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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九娘全文阅读

作者:槐十九     孟九娘txt下载     孟九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52:休整3

    “最起码要显示出你的男子气概来,不要让人家小姑娘觉得你是敷衍。是,也许你们家九娘比较容易哄,可是顾桦承啊你也不能这么大意啊,人家九娘身边可是有一个阅人无数的胡蝶姑娘呢。你在他们面前耍心眼,真心是不想过下去的模样啊。”辰王爷一脸沉重地拍了拍顾桦承的肩膀,十分严肃。

    顾桦承皱了皱眉,看着辰王爷沉默了片刻。一直看着九娘和胡蝶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了,才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说给辰王爷听还是说给自己:“你说这么多年的陪伴,难道还比不上一句话吗?我一直以为这些事儿,不用说,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心知肚明?”辰王爷冷笑,“你什么都不说还希望别人什么都懂你,你当这世上什么人都是你肚子蛔虫啊!”

    顾桦承歪着头看着辰王爷,愣了一会儿,才笑了一下,拍了拍辰王爷。

    “怎么,想开了?”辰王爷挑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群,“去王府吧,咱们俩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的喝一场酒了。”

    顾桦承点头,随着辰王爷往远处去了。

    第二日,九娘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拿着一根破树枝子抽来抽去,突然想到还有一件事儿没有办。

    起身走到门口,却看到醉晕晕的顾桦承被辰王府的人架着送了回来。

    九娘皱眉,上前架住顾桦承的一边身子,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问道:“这是怎么弄得?”

    “姑娘放心好了,顾先生和我家王爷只是喝的太高兴了,没什么的。”侍卫冲着九娘笑了笑。

    九娘便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家师父是什么脾气自家人谁不知道啊,说是顾桦承和辰王爷喝多了,八成是顾桦承拉着辰王爷灌的。不好意思地冲着侍卫笑了笑,九娘问道:“辰王爷没什么事儿吧?”

    “有王妃照看着呢。”侍卫笑了笑。“没什么事儿在下就先回去了,姑娘小心些。”

    “嗯。”九娘点了点头,冲着院子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师兄师妹——”

    扶桑打着哈欠胡乱的披着外衣出来,看了九娘一眼,立马上前扶住顾桦承。

    九娘皱眉:“师妹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大约最近就是发春吧。”扶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将顾桦承全身重量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对着九娘道,“你去烧水给师父来擦擦脸吧。我把师父弄得房里去就好了。”

    九娘点头,还没走到灶房就被孟有才喊住:“二姐。”

    正想去找孟有才呢,这孩子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九娘转身,冲着孟有才招了招手,“有什么事儿说先跟过来吧,我在这儿还有些忙不开。先前我还想着去寻你,你倒是自己过来了,你……爹娘他们在哪个客栈?等我这边的事儿忙完了,我也去看一看。”

    孟有才愣了一下。才有些不可置信地跟上去,问九娘:“二姐要去看望爹娘?二姐真的要去?”

    “怎么?还不能去了?若是不能去了我就不去了,原本就不想去。”九娘白了孟有才一眼。

    孟有才摇头:“不是不是,只是我没想到二姐你会答应去看看爹娘……”

    九娘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只是进了灶房烧水。

    孟有才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安心地跟在九娘身后忙前忙后。烧好了水,孟有才有抢着将那水送去了顾桦承的房间里。

    九娘皱眉。看着孟有才的背影微微发愣。擦了擦手,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取了点银钱。

    扶桑看到九娘换了身衣服,忍不住挑眉:“这时候你还换衣服出去找胡蝶吗?”

    “不是。去看看孟大牛和曹氏。”九娘笑了一下,“师父那儿没事吧?”

    “没事,只是师妹,你……真的要去?不用我陪你吗?”扶桑皱眉,对于九娘突然的这个决定有些不能理解。

    九娘摇头:“这种事儿去的人多了,难免让人笑话,师兄你好好照看着师父些吧。”

    说完,九娘便喊了孟有才,一起往外去了。

    出了门,孟有才便有些欲言又止的,时不时地瞥九娘一眼,又很快将头低下去,眼神飘忽。

    九娘皱眉,看着孟有才问道:“有话就说,别做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二姐……”孟有才咬了咬唇,看着九娘咬牙,“二姐之前我都是瞎说的。”

    “什么瞎说的?”九娘挑眉。

    “就是我说娘病了那事儿……还有大姐……大姐现在……现在……”孟有才说着,又说不下去了。

    九娘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你是瞎说了,孟春桃又怎么了?”

    孟有才皱眉,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说:“等见着了大姐,二姐就知道了。”

    随着孟有才转过了城中的那些客栈,孟有才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九娘有些诧异,忍不住拍了拍孟有才的肩膀,问道:“怎么还没到?”

    孟有才抿了一下嘴,对着九娘有些委屈:“二姐,咱们家里哪有那么多的银子啊,这些客栈哪里住得起。爹娘住了一天知道住客栈是什么感觉了也就好了,咱们没在这儿住着。”

    九娘皱眉:“那他们住在哪里?”

    “快到了。”孟有才转过头去,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着,却没有正儿八经地回答九娘的话。

    九娘抬手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转过了那些客栈集中的地方,这城里就剩下两条街道了,一跳是一溜的饭馆,伴着一些那种农家乐兴致的店子,吃住一体,倒是也能住人,比前面那些正经客栈,便宜了不少。可是九娘没想到,孟大牛他们居然连农家乐都没有住,而是和那些做小工的一起挤在一个大院里。

    这是邺城最贫瘠的地方,日日难以见到阳光不说,还经常遇上醉酒的汉子。

    这种地方,九娘是能不来就不来的,这来邺城的这些日子里,唯一一次到这边来,还是因为自己不认路,误打误撞走了过来。回去后,被顾桦承好一顿警告。

    所以,一到了街角,九娘就有些踌躇了。

    孟有才看着九娘,微微皱眉:“二姐怎么了,是嫌弃这个地方吗?”

    “不、不是……”九娘摇了摇头,“他们住在这儿?”

    “嗯,我还来这儿住了两天呢。”孟有才冲着九娘笑了笑,一说完就捂住了嘴。

    九娘皱眉:“你住在这儿?除了我们同玉娇娘比试的时候,你回来过几天,你什么时候又回来过?你真当人家书院是让你这么乱来的吗?是你想回来就能回来的?孟有才,你知不知道你去书院我们费了多大的劲儿?”

    “进去了就是进去了呗,二姐你总是记挂着我怎么进去的,好像咱们欠了多大的人情似的。”孟有才低头念叨。

    九娘深吸了一口气,十分严肃地教育孟有才:“咱们本来就是欠了这个人情。若不是师父同辰王爷是多年朋友,你以为你这事儿能这么简单的让辰王爷接下来吗?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们做什么都很简单?孟有才,你现在还小,你做错了事儿,我还能够原谅你,可是……”

    “吵什么啊,老早就听着外面吵吵,我当是谁,原来是九娘姑娘大驾,你们吵来吵去的也不嫌丢人啊?”旁边一个窄小的门突然打开,孟春桃倚在门边冷冷地瞥了九娘一眼。

    孟有才立马跑了过去,冲着孟春桃笑了笑:“大姐,二姐来了。”

    “我又不瞎。”孟春桃瞪了孟有才一眼,转头又白了九娘一眼,“你不是不来吗?谁求着你了似的,你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随便看看。”九娘笑了一下。

    “来看看我们死了没有啊,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孟春桃说话夹枪带棍十分不善。

    九娘却也不恼,顺着孟春桃的意思点了点头:“是啊,看着你们过得不好,我也挺安心的。”

    “你!孟夏花你别太过分,在这儿住着的都是与你血脉同根的至亲,你可真看得开!”

    孟有才看不下去,扯了扯孟春桃的衣袖:“大姐,你就少说两句吧,怎么说也得先让二姐进去不是?”

    孟春桃冷哼一声,甩手进了屋子,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娘,孟夏花来了。”

    “谁来了?”几日不见,曹氏的声音似乎沧桑了不少。

    九娘跟着孟有才进了屋子,看着那丁点的灰暗的屋子,微微皱眉。适应了屋里的光线之后,九娘才抬眼看了曹氏一眼,问一旁的孟有才:“你爹呢?”

    “那也是你爹。”曹氏皱眉提醒九娘。

    九娘不置可否,转身打量了一圈这屋子里,笑了一声:“这里比不上你们在下河村的家吧?”

    曹氏不知道九娘开口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也没有接话,只是看了孟春桃一眼。

    孟春桃皱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九娘却又不理她了,转头问孟有才:“在路上你同我说孟春桃怎么了?还说得来了才知道,我这不是来了吗,也没看出来她是怎么了啊?”

    “大姐过的很苦。”(未完待续。。)

053:休整4

    九娘听了孟有才的话,只觉得好笑,这个世上,谁过的不苦?

    何况,孟春桃这样的人,能知道什么叫做活的苦吗?

    九娘看着孟春桃,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在想一个问题,他们这些人,连脸面都不要了,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九娘想不明白,也没有办法想明白。

    这些理由,只要孟春桃他们不说,九娘永远都没有办法想明白。

    人活一世,总得有什么念想。可是九娘完全不知道孟春桃他们的念想,是什么。

    看着九娘不说话,只是上下的打量着孟春桃,孟有才有些心慌。偷偷地瞥了孟春桃一眼,孟有才问九娘:“二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九娘快速的回答,低头解下了腰间的荷包。

    曹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甚至将手边的一个凳子擦干净给九娘递了过来。

    九娘摆了摆手:“我就不坐了,把话说完,我就走。”

    “你能有什么好话?”孟春桃瞥了九娘一眼,就被曹氏推了一下。皱眉看了曹氏一眼,却见曹氏一个劲地对着自己使眼色,孟春桃皱眉,顺着曹氏的目光看了过去,一下子就闭了嘴,眼神飘忽起来。

    九娘知道她们在看什么,也不多做掩饰,只是笑了一下:“你们来了邺城这好些天了,银子应当花的差不多了吧?我这儿倒是还有平日里攒下来的一些银子,只是……”顿了顿,才又继续说,“只是这些银子也不多了,却也足够你们回去的路费了,就算是想再买些特长给乡里乡亲的带回去一些,我想也是差不多的。回了下河村,你们好好的过就是了。孟夏花左右已经死了,死了的人你们还想带回去,就不怕夜里做恶梦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孟春桃皱眉。

    孟有才也撇了撇嘴:“二姐又要赶我们走?”

    “花儿,怎么说你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当年是娘的错,通通都是娘的错,你就不能原谅娘吗?”曹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地抹起了眼泪。

    九娘觉得心烦,皱眉看了曹氏一眼,问道:“你有将孟夏花当做过你的孩子吗?别说跟孟有才同样的对待,就是能够得到同孟春桃一样的对待。我想,那个孩子也不会就那么死了。你一直以为我说的这些话,是因为我伤了心,所以才说的吗?其实不是。我说这些话,都是真的。孟夏花真的死了,在那一年的腊月寒冬就已经死了。”

    “你……”曹氏皱眉看着九娘有些不知所措。

    孟春桃看着九娘,冷冷一笑:“说的和真的似的,你不是花儿还是鬼不成?这年头你果真是话本子看多了,以为自己借尸还魂了吗?”

    九娘想了一会儿。点头:“嗯,借尸还魂,也许是吧。怎么你怕了?”

    “你可别逗了,这种事你也能说的这样随意?”孟春桃淡淡地瞥了九娘一眼。转头却看到曹氏的脸色变了。

    曹氏盯着门口那刚刚回来喝的有些微醺的孟大牛,猛地喊了一声:“她爹!”

    孟大牛打了一个酒嗝,冷冷地笑了一下,“哟。这不是那攀了高枝的花儿吗?怎么,被人家赶出来了?哈哈,我今儿可是听说了不少事儿呢。孟夏花,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啊,你不知道吗?你和自己师父有了感情,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的,偏生的你们自己还觉得自己的感情多么的高尚多么的伟大?我呸!简直就是狗屁!狗屁都不是!孟夏花啊,你就不想想顾桦承那样的人为什么喜欢你吗?你自己没照过镜子吗?你长得有人家胡蝶那么好看啊?哈哈,好看又有什么用呢?长得好看不还是没什么出息吗?青楼,ji女!他们胡家的脸,都被胡蝶丢尽了!亏得胡寡妇死得早,要不然啊也得被胡蝶气死!嗝——”

    九娘皱眉,往一旁测了一下,和喝多了的人,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谁知道一侧身的工夫,就被孟大牛一把抓住了手腕。

    九娘皱眉,挣脱了几下,没能挣脱,忍不住抬脚。

    “二姐!”孟有才突然喊了九娘一声,上前一下子抱住了九娘的胳膊。

    九娘愣了愣,重新站好,看了孟有才一眼:“帮我。”

    孟有才瞥了孟大牛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上前挠了孟大牛的咯吱窝。

    九娘重获自由,站的离着孟大牛远远的。孟有才看着九娘脱了孟大牛的桎梏,也松了手,往九娘身边跑。

    曹氏惨白着一张脸,冲着孟有才轻声喊了一声:“儿子。”

    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孟大牛被孟有才这么一咯吱,倒是有些清醒了似的,看着屋里的情形皱了皱眉,屁股还没能挨着床榻,就被曹氏拽了一下。

    “你干啥,你又想咋?咱们都快没米下锅了你又想吵吵啥?赶明儿就回家去,在这儿呆着受这个罪干啥!”孟大牛哼哼,一脸的气愤模样。

    曹氏狠命地掐了孟大牛一把,贴在孟大牛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孟大牛瞬间酒醒,看着九娘的目光充满了犹疑。

    九娘皱眉,将手里的银子递了过去:“既然……既然你们本来就打算回家了,那这些银子你们就收着吧。孟有才,就留下吧。”

    “真的二姐?那可真是……”

    “过来!”曹氏瞪了孟有才一眼,伸手将孟有才拉到自己身边,看着九娘的目光有些惊慌。

    若不是九娘提起来,曹氏永远不会在想起,也永远不愿意在去想那些事儿。当初是孟大牛将孟夏花暴打了一顿,两个人亲自看着亲自摸着孟夏花断了气,这才惊慌失措地将孟夏花扔出去的。那样冷的地方,又是冰冷的河水,即便当初孟夏花当真只是闭过气去了,还能活下来的可能其实已经很小了。可是后来孟家阿婆出去抱回来的孟夏花,却是一个热乎乎的身子,是活着的孟夏花,虽然看着自己的目光有着些许的陌生,可是那个孩子去还是活生生的。

    当初只觉得是孟夏花命不该绝,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才将孟夏花送了回来。

    可是如今,孟夏花却告诉她们,她不是她。

    她说,孟夏花早就死了。

    一直以来,只将那句话当做玩笑,难道居然是真的?

    难道死了的,真的是孟夏花,这么多年来跟在他们身边,跟在顾桦承身边的,其实早已不是曹氏生下来的孟夏花了吗?

    曹氏看着九娘,越发的惊恐起来。

    如果她已经不是自己的孩子,那么这些年来,自己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儿,又有什么理由能够期待着九娘的原谅呢?

    “春桃……怎、怎么办?”曹氏如今能够想到的便只有自己的女儿了,先前孟有才的那副样子,倒是同九娘站在一边的,想来如今也不会觉得九娘不是什么好人。

    孟春桃先前并没有反应过来,如今被曹氏这么一问,才有些明白似的。再看向九娘的目光,便变得奇怪起来。“花儿,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九娘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点头说了一句:“也许吧。”

    曹氏拧着眉头,看了九娘好一会儿,才冒出来一句:“我们明天就走。”

    九娘点头,看了一眼曹氏的模样,也没有在做更多停留,转身出门。

    刚一出门,身后孟有才便追了出来:“二姐你等等我。”

    孟有才身后,还隐约传来几声“没良心的”“什么东西”“不会吧”之类的议论。九娘皱眉,停下脚步等着孟有才追了上来,才同孟有才继续走。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孟有才你同我说实话,书院那边你到底多久没去了?”

    “我每天都有去啊……”孟有才缩了缩脑袋,看着九娘有些畏惧,那种因为尊敬由心里发出来的畏惧。

    九娘看着孟有才的这种眼神,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孟有才愣了一会儿,九娘摇头,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孟有才,你这次回来是缺什么东西还是拿什么东西?”

    “什么都不缺啊。”孟有才摇了摇头,又看了九娘一眼,才笑,“二姐,今儿全书院都放假了,三天后再去呢。”

    “为什么?”九娘皱眉。

    孟有才也跟着皱眉:“二姐不知道?”

    “不知道啊。”九娘愣了愣,皱眉,“难不成这几天还有什么大事儿不成?”

    “二姐你真笨,顾先生怎么会喜欢你的。二姐,这几天是邺城盛会,各地的客商都会来的,还会带各种新奇的东西。”孟有才解释,“二姐你们酿酒的事情按理说也是着盛会的重头戏啊,怎么看起来好像你们都不怎么在意似的?”

    “我还真的不知道呢,不行,你等等我回去问问。”说着,九娘也不管孟有才跟不跟得上自己,就往酒香跑去了。

    回到酒香的时候,顾桦承还在熟睡,姜女还没有回来,只有扶桑站在酒池旁发呆。

    九娘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扶桑的肩膀,重合扶桑咧嘴:“师兄怎么在这儿啊?”

    “啊?”扶桑回神,看了九娘一眼,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想咱们下次还能酿什么酒。”

    “师兄知不知道这几天咱们这儿有什么盛会的事儿?”

    “知道啊。”扶桑点了点头,瞥了九娘一眼,“怎么,你想去玩?”(未完待续。。)

054:意外

    九娘摇头:“玩什么啊玩,咱们不需要准备吗?”

    “准备?”扶桑笑了一声,“师妹啊,你是觉得咱们现在还不够焦头烂额吗?哪里有时间去准备这个?”

    酒香这一年的最大的事儿,就是如何同酒不醉人人自醉打好这一场仗。

    至于其他的事情,全部都可以放一放。

    反正,那个所谓的什么盛会上,不会出现什么令人难以掌控的局面。顶多是酒香将酒窖里的一些陈酿拿出来,让那些客商们品尝一下就是了。再说了,这几场比试下来,这一次来邺城的这些客商会不会找酒香的都不一定呢。

    而九娘对这些事儿,一无所知。

    扶桑皱眉想了一会儿,拍了拍九娘的肩膀:“师妹,如果你和师父真的决定了……我觉得有些事儿,你还是问问师父比较好。他是希望你成为他的得力助手,还是希望你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我觉得这些事儿,你都需要去问一问的。”

    九娘愣了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的,这些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不知道顾桦承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能做的似乎一直都是听话。

    可是有时候,连一些话,都不想听了呢。

    很多时候,九娘自己都会觉得很矛盾。

    真的,是因为这张脸吗?因为这张脸,顾桦承才会喜欢自己?

    低下头,九娘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扶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愣了一会儿,才笑了笑,同九娘说话:“师妹,说起来等着客商们都入了京,其实也是挺好玩的。到时候你就和师妹出去玩就是了。”

    九娘点了点头,又去看了顾桦承一眼。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了桌子上摊着的那一包中药,皱了皱眉,九娘上前拿了起来,略微思索片刻,又拿着药包出门了。

    药铺里,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同九娘说着一些顶重要的注意事项,说道化痰止咳败火祛湿上,突然提起了蛇麻花,九娘忍不住皱了皱眉。

    老大夫看了一眼九娘的神色。问道:“姑娘,可是蛇麻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不是不是,我又不懂医术,能有什么对劲不对劲的啊,只是觉得蛇麻花有些耳熟罢了。”九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大夫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些什么,九娘统统没有听到心里去,只是一个劲地想着蛇麻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是觉得在哪里听过呢。

    又取了一副药。九娘告别了老大夫慢悠悠地往回走,街上有不少异域打扮的人来来往往,说着一些听得不大明白的话。九娘忍不住坐到一家茶肆里,要了一壶茶。听着那些人的谈话。这么看起来,这邺城的客商盛会倒有些像对外贸易似的。也不知道现在这酒,还兴不兴进出口。

    九娘突然就想起来了在哪里见过蛇麻花了。

    当年念书的时候,九娘就喜欢看一些千奇百怪的书。反正是除了教科书不喜欢看以外,什么书都喜欢看。曾经也看过一些关于酒的报导。

    不记得是哪一年,德国人首先在酿制啤酒时添加了酒花。从而使啤酒具有了清爽的苦味和芬芳的香味。从此后,酒花被誉为“啤酒的灵魂”,成为啤酒酿造不可缺少的原料之一。 使啤酒具有独特的苦味和香气并有防腐和澄清麦芽汁的能力。

    而酒花,学名正是蛇麻花。

    那是一种不属于这里的酒,却不一定不能够被这里的人酿造出来。

    照常理来说,这个年代应当还没有啤酒才是,主要的还是蛇麻花在此时还仅仅只作为药材来使用罢了。顾桦承号称大越国第一酿酒师,却也从来没有听说顾桦承酿过啤酒。

    九娘顿了顿,转身回到医馆:“给我来三斤蛇麻花。”

    白胡子的老大夫捋着胡子看着九娘摇了摇头:“姑娘,蛇麻花虽然清热解毒吃多了,却还是会要了人命的。”

    “我不是吃的,我要用来酿酒。”九娘皱眉解释。

    “酿酒?”老大夫不相信似的上下打量了九娘一番,“酿酒咱们邺城有顾先生和玉老板了,你是哪一位的门下高徒?”

    “顾先生门下。”九娘一听到是乐了,还好这老先生还是认识自己师父的。

    谁知道老大夫却还是摇头:“顾先生门下的就更不该来买这么多的蛇麻花了,顾先生最擅长酿的酒大多还是依靠着上好泉水和粮米,做什么买这么些的蛇麻花啊。小姑娘啊,你可别来诳我。我虽然年纪大了,可是海华丝认识人的。”

    “……”九娘抽了抽嘴角,“我们是打算酿出一些新酒来,师父从前自然是没有用过了。”

    “太多了,不行。”老大夫十分坚持。

    九娘又和老大夫磨了好一会儿子,也不过只能买到三钱的蛇麻花。

    回到酒香,正跟要出门的扶桑撞了个满怀。

    九娘眯着眼睛打量了扶桑一会儿,抿嘴笑了起来:“师兄,交给你一个伟大的任务。”

    “你又惹什么祸了?若是要去给师父认错就趁着现在敢进去,我看着师父的心情现在还不错。”扶桑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地看着九娘。

    九娘忍不住对着扶桑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就犯错了,说的好像我一天到晚的尽犯错似的。我是想要你去医馆帮我买些东西。”

    “医馆?”扶桑皱眉等着九娘怀里的药包,“你这不是拿着药了吗?”

    “不够。”九娘翻了个白眼。

    扶桑抽了抽嘴角:“你闹耗子也够了啊,你这是做什么啊?师妹,你不会是……是有什么不治……”

    “呸!”九娘啐道,“你就不能想我点好?”

    “那你这是……你总得让我明白一点吧。”

    九娘没好气地瞪了扶桑一眼,怏怏道:“酿酒。”

    “酿酒也用不了很多吧。”扶桑皱眉还是有些不相信似的。

    九娘突然就恼了:“你到底去不去,不去就算了,别吞吞吐吐如此推脱。”

    扶桑愣了一会儿,点头:“去,去,一定去。”

    九娘这才算是高兴了一些,却还是白了扶桑一眼,才进了门。

    进了门的九娘并没有向往日那般先去找顾桦承,而是去了姜女那边,敲了半天的门,也没见有人来开门。

    顾桦承在九娘身后幽幽道:“好没回来呢。”

    九娘转头,看了顾桦承一眼:“哦。诶?师父你不难受了呀?”

    “我也没说过我难受吧?”顾桦承挑眉,“方才在门口同扶桑争执什么?我在书房都听到动静了。”

    九娘呐呐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就是……”

    “手里拿的什么药?咱们这几天算起来也比较清闲了,你这是打算继续熬得咱们院子里一股子药味吗?不如为师教你酿药酒好了。”顾桦承自顾自地说着,没有发现九娘的神色已经有了几分不自然。

    九娘踌躇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师父,如果……如果我说我想到了咱们酿什么酒来赢玉娇娘,你信不信?”

    “哦?”顾桦承挑眉,看着九娘的神色里带着几分不自然,“你想的了什么?”

    “啤酒。”

    “啤酒?”顾桦承从来没有听说过。

    “对,基本的方法其实和咱们酿的那些酒没区别,只是……只是要用蛇麻花,主要的用料还是大麦。”九娘努力回想着当初啤酒节的时候,自己查阅的那些关于啤酒的资料,“酿造出来的酒带着泡沫,带着酒花香和爽口的清苦味。”

    顾桦承皱眉,想了一会儿,想了最不伤害九娘感情的一种问法:“你这可是奇思妙想?”

    九娘皱眉,抿着唇,没有吭声。

    这么说,似乎真的很难让人理解。在这个时代,黄酒还是主流,就连白酒其实都不是很出名的时候,她却提出了啤酒的酿造。世界三大古老名酒,终究还是不能够被所有的人都接受。

    除非,九娘能将啤酒酿造出来。

    看了顾桦承一眼,九娘努力地扯了一下嘴角:“就当我是奇思妙想吧,师父,我若是能酿的出来,你当如何?”

    “哦?”顾桦承眯着眼睛打量了九娘一番,轻笑,“你这可是在同我下军令状?”

    “算是吧。”九娘叹了口气,觉得顾桦承这副样子,应当还是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的。

    顾桦承看了九娘一会儿,笑了笑:“你若是果真酿出了你说的那什么啤酒,若是味道果真一流,为师今年就大力推广啤酒,如何?”

    “其实只要师父你让我酿造就好了。”九娘笑了一下,对于顾桦承的说法,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

    只是那一日,全邺城的人都知道九娘满世界的淘换蛇麻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九娘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非得找蛇麻花来做偏方吗?

    玉娇娘倚在楼上,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酒香,唤了苏荷来跟前,皱眉问道:“你果真打听清楚了?”

    苏荷点头:“医馆的人都是那么说的,现在只怕邺城都知道了。九娘说是要拿蛇麻花酿酒,不过似乎她买不了太多的量,现在在想办法呢。”

    “用蛇麻花也能酿酒?”玉娇娘皱眉,觉得九娘也许真的开始疾病乱投医了。(未完待续。。)

055:心态

    在诸多怀疑的目光中,九娘十分淡定地将蛇麻花装进了自己准备好的布袋中。在顾桦承都有些怀疑的目光里,九娘十分淡然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理了理头发,冲着扶桑说了一声出门去了。

    顾桦承皱眉:“她和你说什么了?”

    “师父都不相信师妹了,还关心师妹说了什么吗?”扶桑瞥了顾桦承一眼,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气恼。

    顾桦承似笑非笑地看着扶桑,冷哼一声:“我信不信九娘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儿,九娘还没有说什么,你这么激动是为了什么?扶桑,你别以为为师不晓得你那点花花肠子,赶紧收好了吧。”

    “师父,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师妹呢?”扶桑憋了一会儿,才挤出来这么一句。

    顾桦承顿了顿,看了扶桑一眼,好笑地歪了歪头:“那你倒是同我说说,我凭什么相信她?”

    扶桑一怔,猛地抬头瞪了顾桦承一眼:“你不是喜欢人家吗?你说着的玩的啊?”

    顾桦承摇头:“扶桑,我再说一次,我同九娘之间的感情,你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插嘴。还有,我不信九娘,无关于我和她之间感情如何,仅仅只是因为……在酿酒上,我从来不曾见过九娘真正的成功过。将蛇麻花入酒,不是说一定会失败,只是连我都不曾想过,你又让我如何相信,九娘一定会成功?”

    “师父,难道你不曾做过的东西,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做的出来了吗?你这话岂不是让玉娇娘很没面子,好像他们家什么酒都是咱们家酿完了,被人家偷学去了一样。”扶桑冷冷地笑了一声,“师父,不是我说,你这个人。样样都好,只有一样,让我觉得很瞧不起你。”

    顾桦承淡淡地瞥了扶桑一眼,挑眉:“哦?”

    “师父,你这个人实在是自傲的很,你从来不相信别人能够比你更加有能耐。”扶桑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顾桦承呆立在院子里片刻,回头看着在墙角处的姜女,微微勾了勾嘴角,问道:“我很自傲吗?”

    “没、没有……”姜女低了低头。看了顾桦承一眼,试探着问道:“师父我能出去玩吗?”

    “又是去找莫家小公子?”顾桦承问道,“你同莫南生果真合得来吗?”

    姜女脸色倏地通红,慢慢地点了点头。

    “他好吗?”顾桦承仿佛最关心徒弟的师长,冲着姜女问的轻柔。

    姜女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点了点头:“很好。师父怎么了?又同师姐吵架了吗?”

    顾桦承皱了皱眉,有些别扭似的看了姜女一眼,问道:“我和九娘经常吵架吗?”

    “啊?”姜女愣了愣,摇头。“也没有经常吵架,只是师父你今儿怪怪的,我只是觉得除了师姐,没有人能让师父这副模样了。”

    顾桦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姜女离开了。

    终究还是不一样了,没有了最初的那份洒脱,谁都能看得出来自己的心思。可是为什么九娘不懂呢?

    顾桦承如今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不过是还不够了解九娘。

    九娘这个人,说到底还是冷情。

    别人待她好。她便待别人好。

    可是除此之外,她却并不懂得如何同人好好的交流。

    即便,是在同九娘的这场友谊里,一直以来不断付出的人,也是胡蝶。

    坐在风花楼的小阁楼中,胡蝶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九娘的额头:“我说你啊,好好的怎么又跑到我这儿来了?你师父不是最不喜欢你往这儿跑的吗?”

    “师父才不会不喜欢我往这儿跑呢,我往这儿跑是来拿银子的,他做什么不喜欢?”九娘翻了个白眼,趴在桌子上摇了摇头。

    胡蝶有些好笑地将九娘拉了起来,笑着问她:“你这是怎么了?跟顾先生吵架了?”

    “没有。”九娘没好气,“你见过我同人吵架吗?”

    “这倒是没有,可是若是说你没同顾桦承吵架,我可是不信。”胡蝶掩唇,将九娘打量了一番,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不会是顾先生夜不归宿又惹了什么姑娘了吧?”

    “没有。”九娘皱眉,又兀自发了一会儿呆,才拉了拉胡蝶的衣袖,“胡蝶,你帮我。”

    “嗯?”胡蝶皱眉,“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你不同我说我又如何帮你?”

    咬了咬唇,九娘又往四下里看了一眼,才道:“我要酿啤酒。”

    “你酿酒怎么还需要我帮忙了?你的师父师兄师妹,哪一个不比我厉害?”胡蝶有些不解。

    九娘低着头,叹了口气:“可是如果他们都不相信我呢?”

    胡蝶仿佛才知道这件事儿的重要性,看着九娘的目光充满了犹疑,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试探地问:“好好地,他们为什么不信你?花儿,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是要做什么?那个啤酒到底是什么东西?”

    九娘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儿只怕也说不清楚,反正是师傅从来没有酿过酒的,但是这一次我是有信心的。这一次若是成功了,我们一定能够胜得了玉娇娘。”

    胡蝶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问九娘:“那若是输了呢?”

    九娘失声。

    输了呢?

    九娘没有想过。

    她觉得她都已经做了这么周到的考虑了,怎么还会输了呢?而且啤酒,在二十一世纪,可是液体面包,深受各国人民喜爱,她就不信在这个时代还会被人唾弃不成。可是万一呢?

    万一……

    这世上,许许多多的事情,怕的就是一个万一。

    “花儿,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好?我听说这几天酒香满世界的收购蛇麻花,如今看来也是你的主意吧?你要蛇麻花做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酿造你说的这个啤酒?”胡蝶皱眉,“花儿,你和我说说,你这次是怎么想的?你们酿酒,不是要先经过复杂的程序,先将酒酿出来,品定过后,才会取名字吗?怎么这一次还没有一点要酿酒的意思,你已经连名字都想好了?”

    九娘沉默,再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啤酒的酿造,是九娘突然想起来的,也许那一日若不是正好听到了蛇麻花,九娘也不会想起来酿造啤酒。

    可既然想起来了,若是九娘不酿出来,九娘自己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那是自己知道的东西,是明知道一定能够赢得了玉娇娘的东西,若是不酿出来,怎么可以?

    心中突然就涌现出了无比的豪情,九娘看了胡蝶一眼,十分坚决地点了点头:“胡蝶,你信我。”

    “我信你是信你,可是我信你有什么用呢?”胡蝶皱着眉头,看着九娘,觉得九娘现在简直就是固执的可怕。

    九娘却笑了一下:“自然有用,只要你信我,最起码这个世上就不是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奋斗了。胡蝶你放心吧,我一定能将啤酒酿造出来,等到那一天,我一定请你先尝尝。”

    胡蝶只是笑着揉了揉九娘的头,拍了拍她的脸:“我的花儿,我难道还是指望着你给我品尝那酒不成?你啊,只要好好的,能够真正的独立自主起来啊,就比什么都好。瞧瞧你以前的样子,好像顾桦承他们不理你,你就活不下去了似的。你看你现在不是也挺好?”

    九娘点头,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挥别了胡蝶,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胡蝶站在围栏出看着九娘走远,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胡蝶唤了青儿过来,嘱咐了几句,便去找风花楼的嬷嬷,塞给嬷嬷一些碎银子,胡蝶便出了风花楼。

    找到正往城南跑的姜女,胡蝶伸手拦了下来,带着姜女去了街边的一家茶肆。

    姜女有些莫名地看着胡蝶,问道:“你找我有事儿?”

    “你知不知道你师姐最近是怎么了?”

    “师姐很好啊。”姜女眨了眨眼,看到胡蝶灼灼的目光,登时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了。

    自从桃花节之后,姜女时常去城南莫家找莫南生,莫家也不像那些传说中的京中贵族似的,有着常年规整的门厅规矩,几乎每一次,姜女去了,那老管家便一脸喜笑颜开的表情将姜女迎进门去。有时候,莫南生会第一时间赶来同自己说话,有时候,莫南生也没有功夫来找自己,却有老管家陪在自己身边说说话。姜女倒是从来不曾觉得莫南生冷落了自己。尤其是和九娘比起来,姜女更加觉得知足。

    只是她的知足,看在胡蝶眼里,则是一种无畏。

    因为不懂得,因为没有经历过,只是单纯的相信那一切的美好。

    若是莫南生果真能够给姜女一个圆满,姜女便是一路无畏到底,倒也是一种圆满。只是莫南生那样的人,那样生于一个大家庭中,身上背负着一些责任,一些没有办法抹去的过往,隐忍的富家公子,总是觉得会在最后爆发一股巨大的力量。

    胡蝶看着陷入小女儿情怀的姜女,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别人代替不了的,不管前人留下了多少经验,到了自己身上,也是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只有亲自去碰的头破血流了,才能知道这件事儿究竟是如何的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之中。(未完待续。。)

056:新酒

    在外面游荡了一天的九娘一回到酒香,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有些踌躇地转到书房,伸手敲了敲门。

    屋里,顾桦承没多少感情地说了一声:“进来。”

    九娘突然就踌躇了,这样的声音,这是代表了什么意思呢?这是生气了呢还是没生气呢还是完全不在乎了呢?

    九娘觉得自己有些想不通。

    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扶桑冲着九娘使了个眼色,开口带着一丝轻微的责备:“怎么不进来,在外面发什么呆?”

    扶桑的脸色也有些奇怪诶,这是怎么了?

    九娘有些心惊胆战地进了书房,扫了一圈,却只有他们三个人,并没有见到姜女。九娘忍不住咦了一声:“师妹还没回来啊?我还以为我是回来的最晚的呢。”

    “姜女可能不回来了。”顾桦承皱眉,抬手揉了揉额头。

    九娘诧异:“不回来了?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啊?师妹不回来还能去哪里啊?”

    “莫家……”扶桑看了九娘一眼,叹了口气,“今儿莫家的老管家来说,莫老夫人喜欢姜女的手艺,将姜女留在府中几日。”

    “咱们不能拒绝?”九娘皱眉,有些不能理解,好好的莫家老夫人将姜女留下做什么,姜女又有什么好手艺,值当的留在莫府?原本整个莫府姜女也不过只认识一个莫南生罢了,难不成是莫南生真的看上了姜女,这是要收了房的意思?

    顾桦承瞪了九娘一眼,轻声责备:“别乱想。”

    “我没说什么啊。”九娘摊了摊手。

    扶桑摇头:“师妹你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你有什么事儿啊都写在脸上了。”

    “啊?这么严重啊?”九娘作势就去捂脸。

    顾桦承有些无力地敲了敲桌子:“九娘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我有啊,可是你们都答应让姜女留在莫家了,现在说什么不觉得都很可笑吗?”九娘笑了笑,“说到底。姜女会留在莫家无外乎还是因为莫南生,要嘛,这是莫南生的意思,要嘛,这就是做给莫南生看的。可是不管哪一种可能,都对姜女没有什么好处。一个女孩子,莫名其妙的留在别人家过夜,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顾桦承沉吟片刻,才点了点头:“你说的都在理,可是。你没能耐着性子听我们说完。”

    “那你倒是说啊。”九娘瞪了顾桦承一眼。

    “再去莫家之前,姜女已经被胡蝶半路里拦了下来,带走了。”顾桦承看着九娘笑眯眯地回答。

    九娘愣了一会儿,问道:“然后呢?”

    “没了。”

    “没了?”九娘不解,“所以你们愁眉苦脸的坐在这儿是想告诉我,姜女被胡蝶拐走了?”

    “不是拐走了,是带走了。”顾桦承好脾气的矫正九娘。

    九娘皱眉:“我不明白。”

    扶桑忍不住叹了口气,凑到九娘身边念叨:“其实我也没大弄明白。”

    “师父,这到底哪儿跟哪儿啊。你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九娘白了扶桑一眼,推开扶桑走到顾桦承面前,皱着眉头瞪着顾桦承。

    顾桦承伸了个懒腰,有些懒洋洋地看了扶桑一眼。笑道:“其实扶桑也是刚被我喊进来不久,没弄明白也是正常的。”

    又听着顾桦承说了一会儿,九娘才觉得自己有些理清了今儿的事儿。

    早上起床九娘被顾桦承的态度稍微刺激了那么一下,便出门找胡蝶说了一会儿话。大概是九娘和胡蝶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乱了一些。胡蝶没能听明白,便想来酒香找个人打听打听,谁知道正巧碰上了要去莫家的姜女。胡蝶这便拽着姜女去了解情况。这一聊天色便晚了。那边说好了今儿要留下姜女,却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见,这才上门来找人。

    九娘捋清楚了就觉得不对了:“这些事儿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顾桦承但笑不语。

    身后,房门再一次被推开,胡蝶倚在门边,风情万种地瞥了九娘一眼:“自然是本姑娘善心大发,亲自来说的啊。”

    “姜女呢?”九娘笑了一下,却很快想起了这段事儿里的另一位。

    胡蝶笑了笑:“大约觉得被我扰乱了她的幸福生活,闷在被子里哭着呢。”

    “那就先让她哭着吧。”顾桦承开口,冲着几个人招了招手,“既然都过来了,先坐下吧。”

    “谁说我在哭的。”姜女却也赶了过来,怀里抱着一大袋子的药包。进门姜女就先瞪了胡蝶一眼,然后有些讨好的将怀里的那些东西全部都递给了九娘。

    九娘有些好笑地看了胡蝶一眼,却见胡蝶也是捂着嘴轻轻地笑着。

    九娘这才摇了摇头,低头看了一眼被姜女塞过来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蛇麻花啊。”姜女眨了眨眼,“你们还真都当我傻啊,我这几日找莫南生找的勤,不过是为了这些蛇麻花罢了。”

    顾桦承打量了姜女一副,笑道:“你倒是个机灵的。只是,真的只是为了蛇麻花吗?”

    “师父!”姜女脸色涨红有些嗔怪地瞪了顾桦承一眼。

    顾桦承哈哈一笑,这才郑重地看着九娘,道:“你真当我们都不管你了吗?傻丫头,做什么一天不着家,不过就是我说了一句我不信你能酿出你说的那什么酒,你就要跟我使脸色了?”

    “我没有……”九娘抿了抿嘴,有些别扭。

    顾桦承摇头:“我所谓的不相信,不过是不相信蛇麻花能酿酒。不过扶桑和胡蝶说的都对,我不能将自己桎梏在自己的理所当然中。你走后,我也查阅了一些古籍,虽然没有一个地方记载了将蛇麻花入酒的,却也让我看明白了不少东西。”

    九娘这一下子倒是好奇心全部被挑起来了,原本九娘气恼的就不是顾桦承同自己的态度,只是对于好不容易想到了反胜的法子却不被理解罢了。当下便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哦?师父你发现什么了?”

    “咱们现在酿酒用的一些丁香白术之类的中草药,也不是自古酿酒就开始使用的,有些东西也是咱们自己想到了添加的。就比如迭梦草,其实在酿造出来梦回之前,也是没有人将迭梦草入酒的。所以,九娘,我觉得你说的蛇麻花咱们也可以试一试,怎么用,都听你的,如何?”

    九娘觉得幸福来得有些突然。

    胡蝶忍不住踢了九娘一脚:“瞧瞧你那点出息。丢死人了。”

    “反正丢的又不是你的人。”九娘冲着胡蝶眨了眨眼,心里其实清楚,此番顾桦承等人的变化,定然是和胡蝶有着分不开的关系的。

    那厢顾桦承居然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对,反正丢的是我的人。”

    “哎哟你们还真的拿肉麻当情趣了,真不知道扶桑他们是怎么过的。”胡蝶抖了抖身子好像真的被顾桦承惊到了似的,顿了一会儿,胡蝶突然笑的有些奸诈地靠到了九娘身边道,“今晚记得加床被子。”

    “诶?”九娘有些诧异地看了胡蝶几眼。笑道:“你要留下来?”

    “嗯。”胡蝶点了点头,“不看着你我总觉得不放心似的。”

    “你啊。”九娘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看了胡蝶一眼,“你们那儿的嬷嬷也放你出来?”

    “青儿也到了能上台的时候了。再说了,我给了嬷嬷一些银子,说是你们的雇佣金,将来你若是真的酿出了啤酒。说不定我们风花楼也能跟着沾光呢。”胡蝶笑了笑,到了如今,倒是有一种把什么事儿都看透了的觉悟了。

    九娘知道胡蝶的心意。有些话也不用说的太明白,只是冲着胡蝶笑了笑,就要出去。

    顾桦承瞪了九娘一眼:“你这急急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的过来?安安稳稳地坐一会儿能怎么着你啊。你同我说说,蛇麻花你是打算怎么用的?听你之前的意思,似乎不像咱们用迭梦草似的那么用?”

    九娘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开口说:“咱们平常酿酒用高粱米比较多,一般也是用的现成的酒曲,根据个人口味再加了一些佐料。这个啤酒,德……我得了一个梦,觉得可以另辟蹊径。比如咱们不用高粱了,咱们……”

    “用小麦?”扶桑闷头闷脑地问了一句。

    九娘瞪了扶桑一眼,“我还没说完你就不能不插嘴啊?”

    扶桑愣了愣,讪讪地低下头去,转头瞥了顾桦承一眼,却见顾桦承十分严肃地拿着笔,时不时地在桌上的白宣纸上写上一两笔。登时,扶桑觉得自己之前都小看了九娘了,指不定这一次顾桦承是真的查阅了一些古籍了。转头在看着九娘,扶桑心里隐约升起了几分诧异,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也不知道九娘什么时候掌握的这些东西,现在倒是说得头头是道的。

    说得头头是道的九娘,毕竟只有嘴上功夫,并没有实践过。纵然知道啤酒是有大麦发酵添加蛇麻花出味,可是真正操作起来,九娘却是什么都不会了。

    如果没有顾桦承他们的帮助,只怕九娘想要造出啤酒来,真的还需要蹉跎几年。

    如今,酒香上下齐心,想要酿造出啤酒其实并不是神什么难事。

    因为原本最难的一点,已经被姜女解决了。

    能够凭借莫南生的能力买到这么多的蛇麻花,九娘觉得不管莫南生同姜女之间会有什么样的发展,这个人情,首先是要还的。(未完待续。。)

057:新酒2

    只是怎么还?

    九娘的目光在姜女脸上停留了许久,终于移开,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到姜女有些疑惑地看着九娘,胡蝶忍不住伸手掐了九娘一把,轻轻在九娘耳边道:“你就不能不盯着人家琢磨事儿?”

    “啊?我没有啊?我就是发了一下呆。”九娘尴尬地笑了笑,又看了姜女一眼,自然又被胡蝶掐了一把。

    顾桦承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着看着他们打闹,过了很久,才起身。

    扶桑看了顾桦承一眼,跟着顾桦承起来,走到门口扶桑才问:“师父你打算?”

    “去拿床被子给九娘送过去吧,再去支点银子,送到风花楼里去。人家是来帮咱们的,怎么能让她自己掏钱呢。”顾桦承回头看了一眼书房里那几个姑娘的笑脸,扯了扯嘴角,去了酒窖。

    一直等着屋外的脚步声远去了,胡蝶才沉下脸来,看着姜女轻轻咳了一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从莫南生那儿弄到这么多的蛇麻花的?他们不是做花卉生意的吗?蛇麻花怎么算也算不到花卉里去吧?”

    胡蝶这话音一落,九娘也反应过来,看着姜女的目光里满是疑惑不解。

    姜女抿了抿嘴,看着胡蝶轻笑,说不出的苍凉悲怆:“你一定要把什么事情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才高兴吗?”

    胡蝶愣了一下,有些别扭地别过头去,轻笑:“我这个人,这辈子都过得清醒,你若是非想着让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可以。只是姜女,我虽然同你非亲非故,可是我也是希望你好。不希望你走上……”

    “走上什么?像你一样的路吗?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的。”姜女笑了笑,起身想走,却被九娘拦住,“师姐,你生气,又是因为我说了胡蝶不该说的话吗?你待她,从来都是妥善之至的。”

    “这次不是为了她。”九娘叹息,“师妹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莫家的老夫人还会说你的手艺好。想要多留你几天?你去莫家,当真是因为你喜欢莫南生吗?”

    “是啊。”姜女快速的回答,“我就是喜欢莫南生啊,人家年少英才,小时候我们也说过几次话,难得他还记得我,难得他也愿意善待我,怎么?师姐你还觉得不同意吗?”

    “师妹,你觉得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硬逞能有什么意义吗?”九娘叹了口气,突然抓住了姜女的胳膊。

    撸起袖子,姜女的胳膊上露出了道道红痕。

    就连胡蝶都忍不住掩住嘴唇倒抽了一口冷气。

    姜女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我累了。先回房间了。”

    “师妹,莫南生知道吗?”九娘拉住姜女,有些残忍的问了出来。

    姜女顿了顿,一声不吭地挣脱九娘。跑掉了。

    身后胡蝶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觉得,莫南生应当是不知道的。你看从前姜女脸上那些关于莫南生的笑容,从来都不是装出来的。”

    “但愿吧。”九娘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舒服一些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杂乱无比。

    回到房间不久,扶桑便来敲门,送来一床崭新的被子。

    胡蝶就笑:“你们家啊,就扶桑细心,倒是有几分当家婆的意思。”

    一句话说的扶桑脸色通红,扭头走了,连停留一步都不曾有。

    九娘有些不解地看了胡蝶一眼,直觉胡蝶此时说出这样一番话,应当不是为了偷噎扶桑。

    果然,胡蝶顿了顿,便拉了九娘一起坐到床边:“我可听说今年的客商盛会,会有人带着上好酒水来挑战顾桦承,你们怎么却好像完全没有得到信儿似的。”

    九娘舒了一口气,笑道:“原来你就是要说这个,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这还不算是了不得的大事?哎哟花儿啊,我可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了,你们这是心太大啊,还是太不在乎啊。”胡蝶摇头,有些难以理解。

    九娘冲着胡蝶笑了一会儿,才道:“你的消息一向灵通,只不过这件事儿你却知道的晚了许多。这事儿啊,师父之前就已经提过了,你可记得上一次我们同玉娇娘的比试上,我们酒香拿出来的那套酒器?”

    “不就是玉器吗?这也得值得人费心费力的去记着?”胡蝶冷笑,愈发不知道九娘这是要说什么了。

    九娘笑了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可是千古流传的名句,夜光玉杯就应当是配葡萄美酒的,既然如今有客商愿意带着比较醇厚的葡萄酒来邺城,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担心呢?”

    “可是不管是什么酒,那都是来挑战你们的啊。”胡蝶皱眉,“我觉得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九娘翻了个白眼。

    胡蝶的担心是好的,只是胡蝶到底不是酿酒的,酒场上的东西,说起来倒同他们男人之间的交情似的。有时候说不定打上一架,彼此的关系就更近了呢。自然,这些比喻里,是不包括玉娇娘的。毕竟,心思不一样。

    人家那些客商是真的本着友好交流的意思来的,玉娇娘呢,则是巴不得和顾桦承深入交流到婚姻一辈子上去。

    葡萄酒在现在其实已经出现过了,九娘之前看书的时候就曾经问过顾桦承。只是比较葡萄酒酿造对于储存来说要求太过严格,整个大越国似乎都没有像样规格的橡木桶,储存葡萄酒基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这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客商那儿却号称有着最纯正的葡萄酒,那说不好还是法国那边过来的呢?

    虽然九娘晓得如今这是一个架空的师姐,英法德日美都不存在,可是不能排除存在一个类似的国家,一个能够生产橡木桶,完美的储存葡萄酒的国家。

    反正来的人五湖四海,哪里的都有,就算真的只是为了来挑战顾桦承这个大越国第一酿酒师的名号,那也得能挑战的了才是。

    不像是顾桦承和玉娇娘的比试,这些人来挑战,他们完全可以拿出自家陈酿最好的酒。反正彼此都是不知道底细的,真正的实力如何,哪里是一天两天就能够看得清楚的呢?

    只是顾桦承他们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胡蝶再怎么着急也没有多少办法。

    毕竟,她不是酒香的人,对于酿酒也一无所知,她能做的,不过是在九娘他们需要她的时候,陪在九娘身边罢了。

    第二日一大早,扶桑就挨着敲响了每个人的屋门。

    胡蝶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没好气地嘟哝:“大清早的做什么这么大的动静,晚上不接客了啊,哎哟我说青儿啊,来给你蝶姐姐更衣梳妆……”

    九娘眨了眨眼,看着慵懒中都带着一股子浑然天成般的柔媚。

    叹了口气,九娘起身,绕过胡蝶,去打了一盆水,湿了帕子递给胡蝶,让胡蝶擦脸。

    胡蝶擦完了脸,又兀自发了会儿呆,有些愣愣地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九娘,皱眉:“花儿?”

    “嗯,我的蝶姐姐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九娘想起来胡蝶的自言自语,就忍不住好笑。

    胡蝶登时气恼,猛地掀开被子,起身满屋子的追着九娘要掐她,转了一圈后,胡蝶倒是有些累了,坐在桌子上就开始灌昨夜的冷茶。

    九娘皱眉,从胡蝶手里夺过杯子去:“你就不能等一会儿?”

    “都要渴死了还等什么?”胡蝶瞥了九娘一眼,笑道:“从前我一直以为你们天天早上喝的都是酒呢,这不也还是茶吗?”

    “再怎么尚酒我们也不能天天喝酒啊,那不成了酒鬼了?”九娘笑着拍了拍胡蝶的脸,“我的蝶姐姐你现在到底是清醒过来没有啊?”

    “嗯。”胡蝶拍掉九娘的手。

    九娘笑了笑,起身从自己额衣箱中翻出了一件素底白花的裙子,袖口都是劲装似的,递给胡蝶:“喏,换上这个吧,一会儿啊若是真的需要你帮忙穿这个也方便一些,反正你这几天也不用回风花楼去,穿的那么好看也没什么意思。”九娘说着还瞥了一眼挂在屏风上的那件红花白底掐了金丝线的宽袖一群。

    胡蝶笑了笑,接过九娘的衣服就说:“看起来你们平日里穿的都挺素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过得是多么清贫的生活。如今这衣裳拿在手里我才知道,这居然是咱们这儿最有名的成衣店里的衣服。花儿,你同我露个底儿,你们一个月有多少月钱?”

    九娘笑着拍了胡蝶一下,“大约比不上你的吧。”

    “呸!你同我比什么?”胡蝶没好气地瞪了九娘一眼,转身就去换了衣裳。

    一出来,九娘看的眼睛都直了,明明就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十分能够凸显村姑的气质,可是为什么在胡蝶身上就有了一种清冷的闺秀范儿。这衣服倒是真的挑人。

    九娘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胡蝶皱眉:“不好看?”(未完待续。。)

058:新酒3

    “太好看了。”九娘皱眉,看着胡蝶愈发严肃的面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着上前牵起胡蝶的手,“走吧,去吃朝食,也不知道今日师兄做了什么。”

    “师兄?”胡蝶皱了皱眉,有些不能理解地问了一句:“你们这儿做饭的都是扶桑吗?”

    “对呀。”九娘点了点头,“其实以前我也做过几次的,师兄嫌弃我。”

    笑了笑,九娘打开了门,温暖的阳光倾泻在屋中,晒得九娘都觉得有些暖洋洋的了。先前出去的时候还觉得微冷,如今不过是梳洗完毕,太阳就已经升起来了么?

    眯着眼睛站在院子里,九娘抬着头打量。

    “阳光再好,也会有乌云遮住的时候。”身后胡蝶浅笑着说了一句,上前拍了拍九娘的肩。

    九娘不过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冲着胡蝶点了点头。

    饭厅里,顾桦承已经在里面坐了好一会儿,似乎等了很久的模样。胡蝶和九娘并挨着坐在顾桦承右手侧,扶桑坐在了顾桦承的左手侧,姜女又挨着扶桑坐下。

    顾桦承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话:“吃完这一顿饭,大家伙都要干起来了。”

    “是。”扶桑冲着九娘眨了下眼。

    胡蝶低头掩住嘴唇,挡住了嘴角的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顾桦承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扶桑一脚。

    姜女抬头快速地瞥了扶桑一眼,笑了笑,却又一怔又快速的低下头去。

    九娘看着,没有说话,只是埋头吃饭。

    吃完了饭又抢着去洗了碗,顾桦承悠悠哉地踱到九娘身后,问了一句:“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九娘手上停了一下,转头去看顾桦承。

    顾桦承抬手挠了挠头:“关于……关于这啤酒怎么酿。”

    “咱们不是已经商量过了吗?”九娘甩了甩手。推了顾桦承一把。

    顾桦承皱眉:“你这是又要去哪儿?”

    九娘止住脚步,看了顾桦承一眼,笑了笑:“去喊着胡蝶去酒池那边,对了师父大麦可准备好了?”

    顾桦承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九娘一番,才点了点头道:“准备好了。”

    九娘点头,看了一眼顾桦承身后:“既然大家现在都没事儿,咱们现在就开工?”

    大麦洗干净之后,九娘便指挥着扶桑将大麦全部粉碎。这个时代没有粉碎机,一切全部靠人工。扶桑皱着眉头发着狠地拿着巨大的臼子使劲地砸着。九娘又去将一口大铁锅驾到炉子上加入温水在将扶桑粉碎了的大麦倒进去。看着大麦在水中溶胀分裂,变得浓稠成为糊状。

    顾桦承忍不住挑眉:“这不就是做 液?”

    九娘愣了愣,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又不是这样就完事儿了,还有好多步骤呢。”

    顾桦承眯着眼睛打量九娘,半晌点了点头。

    九娘又那些糟液隔着轻纱布网,麦芽汁液和麦芽分离出来,得到澄清的麦芽汁。闻了闻,似乎一点啤酒的味道都没有。难道那里出错了?

    九娘咬了咬下唇,忍不住又仔细地想了一下,她们那个年代的啤酒芬芳气味,主要还是因为啤酒花。也就是蛇麻花。

    目光落到蛇麻花上,九娘看了姜女一眼:”烧水。“

    姜女点头,立马将之前一直坐在炉子上的锅重新架了上去。九娘对着那一锅开水皱着眉头,直到看到那些水泡越来越大应当是煮沸了的模样蛇麻花扔了进去。

    等着蛇麻花的香味散发出来了。这才将那一锅水搬了下来。

    将蛇麻花水和先前分离出来的麦芽汁混合到一处,再加入酒曲发酵。

    九娘便长长的舒了口气。

    顾桦承皱眉:“就这样?”

    “应该吧。”九娘笑了笑,“师父。咱们用那个青玉瓷瓶盛一些看看吧,说不准过几天就能知道这个的味道如何了,若是哪里不对的,咱们还能接着改。”

    顾桦承皱了皱眉,却还是点头。胡蝶已经将九娘屋里摆着的那个青玉瓷瓶拿了过来,看了顾桦承一眼,便上前盛了一瓶子的“酒液”好生地封了起来。

    扶桑看着胡蝶的动作,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一句:“怎么师妹的宝贝,胡蝶用着比师妹还要顺手?倒好像这东西原本就该是胡蝶的,不是师妹的似的。”

    九娘有些讪讪的,心想不过是自己愚笨罢了,谁知道一抬眼,就看到胡蝶面色有些不虞。

    再一想,九娘有些明白了。

    扶桑的这句话,若是语气稍微和善一点,稍微轻松一点,完全可以理解成这是对九娘的调侃,谁知道扶桑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带了一丝冷冷的模样,给人的感受,就成了对胡蝶的奚落了。

    胡蝶自然是忍不了的,只是守着九娘,却也没有太多的表现。

    九娘冲着胡蝶笑了笑:“胡蝶,师兄他不会说话,你别介意啊,他只不过是想笑话我一下罢了。”

    “嗯,我不……”胡蝶的笑容还没扬起,就被扶桑半路终结,硬生生地耷拉了下来。

    扶桑冷冷地笑了一下,道:“我不是笑话你的,我就是觉得你的东西总是放在别人那里,像什么样子。”

    九娘张了张嘴,有些担忧地看了胡蝶一眼,转头盯着扶桑皱眉:“哪里有放在别人那里,且不说胡蝶对我来说并不是别人,这个瓶子也一直放在我自己那里啊。师兄,你今儿是吃错药了吧?”

    “呵,果然,这个世上,谁说胡蝶你都是不乐意的。九娘,在你心……算了,对不起。”说着扶桑冲着胡蝶拱了拱手,也没有再看九娘一眼,推开他们走了出去。

    九娘有些无力地抬手扶额,看着扶桑只觉得莫名其妙,转头再看一眼胡蝶。九娘叹了口气:“胡蝶你别往心里去。”

    胡蝶看了九娘一眼,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点了点头:“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我只是出现的时机不大对罢了,撞到枪口上了,我也怨不得谁。”

    看着扶桑的背影, 胡蝶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才转头又看了顾桦承一眼,嘴角的那抹笑,愈发的耐人寻味起来。

    胡蝶在酒香呆的第三天早上,青儿便来敲了门。

    一见到胡蝶。青儿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蝶姐姐你怎的还不回去?蝶姐姐难道不要青儿了吗?蝶姐姐你怎么走都不同青儿说一声,蝶姐姐你知不知道青儿这几天有多么担心你?”

    胡蝶看着青儿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这不是知道我在这儿吗?怎么还会觉得我是不回去了呢?”

    “顾先生不是说要为蝶姐姐赎身的吗?”青儿抬头看着胡蝶有些迷惑不解。

    院子里的人,一时间都四处看了起来,顾桦承拿着一册书卷看的津津有味,连那本书拿倒了都没有发现。九娘则拉着姜女煞有介事地研究一盒子胭脂,可她们两人平日里却从来不用那样艳丽的颜色。扶桑则是提着一只木桶就要去打水,甚至完全忘记了这桶水还是满的,不过方才刚刚想过来想要倒进胡蝶身后的水缸里去的。

    抽了抽嘴角。胡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弹了青儿的额头一下:“你听谁说的,许是听错了吧。”

    顾桦承的表情有微微的松动,看了胡蝶一眼。对着九娘轻咳一声:“九娘,跟我到书房一趟。”

    “哦,好的。”九娘点头,冲着姜女使了个眼色。

    姜女立马也说:“我想起来了。今儿我还得去一趟莫府……”

    “姜女,你还是同你师姐一道来书房吧。”顾桦承皱眉看了姜女一眼,冲着九娘使了个眼色。

    九娘愣了一下。便点了点头,拉了姜女的手,往顾桦承的书房去了。

    胡蝶一直看着九娘他们走远了,这才收起了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看了青儿一眼,叹气:“风花楼有多少人在议论顾先生要为我赎身的事儿?”

    “挺多的。”青儿皱了皱眉,又看了胡蝶一会儿,才有些不大好意思地问道,“蝶姐姐,你会走吗?”

    “自然不会。”胡蝶皱眉,“只是这话是谁传出去的?”

    “这青儿就不知道了。只是青儿觉得,也许这件事儿和顾先生他们也脱不开什么关系的。蝶姐姐方才青儿说顾先生要为你赎身的时候,那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呢。蝶姐姐,你同那个九娘不是关系很好吗,你从她那儿也没听说什么吗?”青儿皱着眉头同胡蝶细细说着。

    胡蝶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从前花儿是同我说过要为我赎身的事儿,可是我觉得现在……她应当不会再有那样的念头了才是,这段时间,我觉得我同她说的很清楚了,她应当不会再有那样的想法了。而顾桦承……呵,顾桦承自己的事情还弄不清楚,哪里有时间来管我这档子事儿。这件事儿,说起来除了嬷嬷知道,也就只有红苕晓得。”顿了顿,胡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小蹄子,还真的想要翻了天了!本姑娘倒是想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

    “那蝶姐姐可是今儿就跟青儿回去?”青儿眼睛亮了一下,凑上前去问。

    胡蝶抿着嘴,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今日我还不能回去,我得去看看花儿酿的啤酒怎么样了,放心吧青儿,你先回去,等我回去的时候一定会带着上好的美酒。”

    青儿听了这句话,脸上却浮现出继续怪异的神色。

    胡蝶皱眉:“怎么?”

    青儿看了胡蝶一眼,咬牙道:“蝶姐姐,那个红苕似乎和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苏荷姑娘有些交情。”

    “呵,这倒是有意思了。”胡蝶眯了眯眼睛,突然一笑,在青儿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青儿眼中浮现起意思不可置信的神色,看了胡蝶一会儿,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059:交锋

    等到胡蝶回到风花楼的时候,红苕早已经画了精致的妆容,在高台之上抚琴而歌。

    青儿一看到胡蝶,便弯了眉眼跑了过来。拉着胡蝶的手,对着高台上的红苕示威似的瞪了一眼。

    胡蝶轻笑:“你做什么做这般孩子气的模样,红苕如今在台上,你就是挤破了眼睛她也是不会将你放在眼里的。好了青儿,如今我既然回来了,你去同嬷嬷说一声,今日我胡蝶要独舞一夜。顺带着去将我那件江南制造坊织造地那件七彩百蝶舞衣拿出来。我就不信了,这风花楼如今究竟是谁的天下。”

    青儿愣了一下,旋即弯了弯唇角,行了一礼:“是,蝶姐姐的话我记下了。”

    说着,青儿便跑了开。

    看着青儿的背影,胡蝶有些发愣,却也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便换上了一双冷眼如刀的目光,看向了台上的红苕。如今,倒有些后宫争斗的意思,朝堂上风起云涌,这后面也不得安生。只是她胡蝶也不过就是同九娘有些交情罢了,如何也能把这个算作了红苕针对自己的理由?

    青儿的情报向来不会出现太大的纰漏,也不知道红苕是收了玉娇娘多少好处,还是说这双眼睛被什么东西糊住了。

    胡蝶盯着红苕看了一会儿,那厢里风花楼的嬷嬷就已经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愁眉苦脸的青儿。

    胡蝶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冲着嬷嬷嬉笑:“哟,嬷嬷,有什么事儿您让青儿来同我说不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跑过来?”

    “小蝶儿啊,不是嬷嬷说你,你说你给了嬷嬷那么些银子。嬷嬷还真的以为你这是要赎身呐。”嬷嬷打了打帕子,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脂粉气飘在胡蝶鼻端。

    胡蝶却越发的奇怪了:“嬷嬷的意思,蝶儿没听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嬷嬷冷眼看着胡蝶。

    胡蝶皱眉,努力的笑了一下:“嬷嬷莫不是忘了,蝶儿前几日走的时候可是同您说好了,我只是去酒香看看他们新酿出来的酒,顺便帮些忙。反正顾先生可是承诺了咱们,那酒一酿出来就来给咱们送一些的。”

    “酿出来得到什么时候?”嬷嬷反问。指了指台上的红苕,“昨个儿,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苏荷姑娘亲自送了两大车的美酒,说是看的红苕的面子。你说说,你们同样是和那些酿酒的有交情,怎么收获的东西就这么的不一样呢?”

    不知道是不是胡蝶的错觉,似乎还能看的红苕在台上对着自己冷冷的勾起嘴角,无不嘲讽的笑了笑。

    胡蝶总觉得哪里出了错,却已是之间找不到根源。

    只是看着嬷嬷的那副子态度。心头没由来的涌起一阵厌烦:“嬷嬷,既然如此,你的意思是蝶儿在风花楼已经赎身了吗?既然如此,前几日清花雪月阁的琴姐姐来寻我。我可就去了。”

    风花嬷嬷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又看了一眼高台上的红苕,同胡蝶打着哈哈:“瞧瞧你,嬷嬷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话。你怎么就当了真了。这么些日子没回来,在外面一定受累了吧,你啊。今儿啊就安心的去歇着。台子上的事儿,咱们明儿再说。”

    说着,嬷嬷便推搡着胡蝶往屋里去。

    胡蝶微微挣扎了一下,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顺了嬷嬷的意思,转头冲着嬷嬷笑了笑:“嬷嬷,蝶儿知道了,蝶儿自己回去就是了。”

    说完,冲着青儿使了个眼色。

    在屋里等了片刻,青儿来敲门:“蝶姐姐。”

    “进来。”胡蝶打散了挽着的发,冲着门口轻声喊了一句。

    青儿进门,看到胡蝶的模样便上前接过了胡蝶手里的梳子,给胡蝶梳着头。

    “让你打听的事儿,打听的如何了?”胡蝶对着铜镜,轻声问道。

    青儿的手顿了一下,才继续梳着胡蝶的一头长发:“蝶姐姐,我听人说红苕也不过是前几天才同那个苏荷有了交情。说是红苕出去买头油的时候,被苏荷撞上了,也不知道怎么,两个人就一道挽着胳膊去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在之后,就是苏荷送了两车酒过来了。”

    胡蝶沉吟片刻,又问:“听谁说的?”

    “就是咱们后院看护院子的那几个小厮。他们说啊,当时还是他们给苏荷开的门呢,因为好奇,就锁问了几句,这才听了这么一道回来。”青儿顿了顿,看着胡蝶有些迟疑地问道,“蝶姐姐,你说红苕会不会也是被人家利用了?”

    “哦?”胡蝶挑眉,猛地转身看着青儿。

    青儿唬了一跳,怕拽疼了胡蝶的头发,猛地松手,梳子啪的一声落到地上。

    显得屋子里格外的安静。

    “蝶姐姐你在想什么?”静了一会儿,青儿就忍不住开口问。

    胡蝶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突然之间觉得你……没有当初的那般青涩单纯了。利用?红苕有什么可利用的?说起来,从前,红苕可同你差不多,还不都是伺候我的。青儿,你同我说实话,这么多年,你有没有羡慕她?”

    “蝶姐姐的话……青儿不明白。”青儿垂下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胡蝶轻悄悄地瞥了一眼,便伸手拉住青儿有些发颤的手:“瞧瞧你吓得,我不过是问你羡慕不羡慕,又不是说你怨不怨我,有什么听不明白的?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很羡慕。明明都是一样的出身,凭什么红苕能行,青儿就不行?我走的时候,你也应当明白我的本意,这几日,是要你替我的。可是青儿,为什么我回来在台上的人却是红苕,而你青儿依旧只是穿着如此朴素的衣裙低眉顺眼的?”

    “蝶姐姐……”青儿开口,带着微微的哽咽。

    “若是你不愿意,我自然不会逼你。可是如果……你只是赢不了红苕,你还会觉得红苕是无辜的被人利用的吗?”胡蝶叹了口气,拍了拍青儿的肩膀,“你若是想要像红苕一样,让男人们争相投奔在石榴裙下,我自然是会帮你一把的。可是青儿,你也要明白,在咱们这种地方的人,哪里就有真的单纯的人呢。若是红苕果真被苏荷利用,那么自然,苏荷那里,也有红苕想要利用的。她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

    青儿怔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蝶姐姐的话,青儿明白了。”

    “嗯。”胡蝶点头,“没什么事儿了,你也去歇着吧。记得,我胡蝶既然回来了,这风花楼能使唤你的,只有我胡蝶一人。”

    青儿猛然怔住,看了胡蝶好一会儿,才垂下头转身推门出去。

    胡蝶这才叹了口气,红苕这个人,平日里看着一向是个懂事的,却最会在别人的心口上捅刀。当年胡蝶也不过是病了几日,身边伺候着的就只剩下青儿。而红苕,已经站在那自己站过无数次的高台上,倚歌而唱,再也不是自己身边那个一笑就有两个酒窝的婢女。而是风花楼的一位善歌善舞的姑娘了。

    这样的姑娘,从来都知道把握机会,今时今日,犹如当年。

    只是他们青楼,什么时候也值当的被玉娇娘这么惦记了?

    皱了皱眉,胡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出门去寻了青儿,嘱咐青儿这几日留意着些酒香和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情况。如今这个局势下,胡蝶想要在离开风花楼只怕没那么好办了。

    谁知道不过第二日,青儿就和红苕双双造访。

    胡蝶冷笑地看着红苕,问道:“你来寻我做什么?如今我会的那些不说被你学了个十成十却也差不多了。如今你寻我是为了告诉我,你比我强吗?”

    “比你强红苕是不敢说的,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比酒香强,我却是敢说的。”红苕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青儿,“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也不见得比我强到哪里去。可别说什么是人家不愿意被这样的俗世折腾了去。这世道,笑贫不笑娼,再说你既然都是身在这个地方了,还做什么贞节牌坊。”

    “青儿的事儿,我自有考量,用得着你在这儿废话?”胡蝶冷下脸,猛地拍了下桌子。

    红苕慵懒地笑了笑,歪着身子靠在一旁的美人靠上,“哦?好吧,青儿的事儿既然蝶姐姐有自己的考量,妹妹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蝶姐姐,你可知道酒香前些日子大量收购蛇麻花是做什么的?呵呵,想来不管是做什么的,都和酿酒离不开的。只是蝶姐姐你做什么昨日就回来了?我可是听说今儿一早,酒香那边热闹的很呢。”

    还没等着胡蝶有什么反应,那边青儿就贴着胡蝶的耳朵轻声道:“酒香那边似乎说是什么败了。”

    胡蝶一愣。

    今日,似乎是九娘说的那什么啤酒的开坛之日。自己只是觉得万无一失,这才回了风花楼,怎么会败了呢?

    不是每一步骤都已经严格的控制了吗?而且,这一次还浪费了不少的蛇麻花,若是这一次不成了,想要在弄到那么多的蛇麻花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胡蝶甫一起身,红苕就冷笑:“蝶姐姐,这次你若是再出去了,若是回不来了可怎么是好?”(未完待续。。)

060:交锋2

    胡蝶冷冷地勾起唇角,转头看着红苕:“我倒是从来不知道,你也是这样的人。”

    甘心被苏荷利用,明知道是利用,还是飞蛾扑火一般的冲上去,为的只是看一看胡蝶诧异的面容吗?

    真是可笑。

    “红苕,蝶姐姐待你不薄,你为什么……”青儿一开口,就被红苕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愣了愣,青儿猛地将脸低了下去。

    红苕这才笑了笑:“蝶姐姐,你待我好不好,你我心知肚明。只是我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消姐姐来评判。”

    胡蝶冷笑连连,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将红苕请了出去。

    青儿转头看着胡蝶有些不安:“蝶姐姐?”

    “我没事。青儿,如今我不方便再去酒香,你去那边仔细打听打听,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了。”胡蝶皱眉。

    青儿点头,看了胡蝶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胡蝶眉头紧紧皱起,有些想不明白似的。

    而此时的酒香,每个人脸上都阴云密布。

    尤其是九娘。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酿出来的东西还是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别说啤酒花的香味了,就是连一点酒味都没有。

    粉碎、糊化、麦汁过滤、高温煮沸,澄清冷却,加入酵母发酵……

    按理说应当都没有问题才是。

    九娘皱眉,围着那个青玉瓷瓶转了好几圈。

    扶桑叹了口气:“师妹,算了吧,咱们可以在重新……”

    九娘皱眉打断了扶桑的话:“怎么能算了呢?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了,一定……”

    “九娘,你好好想想吧。”顾桦承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九娘的肩膀,看了扶桑一眼。冲着扶桑使了个眼色。

    扶桑皱眉又看了九娘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跟着顾桦承走了。

    姜女上前,拉了拉九娘的衣袖:“师姐,咱们先回去吧。”

    “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还要想想。”九娘冲着姜女勉强地笑了笑。

    姜女无奈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远。

    粉碎、糊化、麦汁过滤、高温煮沸……

    九娘皱着眉头,在酒池旁又走了一圈,一旁还堆着一些粉碎了的大麦。九娘皱眉,突然就想要自己再来一次了。反正一直到发酵之前的活儿,一个人是完全可以做的到的。

    将粉碎了的大麦加到锅里。再放上温水慢慢地熬着。九娘一边添柴火一边皱着眉头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知道锅里传出来一阵麦香味,九娘才猛地回神,立马灭了火。从一旁拿了水桶过来,盖上滤布,将麦汁过滤出来。

    之后又去拿蛇麻花。

    拿着蛇麻花要往锅里丢的时候,九娘突然住了一下子。

    如果就这么做了,其实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而这一切,如果说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那么只能是……

    九娘目光落到了那些过滤出来的麦汁上,眉头简直就要拧出一个小疙瘩来。咬了咬牙,九娘将那些麦汁重新倒进干净的锅里,重新烧上了火。等着那些麦汁开始咕噜咕噜的冒气泡来,九娘又将一包蛇麻花扔了进去。之后便是皱着眉头盯着那锅发呆。

    青儿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九娘站在院子里眉头紧锁,十分颓废似的。

    “九娘姑娘。”青儿怔了怔。还是忍不住开口唤了九娘一声。

    九娘回头,看着青儿愣了一会儿,才问:“胡蝶让你来的?她怎么了吗?”

    青儿点头:“是蝶姐姐让我来的。蝶姐姐这几天只怕都来不了了。不过九娘姑娘不必担心,蝶姐姐不来是因为不想被红苕太得意罢了,嬷嬷并没有难为蝶姐姐。”

    九娘点了点头,青儿倒是一个理解人的。只是:“那你来找我是做什么的?”

    “我听说你们失败了,什么东西失败了?蝶姐姐也很关心这个,所以才让我来打听一下的。”青儿低眉顺眼。

    九娘叹了口气:“酿的酒失败了。”

    “很严重?”青儿皱了皱眉。

    九娘看着青儿摇了摇头:“也没有很严重,你回去吧,不要让胡蝶太担心了。”

    青儿点了点头,原本就不是很擅长同人交流,又何况她和九娘又不怎么熟。点了点头,往外走了几步,青儿又被九娘喊住。

    “胡蝶不能出来了,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青儿,你当知道她关心我,我也是同样关心她的,你最好还是同我坦白一些。”九娘看着青儿微微皱了皱眉头,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柔柔的笑意。

    青儿抿嘴,低头想了一会儿,便同九娘说了胡蝶和红苕的事儿。

    九娘点了点头,同青儿说了一声:“你等会儿。”便去了酒窖,拿了两坛醉仙酒就递给了青儿,“把这个带回去吧,我就不信苏荷给的酒能比得上我们的醉仙酒。”

    苏荷给的酒,自然是比不上。

    毕竟醉仙酒并没有在市面上流通开来,上一次胡蝶带了醉仙酒回去,可是一直被嬷嬷夸赞了好长一段时间。

    青儿一听说九娘给的酒是醉仙,立马千恩万谢的抱着两坛子酒跑了回去。

    九娘笑着看着青儿跑走,还不忘在身后嘱咐一句:“慢一些。”

    转头,就看到顾桦承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九娘愣了一下,搓着手有些窘迫地低头,却猛地想起了锅里的酒。赶紧手忙脚乱地过去收拾灭火,那边顾桦承叹了口气,上前搭了把手。

    顾桦承修长的手伸了过来,看了九娘一眼,叹气:“还是不死心吗?”

    “嗯。”九娘呐呐地点了点头。

    顾桦承看了九娘一眼,伸手摸了摸九娘的头:“你现在该知道为师之前为什么不相信你了吧?不是因为我对你的不信任,只是出于我对你酿酒技艺的了解。九娘,我是喜欢你,可是我喜欢你是一回事儿,能够放手让你去做是另一件事儿。何况。这件事情关系着咱们酒香的名声。”

    九娘点头:“我都知道的,我只是……师父,我不甘心。”

    “你有什么不甘心的?你不过才十几岁,十几岁的小姑娘就能酿出味道极好的酒的,这么多年,我也不过只见过一个……”说到这儿,顾桦承突然闭嘴,不再往下说了。

    九娘转头看了顾桦承一眼,弯了弯嘴角:“师父这么多年来只见过一个?玉娇娘吗?可是师父玉娇娘能有那样的本事,是因为你们师父教得好。师父为什么就不相信能够将我好好地教出来呢?”

    顾桦承皱眉。似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似的,想了好一会儿,顾桦承才叹了口气:“九娘,不是为师不相信你,为师只是……”

    “师父,如果这一次,还是不行,我定然安生。只是没有试到最后你叫我如何甘心?”九娘打断了顾桦承的话,顿了顿。才又看着顾桦承问了一句,“这些年,你其实从来没有信过我吧,那么为什么还要说喜欢呢?难道你们男人的信当真这么大。可以一边说着喜欢,一边又对自己充满了无限的怀疑?师父,你明明知道,师徒相恋世人诸多诟病。可是你却还是说了喜欢。可是之后呢?之后的事,你真的想过吗?从前胡蝶同我说,我还总是不信……”

    九娘说完这番话。便十分严肃的 熬出来的那一小碗的加了蛇麻花煮沸的麦芽汁装进了青玉瓷瓶中,加上酵母发酵,之后封了瓶子,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这期中,顾桦承什么都没有说。

    回到房间的九娘,整个地扑到床上去,将自己深深地埋在被子里,有些放空。其实自己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都想不明白了呢?

    皱着眉头深思了许久,直到姜女来敲门。

    九娘才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抓了一把有些蓬乱的头发,九娘下床开门。

    姜女有些担忧地往屋子里看了一眼,问道:“师姐你怎么了?这么长时间喊你都没有动静呢。”

    “哦?是吗?你不是刚刚才喊了我一声?”九娘皱眉,完全不记得之前还有人喊她。

    姜女皱了皱眉头:“师兄说来喊了你三次了,只是没有贸然闯进来,却还是担心师姐,所以才让我来敲门的啊。”

    九娘抓了抓头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开始怀疑难道自己在之前睡着了不成,怎么觉得不过才过了一会儿的工夫,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呢?

    “师姐,你没事儿吧?”姜女伸手在九娘眼前头晃了晃。

    九娘猛地回神,笑了笑:“没事没事。”

    “那去吃饭吧?”姜女冲着九娘笑了笑,笑容里却还是夹杂着几分担心。

    九娘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如果现在就这么跟着姜女去吃饭了免不了还是要看着顾桦承那张寒冰似的脸,还有复试那种探究的眼神。忍不住就浑身打了个恶寒,九娘冲着姜女摆了摆手:“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今儿青儿是来同我说胡蝶那边找我的,你们先吃吧,我去找胡蝶了。不用等我啊……”

    九娘说完,逃跑似的跑出了门,出了门还觉得有些不放心似的不停地往身后看。

    确定没有人追出来了,九娘这才十分放心似的拍了拍胸脯,一低头却发觉自己忘记了带荷包。难不成还真的要去风花楼找胡蝶不成?要知道她只是随便说一说啊,老天爷就不能不要那么把她说的话当真吗?

    懊恼中,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怎么,九娘你这是被赶出来了?”(未完待续。。)

061:交锋3

    “你才被赶出来了!你全家都被赶出来了!”九娘没好气的瞪了苏荷一眼,心里暗暗叫苦,怎么这种时候就碰上苏荷了呢,真是冤家路窄。

    苏荷却好像并不怎么在意似的,冲着九娘大气地摆了摆手:“没事儿,真是被赶出来了我也不笑话你。不过九娘,我倒是有些好奇,蛇麻花你买了那么多,这次也没弄出什么名堂来,那些蛇麻花也不知道得放到什么时候才能处理掉哦。”

    看着苏荷似笑非笑的脸,九娘突然就平静了下来,绕过苏荷继续往前走。

    苏荷却在后面冲着九娘说了一句:“你可知道胡蝶为什么不能再来找你了吗?她若是在那么不知道好歹的来找你,这风花楼的头牌的位子,只怕她就坐不了那么安稳了呢。”

    九娘转身,皱着眉头看了苏荷一眼,冷笑:“如此说来那个叫什么红苕的,还和你们勾搭上了。呵,这倒是奇了,你们一帮子女人是多么的寂寞空虚冷采取折腾这些事儿?难道苏荷你是觉得只有结绿那么一个师姐不舒服,非得再去勾搭一个青楼里的女人,你才觉得平衡了?”

    “好好的你往结绿身上扯什么?”苏荷瞪了九娘一眼。

    九娘有些无辜的摊了摊手:“哎,你这话可是冤枉我了,这是我先挑起来的吗?这分明是你自己先折腾起来的好吗?我只不过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说的罢了。”

    苏荷瞪了九娘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隐约还能看得到的招牌,又是一声冷笑:“九娘,你的爹娘呢?真的被你赶回去了啊?”

    “关你屁事。”九娘没好气地白了苏荷一眼,转身就走。

    “走吧,我也没想着在留你了,只是九娘别怪我没提醒你,你那一双爹娘是走了。可是你猜猜你的姐姐走了还是没走?”苏荷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九娘脚下只是微微一个顿步,却很快就笑着往前去了。

    转过街角,九娘突然就知道现在自己该往哪儿去了。

    既然心里边对孟春桃的去留有些在意,不如就亲自去看上一眼。只是九娘到了先前去过的那个房子时,早已换了一对夫妇居住。九娘同他们打听上一家住户,那一对夫妇却是什么都不晓得。

    皱着眉头沉思片刻,九娘觉得此事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等着孟有才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好生地问上一问,反正,孟春桃没有来找她。在不在邺城对于九娘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叹了口气,九娘看着巷子口那儿卖馄饨的摊子,摸了摸有些扁平的肚皮,叹了口气。

    “姑娘,来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吧。”看摊子的老婆婆冲着九娘和善地笑了笑。

    九娘摇头:“不了。”

    “天色都这么晚了,姑娘还在外面游荡,是不是没地方去了?方才看到姑娘来这儿找人,可是来寻亲的?若是没找到啊。姑娘也不要着急,来同老婆子说说?老婆子在这儿卖馄饨都卖了快二十年了,想来姑娘要找的人,老婆子啊。也能帮上些忙也说不定啊。”那婆婆又同九娘说着。

    九娘却有些奇怪了,如今虽然不敢说是在邺城出名了,但最起码现在走在路上,很多人都知道她是顾桦承的徒弟啊。怎么这位老婆婆却好像完全不认识自己似的?难道这个巷子就这么和外面的师姐隔绝不成?

    有些好奇地坐到了婆婆身边。九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婆婆,您在这儿这么多年了。就不知道顾先生吗?”

    “顾先生?”老婆婆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迷茫的神情,又看了看九娘,笑了笑,给九娘舀了满满一大碗的馄饨,“姑娘啊,方才看你那个样子,老婆子我啊就知道你是饿了。身上没带银子吧,无事无事,这碗馄饨啊,老婆子请你吃。咱老少啊也说说话,就抵了。”

    九娘看着自己眼前头的一碗馄饨,喉头有些发哽。点了点头,九娘没有再去想之前的那个问题,而是从一旁拿了小勺,低头吃起了馄饨。

    谁知道老婆子却突然说了话:“你说的是顾先生,是说的那个有着大越国第一酿酒师的名号的顾桦承吧?这样的大人物,我们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呢。姑娘,其实你还想要问问我是不是认得你吧?”

    九娘一愣,险些被馄饨噎住喉咙。

    老婆婆见状慈爱地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帮着九娘拍了拍背:“慢些吃,又没人和你抢。姑娘是顾先生的那个女徒弟吧?前些日子邺城里传的风风火火的,其实有什么呀,你们自己的事儿,自己觉得好就是了,管别人说什么作甚?白赚地给自己添堵。我年轻的时候啊……呵呵,那个时候我们家老头子啊,也像顾先生一样。”

    九娘听着老婆婆的故事,一直发着呆,碗里的馄饨都凉了,才回过头来,混着那些眼泪一起吞了下去。

    原来,这个卖了二十年馄饨的老婆婆,曾经也是墨城大贵族里的小姐,与授课的年轻夫子产生了感情。父母不允,两个人便私奔到了邺城。男人靠着自己的教书经验教授邺城那些平民家的孩子念书,学费也是收的半半拉拉的。女子则是有着一双巧手,平日里绣些荷包手帕,倒也能够维持生计。他们二人,同富贵共患难,一直一直没有分开。可是夫子终究会比婆婆早一步衰老,早一步离开。

    婆婆说,他们之间,什么都不需要顾忌,爱了就是爱了。

    她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儿就是她老的比她的丈夫晚,不能陪着他一起共赴黄泉。

    因为,比起同死,她的夫君,更希望她好好的活着。

    婆婆说:“姑娘,你如今还年轻,你不需要去顾忌别人的看法,你需要的担心的,只是你能不能够承受,他比你早一步离开的后果。”

    吃完了那一碗馄饨,九娘抬头抹了一把脸,笑道:“婆婆,真羡慕你们。”

    “每个人都有别人羡慕的地方,姑娘,你也让我羡慕呢。”

    九娘笑了笑,低着头又想了一会儿,对着老婆婆展颜而笑:“我倒觉得婆婆先前顾虑的东西,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即便,你的那个人,和你年纪相当,也不一定就走的比你晚。能活多长时间,其实完全不在我的考量里。”

    “那你在意的是什么呢?”老婆婆有些好奇。

    九娘低下头,有一瞬间的怔忪。

    她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我……”九娘一开口,却猛地愣住,这个时候为什么她在和老婆婆谈论这种问题啊?有些不解地看了老婆婆一会儿,九娘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其实我今天不是因为这些事儿才觉得烦心出来乱走的。”

    “哦,不是因为和顾先生的感情吗?”老婆婆也有些诧异。

    九娘抽了抽嘴角,十分严肃的解释:“真的不是,我只是因为他们都不相信我罢了。”

    “那也是因为你没有让他们觉得安心吧。”老婆婆笑了笑,默默地收拾起摊子来。

    九娘愣了一下,却一瞬间又觉得自己懂了。

    因为自己没有让他们信任的力量,没有让他们觉得安心,所以对自己不信任,其实才是正常的吧。就像顾桦承说的,他喜欢她是一件事儿,可是信任她放手去做又是一件事儿,两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自己太过看不清自己了吗?纵然啤酒真的可以流芳百世,纵然自己真的记住了啤酒的酿造方法,可是说到底,谁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会不会成功。

    可是九娘却因为自己对于后世的了解,一味的觉得是顾桦承他们不理解自己,不信任自己,让自己很受伤的这种心理,其实也让顾桦承他们很受伤的吧。

    抿了抿嘴,九娘对着老婆婆笑了笑:“婆婆谢谢你,我觉得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啊,姑娘啊,天色晚了,再不回去,顾先生该为你担心了吧。”

    九娘笑了笑,点头起身。

    腰间的玉坠子却突然掉了下来,九娘愣了一下,俯身捡了起来。又回头看了老婆婆几眼,将玉坠子塞进了老婆婆的手里:“这坠子同婆婆有缘呢。”

    “这也太贵重了,老婆子我不能……”

    九娘笑着止住了老婆婆的推脱:“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馄饨,再说了这坠子也不是我偏要送给婆婆的,是坠子自己掉下来的,它喜欢婆婆呢。”

    那老婆婆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这世上的缘分啊,一向就是这么神奇的事儿。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推脱了,以后啊有机会,姑娘就来婆婆这吃馄饨啊,不收你银钱。”

    “呵呵,婆婆,我还差那一碗馄饨钱不成?”九娘捂着嘴角笑开。

    老婆婆跟着九娘笑了一会儿,突然道:“你先前找的那户人家是你什么人?”

    九娘猛地收起了笑容,看了老婆婆一会儿,才有些尴尬地说了一句:“我的……爹娘。”

    “哦,他们啊,我记得是雇了一辆马车急乎乎的就走了。不过他们家的那个姑娘,是你的姐姐吧?那一位倒是没有走的,和后来来的一个小公子一起离开了。那个小公子……是您的……兄弟吗?”

    孟春桃和孟有才走了?

    九娘冲着老婆婆胡乱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些乱。

    孟有才不是还在书院念书的吗?孟春桃跟着他走了,能去哪里呢?总不至于一道跟着去了书院里吧?(未完待续。。)

062:和好

    昏昏沉沉地往回走,半路就被顾桦承一脸着急地拦住,劈头盖脸地先骂了一顿。

    九娘还没反应过来顾桦承都骂了自己一些什么,就猛地被顾桦承抱进了怀里。

    愣了愣,九娘开口:“师父?”

    “乖,别动。”顾桦承叹息,气息喷在九娘的颈间。

    九娘一下子就面红耳赤起来了,闷在顾桦承的怀里九娘微微动了一下:“师父,你抱的松一点啊,你在紧一些我刚吃下去的馄饨就该吐出来了。”

    顾桦承的胳膊一颤,讪讪地放开九娘,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九娘一番,冷笑:“你倒是好得很,还有工夫去吃馄饨?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为师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

    “……”九娘张了张嘴,转了转眼珠子,试探着问道,“那我带你去吃馄饨?”

    “我想吃点荤的。”顾桦承看着九娘挑了下眉。

    九娘十分爽快地点了点头:“馄饨不都是肉的吗?难道还有素的?”

    再一抬头,就对上顾桦承含笑的眉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桦承就整个的贴了上来,唇齿相对。九娘突然想到了一句话:饱暖思淫欲。

    可是顾桦承不是吆喝着还没吃饭的吗?敢情这想要吃荤的是想要吃自己?

    回应九娘胡思乱想的是顾桦承重重地咬了一口。

    九娘皱眉,看着离开自己的顾桦承,有些委屈:“你做什么咬我?”

    “我还没揍你就是好的!”顾桦承瞪了九娘一眼,看着九娘的眼神,又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九娘的头发,“以后不要在这样了。”

    “嗯,我知道我错了,师父。我想……回去还是同你们好好的商量着来吧。”九娘低头,有些承认错误似的。

    “什么?”顾桦承没有听清楚。

    九娘瞪了顾桦承一眼:“哎呀,就是那个啤酒……我不自己琢磨着同你们生气了,如果你们真的觉得不行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了。”

    “嗯,这次你倒是明白了。”顾桦承笑了笑。

    九娘心里猛地一沉,果然,到底还是不相信她。哎,看来这个啤酒,即便是在这个架空的时代里。也要遵循世纪的轨迹,慢慢的等到二十世纪才能出现了啊。

    咬了咬牙,九娘又问:“那师父有没有想好咱们酿什么酒啊?”

    “十月桑落,酿初水为上。十月份,其实还是酿造桑落酒的好时节啊,为什么咱们非得去另辟蹊径想着去酿什么了不得的美酒呢?把桑落酒酿好了,也很好啊。”顾桦承笑了笑,牵住九娘的手,慢慢地往回走。

    九娘皱眉。想要说什么却到底还是没有说。既然顾桦承有自己的想法,那么依照顾桦承这么多年来酿酒的经验来说,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一直走回到了酒香,顾桦承都没有在同九娘说什么。只是坚定地握着九娘的手,温暖宽厚。

    回到酒香,顾桦承将九娘送到了房门口,才放开了九娘的手。拍了拍九娘的脸:“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就和姜女出去玩吧。”

    “邺城就这么大了。能有什么好玩的。”九娘嘟了嘟嘴,有些怏怏。

    顾桦承失笑:“笨死了,明日那些外来的商客就正是开始在城中摆摊贩售了,为期半月,只怕你还玩不够呢。”

    九娘愣了愣,立马甩开顾桦承推开房门就转身冲着顾桦承笑:“既然如此,师父也快些回去休息吧,我得养足了精神,明日好好玩耍一番才是呢。”

    顾桦承笑着摇头,又伸手捏了捏九娘这才算是心满意足的离开。

    躺在床上的九娘十分愉快的思索着明日该如何玩耍,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如今和顾桦承的状态倒好像是莫名其妙的和好了似的。原本两个人的冷战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如今再这样的和好,倒也有一些承前启后的意思了。

    一夜好梦。

    起床后的九娘连朝食都不愿意吃,就去催促姜女。

    姜女打着哈欠给九娘开了门,就哀嚎:“师姐啊,你今儿怎么起的这样早?”

    “不是说要出去玩吗?”连出去玩都不积极了,那还能做什么积极啊,九娘有些无奈地冲着姜女翻了个白眼。

    姜女完全无视九娘的白眼,继续揉了揉眼睛,打了个长长地哈欠,上下打量了九娘一番,问道:“师父也一同去吗?”

    “不知道啊,大概不和我们一起吧。”反正昨天顾桦承说的是让她和姜女出去玩,又没有说别的。

    “那你这么积极的到底是干什么啊!”姜女简直就像锤墙。昨天夜里就因为出去找九娘没能早睡,谁知道回来之后,顾桦承却一脸气定神闲地同姜女和扶桑说,九娘已经回来了。以至于姜女到现在都觉得是顾桦承在耍他们。

    九娘看着姜女还是没有一丝要去换衣服梳洗打扮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冲着姜女眨了眨眼:“喂,师妹啊,我听说今儿这场面可是很壮观的,莫家的小公子指不定还要在盛会之前讲讲话,你说若是我们去的晚了……”

    姜女唰的一下子关上了门,进去换衣服梳洗打扮了。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姜女已经梳洗完毕穿着浅粉色的衣裙笑容满面地出现在九娘面前了。

    九娘抽了抽嘴角,心道花痴的女子果然最好对付。

    两个人结伴出门,一大早,街上虽然还没有几个人,可是沿街的一些店铺却都已经开了门,甚至在街道上探出去一张案台,就好像是赶集的占位似的。

    九娘皱了皱眉,拉着姜女就去一家茶馆里坐下,同那老板聊天。

    “大哥,怎么这么早就开了门了啊?”九娘笑嘻嘻地冲着人家打了个招呼。

    那汉子倒是也十分热情地同九娘笑了笑,转身端了一壶茶送上来,坐到一旁同她们道:“今儿不是外商都要出来摆摊了吗?我这儿啊,也是赶早了出来看个热闹的,你们也很早啊。”

    “嘿嘿。我们也是来看热闹的。”姜女笑了笑。

    老板点了点头:“那你们要不要去二楼坐着,临窗的位子啊视线也好,也省的两位姑娘被过会儿的人挤得难受。”

    “人还会很多?”九娘这一下子倒是越发好奇了,站起来看了一眼二楼的位子,九娘问姜女,“要不咱们上去?”

    “上去了要是莫……要是看不到了怎么办?”姜女脸红,咬了咬嘴唇。

    九娘好笑地拍了拍姜女:“若是等一下真的像人家老板说的那样,人多的你什么都看不见,还不如咱们在二楼,好歹他看不见你。你也能看见她不是?”

    “谁说我要看了!”姜女却还嘴硬。

    “好好好,你没有要看,是我要看总行了吧?”九娘无奈的抬手扶额,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转头冲着老板道:“我们上去,这壶茶还请小二哥帮忙送上来吧。”

    “好嘞!”老板笑了笑,冲着厅堂里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一壶茶后,九娘总算是看到了茶铺老板口中的景象。

    不过才一壶茶的工夫,下面的人已经多了起来。虽然没有达到摩肩擦踵的地步,却也比起往日不知道熙攘了多少。有些穿着十分艳丽的女子,带着纱巾,扭着腰肢在各个铺子前面驻足。这个拿起来看看,那个拿起来摸摸的,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身旁有人说那是高丽来的女子,一个赛一个的媚。见了这些女子,风花楼的胡蝶姑娘都得退让三尺。

    这句话,倒是让九娘起了心思。忍不住趴在窗户口上,仔细地往下看那些所谓的娇媚的人儿,指望着看出些什么来。这些女子看在九娘眼里,简直就是比不上胡蝶半分的,瞧瞧那腰,细的跟蛇似的,也不怕扭断了。他们大越国不是一向崇尚健康美的嘛,哪里有这么瘦弱的美人,还能这样的受这些男人追捧的?

    九娘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先前说话的那一桌子人,俱是男子,脸上带着一股子颓然的疲倦,一看就是风月场里的常客。

    叹了口气,九娘转回头来继续看着看着窗外。

    身旁的姜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安静的不像话,九娘觉得诧异,顺着姜女的目光看了过去,就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许是九娘笑的有些大声了,姜女忍不住百忙之中还瞪了九娘一眼,又快速地转回头去继续盯着外面的人。

    九娘简直就要笑的停不下来了,指着姜女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我说师妹啊,你至于吗?这么死盯着人家,人家就能感觉到你缱绻的目光了吗?哈哈哈哈,师妹你真是……”

    话说了一半,九娘猛地闭上了嘴。

    莫南生还真的就回头看了,还特么往上看的,正巧就是冲着她们这个方位。

    九娘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姜女的脸腾地红了,然后立马正儿八经地坐了回去。

    九娘抽了抽嘴角,又看了莫南生一眼,敲了敲桌子:“师妹,我记得咱们是出来玩的吧,一直钻在这上面也不是个事儿吧?”

    “师姐你是说我们下去?”姜女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有一丝精光闪过。

    九娘忍不住又想笑,使劲地压了下去之后,九娘才十分正经地咳了一声,并且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出来玩的嘛,自然要下去逛啊挤啊,这样才有意思。不过人这么多,咱们都得看好自己的荷包才是。”

    “别担心,有我在呢。”姜女冲着九娘眨了眨眼。

    是哦,九娘都要忘记了,姜女从前还是有名的扒手呢。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应当不用太担心钱财丢失的问题才是。

    只不过,为什么觉得怪怪的呢?

    一出了茶馆,九娘的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了,而且前面摊子的那个人,怎么觉得那么眼熟?(未完待续。。)

063:好巧

    在这种地方都能碰上孟春桃,九娘觉得老天爷很有想法。

    慢悠悠地走过去,九娘抬手拍了拍孟春桃的肩膀:“哟,好巧呐,你这是逛……”

    九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大姐,你看这种糕咱们那儿都没有的。”

    九娘猛地愣住,不可置信地往孟春桃身后看去。

    孟春桃也是一脸惊慌地扯了扯身后孟有才的手,低声喝斥:“别说了。”

    “大姐,你怎么……”孟有才从后面转了出来,看到九娘时,愣了愣,张了张嘴喊,“二姐……”

    “你这是不念书了?”九娘皱眉,想起了之前那个卖馄饨的老婆婆说的孟春桃跟着孟有才走了的话,如今她倒是能够相信这件事儿是真的了,可是却不知道孟有才是带着孟春桃住在哪里,做了些什么。看这个样子,若是孟有才还在正儿八经的念书,打死九娘,九娘也是不信的。

    孟有才也因为九娘的这句话低下头去,一声不吭了。

    九娘皱眉,上前一步,却被孟春桃猛地一下子拦了下来:“花儿,你想干嘛?”

    九娘乐了:“我想干嘛?我倒是还想问问你们想干嘛呢?孟有才,你别在跟我说什么今儿书院放假的话了,虽然前些日子我们酒香忙着酿酒忙着和玉娇娘斗,可是师父也是出去打听过的,你们那个书院根本就没有那么心血来潮地放假的时候。你说,人家夫子怎么说你的?”

    “这我怎么知道……”孟有才挑眉,咕哝了一句,抬头看着九娘的神情,又猛地改口,“不是啊我是说夫子真的愿意我回来的,毕竟我是你的兄弟嘛,还有一个王爷作保。夫子他也不敢说什么的不是?”

    九娘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一直以来,她就担心孟有才会仗着辰王爷的推荐做出什么事儿,如今果然是干了些什么。虽然不能说的上是大恶,可是逃学这种事儿,却也是不能让人容忍的。

    九娘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孟有才,微微笑了一下:“好,你既然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那么跟我走。”

    “去哪里?”孟有才有些不安。

    “去你们书院。我倒是要问问,你这些日子都是学的什么,怎么如此不知道规矩!”九娘脸上那个原本就浅淡的笑容倏地消失,看着孟有才的神色有些冰冷。

    孟有才没由来的就哆嗦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不去。”

    “你不去?呵,今儿还就由不得你了!”九娘语气愈发冰冷起来。

    孟春桃看不下去,上去推搡了九娘一把,转头冲着孟有才:“说实话能死呀!你不早就从书院出来了吗,如今就算是回去你还能怕了孟夏花不成。反正都不是书院的人了,他们谁能管得了你?”

    “你说什么?”九娘愣了一下。

    “师姐!师姐你怎么在这儿,方才我一个晃神的工夫就找不到你了。”姜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挤到九娘身边。看了孟春桃和孟有才两眼,无不讥讽地笑了笑,“哟,这还真是巧的很呐。这种地方也能碰的上你们。”

    九娘看了姜女一眼,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似的,再看向孟有才的目光陌生而又冰冷:“你是说。你很早就已经自己离开了书院,再也没有去念过书了吗?”

    孟有才抿嘴,好半天才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九娘,加了一句:“二姐你也不能怨我的,我这样的人根本就在书院活不下去,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啊,什么几品官员的儿子,什么大富商的孩子,我呢?我不过是下河村一对贫苦夫妇的儿子。好不容易有个在邺城的姐姐,还那么不要脸的和自己的师父勾搭上了。二姐,你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看我的!”

    “哦?原来你一直觉得我不要脸啊,我都这么不要脸了,你还住在我的家里吃我们家的饭那我的银子,你不是更不要脸吗?”九娘冷笑。

    孟春桃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又伸手推了九娘一把,拉着孟有才就往人群外走:“孟夏花你自己做的事儿自己不觉得羞耻也就算了,何必把这么大的屎盆子都扣在孟有才身上。我不管你现在到底是谁,孟夏花也好,九娘也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你的那一番话后爹娘就那么心甘情愿着急忙慌的走了。可是我不甘心,有才也不会甘心的。花儿,别的话,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不愿意收留我们,觉得我们给你丢人了,觉得我们再也没有所谓的姐妹情谊了,我都不怪你。当初是我自作孽,可是孟有才呢?孟有才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而且你也别忘了,小的时候,你拿孟有才挡了多少次巴掌。你不接纳我,你总不能也不接纳孟有才。”

    “哦?是吗?可是我没心没肺不要脸的你们不是都知道吗?我不过就是不顾及所谓的亲情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啊?”九娘冷冷地看着孟春桃。

    孟春桃被堵了一下,拽着孟有才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姜女愣了一会儿,才去扯了扯九娘的衣袖:“师姐?”

    “没事儿,走吧,继续逛。”九娘冲着姜女扯了扯嘴角。

    姜女默默地看了一眼孟春桃他们离开的方向,默默地跟在九娘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九娘忍不住回头瞪了姜女一眼:“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很能说话的吗?舌头被猫叼走了?”

    “不是。”姜女讪讪地笑了笑。“师姐,你真的不介意啊?”

    “介意什么?”九娘歪头看了姜女一眼,“你是说孟春桃说的那些话?呵,可不就是这样,我没心没肺的又……嗨,说这些做什么。你呢,你怎么觉得?”

    姜女笑了笑,挽着九娘的胳膊说:“师姐很好,虽然很多时候,真的觉得师姐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是同师姐相处的久了也就明白了。师姐这个人,就是这样子的,即便真的有什么也都放在心里,轻易也不说出来。师姐,在你的心里,其实也是关心孟有才的吧?爱之深所以恨之切,可是师姐,如果他真的不是那块料,你在怎么着急都是没有用的。”

    九娘点头,其实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还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由于九娘心底的这份不舒服,导致接下来同姜女逛街逛的都不舒服。

    不管是带着异族风情的裙衫,还是长得帅气无比的异族小哥,九娘都丝毫提不起兴趣。

    又逛了一会儿,姜女有些泄气:“师姐,我觉得我很失败。”

    “嗯?”九娘这下子倒是集中注意力看着姜女了。

    姜女摊了摊手:“喏,在师姐那儿,师姐一直说着我很好对师姐很重要。可是一遇上孟春桃他们,不管师姐是受了气还是让他们受了气,师姐都是半天回不过神来。师姐,你要是真的放不下,还不如再把他们弄得咱们柴房里住着呢。好歹能天天见着不是?”

    九娘翻了个白眼:“我天天见他们做什么?没由来的给自己受气,我有病啊!”顿了顿,对于姜女的意思,其实九娘也是多少能够明白一些的。九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姜女的手,轻轻道,“谢谢。”

    “啊?”姜女愣了一下,弯了眉眼笑道,“哟,师姐居然同我说谢谢,我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呢。”

    九娘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拉着姜女闷头往前走。

    走着走着,姜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师姐……”

    九娘还是不说话,只是拉着姜女的那只手,握的紧了些,好像怕姜女半路里跑了似的。

    姜女皱了皱眉,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前面搭起来的一个高台,又扯了扯九娘:“师姐,就算是要看这儿的表演,咱们也应当去前面吧,你现在都走到人家后台来了。”

    九娘猛地停下步子,姜女收势不及一头撞到九娘的后背上去了。

    姜女揉着鼻子,有些焦虑:“师姐啊,咱们……”

    “闭嘴。”九娘回头瞪了姜女一眼,看到姜女缩了缩脖子,这才将声音放得柔和,“师妹,你今天这么心甘情愿的同我出来,不就是想要见见莫南生吗?那一日后,你们就没怎么见过了吧?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吧?”

    说完,九娘拍了拍姜女的肩膀,转身又挤了出去。

    姜女看着九娘的背影愣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的那几个人,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握着拳头,走了过去。

    而离开了人群的九娘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有一瞬间的寂寞感觉。那种感觉太过于强烈,九娘绕了一圈,忍不住去了一家酒肆面前。刚一坐下,身边就有人笑道:“哟,酒香的九娘姑娘,居然也来喝晋国的酒?”

    九娘皱眉,转头看了过去,不认识。

    在转过头来的时候,那边说话的那个人却提着自己桌上的酒壶,坐到了九娘身边。

    九娘皱眉:“这位公子,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吧?”

    “不认识能如何,咱们现在不就认识了吗?在下卢恒之。”卢恒之说着还抱了抱拳,一副礼仪尽到的模样。

    九娘抽了抽嘴角,点了点头,冲着那边穿着和北胡的人差不多服饰的店家道:“一壶酒。”

    “九娘姑娘,卢某这儿就有一壶酒,姑娘何必在多加破费?”卢恒之似笑非笑。(未完待续。。)

064:结交

    九娘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和陌生人喝酒的感觉,尤其是和一个十分自来熟的陌生人。可是,若是自己此时抬屁股走人,又仿佛显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一犹豫的工夫,那边人家已经将酒给九娘送了来。

    自己花银子买的酒,不喝完了,怎么对得起劳动人民的辛勤劳动。

    九娘心思转念间就做了决定,管他卢恒之还是宋恒之,打定了主意将他当做空气当做虚空里不存在的东西就好了嘛。

    这么一想,九娘觉得自在了不少,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还没等将酒杯举到嘴巴下面,卢恒之就伸手拦了下来。

    “九娘姑娘,你自己喝有什么意思啊?”卢恒之冲着九娘笑的有几分暧昧。

    九娘没由来的一阵恼怒:“我说卢公子,你……”有毛病这样的话,九娘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万一卢恒之是个有权有势的,自己口无遮拦的说不定还会给酒香惹来麻烦。这么一想,九娘倒是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愤愤地将酒杯放回桌子上,九娘看着卢恒之,笑了一下,“卢公子总是这么心血来潮的找姑娘喝酒吗?”

    “哦?九娘姑娘你怎么能这么想,说的卢某好像很随便似的。”卢恒之笑着摇了摇头。

    说这话就好像你不随便似的!九娘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九娘姑娘,是不是卢某不把自己的目的说明白,姑娘就不会同卢某喝这一杯酒?”卢恒之打量了九娘一会儿,噙着一丝狭促的笑意问九娘。

    九娘此时也顾不得是不是被人捉弄了,满心里想的都是赶紧解决掉面前的这个人,就算是被捉弄了也没什么了。反正人家既然是有目的的,那么怎么着也比那些漫无目的,单纯的就是来挑事的要强很多。

    卢恒之捂着嘴嘿嘿地自己笑了一会儿,才敲了敲桌子:“其实在下不是为了姑娘。而是为了……呵呵,说起来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呢。”

    九娘抽了抽嘴角:“卢公子说就是了,九娘虽然不知道公子要说什么,却能够保证,不管公子说什么,九娘都为公子保密。”

    “当真?”卢恒之看了九娘一眼,有些别扭地低下头猛地灌了一杯酒,这才道,“你同胡蝶是旧识?”

    居然是为了胡蝶?

    九娘觉得今日的经历十分的完美,点了点头。九娘才问:“我同胡蝶不但是旧识,还是好友。”

    “这个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看着九娘姑娘来了,就这么贴乎过来不是?”卢恒之嘿嘿地笑了笑。

    “你和胡蝶?”九娘往前坐了坐,有些好奇了。

    卢恒之却没急着回答九娘的问题,而是给九娘重新倒了杯酒:“来来来,咱们边喝边说。”

    九娘点头,一饮而尽,之后猛地皱眉。

    卢恒之又笑:“怎么样?这晋国的酒。姑娘喝不惯的吧?嘿嘿,其实我也喝不惯。不过我听胡蝶说,若是我能喝下这儿的一壶酒,今日就能见见我。可是去年。她也是这么说的!去年我喝了整整两壶比马尿还要难喝的酒,可是胡蝶还是没有见我!为什么?九娘姑娘,你来帮我分析分析,这是为什么啊!”

    九娘抽了抽嘴角。有些怀疑卢恒之是不是喝大了,怎么喝了两杯酒之后同喝酒之前的区别那么大啊。

    “九娘……”卢恒之突然伸手抓住九娘,把九娘吓了一大跳。

    “松手!”胡蝶不知道打哪里跳了出来拍了卢恒之一下。

    卢恒之抬头冲着胡蝶笑了笑。头一歪就趴在桌子上喊不起来了。

    九娘十分诧异地看了胡蝶一眼,问道:“这是……”

    “没事,每年都是这样。”胡蝶没好气地白了卢恒之一眼,可是脸颊却升起了一片可疑的红晕。

    九娘呐呐地转过头来点了点头,问胡蝶:“你每年都不见他?这不是也见了吗?”

    “是啊,我是见了,可是他喝多了,根本就不记得了啊。”胡蝶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看着卢恒之,眉头皱了起来。

    一个不管过了多少年,还是只有两杯酒酒量的男人,和一个风花楼头牌,之间有着什么故事,九娘根本就不敢去深思。有些事儿,自己心里头清楚就好了,真的没有必要,非得把什么事儿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九娘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卢恒之,问道:“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天黑了自然有人来把他带回家。”胡蝶垂眸,那神情似乎有几分落寞。

    九娘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喝着桌子上的酒,这酒的味道,真的有些怪怪的,可是九娘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先前卢恒之的那句评价“比马尿还要难喝”其实让九娘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这也是啤酒。要知道在二十一世纪,很多觉得啤酒不好喝的都是说一句和马尿似的。那句话说的,就好像那些人喝过马尿似的。只是这句话,九娘从来没有说过罢了。

    九娘正在沉思,却被胡蝶推了一下。抬头看着胡蝶,九娘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

    “我从来都没有同你说过吧?”胡蝶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卢恒之的脸,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苦笑。

    胡蝶的那场无疾而终的爱恋,她还有这对爱情美好的渴望的那个人,就是卢恒之。

    当年一别,再相见时,胡蝶觉得自己早已经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断爱绝情也不过如此。

    可是卢恒之却一遍又一遍的同她说着那些好听的话,纵然已经在风月场里跌滚打爬了许多年的胡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只是那些感情都已经深深地尘封在了自己的内心深处,胡蝶不愿意再去想,亦不愿意再见他。

    却还是觉得控制不住自己。

    心里有些东西酒香荆棘一般肆意疯长,胡蝶深思熟虑之后,也不过是同卢恒之说。若是他能喝的了一壶异国的酒,她就见他。

    卢恒之这个人,样样都好,偏生总是记挂着已失去的或者说是得不到的东西。

    他口口声声记挂着胡蝶,却也只有每年邺城来往各路商客时才会来邺城寻她。口口声声说着可以为胡蝶做任何事,却连一壶酒都喝不了。

    九娘叹了口气,问胡蝶:“那么你呢?”

    “我?”胡蝶笑了笑,看了一眼来往不绝的人群,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如今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他要来,我也不能打折他的腿,不允他来。但是见不见他,怎么见他,却是我自己的事儿。”

    九娘看着胡蝶的神情,一时之间也不敢插话。只能默默地陪着胡蝶饮完了那一壶有些苦涩的酒。

    一壶酒喝完,胡蝶看了看天色,拉着九娘起身:“咱们该走了。”

    九娘愣了愣,旋即点头。跟着胡蝶走到了那个酒肆的斜对面。胡蝶便看着人家摊子上卖的珠花停下了步子。九娘略微颦眉,看着那摊子上的珠花,其实还不如她和胡蝶现在头上戴的好看,怎么就值得胡蝶这么聚精会神的看着?

    诧异间。九娘听到身后有人惊呼:“可算是寻到姑爷了,快快快,上前将姑爷抬起来,还是咱们小姐精明啊。知道姑爷是又来喝这儿的酒了。”

    后面的人群有些吵闹,可是那几个人的声音,却仿佛格外刺耳似的。一直等着那边没了什么动静。九娘这才看了胡蝶一眼。胡蝶手里拿着一直木簪不知道看了多久,摊主都有些瞧不过眼了,尖着嗓子问:“你们两个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就走开,别碍了我做生意。”

    九娘和胡蝶相视一笑,扔下那支簪子,就走远。

    好一会儿,九娘都以为胡蝶不会再吭声了,胡蝶却又停住脚步,看了九娘一眼:“喏,你也听到看他是别人的姑爷。花儿你觉得我坚持或者不坚持还有什么意义吗?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像我这样的人,终其一生,也做不了别人的妻。可我喜欢的人,却是别人的夫君。花儿,有时候,我都会想如果当年我们在坚持一些,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所谓的才子佳人终究只是说书人嘴里的故事罢了。”

    “都会过去的。”九娘皱了皱眉,连安慰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胡蝶却好像突然之间就不去想了似的,转头冲着九娘笑了笑:“你呢?”

    “我什么?”九娘挑眉。

    “你和你的顾先生,如今算是什么情形了?”胡蝶拉着九娘坐到一旁的树下。

    九娘笑了笑,“就这样,人活着,总得有些念想,我不想将来年老的时候,一个人孤独寂寞的追忆着自己的似水流年。”

    “所以……你现在是决定了?”胡蝶笑着看着九娘。

    九娘就在胡蝶的眉眼中笑了,仿若是这十几年来,最轻松无邪却又是最为明媚的笑容。

    胡蝶低头笑了笑:“这样真好。花儿,你能好好的,我比谁都高兴。”

    九娘突然就有了一种落泪地冲动,她看着胡蝶仔仔细细的看着,之后扯了扯嘴角:“胡蝶,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胡蝶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身后,一片寂寥。

    两人告别之后,九娘不过才回到酒香,就又人来说是找九娘。

    疑惑着出去,那人依旧陌生。九娘忍不住皱眉,怎么今儿这么的招陌生人待见,一个两个的还都认识她,偏生的压一个也不认识。

    “九娘姑娘,小人是卢恒之卢公子的书童阿生。”

    九娘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叫阿生的书童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书童的样子,衣着打扮的倒比卢恒之还要华丽似的。(未完待续。。)

065:恩怨

    许是看出了九娘心里所想,阿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卢公子那不是为了见到胡蝶姑娘才穿成那个样子的吗……”

    九娘呆了。

    敢情这书童还是卢恒之的贴心人呐。

    九娘微微笑了一下,问道:“这位卢公子倒是好风月的人。”

    “姑娘这话什么意思?”阿生眨了眨眼,看着九娘,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九娘忍不住瞪了阿生一眼:“你家公子不是已经娶妻生子了吗?还总是回来招惹胡蝶做什么?”

    “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小人来找姑娘又不是要说我家公子和胡蝶的事儿。”阿生愣了愣,好像有些委屈似的。

    九娘愣了片刻,才有些不自然的冲着阿生笑了笑:“那你来找我是做什么的?”

    “我只是想问问姑娘对于我家公子总是喝两杯就倒这件事儿,有什么看法吗?”

    “……”九娘抽了抽嘴角,往门外看了一眼,拉着阿生站到街上:“看到了吗?过了这条街往左转,第三个铺子就是医馆。”

    “我去医馆做什么啊?”阿生皱眉。

    “那你家公子这喝不了酒,你问我有什么用呢?问我就能够治好啦?再说了,不能喝就别逞能呗,非得装那能喝的。这样亏得你们这些人这么个守着,这若是她自己出来,醉上个一晚上,谁知道会发生点什么事儿啊。”九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阿生却不甘心,凑到九娘面前问道:“可是九娘姑娘,我听说从前姑娘也是有晕酒之症的,可是现在不也是好了吗?”

    “呵呵,你也知道我从前那是晕酒啊?我不像你家公子喝两杯就倒,我那时候……”九娘怔了一下,她那时候怎么样关这些人什么事儿啊。还有这些人都是打哪里打听来的从前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九娘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阿生一会儿。皱眉问道,“这些事儿,你都是打哪里听来的?”

    “这些事儿大家不都知道吗?”阿生愣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

    九娘冷笑:“大家?都是那些大家,你倒是同我说说……”

    “九娘。”顾桦承却突然出来打断九娘的话,看了阿生一眼,笑了笑,“你是卢恒之的书童?”

    “顾先生知道我家公子?”阿生眼睛亮了一下,冲着顾桦承笑了笑。

    顾桦承点图:“嗯,墨城有名的倒插门女婿卢恒之。顾某早有耳闻,怎么,如今这个倒插门的觉得不舒服了,想要鲤鱼翻身?”

    阿生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起来,看着顾桦承语气带了微微的怒气:“顾先生若是这么说话,阿生觉得也没有继续和顾先生谈下去的可能了。”

    “哦,那就快走吧,我也不送了。九娘回来。”顾桦承冲着阿生笑了笑,伸手将九娘拉进门里。嘭地一声就甩上了门。

    九娘愣了愣,转头看着顾桦承,有些难以置信:“咱们和他们有仇啊?”

    “有啊。”顾桦承点了点头,“一群闲的没事儿干的东西。谁知道突然来找你是安了什么心。”

    “他们不是因为我和胡蝶交情好才来找我的吗?”九娘呐呐的开口。

    顾桦承瞥了九娘一眼,冷笑:“你不是挺聪明的一个人嘛?怎么这个时候,这么的……啧啧。”

    “你啧啧什么呀!”九娘翻了个白眼,“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分明从前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人,还要口口声声说着什么,想想都怪别扭的。”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顾桦承转身往书房走。

    九娘不依不饶地跟了上去:“怎么就成我自找的了?”

    顾桦承没理她。进了书房也没有关门,故意给九娘留着似的。等着九娘进了门,顾桦承又迎头扔过来一卷书册。

    九娘伸手接了,啐道:“也不怕摔坏了。”

    “自然是摔不坏的,你不是接着了吗?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摔坏了又能如何?那些东西,为师早就记到脑子里去了。”顾桦承挑眉,一副不可一世的欠揍模样。

    九娘抽了抽嘴角,抚平了书皮,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仔细地看了起来。这本书主要说的还是酿酒上的一些细节问题,倒也是九娘掌握的最不好的东西。关于酿酒所需要掌握的大概,九娘不敢说记得百分之百的清楚了,却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可若是关于某一步骤的具体到每一点上去,九娘总是做得差强人意。顾桦承看起来好像对她们不怎么上心,没想到这些事儿,他却都是看到了的。

    九娘笑了笑,便趴在桌子上看了起来。

    似乎很久没有如此闲适的时光,两个人彼此静默,却又显得十分的有情调。

    看着书的九娘心思渐渐飘远,顾桦承咳了好几声才将九娘的思绪咳了回来。

    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一眼书桌前正襟危坐的顾桦承,九娘有些讪讪地问道:“师父方才说什么?”

    “你看书就看的那么用心?”顾桦承挑眉,说不出的捉弄。

    九娘嘿嘿一笑:“师父你就别笑我了,你到底有没有说话啊,没说话的话,我可走了啊。”

    “姜女呢?”顾桦承笑了笑,多少有些无奈,明明已经是要及笄的大姑娘了,怎么有时候看起来还是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似的。

    姜女……

    九娘愣了一下,猛地站了起来:“我忘了……”

    看着急乎乎就要往外跑的九娘,顾桦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九娘拦了下来:“你这是又要忙着做什么去?”

    “去找师妹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不小心就把她忘了。”九娘皱了皱眉,一副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的模样。

    顾桦承无奈地摇了摇头,握住九娘的手,笑道:“你师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跑丢了不成?等着她逛够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可是……”九娘皱了皱眉。没敢同顾桦承说自己和姜女分开,是因为让姜女去找莫南生了。先前莫家老夫人那事儿,还是横埂在他们心头上的一根刺,这个时候要是撞到了枪口上,被顾桦承怎么一顿骂还不一定呢。九娘咬了咬牙,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在出去一趟。

    只是顾桦承那边却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九娘皱了皱眉头,冲着顾桦承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师父啊,我还想出去……”

    顾桦承打断九娘的话,笑着点了点头:“我陪你。”

    “啊?”九娘愣了一下,赶紧摆手:“不用不用。师父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就这么心虚?”顾桦承挑眉看着九娘,叹了口气,“先前不是还同我说以后再也不与我使性子,有什么事儿都同我说的吗?怎么才过了一日,就忘干净了?”

    九娘愣了愣,立马低下头去:“我只是怕你生气……”

    “哦?是因为把你师妹弄丢了,所以担心我生气吗?”顾桦承好笑地将九娘的头发顺到身后,抬起九娘的头,让她同自己对视。

    九娘皱了下眉。就抿了抿嘴:“不是……是因为,我把姜女落在莫南生那儿了。”

    顾桦承眯眼,看了九娘一会儿,猛地拉起九娘的手就冲了出去。

    “哎。师父你慢些啊,我都要跟不上了。”九娘有些不安,这个样子的顾桦承她根本从未见过,难道真的是生气了?

    谁知道走到街上转了一圈后。顾桦承才猛地松开了九娘的手,皱着眉头问她:“姜女呢?你和姜女是在哪儿分的手?”

    九娘抚了抚胸口,才指了指东南方向:“那边……那边原本搭了一个台子的……”

    如今。那个台子却已经不在了。九娘也不晓得如何去找莫南生和姜女。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顾桦承的神色,九娘有些不安地问道:“师父,真的这么严重吗?”

    “我不知道,但是九娘,这次真的是你大意了。”顾桦承揉了揉额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发了一会儿呆,都有些泄气似的往一旁的茶肆走去。

    九娘突然拉住了顾桦承的衣袖:“师父,那边那个说是晋国来的酒商,他那儿的酒你喝过没?”

    “你喝过?”顾桦承挑眉。

    九娘点了点头,将在那儿遇见胡蝶和卢恒之的事儿也一并说给了顾桦承。

    顾桦承皱着眉头沉思片刻,便点了点头,领着九娘又去那个晋国酒商那儿要了一壶酒。

    第一口入肚,顾桦承就皱起了眉头。

    九娘十分好奇地伸着脖子凑到顾桦承眼前,笑眯眯地询问:“师父有什么感受?”

    “没什么,觉得味道有些怪怪的。”顾桦承看了九娘一眼,将杯子里的酒液倒了一些进手心里,之后便将手送到了鼻尖下面嗅了下,手指还揉捻了下。

    九娘忍不住皱眉:“这又不是什么固体,你这样有什么用处啊?”

    “充分是酒液接触,我不过是想知道这酒里都添加了什么而已,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怪。”顾桦承白了九娘一眼,却又很快盯着九娘若有所思。

    九娘被顾桦承盯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啊?我脸上有东西?”

    “蛇麻花。”顾桦承却说了这么三个字。

    “蛇麻花又怎么了,我不是都说了我……”九娘猛地怔住,看了顾桦承几眼,“师父,你的意思是,你是说……”

    顾桦承点了点头,又四下打量了一番,轻轻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066:周旋

    原来这个时代,也已经有人将蛇麻花入了酒,只是酿出来的依旧不是啤酒罢了。

    顾桦承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同九娘使了个眼色,示意九娘同那卖酒地聊一聊。

    九娘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不情愿,上前拍了拍那摊主的肩膀,嘴角挂着一丝浅淡的笑容:“老板你好,我们觉得你们这个酒挺特别的不知道……”

    “祖传秘方,绝不外传。姑娘是想要打听我们的做法?嘿嘿,被你知道了,我们还做什么生意啊。”有些黑瘦的男人冲着九娘咧了咧嘴,笑的十分的狡猾。

    九娘抽了抽嘴角,回头看了顾桦承一眼,却只看到顾桦承对着手里的酒杯看的十分认真。颦眉,九娘又对着老板笑:“我不是想要打听你们的秘方啊,只是我今日觉得你们的酒味道特别好,我特别想要多买一些回去给家中嗜酒如命的兄长尝一尝。”

    “诶,这很好啊,姑娘你很有眼光的嘛。我跟你说,都不是我吹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就是酒香和那什么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吧?我告诉你们,你们啊这都是没见识,那些酒能比得过我的吗?在我们晋国,我家祖传的酒方可是百年不衰,哪里像你们这里哟。听说还每年都举行什么斗酒大会?简直就是闲的没事干吃饱了撑的嘛!有一技傍身,将这一味酒能够恒久的流传下去,不是比你们整日的琢磨弄出什么新品种来要强的多嘛。要我说啊,你们就是因为啊过的太好了,全都是嫌出来的毛病。”那个男人摇了摇头,又问九娘,“你们大越国如今最出名的酒是什么?说不出来了吧?但是我们那儿就不一样了,我们那儿啊,最出名的就是我们家的这种胡洛酒了。”

    “胡洛酒?”九娘皱了皱眉,“你们那都是喝这个的?”

    “不敢说都是喝的我们家的。却也有八成以上的人了。剩下的那些人,喝的都是自家酿的土酒。我们那儿不比你们这儿,喝个酒还有那么多的说道。我听说你们这儿前段时间什么斗酒,两边连女人都用上了?你说这不是胡闹嘛。喝酒你就好好的喝酒嘛,找女人来撑场子,你们这儿的男人就不觉得丢脸?”

    九娘讪讪地笑了笑,又瞥了顾桦承一眼,有些没大有底气的解释:“其实我们也不是靠女人,主要是那一次……”

    “嗨,我又不是来说你们的坏话的。你同我解释什么啊,再说了,咱们这不是也才认识吗?对了姑娘你不是要买酒吗?我看姑娘也是个懂酒的,这东西图的不就是个知音嘛。你要多少?我给你便宜一些就是了。”老板拍了拍九娘的肩膀,一副极其熟络的样子。

    九娘愣了一下,才想起了之前的问题:“大哥啊,其实我虽然对你们酿酒的方子不感兴趣,可是对于你们这儿酒里都添了什么还是得打听清楚的。”

    那个老板登时就收起了满脸的笑容,看着九娘的目光变得十分的警惕。

    九娘笑了笑:“大哥您别误会。我家兄长啊,事事都好样样都行,唯独有一点,就是对蛇麻花过敏。从前我们不晓得。给兄长抓药的时候抓了蛇麻花,险些害的师兄丧了命呢。所以如今不管做什么,都得先打听好了,若是大哥的酒里添了蛇麻花。小妹可是说什么也不敢给家兄带了。”

    九娘的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说得感人肺腑,酒铺的老板只看了九娘片刻便相信了九娘的这一番胡说八道。

    只是这个老板的确不简单。看着九娘笑了笑,才问道:“你们这儿还有往酒里添加蛇麻花的?”

    “没有啊。”九娘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会有如此疑问呢?”

    “人命关天啊,你们是在这儿呆几天就走了,可是若是真的有什么,我兄长有个三长两短,我还得跑到晋国去寻你们不成?再说即便寻到你们又能如何,能还得回来我兄长的命吗?”九娘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眼睛登时冒出了些许泪珠。

    老板愣了愣,点了点头:“姑娘想必是谨慎惯了的。”

    “这位大哥若是见过自己的亲人濒临死亡的场景,做事也会谨慎的。”九娘继续胡说。

    老板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你我两人虽然有缘,可这酒,你家兄长注定是品不了了。”

    “果真添了蛇麻花?”九娘追问。

    “嗯,添了。只是这种东西,添得量真的不多的。你家兄长真的一点都不能碰?”

    九娘想了想,点了点头,“谢谢你了大哥,明日我在来喝酒啊。”

    说着九娘就想开溜,身后那位老板却又将九娘喊住。有些讪讪地回头,九娘有些不解其意:“这位大哥还有事儿?”

    “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今日看到姑娘来我这儿喝了两回酒了,而面色依旧入常,想来姑娘应当也是一位女中豪杰,经常做这等乐事。那么姑娘同邺城酒香的顾桦承顾先生可熟识?”

    “啊?”九娘怔了一下,眼神无意识地往顾桦承身上瞥了几眼。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姑娘若是不认识就算了,在我们那儿女子喜欢喝酒的也有,一般我都认识。所以,我就以为姑娘也一定会认识顾先生那样的人了……”

    九娘又看了顾桦承一眼,心里突然就起了戏谑的心思,冲着老板笑了笑,九娘问:“您是想要和顾先生切磋一番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我可以帮你啊,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如何?明日此时,我定然会让顾先生来此处寻你。”九娘心里快速盘算着时间。

    老板却摇了摇头:“哪能啊,是我找的顾先生,怎么能让顾先生亲自跑一趟呢。姑娘帮我只会一声,明日我去拜访顾先生就是了。”

    “也好,包在我身上。”九娘拍了拍胸脯。

    老板笑了笑,又猛地跑到案台下面摸出来一壶酒递给九娘:“你兄长虽然不能喝,姑娘自己偷偷喝却也是可以的。”

    九娘本想拒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十分自然地收下了这壶酒,上期拍了拍顾桦承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顾桦承皱眉,转头看着九娘的背影,觉得游戏不高兴。

    怎么好好的,走都不愿意和自己一起走了?

    顾桦承是不知道,九娘跑的这么快,只是为了不让人家老板第二天发现,她和顾桦承是一伙的,今儿好不容易坑来的这壶酒,明日可能就要被赋予另一个意义了。

    巷子口。九娘等来了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的顾桦承,撒娇地上前晃了晃顾桦承的袖子:“师父我这都是为了咱们的千秋大业。”

    “我呸!你还有什么千秋大业?你就这么嫌弃和我在一起吗?”顾桦承伸手掐了掐九娘的脸蛋,真心的用上了几分力气。

    九娘顺着就叫唤:“你要掐死我啊,我都说了是咱们的,不是我的。”

    “哦?”顾桦承挑眉。

    九娘恨极了顾桦承这个不可一世的挑眉的模样,也爱极了这个吊儿郎当却又风情万种的挑眉模样,登时就泄了气,趴在顾桦承的胸前有些有气无力地念叨:“你可不许再说我想将蛇麻花加进酒里是件异想天开的事儿了啊,人家那个老板说了。人家的酒里真的添了蛇麻花了。”

    “我一早就闻出来了。”顾桦承点了点头,伸手搂住九娘,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在栽倒地上去。

    “师父师姐,你们在这儿调什么情?”冷不丁的一句声响。真的差点把九娘吓得趴到地上。

    九娘从顾桦承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姜女皱了皱眉:“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个箱子口分明隐蔽的很,莫说九娘钻到顾桦承的怀里去了,就是九娘非礼了顾桦承亲上去了按理说也不会有人突然冒出来指着他们说什么才是。怎么偏生就被姜女撞上了呢。九娘有些不能理解。

    果然,九娘这句问话一出口,姜女就扭扭捏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了。

    九娘皱眉。往姜女身后那条黝黑的巷子里望了一眼:“我说师妹啊你不会是和莫家小公子……”

    “师姐你想什么呢,那么龌龊。”姜女通红着脸伸手作势就要拍九娘。

    顾桦承条件反射似的抬手挡了一下,看着姜女愣了一下,才笑:“姜女,你这反应是不是有些过于激烈了啊?你师姐不是还没有说什么吗?怎么,难不成你默认了?”

    “师父!你净帮着师姐一块来笑话我。”姜女不依。

    顾桦承眼中笑意愈发深了起来:“我不帮着她,难道还惯着你?”

    “……”姜女抽了抽嘴角,意味深长地问:“不知道我还能喊师姐多久的师姐啊,指不定很快就要改口称为师娘了吧?”

    “师妹!”这一下子,总算是九娘和顾桦承都有些窘迫了。

    世界瞬间安静了许多啊,姜女挑了挑眉,十分得意地笑了笑。也不过才笑了一会儿的工夫,身旁,顾桦承就悠悠然的开了口,将姜女堵了个心服口服。

    顾桦承说:“改口叫师娘?唔,你的建议倒是很不错,要不然你从今儿起,就开始适应这些吧。”

    自然,回应顾桦承的是九娘红着脸踩了一下他的脚,自古以来,最难消受即是美人恩,所以这一脚,顾桦承倒是接受的心甘情愿。

    看了姜女一眼,九娘啐道:“你还愣着做什么,不快些回家。”

    “……”姜女愣了愣,觉得九娘这种将自己的不好意思发泄在别人身上的行为十分的令人不齿,当下,便还击回去:“师姐,你这么快就能进入师娘的角色了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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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九娘介绍:
冰天雪地里睁开眼,已穿到了重男轻女的古代农家。 姐姐咬牙切齿,见她如见仇人。 弟弟蛮横无知爱无理取闹。 这家里还有人把她当人看? 老爹,打死一次闺女,你还要来第二回? 老娘,你还能再偏心点不? 包子包子,如今可是已经换了石头馅了! 有本事,你们来咬一口试试! 可是结果,老天爷也不待见她。天生晕酒的人竟然穿越到了尚酒之国!孟九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孟九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孟九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