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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九娘全文阅读

作者:槐十九     孟九娘txt下载     孟九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4:真相

    扶桑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在手里颠了颠。周围的人看着扶桑手里的银子,一时之间都踌躇了。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争着抢着去跟九娘说。

    这个说:“孟家阿婆三年前就没了。”

    那个说:“这孝期都没出,孟春桃就欢天喜地的嫁人了。”

    “这算什么啊,人家孟有才不是第一年就放鞭炮了嘛。”

    “说起来也是,三狗子那样的,也就能找的上孟春桃这样的了。”

    说着说着,那些人便又乱七八糟的说起了孟春桃和三狗子的那些破烂事。九娘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姜女有些担忧地拽了拽顾桦承的衣袖,示意顾桦承安慰一下九娘。可是顾桦承却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很多事情,终归是要九娘自己去解决的。

    人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安静下来的,很多人都看到九娘脸色苍白,死死地盯着人群外面的那个人。

    姜女拉着九娘的手,只觉得九娘双手冰凉。“师姐。”姜女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声,顺着九娘的目光看了过去,一个脸色黝黑的汉子,正有些发愣地和九娘互相瞪着眼。

    “他爹啊,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死丫头这是来找咱们晦气的啊!”曹氏也瞥见了孟大牛,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挤过去拽着孟大牛皱着眉头。

    孟大牛眉头皱的愈发紧了几分,看着九娘,试探着问:“夏花?”

    九娘眉间跳了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可不就是花儿。这世上除了花儿,还有谁那么命硬。怎么打都打不死的!”曹氏瞪着九娘的目光里,有几分凶狠的意味。

    九娘愣了愣,突然笑了,她一边笑一边摇头:“你今日可算是承认了,孟夏花就是被你们打死的。”

    曹氏看着九娘的神情猛地愣住,她指着九娘喃喃:“你不是花儿?不对,你是花儿!花儿,你怎么能这么跟娘说话呢?我是你娘!”

    姜女撇了撇嘴:“你这样的,也配为人母?”

    “哪里来的小贱蹄子!”曹氏立马转了火头。指着姜女骂骂咧咧。

    九娘一把将姜女拉到自己身后,盯着曹氏的眼睛问:“阿婆葬在哪里?”

    曹氏一愣,闭上嘴不说话了。

    倒是孟大牛几步上去,握住九娘的肩膀上下左右地看了一遍,有些不可置信的叹道:“真的是花儿啊。”

    九娘从来都不觉得这一家人还和自己有什么感情,如今没了阿婆,便满心只剩下厌恶和愤恨。被孟大牛这么看来看去的,九娘早就烦的很,当下一挥手。

    孟大牛没料到九娘会这样对自己。一下子脸就不好看了。他瞪了九娘一会儿,突然抬头往九娘的身后看去,那两个男子,倒是怎么看怎么眼熟。

    “顾先生?”

    顾桦承似乎没料到孟大牛会记得自己。愣了一下,便点了头。

    这一点头,便点出了事端。孟大牛突然上前扯住顾桦承的衣襟。念叨:“顾先生啊,我们一家当你是好人。你怎么能做这种让人嚼舌根的事儿哦,我家二妞儿这么多年找不见。原来是被你给诓了去啊!”

    孟大牛这么一嚎,曹氏也跟着嚎上了。不同于孟大牛的是,曹氏是拽着九娘嚎。九娘想要从曹氏手里抽回自己的衣襟,却没料到曹氏这一次力气大的吓人,竟是半分也挣脱不得。

    “够了!有完没完了!”九娘眉间跳了跳,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胸口气愤的起伏不已。

    曹氏被九娘吓了一跳,一愣,便被九娘挣脱开去。

    九娘看也不看曹氏一眼,直冲着孟春桃走了过去。孟春桃冲着九娘直摆手,嘴里还一个劲地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姐姐从来都不希望你死的啊,花儿,你便是心里有怨气你也不该来找我啊!”

    “我没死!”九娘听得气的哆嗦,孟春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想问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是冤鬼索命吗?谁家的鬼还会长大的,神经病!九娘走到孟春桃面前,伸手一把抓住孟春桃的衣襟,问道,“我问你,阿婆葬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孟春桃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

    “不知道?自家阿婆葬在哪儿你都不知道?你还算个人吗?”姜女跟在九娘身后,忍不住骂了一句。

    孟春桃弱弱地瞪了姜女一眼,撇嘴:“你是谁啊,我们家的事儿用得着你多嘴?”

    “姐姐。”九娘叹了口气,“阿婆待你也不错,如今,你连阿婆葬在哪儿都不知道吗?还是说,爹娘已经不顾纲理伦常,连自己的娘亲都是随随便便的处理的?你不跟我说阿婆葬在哪儿也行,那你告诉我,阿婆是怎么没的?”

    “……”孟春桃动了动嘴,看了不远处的曹氏一眼,低着头,“花儿,你先让开一下,姐姐突然想起来,你姐夫还找我有事……”

    “你不说呀?”九娘笑的有几分妖冶,将手伸进自己的荷包里,不知道掏什么。

    孟春桃看着九娘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摔在地上,她冲着九娘哭道:“那都是爹娘做的下贱事儿,你做什么的来逼我,不去问他们!花儿,咱娘是啥人你还不知道吗?花儿,就当姐姐求你了,你别问我了,你让我走吧花儿,花儿……”

    孟春桃一声声哭的渗人,九娘掏出银锭子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

    “花儿?真的是你?”身后又是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九娘回头,看着身后大着肚子的女人微微皱眉。

    身后的女子却一下子笑着哭了出来:“我是你秋生姐啊!”

    居然是孟秋生吗?她今年也才十五六吧,居然就要做母亲了?九娘盯着孟秋生的肚子。有些发愣。

    秋生看到九娘在看自己的肚子,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旋即又苦了一张脸,恶狠狠地看了孟大牛曹氏等人。上前几步握住九娘的手:“花儿,走,去咱们家,姐姐把这些年的事儿都告诉你。”

    “孟秋生,你个多嘴的臭丫头!当初是谁说的永远不会再登我们家门了,你这下子这是来打自己的脸呢?”曹氏一下子来了精神,叉着腰指着孟秋生就吼了起来。

    孟秋生也是个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呸!什么人做什么事儿!你倒是敢做不敢当了?你敢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阿婆到底是怎么没的?你敢不敢?你不敢,哼,要不要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曹氏一下子就像打了霜的茄子似的蔫了下来。看着孟秋生,突然就有些讨好地笑了笑:“秋生啊,大娘这不是开个玩笑吗,你说你用得着……”

    “呸!我可是一早就说了,这辈子和你老死不相往来,你别给脸不要脸了。当初花儿……如今花儿还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这指不定就是阿婆在护着花儿呢。你们这一家猪油蒙了心的,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和你们是亲戚!”孟秋生说着说着就要哭起来。

    九娘一直皱着眉听着她们争吵,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离着真相越近。九娘便越发觉得心寒,总觉得那个真相,会令自己难以承受。

    孟秋生同曹氏吵了一会儿,便紧紧地握了握九娘的手:“花儿。跟着姐姐回家,啊。”

    九娘眼睛有些发酸地点了点头,看了顾桦承他们几眼。孟秋生顺着九娘的目光看了过去。拍了拍九娘的手,“就是他们一直照顾着你?”

    九娘点头。

    “不嫌弃的话。一起跟着来吧,家里就是小了些。”孟秋生抹了抹眼角。对着顾桦承说。

    顾桦承笑了一下:“自然不会嫌弃的。”

    三个人跟在九娘和孟秋生后面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孟大牛家门口聚集的人四处看了看也就散了,反而是孟春桃看着九娘的背影若有所思。曹氏看过来的时候,孟春桃却冷哼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往自己家去了。

    “臭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曹氏指着孟春桃骂。

    孟大牛拉了曹氏一把,小心翼翼地四下里看了看,拽着曹氏回屋子了。

    而九娘他们跟着孟秋生到了孟二牛家,就听到孟秋生十分喜庆地朝屋里喊了一声:“爹,娘,你们看谁来了。”

    陪着孟二牛和秦氏出来的一个男人,九娘觉得有些陌生,她带着探究地目光落到孟秋生身上时,孟秋生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着九娘的手解释:“阿婆去了之后,我娘又大病了一场,我这才找了个倒插门的男人。”

    “上门女婿?”九娘微微皱了一下眉,这样的家庭还能找到了上门女婿,倒不知道对方的家世又要差到哪里去呢。

    “花儿,你想差了,他只是爹娘早逝罢了,为人还是很好的。”孟秋生拍了拍九娘的手。

    秦氏却一下子冲了过来,拉着九娘问:“你是花儿?”

    “娘,你这是做什么啊,花儿来了,又不会跑了,你跑那么快,一会儿在难受了可怎么好。”孟秋生赶忙在一旁扶住秦氏,有些嗔怪地看了她男人一眼。

    那男人有些憨厚地笑了笑,从院子角落里抽出一张凳子,用袖子擦了擦,同顾桦承他们道:“坐这儿吧,别老站着了。”

    顾桦承看了九娘一眼,点了点头,拉着扶桑和姜女过去坐下。

    九娘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秋生姐,阿婆到底是怎么死的?”

    孟秋生倒茶的手,猛地一抖。(未完待续。。)

065:真相2

    扶桑眼睁睁看着孟秋生把茶水撒了一桌子,又看了一眼紧皱着眉头的孟二牛和秦氏,忍不住轻声咳了一声。

    孟秋生急忙低头去擦桌子,擦着擦着,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重重地叹了口气。

    “花儿,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孟秋生抬头看了九娘一眼。

    九娘愣了一下,旋即低下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跟着师父,游历了一番。”

    “这么说来,你倒是过的自在了,可是你知道阿婆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花儿,你爹娘连你都能下的去手,何况是我们这些人呢。你不知道,我娘上门去看阿婆的时候,直接就被你娘从屋里扔出来的茶壶砸到脑门上了。你说,这得是做了多大的亏心事,才不敢让我们看阿婆最后一面呐?即便是请了里正来,我们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句已经发丧了。可是就算那时候,我们一家人去了姥娘家,这全村老少都没个见着的,怎么就能昧着良心说发丧了?”

    “秋生,少说两句吧。”孟二牛叹了口气,喊了孟秋生一声。

    九娘皱眉,看了孟二牛一眼,扯了扯嘴角:“二叔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你们既然知道那些事儿,做什么不能告诉我?”

    孟二牛笑了一下,看着九娘,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伸手扯了扯九娘身上的衣服,问道:“花儿,你自个儿说说,你还是花儿吗?你瞧瞧你穿的你瞧瞧你们来的时候那架势,花儿,你这幅样子。二叔可不敢跟你攀亲戚。”

    九娘愣了一下,才开口:“二叔。我……”

    “花儿,你二叔说得对。刚才有人来和我们说的时候,我们都不相信。四年前,你爹说你没了,你阿婆哭的哟……你都不知道,我们看着都难受。可是怎么劝都没用……我们知道你那事儿是怎么回事儿,可是能怎么办呢?你阿婆能状告自己的儿子吗?我们能状告大哥吗?也不过就是多烧一些纸,希望你在下面……可是花儿,为什么你活着,你却不告诉我们?你知不知道你阿婆一直都在怨自己!”秦氏也忍不住上前说了九娘几句。不过也就是说了几句,边捂着胸口喘不上来气似的。

    秋生赶紧捂着肚子去给曹氏顺气,秋生的男人忙的跑前跑后的给这个拿药给那个递茶。

    秋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别忙活了,说不定咱们家的这些东西,人家都看不上眼呢。”

    “秋生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九娘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这几年不见,脾气也见长了?”孟秋生瞥了九娘一眼。

    姜女皱眉,一下子站了起来,瞪着孟秋生:“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啊,我师姐好声好气的同你们说话。你们原本也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了脸了?”

    “师姐?呵,花儿,你现在过的倒是果真很好啊。”

    “秋生姐。我原本是想着接阿婆一起走的,我真的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阿婆病重躺在床上的时候你在哪儿?阿婆吃不上饭还得给那一家子什么东西洗衣做饭的时候你在哪儿?阿婆被他们……”

    “够了!”顾桦承站了起来。目光冷冷地扫了孟二牛家的人一圈。

    孟秋生被顾桦承的眼神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却又硬了脾气,昂着头迎了上去:“我们家的事儿。用得着你们外人一个一个的在这儿指手画脚?”

    “秋生。”孟二牛忍不住冲着孟秋生喊了一声。

    虽然顾桦承他们自打来了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出声,可是孟二牛却看得出来,这些人来头不小。而且顾桦承,似乎之前见过。这些事儿,由不得孟二牛不留意。虽然,如今看着孟夏花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心里也有几分的气恼,可是眼气恼,也不能不看眼前的形势。

    九娘有些复杂地看了孟二牛一眼,叹了口气,突然上前跪在了孟二牛面前:“二叔,阿婆的事儿,您能和我说说吗?”

    “唉!”孟二牛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将九娘从地上拉起来。

    孟二牛说那一年地里的收成不大好,孟有才跟着三狗子他们玩闹的时候跌破了脑袋。曹氏天天在家里骂骂咧咧的,孟老太太听不下去了,就领着孟春桃上山上找些草药,找不着草药的时候,便弄些柳条回来,编一些筐子篮子的让同村上镇上去的人捎着换些银钱。

    可就算是孟老太太这样,曹氏还是看着孟老太太这儿不顺眼,那儿不顺眼的,说到底,还是当初差点打死九娘的那件事儿。

    孟老太太到底是不是有个什么宝贝,可是不管曹氏怎么问,孟老太太都要定了牙关不松口,有时候问的急了,孟老太太便会又想起她那苦命的花儿。孟老太太一哭花儿,曹氏便更来气。

    不给孟老太太饭吃,那是常有的事儿。大约也是年纪大了,又吃不好饭,还要做很多的劳活,孟老太太的身子也就渐渐拖垮了。

    秦氏叹了口气,抹了抹泪,一脸愁容地说:“也怨我,那当口子,我娘家兄弟托人捎信来,说是我娘想壮子想的都病了。我们这寻思着好些年没回去看看我娘了,这就带着俩孩子回去了几天,回来……回来就……”

    秦氏说着就又哭了起来,孟秋生叹了口气,背过身去,没有出声。孟二牛蹲在地上捂着脸,一脸的隐忍。

    九娘突然就不想再问下去了,孟大牛和曹氏,当真是没有心的吗?当初打死了自己的女儿,如今又虐死了自己的老娘吗?之前,孟秋生和曹氏争吵的时候,似乎还说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话,想来如今孟大牛孟二牛两家,已经算是撕破了脸了吧。

    “师姐。”姜女沉默了一会儿,上前扯了扯九娘的衣袖。

    九娘回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问道:“怎么了?”

    “师兄方才已经冲出去了。”姜女小心翼翼地看着九娘的脸色,开口念叨了一句。

    九娘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师兄方才……”

    “让他去吧。”顾桦承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坐会自己的位子,悠闲地喝起了茶来。

    九娘眉间一跳,刚想说什么,却被一个从外面跑进来的少年打断。

    “阿姐阿姐出大事了!”

    “壮子!”孟秋生瞪了他一眼,转头便看到了九娘有些诧异的目光,冲着九娘勉力笑了一下,“这是壮子。”

    “阿姐,这是谁呀,怎么这么多人在咱们家?姐夫呢?”孟壮打量了一圈院子里的人,拽着孟秋生的衣袖问。

    孟秋生回头看了一眼在饭屋里忙活的男人,皱了皱眉:“你姐夫做饭呢,壮子,你再好好看看她,你不认识?”

    孟壮闻言转头看着九娘,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孟秋生。

    九娘咬了咬牙问道:“壮子,你方才说出了什么事儿了?”

    “你……是夏花姐姐?”孟壮有些踌躇。

    九娘胡乱点了点头,再次问道:“方才你说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春桃姐和一个人打起来了……”孟壮顿了顿,又看了一圈院子里的人,有些迟疑地接了一句,“应该是你们的人吧。”

    九娘默默地看了顾桦承一眼,顾桦承这才站起身来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努了努嘴:“去看看。”

    孟壮看了孟秋生一眼,得到孟秋生的示意后,这才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九娘一眼,问道:“你真的是夏花姐姐?”

    九娘皱了皱眉,动了动嘴唇,却回答了一句:“不是。”

    孟壮怔了一下,又回头看了自家姐姐和爹娘一眼,这才咬着嘴唇往前带路。

    离着孟大牛家不远的一个小山头,孟春桃似乎在和扶桑撕扯似的,孟壮指了指这边,就不做声了。

    九娘皱眉,赶了过去,拉住扶桑,问道:“师兄,怎么了?”

    “这个女的谁知道犯什么病呢!在这儿给你阿婆烧纸,我一问就开始跟我闹腾!小爷我又不是她男人,凭什么惯着她!”扶桑一拧脖子从九娘手里拽出自己的衣服,不屑地瞪了孟春桃一眼。

    九娘忍不住又看了孟春桃一眼。

    孟春桃毫不示弱地瞪了回来:“看什么看!都是你这个小贱人,好好的不去死,做什么又要回来!回来便罢了,一回来便是兴师问罪的!你瞧瞧你现在穿的,用的,花儿,咱们是亲姐妹,你如今既然已经过上了好日子,就不能放我们一马吗?姐姐不求能跟着你沾光,姐姐只求你放过我们,这都不行吗?”

    “是啊。”九娘叹了口气,一群人齐齐抬头看了九娘一眼,却见九娘笑的十分凄苦的模样,“我当初怎么就没有死了呢?”

    “九娘。”顾桦承眉间一跳,看了九娘一眼。

    孟春桃却咧着嘴,嘲讽地勾起嘴角看着九娘,哼道:“九娘?呵呵,九娘!孟夏花,你还真是不要脸。”

    九娘一听倒是笑了,她看着孟春桃,轻轻地问:“姐姐,你倒是说一说,我怎么不要脸了?”

    “你!”孟春桃气的浑身哆嗦,“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跟了三狗子?要不你,阿婆怎么会死了都个像样的坟?”

    最后的那一句话,就像是利剑一样,直戳九娘的心窝子。(未完待续。。)

066:责难

    老人最看重的便是身后之事,可是孟家阿婆死了却连一个像样的坟茔都没有。原来不是孟春桃一直不肯同九娘说出来,而是真真确切的就没有……

    九娘死死地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孟春桃看了九娘一眼,就好像有一种怪异地快感似的,她咧了咧嘴笑道:“花儿,你知不知道阿婆至死都还念着你。真是可惜啊,阿婆再怎么念着你,你也是个没良心的祸害!”

    “师姐!”姜女猛地叫了一声,死死地握着九娘的手,带着哭腔喊道,“师姐你快说句话呀,师姐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啊。”

    扶桑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心里也是惊了一下,赶紧上前来拍了拍九娘的脸:“师妹,乖一些,把嘴张开。快点啊!”

    姜女哭着,扶桑喊着,顾桦承站在一侧紧紧皱着眉头。九娘嘴唇上的血却犹如小蛇,蜿蜒盘下。

    孟春桃冷眼看着,孟秋生皱了皱眉,看了孟壮一眼,谁知道孟壮却被孟秋生这么一瞪,猛地低下了头去。

    “壮子,你这是做什么?”孟秋生忍不住扯了扯孟壮。

    孟壮抬头看了孟春桃一眼,又看了九娘一眼,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道:“春桃姐说的其实也没有什么错啊,当初若不是夏花姐的事儿,阿婆也不能病的那么厉害。而且,夏花姐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呢?如果她早一些回来,也许……”

    九娘猛地看向孟壮,孟壮被九娘那样的眼神吓住。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咬紧了牙关再不吭声了。

    九娘却好像不放过他似的。挣开了姜女的手,一步一步地想着孟壮走了过去。

    孟秋生皱眉。横过一条手臂来,看着九娘,眼神里带了几分薄怨:“花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九娘怔了怔,就好像不认识孟秋生似的慢慢地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孟秋生,是不是你也觉得,这一切其实都是我造成的?”

    孟秋生没有说话,只是颦着眉看着不远处。

    “你们这一些人一个个的摆出这副脸色来给谁看呀!我师姐已经很难过了。你们怎么这么得理不饶人呐!”姜女看着那些人的神情忍不住跑上去一把挽住九娘的手,眼眶通红,“师姐,咱们不理他们,咱们回去还不行吗?何苦在这儿受这种子气!”

    顾桦承看了姜女一眼,皱眉:“姜女回来。”

    姜女不可置信地看了顾桦承一眼,喃喃:“师父,师父不是最……”话说了一半,姜女便闭上了嘴。她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慢慢地放开了九娘的手,慢吞吞地转身往顾桦承身边走去。

    一时之间,又是一片静逸。可是谁都知道,这份平静。终不会长久。

    不知道哪里来的寒鸦,呱呱地叫了两声,孟春桃抬头看了一眼。念叨了一句:“晦气!”那目光,却又落在了九娘身上。愈发的幽深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似乎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孟大牛两口子也骂骂咧咧地赶了来,一看那架势,曹氏便开了口。

    “你们这是做什么?是嫌老孟家不够丢人还是觉得这儿天好啊?孟夏花,你不跟着我回家你还在这儿丢人现眼的干嘛?”

    九娘皱眉,瞥了曹氏一眼,没有开口。

    孟春桃看了看曹氏的神色,也撸了撸袖子念叨:“可不是,既然回来了,就赶紧滚回家,家里那么多的活不需要人干啊!这时候,有才那个小兔崽子也该回来了吧?哪一天回来不是浑身脏兮兮,你姐姐我就算是出嫁了,这还时不时地得给孟有才收拾烂摊子。”

    “你说谁兔崽子!”曹氏剜了孟春桃一眼。

    孟春桃翻了白眼,戳了戳曹氏,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曹氏瞪了孟春桃两眼,却还是回过头来,冲着九娘就走了过来。

    看那架势,九娘突然冷笑一声:“您这是又要揍我?”

    曹氏一愣,旋即伸手就上前,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九娘身边的扶桑一把推了开。

    “小兔崽子,你还能耐了?”曹氏气呼呼地指着九娘,冲着孟大牛使了个眼色。

    “你们喊得那个人应当是孟夏花,可是孟夏花不是被你们打死了吗?”九娘瞥了曹氏一眼,有些阴测测地开了口,“怎么?那一地的鲜血你们都忘了吗?那样触目惊心的红色,有时候我梦见了都会觉得害怕呢,你们的心才真是大呢。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你们自己活生生地打死了,这种事儿都能忘了吗?”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曹氏皱了皱眉,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不记得了?那我帮你们好好想想?那一年孟夏花不过八岁,日日做着苦力不说,还要做你们的出气筒。不过是想要攒些银子让自己和阿婆过的好一些,可是你们呢?那样粗的棍棒就落在一个八岁的孩子身上,你们也真的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狠心的爹娘了。便是打得半死不活,日日高烧不退的时候,阿婆求你们请个郎中,你们呢?你们却害怕花钱,天还不亮就将孟夏花扔到了山沟沟里,你们觉得那个孩子还能有活命吗?”九娘一字一句,冷冷地说着,眼睁睁看着曹氏和孟大牛都变了脸色,这才勾了勾唇角,转身往顾桦承身边走去。

    身后,孟春桃却厉声喊道:“可是你明明就没有死!”

    “你错了,孟夏花已经死了。”这是实话,孟夏花死的甚至更早。

    孟春桃和曹氏还要说什么,顾桦承却终于开了口。

    “九娘说的没错,孟夏花早就死了。”顾桦承冷冷地看了一眼曹氏一家人,又看了看孟秋生姐弟两个,从怀里掏出一张身份文书,“这是九娘的身份文书,她与你们孟家毫无关系。”

    “放屁!”曹氏开口便是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老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种,你们几句话就想撇清了关系?我呸!孟夏花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攀上有钱人了了不起吗?你还是我们老孟家的闺女!赶明就给你说上村东头那个瞎瘸子做媳妇,我看你还嘚瑟!”

    扶桑听了一会儿便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忍不住打断曹氏:“这个身份文书是什么你知道吗?我师妹有这个,你们是半点主做不了了,如今我师妹的身份只是邺城酒香的人,跟你们什么关系啊?还给师妹说亲?就算是说亲,那也是我师父和我这做师兄的事儿,管你们什么事儿啊?你们还真是山野村夫,屁事不懂呢。”

    “师兄,曹氏原本就是个没学问的村妇罢了,你同她解释什么?”九娘白了曹氏一眼。

    “花儿,就算是你爹娘千错万错,你也不能不顾骨肉亲情啊!”孟秋生看着事态发展到现在的情况,心里头不免也多了几分不满,看着九娘便开了口。

    说起来,孟二牛和孟大牛两家不和,其实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了。九娘即便是身为孟夏花的时候,对于孟二牛家的记忆也不过就是自己被磕破了头时,被孟秋生带到孟二牛家住过的那几日。秦氏待自己是好,可是也没有好到要让九娘用一生的感念来报答的地步。九娘之前给孟秋生她们面子,不过是念着从前她们也是真的对阿婆好罢了。可是这两日听着孟二牛家不停的解释孟阿婆的事儿,那种一个劲的撇清自家关系,让九娘没由来的心烦。

    如今倒也帮着孟春桃和曹氏说起自己的不是来了,九娘勾了勾唇角,满眼的嘲讽再也掩饰不住。

    孟秋生看到九娘那样的身影,心里蓦地一阵发寒,“花儿你……”

    “我说过,你们嘴里的那个花儿已经死了。我叫九娘,是邺城酒香老板、大越国酿酒师顾桦承的徒弟。”九娘说到这儿,不知道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笑了一下,她看了孟秋生一眼,语气突然放的有些轻柔。她说,“孟秋生,你口口声声说着,当初阿婆过世时,你们一家人都去了你的姥姥家。你不觉得,阿婆的死,其实也是你们造成的吗?既然那时候阿婆已经病重了,孟大牛他们一家不肯请郎中,你们怎么也不请呢?难道真的两家就要算的这么清楚?莫说阿婆未在你们家住过一日,便是住过,又怎么了呢?她这一辈子,不过孟大牛孟二牛两个儿子。都说养儿防老,可是阿婆却是两条白眼狼。你问我难道还不了解孟大牛和曹氏的为人吗?我当然是了解的,其实便是我们都被他们打死了,我都不会觉得太好奇。反正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啊,可是你们呢?你们家不是总是摆出一副很孝顺的模样吗?那么阿婆病重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呢?孟秋生,将心比心,做人不要只看得到别人的错处!阿婆病了定然不会是一日两日了,你们便是不在下河村了,若是有心,又怎么可能让她死在孟大牛的手里?孟秋生,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们其实一直都盼着那一天呢?”

    “你别胡说!”孟秋生脸色倏尔苍白,她猛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哎哟哎哟地喊起疼来。(未完待续。。)

067:宝贝

    “呀,姐姐!”孟壮急忙在一旁扶住孟秋生的身子,愤怒地瞪着九娘。

    九娘原本皱了皱眉,往前迈了一步,看到孟壮的神色,却又突然停住了步子,冷冷地看着孟秋生,一言不发。

    姜女看了看九娘又看了看孟秋生,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顾桦承身上。

    顾桦承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姜女一眼,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姜女愣了愣,将头低了下去。

    “孟夏花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如今秋生都被你气的动了胎气了。”这个时候孟春桃倒是没有对孟秋生落井下石,反而是同仇敌忾,倒是让九娘有些诧异。

    可是诧异归诧异,既然如今孟阿婆已经不在了,自己同这儿的关系,巴不得没有的好。九娘皱眉,看了孟秋生一眼:“若不是自己做贼心虚,好好的怎么就会肚子疼呢?”

    “夏花姐姐你欺人太甚!”孟壮听了九娘的话,登时恼了起来,若不是还扶着孟秋生,只怕孟壮巴不得过来将九娘撕烂的好。

    九娘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孟壮一眼,冷笑:“你不快些将你的宝贝姐姐扶回家或者是去看郎中,在这儿同我置什么气?”

    “走吧。”顾桦承看了看九娘,出口便是这两个字。

    九娘愣了一下,叹了口气,便点头,跟在顾桦承的身边方要离去,孟春桃却又说了一句话,令九娘蓦地钉在了原地。

    孟春桃说:“对你好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孟夏花。你以为你改了名姓便能逃离这样的命运了吗?你可知道,不但疼你的阿婆走了。就连胡寡妇母女都死了!”

    胡蝶……

    怎么可能呢?九娘脸色瞬间惨白,身子慢慢地发起抖来。

    扶桑皱眉。伸手握住九娘的肩膀,柔声道:“师妹,你别听她胡说八道,胡蝶她……”

    “胡蝶她怎么了?”九娘慢慢的将目光落在了扶桑的脸上,却见扶桑只是说了一半就没能在说下去,一时之间竟也有些急躁了起来,“胡蝶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师兄你说话呀!”

    “九娘。”顾桦承皱了皱眉,伸手拉住九娘的手,“别急。扶桑你慢慢说给你师妹听。”

    扶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才皱着眉头道:“当年咱们去北胡的时候,我不是来过下河村吗?那个时候胡寡妇家就没有人了,我问过村里的人……那时候,他们都说胡蝶失踪好几日了。”

    “你错了!”孟春桃在他们后面喊道,“胡蝶失踪的那一天,是爹爹和娘亲将花儿扔掉的那一天。一个月后,胡寡妇便上吊了。只是她是个寡妇吧,没人注意罢了。”

    “你说什么?”九娘皱眉。看着孟春桃满脸的不可置信。

    可是孟春桃却不再回答她,转身就走,任凭身后九娘再怎么呼喊也不再回头。

    三日后,扶桑终于打听出来了胡寡妇埋在哪儿。九娘一身白衣,恭敬地去磕了三个头,又将胡寡妇的坟茔收拾了一番。而孟家阿婆。也终于在别人的指引下,让九娘找到了一处坟头。入眼。皆是心酸。

    她生前便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死后……

    “师妹。将来……若是你实在伤心,咱们为你阿婆迁坟吧?”扶桑在一旁看着。

    九娘皱眉,莫说是古代,便是在现代,迁坟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如今扶桑竟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九娘有时候都觉得着扶桑比自己更像是穿越来的似的,怎么总是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许是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九娘的回答,扶桑不由有些奇怪地看了九娘一眼,拽了拽她的衣袖,问道:“师妹?”

    九娘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师兄,有些话,以后莫要再说了。这是阿婆的故乡,是她过了一辈子的地方,如今在此长眠也挺好的。以后,找人来修葺一下便是了。”

    “不用以后,现在就可以。”

    九娘诧异的回头,看到顾桦承身后带着两个工匠似的人。

    九娘上前询问,顾桦承也只是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却并没有回答。

    孟家阿婆的坟茔修葺好了之后,孟大牛和孟二牛都来看过,却谁也没有说什么。孟二牛大约也是听了孟秋生和孟壮回家,将九娘的那一番话转述,再见到九娘的时候脸上多多少少有几分尴尬。而孟大牛则是觉得,这孩子不管怎么变,终究还是姓孟的。如今看着九娘的穿着和顾桦承等人的谈吐举止,总觉得日后还是有便宜可占,对九娘有几分阿谀奉承的意味,甚至同九娘再三保证,会时常记得来祭奠孟家阿婆。

    而顾桦承要带着九娘离开的那一日,九娘却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跳下了马车。

    顾桦承皱了皱眉,示意扶桑跟上。

    扶桑追上九娘,有些急躁地问:“师妹你这么跑着是要去哪儿?”

    “去找宝贝。”九娘皱了皱眉,“师兄你别拽着我啊,你这么拽着我,我怎么找啊?”

    “你找什么宝贝?”

    “你甭管了,师兄你回马车上等着我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了。”九娘又挣了挣。

    扶桑拧眉,似乎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得,师妹,师兄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们怎么放心的下。”

    九娘不过想了一会儿,便应了下来。她跑到孟大牛的祖宅外面转了三圈,努力回想着很多年前阿婆同自己说过的话,眉头紧锁。扶桑在一旁看着,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是在看到曹氏和孟春桃的时候,皱了皱眉,上前拍了拍九娘。

    “别烦我。想事儿呢。”九娘挥了挥手,将扶桑推到了一旁。

    扶桑皱眉:“哎哟师妹。有人来了。”

    “腿长在我身上,总不能锯了我的腿。这地又不是他家的!”

    “这地还真就是他们家的呢!”扶桑又拉了九娘一把,示意九娘看过去。

    谁知道九娘不过淡淡地瞥了孟春桃娘俩一眼,又低下头去思索了起来。扶桑倒是愣了,难不成九娘这次真的只是在琢磨事儿,就算是真的要从孟大牛家挖宝贝,孟大牛也能不出声?可是看起来不像啊……

    当孟春桃一脸阴沉地走过来的时候,扶桑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头的想法,却不知道九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对孟春桃竟然一直视而不见。

    “你这个扫把星又来我们家做什么?”孟春桃张嘴就没有好话。

    九娘瞥了孟春桃一眼。就咦道:“这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怎么天天往娘家跑呀?”

    一句话气的孟春桃又想骂人,可是想到曹氏之前同自己说的话,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没听懂孟春桃的反驳,九娘倒是有些奇怪,看了孟春桃那一脸便秘的样子,九娘便好奇:“你这副模样,莫不是有求于我?”

    还真让九娘给说中了,九娘话音一落。孟春桃脸上就有些发红。让她开口求九娘,真的比杀了她还难受,可是曹氏说得对,如今的九娘已经不容小觑。只怕她跟了顾桦承,进了邺城,真的就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若是能让九娘为自己说上话,那么……

    “花儿。你看在咱们好歹姐妹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

    “不能。”

    不管孟春桃是想说什么。九娘都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出手相助的意思,倒不如早早地断了她的念头,省的孟春桃一个劲地没完没了起来。

    孟春桃则是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九娘这么拒绝了,一时之间有些发愣。看了一眼在一旁低头闷笑的扶桑,孟春桃只觉得整个人都受了侮辱。什么要对九娘态度软一些,要多说些好话,全部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狠狠地瞪了九娘和扶桑一眼,孟春桃捂着脸就跑回了院子。

    九娘却扬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冲着东南方向的那颗大槐树走了一百步。

    “师兄,你带铲子了吗?”九娘歪头看了扶桑一眼。

    扶桑发愣:“你也没让我带铲子啊……”

    九娘抽了抽嘴角,心知自己问的有些无厘头了,可是如今若是再去找铲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得到。

    四处打量了一番,九娘和扶桑捡了两块木条回到原本九娘站定的地方埋头挖了起来。

    扶桑一边挖一边问:“师妹,你找的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我阿婆留给我的嫁妆。”九娘头也没抬的回答。

    “嫁妆?”扶桑一脸惊异,“就你们这样的院子,你阿婆真给你留下宝贝了?师妹我不是怀疑你阿婆的意思啊,我就是觉得……”

    “我知道,其实以前我也一直在想阿婆留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以前我觉得可能是银两,后来,我爹打我的时候,我阿婆问了我一句是不是把那东西挖出来卖了……反正,应该是件物什就是了……”

    扶桑点头,没有再问下去,可是挖了好半天除了黑乎乎的土还是黑乎乎的土,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孟家阿婆诳九娘的。只不过那话,不敢同九娘说罢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九娘的神情,扶桑在自己肚子里打了半天的腹稿才开口道:“师妹,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回去?”

    九娘皱眉,“回去?”说着便站起身来四下里看了看,突然冲着那颗大槐树跑了过去。

    这一次,九娘从大槐树那儿冲着孟大牛家的房子走了百步,招呼扶桑过来。

    扶桑一脸的不情愿,蹲下身子开始挖,一边挖一边觉得自家师妹这是魔怔了,难不成还非得挖出个洞来才满意。

    一个念头刚落,手里的木条突然断了。

    九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扶桑一眼。

    扶桑两眼发直,一把握住九娘的手腕:“师妹,木条撞到什么东西上才断了的!”(未完待续。。)

068:现世

    宝贝出来了。九娘盯着地下的那个物件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扶桑看了九娘一眼,赶紧爬了过去,从九娘手里夺过那根木条使劲地扒拉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小瓶子就出现在两人眼前。扶桑将那瓶子拔了出来,在自己衣服上抹了几下,递给九娘:“师妹,这个,就是你阿婆留给你的?”

    九娘接了过来,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下来。

    “师妹这到底是什么啊?”扶桑看着九娘没有开口的意思,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九娘摇头,“我也不知道。”

    扶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又将手伸到九娘眼前:“起来吧,咱们回去让师父看看,这模样倒有些像酒樽。”

    “你说会不会是前朝的酒樽,能卖大价钱的?”九娘闻言眨了眨眼。

    扶桑抽了抽嘴角瞪了九娘一眼:“还说我掉钱眼里去了,你这模样才是掉钱眼里去了!”

    “呸!”九娘嗔了一句,抱着小瓶子有些发愣。

    扶桑看着九娘的神色,拍了拍九娘的肩膀,柔声道:“好了师妹,走吧。”

    “嗯。”九娘点了点头,跟着扶桑往村口走,才走了不过几步,就被孟壮喊住。九娘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不知道孟壮跟自己还有什么话说。

    “夏花姐,或者现在应该喊你九娘姐姐?”孟壮跑到九娘面前,看着九娘脸上说不出是讥讽还是嫉妒。

    “别阴阳怪气的,你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别憋着啊。”扶桑皱眉拦在了九娘神情。

    孟壮看了扶桑一眼,笑了一笑:“姐姐。你就不好奇当年春桃姐姐为什么会跟了三狗子吗?”

    九娘皱眉打量了孟壮一番,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早上起来让门框夹了脑门了。孟春桃嫁给谁关她屁事啊。

    “你怎么不说话呢?你是不是心虚了?”

    “呵呵……”九娘冷笑,又看了孟壮一眼,“你没事儿吧?孟春桃嫁给谁了关我什么事儿?我心虚个什么劲儿?”

    “如果不是你的话,也许春桃姐能嫁的很好,你难道不知道?”

    “我呸!”九娘真心忍不了了,“孟壮,你没发烧吧?你们家不是和孟春桃家老死不相往来吗?孟春桃嫁的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呀,就算你要觉得你春桃姐姐是个好玩意儿,可是你跟我说什么劲儿啊?她嫁什么人那是她的事儿。那是孟大牛和曹氏做主的事儿。再说了,当初是他们打死了孟夏花。这个人就不存在了好吗?这跟我什么关系呀!”

    “你还真是分得清楚,自己攀上了有钱人就能将你在这儿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吗?孟夏花,若不是你死了,阿婆死了,怎么会那么多人看不起咱们老孟家。”孟壮一个劲地说着自己的话,完全没有看出九娘有多么的不耐烦。

    “师妹,你这位堂弟不是小时候跌着脑袋了吧?”还没等着九娘开口,扶桑便摸着下巴笑嘻嘻地开了口。

    九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着扶桑的肩膀笑道:“师兄你很有想法。”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孟壮就跟脑残似的瞪着九娘。

    九娘却似乎没有心情再同孟壮说话似的,白了一眼就绕过孟壮往前走。

    “孟夏花你站住!”孟壮猛地上前推了九娘一把。

    “哎呀!”九娘皱眉,怀里的瓶子猛地掉了出来,九娘趴下去接。却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那个似乎是玉质的瓶子跌倒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扶桑在身后倒抽了一口冷气。

    九娘叹了口气。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孟壮也是一声没有发出。

    难道连阿婆死后留下的物件自己都留不下来吗?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眼睛酸涩的难受,九娘慢慢睁开眼睛。却看到扶桑蹲在地上一脸诧异的模样。

    “师、师兄……”九娘忍不住有些发虚地唤了一声。

    扶桑闻言看了九娘一眼,指了指她脚底下的那个瓶子,冲着九娘咧了咧嘴:“没碎。”

    九娘唰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瓶子,宝贝似的捡了起来揣在怀里。愣了好一会儿,才咧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笑着笑着便落下了泪来。

    扶桑拍了拍九娘的肩膀,笑了笑:“好了师妹,这东西还好好的不就好了吗,咱们也该回去了,不然师父和小师妹该等得久了。师妹,也许阿婆在天上护着你呢,你想想从前的时候,你晕酒晕的那么厉害,现在不也好了吗?现在喝了酒也不会再起酒疹子了不是?好了,师妹,走吧。”

    九娘点头,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孟壮一眼,皱了皱眉,她还是开口听孟壮道:“壮子,你既然还喊我一声姐姐,我便也再同你说几句话。我在这儿生活的那几年,你们家人对我好,我也知道。可是壮子,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谁欠了谁的,我不欠你们什么。你今天跑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只是要站在一个道德的制高点告诉我因为当年你们都以为我死了,所以如今我就不该活着吗?还是你要来为你姐姐讨一个说法?我听说你姐姐肚子疼不过是自己心里头不安生,自己吓唬自己,那里头你的外甥可还是好好的啊。”

    “我……”孟壮咬了咬唇,看着九娘有些说不出话来。

    其实今天跑来找九娘,孟壮也是有私心的。他在家里听着孟二牛和秦氏念叨如今九娘发达了,也许用不了几年孟春桃孟有才他们便能跟着九娘沾光了。孟秋生说不能,毕竟九娘对孟大牛家里有怨愤,可是秦氏却说,那毕竟是一家子,再大的仇恨也不可能长久,人家终究还是一家人。孟壮便觉得心里头不舒服了,好像非得来膈应九娘一番才舒服似的。可是这么一闹腾下来,看着九娘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反而自己心里头被气得不行。

    “若是没事,我们便走了,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你们……好好的吧。”九娘叹了口气,拉了拉扶桑的袖子,往前走。

    “姐姐,胡蝶她……”孟壮却又喊了一声,有些事情,总是憋在自己的心里也不是个法子,倒不如如今全部同九娘说了,也许日后……日后若是有事去求九娘,还能让她看在今日的份上呢。

    果然九娘听得胡蝶的名字,便猛地停住了脚,看着孟壮问道:“胡蝶的事儿你知道?”

    孟壮点了点头。

    扶桑瞥了一眼孟大牛家的院子,冲着九娘使了一个眼色。

    九娘皱眉,顺着扶桑的目光看了一眼,急道:“可是胡蝶……”

    “嘘。”扶桑将食指伸到嘴边冲着九娘摇了摇头,又看了孟壮一眼,轻声道:“若是有话说,就得村口来。”

    说完了扶桑就拽着九娘往前走了,九娘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有些不放心似的和扶桑咬耳朵:“师兄,你说他能来吗?”

    “就那种贪图势力的小人你觉得他会放弃跟上来讨好处的机会吗?”扶桑笑了一下,满眼的鄙夷。

    “师兄,你别这么说。”虽然自己同这里不愿再有牵扯,可是这么听着扶桑说孟壮,九娘这心里头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似的。

    扶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拽着九娘回到了马车旁,姜女正在马车边上绕来绕去,抬头看到他们回来,便赶紧绕到车前头去同顾桦承嚷嚷:“师父师父,师兄和师姐回来了。”

    “嗯。”顾桦承点了点头,又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师父师父,你快给师妹看看。”扶桑一个劲地凑了上来,另一只手还拉着九娘。

    顾桦承皱眉:“看什么?九娘怎么了?”

    “我没事啊。”九娘笑了笑,推了扶桑一把,“都是师兄不会说话,不是给我看看,是看这个。”

    说着九娘将一直小心地揣在怀里的瓶子递给顾桦承,顾桦承当下就变了脸色。

    他伸手接了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才问:“哪里来的?”

    “阿婆的遗物。当初,也算是因着这个,差点被打死吧。”九娘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不过都过去了,师父认得这个?”

    “不认得。”

    “啊?”九娘诧异,方才看着顾桦承的神色,还以为顾桦承是认得这个东西,却没想到顾桦承就这样否认了,不认识的话,方才干嘛是一副很吃惊的模样啊。九娘忍不住又翻了白眼,“可是师父啊,我阿婆当初……”

    “师妹。”扶桑拽了九娘一下。

    九娘一愣,转头看了一眼,孟壮皱着眉站在马车的不远处,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听到了方才他们几个的话。

    九娘没有出声,一直看着孟壮慢慢的靠近。孟壮的目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落在顾桦承手里的瓶子上。

    “我听到你们再说……”

    “你听错了。”扶桑皱眉。

    孟壮冷笑一声:“我还没说我听到什么,你就这么急乎乎的撇清自己,这是做贼心虚吧?夏花姐姐,如果那个真的是阿婆留下的,凭什么你自己独吞了?”

    凭什么?九娘歪头笑了一下,看着孟壮道:“你问我凭什么?壮子,那你倒同我说说,你又凭什么?”(未完待续。。)

069:安慰

    孟壮自然说不出来,他问那一句凭什么,不过就是不想眼睁睁看着那点东西被九娘一个人私吞了罢了。可那东西是什么,其实孟壮根本毫不关心,反正九娘他们有的是钱。

    这番心声若是被扶桑听到了,只怕扶桑会立马解开钱袋子当着孟壮的面数一遍自己有多少钱,然后在当着孟壮的面全部揣到自己的怀里,气死他。

    不过好在,那些想法,孟壮不过是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番,面上却不露分毫。

    只是在九娘又问了一遍凭什么的时候,孟壮别扭了一会儿,扬了扬头:“你不是想知道胡蝶的事儿吗?”

    九娘皱眉:“你若是真的知道什么你就赶紧说,你要是什么也不知道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你!”孟壮咬牙,看了一眼九娘腰间的钱袋,“我若是说了,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你知不知道如果胡蝶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你今天说出来,日后事情闹出来了,你也算是坦白从宽了。”九娘冷冷地看了孟壮一眼。

    孟壮怔了一下,反而闭上嘴不说话了。

    九娘一急,就被扶桑拽了一下。扶桑看了孟壮一眼,冷笑:“你想要钱?”

    “我可没说。”孟壮别扭地歪了歪头。

    “哼。”扶桑冷笑一声,从怀里摸了一个铜板出来。

    孟壮原本一脸期待地盯着扶桑,看到那一枚铜板,孟壮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壮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九娘跑上去拦住孟壮。手里捏着一个银裸子。

    孟壮对着九娘手里的银裸子吞了吞口水,看了九娘一眼。使劲点头:“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听大娘说过的,那一天她们见过胡蝶。想来,大约是胡蝶去找你,没能找到反而被人拐了去了。”

    “被人拐了?曹氏知道?”九娘皱眉。

    孟壮点头:“我是这么听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大清楚,夏花姐姐你要是还想知道什么你可自己去问你娘啊。”说完了,那眼睛还死死地盯着九娘的手。、

    九娘厌恶地皱了皱眉,将手里的银裸子抛了过去。孟壮一把接住。用牙齿咬了咬,冲着九娘笑的讨好。

    “你还有事儿?”扶桑皱眉看了孟壮一眼。

    孟壮愣了一下,旋即摇头。

    “没事儿了你还在这儿干嘛?”姜女也颇为厌恶地瞪了孟壮一眼,上前推了孟壮一把。

    孟壮又看了九娘一眼,却见九娘已经转身往马车上走了,这才不甘不愿地往回走了。

    等着孟壮的身影走远了,姜女这才一咧嘴,蹦蹦跳跳地到九娘身边,将手掌摊到九娘面前。

    九娘看着姜女手里的那颗银裸子。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刚才是故意去推他的?”

    “哎呀,可不是,我还担心啊我这么多年不干这事儿手艺生疏了呢。现在看来倒还可以嘛。”姜女眨了眨眼,将银裸子还给九娘。

    扶桑也凑了过来,拍了拍姜女的肩膀。挑眉道:“干的不错呀。”

    “胡闹。”顾桦承冷哼一声,扫了三人一眼。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顾桦承看了九娘一眼,扬手将那个瓶子抛了过来。九娘赶忙伸手接住。十分宝贝地揣进怀里。顾桦承看了九娘的神色,笑着摇了摇头。

    “师父,您摇什么头啊?”扶桑不解地看了看顾桦承。

    顾桦承笑了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师妹宝贝的模样挺难得的。”

    “……”九娘抽了抽嘴角,看着顾桦承的神色怎么看怎么不想有好心眼。

    “九娘,你知不知道你怀里的是什么?”顾桦承笑着看了九娘一眼。

    九娘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师父都不知道是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呵,我骗你的。”顾桦承冲着九娘眨了下眼,看起来……很是欠揍。

    九娘一下子站了起来,头碰到车厢顶部,嗷的一声又坐了下来。扶桑和姜女捂着嘴在一旁嘿嘿直笑,被九娘狠狠地瞪了一眼。

    九娘有些气恼地看了顾桦承一眼,问道:“师父你到底是什么骗我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啊?”

    “知道啊。”顾桦承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啊?”九娘怔了怔,又接着追问。

    顾桦承淡淡地看了九娘一眼,往车厢上一靠,指使扶桑:“快去赶车,天黑之前还能再去吃一顿芦花鸡。”

    “哎!”有芦花鸡做着诱惑,扶桑立马拍拍屁股出去赶车了。不过才扬起了马鞭子,扶桑就掀开车帘冲着九娘吆喝,“快快,师妹出来和我一起。”

    “赶个车你还得要人陪,你怎么那么多毛病啊。”九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一脸的不乐意。

    扶桑放下马鞭子进来掐了九娘一把:“叫你出来怎么那么麻烦啊?你怎么那么懒啊?能累死你啊?”

    “你喊你小师妹去陪你多好呀,你小师妹还会探囊取物,指不定咱们到了芦花镇,你身上的那点银子就全部做了贡献了呢?”九娘推了推身边的姜女。

    姜女立马摆手,冲着九娘道:“师姐啊,你们俩闹腾就闹腾呗,好好的牵扯进我去做什么啊。”

    “就是你牵扯小师妹做什么,你就是打算懒死呀?”扶桑上前拎住九娘的耳朵。

    九娘哎哟哎哟的叫着另一只手去拍扶桑:“师兄你松开,我跟着你出去就是了,你快些松开,你抓着我头发,你快松开!”

    扶桑愣了一下,咧了咧嘴:“嘿嘿,真的抓着你头发了?”

    “废话。你快松开!”九娘一边说着一边踢了扶桑一脚。

    扶桑倒是放了手,却还是死死地盯着九娘。九娘忍不住瞪了扶桑一眼:“我又不能跑了,赶紧赶车呀。要不然真的要露宿荒野了!”

    “又不是没宿过。”扶桑念叨,被顾桦承瞪了一眼终于老老实实地出去坐下,开始赶车了。

    也不知是不是扶桑成心的,九娘岗站出去还没来得及坐下,扶桑一抽马鞭子,哐地一下,险些把九娘摔到马车下面去。

    “师兄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有毛病啊!老娘也不会赶车啊你为什么非得喊我出来啊!摔不死我你不甘心是不是啊?”九娘暴怒。

    扶桑默默地流了一通冷汗冲着九娘摆手:“不是不是,为兄不是故意的,意外意外。纯属意外,师妹你别生气啊。”

    “哼。”九娘白了扶桑一眼,坐到一旁不想理他。

    “师妹。”扶桑撞了撞九娘,看着九娘别扭的模样,低声笑了笑,“这还真生气了啊?”

    九娘伸手掐了扶桑一把,才气哼哼地说了一句:“没有。”

    扶桑也没有喊痛,只是看着九娘,摇了摇头。“师妹。等咱们回了邺城,师兄会帮你找胡蝶的。”

    九娘转脸看了扶桑一眼,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这一刻,她觉得也许扶桑心里是明白自己的。明白自己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虽然孟壮说曹氏看见了胡蝶被人带走了。可是如果现在去问曹氏,曹氏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当初他们能打死孟夏花,又能对于胡蝶的事儿视而不见。自然是骨子里便是那样冷情的人。

    九娘有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若是当初的孟夏花没有被打死。如今长大了,是不是也会像孟春桃一样。对于自己的爹娘也是那么的冷漠无情。

    叹了口气,九娘有些感激地看了扶桑一眼。

    把扶桑看的浑身发毛,一个劲的摆手道:“你别这么看我啊,我就是乐于助人的好人,你也不用感谢。”

    九娘抽了抽嘴角,推了扶桑一把:“就不能好好地赶车呀。”

    “能啊!怎么不能。”扶桑哼了一声,又看了九娘一眼。

    “干嘛呀?”

    “师妹,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们能找得到胡蝶,你,你有什么打算?”

    九娘将脸埋进双腿之间,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很想她,我只是想见她,想知道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还有胡婶婶的事儿,也不知道胡蝶知不知道……师兄,你知道吗?那种至亲不在,你却时隔多年才能知晓,而且,连何处祭拜都要寻不到的时候,心里……”

    “师妹,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扶桑皱眉,从知晓孟家阿婆的事情,到现在,他们这几个旁观者都觉得心里难受,可是偏生的九娘却总是一副冷着脸的模样。就连方才自己故意捉弄她,她也不过是瞪了自己几眼,冲着自己翻了几个白眼罢了。不知道憋得久了,她爆发的时候会是多么的难过,倒不如从现在就劝着她痛痛快快地哭出来的好。

    谁知道九娘却似乎毫不领情似的,又伸手掐了扶桑一把:“哭你妹啊,好好的我哭什么。”

    说完,便扭过头去,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瓶子,有些发愣。

    自己八岁那年被顾桦承和扶桑所救,之后便是跟着他们走南闯北,说是走南闯北似乎也不对,其实不过是从邺城一路往北胡去,又在北胡呆了几年,如今自己十三岁了,或者说,这具身体已经十三岁了。这几年,自己经历的一些事儿比前世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要多,多的九娘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师兄,我想将这个瓶子洗干净一些。”九娘的目光落在瓶子上久久不能挪开。

    顾桦承却从里面抛出一个酒囊:“用酒洗。”(未完待续。。)

070:离开

    用酒洗过的瓶子比之前晶莹剔透了许多,拿在手里也有了几分宝贝该有的样子。可是九娘还是有些不理解顾桦承的用意,忍不住掀开车帘跑回车厢里看见顾桦承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喝着酒。

    九娘习惯性地皱了下鼻子,突然疑惑道:“师父你喝的什么酒?”

    “闻出来了?”顾桦承抬眼看了九娘一眼,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九娘摇头:“没闻出来啊,不过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带着酒瓶子了?”

    顾桦承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九娘,而是自顾自地喝着小酒,时不时地看一眼九娘。九娘抽了抽嘴角,又默默地坐了出去。

    一出去就听到车厢里面,姜女有些不解地问顾桦承:“师父不是一向很喜欢师姐的吗?怎么这次对师姐爱答不理的?”

    “噗……咳咳……”顾桦承好像是呛着了。

    扶桑看了九娘一眼,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啊?”九娘莫名其妙。

    扶桑脸色的笑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没什么。”

    九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抱着那个瓶子发起呆来。

    其实说起来,很多事情似乎都是因为它呢。如果不是从前阿婆同自己说了这个瓶子的事儿,当初自己私自攒下的钱财便不会让阿婆多想。若不是因为阿婆误会了自己,也不会说漏了嘴。如今想想,也许阿婆病重曹氏不去请大夫。也是有这个疙瘩在心里头埋着吧。

    叹了口气,九娘将瓶子好生地收在怀里。靠在车厢上,看着扶桑手里的鞭子发呆。有时候。这人生还真的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呢。从未想过的一场穿越,从未见识过的单薄亲情,从未想过的师门情分。甚至是从未接触过的酿酒记忆,还有那些错综复杂的故事。如今,竟然已经这么多年了呢。

    “师兄。”看着看着,九娘便开了口,“师兄你跟着师父这么多年,最大的感慨是什么?”

    “有肉吃,有酒喝。”抬头看到九娘一脸踌躇想要揍人的表情。扶桑咧了咧嘴,问道,“师妹你好好的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没有啊。就是随便想想。”九娘抿了抿嘴,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我觉得师父真的算的上是一个老好人了。我记得师兄从前说过,故乡遭难,师父救出了师兄。这么多年便一直带在身边。而我呢,也是快要死了的时候被师父和师兄所救,就这么收留了我,即便我晕酒。还是教我酿酒的技艺。还有师妹,那么一路跟着我们,说到底也是个家庭不幸的孩子。师父也收留了。有时候我都会想,会不会以后。咱们酒香会成为一个难民收容所啊?”

    扶桑瞥了九娘一眼,摇头:“不会的。师父那个人啊,心里有数的很。想当年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的时候,我们俩那相处方式其实跟师徒一点也不像,小时候还天天和师父打架呢。虽然年长了之后好了一些,可是吧,还是会有别扭的时候。不过你看,你打你来了,我和师父之间就再也没有闹过矛盾呢。”

    “……”如果冷战两三天,谁看谁也不顺眼,吃饭的时候故意去夹对方筷子里的,睡觉的时候故意跑到对方窗户底下吼一声等等都不算是闹别扭的话,扶桑和顾桦承相处的真的挺好的。

    “师妹你做什么这副表情啊?”扶桑对于九娘的反应十分的不满意。

    九娘尴尬地笑了两声,摇头:“没什么没什么,觉得师兄你……”

    “是不是很有远见,是不是很明白事理?”扶桑凑了过来。

    “呵呵……是吧……”九娘干笑,突然觉得这车厢外面也有些呆不下去了。

    好在扶桑没有继续扯些没边没延的事儿,而是专心地赶着车。

    夜幕初上时,他们终于到了芦花镇。

    扶桑蹦下车就开始嚷嚷着要吃芦花鸡,九娘则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嚷嚷着困死了。

    “困什么困啊,你靠在我肩膀上睡了多长时间了,自己心里边没数吗?”扶桑冲着九娘就掐了一把。

    九娘气急踢了扶桑一脚,皱眉:“我睡好了吗?你一个劲地唱着歌,还没一句听出唱的什么,你也好意思说我?”

    “师姐说的这个我可以作证哦,师兄,我和师父在里面都听到你唱歌了。话说师兄你唱的是什么啊?”姜女亲热的挽住九娘的胳膊,冲着扶桑笑的一脸偷捏。

    扶桑脸红了红,一仰脖子,道:“民谣!民谣你们懂不懂……”

    “噗。”顾桦承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率先往客栈里走了。

    九娘和姜女好笑的看了扶桑一眼,跟在顾桦承身后进了客栈。扶桑自己墨迹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扶桑进去的时候,就听到九娘和姜女在关于要三间房还是四间房的问题上争执。姜女还是想要赖着九娘一起睡,硬是嚷嚷着要三间房就好。九娘则是觉得这么些天都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一定要自己单独一间屋子,好好地睡一觉。顾桦承只是抱着手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

    扶桑赶紧皱眉,上前将两位师妹拉开:“我说师妹啊,怎么睡不是睡啊,你们……”

    “这几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啊,小店今儿只剩下两间房了。”掌柜的此时却开了口。

    一直笑眯眯的顾桦承一下子僵住了,扶桑咧了咧嘴,看了顾桦承一眼。

    “太好了,师姐,咱们可以一起睡了。”姜女乐呵呵地一把揽住九娘的肩膀。

    九娘嘴角抽了抽,呵呵了一声:“我说师妹还有师兄啊,你们不觉得你们俩这神色会让人多想吗?”

    “咳咳。”顾桦承瞪了九娘一眼。

    九娘吐了吐舌头,冲着小二喊:“小哥儿,带我去房间看一下吧。”之后又回头冲着扶桑和姜女道,“你们去吃东西吧,我不吃了,我真的困死了。”

    扶桑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顾桦承:“师父还去吃些什么吗?”

    “不了,你们去吧,我去看看咱们暗格里的酒还剩下多少。”顾桦承说着就出了门。

    姜女有些不怀好意地捅了捅扶桑,问道:“师兄啊,你方才笑的怎么那么奸诈呀?”

    扶桑看了姜女一眼,笑了笑,问道:“你想知道?”

    姜女十分真诚地点了点头。

    “哈哈,走,师兄带你吃鸡去。”倒是完全没有回答姜女之前的问题。

    第二日一早,九娘抱着那个青瓷瓶子皱着眉头站在顾桦承和扶桑的房门前,扶桑一开门,险些吓得坐到地上去。

    “师妹,这一大早的你在这儿下什么神呢?”扶桑皱眉瞪了九娘一眼。

    九娘看了扶桑一眼,开口声音嘶哑:“师兄。”

    “呀,你这是怎么了?”扶桑皱眉,拉了九娘一把。

    九娘摇头,看了一眼屋子里面,问道:“师父起身了吗?”

    “嗯,起来了。师父,我和师妹进来了啊?”扶桑冲着屋里头喊了一声。

    顾桦承在屋里应了一声,九娘便一把推开扶桑冲了进去。

    扶桑愣了愣,刚往门里迈了一步,就听到顾桦承在里面喊了一句:“扶桑,守着门口。”

    “啊?”扶桑摸了摸脑袋,“为什么呀,我怎么就不能去看一看呐……”

    “让你守着就守着,哪里来的这么多话。”顾桦承的声音似乎有几分暴躁,隐约还伴着九娘的抽噎。

    扶桑倒是不敢造次了,给顾桦承关好了房门便站在门口当起了门神。姜女从另一头过来的时候,扶桑就好像终于见了亲人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住姜女的手,一个劲地干嚎:“我的亲爱的小师妹啊,你快点救救你师兄我吧,师兄要饿死了啊。”

    “那师兄去吃饭不就好了?”姜女皱眉,四下里看了看,问道:“怎么没见到师姐和师父?”

    扶桑指了指屋子:“在里面呢,小师妹啊,这事儿我还得问问你呢。不行,你还是先去给我买点肉包子吧,师兄我一早起来就守门口,饿死了啊,快去快去啊师妹。”

    姜女皱眉,一步三回头地去给扶桑买了肉包子回来,扶桑一把夺过去就往嘴里塞。

    姜女有些急躁:“师兄啊,你能不能慢点吃,顺便和我说师姐到底怎么了啊?”

    “呢哝啦个……”扶桑嘴里塞着包子,念叨了一同天书似的话,好不容易咽下去了,这才拍了拍姜女的肩膀。

    姜女撇头,看着自己肩膀上那只油乎乎的手,欲哭无泪。

    “小师妹,昨天晚上你和师妹睡觉的时候就没觉得师妹有什么不正常的吗?”扶桑完全不觉得自己用姜女的衣服擦了手有什么不合适的,反而还是一脸的严肃。

    姜女看着扶桑的神色,也十分严肃的回想了一番,最终却只能无奈的摇头:“没有啊,昨天咱们出去吃完了东西回来,师姐就已经睡着了啊。我原本还想拉着师姐聊天呢,都没来得及。然后我就睡了呀,再然后就是今天起来就看不到师姐了啊。”

    “哎?那你说师妹怎么变得不正常了的?”

    “你才不正常呢。”九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未完待续。。)

071:宽心

    扶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总觉得今天的九娘奇奇怪怪的呀。一大早起来守着门口也就算了,原本以为那是要哭出来的模样,如今又一脸母老虎样子怒气腾腾地瞪着自己。

    扶桑上下打量了九娘一眼,有些奇怪的咦了一声,“师妹,你先前拿着的瓶子呢?”

    “放在师父那儿了。”九娘白了扶桑一眼,突然推开扶桑下了楼。

    扶桑皱眉看了姜女一眼,咂舌:“她没事儿吧?”

    姜女摊手,“我怎么知道啊。”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顾桦承悠悠地走了出来,淡淡地瞥了两个人一眼,挑眉道:“你们很闲?”

    “师父你出来了啊,那个师妹怎么了啊?跟吃错了药是的。”扶桑皱眉,万分的不解。

    “没什么,不过是受了点刺激。”顾桦承淡淡地说着,看了一眼客栈的厅堂里,皱眉,“也没什么好吃的嘛,扶桑,去收拾东西,咱们该走了。”

    “去邺城?”姜女有些激动。

    “是回家。”顾桦承说完便又回到房间了。

    扶桑去收拾东西,九娘不知道去哪儿了,姜女一个人站在楼栏旁发起了呆。

    他们说,回家。

    回家,怎么听都是一个很温暖的词汇呢,这一路上姜女已经感觉到这些人的特别。虽说是师徒师兄妹,可是彼此之间就像是亲人一人,一点都没有师父该有的样子和师兄该有的严肃呢。姜女看了一眼顾桦承紧闭的房门,突然笑了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之后,姜女又看了一眼九娘的包袱,还有摊在床上的几件衣裳,帮着九娘将衣服收拾好了之后便带着两个包袱下了楼。

    出门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门框勾了一下。姜女皱眉回头看了一下,便出门去了。

    等上了马车,等到了九娘后,扶桑也没有再问什么便直接赶着马车走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九娘突然急乎乎地喊着停车,姜女心底猛地一跳,看着九娘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师姐,可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九娘皱眉,顿了顿,突然摇了摇头。

    “师姐,若是真的落下什么东西了。咱们就赶紧一起回去找啊。先去我出门的时候似乎是被门框挡了一下,但是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我也记不清了。师姐,若是……”

    看着姜女那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九娘叹了口气:“没什么,真的。”

    “师姐……”

    “九娘若是真的掉了东西,现在回去还是来得及。”顾桦承皱眉看了九娘和姜女一眼。

    九娘摇头:“算了,走吧。”

    左右不过是没什么值得挂念的,九娘闭目又靠到了车厢上。

    扶桑在车厢外面有些发愣。现在连一个说话的都没有,这是继续走啊还是不走啊?

    愣了半天,才听到顾桦承低沉着声音说了一句:“你还要愣到什么时候?”

    扶桑默默地打了个哆嗦,赶紧重新赶起了车。

    反正这些天这几个人都不正常。便是九娘在发点疯也是可以理解的。扶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回头看了一眼车厢里,隔着车帘,九娘的身影看的并不真切。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心里觉得堵得慌的不止扶桑一个人,还有姜女。姜女看着九娘闭目养神的模样,心里便有些自责起来。只是她怎么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起来出门的时候到底掉了什么了。自己明明是回头看过的呀,并没有觉得掉了东西,可是九娘的样子似乎很伤心的模样。难不成自己眼神这么不好了?

    一群人心里都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终于在第二日日头正盛的时候回到了邺城。

    将马车停好,把那些半成酒搬到酿酒坊里,将成酒放去酒窖后,扶桑便扑向了自己的房间。

    九娘也是一声不吭地拿起自己的包袱回了自己的房间,顾桦承刚一转身,衣摆便被姜女拽住。

    “嗯?”顾桦承挑眉。

    姜女有些手足无措地低下头,嗫喏了半天,才道:“师父,我住在哪儿啊?”

    顾桦承怔了一下,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似的,看了一眼九娘的房间,皱了皱眉:“你先去你师姐那儿吧,等扶桑起来了,再去为你购置被褥。”

    “哦。”姜女抿嘴,点了点头,伸手想要帮着顾桦承将包袱拿进屋子,却被顾桦承瞪了一眼。当下又愣在了原地。

    大约是看着姜女的神情实在是委屈,顾桦承忍不住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为师的事儿,为师自己来就好了。”

    姜女便点了点头,转身往九娘的屋子走去,一路走的时候一路还在想,之前明明看着扶桑和九娘都会帮着顾桦承拿东西,也没见顾桦承这么抗拒啊,难不成只是在抗拒自己吗?

    推开门的时候,九娘也似乎在翻腾什么,姜女一进来,就立马住了手。

    姜女心里又觉得委屈,情绪低落地喊了一声:“师姐。”

    九娘皱眉:“你怎么进来了?”

    “……”姜女怔了一下,才勉强笑了笑,“师父让我暂时先跟师姐在一处……”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九娘点了点头,急匆匆地要出门的模样。

    姜女皱眉,忍不住上前拉住九娘:“师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找师兄。”

    九娘说完便挣开姜女,往外去了。

    姜女一个人站在屋子里,眉头越皱越深。先前,顾桦承说瞪着扶桑醒了再给自己单独布置屋子,如今九娘这般急匆匆地去寻扶桑,难道就是那么讨厌自己吗?自己在她的屋子里呆这么一会儿工夫,都让她心里这么难受吗?

    姜女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趴到九娘的床上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先前九娘究竟在找些什么?还有九娘从下河村带回来的那个瓶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从一开始就是衣服神神叨叨的模样,偏生自己连摸都没有摸过一次。

    咬了咬牙,巨大的好奇心在姜女心里膨胀开来。

    她摸了摸眼泪,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抿着嘴打量着九娘的房间。

    一进门便是一张八仙桌,桌子旁只有三张椅子,想来是因为先前这个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的原因。桌子不远处便是一张屏风,屏风后面……姜女起身走了过去,屏风后面空荡荡的,似乎只是单独放了那么一张屏风只是为了好看?姜女皱眉,刚要转身,却被窗台上的两盆花吸引住了目光。那两个花盆并不小,却不知道九娘为什么要把这花放在窗台上,就不怕开窗户的时候,将花盆碰到地上去吗?

    摇了摇头,姜女又走了回来,桌子的另一边便是九娘的这张床了。

    九娘倒是奇怪,不用屏风将床挡住,却将床这样大大方方的放在这儿,怎么看也怎么觉得别扭啊。毕竟男女有别,这屋子又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为什么会是这么的一番布置?

    姜女忍不住上前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屏风,眉头皱的越发深了起来。床边的墙角上还摆着两口大箱子,其中一口还敞着,里面的衣物也翻得乱七八糟的。

    姜女慢慢地蹲下身子,伸手翻了翻,除了一些应季的衣服便是一些碎步,似乎也没什么值得九娘那么神经兮兮地翻腾啊。

    目光落在第二口箱子上,姜女默默咬牙,十分想要伸手将那口箱子也打开。

    只是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听到扶桑在外面扯着嗓子喊:“小师妹小师妹,你快点出来啊。”

    姜女赶紧将九娘的箱子给收拾了一番,整理了整理衣襟,走了出去。

    院子里,扶桑和九娘并列站着,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金童玉女的意味,而且最重要的是,九娘竟然是微微笑着,不同于之前一直烦闷不堪的样子。姜女不觉便愣了一下,走过去笑了笑。

    “走吧师妹。”看了姜女一眼,九娘便笑了笑,率先往前走了。

    姜女突然一怔,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会上去亲亲热热地挽着九娘,九娘却从来没有跟自己多么亲热过。

    “师妹你就不能慢些?你看小师妹都跟不上你了。”扶桑看到姜女愣住,忍不住喊了九娘一声。

    九娘笑了一笑,回头看了姜女一眼:“那师妹赶不上来,你怎么也赶不上来了?难不成师兄你的腿被钉住了?”

    “嘿我说你这个妞儿怎么回事儿啊,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你这怎么一天就能来十八变啊!”扶桑上前就掐了九娘一把。

    九娘一边笑着讨饶一边冲着姜女招手:“师妹快点跟上来啊,难得今儿师兄大方,咱们出去好好敲他一顿。”

    姜女有些发愣地看着扶桑和九娘,觉得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

    扶桑便笑:“我说师妹,今儿你师兄只是说给姜女买衣服,又没说给你买,你敲什么啊?”

    “切,你若是只是同师妹去买衣服,你还喊着我做什么?再说了,师兄不是号称看一眼,就能知道买什么尺寸的嘛?”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看着扶桑和九娘一唱一和,姜女彻底楞了,他们什么意思?难不成只是为了给自己购置衣物?

    可是,可是至于闹这么大的动静吗?(未完待续。。)

072:逛街

    邺城的街道,其实九娘也不曾逛过。当年自己来邺城不过是几天工夫便去北胡了,而且自己在邺城的那几天也不过就是天天钻在屋子里罢了。唯一去过的地方大约也就是自家的酒窖了吧。

    这一次师兄妹三人一起出来,不止是姜女心里觉得欢喜,就连九娘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的。

    扶桑倒是一副十分淡定的模样,看着自己身边两位师妹,笑了笑,十分得意地介绍起邺城最有名的几处地方。

    “看到了嘛看到了嘛?前面那家包子铺,是全邺城卖肉包子卖的最好吃的一家。再看看那边,那边,我说九娘,我说的是你右手边的方向,你老是往姜女那边看什么啊?看到那边那个大大的酒字标志了吗?那家酒坊啊,以后你们都绕着走,别理他们。还有后街上的那个,那个酒香,是咱们家的,那儿啊可以常去的。对了对了,后街上啊有一家梦落人家,那地方,啧啧,真是个好地方……”

    九娘忍不住颦眉,看了扶桑一眼,问了一句:“师兄师兄,等等说,等等说啊,那个梦落人家是什么地方啊?”

    “啊?啊,也不是什么地方,就是喝酒的地方。”扶桑怔了一下,有些不大自在似的。

    九娘了然的点头:“是喝万红千窟的吧?”

    “唉?师妹你怎么知……谁说的!”扶桑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

    姜女忍不住捂着嘴嘿嘿地笑了起来,扶桑狠狠地瞪了姜女一眼:“好好的你笑什么笑,再笑师兄不给你们掏钱了。”

    “师妹,上。”九娘忍不住笑着看了姜女一眼。

    姜女点头,往扶桑身边一凑,便扬起了手里的钱袋子,笑嘻嘻地看着扶桑道:“师兄,我记得还是您说的呢。不管多长时间,这手艺不能生疏了啊。”

    “……滚。”扶桑恼羞成怒。

    九娘却猛地一拍手:“不对呀。”

    扶桑和姜女都看着九娘,等着九娘往下继续说。

    九娘滴溜溜的转着眼睛看了扶桑一眼,故作疑惑:“师兄啊,师妹若是没记错的话当初咱们离开邺城的时候,师兄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吧?那么小的年纪就往青楼跑……”

    “呸呸呸!说什么呢,你一个女孩子家,把青楼挂在嘴边上这像什么话啊!再说了,为兄去梦落人家,那是为了送酒。那是为了银子,为了银子好吗?”扶桑拽了九娘一把。

    九娘阴阳怪气地拖长了音“哦”了一声,还是有些不理解:“我说师兄啊,你刚才不是说后街上有咱们家的酒坊吗?怎么送酒还要经常你去送?”

    “酒坊,那是做小生意的,大生意还是咱们自己来的。你也知道,师父习惯了到处走走酿制味道最好的酒,所以很多时候,真正的好酒都是要经得起等待的。不是师兄夸口啊。我跟你们两个说,下个月初十,辰王爷大寿,咱们呐就得去辰王府送酒了。那酒啊。咱们师父都已经为辰王爷准备了五六年了。”扶桑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得意。

    看了一眼前面的成衣店,便拽了姜女一把:“小师妹,你去成衣店里选两件衣裳,千万别选多了啊。就两件就好!之后咱们再去前面那家绸缎庄选几块布料,找邺城最好的师父来给你们量体裁衣。”

    “好呀。”九娘点头。

    扶桑抽了抽嘴角,看着九娘有些无奈:“我和小师妹说话。你插什么嘴啊?”

    “我也是你师妹呀。”九娘眨了眨眼睛。

    “……”扶桑气结,点了点头,往成衣店一指:“你们俩赶紧的。”

    九娘便笑,拉了姜女一把:“走吧,师妹。”

    进了成衣店,姜女便有些愣了。

    先前一直知道邺城有些地方同她们墨城是不一样的,却没有想过这不一样还体现在这些衣服上。许是同气候也有关系,邺城的服饰大多颜色浅淡,衣袖宽大。而墨城则不一样,墨城的衣裳颜色大多厚重,裙装其实并不多。墨城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姜女也见过,穿的衣服只怕也是邺城购买的或者去北胡买的。北胡的衣服便带上了边塞的特点,有些胡旋裙的样子。

    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些一群,姜女一时之间,倒是看不出自己想要什么了,这件看一看,那一件摸一摸,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九娘看着姜女的模样,便有些欣慰似的舒了一口气。转身想要问掌柜的拿出几件样式新颖的男装来,谁知道这一转身,便正巧撞上了掌柜一脸鄙夷的神色。

    九娘咧嘴,笑着上前挡住了掌柜的视线,问道:“掌柜的,您在看什么呢?”

    那掌柜的便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白了九娘一眼,伸手将九娘推到一旁,走到姜女身边,将姜女正在看着的意见广袖湖色长裙从她手里夺了下来。

    姜女一愣,看了看那个掌柜的,又看了看九娘。九娘只是冲着姜女眨了眨眼,什么都没有说,继续盯着那个掌柜的看。

    “若是不买,就别总是摸来摸去的,我这儿的衣服都金贵的很,你若是给我摸坏了你赔得起吗?”掌柜的冲着姜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看着九娘似乎没有要为自己出头的意思,姜女抿了抿嘴,一脸不高兴地说:“我也没说不买啊……”

    “那你倒是买啊!”掌柜的继续冲着姜女翻白眼。

    “怎么会有你们这样开店的。”看着姜女那张红的好像能滴出血似的脸,九娘叹了口气,终于开了口。

    那掌柜的立马将火气撒到了九娘头上,她一手拿着自己家的衣服,一手指着九娘:“老娘就是这样开店的!你不乐意啊,不乐意你走啊!老娘求着你来这儿买了吗?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丫头,这种店也是你们想进就进的?也不擦亮了你的狗……”

    “啊哈——”九娘抬手打了一个哈欠,手中捏着一个银叶子。

    “简直就是瞎了我的狗眼啊!”掌柜的立马改口,又上下将九娘打量了一番,才注意到九娘腰间别着的一块帕子。到底是做惯了布料生意的人,一眼便看出了那条帕子是上好雨花绫,这邺城只有那家给王府里做衣服的铺子里做。这个姑娘……

    掌柜的又上下打量了九娘一番,立马扇了自己一个巴掌:“这位小姐真是的,怎的不继续选了?”

    看着九娘似乎没什么反应,这便又将目光落在了姜女身上,有些讪笑的将手里的那件广袖长裙递了过去:“姑娘,您继续,继续,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啊。”

    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又给姜女送过来几件做工质地都是极佳的裙子。

    姜女看着便皱起了眉头:“都是裙子吗?”

    “啊?姑娘不想要裙子?”掌柜的问。

    姜女皱眉,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在了九娘身上。那掌柜的顺着姜女的目光看过去,便也看着九娘。

    九娘皱眉:“你们都看我做什么呀,又不是我挑。”

    “师姐,你之前不是和师兄说你也要的吗?”姜女眨了眨眼。

    九娘便笑:“我逗他玩的。”说着便上前将姜女手里的那几件裙子接了过来,看了几眼后,九娘便问,“你可是担心,这些广袖长裙会妨碍你酿酒?”

    姜女点了点头,看着九娘又皱了皱眉。

    九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妹,你怎么哑巴了似的?好好地为什么不说话?”

    “不想说。”姜女偷偷地冲着掌柜的翻了个白眼。

    九娘了然地点头,握住姜女的手,拉着她就往门外走。

    “哎?哎我说二位不在挑一挑了吗?”那个掌柜的脸上狠狠地扭曲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个人。

    走到门口,正巧扶桑进门,看着九娘和姜女有些奇怪的问:“咦?我说你们两个这是选好了。”

    “师兄。”

    “师兄,你来了啊,是不是去买肉包子了?”九娘瞪了扶桑一眼。

    那掌柜的就好像是傻了一样,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扶桑进门在掌柜的面前挥了挥手,掌柜的才回过神来拍了下手:“哎哟我说这是谁啊,这不是顾先生的徒弟扶桑小哥嘛!哎哟哟,你看看你看看,我刚才啊还在想呢,这是谁家的两个姑娘长得这么水灵,这么聪慧,原来也是顾先生的徒弟啊。哎哟哟,这顾先生倒是好大的福气呀,都说这师父就如同父亲一样,这以后这两位姑娘出嫁,这媒婆还不得踏破了你们家的门槛哟。”

    九娘抽了抽嘴角,默默地掐了自己一把,再不掐自己,只怕自己就会忍不住笑出来了啊。

    扶桑却似乎很习惯这样的奉承话似的,点了点头便问姜女:“小师妹,你选好了吗?”

    姜女皱眉,刚要说什么,就被九娘拉了一把。

    九娘笑着指了指先前姜女看的那一件广袖长裙:“喏,师妹看上那个了,师兄,你再同掌柜的说一说,挑一件利索一点的衣裳。我和师妹去看布料了啊。”

    说着九娘便拽着姜女往外走,扶桑有些气急败坏地在九娘身后骂了几句,便转头去跟掌柜的商量价钱了。

    姜女有些不放心地问:“师姐啊,就这么把师兄一个人撂在那里面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啊,放心吧,咱们师兄啊,喜欢着呢。”

    九娘一边说一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身后却猛地传来一个有些惊喜的声音:“夏花姐姐!”(未完待续。。)

073:亲戚

    九娘猛地顿住。

    “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那个少年跑过来,冲着九娘龇牙咧嘴地笑。

    九娘皱眉,看了姜女一眼,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

    “二姐,我是有才啊。阿姐不记得了吗?小时候阿姐还经常抱我呢。”来人继续说着。

    九娘猛地瞪大了眼睛,真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来人会是孟有才。孟有才的这番话,其实有些夸张了,小时候自己干活还干不完,哪里有时间去抱他呢?

    只是……

    “你怎么来了?”

    “二姐,我是来投奔你的啊。”孟有才上前拽住九娘的衣袖,笑了一下,又接着哭丧了一张脸,“二姐,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揭不开锅?你诓谁呢?”姜女冲着孟有才翻了个白眼,“我们这才走了几天,你们就揭不开锅来?我们走的时候你们不是要了银子了吗?”

    “师妹。”九娘拉了姜女一把,皱眉看了孟有才一眼,“你为什么要来投奔我。”

    “你是我二姐啊。”孟有才说的理所当然,“若不是当初我年幼,我一定护着二姐,一定不会让二姐受欺负。二姐,我知道你小时候过得不好,我也过得不好。虽然爹娘疼我,可是大姐根本就不喜欢我,阿婆看到我也总会叹气,我知道阿婆是想起了二姐。那时候我也以为二姐死了呢,我哭了好多个晚上。二姐,你都不知道,我听人家说二姐还活着,还去了下河村的时候,我多么高兴,可是我回家的时候,二姐就不在家了。娘说,是她不好。把二姐气走了。二姐,你还在生娘的气吗?”

    姜女皱眉,看了孟有才一眼:“你倒是会来攀关系,我们凭什么信你啊!我们在下河村住了那么多天,为什么你一直没有出现,你若是果真对师姐还有亲情所在,就应该早就出现才是。”

    “我在学堂呀,学堂离着家里有好几公里的路,一般没什么事,夫子就会将我们留在学堂的。”

    九娘挑眉。“你还念书了?”

    “嗯!”孟有才使劲点头,“若不是因为我念书了,只怕家里也不会揭不开锅了。”

    “那你现在跑来找我,你的学业怎么办?”

    “师姐,我看就是他胡说八道,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学堂念书?”姜女拉了拉九娘的衣袖,一脸的鄙夷。

    九娘摇头,看着姜女解释:“你不明白。在孟家,孟有才就是为了光耀门楣的,当初他出生的时候,他爹用一罐子腌菜去村里的学堂为他求了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以后能够有才华考取功名。为了他,家里揭不开锅这种事儿,我倒是相信的。”

    听着九娘对孟大牛的形容都是他爹而不是自己的爹,姜女不禁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那师姐你打算怎么办?”

    “不管怎么办。总不能不管他,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让他吃一顿好的。”

    九娘话音一落。孟有才脸上就放出光来。看着孟有才的那副模样,九娘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说起来,她和孟有才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就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生,自己才会阴错阳差来到这个世界,也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多嘴,自己险些被打死,却又阴错阳差跟着顾桦承学习酿酒之术。

    叹了口气,九娘看了看周围的饭馆,一时有些拿捏不好该带着孟有才去哪儿吃饭。正巧此时扶桑买完了衣服找到了她们,看着她们三个人疑惑的上前询问。

    姜女一撇嘴,一脸不高兴的把孟有才的来意和九娘的反应说了一遍。

    扶桑登时也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了孟有才一番,问道:“你就是孟有才。”

    孟有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拉着九娘的衣袖问:“二姐这个人是谁啊,怎么看起来凶巴巴的?”

    “这是我师兄,你不要随便评论别人,管好你自己就是了。”九娘皱眉。

    “二姐不喜欢我?我惹二姐生气了吗?”孟有才一脸的委屈。

    姜女对这些孟家人完全没有好感,登时就瞪了孟有才一眼:“是啊是啊,我们就是不喜欢你,你快些回你们那个什么家吧。”

    “二姐……”孟有才看起来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扶桑摆了摆手,同姜女道:“毕竟是师妹的弟弟,咱们作为主人家的也不能太没有礼数。孟小弟你吃饭了吗?要不扶桑哥哥带你去吃点东西?师妹你和小师妹继续去逛一逛吧,反正你们看好什么,报上你师兄我的名字就好了。”

    “报名字?”孟有才念叨了一句,抬头看了扶桑一眼,慢慢地放开了九娘的衣袖,走到扶桑身边问了一句:“哥哥如何称呼?”

    “扶桑。”

    “师兄。”九娘皱眉,到底没能拦住扶桑。又瞥了孟有才一眼,瞪了孟有才一眼,才道:“你可不许闹事,师兄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不许顶嘴。”

    “二姐我可乖了,你是很多年没见过我,不知道而已。不信你问大姐还有爹娘,都知道我可乖了呢。”

    九娘皱眉,拉着姜女走开。

    姜女有些不放心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师姐啊,咱们真的就这么走?不用在管他们了吗?”

    “师兄愿意管,就让师兄管吧,咱们先去逛,逛完了回去找他们就是了。”九娘叹了口气,“毕竟,师兄为你收拾屋子,该准备的东西还是尽早准备妥当才是。”

    姜女看了九娘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师姐,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和你一起睡啊?”

    九娘点头:“睡不好,你太吵了。”

    “啊?”姜女一脸受伤。

    九娘笑了笑,转身进了一家文房四宝店,既然孟有才如今念书了,想来孟家也不会给他准备多么好的笔墨纸砚,他既然唤自己一声二姐,那么自己多少也该有些表示。从此,便是不联系,也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看着跟着自己进来的姜女,脸上还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九娘倒是突然之间理解了之前顾桦承的说法。那时候的扶桑大概比姜女还要话多吧?晚上又会磨牙又会说梦话的,能睡的安稳才怪呢。

    看着九娘笑,姜女越发不高兴起来,扯着九娘的衣袖问:“师姐师姐,你同我说说为什么啊。”

    “你想知道为什么?”九娘笑了笑,“你可以去问问师兄。”

    “师兄?又不是师兄嫌弃我,我为什么要去问师兄啊!”姜女奇怪。

    九娘却只是笑,一直不说话。

    买好了一套文房四宝,九娘便带着姜女去了布匹铺子,挑了几匹布,付了银子,便带着姜女去找扶桑他们。

    姜女问:“师姐啊,师兄不是说,咱们挑好了东西师兄来付钱的吗?你怎么就直接付了?”

    九娘弹了姜女的头一下:“反正都是师父的银子,谁来付不都是一样的吗?对了,师妹一会儿到了饭馆里,莫要再同孟有才争执什么了。”

    “师姐,那样的人,你还想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啊!孟有才说的再好听,还不是来贪图荣华富贵的?”姜女皱眉。

    九娘便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这样的人,你越是和他对着干,他就越毛病多。还不如啊,什么都不说,顺着他,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把他打发走了的好。”

    姜女点头,跟着九娘进了饭馆,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

    只是,令九娘和姜女都没有想到的情况却突然出现。

    找到扶桑和孟有才的时候,孟有才已经很扶桑混的很熟的样子了,两个人勾肩搭背,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九娘忍不住皱眉,拍了孟有才一下:“你才多大便喝酒?”

    “你管我?我爹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身为大越百姓,二姐不会喝酒也不嫌丢人现眼!”孟有才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胆子大了,居然指着九娘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九娘冷笑:“果然是什么爹出什么儿子,孟有才,饭你也吃了,赶紧回家吧。”

    “师妹,师妹,这个时候你赶他走,你看他喝得这个样子,赶夜路多危险啊?若是路上出个什么事儿,孟家那人还不得来撕了你啊!”扶桑赶紧拉住九娘,跟九娘分析着如今的形势,“你看咱们家屋子也多,也能留他住一晚上。”

    “不行,不能让他回咱们那儿。”九娘皱眉拒绝。

    “师妹,他不是你弟弟吗?”

    “师兄。”九娘皱眉又看了孟有才一眼,拽着扶桑往一旁走了几步。“师兄,孟有才是什么人教育出来的,我比你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咱们现在谁也不好下定论,可是如果把他带回家,他要是赖在咱们那儿不走了怎么办?”

    “哪能啊,他不是还得念书吗?”扶桑拍了拍九娘的肩膀,有些安抚的意思,转身拉起孟有才就往家走。

    九娘在扶桑身后跺脚叹气,姜女上前安慰九娘:“师姐,也许没那么糟糕呢?”

    “但愿吧。”

    不这么想,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九娘姜女两人跟在扶桑身后回到酒香就愣住了。(未完待续。。)

074:暂住

    九娘的房间房门大敞,顾桦承一身白衣上被染上了一些湿迹,一张脸黑的似乎是染了墨。

    院子里隐约还能听到扶桑有些无奈的声音:“你能不能……哎呀……别闹了……”

    “这是怎么了啊?”姜女忍不住问了一句。

    顾桦承闻声回头,看了两个人一眼,皱眉:“谁招惹回来的?”

    姜女默默地转头看了九娘一眼。

    “九娘!”顾桦承压低了声音吼了一声。

    “孟有才,我不知道怎么找到我的。”九娘叹气,又小心地瞥了顾桦承一眼,问道,“师兄呢?”

    顾桦承看了九娘一眼,拂袖便走。九娘和姜女默默相觑,屋里又是一阵霹雳哐啷的声音。

    九娘皱眉,快步走了过去,走到门口便吼了一句:“孟有才!”

    姜女吓了一大跳,赶紧跟上去看,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九娘的枕头飞了出来。姜女愣了一下,赶紧过去将枕头捡了起来。靠近了门口,那里面的动静便听得越发清晰了起来。

    “这是我二姐的,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那还是我师妹呢,我让你怎么着你就得怎么着。”

    “凭什么?”

    “凭我比你大。”

    扶桑和孟有才的那些对话翻来覆去的不过就是谁听谁的问题,姜女小心翼翼地看了九娘一眼,只看到九娘的脸一阵红一阵青的就跟中毒了似的,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姜女却猛地看到九娘转身。

    “师姐你干嘛去啊?”姜女开口喊了一声。

    大约是因为姜女站在门口的缘故,这一声,连屋里那两个一直磨磨唧唧念念叨叨的两个人都停了一下,才继续吵吵。

    九娘去院子里转了一圈,随手提了一个酒缸子就冲了过来。

    那气势让姜女都忘了出声,立马闪身让到了一旁。眼睁睁看着九娘将那酒缸子扔到屋里,不知道砸到什么东西上,哐啷一声,碎了彻底。姜女这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似的看了九娘一眼,有些后怕地喊了一声:“师姐。”

    “师妹你干嘛呢,知不知道差点砸到有才身上。”扶桑皱着眉头拽着孟有才从屋里出来,有些责备地看着九娘。

    九娘冷哼:“叫得那么亲热?谁让你带他到这屋子里来的?”

    女儿家的闺房,两个男的进来给你弄得乱七八糟的这算什么事儿啊,还有谁允许他们进来了?还先前顾桦承身上的污渍,只怕也和孟有才脱不了干系。偏生的孟有才还是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

    “师妹,这毕竟是……”

    “你闭嘴。”九娘瞪了扶桑一眼。

    扶桑瞪大了眼睛看着九娘,半晌才抬起手来指了指九娘:“你还真是能耐了,连你师兄我你都敢顶嘴!”

    “师兄,你就别在和师姐吵了。”姜女恶狠狠地瞪了孟有才一眼,跨过去两步晃着扶桑的胳膊。都是因为那个孟有才,才令这家里跟点了火似的争吵,姜女是打心底里讨厌孟有才,看了九娘一眼。便拖着扶桑往院子里走,“你不是还要给我收拾屋子吗?师兄师兄,咱们就别在这儿凑热闹了,师兄快带我去我屋子里看一看呗。那些送货的也不知道来了不曾,师兄咱们一道去门口瞅一瞅吧?”

    姜女半拖半拽地同扶桑走了,九娘这才叹了口气,转头将孟有才盯着。

    孟有才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纵然心里头有些发寒,可是一想起之前大姐和自己说的话,孟有才便又挺了挺腰板。迎着九娘的目光道:“二姐你做什么老是这么看着我?”

    “我给你十两银子,你回家吧。”

    “二姐你是赶我走?”孟有才有些不相信似的瞪大了眼睛。“可是大姐明明说……”

    “大姐?”九娘颦眉看了孟有才一眼,“孟春桃都和你说了什么?”

    “二姐,你真的不喜欢我们了?连声大姐都不叫了吗?”孟有才可怜巴巴地去拽了拽九娘的衣袖。

    九娘一脸厌恶的将袖子抽了出来,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老实一些,圣贤书都被你吃进肚子里消化了不成?”

    “什么圣贤书啊?”看到九娘猛地变了脸色,孟有才赶紧摇头,“啊,不是不是,二姐我就是一时半会的没反应过来,圣贤书,圣贤书,夫子教过的。”

    “都教了你什么?”九娘忍不住顺着孟有才问了一句。

    “什么鸟什么女的,还有什么一群人走有老师什么的。”孟有才看着九娘的脸色,咽了咽唾沫,带着哭腔,“二姐,你这副样子我害怕,我都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九娘无语,伸手将孟有才拽到一边,自己就要进屋子,谁知道孟有才却一把拽住九娘,死活不肯松手。

    “你做什么?”九娘皱眉。

    孟有才冲着九娘咧了咧嘴:“二姐啊,先前,先前的那个先生是这儿的主人吧?”

    “嗯?”

    “先前我跟着扶桑哥哥进来的时候,没留神,撞到了那位先生,还……还给那位先生弄脏了衣服。反正今日我是走不了了,既然要住在这儿,那肯定得先跟先生道个歉吧?二姐要不你带我去找找那位先生吧,没道歉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孟有才一脸严肃,说的煞有介事。

    九娘忍不住眉间又突突直跳,瞪着孟有才问道:“谁让你住在这儿了?”

    “那位先生啊。”孟有才眨了眨眼,“扶桑哥哥同那位先生说过了,先生答应了的。”

    九娘立马甩手往外走,孟有才顿了顿,拔腿就跟上。九娘皱眉:“你跟着我做什么?”

    “二姐,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我不跟着你我跟着谁啊?二姐你这是去哪儿啊?二姐你是不是带我去道歉的?二姐,那位先生喜欢什么啊,我得怎么说话啊?”

    “闭嘴!”九娘忍不住吼道。

    那边顾桦承似乎也听到动静,推门出来。

    九娘顿了一下,看了孟有才一眼,喝道:“给我站在这儿不许乱动。”

    “可我不是还得……”

    “你要是不闭嘴。你就立马给我滚回下河村去!”

    孟有才立马闭了嘴,冲着九娘眨了眨眼。

    九娘气的胃都扭成一团似的,疼的厉害。看了顾桦承一眼,九娘便一副想要哭出来的样子。

    顾桦承皱了皱眉,转身回了屋子。九娘赶紧赶了上去,跟着顾桦承进去之后,就喊了一声:“师父……”

    “嗯?”顾桦承挑眉。

    “您……您真的答应让他留下来?”九娘是真的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会被顾桦承留下来,可是如果不是,顾桦承为什么没有赶他们走?若是不问上一问。只怕九娘睡觉都不安生。

    顾桦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从床边下面翻出一坛子酒,递给九娘。

    九娘有些不解的接了过来,问道:“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这坛酒用的泉水是下河村的水酿的,那时候你才五六岁?”顾桦承笑了一下,看着九娘,“那时候你是在做什么?洗着弟弟的衣服还是其他的什么?”

    “好好的,师父说这些做什么?”九娘还是不明白。

    “孟有才这次来。恐怕不会是为了所谓的姐弟情谊,但是他到底想做什么,为师猜不透。”顾桦承皱了皱眉,看了九娘一眼。“你也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他们那样的人,为师何必和他一般见识是吗?可是九娘。你要知道很多时候,蝼蚁之力,有时候是不能小瞧的。”

    九娘还是有些似懂非懂。

    “把这坛酒拿去你们师兄妹喝了吧。孟有才就不要让他喝了,明日送他回去就是了。”顾桦承拍了拍九娘的肩膀。

    九娘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却又停住,转身看着顾桦承问道:“可是师父,若是孟有才他赖着不走呢?”

    “不给饭吃,看他能坚持多久。”

    九娘愣了一下,旋即便笑了,拿着那一坛子酒一出门,孟有才便迎了上来。九娘看了孟有才一眼,笑道:“走,二姐给你找个住处,明日再送你回去。”

    “真的?”孟有才一脸喜气地看着九娘,“我就知道二姐对我最好了。”

    九娘瞥了孟有才一眼,嘴角带着微微的嘲弄。

    孟有才看了九娘怀里的酒坛子一眼,又问道:“二姐啊,这酒是给我的?”

    “你听谁说是给你的了?”九娘翻了一个白眼,“你喝点酒那熊样还不嫌丢人呐,还想着喝酒?”

    “那二姐拿着这坛子酒做什么?”

    “你想知道?”九娘眯了眯眼,看着孟有才那一副求知若渴的使劲点着头的模样,九娘在心里冷哼一声,十分欠揍的在孟有才面前将那坛子酒的封泥拍开凑上去使劲嗅了嗅。

    孟有才使劲地咽了咽口水,扯着九娘的袖子问:“二姐,这酒……”

    “这就是我们师兄妹三人的,快点吧,不跟着我去给你准备的屋子里,你就先在回去。”九娘皱了皱眉。

    孟有才咬牙,终于还是点了头。

    转过后院,在扶桑的那间屋子一侧有一个柴房,九娘上前就推开了门。

    孟有才站在离着好几步的地方就停下了。

    九娘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你就给我住这种地方?孟夏花,你还真以为来了邺城你就了不起了啊?孟夏花你都不知道下河村怎么议论咱们家,养出来的简直就是白眼狼!还有爱慕虚荣,跟着些男人到处乱窜,你还真以为能耐了啊?孟夏花我告诉你,你别以为……”

    “呵。”九娘忍不住冷笑。

    “你还笑?”孟有才跺脚。(未完待续。。)

075:糟心

    九娘看着孟有才跳脚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变态的满足感。只是那种满足过过去之后,却又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空虚。

    看着孟有才那张愤怒委屈不甘还带着一股子傲气的脸,九娘突然叹了口气,指着柴房里面的物件:“我们这儿地方看着是大,可是大部分地方都用来酿酒储酒,空屋子倒是有,可是你若是要住一晚上,还是要自己动手才是。你放心吧,这间屋子不过就是对杂货的,邺城不像下河村,说是柴房就真的只是柴房了。我小时候住过柴房,知道住在这儿是什么感觉,所以,我不会让你住柴房的。”

    “当……当真?”孟有才还是有些犹豫。

    “要嘛,你就过来,给我搭把手,从这儿搬点东西去给你铺床。要嘛,你就快些去寻师兄,让他把你送上马车,滚回下河村去。”九娘不想再跟孟有才扯下去,干脆摆出两条路来放在孟有才面前。

    孟有才顿了顿,终于还是磨磨蹭蹭地过来,帮着九娘搬出来两床褥子。

    然后孟有才又皱起了眉头:“这都在这儿放了多久了,怎么睡啊!”

    “那我们三个人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了,你也没说你要来啊!哪来的这么多毛病啊,爱睡不睡。”九娘教训孟有才。

    “二姐,你怎么总是凶巴巴的,我到底还是你弟弟嘛。”孟有才撇嘴。

    “你还知道你是我弟弟?”九娘瞥了孟有才一眼,“那便好好听我的话吧。”

    “那……二姐,我是不是就能住在这儿了?”孟有才又有些小心地问了一句。

    “谁跟你说的?”九娘瞪了孟有才一眼,抱了床被子就去了耳房。

    路上孟有才还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九娘却完全就像是听不见一样,目视前方,一个劲的勇敢的往前走着。

    到了耳房,九娘亲自给孟有才铺好了床。又冲着孟有才十分温柔的笑了一下:“有才,你看这儿还行吧?”

    “嗯,大姐说才来也不能太挑剔了,差不多吧。”孟有才点了点头,欢快地扑到床上去了。

    九娘笑了笑,转身出门上锁。

    听到门口传来当啷一声,孟有才一下子跳了起来,使劲拍着门问:“孟夏花你干什么了?孟夏花你敢锁我?”

    孟有才连踢带吼的动静到底是把扶桑和姜女吸引了过来,姜女捂着嘴一脸笑意地看着九娘,被扶桑狠狠地瞪了一眼。

    “咦。师兄师妹你们收拾好了?”九娘看了一眼他们两个问道。

    姜女笑嘻嘻地过来伸手挽住九娘的胳膊:“嗯,收拾好了。师姐啊,当初师兄也是这么帮着师姐收拾的吗?”

    九娘看了扶桑一眼,笑了笑:“差不多吧。对了师兄,柴房门口还有一摊子酒呢,你快些去取过来吧,一会儿咱们师兄妹三人喝了它。”

    “你从哪里弄得?”扶桑皱眉。

    “师父给的。”

    “孟夏花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疯子!你是回来索命的吗?你简直就不是人!我要回去告诉爹,让爹打死你!”孟有才还在耳房里吆喝。

    姜女十分鄙视地看了一眼,问道:“这不是疯了吧?”

    “不用管他。咱们去喝咱们的。”九娘摇了摇头,转身往小花厅里走。

    扶桑皱了皱眉,拉住九娘,轻声问了一句:“你怎么把他锁起来了?”

    “我嫌他乱得慌。”九娘瞥了扶桑一眼:“你到底还去不去拿酒了?不去我就去。然后你就一口也别喝了啊。”

    “我去我去,小师妹,你和师妹先过去。”扶桑皱眉,说完又顿了顿。将姜女招呼到自己身边:“小师妹,你也长点眼色,看看师妹到底想干什么。”

    “师兄担心什么?”姜女小声问。

    “师妹同孟家总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她这若是要对孟有才下手的话,你可千万得拦着!”扶桑有些担心似的。

    姜女死死地盯着扶桑,猛地甩手跑到了九娘身边。

    九娘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问:“你这是干嘛呀?”

    “师姐。”姜女开口,就好像藏着什么大秘密似的。“你为啥要把孟有才锁起来啊?”

    “我不是说了吗?我看他窜腾烦得慌。”九娘摇了摇头,看了姜女一眼,问道,“师兄刚才同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师兄担心师姐是因为和孟家的仇怨,拿着孟有才撒气。”

    “我说姜女你是不是脑子里缺个把门的啊?怎么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呢?”扶桑因为不放心九娘,这赶紧的去拿了酒,赶紧的跑了回来,却正巧听到姜女把什么话都抖搂了出来。看着姜女,扶桑就忍不住想要去拍一拍姜女的头。

    九娘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扶桑十分严肃的说:“师兄,我是对孟家有怨愤。可是我毕竟吃了孟家几年的粮食,若是真的要说报仇什么的,到未免显得我小气了。再说了,就算是有冤仇,与孟有才也没有什么关系,那时候他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罢了。我把他关起来,只是觉得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让我觉得烦得慌。再说了,要是他在这儿,这坛子酒,还不得去他肚里?师父可是说了,这酒不许孟有才喝的。”

    “师父也小气起来了。”扶桑摇了摇头,找了几个杯盏,给三个人倒上酒。

    三个人喝完了酒,九娘脸颊染上了一抹酡红,姜女听知晓从前九娘晕酒的辉煌事迹,还十分紧张的上前看了看九娘的衣领里面,氧的九娘咯咯直笑。笑完之后,九娘便看了姜女一眼:“你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师姐没事儿吧?”姜女不放心。

    “我看着你师姐是喝大了,你还是陪着你师姐一道吧,先把她送回去,你在回自己的屋子。”扶桑摇了摇头,收拾着小花厅的东西,同姜女嘱咐。

    姜女点头,上前去搀扶九娘,却被九娘一把挥开。

    “师姐。”姜女有些无奈,这如今倒是不晕酒了,怎么开始发酒疯了呢!再看一看扶桑,也似乎倒不出空闲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姜女硬着头皮跟在九娘的身后。

    九娘说是醉了,却又还带着几分清醒,最起码走起路来,丝毫看不出有醉态。

    其实此时九娘的脑子里也十分的清醒,她只是想要在院子里转一转散散心再回自己的房间,路过耳房的时候,九娘还十分仔细地听了听动静,大约孟有才终于是折腾累了,倒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果然关起来是对的,让所有人都落的一个清静。九娘笑了笑,又冲着前院过去转了一圈,这才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可是九娘的这一转的一大圈落在姜女眼里,就成了:师姐一定是醉了啊,你看师姐都找不到自己的房间在哪儿了啊,师姐还去小池塘坐了一会儿,这要是一头下去了这可得赖谁哟。

    可是等姜女终于看着九娘回到房间,打算舒一口气的时候,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师姐出什么事儿了?”姜女赶紧迎了上去,看清了九娘房间里的布局之后,整个人都十分同情的将九娘望着。

    除了正中间的那张桌子还好好地摆在中间以外,那屋子里面简直就像是进了贼。

    原本放在一侧的屏风被推倒在地上,窗台上的两盆花跌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而那边九娘的床边那两口大箱子,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床单也被扯到地上,上面还有几个清晰的大脚印。

    姜女推了推身边的九娘,小声道:“师姐……”

    “孟有才你给我滚出来!”九娘没有搭理姜女,转身冲着院子里吼。

    “师姐,你都给孟有才锁了,他就是想滚过来,也滚不过来啊。”姜女有些心慌地抹了一把头顶冒出来的冷汗,心里无比期待着扶桑或者顾桦承赶紧的过来。

    “妈的,这算什么事儿,老子不去扒了孟有才的皮,老子……”

    “老子?”顾桦承终于不负姜女的期待,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只是这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一丝丝的怒气,大约是不乐意听着九娘这一个劲地冒脏话吧。

    姜女有些尴尬地冲着顾桦承打了个招呼:“师父啊,师姐这是喝大了。”

    “喝大了?”顾桦承猛地抬高了声音。

    姜女立马低下头去,不做声了。这喝大了,似乎也是顾桦承的忌讳啊。

    顾桦承看着两个人都不说话,这便自己过来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明白了九娘为什么那么大的火气。

    皱了皱眉,顾桦承看了姜女一眼:“你那儿收拾好了?”

    “嗯,收拾好了,师姐可以跟我去我屋里住。”姜女笑了笑,看了九娘一眼。

    九娘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被顾桦承摆了摆手,将九娘的话断在了喉咙里。

    顾桦承看着扶桑渐渐走近了才开口:“九娘,你同姜女去她屋里睡吧。扶桑,你把九娘这屋子收拾好了,明日一早就把孟有才送走。”

    “嗯,我知道了。”扶桑点了点头,凑到门口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念叨了一句,“真是一会儿没看住就翻了天了。”

    九娘唰地看了过来:“师兄,先前不是你和孟有才一起在我屋里的吗?你怎么也是一副不知道的模样?”

    扶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看着九娘那涨得通红的脸,突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几个人之间沉默,谁也没有在先开口。

    哐啷一声,耳房那边又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未完待续。。)

076:再见

    “姜女,你同九娘回去休息吧。”顾桦承眯了眯眼,看了一眼耳房那边,同姜女说着。

    姜女点头,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几眼,终于还是扶着九娘往自己的屋子那边去了。

    扶桑看着九娘和姜女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了之后,才看着顾桦承问道:“师父,要过去看看吗?”

    “自然是得去看看的,若是在咱们这儿出了什么事儿,便是后台再大,也说不过去了。”顾桦承冷笑一声,大踏步地往那边去了。

    “师妹那儿……”扶桑皱了皱眉。

    顾桦承摆了摆手,转身往耳房去了。扶桑赶紧跟了上去,到了耳房门口,扶桑刚要上前去将锁打开,顾桦承便拽住了扶桑,示意扶桑往窗棂那儿看去。

    扶桑点了点头,过去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过就是一片漆黑罢了。

    “扶桑,后面。”

    “后面?”扶桑转了个身,看着顾桦承阴沉的脸,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跑到耳房后面。转到后面之后,便愣住了。

    顾桦承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可是从后面跑掉了?”

    扶桑赶紧跑到前面,冲着顾桦承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地问道:“师父知道这间耳房后面的墙倒了?”

    “嗯,先前咱们急着离开邺城,也没来得及找人修缮。原本觉得平日里这儿也不会有人来,空着也没什么关系。也是为师忘了这一茬了。”顾桦承皱了皱眉,“只是不知道孟有才离开了咱们这儿,能不能安稳的回下河村去。”

    “便是不能安稳的回去又有什么关系,左右和咱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师妹给他收拾好了屋子,他自己不住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便是孟有才出去被人家骗了卖了那也和咱们没什么关系啊。”扶桑不谢的撇了撇嘴。

    顾桦承却皱眉:“不一样的,孟有才到底是打着来寻九娘的旗号,若是不能安然而返。孟家人少不得要来找九娘的麻烦。”

    “那我出去找他。”

    顾桦承皱眉,伸手将扶桑拽了回来:“这大晚上的,这么着急做什么?去睡吧,明日再说。”

    “……可是师父不是话说若是孟有才出了什么事儿……”扶桑皱眉,又被顾桦承打断。

    “上赶着去找他,还让他以为,咱们多么稀罕他似的。”顾桦承冷哼一声,又看了一会儿耳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扶桑又上前围着屋子转了一圈这才回去,一晚上都觉得有心事睡得不安生。

    睡得不安生的还有九娘。因为喝多了酒,第二日一大早起来便觉得头痛欲裂。姜女听到九娘的动静,赶紧去将扶桑一大早起来熬得醒酒汤给九娘端了过来。

    九娘只是闻了一下就皱眉,趴在床边吐了起来。

    姜女疑惑:“师姐不是已经不晕酒了吗?怎么回事儿啊?”

    “这是宿醉,吐一吐也正常,小师妹,醒酒汤就撤了吧,一会儿去给你师姐熬点白粥来。”扶桑正好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又紧了紧一下自己腰间的荷包。同姜女嘱咐。

    姜女看了九娘一眼,跑到门口拉住扶桑,问道:“师兄,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孟有才。那死孩子昨天晚上便跑了。”

    “跑了?师姐不是都上了锁了吗?”姜女咂舌。

    扶桑看了屋里一眼,拉着姜女往外走了走,嘴里扬声喊着:“小师妹,去锄点香灰来把屋子收拾一下。”走的远了。才又小声道,“耳房后面有一面墙原本有些要倒了,师父之前没有在意。没想到我们这离开邺城一走就是三四年。这一面墙便愈发倒得厉害了。不过这面墙正巧在耳房阴面,大约师妹之前去给孟有才铺床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夜里头,竟然孟有才给折腾出去了。我这正要出去寻一寻孟有才。”

    姜女皱眉:“那样的人,跑了就跑了呗,还找什么呀。”

    “孟有才是来找九娘的,若是孟有才出了事儿,孟家人,定然会将这笔账算在九娘头上。所以,还是要保证孟有才没事儿才好。”扶桑同姜女解释。

    姜女撇嘴:“那你们昨天晚上便知道孟有才不见了,晚上怎么不去找?这都过了一夜了,谁晓得会出什么事儿?”

    “师父说,大晚上的去找,显得咱们多么上杆子似的。”

    姜女还是撇嘴:“说的比唱的好听,反正我是不喜欢孟有才,要去找,你自己去找吧,我可不去。”

    “原本就没想着让你去,你留在家里好好陪着九娘。对了,她的屋子,我赶早起来给她收拾好了,让她去看看舒不舒心。”扶桑拍了拍姜女的肩膀,又看了一眼姜女的屋子,这才摇着头往外走。

    姜女点头:“其实师姐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也许她昨日不过就是心情不好。”

    扶桑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一出门,就有一些相熟的店家亲热的同扶桑打着招呼。扶桑心里正纳闷,怎么连往日看人的时候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胭脂铺里的老板娘都对着自己笑眯眯的时候,成衣店的掌柜的施施然地走了过来。

    扶桑笑道:“闫掌柜莫不是已经为我家小师妹做好了衣裳?这速度也委实快了些,昨日我小师妹不是才选好了两件裙子了吗?”

    “哎哟,我说扶桑小哥啊,咱们这做衣裳是一回事儿,这结账可又是另一回事了吧。”

    “结账?我不是结过了吗?再说您还没做好的衣服不是只付押金的吗?等着您做成了,银子还能少了您的不成?我扶桑是什么人啊,何曾亏欠过你们的银两。”扶桑皱眉,心想什么时候这成衣店的闫掌柜的对自己竟成了这幅态度?

    那闫掌柜却开了口:“那个叫做孟什么才的小子,可不就是你的兄弟?人家到了我们店子可是报了扶桑小哥的名号。昨日小哥不是还在咱们街上说过,您的两位师妹若是付不起帐了,只管报上扶桑小哥的名字。这句话,我可是听得清楚呢,怎么小哥要不认账吗?”

    看着闫掌柜那一张一合吐得通红的嘴巴,就有些头疼。扶桑试探着问了一句,“闫掌柜说的可是孟有才?”

    “可不就是这个名字,哎呦喂,你说我还以为那小子真的有才呢,你瞧瞧你瞧瞧……”闫掌柜说着,掏出一张借据,“这可是你那兄弟亲自写的,白纸黑字写的分明,扶桑小哥不会赖账吧?”

    扶桑愣了愣,接过那张纸,看到上面写着今日在成衣店取走一件男衣多少银两之类的,应当是闫掌柜自己写的,最后那个名字,却是另一个笔迹。歪歪扭扭的孟有才三个字,让扶桑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闫掌柜随便找人写了个名字来诳自己的。只是人家一个掌柜的,有什么好坑自己的呢。仔细看着孟有才三个字,扶桑皱了皱眉,十分不舍得的将自己的荷包打开,付了银子给闫掌柜,便将那张纸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闫掌柜笑着拍了拍扶桑的肩膀,打着帕子笑道:“扶桑小哥就是爽快,日后你们那兄弟若是再来,我一定给他优惠一些。”

    闫掌柜这一走,哗啦一下子涌上来一大群人,无一例外全部拿着由孟有才鬼画符般的签名的字据,来同扶桑兑现银两。

    真不知道一晚上的工夫孟有才到底干了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扶桑这出门身上从来不会低于五十两的习惯,都不够给孟有才还账的。

    身上身无分文的扶桑灰头土脸的冲回酒香,把正要出门的九娘吓了一大跳。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你那个好兄弟!”扶桑恨恨地瞪了九娘一眼,冲进大厅就开始给自己灌凉茶。

    听到动静过来的姜女,看着喝凉茶的扶桑皱了皱眉:“师兄,这茶都凉了,你还这么喝做什么呀。”

    “我生气。”扶桑又瞪了姜女一眼。

    姜女怔了一下,有些无奈地看了九娘一眼。

    九娘摇头,“别看我啊,我不知道怎么了,就跟吃了枪药一样回来乱咬人。”

    “九娘,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为兄若不是为了你,能受这么大的委屈?为兄这么多年,就没尝过出门能花的身上一文钱都没有的感觉!今儿可是长见识了。”扶桑又狠狠地灌了一杯茶,接过灌了太猛,整个人咳了起来。

    九娘有些无奈地抽了抽嘴角,上前拍了拍扶桑的背,细声细语道:“师兄啊,有话慢慢说,您别着急啊。这一大早的,这是和谁生了这么大一场气?”

    “师兄,你是让孟有才气的吧?”姜女笑的有些奸诈。

    孟有才?

    九娘愣了一下,依稀记起,昨天晚上自己把孟有才锁在耳房了,似乎……忘了放出来了。

    “别想了。”扶桑没好气地瞪了九娘一眼,“昨天晚上咱们喝完了酒那厮就跑了,妈的,也不知道这一晚上干了些什么!五十两银子啊!五十两啊!老子还没走出咱们前门的那条街就没了!一文钱都没了!全是来要账的啊,我怎么就嘴贱跟那小子说了自己的名字呢!简直就是顶着我的名字为非作歹啊,我说九娘,你这是个什么兄弟啊?不是说念过书吗?你看看这是写的什么东西啊!”

    九娘愣愣地接过扶桑递过来的那一沓子收据,整个人都凌乱了。(未完待续。。)

077:再见2

    上过学堂念过书的人,怎么会写出这么不忍直视的字来。九娘仔细辨认了许久,才勉强认出了孟有才三个字。

    愣了好一会子九娘才抬手将那些纸撕了粉碎,看着扶桑有些疑惑似的:“师兄,孟有才在哪儿?”

    “不知道。”扶桑还是有些生气,瞪了九娘一眼,“你的银两呢?”

    “啊?”九娘刚想说我的钱你要去做什么,却突然想到扶桑的银子花光了是因为为孟有才还债,皱了皱眉,九娘自己腰间的荷包解了下来递给扶桑,“师兄,我的月钱也不多,这几年统共也攒下了不少银子,喏,先还你这些好了。”

    扶桑怔了一下,旋即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妹你看你,咱们谁跟谁啊,还用你还什么?不过话说回来啊,这个孟有才倒是真的挺能花的,你说不过就是一个晚上的工夫……”

    “扶桑小哥在家吗?”

    扶桑这正和九娘抱怨着,便有人来拍门。愣了一会儿,扶桑才同姜女使了个眼色,让姜女上前开门。自己念叨了一句:“这不会是讨债的都讨到家门口来了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中年男子一脸讪笑地冲着扶桑打了个千:“扶桑小哥好久不见,不知道小哥还记不记得在下啊?”

    扶桑皱眉盯着那人看了好长一会儿,才拍了一下手:“这不是驿站的李大哥吗?李大哥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小地方了?来来了。快请进来,姜女,去给李大哥泡茶来。”

    “哎。”姜女答应着就要去泡茶。

    李大哥却抬手阻止:“小哥不必忙了,今日李某前来不过是问问扶桑小哥我那匹枣红马的事儿。”

    “枣红马?什么枣红马?”一旁的九娘听到那人的动静,忍不住过来插了一句嘴。

    李大哥看了九娘一眼,笑道:“这位就是那位小娘子吧?”

    九娘皱眉:“什么小娘子?”

    “那位小哥儿说他有个姊姊是这儿顾先生的女徒弟,还是这位扶桑小哥的相好,说是自己要回家去找爹娘。借我一匹枣红马。不过走得急,身上忘了带银两,说是只管来跟你们要就行。原本我想着既然是你们的兄弟,那枣红马借给他也就借给他了。可是今儿听说那些来找扶桑小哥兑换的,都成了。我这才来寻您的。”

    九娘皱眉,看了扶桑一眼,又看了看李大哥问道:“这位大哥,你也有孟有才签字画押的欠条吗?”

    “有有有。”李大哥使劲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依旧是鬼画符的纸。

    九娘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气呼呼的将纸揉成了一团。

    “我说这位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啊?”

    “少不了你的银子!”九娘吼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哐当一声摔上门。

    李大哥愣了愣,指着九娘的背影咂舌:“这……这算什么啊?”

    扶桑皱眉,给了李大哥一锭碎银子,便带着姜女去拍九娘的屋门。

    进了九娘的屋子之后,姜女便有些奇怪,前一日进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家的这个师姐独树一帜。做事和正常人不一样,今日便发觉这屋子里的摆设,和那一日自己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了。虽说不过是将屏风搬了过去将床榻什么的遮住,正中间冲着门口的桌子也放到了原本放屏风的地方罢了。可是就是让人觉得这个样子舒服多了。

    扶桑看了姜女一眼,有些疑惑姜女的那副表情,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九娘猛地站了起来。扶桑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拉住九娘。问道:“师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啊?”

    “孟有才应当是回家去了,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出门走走。”九娘皱了皱眉。待看清楚扶桑脸上的神情之后,忍不住笑了笑,“师兄这幅模样,莫不是以为九娘是出去和人家打架的?孟有才都回去了,我和谁打架去?”

    “……呵呵。”扶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了九娘一眼,又赶紧将姜女拉了出来,“姜女,你和九娘一同去吧。”

    “师兄就这么不放心我?”九娘摇了摇头,伸手将姜女拽到自己的身边来,“也好,师妹那便同我一起去吧,正好昨日,咱们逛的也不是很顺心。对了师兄,今日你怎么不师妹小师妹的喊了?”

    “啊?”扶桑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憨厚地笑了笑,冲着九娘道,“师妹,小师妹,倒是觉得亲近了些,可是总是觉得会喊混了似的,倒不如直接喊你们的名字。我看着师父这样喊,倒也没觉得生分多少,反而啊,清晰明了,喊谁就是谁。”

    九娘点了点头,拽着姜女就要出门。

    扶桑又在身后喊住她们:“身上可带够了银子?若是不够,师兄这儿……”

    “不用了师兄,总是让你跟在后面结账,也怪不好意思的。”九娘笑了笑。

    扶桑知道九娘说的其实还是孟有才的事情,总想着劝着九娘不要总是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可是那话在自己心里头转悠了好几圈,一直到九娘和姜女都出门去了,也到底没能说出来。叹了口气,扶桑便去酒窖里搬酒了,再过几日,又是到了该去给辰王爷送酒的日子了。在邺城的这么多年,他们酒香也多少是占了辰王爷的光,能够一直发展到今日的地位,便是邺城谁的生意也不做了,也不能不做辰王爷的。还有先前他们师兄妹三人一起酿制的醉仙,也不知道顾桦承到底打不打算大量酿制,这个少不了日后还得再去商量。

    虽然没了孟有才在这儿碍眼碍事儿的,这手头上的事儿,却是一点也没有少啊。扶桑看了看天色,赶紧小跑着进了酒窖。

    而姜女和九娘一路有说有笑倒是开心了,姜女一直扯着九娘问房间里的布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原本九娘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被缠的紧了,才说了一句让姜女大跌眼镜的话。

    原来,先前姜女看到的屏风摆到了窗户那儿,是因为九娘觉得好久没回来,屏风都潮了,放在那边晒太阳的。

    姜女咂舌:“师姐你也真是的,你都不知道,昨天吓死我了。”

    “哦?我怎么了酒吓到你了?”九娘笑着问了一句,抬头望向不远处的胭脂铺。

    想到九娘冲着扶桑发火的模样,姜女便有些不大好意思的问:“师姐啊,你是不是喝多了才发脾气的?还是你昨天是真的生气了啊?”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九娘的回答,姜女忍不住推了九娘一下。

    九娘有些歉意地低头冲着姜女笑了笑,“师妹,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为什么呀?”姜女皱眉,一脸的不解。

    “哟,九娘呀,你们这是回来了?怎么回来了也不去我那儿坐坐呢?你师父呢?”胭脂铺门口站着的玉娇娘打着帕子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师姐,这是谁啊?”姜女拽了拽九娘的衣袖。

    九娘扯了扯嘴角,还没来得及介绍一下,就听到玉娇娘冷冷地哼了一声。

    “哼,师兄倒是风流,三个徒弟,两个是如此娇柔的女子。他这是要将酿酒之术传扬下去呢,还是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坦。”

    “师叔自重,有些话未免说的太难听了。”九娘静静地打断玉娇娘,抬头冲着玉娇娘笑了笑,又同姜女解释,“这是咱们正门前面那条街斜对面,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老板娘玉娇娘。”

    玉娇娘愣了一下,问道:“你这就介绍完了?”

    “不然呢?”九娘反问。

    玉娇娘瞪了九娘一眼,又扯起一个半真半假地笑容来,冲着姜女补充:“我同你们的师父顾桦承,是同门师兄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本……”

    “师叔难道就是来同我们说你们那些往事的吗?”九娘忍不住皱了皱眉,总算有些理解为什么每一次扶桑看到她都没有好脸色了。这种明知道人家对你没什么意思,自己还要巴巴地往上贴的人,着实令人讨厌的很。

    玉娇娘突然就闭了嘴,盯着九娘出了好一会儿神,突然问道:“九娘,你今年多大了?”

    “……”九娘明显地愣了一下,不知道玉娇娘为什么突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玉娇娘笑了笑,解释道:“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你总归唤我一声师叔,你们家也没有什么女眷,也看着你也就快要到了及笄的年纪,你师父师兄便是在周到,又怎么能比得上女子的细心呢。师叔想送你一件礼物……”

    “师叔客气了,我觉得师父和师兄待我很好,很周到了,不必在劳烦师叔。”九娘再一次打断了玉娇娘的话,谁知道这个女人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身边的姜女却使劲扯了扯九娘的衣袖。

    玉娇娘的目光便落到了姜女身上:“倒也是个精致的女孩子,你叫什么?”

    九娘皱眉,听到姜女笑着回答:“回师叔的话,我叫姜女。”

    “姜女啊……”玉娇娘点了点头,“初次见面,你也不必同我太过见外,我们一起去喝杯茶可好?”

    “师姐?”姜女拽了拽九娘的衣袖。

    “师叔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了。”九娘现在是愈发后悔今日出门了。

    谁知道玉娇娘却有些狐狸似的笑了,贴在九娘耳边说了一句话。(未完待续。。)

078:送酒

    跟着玉娇娘坐到茶楼里的时候,九娘浑身都觉得不自在。玉娇娘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就像是想要将自己戳出一个洞来。大概唯一自在的一个人也就是什么也不知晓的姜女了,看着姜女那笑的一脸无害的模样,九娘莫名的就羡慕起来。

    真不知道自己当初那么好奇,去惹一身骚做什么。

    若不是玉娇娘说什么自己长得很像一个人,一个让她很熟悉的人,自己才不会发神经似的跑来和玉娇娘喝什么茶呢。即便,知道玉娇娘说的是谁,自己还是有些神经病似的听了玉娇娘的话,其实说到底,还是那该死的好奇心作怪。

    玉娇娘说,因为那个故人,所以才会有了这所谓的比拼,可是那比拼究竟是什么,却终究没能说个明白。

    三个人静默了好一会儿,第一个开口的却是姜女。大约是因为她真的是最轻松的一个人了吧。

    姜女看了看九娘又看了看玉娇娘,问道:“师叔和师姐怎么都不说话,难不成还嫌我碍着你们了?”

    “师妹说笑了,师叔这茶原本就是请师妹的,若是是碍眼,那碍眼的也应当是师姐我啊。”九娘勉强笑了笑,看着姜女心里有些哀号。其实姜女说话有时候往往真的就一针见血了呢。

    那边玉娇娘也笑了笑,冲着姜女点头:“师叔第一次见你呢,说起来,姜女不是咱们这儿的人吧。”

    “我是墨城人士,在北胡跟着师父他们的。”

    九娘听到姜女说这句话的时候,一个头都要变作两个大了,那所谓的故人,可不就是在北胡?这下子,倒不知道玉娇娘还能不能沉得住气了呢。

    玉娇娘自然没有九娘想的那般的不禁激,依旧淡淡地喝着自己手里的茶,只是看向九娘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先前,九娘的神色她一直都注意着,却不知道九娘对那些事情知晓多少,看着九娘的神色,总觉得这个丫头和顾桦承的关系并不一般呢。可是,九娘终究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如何能够被顾桦承看进眼里?纵然……纵然长得有几分相像又能怎么样呢?终究还是不一样的,这个孩子,对!九娘只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会晕酒的废物。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有资格站在顾桦承身边才是!

    连玉娇娘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狰狞凶狠,以至于坐在她对面的姜女都失手打碎了茶杯。

    九娘颦眉,抓住姜女的手,用力捏了捏问道:“怎么了?可有伤到哪里?”

    姜女回神,有些发愣的看了九娘一眼,旋即死死地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九娘看着姜女的神情,心里有几分的不安。却又不敢在玉娇娘的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勉强地冲着玉娇娘笑了笑,道:“师叔,师妹她不太舒服。我这便同师妹先告辞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定当亲自登门拜访。”

    之后,也不再看玉娇娘的反应。将姜女拉起来,便急匆匆地出了茶楼。

    甫一出门,姜女便拽住了九娘的胳膊:“师姐。那个什么师叔啊,好吓人呢。”

    “什么师叔啊,师父和师兄躲她还来不及呢。”九娘摇了摇头,将之前自己第一次见玉娇娘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儿都给姜女讲了一遍。

    姜女这才有些理解了似的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九娘一眼,问道:“师姐啊,那咱们还逛不逛了?”

    九娘皱眉:“没心情了。”

    “唉,我也是,师姐啊,我好饿哦。”姜女嘟了嘟嘴。

    九娘笑了笑,带着姜女去了扶桑最喜欢的那家包子铺,买了一些肉包子:“咱们这么出来了,回去若是不给师兄带一些吃的,只怕师兄啊会整个抓狂。”

    姜女笑着点头,顺手帮着九娘拿了一包热乎乎的肉包子,咧嘴道:“闻着这香味,我简直就要饿死了,师姐咱们快些回去吧?”

    “嗯。”九娘点了点头,带着姜女回了酒香。

    回去之后,却发现扶桑和顾桦承都不在家里,微微皱了皱眉,九娘和姜女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将包子拿了出来:“一起吃吧,等着他们回来了再说吧。”

    姜女立马开吃,嘴角都是油油的。九娘笑着帮姜女擦了擦嘴角,便放下了自己才吃了一个包子的油纸包。

    “师姐不吃了吗?”

    “不吃了,我去找找师父他们。”九娘看了姜女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气,顺手将门边的油纸伞拿了起来。

    出门去寻顾桦承和扶桑的九娘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顾桦承他们已经在辰王府的酒宴上了。

    扶桑按照顾桦承的指示,亲自选了几坦酿造上佳的女儿红,还有几坛子的醉仙酒。又加之是有顾桦承亲自跟着去的,辰王爷自然十分高兴热情地款待。

    席间,辰王爷看了顾桦承好一会儿,也只是摸着胡子笑。

    扶桑陪坐在一旁,都觉得浑身有些发毛,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问了一句:“辰王爷可是有话要说?”

    辰王爷看了扶桑一眼,笑了笑:“扶桑,你今年多大了?”

    “啊?”扶桑愣了一下,旋即低头道,“回王爷的话,扶桑今年……额……”

    “也是到了弱冠之年了吧?”辰王爷冲着扶桑温和地笑了笑,“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扶桑因为辰王爷这句话,脸猛地涨的通红,一个劲地摆手道:“功业未成,怎敢想这些……”

    “想想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着像你师父一样,一辈子孤身一人吗?”辰王爷又笑嘻嘻地瞥了顾桦承一眼。

    顾桦承轻笑,轻抿了一口杯盏中的酒,同辰王爷道:“王爷,我这正值壮年,你如何就知道我要孤身一辈子了?”

    “哦?顾先生这意思莫不是……同玉老板的好事近了?”

    这话一说完,顾桦承和扶桑都变了脸色。

    顾桦承声音一低,问道:“王爷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辰王爷怔了怔,看着顾桦承的神色又不像是开玩笑,似乎这件事儿还是很严重的模样,皱了皱眉,辰王爷便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同顾桦承说了个明白。

    原来,这几年顾桦承不在邺城,除了辰王府还有一些当初顾桦承离京的时候送来的酒以外,连皇宫里头,都没有顾桦承的酒香里的酒。每年宫廷御宴便是由酒不醉人人自醉来提供。

    辰王爷爱酒如命,想着酒不醉人人自醉和酒香其实算得上是同出一脉,便时常去酒不醉人人自醉坐一会儿。时间长了,倒是和玉娇娘也熟悉了起来。说起来,也是辰王爷这个人爱凑热闹,看着玉娇娘这么大岁数,长得又算得上美人,却始终未嫁。辰王爷便觉得有些奇怪,细聊之下,才知道,玉娇娘和顾桦承是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约定了等到彼此名扬天下的时候,便结秦晋之好。

    辰王爷便好奇,如今的顾桦承也算得上是名扬天下了,为何他们二人依旧还没有在一起的。玉娇娘勉强地笑了笑,看着辰王爷轻声叹息,说着那些年的约定。

    那是他们师兄妹之间,决裂的约定。

    只是从玉娇娘的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那个有关决裂的约定,成了情意绵绵的誓言。

    等到这师兄妹二人决一胜负的时候,两人,便成亲。

    辰王爷说完,就看到顾桦承的脸,黑的似乎能拧出墨来。扶桑也是十分小心地看着顾桦承,半晌不敢说话。

    辰王爷举杯:“嗨,都是玩笑话,玩笑话,顾先生莫要往心里去。”

    顾桦承冷哼一声,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冲着辰王爷便拱了拱手:“王爷见谅,顾某就是一介俗人,还真没有呢办法做到完全无所谓呢。”

    “呃……”辰王爷顿了一下,有些讪讪地看了扶桑一眼。

    扶桑笑了笑:“王爷,我师父他其实就是……”

    “告辞。”顾桦承猛地摔了杯子,起身就走。

    “哎?师父?”扶桑皱眉,十分担忧地看了辰王爷一眼,给自家师父分辨着,“王爷您海涵,师父他最近吧,其实……”

    辰王爷挥了挥手,笑道:“没事儿,本王明白,只是扶桑,那个玉娇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扶桑低下头,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辰王爷倒也不急,慢悠悠地品着酒,还不忘冲着扶桑笑一笑:“我说你们酒香最近就没有酿什么新的品种的酒吗?女儿红我都连着喝了数十年了,虽然女儿红你们做的的确很好,可是人家酒不醉人人自醉,每年往宫里头送的酒可都不一样,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人家送的又重样的。”

    “王爷,品种多了并不意味着就是好的啊,咱们酒香的东西,王爷还有不放心的吗?若是王爷想要尝到新酒,今日送来的醉仙酒,就是我们在北胡的时候,酿造出来的呢。只不过年岁少了些,味道可能就不如这些陈年佳酿来的醇香。”扶桑笑了笑,眼睛还不时的往门口瞟。

    辰王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什么心事都藏不住。算了,你也回去吧,过几日,可欢迎本王去你们酒香坐坐?”

    “王爷若是能来,我们寒舍自然是蓬荜生辉的。”扶桑笑着,又同辰王爷说了几句,这便急匆匆地告辞。(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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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九娘介绍:
冰天雪地里睁开眼,已穿到了重男轻女的古代农家。 姐姐咬牙切齿,见她如见仇人。 弟弟蛮横无知爱无理取闹。 这家里还有人把她当人看? 老爹,打死一次闺女,你还要来第二回? 老娘,你还能再偏心点不? 包子包子,如今可是已经换了石头馅了! 有本事,你们来咬一口试试! 可是结果,老天爷也不待见她。天生晕酒的人竟然穿越到了尚酒之国!孟九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孟九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孟九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