬴荡也发现自己过火了,毕竟她只不过是宫室中长大的一个平凡女子罢了,自然会有对父亲的孺慕之情。连忙伸手去将她扶起来,“好了,这次就算了,这种错误绝对不能有下次了,记住了吗?”

    直到现在王后才回过神来,哇的一声扑进嬴荡的怀里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姑息软弱,否则下次再犯这样的问题,就不知道还能不能遮住了。他连忙把王后掰出来问道,“寡人刚才问你的话,你记住了吗?”

    王后生怕嬴荡再次发火,弱弱地抬起泪眼,小心翼翼的回道,“臣。。。臣妾记住了。”

    嬴荡一把把她拉过来坐在自己的怀里,“记住了就好,寡人也是为了你好,你要记住,你是王后,是我大秦帝国的王后,你不是百姓家的小儿女。你的所思所想都必须和我大秦的利益一致,否则,你这个王后就不合格。”

    “臣妾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父王的身体。”

    “这个寡人知道,生为女儿,担心父亲的身体,这情有可原。可是你是王后就不一样了,**的一万多双眼睛都盯着你呢,整个秦国的老秦人都在盯着你呢。他们都在看:你有没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有没有不合王后身份的行为,如果有的话,他们就要找寡人和你的麻烦,他们就会想办法把你从王后位置上拉下来。”

    王后其实也不笨,她从小都在宫廷中长大,这些道理她原来都是懂得,只不过是贸贸然听到老魏王气得吐血昏迷了,一下子失了方寸而已。

    “大王,做王后好幸苦啊,臣妾都不想做了。”

    嬴荡在她的翘腚上狠狠的拍了一把,“简直就是胡闹,王后是你想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的吗?”

    “臣妾就是这么一说,其实只要大王疼爱臣妾,臣妾就高兴,至于当不当王后都无所谓。”

    “好了,这种话以后也不能再说,假如再让寡人听到这种胡话,寡人就打烂你的屁股。”

    “不要啦,大王,待会儿被人看见了。”王后说完就是一愣,立刻就像着了火似的站了起来。这时候才想起她的王妹还在下面跪着呢。

    嬴荡摇摇头,看来当年她也被老魏王给惯坏了,在这样的场景下就露出了本性,“你是不是想回魏国去看看你的父王?”

    王后一愣,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嬴荡,“大王,你允许我回去吗?”

    嬴荡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去吧,回去看看也好,见见最后一面吧。”

    一说到老魏王,王后刚才的兴奋劲又全部化成了悲伤,“多谢大王。”

    说着就想退出去,不过转过头来看见魏惜还跪在地上,马上又回过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嬴荡,“大王,你让我王妹就呆在你的身边侍候你,好吗?”

    嬴荡严肃的点点头,这个魏惜还没有经过考察呢,只不过毕竟她还是刚来,就算有问题也不会现在发作。

第八章 秦宫琐事

    得到嬴荡许可,可以回魏国的王后现在完全失了分寸,一会儿乐得找不到北,一会儿哭的跟小花猫似的。也是,嫁到秦国快七年了,也就最近两年安生一点。

    当年成亲的那一晚上,她在寝宫里苦苦地等候嬴荡的到来,没想到嬴荡却是跑去和项萌(项王妃)幽会去了。得到消息的她立刻就发飙,轰轰烈烈的和嬴荡火拼了一把,最后的结果是她稍落下风。不过嬴荡也没有落得好,事后被他老爹秦惠文王狠狠的修理了一顿。从此以后两人就形同陌路,嬴荡甚至还发誓,此生不踏入她的寝宫半步,当然人家的确也做到了,此嬴荡非彼嬴荡嘛。

    谁能想到,事隔多年以后,两人又和好了,造化弄人,也不过如此而已。只不过她不知道,倘若不是嬴荡的灵魂被常昀替代的话,她一生的命运就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王后离开之后,只留下小玉女和嬴荡两人,场面就有点尴尬了。小玉女作为一个公主,虽然已经不能当王后了,但是一个王妃之位是跑不了的。

    嬴荡以前没有谈过恋爱,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她,只好随意敷衍了一下,“你起来吧,自己找地方呆着,不要打搅寡人做事。”

    小玉女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走到嬴荡身旁,端起铜壶给他倒了一杯水。

    嬴荡转过头来愣愣的看着她,发现她端茶递水的动作做得那么纯熟,那么自然,杯子里的水将满未满,恰到好处。你怎么也干起了侍女的活儿了,魏国宫廷里面的等级观念虽然比不上齐国那么分明,但比起秦国来那是要强的多,这不会是个假公主吧。

    “你跟王后是什么关系?”

    小玉女心虚的抬头看了嬴荡一眼,“她是我王姐。”

    “你是魏王所出?”

    “是。。。不是。”

    嬴荡恍然大悟,原来是一个临时封的公主,完全是拿来糊弄秦国的,“原来你是一个王女,可是你怎么把侍女干的活儿干的这么纯熟?”

    小玉女吓得一下子惊慌失措的趴在地上,“大王饶命,臣妾不是有意欺瞒大王的。”

    “好吧,你把这事儿详细的跟我说一遍,不得有任何欺瞒,倘若真的不是你的错,寡人不会为难你的。”

    “诺。”

    原来魏惜以前只有姓,没有名的,她不过是一个王族庶女罢了,根本就称不上王女,她从小还是干的侍女的活儿,因为她的母亲是最低等的舞姬出身。

    等她渐渐长大,模样也越来越俊俏,她也开始接受一些礼仪方面的培训。王室当然不是为了要提高她的身份地位,而是准备要将她当成礼物送人的。

    这不,魏国河东大败,魏王急急忙忙的把她封了个公主的称号,就送过来了。当初嬴荡也没介意,关键是他对礼仪这东东压根就不介意,只要细心一想就会觉得不对劲,公主出嫁哪能这么简单啊,一套流程没有个三五个月根本就下不来。

    还好嬴荡来自于现代,对女人身份的问题根本就不介意,嫡女和庶女在他的心目中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反而嫡女的规矩礼仪特别多,麻烦,庶女却是没那么多心眼,比较顺他的心意。

    “你来秦国之前,魏王对你有什么交代?”

    “魏王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爹让臣妾一定要取得大王的信任,然后把大王要出兵攻打什么地方的消息送回去?”

    嬴荡点了点头,这才对嘛,这年头和亲也就起到这点作用了,“他让你把消息送到哪里?”

    小玉女摇摇头,“他说到时候会有人来找我的。”

    嬴荡以前还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看来咸阳宫中,这种人应该有不少。还好秦国自从变法之后,各种章程制度规定的极其严谨,将这些人限制的死死的,一般人想要接触到秦国的机密,那可不容易。嬴荡心里也纠结,将所有亲近他的人都想了一遍,王后会不会也是呢,这件事想想也就罢了,其实王宫里,最不适合做秘密工作的就是王后了,她每做一件事情,都将备受关注。

    “你把这杯水喝了。”

    小玉女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嬴荡,不知道他是啥意思,不过也不敢违抗他的旨意,犹豫了一下,就把水喝了。

    嬴荡呵呵一笑,“好了,惜儿,你起来吧。你说的这些寡人都会去查证的,倘若你没有撒谎,寡人就不会怪罪你的。”

    小玉女一慌,又跪了下去,“臣妾绝不敢欺瞒大王的。”

    “那好,为了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可要听寡人的安排,想办法把那个和你联络的人找出来。”

    小玉女听到嬴荡不怪她,心里面安定了不少,但心里面的恐惧还是存在的,“臣妾也不知道怎么能够把他找出来呢。”

    嬴荡招招手,从宫殿的阴影里面走出来一个黑袍男子,他就是黑冰台的首领。小玉女看到他,立刻就被吓住了,把脑袋往嬴荡的怀里一缩,当起了鸵鸟。

    “刚才爱妃的话,你听到了吗,对此有何感想?”

    黑冰台在秦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里面的核心成员绝大部分都是赢氏族人。整个秦国的贵族阶层都知道有个黑冰台,但他们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再加上黑冰台很少对秦国内部采取行动,往往就被他们给忽略了。

    尽管嬴荡是秦国大王,但黑冰台的首领也不需要向他行跪拜大礼,他们是隐藏在黑幕中的人,没必要计较那么多礼仪问题,“大王,这个都是难免的,毕竟宫中有很多六国送来的美人。再加上臣并不觉得他们能够从这里窃取到情报,因此没有重点关注。”

    嬴荡也知道黑冰台其实没多少人手,根本不可能面面俱到,还好,他已经组建了帝国情报署和帝**情司,这样一来,黑冰台就可以从这些方面抽出手来了。

    “这件事寡人会让宦者令整理一份详细的资料出来,黑冰台负责调查一下,寡人可不想身边藏着一批隐形的敌人,那样的话,寡人睡觉都不安稳。”

    “诺。”

    “另外从黑冰台调两个年轻女子来担任魏王妃的侍女,想办法把魏国伸进咸阳的势力一举铲除。必要的时候,可以持寡人的旨意调动情报署的力量。”

    “诺。”

    等到黑冰台的首领退下去之后,怀中的小玉女依然像受伤的小鸟一样,把头埋在嬴荡的怀里,不敢出来。

    “好了,他已经走了,你那么害怕他干嘛,他是寡人的人。”

    小玉女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发现他的确已经走了,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摇头。

    嬴荡见她如此乖巧,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恣意的爱怜起来。小玉女知道嬴荡将是她今后唯一的依靠,虽然羞怯的难以自持,却是更加乖巧的倒在嬴荡的怀里,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攻城略地。

    “这是什么?”

    嬴荡从她怀里掏出一个紫木盒,仔细看了看,不是来见他的妃嫔是不允许带东西的吗。

    小玉女立刻将它拿了起来,像宝贝似的打开来看了看,“这是王后前几天给臣妾的养颜丹,臣妾没地方放置,因此暂时放在了身上。”

    嬴荡拿过来又看了看,“养颜丹,莫非是用来吃的?寡人的王妃已经很漂亮了,用不着这个了吧。”

    说完之后,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虽然这个年代的人都喜食丹药,但没听过有什么养颜丹的,况且他来自于后世,知道这些什么丹药多半是有毒的,吃多了后果很严重。他连忙打开盒子,拿起一颗丹药看了看,“你说这个什么养颜丹是王后给你的?王后又是从哪里来的?”

    小玉女依然是摇摇头,“这个臣妾就不知道了。”

    嬴荡拿起药丸掰开闻了闻,只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怪,王后以前也服食丹药,可自从被自己发现之后,都制止了她,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什么养颜丹,“来人,传王诩进宫觐见。”

    在这个世上,要说知识最渊博,懂得最多的,还是王诩这个老妖怪,而且他几乎可以说是样样精通,什么治国之术,兵法策略,医卜星相,都没有他不懂得。他可是活了一百年了,连他的弟子都已经死了好几批了,他硬是一点事儿没有,在这个得了感冒都够呛的年代。能够活到六十岁都算是保养有方了,而他已经活了一百岁了,按照历史上记载,他还能再活个几十年没问题。

    过了好半天,王诩才姗姗来迟,“大王,不知道你找老朽有何要事?”

    嬴荡看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哦,王老先生是挺忙的吗?”

    老头却是一点都没介意嬴荡的眼色,一直以来,嬴荡对他可算是有求必应,礼遇一时无双。而他得到了嬴荡的那几本教材之后,也日夜研究了起来,沉迷于其中不能自拔。

    “对了大王,你的那个纸是怎么做的,为何我按照你说的方法做出来都是黄色的,你的那个为什么就是白色的呢?”

    嬴荡连忙拿出药丸递给他,“那个需要漂白剂来漂白,或者用硫磺来熏白的。王老先生,你看看这个药丸是用什么做的,有什么功效?”

    王诩拿过药丸掰开来闻了闻,“这里面好像有钒石,其它的让我拿回去研究一下。”

    嬴荡点点头,“王老先生,此事事关重大,你切不可让他人知晓,查明真相之后立即进宫来禀告寡人。”

    “放心吧,老夫明白。”

    送走王诩之后,嬴荡又急急忙忙来到王后的寝宫。王后得到嬴荡的允许,现在正忙着准备回魏国呢。王后出行,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到太祝那里去备案,需要制定相关的礼仪章程,需要安排宫廷禁卫随行护卫。

    王后一看到嬴荡进来,连忙兴奋的迎了上来,“大王,你说臣妾应该为父王准备点什么礼物好呢?你帮臣妾想一下,好吗。”

    嬴荡无奈的笑了笑,不管什么人,一旦要去见久违的亲人的话,性情立刻就变成了小儿女情怀。不过你这次可能是去奔丧啊,你那个父王多半是挺不住了,而且历史上他也是被秦国取了河东之后,气死的。你搞得那么喜庆,恐怕到时候气氛不对劲吧。

    “好了,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要你回去你的父王都会高兴的,儿女就是父母最好的礼物嘛。”

    不料平时一向端庄的王后居然跟他撒起了娇,“不要啦,分明是大王吝啬嘛。无论如何,臣妾都要为父王带一件令他满意的礼物。”

    嬴荡倒是不介意给他什么礼物,反正什么礼物都没用了,一个失去念想的老头,给他再好的礼物,他也没什么理由活下去了,“好了,随便你吧。对了,你给惜儿一盒养颜丹,你怎么有这个东西?谁给你的?”

    王后只是随意的回了一句,“这个是项妹妹给的,她说是楚国宫廷聘请高人炼制,对养颜很有效果,臣妾就拿来试了试,用了之后感觉效果还不错的。”

    嬴荡更加疑惑了,“王后,你和项王妃之间的关系不是一直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她要送东西给你,你也收下了?”

    “也不是啦,臣妾毕竟是王后,以前关系不好是因为大王不理人家啦。如今大王疼爱臣妾,臣妾当然要尽到一个王后的责任,维护好后*宫的平和嘛。你自从攻打宜阳回来之后,就没有去项妹妹宫中过夜,她是拿来让臣妾帮她说情的,她是来问臣妾,她到底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大王,以至于令大王开始讨厌她了。大王,你今天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难道她给我的养颜丹有什么不对吗?”

    “哦,没有,寡人只是奇怪,这养颜丹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她要用来送人?难道她有很多不成?”

    王后摇摇头,“这个臣妾就不知道了,好像宫中很多人都有。臣妾觉得她应该是拿这个来拉拢后*宫的关系的吧。”

    嬴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吧,这件事暂且不提,你那边定好什么时候回魏国了吗?”

    一说到回魏国,王后有高兴起来,“臣妾想明天就走,可太祝那边说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要准备半个月呢。”

    嬴荡点点头,没办法,商鞅变法给秦国带来制度新法的同时,也为秦国带来了那些繁杂无用的礼仪,“好吧,你也快去快回。另外让赢战派两千禁卫军随行保护你吧。”

    “恩,臣妾知道了。”

第九章 墨家

    王诩不愧是当今天下最博学的专家,药丸的研究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大王,这个药丸的确有养颜的功效。可还有另外一种功能,那就是少量服用可以避免女子受孕,但切忌不可长期服用。一旦服食过量的话,就会引起女子终生不孕。”

    嬴荡听了之后,心中已是怒火中烧,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是谁要这样害自己,太狠了。

    “王老先生,这个药你看是什么人炼制的?”

    王诩摇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道家自从老子死后就分裂为很多个派别,有著书立说的,有问道求仙的,有黄老学派的,不一而足。要说炼制丹药,确是道家所长,不过如今许多曾经的道家门徒都转投他派,或是自成一派,炼制丹药再不是道家所独有。”

    “王老先生,寡人现在跟你说的话,事关重大,切不可外传。寡人的王后曾误食此药两年有余,不知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王诩一愣,愕然的看着嬴荡,好像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他说的这句话是真是假一样,“倘若真如此的话,那就难办了,不过现在王后还年轻,只要以后善加调养,未必不能有所转机。”

    嬴荡听到这句话,心都凉了半截。王诩的客套话,他焉能听不出来。只不过楚人使这么下作的手段,着实令人气愤。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幕后主使的具体是什么人,但楚国肯定逃不掉干系,楚王绝对知道这个事情。

    怪不得历史上秦楚交战会杀得那么惨烈,往往楚国城池被秦军攻破之后,都会有屠城发生,白起屠郢都,王翦屠寿春,其他被屠的大大小小的城池也有十余座,哪来的这么大仇恨。就连差点把秦国打的差点亡国的魏国,都没有这么惨烈,原来还有这个缘故在里面。

    等到王诩离开之后,黑冰台首领又走了出来,看到嬴荡郁郁不欢,也没有说话,就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沉默了好久,嬴荡才缓缓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问道,“项王妃最近有何异动?”

    “并无异动,不过她的侍女每旬都会去一个叫云梦酒肆的地方,带回来的东西大多数是楚国特产。”

    "云梦酒肆,云梦泽?这楚人还真够大胆的,弄得这么明目张胆,毫无顾忌,难道他们以为寡人真的奈何不了他们了吗。"

    “大王,要不要动手将其查封了?”

    嬴荡摆摆手,“不必了,你查封了一个云梦酒肆有什么用,楚人还可以开一个其它的酒肆,你们现在应该做的是,查清楚六国在咸阳究竟有多少眼线,就算不能将他们一举铲除,但也要做到心里有数。”

    "好吧,大王还有什么吩咐?"

    “别的地方有情报署和军情司,寡人不担心,唯独咸阳城,黑冰台必须要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嬴荡说完之后,黑冰台首领应了一声,就立刻隐身回到暗中去了。

    项王妃最近一直很苦闷,自从嬴荡东征宜阳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踏入他的寝宫半步。

    刚开始她还以为嬴荡已经厌倦了她,毕竟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而作为高高在上的一国之王,更是在这方面显得很突出。不过有一点她还很不明白,每当自己主动去找他的时候,都能在他的眼神中看到赤*裸*裸的**,虽然已经没有以前浓浓的眷恋之情了,但他为什么每次都没有在自己的身上释放这种**呢,他是在害怕自己吗,那他又在害怕什么呢。

    正当她陷入沉思的时候,侍女满带惊喜的声音立刻打断了她,“王妃,快,大王来了!”

    王宫中等级深严,作为宫妃的侍女,是不是在宫廷里面过得好,完全取决于自己的主子是否受宠。

    而项王妃的这些侍女们,最开始在自己的主子独宠后*宫的时候,那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谓在后*宫横着走。可天有不测风云,渐渐的自己的主子就失宠了,她们的地位自然也就一落千丈,昔日那些曾经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的杀才们,如今居然爬到自己的头上去了,这哪能受得了啊。

    如今可好了,大王又来了。对于她们主子争宠的手段她们还是蛮自信的,相信只要大王一踏入寝宫,她们的主子必然有手段拉回来他的心。

    “臣妾恭迎大王。”项王妃用最快的速度,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她穿上了一件花俏艳丽的丝袍,发鬓上已经插上了华贵的珠钗,她的领口开得低低的,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衣袍内红色束胸若隐若现,束胸遮不住的山谷,更是显得高深莫测。

    “爱妃,起来吧。”嬴荡闯进去之后,走到主案后面坐了下来。

    项王妃一面欣喜的上前挽着嬴荡的手臂,一面安排侍女为嬴荡准备酒食和歌舞。

    “大王,臣妾已经为你准备了一段新颖的歌舞,本来早就想献给你了,奈何你最近一直忙于国事。如今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你定要好好的欣赏一番。”项王妃脸上满带着春色,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嬴荡没有去理她的话,“爱妃最近越来越漂亮了,看来养颜丹的效果很不错啊。”

    项王妃听到‘养颜丹’三个字,脸上笑容一僵,瞬间就恢复了自然,“大王也知道养颜丹,这可是我们女儿家的物事,大王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嬴荡呵呵一笑,“寡人还不知道爱妃原来这么大方,这么珍贵的养颜丹,居然轻易的就拿来送给后*宫妃嫔们。这个养颜丹可是楚国宫廷炼制的?楚王怎么这么大方?”

    “不是啦,臣妾当年和楚王后的关系亲近,这是楚王后给臣妾的。”

    嬴荡一愣,“郑袖?她有这么大方吗?”

    “郑王后为什么不能这么大方?难道大王很了解她?”

    嬴荡点点头,“郑袖是什么人,寡人清楚的很。当年张仪丞相的连横之策,就多仰仗于她。张丞相每每游说楚国的时候,都会先去找郑袖和靳尚帮忙,你说寡人了不了解她。”

    项王妃眼见欺瞒不过去,连忙又撒起了娇,“大王,好好的说这个干嘛,这些军国大事,臣妾不明白,也不关心。臣妾只关心大王是不是心中有臣妾,是否依然宠爱臣妾。臣妾只知道,大王来臣妾的寝宫,臣妾定要让大王尽兴而归。”

    嬴荡叹了一口气,“爱妃啊,你现在还不给寡人说实话。郑袖为了巩固自己的王后之位,而能够出卖楚国的利益,那她就绝对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养颜丹也绝对不是她给你的。寡人已经找人查验过了,这个养颜丹还有另外一个功能,那就是防止女子受孕。”

    听到嬴荡的话,项王妃脸上立刻就失去了笑容,眼神也暗淡了下来,“大王,你都知道了。臣妾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项王妃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似的,一下子坐在地上,“大王,你别问了,臣妾是不会说的。你还是赐臣妾一死吧。”

    嬴荡立刻怒火咆哮,“你觉得你死了,寡人就奈何不了楚国吗?你以为你不说,寡人就会放过楚国吗?寡人随时可以发兵,将楚国彻底的消灭掉,将楚王抓到咸阳来,好好的折磨他。”

    “不要啊,这件事跟楚国无关,是臣妾私下里做的?大王要怪罪,就怪罪臣妾一人吧。”

    “你认为寡人会相信吗?在这一刻,寡人依然当你是寡人的王妃,就不说寡人之前一直对你宠爱有加,一日夫妻尚且百日恩,你为何要如此狠心的对待寡人,如此狠心的对待秦国?”

    项王妃现在也止不住的留下了眼泪,“大王,你别说了,你还是赐臣妾一死吧。”

    嬴荡也叹了一口气,“也罢,明年雨季过后,寡人就会发兵伐楚,等把芈槐那条肥彘抓回来,寡人到要看看,他的嘴有没有你这么硬。并且寡人要天下人知道,这场秦楚大战是因为你的顽固而引起的,让全天下的人都唾骂你,让所有的楚人都憎恨你。让你的名声像妲己、褒姒一样,遗臭万年。”

    “不要啊,大王,看在臣妾与你相识、相爱一场,你放过臣妾吧,就让臣妾把这个秘密带到地下去吧。”

    嬴荡现在耐心快要散失了,“你不说寡人也猜得到,这件事楚王就算不是主谋,但他也绝对是知情人。你如此不顾一切的隐瞒下来,那就表示策划者另有其人。楚国善于使诈的人很多,但是想要对付秦国的就那么几个人。靳尚是亲我大秦的;老昭雎虽然在亲秦和亲齐之间摇摆不定,但他绝对不敢来招惹我大秦;屈原为人太过方正,决然不会使用如此阴谋诡计;春申君倒是有可能,可惜他现在实力还很弱小,做不了如此大事。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楚墨巨子——邓陵子。邓陵子一向仇视我大秦,当年孝公变法的时候,他就屡次派人过来捣乱,想不到他卑鄙无耻到了如此程度,尽然用处如此下作手段。”

    项王妃已经不说话,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双眼无神的看着嬴荡。

    嬴荡走过去,向她悄声的问道,“寡人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当年寡人发兵伐韩,是不是你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想不到大王当时都在怀疑臣妾了。不错,是臣妾把消息传回楚国的。”

    嬴荡恍然点点头,“这就对了,你泄露给楚国,然后楚国再通知韩国。你这样做的结果是,令我大秦白白牺牲了六万多壮士。”

    项王妃抬起头来看着嬴荡,淡淡的说道,“大王,只要你不发兵攻打他国不就没事了吗。大家兼爱非攻,有什么不好。”

    嬴荡突然开口大笑起来,“原来你也是一名墨者,想不到邓陵子的手伸的这么长,都伸到寡人的后*宫来了。只不过你们墨家的那一套简直可以用愚蠢、可笑来形容。你是个笨蛋,邓陵子是一个大笨蛋,老墨子是个老不死的老笨蛋,你们墨家全都是笨蛋。”

    项王妃一见嬴荡把墨家骂了个遍,立时大声说道,“不许你这么说!”

    “呵呵,寡人如此说,你还不服是吧。你们追求的那一套什么‘兼爱非攻’,过去从来没有实现过,现在也不可能实现,将来永永远远也实现不了。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项王妃愕然的看着嬴荡,虽然没有开口反驳,但眼神中已经显示出不相信他的话。

    “你知道人是为什么活着吗?人活着就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利益而存在的。没有追求的人,那就是代表这个人的心已经死了。贵族追求更多的封地,更大的权力,更高的荣誉,平民追求更好的生存条件,更好的待遇。这个天下为什么连年来纷争不断,不就是‘利益’二字惹得祸吗。既然有利益,那就会有冲突,有冲突就会有恩怨,有恩怨就会有战争。只要这个天下还有人比别人过得更好,那么过得不好的人,心中自然就会有怨恨,这些怨恨日积月累下来,等到它爆发的时候,这个天下就永远都不会平静。整个天下在争斗,一国之内何尝不是也在争斗呢,一城一地之内,何尝不是在争斗呢,一家一室之内,难道又少了争斗。这些年来,你跟王后之间,也没有少了争斗吧?‘兼爱非攻’,这四个字怎么能抵挡的利益的纠葛,怎么能抵挡的住恩怨的缠绵,怎么能抵挡的住人们追求利益之心呢。”

    “大王,你别说了,臣妾不想听。”

    嬴荡呵呵冷笑两声,他就是要打碎她所有的梦想,击垮她心中的信念,“你不想听,那是因为你也知道寡人说的都是真的。战争永远都不会停止的,只要还有边境线,只要还有利益的差距,一千年以后,一万年以后,战争都可能随时爆发。”

    项王妃摇摇头,“你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臣妾的心已经死了。”

    “死了好啊,死了心就不用再去讲什么‘兼爱非攻’了,就不用再被这四个字蒙骗下去了。”

第十章 伐楚之论

    针对于‘养颜丸’事件尽管嬴荡希望低调处理,奈何这件事的影响实在太大,依然在秦国乃至全天下都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嬴荡不希望将矛头引向墨家,关键是墨家的实力太强大了,而且他们往往总是隐藏在幕后,想要把他们找出来都很困难,对付他们的话,完全是力不从心。无可奈何之下,楚王就只好背了这个黑锅。

    虽然大争之世,各国纷争用尽手段,谁也不比谁高尚,谁也不比谁清白。但如此阴毒的断人子嗣,还是会受到谴责的。只不过嬴荡不会将这些谴责放在心上,如果谴责有用的话,还要军队来干什么。

    今天咸阳城万人空巷,无数的老秦人跪在咸阳宫前,泣血上奏,请求嬴荡发兵伐楚。国王的子嗣传承关系到一国的兴衰成亡,老秦人那能受得了如此奇耻大辱,不狠狠的惩罚楚人,哪能一解心头之恨。

    咸阳宫中,一班文武大臣和世族家主都来了,他们一个个群情激愤。一些老家伙连走路都打颤了,今天居然还穿上了甲胄,说是要随军出征,弄得嬴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王,此次伐楚,臣愿为先锋。臣定将芈槐老儿抓来秦国,交给大王处置。”王齮站在下面信誓旦旦的大声说道。

    魏冉一见王齮要抢先锋之位,那哪能答应啊,虽然两人同是老世族出身,但一个是楚国世族,一个是秦国老世族,之间哪能不争斗,再加上魏冉有当山贼的污点,更是不被老世族接受。

    “大王,楚国水道纵横,伐楚必用水军。再加上臣对楚国的山川比较熟悉,由臣来做先锋再合适不过了。”

    嬴荡无奈的摇摇头,他可不认为现在是伐楚的好时机。

    虽说如今的楚国在秦军的面前可以用不堪一击来形容,灭楚肯定是办不到的,因为楚国实在是太大了,国土面积是秦国的两倍呢,但是夺取楚国的巫郡和黔中郡完全不成问题。

    可是秦国刚刚夺取了魏国的河东郡,六国已经对秦国忌讳不已了,这个时候伐楚,必然会引起六国的连锁反应,接下来很有可能就是六国合纵。虽说如今的秦国不惧怕他们合纵,但一旦六国大军压过来,秦军必然会退回函谷关和武关防守,之前夺取的土地将会全部丢失。这一点可不是嬴荡愿意看到的。

    侯嬴眼见如今热血沸腾的场面,他也忍不住站了出来,“大王,臣也认为现在是伐楚良机,如今的韩魏已经被我大秦逼退到河外。北方的赵国正在集结兵力,准备与胡人决战。单单东边的燕齐两国还无法威胁到我们。此时伐楚必建全功。”

    嬴荡还等着有人站出来说点建设性的意见呢,没想到侯嬴这个文官之首居然站出来为文官表态了。无奈之下只好将眼光投向司马错。在秦国要说最有战略眼光的还是他司马错,白起都要稍逊一点。

    司马错见到嬴荡看向自己,连忙行礼道,“大王,我军刚刚伐魏,转眼又要伐楚,是否太过急迫了。臣的意思是,先巩固好河东,将其完全化入秦国,再伐楚也不迟。”

    嬴荡没有说话,只是略微的点点头,又把眼光投向白起。

    白起连忙向嬴荡行礼,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群臣,“大王,诸位同僚,起想问你们一个问题。楚国虽然国力强盛,国土广袤,但楚军战力一向不强。楚军与中原列国强兵交战,向来是败多胜少,可为何何百年来列国不能夺楚十城以上呢?”

    白起话音一落,大殿之中立刻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嬴荡也是一愣,以前还一直没在意过这个问题。

    纵观春秋战国时期,楚军的战力都可以用懦弱来形容,当年居然被小小的吴国和越国欺负的惨不堪言。

    当年吴军攻入了楚国都城郢都,伍子胥甚至还把楚平王的尸首挖出来鞭尸。可人家楚国的命好,吴国转眼间就被越国灭了。

    楚越接壤以后,越国依然屡屡欺负楚国,可后来越国内乱,楚国又逮住机会把越国给吞并了。

    前几年魏楚交战,楚军大败,连主帅唐昧都被新垣衍给阵斩了,可转眼间,楚军又把魏军给击退,把城池给夺回来了。

    侯嬴站出来说道,“那有什么难理解的,依在下之见,楚国有水军,列国无水军,楚国有江水天险,陆路无法逾越!自然无法占到楚国的便宜。”

    白起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可是即便是江水难以逾越,淮水总可以强渡吧,何以淮北之地也在楚国的手中呢?”

    这下侯嬴不说话了,比打仗,他怎么能跟白起相较呢。也是,这淮北之地齐楚魏三国打了百多年,楚军一向被齐魏两国打的跟孙子似的,可结果是淮北却让楚国占了大半去了,谁能说的清这是何道理。那里可没有江水天险,不是用水军打仗的。

    嬴荡呵呵一笑,“好了,寡人的白大将军,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用不着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

    当年司马错伐蜀,白起和嬴荡同为先锋军百夫长。当时白起还不知道嬴荡是秦国太子,两人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同时立下了大功。再加上两人都是勇猛非常,意气相投,常在军中角力,两人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等到伐蜀归来之后,嬴荡恢复了太子身份,而白起去了蓝田大营,从此两人就开始生疏起来。

    如今嬴荡以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明显是不把他当外人,心里面还记得当年的友谊。

    “大王,臣以为原因有两点:第一,中原战国战法单一,百余年来唯知从淮北与楚国接壤处开打,楚国淮南江南之广袤本土从未受过威胁,可源源不断地输送兵力粮草做长期抗衡,纵有一战数战之败,却是不伤元气。是故楚国虽弱,却能矗立淮北不退,中原战国虽强,却不能夺取淮北,更不能逼近江水。此为战法谋略之误。”

    嬴荡点点头,“有理,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大局评判有误。中原战国历来视楚国为南蛮,一如长期视我秦国为西蛮,错认惟有淮北淮南才是丰腴之地,汉水、江南、江东、岭南皆是蛮荒莽苍之地,纵拼力夺来,亦于国无助。与此同时,楚国使节、商旅也在中原反复张扬江南荒莽贫瘠远不如中原富庶,楚国要富强,惟有夺取淮北等等,混淆中原视听,使中原战国误以为果然如此。此一失误,犹如张仪当年对巴蜀评判之误如出一辙。明锐如张仪者,尚且以为巴蜀蛮荒不毛之地夺之无益,更何况寻常人等?”

    嬴荡这时候才恍然大悟,谁说的楚国是蛮荒之地,爷都想去抽他。现在的楚国可是占着华夏最富饶的土地呢,淮河流域(现在淮河流域的环境还没有遭到破坏,还不像后世那样经常发大水),长江中下游平原,两湖粮食产地。虽然这些地方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那不过是人口不足的问题。

    “说的好!洞若观火,不愧是寡人的大将军,你接着说。”

    “大王,天下之大,唯江南为最后争夺之地。倘若此次我大军非要伐楚的话,就当另辟蹊径,不能再用中原列国的老方法。如今我秦国西南正好与楚国相连,使我等占尽地利,倘若能够夺得楚国半壁河山,便是秦国更大的根基。臣的意思是:避开淮北老战场,从巴蜀直下江水云梦泽,夺取楚国江汉根基,一举使楚国衰颓。”

    白起的话,说的一众文武大臣连连点头。楚国土地广袤,倘若能够夺取他们半壁河山的话,那秦国的实力将会再上一层楼。

    侯嬴沉思了一下,犹豫的问道,“白将军,如此打法,却是以我秦军之短,攻楚军之所长啊。我方水军主要在渭水、大河一带,蜀郡那边也没有水军,没有战船呢。”

    “楚国水师虽强,然多在吴越之地,云梦泽舟师只是老楚旧部,且长期无水战,兵力已经大大减少。我方在蜀郡没有水军,但可以将北方水军调往蜀郡,战船也可以从现在开始打造嘛。况且此次水军并不负责作战,用途主要在于运兵,而不是开入云梦泽与楚国水师对阵。我军之要,在于顺流东下,夺取江汉之地的城池,站定陆上根基。”

    嬴荡点点头,不愧是白起,不论什么情况,总是能找到解决办法。

    这时樗里疾也站了出来,“大王,其实我大秦在江州本来就有一个船场。当年司马军相伐蜀成功之后,先王就想到了伐楚必用水军的问题,因此早早的就在江州开始准备了。只不过这些年来,我秦国的关注重点主要在中原,因此那边也没有太过重视。尽管如此,经过多年准备之后,那边的船场也有不小的规模了。”

    嬴荡一愣,尼玛,原来这些自己的那个便宜老爹早都有准备了,亏自己当初建立水军的时候,还要到处去坑蒙拐骗,去和世族做交易。

    嬴荡现在也不打算让他们说下去了,再说下去,那伐楚就成定局了。虽然他知道让白起伐蜀的话,九成九都会成功,但他不想现在就引来六国合纵,他还想多等几年。

    “诸位,此次楚国无道,尽然阴谋绝我大秦之嗣。但寡人并不希望此时伐楚。”

    嬴荡话音一落,下面立刻就喧闹了起来。年老的太祝颤悠悠的站了出来,“大王,如今楚人欺人太甚,倘若不施以惩戒,岂不是让人以为我大秦无人耶。臣恭请大王立刻下旨发兵伐楚。”

    “是呀,大王,发兵吧。”

    。。。。。

    嬴荡摆摆手,“诸位爱卿,寡人之所以不赞成现在伐楚,那是有原因的。首先我秦国刚刚夺取了河东之地,还没有好好的消化呢,吃的太多的话,恐怕会撑着。河东可是个好地方啊,那里土地肥沃,城池众多,人口密集。而正因为如此,三晋才会对它虎视眈眈,倘若我们不把河东巩固好,不把它守好,那岂不是让三晋夺了回去。到时候就算我们夺了楚国的巫郡和黔中郡,那不也是捡了西瓜丢了芝麻嘛。”

    赢豹听到嬴荡担心三晋,连忙站了出来,“大王,三晋敢来夺河东,臣等定然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嬴荡望着这位赢氏老将,点了点头,“诸位爱卿,河东是什么地方,那是魏人的祖地,如今被我大秦所夺,魏人岂能善罢甘休;河东东面就是韩国,我们现在夺取了河东,韩国犹如我大秦沾板上的肉,他们又岂会闭目待死;河东东北方向是韩国的上党郡,过了上党就是赵国的南大门中牟,如今他们的都城邯郸都在我大秦的威胁之下,赵国又岂能袖手旁观。倘若我们此时伐楚,齐楚向来有结盟,虽说前不久他们闹得不愉快,但如果我们把楚国打的太狠了,齐国定然会来插一脚,五大国都来了,剩下的燕国也不敢不从。到时候六国合纵攻过来,尽管我大秦有雄狮猛将,不惧怕他六国兵锋,但也会损失惨重嘛。此时伐楚,不是良机啊。”

    “大王,楚人如此可恨,不施以惩戒,臣等不甘啦。”

    “是呀,大王,不惩戒楚人,岂不令其猖狂。”

    嬴荡一直都很喜欢秦人好战,有血性,谁敢来犯,那都是坚决打回去。不过现在嘛,是过犹不及啊,令他无比头痛。

    “诸位爱卿,寡人不是说不惩戒楚人,给寡人五年的时间,也给秦国五年的时间来修养。五年之后发兵伐楚,一举把楚人打的痛彻心肺。”

    赢豹听到嬴荡说要五年之后才开战,顿时都不干了,“大王,为何要五年之久,臣等都老了,五年之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为秦国打战了。”

    赢豹的老兄弟,山甲也是在旁边认同的直点头,一脸期盼的望着嬴荡。

    “诸位,寡人之所以要五年的时间,那是因为寡人要在五年的时间之内,推广我大秦的高产粮食,改善我大秦百姓的生活水平,建立我大秦的水利交通体系。让我大秦从此再不用为粮食烦恼,让我大秦成为天下最富庶的国家。”

第十一章 发扬帝国主义精神

    其实秦国一直以来都是实行的战时经济体制,就跟二战时的德国一样,虽说可以强大一时,但持续下去定然会出问题。

    历史上,直到长平之战之后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才显现出来,长平之战虽然打垮了赵国,同时也拖垮了秦国。不过雄才大略的秦昭王立刻启用了蔡泽为丞相,实施经济改革,不过仅仅六年的时间,秦国又恢复了国力,当然作为最大的功臣蔡泽同时也被罢相,秦国又回到了战时经济体制。

    满朝文武听到嬴荡不愿意打仗,一个个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焉了。

    “诸位爱卿,寡人说的是五年不伐楚,却没有说五年不打仗。我们的敌人还有很多,如今赵国正在和北方胡人开战,胡人一旦战败,必然会西迁,那时候他们就会成为我大秦的威胁。远在漠北的匈奴如今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实力,正准备南下牧马。接下来的五年,他们将会成为我大秦的攻击目标,我们要趁其羽翼未丰,一举消除我大秦这些未来的隐患。”

    “大王,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成为我大秦的隐患呢?”

    嬴荡看着傻傻的胡殇,只觉得可笑,“胡爱卿,你以前也是胡人,胡人的习性你应该很清楚。倘若有一件宝物,胡人想要得到,他们会怎么办?”

    胡殇想了想,“他们会拿马匹和牛羊去交换。”

    “倘若这件宝物非常的重要,人家不会和他交换呢?”

    “那就去抢。大家打一场,谁赢了,谁就得这件宝物。”

    嬴荡点点头,“诸位爱卿,你们听明白了吗?九原铁山是我大秦的命根子,自从有了九原铁山之后,我大秦的兵器甲胄比以前精良了不少,我大秦的农耕用具充足了许多,我大秦的国力上升了一个层次。你们说九原铁山重不重要?”

    “大王,九原铁山当然很重要,但这跟胡人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还敢来抢不成?”

    嬴荡叹了一口气,这个年代的人还真没体会到胡人的威胁。

    “诸位爱卿,胡人最缺什么?他们缺人,缺粮食,缺盐铁。而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盐铁。九原铁山就在他们的兵锋之下,这么大一块肥肉,他们为什么不能来抢,难道他们是傻子不成。赵国和燕国的北方胡人之患,难道还少了吗?倘若此时不把胡人打垮,等他们实力强大了,羽翼丰满了,到时候我大军主力又陷入了中原战场,那时候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抢走我们的九原铁山吗?”

    一听到有人会抢秦国的铁山,不管是文武官员还是那群老世族,都不干了,这可是整个秦国的利益所在。

    “大王,那就发兵攻打胡人吧?”

    还好,还不像后世的那些人,一听到胡人,都两脚发软,一开口就是议和,一群没有骨头的软蛋。

    “好了,诸位,攻打胡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们先要去了解胡人,知道他们的生活习性,了解清楚他们的兵力部署,还有他们的地形情况,不打没有准备的战嘛。这件事就交给帝国参谋署、帝国情报署、军事情报司共同来解决,司马军相负责统筹。”

    司马错、芈戎、杜赫连忙站出来应道,“诺。”

    “另外就是,自从商鞅君变法以来,我秦国就废除了奴隶,不过今日寡人给你们开一道口子,允许你们去北边和西边抓捕胡人、姜人这些外族人为奴隶。但是有一点,中原人是不可以作为奴隶的,你们给寡人听清楚了,谁若敢犯,寡人必然会狠狠的惩戒他。”

    一听到嬴荡允许他们有奴隶,那些老世族立刻就双眼冒光,至于只能抓捕外族人,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人就没问题。

    “大王,那些东方各国的人不行吗?”

    嬴荡双眼一瞪,“不行!凡是中原人都不行。只能是胡人、姜人这种外族人。谁若胆敢犯之,寡人就收回他的封地,废掉他的封爵。”

    老世族也不会跟嬴荡在这方面纠缠,现在能够给他们开这道口子,已经是邀天之辛了。

    “接下来,我秦国将进行经济改革。首先是教育方面的改革,从今往后,凡是我大秦的领地,每个郡都必须建立一所文武书院,以方便我大秦的年青子弟就学,凡是凭本事考入文武书院的大秦子弟,我王室每旬将会补贴他一斗粮食。此事由王诩老先生和侯丞相具体理出一个章程来,交由寡人审批。”

    王诩和侯嬴连忙站出来应诺。

    “从今往后,我大秦子民,各村各寨,都要开始利用农闲时间,兴修水利交通。十年之内,寡人要大秦的每一个郡,每一个县都布要满水渠,水泊。每一里,都要有道路能够连接到官道,一些偏远地区,由官府组织人力物力,重点修建。这件事交给亚相翟景负责。”

    “诺。”

    “寡人如今的高产粮食种子已经准备好了,从明年春耕开始,秦国的每一郡,每一县都要开始试种这种粮食,哪一个县,哪一个郡没有种好,寡人就罢他的官。另外一点,我们现在有了铁山,寡人的那些新式铁器农耕器具,新式耕作法也开始在全国推广,这件事交给左丞相侯嬴负责。”

    “诺。”

    “亚相府长史李水,渭水河桥建好了吗?”

    李水如今穿着一身官袍,再不复当初土里土气的形象,“大王,渭水河桥已经建好了,另外九原河桥,臣也设计好了,正准备交给大王审阅,合适就开始修建了。”

    嬴荡点点头,“从咸阳直到蜀郡的快道勘测的怎么样了?”

    "从咸阳直到蜀郡的快道已经勘测的差不多了,但有其中有几处高山峻岭,希望能够用到火药和水泥,望大王能够批准。"

    “这个寡人准了,但有一点,火药和水泥给寡人看严实了,不得泄露给外人知道,谁若胆敢泄露如此机密,以叛国罪论。”

    “诺。”

    “九原河桥,还有连接河东河西的河桥,立刻开始动工修建。从咸阳直到蜀郡的快道也开始动工,你们安排一下,可以两头同时开工,等到了中间修建难度高的崇山峻岭,留到最后解决嘛,那时候,人力物力充足,解决起来也容易。这件事就有亚相翟景和亚相府长史李水共同负责。”

    “诺。”

    “如今我大秦有铁山了,从现在开始,废除那些无用的布币。在我秦国统一使用方孔圆形的青铜币和铁币。亚相翟景负责铸币,左丞相侯嬴负责推广新币。”

    “诺。”

    “这些都是我大秦五年来需要执行的经济改革方案,从今往后,我大秦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全力发展秦国的经济,这一切都拜托诸位爱卿了。”

    满朝文武立刻跪了下来,“臣等愿为大秦效死力。”

    虽然大部分的人对嬴荡的改革都没有异议,但还是有人站出来反对的。

    “大王,五年时间进行如此多的事项,岂不是要劳民伤财?我大秦的国力如何承受的起啊。”

    嬴荡笑了笑,“钱粮的事情,诸位爱卿不用担心,此次楚国犯到了我大秦的手里,那么这些钱粮都要让楚人来帮我们支付。宁爱卿何在?”

    “臣在!”

    “你去一趟楚国,告诉芈槐那个老不死的,你居然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对付我秦国,寡人很生气。想要平复寡人的怒气就让他把钱粮都拿出来,否则寡人就灭他的国。白起将军负责领兵在秦楚边境演武,逼迫楚王低头。”

    “诺。”

    嬴荡松了一口气,文事方面的说完了,下面轮到武事了。

    “诸位爱卿,钱粮方面的事情解决了,但一直以来,我大秦就人口不甚充足,同时开工如此多的事项,定然会影响我大秦的农耕。因此,从现在开始,军方要负责,出兵劫掠北方的胡人,西边的姜人,西北的大月氏,将这些人抓回来为我们铺路修桥,挖矿建城。这件事就交给司马军相统筹,白起以及众位将军负责。”

    “诺。”

    “各个世家也可以组织捕奴队随军行动,对抓一点奴隶回来,你们也可以多开一点荒地了。”

    “诺,多谢大王。”老世族对嬴荡这个旨意是绝对支持的。多少年了,自从商鞅变法以来,他们就没有这么高兴过。

    “白将军,你刚才的方略寡人很满意,以后也会按照这个方略执行。五年之后虽说是伐楚,但我们也要为灭楚做好准备。楚国多山川,灭楚不仅要有水军,同时还需要一支山地部队。从现在开始,派人到江州城开始建立南线水军,打造适合在大江上行驶的战船。同时还要在蜀郡招募善于在崇山峻岭中作战的山地部队,单独成为一军。为灭楚,以及远征闽粤做好准备。”

    白起连忙站出来行了一礼,“诺,大王,这支山地部队需要招募多少人?”

    “就先招募三万人吧。等部队练成之后,再扩大编制,五年之后扩充到五万人就足够了。”

    “诺。”

    “火药在我大军中已经开始运用了,但是到今时为止,我们都还没有酝酿出一套可靠的战法。现在只不过是做成炸药包,用投石机投向敌人,或者埋在地下,用大火引爆。这些战法太单一了。寡人想成立一支专门的火药部队,专门研究火药的运用,初期就以两千人为限吧。这件事交给司马军相来负责吧。”

    “诺。”

    “以前大军出征,遇到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事情都是由辎重民夫来负责的。寡人觉得他们做的不够好,不够专业,寡人想成立一直专门的路桥部队,行军时负责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安营扎寨时负责修建营地;攻城时负责制造攻城器具。这件事就交给军相和白起将军共同负责。”

    “诺。”

    嬴荡呵呵一笑,“今日寡人安排的事情有点多啊。诸位爱卿幸苦一下,尽快的理出章程来,尽快的执行下去。大争之世,时间珍贵,我们快一步,秦国的实力就多增长一分,距离统一天下的大业就近一分。”

    “为大秦效力,臣等不敢言苦。”

    “大王,大王。”嬴荡说完之后,正准备要离开,赢豹心里一急,立刻就追了上去,“大王,你刚才说的北征胡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执行?”

    嬴荡转过身来看着赢豹,“豹叔,你率领的是我大秦的锐士,他们可是重甲步兵,草原上征战可是需要骑兵的。胡人多是骑马作战,行踪飘忽不定,你的步兵连追都追不上,如何作战?”

    “大王,老臣也可以率领骑兵作战的。”

    嬴荡呵呵一笑,“这样吧,豹叔的大秦锐士从现在开始,就组建成战车部队。可以为每一伍的士兵配备两辆战车,一辆负责载人,一辆负责运送装备。这样下来,行军的时候就可以用战车代步,作战时就可以下车列阵。另外配置两千骑兵,作为侦查和警戒使用。豹叔你看如何?”

    赢豹一拍脑袋,呵呵的傻笑起来,“对呀,这样的话,行军速度不就上去了吗。还是大王英明啊。”

    山甲一看赢豹已经可以出征了,心里一急,他可是步兵将领,能够出征的机会渺茫啊,连忙站了出来,“大王,此次出征,微臣希望能够担当赢将军的副将,随军出征。”

    嬴荡一愣,“老将军,你去担任副将,岂不是降级了?”

    山甲呵呵一笑,“将不降级无所谓,只要有战打就行。”

    嬴荡转过头来看了看赢豹,“豹叔觉得呢?”

    赢豹连忙点头,“臣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大王,今日大家都如此高兴,你的好酒可不可以赏赐臣几坛?”

    面对这些酒虫,嬴荡也无奈的很,“好吧,接下来大家都会很幸苦,今日寡人就破例,没人给你们三坛好酒吧。”

    众臣一听,顿时大喜,“多谢大王赏赐。”

    司马错可不管赏赐的事情,他更关心正事,“大王,不知何时与胡人开战,臣好去做出安排。”

    “和胡人开战,寡人这里不作任何指示,诸位放开来打。寡人允许你们调动十五万大军来做这件事,至于什么时候开战,如何行军,都由你们来安排,一切视情况而定,就不必请示寡人了。诸位只要记住,我等是大秦帝国,是全天下最强大的国家,我们要发扬帝国主义精神,去抢掠他们的牛羊,抢掠他们的人口,抢掠他们的财富,抢掠他们的草场,抢掠他们土地下的矿产。总之,只要是我大秦帝国需要的,你们就去把它抢过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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