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回 破绽
痛苦、恐惧、无助、彷徨,宛若一座座大山压得阿花喘不过气,对阿牛的爱是那样浓烈,甚至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上天就是如此残忍,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男人死在自己眼前,冰冷蓝火直接将人点燃根本无法扑灭。
提到火,并不陌生,抵御寒冷,烘烤食物,同样可以避免野兽袭击,蓝色的火,赵括眉头一皱,蓝色火焰从人的身体内部烧出,莫说是看到,即便听到都觉得稀奇,科学完全无法解释,进入巴蜀,连续发生难以想象的事,只是一点,所有一切必然是人为。
“一定要找到凶手为阿牛哥报仇。”
阿花抬头,眼泪挂在脸上更显动人,不可否认,巴蜀女子拥有一种特殊的美,更确切的说是媚,而且恰到好处,让男人忍不住浮想连连。
“放心。”
陆灵低头安慰几句,阿花情绪稳定,随着眼泪流出,情绪得到宣泄,精神同样好了许多,最高兴的莫过阿花爹娘,好好一个女儿变得疯疯癫癫,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还看着,快去准备酒菜,一定要好好谢谢恩人。”巴蜀人好客,阿花娘应了一声向外就走,陆英连忙拦住,圣坛规矩,绝对不能拿村民任何好处。
“去何伯下葬位置看看。”
有人前面带路,何伯就葬在村寨后面,那里是一处荒坡,土包彼此相连,村寨里的人死了之后大多葬在这里,尤其是生前关系交好,死后同样临近而葬,巴蜀人相信灵魂,人死之后灵魂同样可以出没。
“怎么会这样。”
挖开土包,火把光亮下看得清楚,里面只剩下一堆白骨,明明只下葬三天,即便天气炎热,这样速度同样无法解释。
“这个人是否腿部有残疾?”
徐伯道:“不错,当年打仗时腿断过,后来就瘸了,你又是如何看出?”
赵括用手一指,正是白骨大腿位置一道裂痕,如果当时医治得当,这条腿完全可以恢复,随着年纪增大,裂痕会越来越大,最后无法正常行走,如此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死去何伯无疑,至于尸体变化无法解释。
“徐伯,通知大伙,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好,这几个人?”
徐伯看着赵括三人,赵括笑道:“我们留下来做个帮手也好。”
“一切小心。”
门窗紧闭,村寨瞬间安静下来,陆英上前,外围火把纷纷熄灭,不管是蛊还是其他邪物必然畏火,有些人注定只能躲在暗处做出一些见不得人勾当,村寨连续发生命案,必然与村寨有关,已经可以肯定。
“大王,如果遇到危险当先行离开,不需顾忌我兄妹二人性命。”
赵括淡然一笑,“为何这样说,既然有缘便是本王兄弟,赵括别的本事没有,从来不会眼看着兄弟身处险境而无动于衷。”
“身在圣坛,对付邪魔为己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大王不同,身份尊贵,不能有丝毫闪失。”
陆英态度坚决,赵括只得如此,“是否看出是何物所为?”
陆英摇头,“毫无头绪,这种杀人妖火更是闻所未闻。”
“赵括虽不懂其法,倒也懂得一些道理,凡事皆有因果,只要弄清其中关系必然有所发现。”
陆英眉头一皱,“大王可有发现?”
“尸体,何伯的尸体,这是唯一能够找出蓝火杀人背后隐藏真相依据。”
“大王说得在理。”一旁陆灵说道。
“好,再去看看阿牛。”
一行人快步上前,阿牛躺在那,换了一件新衣,陆英快速将随身携带物品摆放周围,巫师并非一无是处,尸体摆放位置恰到好处。
一阵阴风吹过,陆灵身上衣衫随风飘起,赵括手臂顺势向下,两人目光相接连忙避开,死谷内发生种种时时出现在梦中,陆灵只能念动咒语试图将梦境中恶魔驱除,念过百遍,千遍丝毫没有作用。
“谢大王。”
“为什么谢我?”
“如果不是大王,陆灵早已不在人世。”
“在姑娘心里,本王是好人还是坏人?”
“好人。”陆灵小声回了一句,小到即便自己都无法听清,赵括确是可以,手抓住对方衣角丝毫没有放开意思。
赵括淡然一笑,嘴角露出坏笑,陆灵一张脸红得吓人,一股能量快速翻滚,从丹田发出快速游走,那是欲`火,完全出于人的本性。
“天下根本没有好人坏人之分,一切只在欲念。”
陆灵一张脸更红,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呼吸,那只手抓住衣角,他要做什么,会不会,赵括眉头一皱,那一刻差点被欲念左右,脑海里浮现出各种男?女场面,连忙收敛心神,眼神避开,不经意间落在村寨上方,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美艳到让人无法呼吸,她在动,从上而下缓缓接近,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人看上一眼必然无法忘记。
耳边传来女人轻轻呼声,似呼唤,似呻吟,靡靡声入耳直往脑子里钻,赵括身子一动,丹田处欲`火快速蔓延,不敢大意连忙收敛心神,墨家心法运转。
耳边,女人声音不停,赵括闭上眼睛,女人身影出现,身上只披一件薄衫,夜色中动人身材若隐若现,风起,身上衣衫随之飘动,露出两条迷人大腿,夜色中是那样的白,透过无法想象的白,让人忍不住捏上一把。
“大王。”
陆灵眼睛睁大看着赵括,额头上隐现汗珠,身体发出轻微抖动,拳头握紧,这一刻沐尘、白英两人方才发觉不妥之处。
“滚出来,敢动我家大王,沐尘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耳边只有风声,村寨一片死静,赵括猛然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脸上红色缓缓退去,幸而有墨家心法护身,眼睛睁开,一片黑暗,哪里还有刚才身披薄衫女子身影,声音同样消失,难道一切都是幻觉,为何那样真实。
陆英此时已经摆好祭坛,“撕开他的衣服,快。”
赵括猛然想到什么,不会有错,那种感觉,身体内欲`火涌动那一刻产生,从强烈到消退,这种感觉就是从眼前阿牛尸体上传出,其中必有古怪。
第三百七十二回 火
赵括一声怒喝,沐尘率先发动,身子弯下双手用力,一声脆响衣物瞬间裂开,陆灵连忙避开,为何那一刻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衣物被赵括撕开情景,究竟是怎么了,经过圣坛洗礼,自认一生不会为男人动情,随着赵括出现一切都乱了。
衣服撕开,奇异一幕出现,胸口处显出一道蓝,蓝色光芒被衣服遮挡,更加让人无法想象的是,蓝光在缓缓移动,不是表面而是在阿牛尸体里面。
“就是这里。”
赵括抽出长剑,蓝光速度明显加快,似乎已经察觉到危险,虽然无法弄清其中缘由,一点可以肯定,阿花口中提到杀人蓝火必然就是眼前见到。
赵括长剑在手,一股冰冷杀意从上面传出,陆英点头,符咒在手,几乎瞬间,赵括长剑落下,锋利剑尖直接划开,一道蓝光嘭的一声从尸体里面弹出,遇风快速暴涨,几乎同时陆英手中符咒打出。
符咒最是忌火,遇火则燃,眼前蓝火完全不同,四道符咒贴中,蓝火瞬间被困其中,不停改变形态试图逃脱。
“成了!”
沐尘等人面露喜色,蓝色火焰,必然就是杀人真凶无疑,这一点从阿花那里已经得到印证,杀人的是火,凶手未必是,陆英抬头,村寨静得吓人,如果所料不错,蓝色火焰必然是有人操控,如今被自己困住,隐藏在背后那个人又是谁。
陆灵上前,身为圣坛弟子接近被困蓝火没有任何可疑,怪异的腿,赵括不经意间落在上面,脑海中出现两条修长白腿,陆灵走路姿势同样怪异,“拦住她。”
陆英一愣,眼前没有人,赵括身形向前,还是慢了,陆灵双手抓住猛然将符咒扯下。
“妹妹,你在做什么?”
陆灵在笑,看着陆英,眼神完全不同,带着几分妩媚,其中透出几分怨恨,就这样看着,蓝火停在陆灵肩膀位置,不停抖动,那一刻像极了一个受委屈孩子。
“她已经不是陆灵。”
“你很聪明。”
声音响起,陆英蹬蹬瞪后退三步,嘴巴张大,“是你,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在你心里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死人。”声音变大,其中透出几分嘶吼,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陆英必然认识,两个人之间或许还有一些关联。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只见关系最是复杂同样最是简单,复杂到根本无法说清,最后简单到一件衣服。
陆灵在笑,目光转向赵括,“你是第一个能够控制欲`火的人,真正的男人。”
“离开她,这件事与陆灵无关。”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只是让你们看清,看清这个男人嘴脸。”说完怒视陆英,陆英一张脸连续变了几种颜色,从白到青然后是红。
“当年确实是我错了,毁了你,难道真的以为这些年我的心会好过?没有,每一天饱受折磨。”
“欺骗,男人的欺骗,已经听了太多,是时候做个了断,动手吧。”陆灵抬手,蓝火快速缠绕在手臂之上。
“你还是永远无法了解男人,陆英的心只能属于圣坛。”说完双手猛然一合,说来也奇,原本散落周围石块纷纷飞起,围绕在陆灵周围。
“石蛊之碎石困。”
“火破。”
双臂一动,眼中幽怨越发浓重,手臂上蓝火火焰瞬间暴涨纷纷击中石块,石块上面附有蛊物,蓝火围上发出吱吱响声,似乎同样无法承受蓝火焚烧,石块纷纷落下。
“陆英,还是那么不长进,看看你还有何本事。”
“难道就这么恨我?”
一声冷笑,赵括三人手持兵器分列三个方向,对方手中带有可以瞬间夺人性命蓝色妖火不敢靠近,最主要的是,对方就是陆灵无疑,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变成现在样子,应该是类似摄魂之类的异术,三人出手必然对本体造成伤害,只能靠陆英。
“为什么不能?”
陆英摇头,“有些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男人总是喜欢用各种理由骗人,你们的苦衷最终只是为了你们的自私,苦的是我们女人,付出一切,最终得到什么。”声音凄厉,双臂抬起,上方蓝火再次暴涨,眼神同样透出诡异,陆英不敢大意,左脚踏出一步直接进入事先摆好阵中。
“火弹。”
蓝色火焰猛然弹出,变成数个小火焰,小火焰快速弹出直奔陆英而来,这样才是最可怕,所有人清楚一旦被蓝火包围难免遭受吞噬命运,如果只是一道火焰反而容易对付,此时突然分成数个小火焰分成不同方向,陆英不敢大意,口中念念有词,周围升起一道旋风,旋风快速旋转,“风蛊螺旋。”
蓝色火焰卷入飓风之中,陆英手持木剑,大阵之中符咒彼此呼应,夜色中蓝色火焰忽亮忽暗,陆灵缓缓接近,手臂上蓝火不停注入,随着注入,眼中光芒随之暗淡,赵括三人看得清楚,火焰聚集陆英越来越近,并非以旋风阻挡蓝火,此时完全被蓝火包围,只能凭借阵法苦苦支撑。
“欲念。”赵括眼睛闭上,随着墨子心法运转,心底欲`火终于退去,整个人同样变得清醒,那一刻同样有所领悟,没有错,一切都是人的欲念,在这个男尊女卑战国时代,男人的欲念变得越发强烈,随之而形成的是女人的怨和恨。
“你是谁?”
“赵括。”
陆灵冷笑,“你和他不同。”
“都一样,若无爱怎能有恨。”
一声女子轻叹,“怎样都好,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男人,是时候结束。”
“我会阻止你。”
“那样死的人只会是你。”
赵括冷笑,右手长剑举起,左手示意,沐尘、白英两人随之后退,两人所用蛊术虽强,毕竟只是普通人,自身速度有限,赵括有理由相信在对方火焰发出之前出手,如果不是碍于陆灵身体完全可以一击将其击杀。
“你不怕?”
“离开她。”
“你爱她?”
“爱,太过奢侈,多少人一生为爱所困,最终还是无法领悟什么才是爱。”
“爱一个人就要得到他的全部。”
“你错了,那是占有,是欲念,同样是你手中蓝火。”
赵括话音落下,陆灵眼神瞬间一变,手臂上蓝色火焰随之减弱,弱到甚至一阵风就可以吹灭,“赵大哥。”
第三百七十三回 真相
陆灵身子向下倒去,蓝火瞬间消失,赵括身子同时接近,手臂伸出在陆灵身子落地之前接住,砰砰砰,三声巨响,沙石形成旋风同样破开,蓝火消失,陆英撤去蛊术,脸色苍白,蛊取之自然,同样可以借助自然之力,只要使用得当,一切都可以为己所用。
两道身影接近,陆英摆手,“没事。”
陆灵睁开眼睛,有力大手,温暖肩膀,整个人躺在赵括怀里,那种感觉是如此惬意,不敢奢求太多,只要这一刻能够多停留一会已经足够,陆灵生在圣坛,除了那一刻对赵括产生欲念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当年曾经目睹不堪一幕,心灵深处留下无法磨灭阴影,恰如一道梦魇挥之不去。
陆英站在那,一动不动,看着暗处,显出一道虚影,原本怨恨眼神完全消失,手心只剩下最后一点蓝火,那是守命本火,一旦熄灭灵魂彻底消散永不超生。
“月影,真的是你。”
“不要谢我,不是我念旧情下愿下手杀你,如果不是那个人,你已经是个死人。”
“何伯还有阿牛都是你杀的?”
“那又如何,他们该死,男人都该死,尤其是这种男人。”虚影发出一阵冷笑,夜色中后背忍不住一阵阵发凉,“那个老东西,仗着曾经立过功有些资格,这几年在村寨背地里做了不少坏事,至于阿牛,表面上对阿花好,只是想得到她的身子,偷偷和别的女人私通,这种人都该死。”
“做错事自有寨规处置,可有想过他的家人,还有阿花。”
“我不管,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如果不是心存欲念根本不会被**之火反噬,杀死他们的不是我,是他们自己。”
陆英摇头,“不想为了当年的事把你害成这样,是陆英的错。”
虚影冷笑,“男人就是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应该自责,杀死他们只是为了引你下祭坛!”
“只是为了杀我?”
“不错,只要可以杀死你,不惜杀死更多人。”
陆英面如死灰,看着虚影,眼含泪水,那道身影曾经多少次在梦中出现,真实到模糊最后变得陌生,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甚至为了杀死自己不惜做出这样的事,如果陆英的死可以改变一切必然不会有丝毫犹豫,可惜大错已成,一个永远无法解释的错误。
“收起你的虚伪。”
“我…”陆英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话说?”
“如果可以用我的命去换曾经的错,陆英心甘情愿。”
“罢了。”
虚影发出一声轻叹,眼神中透出几分柔情,天边泛起一道白,虚影同样变得越发暗淡,“快点躲起来,这样下去你会魂飞魄散。”
“与其带着怨恨痛苦下去,不如放下所有。”
蓝色火焰越来越弱,陆英身形上前,双手伸出,一身尖叫,手臂上带有符咒,虚影一晃,手心火焰险些灭掉,“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陆英连忙将身上符咒去掉,对方已经足够虚弱,无法坚持太久。
身子接近,虚影同样靠近,陆英手臂伸出,虚影就这样靠在那,根本无法感受彼此身上温度,眼睛缓缓闭上,虚影一阵晃动,陆英双臂一合,“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若有来生不会再爱。”
幽怨声音在村寨上方响起,整个虚影完全消失,陆英跪在那,头低得无法再低,手中木剑深深刺入,最后那一刻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陆姑娘。”
陆灵连忙起身,“谢大王。”
“叫我赵大哥就好,听着顺耳。”
“发生什么事?”
赵括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出,陆灵身子一颤,“是月影姐姐,真的是她。”说完转身,陆英跪在那,后背不时发出轻微抖动,陆灵摇头,“那件事不怪哥哥,真的不怪哥哥,受伤害的岂止是月影姐姐一个人,哥哥伤得更深。”
“到底发生什么事?”
陆灵抬头,星光闪闪,那一刻仿佛回到三年前,四道人影出现,两男两女,其中一人年纪稍长,另外一人正是陆英,再看二女,姿色过人,陆灵跟在身后,“月影姐姐,你好美。”
“傻妹妹,以后长大了比姐姐还要漂亮。”
“不会,姐姐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不是女人。”
陆灵抬头,眼神中透出懵懂,那一刻真的无法理解女人与女孩之间差别,月影眼神偷偷瞄向陆英,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黑衣男子眼神。
“天要黑了,要尽快赶路才行。”
山洞里,陆英递过水袋,月影接过喝上一口顺势递回,陆英同样喝上一大口,夜色中一道身影接近,嘴角露出笑意,双手向下,衣物纷纷扬起。
一声惨叫,陆英晃动一下脑袋,脑袋发沉,担心月影还有妹妹有事,身子站起跌跌撞撞向前,脚下一绊,似乎趴在什么东西上面,软软的,那种感觉十分奇怪,眼睛睁开,吓得连连后退,月影眼睛睁大,脖颈处勒出一道黑色印痕,身体下方出现大滩血迹。
“月影,月影。”
“哥哥。”
里面传出陆灵声音,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下子跃起,陆灵躲在石头缝隙里,“是大师兄。”
“不会,大师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陆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眼睛,月影死了,死在屈辱之下,这里除了自己之外男人只剩下大师兄一个人,难道真是他,不敢想象,平日最敬重大师兄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陆家兄妹返回,月影眼睛睁大,必然死不瞑目,被人夺走身体,最后更是被无情杀死,陆英跪在那,没有注意到,流出血迹快速干涸,漆黑山洞内升起一道虚影,眼神中透出怨毒。
“为什么不说清楚?”
陆灵说完不由得叹口气,必然是心有不甘,最终怨气聚集形成怨灵,不知经历多少苦难练成可以杀人魔火。
“这件事传出去必然影响圣坛声誉,这几年哥哥一直背负压力,陆灵清楚,真的是爱,深深爱着彼此。”
“那个人是否就是函谷关上使用黑色毒虫之人?”
陆灵点头,“自从那件事之后大师兄不知所踪。”说完目光落在陆英身上,月光下一人一影更显孤独。
第三百七十四回 援兵
“这种畜生就不应该留在世上。”
沐尘眼睛瞪圆,怒眉倒竖,原本好好两个人就因为一时兽性彻底毁了。
陆英跪在那,双手依然保持原来姿势,此时已经空空,三年,足足三年,一千个日日夜夜,思念、悔恨一直缠绕心头挥之不去,如果能提前警觉,必然不会被人在水里下药完全不知,更加不会害了月影,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走吧。”
陆英起身,长出一口气,有些事终究要面对,同样是一道心结,大族师心里清楚,为了维护圣坛声誉,陆英已经背负太多,索性前往函谷关打开心结。
“陆兄弟不如留在这多陪陪她。”
陆英淡然一笑,“早已魂飞湮灭,只望大王能够保守秘密。”
“为何不说出来?”
“又能如何,死者不会复活,只会带着更多遗憾离开。”说完迈步向前,一行人跟在身后,滴答,滴答,细微声音在身后密林响起。
函谷关下战马嘶鸣,咸阳援兵赶到,足足三十万秦军精锐,战将千员,各个精神抖擞,函谷关主将雷暴得到消息立刻出关,顺着斜坡向下,为首之人正是王翦,头戴白绫,经历宜阳大战,眼见大父在赵军逼迫下自尽而亡,王翦悲痛万分,矢志报仇,赵国大军兵发函谷关,咸阳城顿时传开,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一些旧事同样成为百姓饭后谈资,其中完全与一人有关,赵括。
嬴政面色阴沉,赵括兵发函谷已在预料之中,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在这个时候咸阳城出事,吕不韦被杀,王翦虽勇并非帅才,蒙恬率领大军在东部与赵国兵马周旋,老将军蒙驁重病在身无法出战,隐藏在咸阳城内探子传回消息,吕不韦一死,整个咸阳城势力快速偏向一人,都尉嫪毐。
吕不韦一死,咸阳城内平衡之势瞬间打破,欲平外当先安内,嬴政决心去一次别院,嫪毐终究是母后的人。
嬴政只带数人乘车从后门而出,一路奔行赶奔别院,宫中侍卫想要通风报信已经来不及,院门打开,内侍手持利剑飞身上前,那人愣住,身后一人转身就跑,嬴政一声冷哼,两道身影窜出,速度极快,几个箭步追上那人飞起一脚。
这一脚力道不轻,连续翻了几个跟头趴在地上,嘴里发出“唉哟”“唉哟”叫声,侍卫上前,长剑抵住胸口,那人吓得脸色苍白连呼饶命。
“为什么跑?”
“奴才天生胆子就小,诸位都带着家伙,一看到就害怕,所以想躲起来。”
“躲起来,怕是要通风报信。”
“报信,报什么信,这是太后别院,谁敢惹太后不高兴。”做惯了奴才即便跟了强硬主子还是奴才,平日必然得宠,神情间透出几许傲慢。
“进去。”
侍卫长剑收回,那人刚要起身,一人接近又是一脚,叫声再次传出,早就看不顺眼,狗仗人势,这种人见一次打一次,那人倒是机灵,身子倒在那一动不动。
嬴政迈开大步直奔后院奔去,沿途假山流水花香绿柳此时全无兴趣,突袭别院就是想要看看,这里面到底藏了多大秘密,对赵姬,赵括又爱又恨,毕竟是生母,当年为了自己在邯郸吃了不少苦头,所有一切记在心里,随着父王病故,所有一切都变了,市井间风言风语不停传入嬴政耳朵里,其中不乏刺耳之声,关乎王室声誉,当然还有一点,嫪毐,在这里嫪毐充当何等角色,曾得太后提携之恩,这份恩情可以产生多大约束。
嬴政脚下不停,后院乱成一片,赵姬同样吓得脸色大变,随身内侍丫环纷纷行动,一道身影接近,脚下一绊摔在地上,顾不得喊疼,“太后,大王已到二门。”
“快,一定要快。”
内侍抱起睡熟孩童向外就走,“慢点,慢点。”赵姬始终不放心连连督促,几乎同时赵括进入三门,距离太后休息别院只剩下一道门。
一声惊呼,嬴政看到一个人,还是那张熟悉面孔,衣衫略显凌乱,“王儿。”
内侍速度太慢,赵姬快步上前,就在第四道门打开一道缝之前整个身子凑上前,嬴政视线完全被赵姬挡住,“孩儿前来探望母后。”
赵姬面带笑意,“大王要来,也不叫人知会一声,母后也好有个准备。”
嬴政笑道:“孩儿给母后问安是为孝道之礼,有何准备。”说完身子向左,赵姬左手轻抚鬓角,几乎同时身子轻轻动了一下,嬴政无法过去。
“母后这是不欢迎政儿?”
“大王说笑。”
两人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各怀心思暂不细表,赵姬只得让开,这样堵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嬴政迈步进入,依然留有痕迹,下手速度好快,很多东西都有移动过痕迹。
“王儿,赵王率兵攻打函谷关可有应对之法?”赵姬故意寻了个话,同样是嬴政最为关心的事。
“母后是如何知道?”
“外面已经传开,别院里的奴才回来说的。”
赵括点头,“这里不比咸阳热闹,母后何时回王城?”
“习惯了清净,大王亲政,有些事自己做主就好。”赵姬说到这里脸上微变,不知是哪个粗心奴才将一件衣物遗漏在外面,赵姬连忙转身。
“母后真的忍心孩儿饱受思念之苦?”
“王儿已经长大,有母后在身边反倒碍事,待母后身体安和之后自会回宫。”
“母后身体不适?”
赵姬故意发出几声咳嗽,脚随着身体后退,咳嗽声传出脚顺势一踢,衣物直接踢入床下。
“不碍事,吃了点药已经好了许多。”
“不扰母后歇息。”
嬴政转身离开,方才赵姬一幕完全看在眼里,整个住处打扮,还有那股奇怪味道,众人眼中惶恐之色已经看出其中端倪,这里有问题,必然与嫪毐有关。
嬴政面色阴沉,想到吕不韦的死,别院内奇怪一幕,身形站起,“传寡人令,任命王翦为平赵大将军率精锐三十万赶奔函谷关。”
第三百七十五回 黑毒虫
函谷关绝不能失,关系咸阳甚至整个秦国安危,嬴政年纪虽轻同样清楚其中道理,赵括大军来势汹汹,函谷关守将雷暴虽有本事未必是赵括对手,此时只能信任王翦,只有经历磨难才能成长,嬴政要做的是留在王城。
“雷将军辛苦。”
雷暴率领众人顺着斜坡走下,论军中官职王翦要在雷暴之上,更是大王身边红人,雷暴不同,自恃功高,根本不把这些年轻后辈放在眼里,若是王陵或者蒙驁前来倒也罢了,鼻子哼了一声,“王将军远道而来,更是辛苦。”
王翦面带笑意,“大王得知赵贼意图函谷关特命王翦前来增援将军。”
王翦耐着性子,这人好生傲慢,一路上听人提起,这雷暴号称三绝一声雷有些本事,镇守函谷关多年未曾有失,军中老将已经不多,击杀赵人要紧。
雷暴听罢哈哈大笑,王翦身后众将面带怒色,明显对雷暴此举不满,“雷将军为何发笑?”
“赵贼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今退而不敢出,何忧之有。”
“这样!”王翦听罢面露疑惑之色,曾与赵军交战,印象深刻,论勇猛,战力赵军不在秦之下,赵括更是懂得用兵,所有之法同样让人难以预料,单凭几万人马硬是死死拖住几十万秦军精锐,此次亲自率兵而来,必然急于攻关,退而不攻让人不解。
雷暴冷哼一声,打量王翦,样子倒是不赖,身强体壮,就是不知有多少本事,“王将军若是不信登关一看便知。”
“好。”
交代下去,外围大军安营扎寨,王翦率领十余将领登上关口,风声阵阵,函谷关依山而建,关口狭窄不利大军通行,当年六国联军屡屡在此折回毫无建树靠的就是天险。
王翦登上关口向下看去,赵军营帐隐约可见,确实如同雷暴所言,整个阵营完全是防守阵势,除了外围防御兵马之外,不见其他兵马身影,营帐范围与后方天关相连,兵力应该不下四五十万。
“关内有多少兵马?”
“六万。”
王翦眉头深锁凝视远方,赵军兵力完全占优,赵括此时不进兵究竟在等什么,难道进攻函谷关只是一个假象不成,若真如此,背后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世间事就是如此,不能只看表面,有时看似平静确是暗潮汹涌杀机四伏,如果不能提前做出准确判断,一个绝世高手完全有可能被一群毫不起眼的人杀死,吕不韦的死就是最好例子,身边只带八剑连夜出行最终遭遇伏击身亡。
雷暴等人目视远方一脸得意,三十万援兵,平赵大将军,一切不过是唬人把戏而已,真正能够击败赵括只有自己。
“将军,那边。”
有人发现关口一侧祭坛,上面摆着一个铜盆,铜盆里面黑乎乎不知何物,不时从里面冒出蠕动几下,让人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这是何物?”
雷暴笑道:“此乃雷某人帐下奇士所布灵阵,可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此次斩杀赵军数万,令赵畏惧而不敢前便是此阵。”
“哦,世间确有如此神奇之物?”王翦手中大枪勇不可挡,自身天赋过人,同样经过数年苦练而成可万千军中取人首级,即便如此同样冒极大风险,千里之外杀人无形,即便是想都不敢想。
雷暴言辞之中不免多出浮夸之意,蛊虫能够控制范围有限,杀人于无形倒是事实,如果不是赵括快速反应,被黑毒虫毒死人数必然数倍增长。
“将军不信?”
王翦笑道:“未曾亲见自是无法相信。”
“好。”雷暴点头,一人走出,一身黑衣,整个人笼罩在黑色袍子下面,顿时多出几分神秘,来到近前,手指抬起,嘴里轻轻念着咒语。
时间慢慢过去,黑袍人转身,“已经成了。”
“何处?”
那人冷笑,一声惨叫,一直站在王翦身旁将领整个人向下倒去,一张脸黑得吓人,众人无不变色,原本好好一个人。
“怎么可能!”
黑袍人手指一动,终于看清,一条黑色小虫从倒地之人脖颈爬出,速度极快,正是黑袍人擅用毒虫,这样小虫即便亲眼看到同样不会有所警觉。
“死了。”
“可有破解之法?”
“简单。”
那人抓住毒虫,一股恶臭传出,弯身下去在那人嘴角轻轻一抹,说来也奇,脸上黑气瞬间消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不过瞬间经历由生到死最后死而复生,一脸惊恐看着黑袍人。
“厉害,千里杀人,名不虚传。”
“将军过奖,不过是雕虫小术,如何能与将军相比。”
王翦点头,“若能击败赵军,雷将军用人得当可为首功,大王最喜人才,这位异士必然得以重用。”话音落下雷暴身边几人投来不屑目光,身上衣饰各异,雷暴身边能人不少,其中不乏懂得异术之人。
天关下方,几匹快马接近,沐尘高声呐喊,城上守将快速打开关口,正是赵括一行人,绕路赶奔巴蜀求破术之法,沿途惊险不再细表,众将齐聚,阵营相安无事放下心来。
“大王,在何处发现毒虫?”
“还是歇息之后再看不迟。”
陆英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一路行来都是如此,随着月影魂飞湮灭那一刻,整颗心彻底死掉,“毒虫可以吸收天地灵气,时间越长越难对付,还请大王带路。”
“原来如此。”
顾不得歇息,一行人顺着山势一直向前,水声传出,从山坡走下来到当日发现黑毒虫水域,那一刻所有人愣住。
眼前原本绿草成荫此时一片枯黑,周围植物灵气完全被黑毒虫吸尽,黑色毒虫向外扩散,相比上一次个头同样大上许多。
“黑毒虫。”
黑毒虫,巴蜀蛊毒一种,自身带毒,成群而生,极少有人修炼,一来麻烦,毒虫数量太多,修炼黑毒虫付出努力要超过其他毒虫数倍,当然还有另外一点,黑毒虫只是低等毒虫,无论如何进化始终无法与五毒相比。
第三百七十六回 杀毒要趁早
中毒要解,有毒要杀,否则越来越深,最终毒害自身。
赵括一行人赶到当日发现黑色毒虫位置,着实吓了一跳,完全变了样子,原本绿草成荫,此时一片荒凉,水域周围臭气熏天,恰如陆英担心那样,毒虫不停吸收天地灵气,自身实力不断增强。
“真的是黑毒虫!”
陆英面色阴沉,不停蠕动黑色毒虫,等这一天已经太久,整个巴蜀能够使用这种黑色毒虫只有一个人,一个曾经让陆英敬佩最后痛恨的人。
“守在这里。”
陆英迈步上前,陆灵退到一旁,这是属于哥哥的战斗,同样是内心无法解开心结。
陆英接近,黑毒虫似乎有所警觉,纷纷蠕动身体快速聚集,黑毒虫自身攻击有限,靠的是身体内的黑毒,凭借数量优势发动攻击。
陆英转到上游,从怀里掏出药粉洒在符咒上方,掏出火折点燃,药粉颜色瞬间一变,黑毒虫不停翻滚,似乎对药粉极为忌惮,沾有符咒灰烬药粉洒出,顺着流水快速接近,沾到药粉黑毒虫身子快速潜入,试图以水流将药粉冲走。
这些从圣坛带来药粉专门克制黑毒虫,接近黑毒虫纷纷喷出毒液,黑色毒液,带着恶臭,陆英冷哼一声,袖子一抖,巨型毒蝎纷纷落下,黑色蝎针刺入,黑毒虫身体瞬间干瘪。
祭坛上方阴风阵阵,黑色旗子不停晃动发出呜呜响声,黑袍人神色一变,铜盆内黑虫不停翻滚。
“何事?”
“有人要破去我的黑毒虫。”
“是赵括的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除非可以找到圣坛的人,天下间除了那些人之外没有懂得黑毒虫破解之法。”
提到圣坛黑袍人身子不由得动了一下,那里曾经倾注心血,同样带着所有的梦,可惜随着那个女人出现一切都变了,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越发邪恶,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圣坛!赵括好有手段。”
“一切只是开始。”
黑袍人快步上前,一旁鲜血快速倒入铜盆之中,口中念念有词,铜盆内黑血不停翻滚,一股腥臭传出,王翦等人身形随之后退。
砰砰砰,聚集在一起黑色毒虫突然炸开,黑色毒血将毒蝎围住,剩余黑虫速度明显加快,吸收其他毒虫黑血快速变大,陆英不敢大意,这种被人炼化黑毒极为厉害,身形退后,数只巨型蜈蚣接近,头部高高扬起,陆灵放出蜈蚣以防不测,并没有插手算不得坏了规矩。
黑色毒蝎纷纷跃起,那些黑色毒虫此时完全成了毒蝎美餐,随着一只只吸干,毒蝎身体快速膨胀,身上黑色闪动光芒。
黑袍人冷哼一声,铜盆内黑毒虫停止蠕动,再看黑袍人手臂上青筋崩起,蛊与人息息相关,虽非守命蛊,如今被人杀死对自身同样造成损害。
最后一只黑毒虫被毒蝎杀死,随着水流冲下,原本聚集黑色很快冲淡,骤变突起,嘭的一声,黑色突然炸开,直奔陆英、陆灵兄妹二人所站位置射来。
“小心!”
一切发生太快,陆英顺势一推,整个身子迎上,黑色毒血落在身上升起道道黑烟。
“哥哥。”
“不要过来。”陆英出声阻止,快速掏出药粉洒在身上,黑色烟雾散去,赵括等人面露关切之色,无法判断那些黑色毒血对陆英究竟造成多大伤害。
“走吧。”
随着黑色爆开,整个水域完全恢复,黑毒虫已经消灭,陆英转身,陆灵用手捂住嘴巴,赵括等人同样神色大变,几乎已经无法用脸来形容,上面渗出黑色血污,随着毒血渗入,脸上皮肉随之落下。
陆英淡然一笑,“外表不过皮囊而已,对方已经知晓,为防有变当立刻动身。”
“好。”
令旗挥动,赵国大军快速向前推进,阵营齐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函谷关上黑袍人面色阴沉,能够破去自己黑毒虫必然是圣坛的人,一个曾经让自己背负耻辱的人。
“何人出战?”雷暴转身,黑毒虫阵已被赵括破掉,失去威胁,只能再想其他办法击败赵军。
“等等。”
黑袍人手臂抬起,黑色斗笠下无法看清脸上表情,手臂发出轻微抖动,“一切只是开始,将军何须心急。”
“文先生有破敌之法?”
黑袍人冷笑,“区区黑毒虫而已,如果只靠这些岂不是有负黑魔灵之名。”
“一切全靠先生。”
黑袍人哈哈大笑,“要来的始终要来,索性做个了断。”说完划破指尖,符咒随之飞起,一条青色巨蛇随之出现,随着符咒上血液消失,巨蛇体型停止增大。
陆英来到关下,黑袍人同样登上高处,两人对望,曾经生死兄弟,如今冷眼相对视对方为仇敌,究竟发生什么!一切要从月影出现那一刻开始。
千层阶,一人走来,陆英忍不住放下手中木剑,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迷人,一颦一笑之间让人魂牵梦绕,停住的不仅是陆英,还有一个人,圣坛大师兄,作为大师兄,有理由成为最强最有威望的人,然后继承大族师位置。
身上背负使命已经让自己喘不过气,陆英进入圣坛,对蛊的天赋远远超过其他人,不敢去看大族师的眼睛,其中有多少失落。
“大族师。”
女子朱唇轻启,有如春风扑面,大族师看罢,“既然是故人之后,自当应允,先行留在圣坛,待时机成熟之后再送你回去。”
“多谢大族师。”
“文青,陆英。”
两人快步走入,接近女子身边,不知为何,心脏突然一阵狂跳,她的眼睛似乎拥有一种神奇魔力,让人看上一眼无法忘记。
“这是我的两个弟子,月影姑娘要在圣坛待上一段时日,替我好好照顾她。”
“大族师放心。”
两人面露喜色,一道身影接近,正是陆灵,当年还是未长大的丫头,手里抓着一只蜈蚣,“大族师,灵儿的蛊。”
“好,练蛊如做人,当心正意诚。”
“灵儿记住。”
“正好,有陆灵在,平日里方便许多。”
“姐姐,你好美。”
“我叫月影。”
“陆灵。”
“好妹妹。”
第三百七十七回 斗蛊
收起回忆,相比圣坛宁静,眼前完全不同,战马嘶鸣,兵甲林立,函谷关内外聚集秦、赵大军兵力不下七八十万,一战而定天下大势,赵国精锐几乎尽在,这一点嬴政同样清楚,秦之古训,函谷关不能丢,那是血的教训,曾经多少秦人倒在雄关之下。
咸阳王城,嬴政登上高处,赵高紧随其后,身后跟着一众内侍,各个长剑在手,经过数年训练,嬴政身边同样拥有一支绝对死忠队伍,就是以赵高为首内侍,王者高高在上让人不敢正视,恰恰因为这一点时刻处于危险之中,表面平静,背地里多少暗潮汹涌。
“可有战报送回?”
赵高忙道:“尚无。”
嬴政点头,“吩咐下去,若有函谷关战报送来,不论何时立刻交于本王,各城关系数放行。”
赵高面带笑意,早已猜出嬴政心思,“已经交代过了。”
“哦?”嬴政转身,看着赵高,清晰记得,似乎并没有下达这样指令,赵高虽然忠心,不代表他日不会生异心,冷笑一声,“传的好。”
话音冰冷,赵高身子一震,极为聪明,同样善于猜测秦王心思,眼珠一转,必然是为自己私自传令而不满,身子一弯跪在地上。
“这是做什么?”
“赵高眼见大王为国事操劳心中不忍,私自传令该斩。”
嬴政冷笑,“留着你的头为寡人办事,不要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谁给的,所有人都是如此,起来吧。”
赵高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伴君如伴虎,最是清楚其中利害,一件事哪怕是一句话都要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惹恼大王,身为王者最是喜欢猜疑。
咸阳城外别院
赵姬怀里抱着孩童,“立刻送出去,大王已经警觉。”
嫪毐站在那,嘴角露出笑意,只是站在那,赵姬只得重复一遍,“怕什么。”
“你疯了,如果大王发现会毁了这里一切。”
“既然早晚要毁灭,为何毁灭的偏偏是这里。”
赵姬抬头,看着嫪毐,那张脸变得如此陌生,曾经以为一生终于遇到真爱,一个懂得爱值得爱的男人,甚至为了他不惜冒着风险生下这个孩子,现在似乎一切都是错的,一个原本错误的开始,必然导致错误结局,一切都变了。
大错已成,现在不想再错下去。
赵姬起身,抱起孩童向外就走,嫪毐猛然抓住,“痛。”那一刻平日温柔完全消失,如同一只猛兽,吃人的猛兽,他是谁,如果不是这张脸,空荡左臂,甚至无法与平日那个抵死缠绵男人联系在一起。
“你要做什么?”
“送走他,赵姬不想再错下去。”
嫪毐冷笑,“糊涂,外面早已布满大王的人,前脚出去,后脚你的孩子就会死在对方利刃之下。”
赵姬浑身一震,脑海中浮现出血淋淋场面,连连摇头,“不,不。”手臂死死抱住孩童,任何人不能伤害他,任何人都不能。
“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
“听我的,很快就会有结果。”
咸阳王城,嬴政看着远方,嘴里喃喃道:“函谷关不能失。”
一道身影接近,函谷关上弓箭林立,陆英身子停住,恰好避开上方弓箭攻击范围,身形站定向上看去,黑色影子,一身黑袍,恰如内心的邪恶,没有错,就是他,月影的命、屈辱所有一切都要自己亲手了解。
“二师弟,别来无恙。”
黑魔灵文青站在高处看着下方陆英,身中毒血,脸上血肉模糊尽显丑态,文青冷哼一声,嘴角露出笑意,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应该留着那个女人,让她看到今天一幕,是否还会中意一个奇丑无比男人。
“文青,下来受死。”
文青哈哈大笑,“死的那个人只能是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是早入地狱投胎。”
“下地狱的那个人应该是你,今天要为你的过错付出代价。”
“错的人就是你,不该太露锋芒,可有替我想过,我才是大师兄,圣坛第一大弟子!”文青站在高处声音为之一变,“你算什么,不过是大族师捡回来的。”
“陆英从来没有想过争什么,是你的私心在作祟,无论怎样都好,不该那样对待月影,让她在屈辱、仇恨中死去。”
文青冷笑,“错在她不选我选了你,一个贱女人,该死。”
“不许你侮辱她。”
“多说无用,可敢与我斗死蛊?”
“大哥,不要。”
听到死蛊,陆灵面露焦急之色,连忙出声提醒,何为死蛊,便是将自身命运与所操控蛊相连,一旦蛊被人杀死,本体同样随之而死,死蛊堪称蛊斗最残酷一种,如果不是深仇大恨必然不会使用。
“放手来吧。”
文青手指一点,阴风阵阵,一条巨型青蛇出现,划破手指,口中念念有词,血瞬间渗入,等于将自身性命与蛊相连,巨大蛇头张开,里面吐出阵阵腥气,赵括等人顿时捏了一把汗,陆英平日所用蛊为毒蝎,无论从速度还有体型上完全无法与青蛇相比。
陆英所用方法几乎相同,划破手指,黑色毒蝎随之出现,文青站在关口上方面露得意之色,几年过去还是不长进,“今天让你让老天来决断,你我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那个人必然是我。”
黑魔灵说完双手一指,青毒蛇得到命令瞬间加速,巨大身子从上方跃下,速度极快,张开血盆大口直奔毒蝎咬去。
毒蝎同样竖起巨型毒针,前面毒钳高高举起,这些都是致命武器,面对冲来巨蛇丝毫不惧,两者之间体型毕竟相差太大,毒针尚未发出已被青毒蛇吞入口中,其他毒蝎纷纷避开。
文青哈哈大笑,“想以你的烂毒蝎战胜我的青蛇王,真是可笑。”
陆英面色冷静,就在青毒蛇接近瞬间手臂一扬,金色符咒打出恰好击中青蛇头部,有如一击重击,青蛇左右晃动,巨大身形向下落去。
“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蛊术!”文青双手一合,口中念念有词,“禁术双蛇绞杀之术。”
文青手指分开,落地青蛇蛇身猛然炸开,巨型青蛇只是掩饰,真正杀招一直潜伏在青蛇体内,双眼闪动诡异光芒,一条青色小蛇从巨蛇体内跃出咬向陆英脖颈,一切发生太快,即便身后赵括等人都是一等一高手同样无法救援。
“蝎击。”
陆英身形不动,青蛇直接击中咽喉,身子不停晃动,函谷关上黑袍人神色一变,隐约看清咽喉处闪动金色,陆英事先将符咒贴在脖颈位置,拼着丢掉性命封住青蛇。
陆英双手死死抓住,即便有符咒同样无法坚持太久,被青蛇击中位置一阵酥麻传出,一条通体黑色毒蝎从袖口爬出。
“陆英,你疯了。”
陆英冷笑,“在月影死的那一刻,陆英的心已经死了,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带着你一同下地狱。”
黑色毒蝎用力刺入青蛇体内,青蛇不停蠕动,蛇头被陆英封住,蛇身同样被死死卡住无法脱身。
“大哥。”
陆英转身,脸上没有任何痛苦,“曾经错过,不想再错,曾经爱过,不想再痛。”
声音飘忽,文青捂住胸口,后悔当初以血祭之法将青蛇王命运与自己相连,雷暴上前,“文先生。”
“将军,立刻出兵夺回青蛇,迟了在下性命不保。”
雷暴冷哼一声,“此时出兵难免被赵军所图,先生本事过人,必然办法脱险。”
“无耻,我为了做了这么多事,现在这样对我。”
文青身子后退怒视雷暴,雷暴哈哈大笑,“真是好笑,是你本事不如人才会如此,为何怪罪雷暴,虽然为本将做事,同样得到你应得好处,如此最是公平。”
“我要杀了你。”
文青脸上青筋暴起,双手向前抓出,上面黑气萦绕,必然带有剧毒,雷暴冷哼一声,白光一闪,匕首准确无误击中,出手之人正是雷暴,号称三绝一声雷,其中一绝便是百发百中暗器,眼见文青扑来手腕一抖匕首打出,正中文青咽喉,文青后退几步,尸体从关上栽下。
主人身死,青蛇王瞬间失去所有力道,陆英同样身子一软,众人身形接近,陆灵已成泪人,陆英入气不多,“大哥不能再保护你。”眼神涣散,手臂伸出,嘴里喊着,“月影,月影。”手臂落下气绝身亡。
“大哥。”
陆灵跪在那,从小到大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一刻从来不敢想象,奇怪一幕出现,黑色毒蝎爬向陆英尸体,彼此毒针刺入,陆英平日炼就毒蝎纷纷殉主。
众人看在眼里无不感慨,世间情最是让人为之动容,不仅人如此,动物同样有情。
“陆灵有一事相求。”
“陆姑娘直言就是,只要赵括可以做到必然全力去做。”
“将兄长尸体运回圣坛安葬。”
赵括点头,“这是自然,赵括早已将陆兄弟当成自己人,如今为了赵括失去性命,待平定天下之后当立碑设传以传后人。”
“谢大王。”
第三百七十八回 鬼术
昔日亲密兄弟,今日生死相争,如今双双身亡,仇恨,恩怨,地位,能力,天赋,随着生命逝去所有一切完全失去意义。
陆灵眼中含泪,只想将兄长尸身送回圣坛,至于以后,或许将在圣坛孤老,曾经对赵括懵懂情义只能尘封,毕竟不属于这里,此时不会,以后同样不会。
站起身形,不想留恋,只会多增烦恼,那一刻为何心中带有不舍,忍不住回头,赵括站在那,彼此对望,能够读懂彼此眼神,在生命中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位奇女子。
两人脸上同时露出笑容,“大王,珍重。”
“宁愿你叫我赵大哥。”
“赵大哥。”
喊杀声四起,陆灵转身离开,回归圣坛,不再离开。
黑魔灵死,黑毒虫同样死光,不再有任何畏惧,一声令下,赵国攻城大军鼓足劲往上冲,地势险要,速度为之一缓,几乎是手脚并用,雷暴一声怒喝,箭矢有如道道黑色箭雨从关口上方落下。
赵军阵营被箭矢击中死伤不少,后方阵营快速冲上,云梯纷纷架上,手持盾牌长矛向上猛冲,经历诸多战事,兵士双腿踩在上面速度极快,盾牌护住身体对速度丝毫不构成影响。
轰鸣声阵阵,上方滚落数百巨石,不时有人被巨石击中向下落去,函谷关实在太险,兵士冲到近前已经耗费大半力气,上方防守兵力占据地势由上而下发动进攻。
“投石车。”
嘎吱,嘎吱,数百辆投石车向前推进,投石车威力惊人,缺点在于灵活性太差,运送困难,同样担心路上遭遇伏击,数百辆投石车依次摆开,每一辆投石车旁站着不下十余人,一人手持令旗,令旗一晃,众人合力,投石车用力拉下,巨石稳稳放在上面。
“投。”
手臂松开,巨石抛向空中,函谷关上发出阵阵响声,巨石砸在上面升起阵阵烟尘,下方攻城阵营抓住时机快速攻上。
“刺。”
就在赵军将要攻上关口,上方手持长矛兵士快速跃出,这种打法最是常见,用来对付攻城步兵最是有效,长矛纷纷刺中,双臂发力尸体直接从上面抛下。
战况激烈,从清晨一直杀到日落,双方各有死伤暂且收兵。
函谷关上下死尸边地,关口上血污横流,原本平整关口同样残破不齐,赵军投石车威力惊人,经过改良射程远远超过普通投石车,巨石从下方抛起落在关口上方,血肉之躯根本无法阻挡。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法子,得想个办法才行。”
雷暴面色阴沉,带着亲卫一一查看,哀嚎声不绝于耳,大多是被巨石砸断,死伤惨重不免心痛,如果不能想出破敌之法,赵军这样砸下去,自己几万人马不出一个月就要死光,最主要的是死的不值,宁愿冲下去杀个痛快,同样不愿意缩在这里做肉饼。
“守在这里,待我去见王翦。”
雷暴迈开大步走下关口,下方十余人一直等候,雷暴点头,俱是心腹直奔王翦大营奔去,王翦同样苦恼,查看行军图,下方险要位置完全被赵军占据,此时出阵对战反而对秦军不利,一味死守并非长久之计,又该如何是好。
蹬蹬蹬,脚步声响起,王翦抬头,紧接着传出雷暴吼声,雷暴天生嗓门就大,又是火爆脾气,来到大营被人拦住顿时火起。“闪开,老子要见王将军。”
守卫亲兵倒也不惧,这是军营规矩,坏不得,出了事同样不会怪罪到自己头上,“没有将军指令任何人不得私入大营。”
“放屁,老子是函谷关主将雷暴。”
“任何人都要守规矩。”
“规矩,这就是规矩。”雷暴气急,一脚踢出,那人直接踢飞,雷暴上前,那人突然跃起,一手捂住伤处,“不能进。”
“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住手。”雷暴抽出腰间长剑,亲卫丝毫不惧,这份胆量倒也值得敬佩,王翦快步来到近前,使了一个眼色,后面亲卫连忙上前挡在雷暴前面,强龙不压地头蛇,王翦懂得,雷暴在此驻守多年,手下猛将不少,如今被自己压着难免心里有气,只要不影响大局只能任由其为之。
“雷将军,好大的脾气,都怪王翦没有说清,其他人不行,雷将军可以随时进出。”
雷暴冷哼一声,王翦倒也懂得做人,“都怪雷暴心急,这位兄弟好样的,雷暴佩服。”
王翦哈哈大笑,“雷将军说笑,莫说是打上几下,即便真的动手杀人,本将军同样不会怪罪,里面说话。”
雷暴迈步进入,“王将军,雷暴快人快语,今天这仗打得憋屈,这么打下去不是法子,明日一战如何应对?”
王翦点头,“明日本将军亲自出战。”
“不可,将军为大王任命主帅,一旦失利,军心不稳,此事万万不可。”
王翦叹口气,“如此也是无奈之举,赵括手下高手如云,唯有王翦亲自出战尚有一丝胜算。”王翦说完偷眼瞄着雷暴,这人虽然脾气坏了些,性子倒是直得很,相比那些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宁愿和这种直性子打交道。
“雷某不才,愿代将军出战赵军。”
“可有必胜把握?”
雷暴哈哈大笑,“战场局势瞬息万变,雷暴唯有尽力以报大王之恩,不敢托大。”
王翦摇头,“一旦将军有所损伤,王翦于心何忍。”
“不如由我试试。”
雷暴阵营站起一人,并非主将之列,一身衣饰极为怪异,雷暴手下招揽三大异人,其中黑魔灵文青擅长蛊术,最终死在雷暴飞刃之下。
“雷将军,此人为何人?”
“雷某帐下异士姓张名角。”
王翦点头,打量那人,身形瘦削,双手一直缩在袖子里,当日亲眼见到文青使用异术,操控毒物杀人无形,不知此人有何本事,“如何破敌?”
那人冷笑,“明日一战便知。”
“好。”
天光大亮,函谷关关门大开闪出两队人马,每一队不下万人,沿山势列阵,阵营左右一分闪出一人,手中并无兵器,正是昨日之人。
“让沐尘来会会他。”
“将军稍等,待我取他性命。”
赵军阵营战将数百人,前军战将阵营冲出一员小将,盔甲在身,手持长矛格外精神,不等沐尘出战,催马来到近前,长矛一指,“呔,报上名来,小爷手下不死无名之鬼。”
“张角。”
“记清楚了,赵军先锋副将张叶取你狗命。”
张叶挺矛杀出,距离越来越近,那人身在马上丝毫不动,手臂抬起,袖子里冒出一阵黑烟,一声惨叫,张叶尸身从战马上跌落。
“怎么回事!”
骤变突起,前军众人睁大嘴巴,张叶也算是一员猛将,即便面对秦军高手至少拥有自保之力,如今根本没有看清,一个照面应声落马而亡。
“好。”
函谷关上众人齐声叫好,雷暴暗自得意,打量王翦阵营,两大阵营各占一定区域,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王翦连连点头,“真乃奇人也。”瞬间取人性命,王翦自问无法做到。
张角哈哈大笑,“哪个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
“让我来。”
一匹快马冲出,沐尘道:“此人为何人?”
“前军副将冯双。”
冯双与张叶私下关系极好,眼见张叶惨死,挺矛杀出,战国时兵器只要以矛为主,枪极为少见,一声怒吼冲到近前,张角冷哼一声,手臂抬起,后方众人终于看清,一道黑烟从袖子里打出,黑烟似乎有灵性,瞬间改变方向将冯双缠住,冯双身子左右晃动,长矛随之脱手,身体一晃随之落下。
瞬间击杀赵军两员猛将,张角更显得意,“何人还敢再战?”
“暂且退兵。”
一声令下,赵军阵营向后退去,“杀。”
张角催马杀出,身后阵营随之冲出,令旗一动,赵军快速后退,大有溃败之势,王翦站在上面,“雷将军,当立刻收兵。”
雷蒙不以为然,“赵军溃败,此时正是大举追击之时,为何退兵?”
王陵道:“兵力相差悬殊,赵军只是退,并非败,此时强行出击只会被赵军所图。”
雷暴哈哈大笑,“王将军此举未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王陵无奈,雷暴这人好生自大,当日曾与赵军交战,一切远非眼前看到那样简单,如果迟了真的晚了,蹬蹬蹬,直奔关口上方奔去。
“将军。”
雷暴面色阴沉,对方终究是大王亲命主将,闹翻了反而不好,王翦登上高处,夺过兵士手中木棒,咚咚咚,战鼓敲响。
“杀。”
赵军阵营中路向后退去,两侧骑兵快速转变方位,就在对方阵营接近时左右阵营猛然杀出,大阵瞬间一变,张角虽懂异术对行军布阵方面完全不行,方才不过是学着别人样子,眼见赵军阵营左右骑兵杀来顿时慌神。
“退。”
不战而退是为下策,秦军阵营为之一乱,两侧精锐骑兵杀入,鼓声阵阵,王翦手中木棒缓缓放下,看着下方乱成一团阵营,还是迟了,两万精锐瞬间被赵国大军吞掉。
张角施展异术杀出,手臂抬起,黑烟阵阵,所过之处惨叫声阵阵,诡异黑烟杀人之后快速回到袖子里,黑烟似乎无穷无尽,随着杀人黑烟颜色变得越来越浓。
赵军并不追赶,关口打开,张角狼狈逃回,从马上下来大口喘气,即便拥有异术面对千军万马同样危险,尤其是那些无意中飞来箭矢。
“真是可惜,让那个家伙给跑了。”
“下一次叫上二娃,一箭保管他去见阎王。”
第三百七十九回 防御
秦军大帐,秦军将领齐聚,气氛略显压抑,张角虽连杀赵军两将,最终还是以惨败告终,两万大军被赵军团团围住,最终逃脱不过百人,一战下来损失惨重。
王翦起身,“不瞒诸位,王翦曾数次与赵括交战,胜少败多,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打仗嘛,没有常胜将军,想要彻底击溃赵军只有两个法子。”
王翦伸出两根手指,众人抬头看去,雷暴咳嗽一声,“愿闻其详。”
“第一,重创赵军士气,使对方陷入困境,不得不退,如此才是最佳进攻时机,一举而破赵军。”
众人表情不一,有人点头,有人面露疑惑之色,有人面无表情故作思索,雷暴道:“此话有理,又将如何做到?”
王翦笑道:“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人!”
“哦!”雷暴打量众人,再看看王翦,“何人有此本事?”
王翦道:“便是将军。”
“雷某不敢当。”
王翦起身道:“雷将军手下能人异士不在少数,瞬间取人性命不在话下,可凭此击杀对方主将打击赵军士气,若能形成大规模死伤可让赵军再次陷入恐慌,如此可成。”
雷暴点头,“可以考虑,第二个法子又是什么?”
“这个法子最为直接,同样最难。”
王翦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众人目光完全集中在王翦身上,等待说出可以击败赵军之法,拥有权势或许就是喜欢这样,吊人胃口,王翦冷笑,“杀死赵括。”
一字一字从王翦口中说出,众人神色微变,这个方法确实好,所有人清楚杀死赵括意义,赵国上下必然大乱,秦军可趁机发难,赵国亡秦大业有成,同样立下盖世战功享受富贵,可惜多少人抱着这样想法最终成为冤魂,而赵括还活着。
“杀死赵括!”大帐之中顿时响起一阵惊叹。
雷暴哈哈大笑,“杀死赵括不易,未必不能。”
“雷将军有办法?”
“事在人为,若温先生与张先生同时出手,赵括必死,赵军必乱,大事指日可成。”
“此人可在这里?”
其中张先生便是指拥有鬼术之人,另外一人又是何人,王翦同样想知道,既然有此奇人可轻松杀死赵括灭掉赵国,为何不用,当以大用。
一声咳嗽,“便是老夫。”
众人目光落在另外一名老者身上,其貌不扬,个头不高,后背突起,雷暴手下懂得异术共有三人,黑魔灵文青不用细说,前文已经交代,一身蛊术杀人无形,张角懂得鬼术,双袖隐藏杀人黑烟,剩下另外一人便是温姓老者。
“可惜温某不喜与人联手。”
“如此倒是可惜。”
“若有人做不到大可放手,温某愿意效劳。”
“放屁,看你有何本事。”身形瘦削之人噌的站起,宽大袖子随之晃动,上面黑气萦绕,那人同样起身,身子弯下盯着张角,大帐内气氛瞬间一紧。
雷暴连忙起身,“二位俱是雷暴贵客,不可因此伤了和气。”
两人坐回原位,张角施礼道:“雷将军放心,明日继续出战,不管是谁,上阵便死,如此足以让赵人彻底绝望。”
“也好,赵括手下能人不少,一切小心,诸位喝酒。”
两道目光对视,其中充满敌意,驼背老者不以为然,真正有本事的人必然留在最后出手,黑魔灵已死,张角若是最终无法击败赵国大军,最后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到时地位远在对方之上。
冷哼一声,手指在铜碗里一晃,说来也奇,原本醇香美酒瞬间变成清水。
赵军大帐中央放着死去二人尸体,一张脸毫无血色,浑身上下同样没有任何伤痕,袖子里发出杀人黑烟究竟是何妖物无法弄清,陆灵护着陆英尸身返回圣坛,面对异术众人一时束手无策。
李牧起身,“大王,对方黑烟虽然厉害,终究要接近时才能施展,明日可以一人诱其接近,事先准备射手将其击杀。”
沐尘点头,“这个法子不错,一箭解决,省了不少麻烦。”
一人起身,“二娃愿意一试。”
“何人出战?”
下方众人顿时一阵沉默,面对诡异黑烟心里都没底,白英上前,赵括不由得眉头一皱,两人私下关系极好,心里不想白英冒险,身为王此时不能因一时情义影响大局,更加不能有所偏袒,如此最是忌讳。
“白英愿意出战。”
“有几成把握?”
“六成。”
赵括摇头,“太少。”
白英笑道:“大王放心,自当毫发无伤回到大王面前。”
“一切小心。”
众人离去,大帐中只剩赵括、白英、沐尘三人,沐尘叹口气,“老白,眼睛可是要盯紧了,沐尘可是不想给你收尸。”
“说点吉利的。”
“祝福你天天发大财。”
沐尘一脸滑稽,二人不由得乐出声来,心里清楚,彼此担心对方,白英手臂抬起,手用力握住,“白英不会有事。”
天光大亮,秦军阵营杀出,只剩一阵,昨天吃了大亏,今日出战只带一万兵马,兵士后方列阵,担心赵军发动攻势,张角催马上前,“赵人听着,没胆出战不如脱了裤子回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声音落下,只气得赵军众人咬牙切齿,白英倒是沉得住气,目光盯住对方袖子,昨天看得清楚,黑烟就是从袖子里发出,只要一被沾到必死无疑,如何才能避开。
秦军阵营骂声再起,白英催马而出,手持长剑来到近前,“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姓野单字一个爷。”
“爷爷!”
张角喊了一句脸色顿时一变,这人好生可恶,居然以这种方式占自己便宜,哇呀呀怪叫,“不管是谁,都是死路一条。”
鼓声擂动跟爆豆一般,鼓声根据不同形式而变化,进攻时紧而急促,退兵时缓慢悠长,各阵营兵士只需根据鼓声变化行动,尤其是大规模交战,喊杀声震天,命令无法传达,最终只能通过鼓声还有旗令。
两道身影接近,张角故技重施,手臂一抖,黑烟打出直奔白英而来,战马上方猛然一空,白英消失不见,张角一愣,好端端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两匹战马快速错开。
“遭了。”
站在关口上方看得清楚,那一瞬间对方顺着战马一侧落下,左手抓住缰绳,整个身体完全被战马挡住,这样打法同样危险,必然马术惊人,自身臂力同样不俗,战马错开,白英身形一晃猛然从另外一侧跃出,剑光一闪直刺张角后心。
剑风起,张角避无可避,手臂顺势向后,两道浓烟打出,白英一剑刺出,长剑击中黑烟,黑烟瞬间缠绕,上面透出惊人力道,长剑无法刺入,黑烟顺着长剑迅速接近无奈只得弃剑,一拍战马转身便走。
“哪里走。”
张角身后紧追,对方武功极高,在赵军阵营身份必然不低,若是能击杀这人必然是大功一件,白英偷眼向后看去,张角策马追来心头暗喜,对方已经进入二娃攻击范围,索性放慢速度,吸引对方再近一些。
赵军阵营猛然一分,一人手持硬弓站在中间,鼓声起,白英猛然拨马,战马转向一旁,早哟安排,张角一直跟在白英身后,如果不能及时避开,那一箭等于直接射向白英,鼓声起,二娃丝毫没有任何犹豫,搭箭,满弓,发箭,一气呵成,速度快到肉眼无法分辨,多年苦练,自身箭术达到惊人境界,白英几乎同时跃向一旁。
中间出现空荡,一箭发出直取对方咽喉。
“呀。”
一声惊叹,张角手臂抬起,袖子上方黑气涌动,噗,锋利箭矢直接穿透衣袖,两侧阵营眼睛纷纷睁大,赵军阵营突然发出冷箭,所用战法同样精妙,以一人为饵,诱使对方接近,然后暗藏神射手进行击杀,如此完全可以避开所有不利因素。
张角眼睛睁大,箭矢距离咽喉不过寸余,同样吓出一身冷汗,最后时刻黑烟最终将箭矢缠绕,飞来箭矢不仅力道极大,速度同样太快,几乎已经超过黑烟所能承受极限,心中暗道,好险。
“不可能!”
二娃铁弓放下,对那一箭极有把握,看着对方安然无恙调转马头逃走眼中尽是不信,从距离到位置,完全计算在内,直接迎面一箭,自问无人可以接下,二娃眉头深锁愣在那,不知是沮丧还是迷惑。
白英催马来到近前,手中已无兵器,面带笑意,“那一箭已经射中。”
“他还活着。”
白英不以为然,“对方发出黑烟不仅可以杀人,同样拥有防御之力,距离越近遭遇反击力越大,所以那一箭完全可以射中,一切都是黑烟之故。”
“原来如此。”二娃长出一口气,白英故意这样说,不想二娃背负太多负担,负担越重反而不利,人可以在压力上成长,并非所有压力都是有益,二娃面色坚定“不管如何,若有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失手,一定不会。”
第三百八十回 极限
张角吓出一声冷汗,突然一支冷箭迎面射来,一切太过突然,所有注意力完全放在赵军主将身上,速度快到难以想象,从发现到防御,所有一切只在瞬间完成,根本没有任何考虑机会。
冰冷箭尖几乎触碰咽喉,赵军箭矢前方带有铁尖,锋利无比,上面透出冰冷寒意让人恐惧,死亡在那一刻是如此接近。
张角也是幸运,随着杀戮,吸取血肉为养,致命黑烟随着杀戮得到强化,自身防御力有所增强,否则那一箭非死则伤。
眼见对方催马离开,心中暗道,好厉害的箭法,接近赵军大营,不敢大意,立刻催马而回。
二娃手持铁弓愣在那,不敢想象,那一箭从出手时机、力道把握恰到好处,完全发挥最大威力,身为射手,拿起弓箭那一刻必然带有一击杀敌信心,最终还是失败。
值得信任的人必然是兄弟,面对危险没有任何怨言。
白英在笑,笑容中透出真诚,“再来一次。”
二娃点头,“这次一定成。”
“好。”
白英调转马头,双腿一夹向前飞奔而出,右臂伸出,一侧亲卫递过长剑,身形接近顺势拔出,握住剑柄晃出几道剑光,催马再奔张角杀来。
“无耻之徒,暗箭伤人算不得英雄。”张角人在马上吼道。
白英来到近前,“异术伤人难称光明磊落,可敢与我剑上走高下。”
张角冷哼一声,双手一晃,黑烟升起,方才白英落地长剑随之而起抓在手里,不想同样懂得剑术,“放马过来。”
白英催马迎上,不敢大意,张角抖剑迎上,放弃自身异术反而以长剑迎敌,如此做法让人不解。
两剑相击,张角手中剑瞬间打飞,不过是做做样子,根本不懂什么剑术,手上气力同样无法与白英相比,两柄剑接触瞬间,一丝黑气沾在白英剑刃之上,只有一丝,并不容易察觉,黑气顺着剑刃缓缓接近。
张角嘴角露出笑意,只要黑气沾上手掌必死无疑,白英抖剑冲上,似乎没有注意到剑刃上不断升起黑气。
“着!”
手腕一抖长剑飞出,几乎同时身子一闪从战马上落下,手上不停,白英不仅腿力惊人,同样打得一手好暗器,身形落地,两把匕首激射而出。
黑烟升起挡住长剑,几乎同时两把匕首随之接近,三道杀招同时发出,白英并非随意出手,这样做目的是要检验对方黑烟构成防御极限,既然是防御终究无法做到绝对,只要速度够快,力道够强必然可以破开,当然还有一点,先要避开对方杀人黑烟。
黑烟升起,先是一道接着再次出现,最后一道浓度速度明显一慢,两把匕首力道几乎相同,靠近张角位置完全不同,最后一把距离更近,可惜还是无法杀死对方。
“死!”
张角暴怒,操控黑烟,长剑连同匕首快速发出直奔白英射去,白英身形跃起,双腿发力不停改变方向,长剑连同匕首纷纷落地,张角双眼通红,对方已失战马,距离赵军阵营尚有一大段距离,完全可以催马追上`将其击杀。
即便赵军阵营隐藏箭手又如何,连一个跳蚤小丑都杀不死,岂不是辱了一身异术,张角气急,再次催马杀出。
二娃人在马上铁弓拉满,右手抓住箭尾,眼睛盯住前方,凭借肉眼计算距离,距离越近,箭矢发出时速度力道同样最强,张角催马接近,黑烟在手中聚集,即便白英动作灵活依然无法与战马相比,两人距离快速拉近,手中黑烟向下打去,几乎同时二娃一声暴喝箭矢发出。
白英堪堪避过,脚下一绊,身子倒下,马蹄声接近顺势一滚,黑烟击中地面,绿草瞬间干枯,所有生命瞬间被黑烟吸尽,如果击中白英后果必然相同。
破空声传出,张角早有准备,右手顺势一抓,黑烟形成一张大手抓向箭矢。
嘭的一声,箭矢猛然裂开,就在黑烟接触瞬间突然炸开,一支箭从中间裂开变成两支,方向同样有所改变,一左一右直取张角双眼。
二娃成名绝技,“双箭闪”,同时发出两支箭,两支箭贴在一起和一支箭几乎没有差别,差别就在于接近对手时造成杀伤,如果遇到的是普通人,一支箭已经足够,一旦遇到高手,兵器触碰时里面暗含力道突然炸开杀伤对手。
骤变突起,张角嘴巴猛然张开,双手黑气防御失效,嘴里快速吐出,在所有人惊骇目光中两支箭再次神奇般停住。
“靠。”
白英奔回阵营,二娃忍不住骂了一句,双箭闪无法奏效,几乎没有办法,“没事,至少迫使对方用出保命法子。”
张角退回阵营大口喘气,那一箭极为惊险,吐出嘴里保命黑气同样是在赌,如果无法接下双眼尽废,失去双眼等同废人,一身修为同样尽毁。
“赵人狡诈,不可追敌。”雷暴人在上方大声提醒,张角点头,索性在此交战,只要不接近对方范围,无人能破自己鬼烟。
“大王。”
白英二人返回,赵括点头,“辛苦二位将军。”
“可惜没能杀了这个妖人。”
“只差毫厘,对方破绽已现。”赵括说完催马上前。
“大王,不可。”
赵括决心亲自出战,沐尘、李牧等人连忙拦阻,对方拥有杀人异术,一旦稍有不测后果不敢想象。
“诸位将军放心,本王有必胜把握。”
李牧摇头,“李牧得大王知遇之恩无以为报,今愿出战。”
赵括清楚,李牧剑术与白英伯仲之间,即便出战同样讨不到好处,更是担心为此折损大将,“退下,本王心意已决。”
赵括执意出战,众人无奈只得退到一旁,二娃紧随其后,身背弓箭,一旦不敌,有自己在至少拥有自保之力,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大王不利。
“二娃,全靠你了。”
二娃一脸感激,两次绝佳机会最终失去,还能得到如此信任,这恰恰是赵括过人之处,从而影响其他人,赵军上下一心,完全可以将性命托付于别人。
赵括催马上前,函谷关上王翦不由得喊出声来,“赵括,是赵括。”
赵括亲自出战,千载难逢良机就在眼前,若是能够趁机将其击杀,赵国必乱,其中一点,赵括无后,一旦身死,唯有请回先王,赵括今日王位是被众将硬生生从先王手中夺走,试问一旦重掌王位,必然对众人恨之入骨,到时赵国内外皆乱,如何抵挡秦国大军。
“先生,此人便是赵王。”
王翦看着雷暴身旁驼背之人,真是号称可轻易取赵括性命之人,如此良机不想轻易错过,既然雷暴有此把握,必有过人之处。
那人冷笑,“杀赵括易如反掌,现在还不行。”
王翦无奈,必然不想被人抢了功劳,只能如此,探头向下看去,赵括催马接近,长剑直接刺出,张角一愣,这人好没规矩,至少应该报报姓名,眼见对方一剑刺来,黑烟随之发出,剑光消失,不过是一记虚招,赵括催动胯下战马快速旋转,手中长剑抖出数道剑光,从上方看去,但见张角完全被剑光围住,周围升起黑烟为之一乱。
“再打下去恐不妙。”
王翦面带忧色,虽然不懂异术,至少懂得看,此时赵括完全占据上风,对方黑烟渐渐无法跟上赵括出剑速度。
“王将军大可放心。”
赵括出剑太快,虚实难测,黑烟刚到对方剑势已收,黑烟尚未收回第二剑已经攻到,只得再次发出,剑光一闪,中途收剑,随着战马改变位置第三剑顺势刺出。
张角暗暗叫苦,这样打下去,不被耗死才怪,调动黑烟越发困难,怎么办,眼珠一转,只能用这个法子杀死赵括,打定主意,双臂一晃身子猛然一转,就在两人接近瞬间猛然嘴巴张开,口中致命毒烟瞬间发出。
口中黑烟,同样是张角用来保命毒烟,修炼异术多年,最终有成,只要口中毒烟不破完全可以保住性命。
“来得正好。”
赵括一声怒吼,墨子剑法猛然加快,战场上升起一道闪电,速度实在太快,所有嘴巴张大,一柄剑直接刺穿,从嘴巴刺入传过后脑,就在张角张嘴瞬间长剑发出,赵括何等聪明,已经看出对方黑烟极限。
“好。”
赵军阵营齐声呐喊,大王神勇,凭一把剑杀死对方拥有异术高手,恰是应了那句,天下武功无快不破,即便异术同样拥有自身限制,黑烟虽然可以瞬间取人性命,身体本身就是最大破绽。
“杀。”
赵括一剑击杀鬼士张角,身后赵军大阵快速冲出,可是苦了后方秦军阵营,转身向关口逃去,关口上方弓箭林立,兵士严阵以待。
“立刻打开关口。”
“不行。”
王翦一声怒喝,“难道眼睁睁看着老子的兵死在这里不成。”雷暴眼睛睁大,这是打的哪门子的仗,丢下自己的兵不管。
“赵军攻势太猛,阵营瞬间接近,如果此时打开关口,难免赵军趁机杀入,论兵力,函谷关外围秦军营帐林立,兵力丝毫不弱于赵,只是一点,一旦关口被人攻破,士气必然大受影响,函谷关不破神话同样打破,赵括再次成为传奇,克制秦之传奇,如此对大局不利。
“大局为重,弓箭上弦,准备放箭。”
秦军退后,关口处丝毫没有动静,那一刻内心何等失落,为秦厮杀,最终被人遗弃,有人唾骂,有人转身,有人干脆将兵器用力丢在地上,其中愤怒可想而知,赵国大军接近,声势惊人。
雷暴一脸无奈,虽然清楚其中道理,心里始终不是滋味,双方阵营接近,函谷关上方落下箭雨,上方处于绝境秦军同样发动反击,王翦站在关口看着下方,“巍巍老秦,死战之魂,喊起来。”
“巍巍老秦,死战之魂。”
战场之上升起一股杀伐之气,没有人退缩,所有人向前冲击,迎着赵军长矛利剑向前冲去,兵器发出最后倒下,一万兵马很快被赵国大军击溃,上方箭矢不停落下只得暂且退回阵营。
“温先生,不可再有所保留。”
一阵冷笑传出,正是驼背老者,站在上方看得清楚,从黑魔灵文青惨死到鬼士张角,众人无不变色,唯独此人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两人的死,连番激战死去数万兵马似乎与自己丝毫没有干系。
“将军放心,今晚便取赵括性命。”
第三百八十一回 死灵
夜色深沉,风声阵阵,其中隐带鬼哭狼嚎之声,函谷关上火把通明,一座险关,不知葬送多少亡魂,带着多少不甘,大多无人认领成为孤魂野鬼,尤其到了晚上,函谷关周围经常可以听到部队行进声发出惊天响声,其中夹杂人的喊杀声。
这些都是从守卫兵士口中说出,不免带有几分夸张成分,只是一点,多少人睡梦中会莫名奇妙惊醒,甚至有人看到莫名黑影在下方徘徊,应该就是那些死去亡魂在周围游荡。
有人说那是死在关下孤魂野鬼,因为无法投胎只能在这里游荡,当然,一切都是传说,习惯之后反而不觉得有什么,如果没有那种奇怪声音反而睡不安稳。
鬼并不可怕,可怕的反而是人。
一人缓缓而上,身形矮小,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后背弯曲,如果不是雷暴极力推荐,眼前这个人几乎和废人没有任何区别,更加不可能用来对付赵括,赵括的厉害自然不用多说,凭借一把快剑硬生生破开鬼术防御将对方击杀,出剑速度、时机、胆量、沉稳让人畏惧,赵军铁骑不可怕,可怕的反而是赵括。
人不可貌相,多少人并非生有伟岸之身,确能做出超出常人之事。
王翦率领阵营站在一侧,所有人目光集中在温姓老者身上,都想看看今晚究竟发生什么。
“熄灭火把。”
众人一愣,这种做法未必合适,下方不远处就是赵军大营,上方任何举动都会引起赵军警觉,当然还有一点,赵人最擅夜袭,一旦火把尽数熄灭,黑天瞎火的,赵军一旦趁机攻关,后果不敢去想。
“照做。”
雷暴吩咐一声,啪啪啪,兵士手中火把纷纷熄灭,整个关口上方为之一黑,今晚有些蹊跷,月色完全被黑云笼罩,这样季节极为少见,无形中多出几分恐怖气氛。
一声咳嗽,温姓老者上前,抱在怀里东西摆在上方,口里念念有词,嘎,嘎,嘎,奇怪声音在函谷关周围响起,那种声音让人说不出的难受,似乎是有奇怪东西从周围升起。
时间慢慢过去,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最后一刻,一阵光亮升起,符咒点燃,上方升起黑色虚影,虚影不停晃动很快消失。
“唤灵。”
声音落下,温姓老者嘴里发出一阵低低声音,似呢喃似低语,声音一变,似乎是在啃食什么东西发出咔嚓咔嚓声音。
他到底在做什么!
夜色太黑,无法看清,所有人只能等待,一炷香时间结束,老者起身,“可以点亮火把。”
火把点亮,众人长出一口气,黑暗中那种感觉让人窒息,函谷关上方还是原来样子,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温先生,术已成?”
老者点头,“人有三魂七魄,任何人都不例外,今以通灵之法召唤死灵,以符咒控制吸取赵括魂魄,十日后必死无疑。”
“好,全军备战,赵括一死,全力出击。”
雷暴面露喜色,王翦等人脸上显出疑色,所有一切只是听对方在说,到底发生什么谁都没有看到,难道真的要听信此人之言断定赵括已死,如此未免太过唐突,大军出战更是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大意,一旦误入赵军圈套后悔晚矣。
“王将军似乎对在下的术有质疑!”
王翦笑道:“非也,既然雷将军如此推崇,先生必有过人之处,只是对术并不了解,若能击杀赵括平定赵国,先生当为首功,一旦大王问起其中详情不好交代。”
“这个简单,将军身边恰好就有一只。”
王翦身形闪到一旁,兵器在手,目光落向身后,一片漆黑,一阵笑声传出,“若是将军能够看到,此术完全失去意义。”
王翦冷哼一声,“本将军驰骋沙场多年,岂能被你吓到。”
温姓老者嘴角露出笑意,手指一动,王翦整个人停住,身体瞬间停住,不由得眉头一皱,惊叫声响起,终于有人看清,一道巨大黑影从后面将王翦围住,同样拥有手臂,黑影上方张开,一股白色气息从王翦体内被黑影吸出。
“真的有。”
“救将军。”
几人长剑同时劈出,丝毫不起作用,黑影一阵晃动,长剑等于直接劈向王翦,空中双臂收力长剑硬生生停住,再看黑影重新凝聚。
“将军,现在应该可以信了。”
王翦冷汗直流,身体无法移动,脑袋一阵眩晕,这种情形从未有过,必然是中了对方异术无疑,“信了。”
“快快放了将军,小心要你的命。”
身后将领围住老者,解除术不易,倒是有个最为简单办法,杀死施术的人,术自然解开,长剑对准老者身体,雷暴眼珠瞪圆,“可以了。”
“是。”
老者身子后退,手指顺势收回,王翦身子一晃勉强站住,整个身体疲惫不堪,仿佛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心中暗道,好厉害的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制住,任凭身上有多大气力就是无法移动。
“先生好手段,王翦佩服。”
赵军大营,众人一番商议之后各自回营歇息,赵括毫无睡意,思量明日攻关之法,强行攻关死伤太大,双方战况势均力敌,此时退兵吸引对方追击同样不可行,如何是好。
一阵脚步声响起,负责守卫阵营将领来到大帐外,亲卫上前,“大王已经睡了。”
“出了件奇怪的事。”
“不如明天。”
亲卫也是好意,大王同样是人,是人就会累,人的身份不同,地位不同,所要考虑的事完全不同,身为亲卫只要保护大王安危,其他事可以不去考虑,赵括不同,几十万兵马,行军布阵,谋略战法都要考虑。
“发生什么事?”
布帘掀起,赵括从里面走出,将领上前施礼,“方才有兵士来报,函谷关上火把尽数熄灭。”
“有这种事!”
营帐彼此相连,视线同样受到影响,赵括迈开大步,来到一处开阔处向上看去,一片漆黑,确有蹊跷,此时熄灭火把毫无意义,秦军葫芦里卖的的什么药。
“时刻监视,一有动静立刻来报。”
“是。”
守卫将军带着人手快步离开,赵括返回大帐,合身躺下,猛然大帐布帘动了一下,赵括警觉,大帐所处位置几乎没有风可以进入,看看眼前,没有任何异常,眼睛缓缓闭上。
奇异一幕出现,一丝月光从云雾中散出,赵括所躺位置上方逐渐显出一道黑色魔影,嘴巴张开,白色光亮不停从赵括体内吸走。
天光大亮,函谷关上方闪出一队人马,两队人马左右一分,兵力不过几千人,阵中闪出一员小将,催马来到阵前讨敌骂阵,身后秦军兵士齐声呐喊声势惊人。
骂声阵阵传出,可是惹恼一人,一声怒喝催马杀出,不过两个照面,秦军将领被阔刃剑直接击中掉落马下。
“哪个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
沐尘一晃手中带血阔刃剑,函谷关秦军出战阵营后方几人面面相视,对方神勇,根本不是对手。
“你我合战此人。”
“好。”
两人一左一右催马而出,一人上前只是送死,两人不同,以二敌一,对方不敢全力进攻,战斗力大打折扣。
“来得好。”
沐尘一声怒喝催马迎上,猛然加快,看出对方意图,战马加速冲向一人,另外一人尚有一段距离,等于彻底打乱对方布局。
“接剑。”
那人手中长矛向上一迎,沐尘嘴角露出笑意,不过是虚招,手腕一抖阔刃剑收回,剑到半路顺势向下,身子顺势向前,猛然刺出。
噗的一声,直接穿透,阔刃剑拔除,顿时鲜血奔涌,另外一人拨马要走,余光看去,嘴角露出喜色,这一招不知击杀多少六国将领,身后马蹄声接近,手腕一转长矛顺着腋窝向后刺去。
沐尘催马追赶,眼见对方身子突然一动,经验丰富,对方必然要回身刺来,身子向下避过对方长矛,手中阔刃剑斜着劈出,一声惨叫,接着又是一道血光。
“无胆鼠辈,还不快快前来送死。”沐尘连杀三人勇不可挡,催动战马来回飞奔,手中阔刃剑闪动光芒,加上沾在上面血污更是让人畏惧。
雷暴站在上方,“这个黑大个是何人?手中剑好生厉害。”
王翦道:“沐尘,赵王身边大将。”
雷暴点头,“早闻赵括帐下有这么一号人,真是了得。”
沐尘神勇,力大剑猛,秦军阵营能够与其匹敌似乎只有雷暴、王翦二人,身为主将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轻易出战,王翦站在上方向下看去,不由得眉头一皱,赵军阵营齐整,昨晚的术是否真的有效不
得而知。
一匹快马向前飞奔,沐尘出战,李牧、白英等人后方观阵,唯独少了一人,正是赵括,赵括所在大营位于阵营中心,到达前营需要一段距离,大王没有出现,李牧等人并没有多想,多半是在营帐思考破
敌之法,此时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上·将军,诸位将军。”
众人回头,一匹快马飞奔而至,马上人腰跨长剑,脸色苍白,眼神中尽显慌乱之色,有人认得,大王身边亲卫首领,为人忠义,武功不俗,跟在大王身边见识不少,为何脸上露出慌乱之色。
“发生什么事?”
“快去看看,大王怕是不行了。”
“放屁,再胡说,老子宰了你。”白英暴怒,噌的抽出长剑,李牧连忙上前,“白将军,等他说完。”
“大王从昨晚睡下之后到现在始终不见出帐,饭送过去几次也没有动静,担心有事,所以带了几个人一起进去,发现..”
“发现什么?快点说。”
“发现大王脸色发黑人事不省。”
一道身影快速奔出,正是白英,顾不得那么多,一定要亲眼见到才能相信,昨天还是好好的,以快剑击杀懂得异术之人,只是过了一晚人就不行了,白英不信,大王说过,一定会带着所有人完成大业,白英相信,大王一定可以做到,曾经经历多少危险,多少次死里逃生,绝对不会就这样倒下。
“暂时封锁消息以免引起慌乱。”
“好。”
“鸣鼓收阵。”
第三百八十二回 慌乱
咚咚咚,鼓声传出,沐尘骂得正凶,吐沫直飞,直接把秦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天生嗓门就大,如今扯着嗓子一阵骂,上方王翦等人脸色铁青,恨不得立刻冲下关口与之大战一场。
“搞什么鬼。”
沐尘冷哼一声,不敢违抗军令,只得拨马而回,身后阵营同样向后退去。
“赵军退了。”
“有戏。”
一声冷笑,正是昨晚老者,“事实证明一切,老夫怎么说你们都不会信,十日之后自有分晓。”
“为何退兵。”
沐尘催马返回,飞身下马来到李牧身前,李牧手臂猛然抓住沐尘肩膀,手指用力,沐尘眉头一皱,再看身后众人低着头,深情沮丧,李牧尽力克制,这个时候一定不能乱,一旦消息传出去,后果无法预料。
“出了什么事?”
“边走边说。”
李牧用手一拉,沐尘快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直奔中军大帐方向奔去,沐尘猛然停住,“告诉我,是不是大王出了事?”
沐尘虽莽撞并不傻,从众人深情还有所去位置已经猜出大半,李牧点头。
“谁干的,沐尘不杀光他祖宗十八代就不姓沐。”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大局为重。”
沐尘点头,“那还等什么,快。”
白英已经赶到,撒开双腿有多大劲用多大劲,健步如飞来到近前,赵括大帐前站满亲卫,一个个低着头,有人暗自擦泪,身为亲卫,平日跟在赵括身边最是亲近。
“白将军。”
白英点头,“让我进去。”
亲卫闪到一旁,白英身形接近,手臂抬起,手指放在上面,只是一道布帘,如今确是如同千斤重,根本不想看到那一幕。
“将军。”
白英深吸一口气,手掌撩起身形进入,赵括躺在那,一旁放着随身宝剑,大帐内十分干净,丝毫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外面亲卫把守,这里是赵军大营,根本不可能有人潜进来。
白英看罢来到近前,恰如亲卫所说,脸色发黑躺在那一动不动,“大王,我是白英。”白英左腿跪在地上,身子接近轻声呼唤,赵括躺在那丝毫没有反应,如果不是鼻息间微弱呼吸,根本和死人没有任
何区别。
呼啦一下,沐尘健壮身形进入,“老白,大王,他怎么了?”
白英右臂向后,左臂快速擦干泪痕,李牧等人随之进入,“怕是中了什么邪术。”
李牧仔细查看连连点头,“白英将军说的在理,气脉减弱,脸色发黑,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中毒,另外一个就是中邪。”
目光落在桌案上木盘,上面放着食物,根本没有进食,昨晚众人食用完全相同,大王更是精通毒理,中毒根本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中邪,几次眼见函谷关上有人使用异术,其中或许有所关联。
“怎么办?”
“唯有再前往圣坛求助。”
“沐尘立刻动身。”
“等等。”李牧连忙拦住,“此去圣坛来回最快要一月有余,大王未必能够拖那么久。”
“那怎么办?”
沐尘急得来回直转,毫无办法整个人向下蹲在地上,面对异术众人素手无策,若是能以命换命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可惜根本不能。
函谷关下,秦军向前推进,赵军阵营纷纷向后,攻击阵势随之一变转为防守,盾牌林立,长矛阵后方准备,弓手就位。
三天过去,整个赵军大营死气沉沉,各营兵士似乎猜到什么,那种不好感觉快速在心底蔓延,究竟是怎么了,三天过去,攻城停滞,各营将军聚在中军大营,那里究竟发生什么!
函谷关秦军也只是做做样子,出关喊上一阵快速收兵,十天,只要等足十天,赵括一死,立刻大举发兵。
赵军大帐前,众人齐聚,一个个面色阴沉长吁短叹,布帘掀起,一名兵士端着食盘从里面走出,上面米粥丝毫没有动过痕迹。
“还是无法进食?”
兵士点头,“只能强行喂一点水进去。”
“回去吧,如果有人问起,清楚该怎么说。”
“上·将军放心。”
兵士快步离开,李牧掀开布帘缓缓走入,接着是沐尘、白英等人,赵括整个人躺在那,三天,只有三天,整个人憔悴许多,一张脸从原来的黑色变成灰白色。
“不能再等了,应该是秦人暗中使坏,唯有冲上函谷关找出那个人才能救大王。”沐尘转身要走,一道身影冲出。
“别拦我。”沐尘双眼通红,发出野兽般怒吼,三天,一直守在这里不眠不休,就这样站在这,当年的誓言依然在耳边回荡,有沐尘在任何人不能伤害大王。
“除非杀了我,否则绝对不会让你胡来。”
“难道以为我不敢?”
阔刃剑搭在李牧脖颈之上,白英等人连忙上前,“沐尘,还不放下。”
“难道还不清楚吗?不让我们进攻别有用心。”
“你胡说。”
沐尘哈哈大笑,“事实摆在眼前,如果大王真的一睡不醒,你是上?将军兵权在握,完全可以振臂一呼不再做你的上?将军,要做赵王。”
话音落下,身后众将同时神色一变,这可是大罪,沐尘虽然口直心快,这次说的倒也在理,李牧身为上·将军手握兵权,难免动其他心思。
李牧冷笑,“大王待我恩重如山,李牧从不敢有过分之想,即便真的有,试问军中兵将有几人能服我,最终只会是赵国内乱被秦所灭。”
“上?将军说的在理,沐尘还不放下,大王同样不想看到你我兄弟反目,最后只会成全秦人,大王十余年努力付诸东流。”
“哎。”
沐尘长叹一声,阔刃剑收回,“沐尘鲁莽,上?将军要杀要罚悉听尊便。”军法规定,对将军不敬轻则重打三十,重则可直接斩首示众。
“都是为了大王,李牧可以理解,只是不想为此伤了你我兄弟情义,更加不想辜负大王一片苦心。”李牧轻拍沐尘肩膀说道。
“终究得想个法子才行。”
“大王吉人天相,一定会有奇迹发生。”
云雾山,山与雾相连,此时山巅处一名十四五岁少女身形上下翻飞,手中长剑划出道道剑影,一道符咒附在剑上,长剑晃动隐带风雷之声,长剑收回,左手顺势一晃,砰的一声弹出一道巨大火球。
“好。”
一旁老者看在眼里连连称赞,少女收回长剑,“师父,耍得如何?”
“已有几分神似,唯独缺了一些历练。”
“历练,师父是要弟子下山?”
老者点头,“原本还应在山中再多留一些时日,今你父有难危在旦夕,当立刻前往函谷关相救。”
“父亲?”
少女一愣,眉宇间透出英气,从小跟随师父学艺,隐约记得小时候是在燕国一个乡村度过,那里有娘还有好多叔叔伯伯,唯独没有见过父亲。
“你是当今赵王之女,单名一个伊。”
“赵王?为何当年伊儿要和娘生活在燕而不是赵?”
老者笑道:“一切皆是定数,如今燕已归赵,你娘亲同样身在邯郸。”
“下山就可以去看娘。”
“难道不想救你父亲?”
赵伊点头,“百善孝为先,伊儿虽然没有见过,毕竟是父亲,当遵师命前往。”
“带上这个,立刻动身。”
老者从怀里掏出一个铜铃,上面刻满符咒,“引魂铃,带它何用?”
“为师算出你父有难,魂魄被人夺走,好在命不该绝,带着此铃前去,接近之后左右各晃三下,恶灵自出,击杀恶灵,以铜铃守住魂魄自会进入身体。”
“原来是这样。”
赵伊小心将铜铃收好,跪在地上,老者弯身扶起,师徒二人依依惜别,从云雾山上下来,按照师父指点方向一路飞奔,不想还是走错了路,险些坏了大事,恰好遇到一名走山打猎猎手,问清方向日夜赶路,这一天远远看到一座雄关位于两山之间,上方大旗随风飘舞,大旗上写着“赵”字。
“到了。”
赵伊面露喜色,同样有些担心,那个只在脑海里虚幻的身影究竟是什么样子,是胖是瘦,是高是矮,身为大王会不会很凶,依稀记得当年听娘提起过,是一个了不起的大英雄。
蹬蹬蹬,顺着石阶快步跑上,守卫关口兵士一愣,是个女娃娃,一身白衣,身背长剑,加上不俗样貌,看在眼里总是觉得哪里不同。
“来了一个女娃。”
“在哪?”
“那。”
“还真是。”
“哪里来的小孩,回去,快点回去。”
赵伊冷哼一声,这些人好生没有礼貌,必然是将自己当成孩子,脚下不停,径直向上,天关险要,好在赵伊从小练习剑术,动作敏捷。
“怎么办?”
“你小子对女人在行,还是你来。”
“放屁,还是你来。”
两人嘀嘀咕咕,背后走来一人,“干什么?”
“将军,下面有人。”
“有人。”主将探头向下看去,赵伊距离关口越来越近,不时左右打量,多半觉得好玩。
“来者何人?”
“你家姑奶奶。”赵伊没好气回了一句,嘴巴嘟起,城上守将不由得乐出声来,何必和一个孩子斗气,何况样子更是三分萌带着七分可爱,着实气不起来。
“好,姑奶奶,这里是关口,正在打仗,还是先回去。”
“我知道,就是特意来这救你家大王,还不立刻开关让我进去。”
话音落下,关口上方主将神色一变,大王昏迷的事这个女娃娃如何知道,为免引起慌乱,中军阵营兵士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
“你到底是谁?”一声怒喝,右手向下,不管是谁,绝对不允许对方轻易离开,兵士快速向下,手持长剑接近关口,只等将军下令立刻冲出将对方擒住。
“云雾山云隐子弟子,你家姑奶奶赵伊是也。”
“立刻开关。”
第三百八十四回 赵伊
一声令下,位于关口两侧兵士快速向下一拉,关门随即打开,守将大呼一声“遭了。”
顺着石阶快速奔下,究竟发生什么事让这位天关守将神色大变,书中暗表,赵伊来到关下身份不明,天关守将暗中命人在关口两侧准备,一旦发现不对立刻打开关口将对方擒住。
对方身份特殊,一旦有所损伤如何是好,想到这里脚下加快,数百石阶,想要从上面跑下同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刚到一半,一声巨响,关门升起。
“等等。”
一切已经迟了,两道身影快速扑出,好在并没有使用兵器,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年幼女子,骤变突起,再看赵伊怒眉竖起,身形一闪快速避开,身形跃起,双腿接连踢出,就听啪啪啪啪,直接踢在面门之上,气力虽不比男子踢在脸上依然火辣辣痛。
“哎呦~!”
“哎呦~”
两人瞬间扑空,但觉脸上一痛手臂顺势抬起试图抓住,赵伊如何能容,双腿交替踢出,踢中对手快速弹回,身形落地,噌的一声抽出背后短剑,寒光一闪,几乎同时天关守将从上方奔下。
“还不住手。”
“好生无礼,该杀。”
赵伊面带怒色看着眼前众人,已经表明身份,对方好生无礼,如果不是自己从小学艺岂不是要被人擒住。
“将军。”
“退到一旁。”
两人吃了暗亏,脸上更是无光,两个大男人被一个女娃欺负,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必然成为整个天关最大笑话。
赵伊手持短剑面露怒容,天关守将上前,身子随之退后,谁晓得这人要做什么,师父曾经说过,不能轻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怪我没有说清,姑娘真的是公主?”
赵伊冷哼一声,“是与不是见了自然清楚,如果再拖延下去,父王性命堪忧,你可能当此责?”
赵伊一番话,天关主将浑身惊出一身冷汗,小小年纪一语倒出要害,不错,大王生死关乎整个赵国。
“若有一丝闪失当以死谢罪。”
“还不前面带路。”
赵伊手持长剑大摇大摆走入天关,两侧守卫兵力不下千人,盔甲在身,兵器在手,这一刻气势完全被赵伊压住,那种与生俱来气势根本不是其他人能够相比,天关守军真的信了,那种气势几乎和大王完全相同。
赵伊为何人,当年赵括以白胡身份进入燕国,公孙操赏赐一名燕国女奴,一夜**只后便有了赵伊,当然一切都是凑巧,赵括离开时曾以伊留名,赵伊,顾名思义,赵括、伊娃,各取一字。
主将交代一番,天关与宜阳要塞彼此呼应稳住赵国后方,成为赵国大军攻取函谷关关键所在,不敢有丝毫大意,一旦天关失守,几十万赵国大军彻底被困在两座险关之间,如此等于陷入死境。
伊娃入关,站在上方向下看去,何等壮观,营帐连成一片,战马嘶鸣声阵阵,黑压压人群不停晃动,原来战场就是这个样子,虽是女儿身从小梦想有朝一日可以上战场与父亲一同杀敌,这一刻终于来了。
从赵括陷入昏迷八天过去,足足八天,整个赵国大营经受怎样煎熬,秦军不停挑衅,怒骂,数次奔袭,赵国大军显示出超乎常人忍耐力,按照主将吩咐,各阵营彼此呼应,秦军接近快速反击,数次下来丝毫没有讨到好处只得收兵退回函谷关。
赵军大帐,李牧面色阴沉,沐尘眼圈周围泛起黑色,八天不眠不休,时刻等待奇迹到来那一刻,随着时间推移,希望变得越发渺茫。
众人目光落去,赵括脸上灰色越发浓重,无法出声,足足八天,身体始终一动不动,除了微弱呼吸之外几乎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沐尘坐在那,头深深陷在两膝之间,平日视如生命一般阔刃剑此时随意丢在一旁,整个大帐内只有沉重呼吸声,没有人出声,气氛压抑到极点。
所有人紧紧等待,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丝希望同样不会放弃,或许只能如此,沐尘拳头握紧,打什么仗,打来何用,如果大王真的不在人世,沐尘绝不独活。
“上??将军。”
大帐外传出呼喊声,李牧抬头,快步上前,帘子掀开,来人正是天关守将,从天关一路纵马飞奔赶到大营,不敢耽搁直奔中军大帐而来。
“擅自离开天关,你可知后果?”李牧脸色越发难看。
“即便将军要杀我,也要等我把话说完。”天关守将说道。
“好吧。”
李牧目光落向身后,赵伊白了一眼,多半是天关发生的事,对这些人没有好感,粗鲁,愚蠢,如果不是为了父亲早就离开,“这位姑娘是谁?”
外面传出说话声,沐尘、白英同样从大帐走出,赵伊用手一指,目光落在赵伊身上,是个女娃娃,看年纪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连年征战几乎没有时间留在邯郸,想想心中不免有愧,此时更想知道她是谁,为何来到大营?
“让开。”
赵伊心里有气,更是急于见到父亲,语气上不免强硬。
“这是我家上??将军。”
“上??将军是什么,谁是说了算的?”
李牧一脸无奈,“姑娘,军中要地,不得胡闹,若真有事,可直接说便是。”
“父王今在何处?”
“父王!!!!!”
众人面露惊色,天关守将忙道:“这位姑娘自称是云雾山云隐子弟子,大王的女儿,特意下山来救大王性命,末将知道事情重大,所以亲自带其前来面见诸位将军。”
“这。”
沐尘、白英等人上下打量,模样倒是不赖,经那么一说,仔细一看眉宇之间倒是有几分相似,难道真的是,即便沐尘、白英两人同样不清楚大王何处多出一个女儿。
“还真是像。”
“看什么看。”
赵伊面带怒色,还是第一次被这些男人围着,一个个脏了吧唧,浑身带着臭味,一声怒喝,众人纷纷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怕还真是大王的女儿。”
“什么真是,就是是,我娘是伊娃,我爹是赵括,赵国的王。”
提到伊娃,沐尘、白英连连点头,曾经听过,有个女儿,小时候被一个异人带走,很多年没有消息,派人寻找始终没有找到,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少女,如果是,大王看到一定非常开心,当然还有一点,她能救大王。
“真的能救大王?”
“再拖延下去,恐怕就迟了。”
“还不给老子让开。”
沐尘一声暴喝,守在门前亲卫快速让开,“伊娃,我是你沐尘叔叔,当年遇到你娘的时候还没有你。”
“没有?那伊娃在哪?”
沐尘挠挠脑袋,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解释,“反正就是没有。”
“骗人。”赵伊看着沐尘一脸憨态不由得噗嗤一下乐出声来,“你们两个跟着进去,其他人留在外面,不得偷看,否则军法处置。”
赵伊脸上笑容凝注,那一刻神态与赵括有九成相似,李牧、沐尘快速进入,虽然不清楚小赵伊用什么方法,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能放弃,八天,足足八天,所有人内心饱受煎熬,只能眼看着大王气息逐渐衰弱。
伊娃站在那,看着赵括,那个传说中的父亲,娘亲口中的大英雄,此时躺在在一动不动,脸上映出黑气,那是尸气,一旦尸气攻心无药可治。
“二位,伊娃将要施法,一会若有变,可随机而动。”
“好。”
伊娃来到近前,从怀里取出引魂铃,那一刻神色从未有过凝重,第一次使用没有绝对把握,握在手心,目光落在赵括脸上。
“可还有其他东西需要准备?”一旁李牧忍不住问道。
“没有。”
手腕轻轻晃动,左三下,右三下,关系重大,不敢有丝毫大意,心里默默念着,清脆铃声响起,沐尘、李牧两人同时身子一震,原本昏睡颓废之态完全消失,手握利刃死死盯住。
引魂铃一出,原本平静营帐内升起一道黑色旋风,旋风原来越急,瞬间升起,露出一道巨大黑影,恰好位于赵括所在位置上方,黑色巨口张开,微弱白色气息缓缓昔日,已经过了八天,身体内魂魄数量大多被魔灵吸走,只需要再过两天赵括必死无疑。
“杀。”
两道身影冲出,一左一右,手中兵器齐齐砍向黑影,大王昏迷,必然是黑影作怪,沐尘咬牙切齿,阔刃剑夹带风声,李牧速度更快,一剑直直劈出。
黑影发出一阵晃动,两柄剑劈中有如劈中虚空,黑影为之一散快速聚合,沐尘手中阔刃剑抖开,黑影不停搅动。
一阵怪笑传出,带着戏谑眼神看着下方弱小人类,“根本没有用,这个人的命拿定了。”
“想拿先问过赵伊才行。”
赵伊躲在一旁,手中贴满符咒,快速凝集成网,划破指尖,口中念念有词,上面符咒随之呼应发出道道光亮,“降魔网。”
手腕一抖,白色光芒缠绕,整个大网落在黑色魔影上方,瞬间将魔影困在里面,魔影突然变大,不停撞击,赵伊冷哼一声,引魂铃不停晃动,一道道白色光亮从魔影体内钻出,迅速凝聚在引魂铃周围,那些正是从赵括体内吸走魂魄。
“为何不杀了它。”
赵伊摇头,“如果真是杀了它,施术那个人必然警觉,如此只会坏事,索性将其困住。”
李牧笑道:“不愧是大王血脉,小小年纪已经懂得把握大局,难得,难得。”
赵伊来到近前将魂铃放在赵括头顶,白色光亮透过头顶缓缓进入,脸上灰黑色逐渐散去,原本血色缓缓出现。
第三百八十五回 请君入瓮(上)
一切就是如此神奇,沐尘看在眼里不由得心生感慨,几十万人马,多少猛将都是束手无策,最后被一个十几岁女娃娃治好。
赵括身子动了一下,眼睛缓缓睁开,仿佛做了很久的梦,现实与战国之间不停穿行。
“醒了,太好了,大王醒了。”沐尘喜极而泣,声音哽咽连忙转过身去。
“少见多怪,有我出手自然不会有事。”赵伊脸上露出笑意,依然不改平日个性,同样长出一口气。
赵括眼睛睁开,一阵倦意袭来,七八天没有进食,大帐内一众将领都在,自己躺在那,赵括何等聪明,立刻想到,必然是自己出事,至于出了什么事无法记起。
“她是谁?”
“还不快来拜见。”
赵伊站在一旁,带着几分拘谨,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赵伊拜见父王。”
“赵伊?父王?”
赵括不由得眉头一皱,好熟悉的名字,终于想起,伊娃口中一直念着的名字,自己的女儿,不会有错,就是这个名字,手臂伸出,赵伊连忙拉住。
“快起来。”
赵伊应了一声从地上站起坐在赵括身边,虽只是初见依然亲切,血脉相连,那层关系任何东西无法取代。
赵伊将这些年跟随师父学艺种种从头到尾说了一个遍,学艺必然艰辛,赵括点头,“日后便留在父王身边。”
李牧上前,几日来发生事一一讲出,赵括点头,好歹毒手段,虽然不清楚那些异术究竟如何练成,吸取人的魂魄,如此歹毒之术。
白光系数进入,赵伊将引魂铃收回,这里尽是战死冤魂,完全可以感受到,周围冤魂快速聚集,时间一长难免出事。
赵括目光落在被困住黑色魔影身上,面露凶相不停挣扎,“函谷关秦军是何反应?”
李牧道:“只是做做样子,这几日战马嘶鸣声越来越近,函谷关外大军已经有所调动。”
赵括点头,“如果不是伊儿出现,本王必死无疑,那时便是秦军大举进攻最佳时机,索性应了他们的愿。”
“大王是指?”
“既然秦人想让赵括死,便再死上一次。”赵括用了一个再字,沐尘面露笑意,当年曾用过这个法子,正是靠着装死骗过对手,最终逆袭。
“李牧,这便去准备。”
“沿途多布伏兵。”
“大王放心。”
李牧走出,赵括看着沐尘,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同样苦了这些兄弟,“回去好好歇着,还有仗要打,叫白英进来。”
“成。”
沐尘快步走出,大帐外众将得到消息同样长出一口气,“老白,大王让你进去。”
“好。”
白英一弯身钻进去,赵伊坐在那,画面如此温馨,不由得眼圈一红,多半同样想到自己女儿,当年离开邯郸时只有七八岁,想想现在也是十四五岁少女。
“大王。”
“还不见过白叔叔。”
“伊儿拜见白叔叔。”
“使不得,使不得。”
白英连忙上前,赵伊如今贵为公主之身,身份尊贵,赵括道:“诸位兄弟随我浴血奋战多年,自是理所应当。”
赵伊起身,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大王身体刚刚恢复,应该多歇息。”
“就像是一场大梦,如今梦醒,上天待我赵括不薄,如果不是这场灾难,如何能这么快父女重逢,准备营帐,伊儿暂时要住在大营。”
白英点头,“大王放心,白英自会安排。”
布帘掀起,兵士端着煮好稀粥进入,赵伊上前接过,白英点头,跟随兵士快步退出,米粥透出香气,赵括此时饥肠辘辘。
“小心,烫。”
“不怕。”
九天过去,赵军大营依然没有动静,王翦登上关口向下看去,赵军大营一切井然有序,丝毫没有任何慌乱,只是一点,整个大阵完全处于防御态势,和先前猛烈攻势相比同样有所区别,必然与赵括有关。
“王将军,为何眉头皱得这么深?”
雷暴带着几人同样从下面走上,身后跟着驼背老者,“十日之期将至,不知为何,反而有些不安。”
雷暴哈哈大笑,“温先生从未失过手,只要过了明天,赵军必乱。”
“真的有这样把握?”
驼背老者上前,眼前法阵完好,一旦黑魔受到攻击消失,从法阵上完全可以体现,“赵括必死。”
“好,传令大军,时刻备战。”
函谷关外,秦国大军齐聚,战马林立,弓箭上弦,痛击赵国机会,王翦同样不会放过,赵括一死,赵军必乱,此时大军杀入可一举攻破,进而直取天关夺回宜阳。
吃过饭食,赵括起身,赵伊连忙扶住手臂,躺了太久,身体反而有些不适应,脚步声响起,李牧来到大帐前,犹豫一下最终停住,父女相见,实在不忍打扰。
“上`将军,怎么不进去?”
沐尘带着一队人马出现,恰好看到李牧在大帐前来回踱步忍不住问道。
李牧手指快速放在嘴边,几乎同时布帘掀起,露出赵伊那张美艳小脸,“二位将军,请入大帐。”
“好。”
赵括坐在那,脸色依然略显苍白,足足八天无法进食,只能喂一点水勉强维持,铁打的身体同样受不了。
“拜见大王。”
“坐。”
赵括声音很轻,二人坐定,李牧施礼道:“按照大王吩咐,沿途布下精兵五万由白英将军统领。”
赵括点头,“传令今夜退兵赶奔天关,但凡军中白色之物都要做成白绫。”
“这个法子好,函谷关守军若是见到白绫必然以为大王已不在人世,如此完全可以毫无顾忌大举出兵,到时就是咱们说了算。”
沐尘双眼放光,经过一夜休息体力有所恢复,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不由得一阵兴奋。
天色昏暗,赵军大营火把突然尽数熄灭,明天就是第十天,懂得异术温姓老者说得清楚,十日一过赵括必死无疑。
赵军大营异常一幕引起函谷关守将注意,不敢耽搁,一路小跑从上面下来直奔雷暴大营奔去。
雷暴早已睡下,时机将至,养足精神好率阵出战,即便平日最爱的女人和酒同样不曾沾一点,这些完全与雷暴个性有关,别看样貌豪迈,平日一副大大咧咧样子,做事谨慎,镇守函谷关多年不曾有事,足以看出其能。
马蹄声接近,函谷关守将催马来到近前,火把光亮下亲卫拦住去路,“孙将军,为何深夜来此?”
“速去禀报将军,有要事禀报。”
亲卫面带忧色,将军已经睡下,必然不想被人打扰,这个时候进去叫醒岂不是自找苦吃,“怎么还愣在这!”
“将军已经睡了。”
“让开。”
亲卫倒也听话,身子退到一旁,函谷关守将来到近前,里面传出阵阵鼾声,犹豫一下直接钻进去。
“将军,雷将军。”
雷暴躺在那,那人连喊两遍丝毫没有反应,只得身形接近,“将军,函谷关有事。”
“函谷关。”雷暴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函谷关三个字瞬间坐起,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函谷关守将着实吓了一条。
“谁。”
雷暴怒喝一声,噌的一下抽出长剑,大帐内光线黑暗,隐约察觉前面站着一个人,外面有亲卫把守,能够毫无声息进入必然是自己人,即便如此还是不敢大意。
“将军,是我。”
雷暴点头,“方才是你喊我?”
“正是末将,事情紧急,冒犯之处还请将军恕罪。”
雷暴身形站起,“立刻带路。”
二人前后走出,亲卫快速牵过战马,雷暴飞身而上直奔函谷关奔去,雷暴大帐暗处一道身影快速消失,走出亲卫控制区域撒开双腿直奔王翦大营奔去。
王翦虽是秦王任命平赵大将军,全权统领函谷关秦军,只是一点,雷暴在这里驻守接近二十年,对函谷关周围形势了如指掌,手下能人不少,王翦索性先以雷暴所属兵马与赵军纠缠,若能取胜最好不过,若不能,剩下兵马完全听命于自己,这样可以减少许多麻烦。
王翦同样有所担心,于是命人混入雷暴大营周围日夜监视,一有动静立刻来报,那人动作灵活,连续越过数十营帐来到王翦大帐前停住,身子弯下不停大口喘气。
“我要见将军。”
“稍等。”
王翦大帐内传出微弱光亮,此时并没有歇息,翻开随身携带兵法,王翦作战勇猛,唯独欠缺的是历练还有对兵法掌握,优点在于好学,每日翻开对行军布阵,地势天时一一掌握,外面传出说话声小心将竹简放在一旁。
亲卫接近大帐,脑袋贴近,“将军。”
里面传出脚步声,亲卫快步退到一旁,这是规矩,将军大帐没有得到允许不得私自进入,尤其是在晚上更是有所忌讳。
王翦走出大帐,那人点头,王翦咳嗽一声,“守在这里,任何人不得接近。”说完使了一个眼色返回,那人弯身跟在身后。
“雷暴去了函谷关?”
“函谷关方向来人,不知说了什么,带上一队亲卫直接离开。”
王翦点头,“一路上有没有人发现?”
那人摇头,“属下行动足够小心。”
“你先回去,再有发现立刻来报。”
“喏!”
第三百八十六回 请君入瓮(中)
函谷关上方火把通明,再看赵军阵营漆黑一片,雷暴赶到关口顺着石阶登上,来的路上函谷关关口守将已经说清。
“赵人在搞什么鬼!”
雷暴眉头深锁,赵军大营所在位置漆黑一片,这种距离根本无法看清,凝神听去,并无战马嘶鸣声传来,应该不会有事。
雷暴相信赵军不会轻易退兵,几十万大军,其中补给、攻城器械一一具备,退兵同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一阵急促马蹄声从后面传来,雷暴转身,接着火把光亮看得清楚,十几匹快马接近,为首之人正是王翦。
“王翦,消息倒是灵通。”
雷暴冷哼一声,已经猜到,必然是暗中盯着派人自己,如果这件事用偶然来解释未免太过自欺欺人,居然使用这种把戏,平日最是不屑这种所为。
脚步声接近,王翦得到消息不敢大意,立刻率领骑兵赶来,关乎大局,即便雷暴心有不满同样要来。
“王将军,好兴致,这么晚了为何不在大营歇息。”
雷暴面带不悦之色,话中同样有话。
王翦笑道:“慢慢长夜无心睡眠,索性四处转转,说来也巧,无意间看到雷将军带人过去,索性前来凑个热闹。”
“热闹就不必了,还是欣赏一下夜色为好。”
雷暴闪到一旁,王翦上前,赵军大营变化同样吃惊,“这是何意?”
雷暴摇头,“雷某同样猜不透。”
“未免有变,当派一队人马出关查探究竟。”
“也好。”
雷暴转身,用手一指,“你带一队人马出关,接近之后以火矢攻击。”
“喏。”
那人接令快步走下,嘎吱,嘎吱,关口上方传出声响,关门缓缓打开,上方火把照亮,守城兵士弓箭在手,夜色中无法分辨,同样担心赵军突然攻关。
“有人下来。”
赵军外围,李牧留下一队精锐把守,其他阵营依序向后退去,躲在暗处看得清楚,上面关口打开闪出一队人马,接近百人,身背弓箭,跟随之人直奔赵军大营方向而来。
“来者是客,总要懂得待客之道才行。”
声音冰冷,从背后取下硬弓,正是二娃,箭术精湛,率先冲出,身后神射营众人快速推进,身子伏下,取下箭矢纷纷瞄准,只等主将一声令下。
单说函谷关上走下众人,脚步放轻,战战兢兢接近,整个赵军大营没有任何反应,函谷关上众人眉头深锁,莫非赵营有变。
嗖嗖嗖,箭矢破空声传出,暗处射出数百支冷箭,惨叫声阵阵,所有一切都在瞬间发生,百余秦军弓箭手手中箭矢尚未发出就被赵军隐藏射手击杀,只剩三人快速向关口逃去。
“想走!”
啪啪啪,三连射,二娃成名绝技,快速发箭,只见手臂晃动三下,三支箭分成三个方向射出。
噗噗噗,三人几乎同时倒地,这份箭术让人惊叹,不愧是赵括帐下数一数二神射手。
关口上方王翦、雷暴看得清楚,刚刚接近赵军大营防御区域,百余人瞬间被灭,再看赵军大营,一片漆黑,似乎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两人面面相视,此时陷入两难,对方形势不明,加上又是夜间,此时出兵绝非上策,不出去,在这个节骨眼上同样担心赵军暗中有所行动。
“王将军,总该拿个主意!”
雷暴看着王翦,身为平赵大将军,此时正是派上用场之时,官阶这个东西必然是越大越好,越大手中权势越多,同样面临更多抉择,一个抉择好坏关系全局,索性直接退给王翦。
“密切注意赵军大营方向,等天亮之后再做决断。”
星光闪动,月光从云雾中露出,幽暗光想若隐若现,王翦等人完全没有心思欣赏,站在上方风声阵阵,眼睛盯住赵军大营所在位置等待天明。
一丝白光从天边升起,朦胧中显出赵军大营,营帐彼此相连,几乎将函谷关与天关之间尽数铺满。
“第十天!”
王翦嘴角露出笑意,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雷暴点头,“赵括活不过今日午时。”
“若能击败赵国大军,雷将军当为首功。”
雷暴笑道:“都是大将军统领有方,雷某不敢贪功。”
“早闻雷将军为性情中人,王翦同样如此,你我血脉里流的都是老秦人的血,自当遵从祖训,一心跟随大王成就大业。”
“说得好。”
雷暴吃软不吃硬,就是这个脾气,王翦一番话顿时心里一热,你是老秦人的血脉,不错,只有秦人上下一心才能击败赵国完成一统天下大业,“雷暴同样敬仰大将军,若有言失之处,只望大人不记小人过。”
“哪里的话,若不嫌弃,王翦叫一声雷大哥。”
“好兄弟。”
雷暴哈哈大笑,就是如此简单,性情中人,方才还是各自斗心眼,瞬间打得火热,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天光大亮,赵国大军阵营一片死寂,外围守卫兵士站在那一动不动,猛然数只飞鸟落下。
“不对!”
“有何不对?”
雷暴眉头一皱,“平日飞鸟最是忌人,一有动静立刻惊起,上空盘旋而不敢回,这种畜生最是警觉,为何今日偏偏落入赵军大营。”
“遭了!”
王翦大叫一声,直奔关口下方奔去,雷暴一时无法弄清究竟发生什么,只得率领亲卫跟在身后,“打开关门。”
王翦飞身上马,
守关兵士见是大将军不敢耽搁,十几个人合力,拉动粗重绳索,关门缓缓向上升起,顾不得那么多,催动战马,身子向下一弯几乎贴在马背上从里面冲出,不等关门完全打开,足以看出王翦心急,身后亲卫紧随其后。
“王将军,不可鲁莽。”雷暴紧随其后连连出声提醒,为何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样冲过去,一旦赵军有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发生何事?”
一人率领一队人马接近,雷暴点头,“来的正好,率领人马随我出城。”
“喏。”
关门完全打开,雷暴带领近千亲卫冲出,眼见王翦带着二十余人直奔赵军大营方向冲去。
王翦向前飞奔,想到昨晚赵军大营奇怪一幕,加上今早飞鸟落入,只有一种可能,这里只是一座空营,飞鸟怕的是人,而不是这些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营帐。
手中大枪`刺出奋力向上,眼前草人直接散开,那些所谓守卫兵力不过是一些简陋草人罢了,因为距离太远,草人所在位置同样可以最大限度避开人的视线,所以才会误以为是人,不想赵人使用这种把戏。
兵士冲上,长矛一阵乱砍,前面数个营帐瞬间碎开,空空荡荡,哪里还有赵人身影,“中计!”
雷暴率人来到近前,看着眼前一切同样愣住,只是一座空营,根本没有人,甚至赵军何时开始退兵都不清楚。
“赵军跑了!”
王翦点头,“应该就是昨晚,好狡猾的赵人,把我们给骗了。”
“躲在暗处发箭的是什么人?总不会是这些草人!”
王翦深吸一口气,“如果所料不错,赵军早有退意,担心被你我发现,于是暗中将补给、器械运走,其他阵营分批离开,昨晚熄灭火把掩盖行踪,应该是调动前军,至于那些箭!”王翦停了一下,“只要留下一队人马完全可以做到。”
“好好的,为何退兵?!难道是!”
雷暴眼睛睁大,快步上前,从一个不起眼角落找到一块撕开白布,拿在手里,这种白布用途不少,当然还有一个最主要作用,用来祭奠死去亡灵。
“快去找。”
“喏。”
兵士快速冲出,时间不长纷纷返回,手里拿着数根白色布绫,“不会有错,赵括已死,赵国有变,所以才会连夜退兵。”
“可恶。”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立刻大举发兵。”
“好,传本将军令,大军入关追击赵军。”
王翦命令下达,身后骑兵快速行动,整个函谷关外围瞬间热闹,各营主将纷纷调动兵马,一时人头攒动战马嘶鸣,关口大开,函谷关并非一味防御,同样拥有进攻中原之用,当初修建时已经有所考虑,关口要比普通关口宽上许多。
“前军五万追击,若遇赵军全力出击,中军十五万列阵推进直取天关。”
雷暴催马上前统领前军,王翦返回中阵,二十万大军入关摆开阵势,随着雷暴如同野兽般怒吼声传出,前军瞬间发动,其中轻骑兵居多,马蹄声轰鸣,函谷关下方一时烟尘四起。
“将军快看。”
一路上尽是赵军丢弃之物,有残破盔甲,折断箭矢还有丢在一旁大旗,雷暴人在马上哈哈大笑,“不想如此狼狈,赵括一死,赵军只剩下一群乌合之众,此时必然急着赶回邯郸争夺王位,须知我大军一到,赵国上下岂能幸免,真是可笑之极。”
“恭喜将军建此盖世之功。”
“一切全在先生,雷暴必然遵守承诺,达成先生心愿。”
“谢将军。”
温姓老者始终不离左右,至于二人之间有何约定不得而知,或许黑魔灵、张角二人同样抱有相同目的,随着身死一切成空。
雷暴率兵追击,一路奔行,远远看到前方出现一队人马,阵营散落,不时回头,脚下加速,有人吓得直接趴在地上。
“杀,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