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秘辛
真正清白好人家的女儿,哪里有当街大跳脱衣舞的?就是二十一世纪都没有这样开放的女子,何况是将礼义廉耻看的十分重要的古代?纵然越国尚酒,却也不是说让人不择手段的来推销自家的酒。结绿那一场吸引了诸多眼球的艳舞,任谁都不能相信,那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
只是那个时候,大多数的人都只顾着喝酒或者看美人了,谁也不曾想过这个美人的来历。
若不是胡蝶心细,趁着人少的时候让青儿回风花楼打听结绿这个人,只怕现在他们所有人还都会觉得结绿的那场舞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呢。
结绿此人,其实也算是被玉娇娘坑了的。
当初离开邺城的时候不过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不知人心险恶,被带入青楼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后来被老鸨逼着接客的时候,结绿才知道,有些东西,终究要变了。
她也不能做当初单纯的恋慕着顾桦承的那个小姑娘了。
千般万般的恳求,才求了老鸨让她只做清倌儿。可是做清倌儿,除了结绿的那张脸,还需要其他的可以傍身的法子。
那一年,也是巧合,又从西域来的胡女,一曲胡旋舞一曲霓裳散落天女滑衣,引得楼中男子红了眼似的竞相叫价。可那胡女,也不过是遮了脸庞,狡黠一笑,任凭看客们再多的争执,也不过是笑着退了下去。
之后,便是结绿求了那胡女,以全身首饰并着一张酒方,换了胡女的这两支舞曲。
自此后,结绿便是靠着这胡女教给她的两支舞曲,傲然立于楼子里。只是她和胡蝶不同,胡蝶是居于风花楼,一步一步登上风花楼头牌之位。凡是邺城的烟花巷里的常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风花楼的胡蝶姑娘。可是离了风花楼,她胡蝶是谁,倒是没有多少人知道了。结绿却不是这样,结绿是出了邺城的青楼不曾染指过,大越国甚至邻国晋国,所有的青楼,她都去游荡过。像当年她遇见的那个胡女一般,跳一支舞,赚些银两,继而继续上路。
曾经。结绿问过那个胡女,这样的颠沛流离值得吗?
胡女那时候只是浅浅一笑,反问:“你可甘心堕入这样的肮脏之地?”
不管是不是甘心,愿不愿意,其实她们都已经堕落了。
只是他们没有同胡蝶那样,与一个楼子签了一辈子的卖身契。
也不知道当初囚了结绿的那个老鸨,想起日后的这些事儿时,会不会有过后悔。毕竟,没有那一纸卖身契。她们任凭费劲了口舌,也是留不住结绿的。
邺城的男子,虽然觉得结绿美艳无双,却并不知道结绿在外地。也是名动一时的妓子。
这要是结绿开头要覆面的原因。
到底,她还是害怕的,害怕这个地方有过外出的男子,有过认识她的人。若是真的有。她要如何面对顾桦承呢?
那是她年少时,所有的爱慕,最深刻的恋慕。因为顾桦承。甚至师徒反目。如今,她还有什么脸面再来见顾桦承呢?
可是心里,却还是存了一丝妄念。
玉娇娘不曾嫁人,顾桦承亦不曾娶妻。
不管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有没有那所谓的情谊,只要他们还没有在一起,自己也许都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却偏偏出现了一个九娘,一个没什么值得人注意的九娘。
没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甚至听说酿酒的技艺掌握的也是半吊子的水平,甚至还有一个青楼里的姐妹。这样的女子,究竟有什么好的,能让顾桦承为之倾心?
直到听说,九娘这张只算得上清秀的脸,同当年那个在自己传说中听说过的女子有几分相像时,结绿的心,才算是觉得好受了些。
九娘不过是个替身。
在那一日,结绿为了吸引注意,大跳脱衣舞的时候,其实心里最想吸引的目光还是顾桦承的。哪怕是顾桦承责备的目光。
最后,果真如她所愿,顾桦承皱着眉头将外衣披到了她的身上,九娘眼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受伤模样。结绿便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尤其是在那一日的比试结束后,顾桦承将自己送回客栈时,结绿便觉得自己更直了。
不能住在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那一点点的委屈,也瞬间全部消散而去。只要顾桦承在自己的身边,一切便可安好。
可是顾桦承却根本不是因为怜惜,而是为了警告。
警告结绿不要在说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结绿便笑:“你也知道不过是为了扰乱视线,都不是真的,你何必计较我说还是不说呢?”
彼时,顾桦承是如何回答的?
顾桦承看着结绿冷笑半天,才道:“别以为你存了什么样的心思我不知道,我不过是念着你还不大的时候便离开邺城,也算是被玉娇娘逼迫,如今不希望在看着你颠沛流离罢了。你莫要将我的好心,当成你肆意妄为的理由。你若胆敢在做什么说什么,休怪我不记当初的情谊。”
“你对我,可有过什么情意?”结绿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桦承,因着在寒凉的天气中脱了不少衣服微微受寒引起的轻微颤抖,落在顾桦承眼中,有些可怜。
然而,可怜只是可怜。
顾桦承也不过是出门喊了店小二,将结绿托给了小二。
下楼梯的时候,结绿有些凄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今日我如此脆弱,若是这个时候有什么心思歹毒的人对我做了什么,顾桦承你能负责吗?”
顾桦承蓦地顿住,皱着眉头看了结绿一眼:“你怎么样,同我何干?”
结绿愣住,当下便知道在顾桦承的心里,从来没有自己半分位置。
既然没有,顾着脸面又有什么意思?
倒不如,撕破了脸,或许还能给自己谋得什么。
结绿咬牙,冲到楼梯上,从伸手死死地抱住了顾桦承。
店小二看了一眼,便知趣的退下。
“顾桦承,你会后悔。”结绿有些发狠地在顾桦承耳边说。
顾桦承一动不动,叹息一声便去扳结绿的手:“自重。”
留下这么两个字,顾桦承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按理说,顾桦承那一夜,不该留在结绿身边,也不会惹出后来的那些误会。
可是偏偏顾桦承脑子里进了浆糊,走到了酒香门口,看着院子里的灯光,却倏尔却步。谁也不知道那个时候顾桦承想的什么,只是顾桦承在门外立了一会儿,便去敲响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门。
白日里,结绿跳的那支舞,顾桦承心里还是存了疑虑的。师门之中,若是真的出了这样的人,顾桦承要做到完全的不管不问,那也未免显得他太过冷情。可是出乎顾桦承意料的却是玉娇娘对此全然不知,还说什么游历的多了,见识多了,有些不同于他们的举动也不是什么怪事。顾桦承皱眉,他也是游历许久的人,为什么他都不曾见识过?
一言不合,便吵了起来。
玉娇娘冷笑连连:“师兄,你可别说你这么关心我们结绿,是因为看上她了,难道师兄忘了自己的院子里还储着一位吗?还是说师兄也是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男人?”
“我不过是来提点你们一句,你若是不放在心上,我也无话可说。只是玉娇娘,不管从前如何,结绿终究是你受了礼正经地燃过香奉了天地祖先师祖的徒弟,难道在你的心里,结绿就是你可以随意丢弃的一颗棋子吗?”顾桦承也冷了脸,有些愤然。
玉娇娘听了顾桦承的这一番话,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愣了好一会儿,才看了苏荷一眼,示意苏荷将孟春桃孟有才姐弟两个请出去,安排的远一点的厢房里,生怕被他们听去太多的东西。
苏荷一出去,结绿便又来了。
看到顾桦承的时候,两人都有一些意外。
结绿倒是反应的快,也不顾玉娇娘已经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冲着顾桦承笑的娇媚:“原来顾桦承你这么担心我?怕我自己一个人在客栈里会被人轻薄特地来寻我师父的吗?可是顾桦承啊,你似乎忘了呢,我师父也喜欢你啊,正是因为你,师父才会将我驱逐。纵然你来寻师父是一番好意,可是很可能将我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顾桦承,你于心何忍?”
“你也太不要脸了些。”还未走远的孟有才听到这么一番话,忍不住退了回来指着结绿骂了一句。
结绿愣了一会儿,才笑着问了一句:“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一句话,问的孟有才面红耳赤。
结绿到底还是没能得偿所愿的留下顾桦承,却也让玉娇娘失了再和她闹一场的心思。
玉娇娘有些凄然的看着顾桦承背影冷笑:“原本我以为,我最大的对手是你,可我却忘了,在他的眼里,也不曾有过你的半分影子。”
两人心伤,却也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第二日,顾桦承不是从酒香里出来的这件事儿,其实玉娇娘他们心里也是狠狠地诧异了一番。只是诧异归诧异,同样是风月场里打爬了多年的女子,看人自有她独到的一面。
当下,结绿便冲着九娘发了难。(未完待续。。)
023:秘辛2
只是没想到,原本十分顺利的事情,却突然出现了那样的插曲。
结绿十分好奇,胡蝶同九娘在院子里的大半天究竟说了什么,能够让九娘听了顾桦承后来的解释。
结绿不知道的是,其实顾桦承并不曾像九娘解释过什么。
解释,原本就是这世上最好的掩饰。
而原本就不曾存在的东西,何必解释那么多呢?白赚的让别人看了笑话。
纵然九娘心里还是存在着许多的疑惑,却还是听了胡蝶的话。有些事儿,只适合他们关了门自己说,就算是打起来了,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可是当着众目睽睽,不管九娘做了什么,终究是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那么多舌头说着。
九娘将心底里所有的疑惑通通压了下去,笑意盈盈地出来,她同顾桦承也不过是说了一句:“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你若真的有话要对我说活,等着今日的比试结束之后,咱们再说吧。”
剩下的,不过是长久的缄默。
顾桦承点头,上前想要再去握住九娘的手,却被九娘躲了过去。
胡蝶在他们身后笑了笑,依着围栏对着顾桦承说:“顾先生,不如同我聊聊吧。我还是当日那句话,若是连我都不想听,你觉得花儿还会跟你再说下去吗?”
九娘在一旁皱眉,转身走了出去。
后来,便是完成了最后的步骤。
在之后,便是九娘和结绿的一番争吵。
论起来,倒真的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不知道九娘想到了什么,微微笑了一下。“结绿,你不如问问你师父,我当初来到酒香的时候我才几岁。那时候面黄肌瘦,谁能看得出我长得像不像谁这个问题。你若是还要坚持顾桦承收我为徒是为了我这张脸,那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结绿冷笑:“那不过是个意外罢了,你小的时候,顾桦承也没觉得喜欢你啊!他觉得喜欢你也不过是因为发现你长得和那个人很像罢了。”
“我说你有病吧?”九娘翻了个白眼,嘴角噙着一丝笑,“要是小的时候就喜欢我这不是恋童癖吗?还有啊,我谢谢你啊,师父都没有同我说过他喜欢我呢。”
看着九娘脸上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那抹娇嗔,结绿愣了好一会儿。才讪讪地笑了笑:“呵,何必呢,九娘你心里不舒服说出来便是了,何必硬撑着?”
“哎呀?我怎么不知道我在硬撑着啊?”九娘一副乍然吃惊的模样,“结绿,你要是……”
“顾先生,玉老板,辰王爷到了。”正说话间,辰王府有侍卫两列开道。有首领模样的侍卫跑来对着玉娇娘和顾桦承说了一句。
两边的人都是一愣,旋即起身恭敬地行礼迎接辰王爷。
辰王爷乘着一顶小轿,看着十分悠闲地到了中央,有人在路中央摆好了雕花红木座椅。椅边又安放了一张小桌子。
辰王爷入座,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啧啧开口:“这个地方倒是视野开阔,对你们来说也方便了许多。可是本王就不行了啊。你看看,出个门王妃都不放心,非得让这么多人跟着。反而失了与民同乐的乐趣。还要你们亲自往王府中送酒,那样就没什么意思了嘛。所以,本王想着啊,还是得亲自过来尝一尝啊。”
“王爷辛苦了。”顾桦承作揖,又问了一句,“那不知王爷可品了我们送去的酒?”
辰王爷脸色有些复杂地点了点头,看着顾桦承皱眉:“我说顾先生啊,您的技艺咱们大越国都是有目共睹的,您的名声甚至连邻国都慕名而来。先生……可是大意了?”
顾桦承肃然一惊,听出了辰王爷语气里的不快。
也许,辰王爷想说的原本是“是不是你觉得自己很厉害了所以现在就在随便应付了事”,只是顾忌着彼此的面子,没有明白的说出自己的责备罢了。
玉娇娘也听出了辰王爷的意思,微微笑了一下,冲着辰王爷行了一礼:“王爷,想来师兄是让着我呢。”
“哦?呵呵……”辰王爷挑眉,一阵轻笑,笑的一众人心底都发了毛。辰王爷这才又咳了一声,看着顾桦承问道,“你倒是同我说说,你这一天到晚的在想些什么?”
“自然是想着如何做那等不要脸的事呗,那种事儿只怕说给谁听,都会觉得他们恶心。”孟春桃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会看人脸色,自顾自地说着,看向九娘和顾桦承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不怀好意。
顾桦承看了辰王爷一眼,在辰王爷似笑非笑的笑容里,干笑一声:“王爷您……”
辰王爷摆了摆手,拦断顾桦承的话,笑着问道:“呵,本王不是都说过了吗?这种事儿本王帮你了,你怎么还老是记挂着啊?我说顾桦承你不会真的是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儿吧?你这意思是不信本王?”
顾桦承的脸色一时间忽青忽白忽红霎是好看,辰王爷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九娘身上。
九娘猛地一愣,旋即低下头去,在辰王爷面前行礼。
“哎,不必。”辰王爷示意身边侍卫将九娘扶起来,上下打量了几遍便笑道,“顾先生倒是好眼光,此女不比玉老板师徒美艳,却……哈哈。”
辰王爷看着顾桦承的脸色,心情愉悦地笑了几声,这才开始同他们说正事。
不过就是说这所谓的斗酒大会,拖得时间实在是有些长,而且似乎并没有真正的斗酒的感觉。
不如两方拿出这些年的珍藏,看看到底谁家的佳酿是能担得起绝世佳酿的名字。
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酒香的醉仙酒和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南柯一梦都是比较新奇的酒,却不知道这两种酒究竟哪一种更得酒客的喜欢。
此话一出,玉娇娘和顾桦承都是一愣。
醉仙酒酿造出来还是这几年的事儿,而顾桦承回到邺城也不过才一年的时间,醉仙酒的发酵还不足以大批量出售,故而,醉仙酒除了皇宫和辰王府送去过几坦,根本就没有外人在品尝过了。而玉娇娘那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酿造了南柯一梦。听这名字就觉得这酒和醉仙会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毕竟,从前的醉仙酒,名曰梦回。
“师兄什么时候研制出了新的品种也不同师妹说说,可是担心师妹学了去?”玉娇娘先发制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桦承。
顾桦承闻言冷笑:“你呢?南柯一梦我也未曾品过啊。”
“呵呵呵,瞧师兄说的,竟还像是当了真似的。咱们两个谁和谁啊,这种事儿何必这么斤斤计较呢?”玉娇娘打起帕子轻掩唇角,眼波流转倒是自成一抹风景。
只是这种风景却没有几个人能欣赏得了,首先胡蝶就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拉着九娘一个劲的耳语。
孟有才则和孟春桃遥相对望,彼此都猜不透对方在想些什么。
而之前去送酒的扶桑和苏荷,却没有跟着辰王爷一起回来。
顾桦承几次想问,都被辰王爷错过了话题去,说着说着顾桦承也就没了非得要问出来的兴致。反正那么大的人了,总不至于会走丢就是了。至于扶桑和苏荷会有什么事儿,那终究是他们的事情,他插不上嘴,也不会去插这个嘴。
辰王爷又坐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玉娇娘和顾桦承也没有再继续比下去的意思。辰王爷便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的提议:“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咱们一起吃个饭?”
“一起?谁和谁一起?”顾桦承皱眉。
“自然是你们酒香和酒不醉人人自醉陪着本王一起啊。”辰王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胡蝶抽了抽嘴角,冲着辰王爷行了一礼:“既然如此,小女子便先告退了。”反正两家酒店吃饭,本来就是不对付的人,自己也没有必要去看这个热闹了,别热闹没看成,还惹得自己浑身膈应。
谁知道辰王爷好像存心膈应人似的,皱眉道:“胡蝶姑娘怎么能走呢?一来姑娘是九娘姑娘的好姐妹,酒香的常客。二来姑娘是风花楼的头牌,本王虽然没怎么去过这种地方,可是也听说过姑娘的名声。胡蝶姑娘来为我们助兴可好?”
“……”胡蝶抽了抽嘴角,未发一言的站到了旁边。
九娘皱眉,在胡蝶耳边轻声说着:“你若是不愿意,等下走了便是。”
胡蝶笑着摇了摇头:“花儿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们这样的人,根本就是身不由己。辰王爷……其实也算是常客了。为你们助兴这等事,也只怕只是王爷随口一说罢了。无事,让你单独去面对这么多人,我还不放心呢。嬷嬷那儿……我倒是有些庆幸,此番是辰王爷出面了呢。你也知道,昨夜为了陪你,我一夜未归,青儿今日来见我时胳膊上好大一块淤青。”
“胡蝶……”
“诶,不必同我说什么了。你和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胡蝶笑着拍了拍九娘的手,冲着辰王爷颔首而笑。
辰王爷抚掌:“好!今日我们就好好地热闹一番!”(未完待续。。)
024:吃酒
这一群人再一次去天香楼,只是为了吃饭。天香楼的老板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只是看着顾桦承他们这些人通通进了一间屋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这些人,居然会同桌而餐,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呢。
天香楼的伙计一时之间都聚在一起,猜拳掷骰子都争着抢着去伺候那一屋子的人。就算得不到什么好处,能够第一时间听到那些人的八卦,也是一桩幸事。便是什么都听不到,能够看着那么多名人,伺候这些名人那也是极好的啊。被天香楼的胖老板呵斥了几句,那些伙计才四散而去,却还不忘挤眉弄眼的研究者到底谁先去给那一屋子的人上菜。
等着菜上齐了之后,辰王爷便挥了挥手,让屋子里那些等着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又让自己身边的侍卫送了两坛子酒上来。
顾桦承和玉娇娘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辰王爷,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辰王爷微微一笑,指着桌子上的两坛子酒:“这一坛是顾先生的醉仙,这一坛是玉老板的南柯一梦。今日大家来的这么齐,不如一起来尝尝。”
“……”顾桦承挑了挑眉,什么都没有说。
玉娇娘也是抽了抽嘴角,拿着帕子掩住唇角,冲着结绿使了个眼色。偏生的结绿此时全心全意都放在了顾桦承身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顾桦承,被玉娇娘掐了一下,才惶惶然地看了玉娇娘一眼。玉娇娘有些生气的白了结绿一眼,却还是不解气,伸手就要扭结绿。
“咳咳。”辰王爷却咳了两声,瞥了玉娇娘两眼,笑了笑,开口说道:“今日咱们不过就是吃个饭。你们也别一惊一乍的想着套取谁的好处了。顾先生,你们商量一下,也别像以前那样坐了。你们各自岔开来坐,你和玉老板也很久没好好说过话了吧?来来来,你们坐到一起来,好好地谈谈心说说话聊聊天嘛。”
九娘抽了抽嘴角,觉得今日的辰王爷废话格外的多。只是还没来及说什么,玉娇娘便一脸得意地走到九娘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九娘。九娘愣了一会儿看了辰王爷一眼,默默地起身。
看着九娘换了位置。胡蝶也跟着走了过去。谁知道结绿却笑眯眯地看了胡蝶一眼,坐到了九娘身旁。
胡蝶看了一眼坐在九娘另一边的辰王爷默默无语地在结绿一旁坐了下去,屁股下面的凳子还没捂热,耳边就传来结绿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王爷不是想要胡蝶姑娘为我们助兴吗?”
“结绿你别太过分!”九娘猛地站了起来。
“九娘。”顾桦承皱眉看了九娘一眼,示意她坐下来。
当着辰王爷的面,谁也不敢太过放肆。九娘别扭了一会儿,便有些恨恨地坐了下去。
辰王爷看了胡蝶一眼,便笑了笑:“好了结绿你就别闹了,今日胡蝶姑娘不曾带着什么乐器。便是助兴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坐着好好吃饭吧,对了结绿,本王听说你前些日子跳了一支很奇特的舞,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这个眼福。能够有幸一观呢?”
“……”结绿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玉娇娘皱了皱眉,也跟着同辰王爷念叨:“那什么都是路人的谣传罢了,我们结绿其实并不会跳什么……不会跳什么奇特的舞,都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污了王爷的眼。”
“哦,这样。”辰王爷点了点头,婆娑着手里的酒杯。
玉娇娘见状。立马扭着腰肢给辰王爷倒了酒,亲自将杯子送到顾桦承唇边,笑眯眯地看着辰王爷。
南柯一梦,入口微苦,仿若人生的苦楚都蕴含进了酒里,纵然是辰王爷这种从未体会过平民百姓生活苦楚的人,都觉得心里一酸喉头一紧。那些久远的过去仿佛都被勾了起来,带着丝丝的微苦滑入心头。苦味过去后,却又是一阵甘甜,仿若久旱逢霖。绵长的香甜,就仿若是冲破乌云之后的那些平淡的幸福。就像他如今独居辰王府,连皇上都许了他的自在逍遥。
微微一笑,辰王爷睁开眼睛,看着玉娇娘赞赏:“这南柯一梦,果真酒如其名。只是不知道玉老板有没有尝过醉仙?”
“自然没有。”玉娇娘有些嗔怒地看了顾桦承一眼,“想来师兄也是忘记了吧,毕竟这么长时间了,我只顾着和师兄一较高下,倒是忘了这些事儿了。”
辰王爷看了九娘一眼,九娘便有些不情不愿的起身给玉娇娘和结绿倒了一杯醉仙酒。
结绿似笑非笑的看了九娘一眼,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登时脸色一变。
她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的酒,就连当年的梦回,也不过是听说,却从未尝过。这根据梦回改制的酒,让结绿心底蓦地一痛。那些年求而不得的思慕,那些年被师父不理解狠心赶走的凄然,还有那些年独身在外饱受欺凌的往事,一幕幕仿若又出现在眼前。其实那些苦楚都不算是什么,只有一条,让结绿始终难以释怀。求而不得的那份思慕,原本以为是那个人太过冷情,可是她却陡然知晓,那个在自己面前一向冷情的男人,也有着无比柔软的心肠。只是顾桦承的温柔,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亦或是以后,都不会是为了自己。这些东西,其实结绿都明白,只是从来不曾想此时此刻这般深刻的明白。
也不知道是这醉仙酒乱了人的心思,还是人的心思因为醉仙酒而变得多疑了起来?
结绿闭了闭眼,一串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看的九娘微微一愣,低声念叨了一句:“不是已经化了梦回的那股冲劲了吗?怎么还让人这么的……啧啧……”
顾桦承轻咳一声,冲着九娘摇了摇头。
九娘愣了一下,扭过头去,不愿意在看他了。
顾桦承愣了一下,抬手喝了一杯南柯一梦,登时也是一愣。
这些年不见,倒还真的不知道玉娇娘的酿酒术也已经这么厉害了,南柯一梦,好一个南柯一梦。呵,倒不知道玉娇娘什么时候去了北胡,弄到了迭梦草。
玉娇娘看着顾桦承的神情,愣了一下,伸手推了推顾桦承:“师兄这样子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你这酒里可是有迭梦草?”顾桦承笑着点了点头,冲着玉娇娘发问。
玉娇娘愣了一下,便点了头,喝了一口醉仙便笑了:“我当是师兄的舌头有多刁呢,原来是醉仙酒中也有迭梦草。师兄可是想问我,迭梦草是怎么来的?”
顾桦承点头。
玉娇娘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现今这个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也不过是托了几个商贾罢了,当年师兄的梦回,可是让我一直记在心里呢。”
顾桦承没有想过是因为当初的梦回引发的玉娇娘酿造出南柯一梦,愣了一会儿,才有些感慨地笑了一下,伸手端起了酒杯。
“师兄,那是我的。”
顾桦承将杯子举到嘴边才听到玉娇娘这么一句,登时又楞了一会儿。
也许是因为座位的原因,九娘在顾桦承的对面看着顾桦承和玉娇娘之间的对话,总是觉得有些暧昧。接着便觉得这间屋子有些小,这么多人在这间屋子里显得闷得很。饭菜不过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结绿自始至终都在观望着顾桦承,察觉到身边的九娘的不自在之后,忍不住转头看了九娘一眼,问道:“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九娘冷冰冰的回答。
结绿笑了一下,往九娘身边靠了靠:“九娘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辰王爷是故意让我们拉进一些关系的。虽然我们彼此都瞧不上对方,可是咱们两家子这两天的事儿,可算是让邺城家喻户晓了。说起来,身为这场比试的裁判,王爷脸上也应当很不好看。”
九娘瞪了结绿一眼,看着自己面前的杯盏发呆,就是不想搭理结绿。
结绿也不恼,转头继续和胡蝶说话。
胡蝶瞥了结绿一眼,笑道:“我是风尘女子,你就不怕同我说话掉了分量?”
结绿脸上一红,轻轻地拍了拍胡蝶的手:“我晓得的,我的那些事儿你也知道,你我之间其实应当比他们更加亲近才是啊。”
“哦?”胡蝶猛地提高了声音,“你同我亲近,就不怕你家师父打死你了?”
一时间,玉娇娘和结绿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胡蝶冷笑,突然对着辰王爷行了一礼:“王爷恕罪,奴家突然想起今日同嬷嬷说好了一定要回风花楼的,便不能在陪着王爷了。日后胡蝶定当为王爷独献一曲。”
“哦?如此,本王着人送你回去。”辰王爷皱了皱眉,却也应允。
胡蝶婉拒而去,走到门口时却又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九娘一眼,眼中波光流转,似乎是嘱咐了什么。
九娘皱眉点头,目送胡蝶离开后,辰王爷便也说是有事,离席而去。
辰王爷一走,屋子里的四个人便都坐不住了。
九娘起身,就被顾桦承伸手拉住:“我和你一道。”(未完待续。。)
025:化解
回到酒香,关好了院门,姜女十分有眼色地拽着孟有才去了柴房,将空间留给了顾桦承和九娘。
顾桦承看着九娘,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捋了捋九娘耳边的乱发:“九娘,我……”
“哎哟我去,可算是跑回来了!你们是不知道啊,可累死我了!师父啊你说玉娇娘他们一家子是不是都是有毛病啊,一个个的都那么的疯狂!”扶桑一下子推开了门,喘着粗气抚着胸口,缓了好一阵子才看清楚院子里的形势,微微抽了抽嘴角。
“师兄你回来了啊。”九娘冲着扶桑笑了笑,甩开顾桦承想要过去抚慰抚慰扶桑,手腕却蓦地一紧,顾桦承死活抓住不撒手了。
九娘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扶桑便回过神来了,看着顾桦承和九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被顾桦承瞪了一眼,扶桑才好像找到自己的声音似的,却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大白天的大院子里的,你们有什么事儿不能去屋里说?那么多的屋子呢,非得站在院子里啊?院子是你家的!”
“院子不是我家的吗?”顾桦承凉飕飕地问了一句。
扶桑抽了抽嘴角,恨恨地剁了下脚,转头往自己屋里跑去了。跑了几步,却又猛地顿住,转回头来看着而顾桦承问道:“我说师父你今儿不是故意的吧?”
“你猜呢?”顾桦承的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扶桑抽了抽嘴角,又看了九娘一眼,还要说什么,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姜女踩了一脚,拉着扶桑连拖带拽的拖走了。转过了回廊,姜女还招呼孟有才过来一起拉着扶桑。
扶桑看到孟有才之后还是愣了一下,指着孟有才万分的不可置信:“我说这小子你还真的跟回来了啊,你安得什么心啊?”
孟有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冲着扶桑说的十分肯定:“扶桑哥,我知道从前都是我荒唐,是我不懂事儿。但是二姐终究是我的二姐,小时候的那些事儿我虽然不是都记得,可是我知道二姐是对我好的。小时候二姐还说会给我好看的衣服买好吃的,可是后来……我就没有二姐了……”
孟有才越说越凄然,脸上的表情也不似作假。扶桑心软,看了一眼那间柴房,便叹了口气:“如今天冷,在住在哪儿也不好。不如你这几天先去和我凑合凑合吧。”
“我从前住的……”
“那间耳房你也好意思提?”扶桑笑了一声。拍了拍孟有才的肩膀,转头看了姜女一眼,冲着前院努嘴,“怎么回事?”
姜女摊手:“谁知道呢,大约还是在说昨天晚上的事儿吧。”
昨天晚上顾桦承一夜未归的那件事儿,到底还是没有对上号,九娘虽然听了胡蝶的话,不在咄咄逼人,可是却也不能承认自己心里是一丝丝的芥蒂都没有。
顾桦承去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之后。又去了哪里,只有顾桦承自己知道。
即便是九娘一声不吭地看着顾桦承,也让顾桦承觉得有着莫大的压力。
叹了口气,顾桦承终于开口:“后半夜了。怕扰了你们休息,所以我去了……风花楼。”
“什么?”九娘整个的愣住。
大晚上的跑去风花楼,这如何能不让人多想,有那么一瞬间。九娘觉得还不如顾桦承去照顾了结绿一夜呢。
“我知道你同胡蝶交好,你一直想着为她赎身,所以……我也只是想去帮帮你。”顾桦承皱了皱眉。说的十分的真挚,“九娘,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是真心。”
九娘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微微叹了口气:“真心不真心的,说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处……”
顾桦承凛神,打断了九娘的话:“你什么意思?”
“啊?”九娘抬头看了顾桦承一眼,又猛地低下头去,“没什么意思啊……”
“你还是不信我……”
悠长的叹息,响在九娘的耳边,让九娘心里有些迷茫。
不是信或不信的问题,只是……
怎么说呢?九娘苦笑,那些所谓的爱恨情仇,于她而言,从来都不算是什么。她这一生,似乎从来都找不到奋斗目标似的。小时候,九娘想的只是怎么离开孟家,离开下河村,给阿婆更好的生活。可是后来当她终于离开下河村的时候,却是那样不堪的局面。当自己终有一日回去寻阿婆的时候,阿婆却已离世。去找胡蝶,才知道胡蝶早在自己离开的那一年也一并失踪,之后的目的,便是一直在寻找胡蝶。当她和胡蝶重逢之后,却又一次迷茫了。
当初自己连一点的酒味都闻不得,那些什么想要成为绝世酿酒师的远大理想便从来没有萌发过。即便后来北胡的哑婆为自己医好了这晕酒之症,九娘也不曾想过成为玉娇娘那样的人。
而后,便是和姜女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相处。明明曾经那么好的姐妹,也能在回到邺城之后那样对待自己。更加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姜女后来能够那样的改过自新,而自己……竟然也能放下那些事儿。
九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轻轻的叹了口气……
“九娘。”顾桦承看着九娘的动作,忍不住出声唤了一声。
九娘抬头看着顾桦承愣了一会儿,才笑了一下:“师父……”
顾桦承却猛地伸手将九娘锁进自己的怀里,微微叹息:“九娘,你当明白为师的心意。乖,喊我名字听听……”
“……”九娘沉默。
顾桦承也不急,只是抱着九娘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仿佛要站到天荒地老去。
扶桑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面,微冷的寒风吹着,顾桦承灰黑色的大氅却将两个人围得很温暖,仿若隔断了这个世界的寒冷。
虽不忍心破坏这份静逸的感觉,可是……这么冷的天,在这么站下去,也不知道两个人会不会都染了风寒,后面的那些比赛也就不用比了,直接认输就是了。
扶桑轻咳一声,有些讪讪地上前:“师父,师妹,去饭厅了吃些热酒吧。”
顾桦承“嗯”了一声,将九娘从怀里拉起来,却又怕冷着九娘似的,将大氅罩在九娘身上,紧紧地裹好。
扶桑笑了一下,道:“师父对师妹倒是体贴。”
顾桦承好不谦虚地受了,笑着点头说着:“那是自然。”
三个人走回饭厅的时候,姜女已经温好了酒,孟有才捧着酒杯看到顾桦承和九娘进来时,猛地站了起来。杯里的酒,都撒到了衣服上些许。
九娘皱眉,看了孟有才一眼,问道:“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回哪里?”孟有才愣了一下。
九娘便叹气:“我记得先前你说过了十五你就会和孟春桃回下河村去,怎么这么久了,你们还是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二姐……”孟有才皱了皱眉头,又看了顾桦承一眼,有些不高兴地念叨,“可是二姐,你在这儿也呆的不快乐啊,为什么二姐不走呢?”
这一次,倒是九娘愣住了,手上蓦地一紧。九娘顺着那只手看上去,顾桦承紧绷着脸,似乎是在紧张,却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忍不住又想起了许多年前,在北胡时候的场景,顾桦承在那个女子的坟前,都不曾流露过这样的神情。是不是有些事儿,她其实可以相信?
“二姐?”孟有才看着九娘久久不语,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九娘回神,猛地低下头去,愣了一小会儿,伸出那只没有被顾桦承握住的手轻轻地拍上了顾桦承的手。继而,在顾桦承的诧异中,九娘缓缓开口:“孟有才,你为何说呢么会觉得我不快乐呢?这几天,我是在和师父置气,可是若是不在乎,为什么要置气呢?再说了,先前我不高兴,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为什么,你心知肚明。孟有才,我从来不相信你来找我,只是为了重拾当年的姐弟亲情,我不信,你也不用在解释。你便是说的天花乱坠了,我也是不信的。我愿意收留你,也不过是念着当初你年纪小,我当年便是真的被打死你了,也是同你没有半分关系的。你……还是不想回下河村吗?”
“二姐,我……”孟有才张了张嘴,却一时之间有些踌躇,“二姐,如果我不走,你会留下我吗?”
九娘眉头紧锁,看着孟有才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桦承看了九娘一眼,转头冲着孟有才道:“我们酒香的房子虽然多,可是能够让你好生住着的,只怕并没有几个。你若是想留下,也不能……”
孟有才立马接话:“我会好好干活!”
“说的好像我们缺你似的。”九娘翻了个白眼,看着孟有才,心里有些复杂。
孟有才看着九娘许久,突然一曲双膝跪了下去:“二姐,当年的事情,是爹娘的错,我知道二姐不会原谅我们。可是二姐,我们终究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呐!你知道大姐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吗?当初大姐嫁给三狗子受了太多的委屈,这一次,若是拿不了钱回去给姐夫,只怕……只怕……二姐,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不会在你眼前头惹你心烦的。等到赚到了银子,我就会和大姐离开的。”(未完待续。。)
026:化解2
扶桑看着孟有才,突然歪着头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他上前几步,拽起孟有才,和孟有才勾肩搭背地往院子里走,也不顾姜女在后面扯着嗓子问他们到底还喝不喝酒了。
孟有才不能白白在酒不醉人人自醉呆了几天,若是能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来,也许这往后也能输的不那么难看。
只是扶桑没有想过,孟有才和孟春桃在酒不醉人人自醉里,比在酒香时还要憋屈。玉娇娘她们拿着孟有才防贼一样的仔细提防着,别说是玉娇娘他们想要做什么了,只怕酒不醉人人自醉总共有几间屋子孟有才都不晓得。
知道了扶桑的意思后,顾桦承皱眉:“咱们什么时候需要这样的小人行径了?”
“师父,难道您没觉得玉娇娘她们现在的水平好像真的赶上我们了似的。”扶桑拧着眉。一脸凝重的模样。
“便是如此,我们也不能想着做那种事儿。再说,你觉得孟有才这样的,能听到多少消息?”顾桦承笑了一下,看着街边的灯光,微微怔忪。
扶桑陪着顾桦承站了一会儿,歪头看向顾桦承的侧脸,有些踌躇地开口:“师父……您和师妹……”
顾桦承转过头来,看着扶桑笑了一会儿,摇头:“那孩子,执拗起来,也是令人无奈地紧。”
扶桑赔笑,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女和九娘吃了酒,都觉得有些醉意,便抱着被子,坐在一处,说了一宿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顾桦承亲自下厨为九娘和姜女熬了一大锅的白粥,看着九娘吃完才喊着扶桑来收拾桌子。姜女捧着没吃完的半碗粥一下子愣住了,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九娘抬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父。你没看见师妹还没吃完啊,你倒是等一下再让师兄收拾桌子啊。”
九娘一边说着,一边没有形象的打了哈欠。
顾桦承忍不住就坐到了九娘身边,抬手揉了揉九娘的头发:“去睡一会儿吧。”
“不用了,一会儿不是还得跟玉娇娘她们比试吗?少一个人总是不好的啊……”
“诶,师妹,你这句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啊。”扶桑摆了摆手,放下碗,坐到了九娘另一边。
顾桦承轻飘飘地瞥了扶桑一眼,扶桑立马觉得坐立不安。愣了一会儿,讪讪地伴着凳子坐到了顾桦承的那边。
冲着九娘挤了挤眼睛,扶桑才继续说:“你要是像昨天那样,恨不得和师父打起来的话,你还是去睡觉吧。咱们少一个人啊,也比你们几个都没把心思放在酿酒上强得多。”
“说的好像你的心思就放在酿酒上了似的。”九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扶桑倒是承认的坦荡:“是啊,看着你们闹腾,你师兄我自然是在看热闹了啊。”
“……”九娘抽了抽嘴角,没有说什么。
顾桦承却看着九娘的神色。难得的笑出声来。被九娘恨恨地剜了一眼,顾桦承这才拉着九娘的手,十分好心情地问了一句:“你这是不生气了?”
“我原本也没有生气。”九娘抬头看着屋顶。
“噗——”喝粥的姜女一下子将碗里的粥喷了扶桑一身。
扶桑瞪了姜女半天,才十分挫败地转身回屋子里重新换了一身天青色长衫。再出来的时候。饭厅已经收拾好了。
扶桑十分不敢置信地看着九娘和姜女问:“你们收拾的这么快?”
姜女捂着嘴偷笑,九娘摊手:“喏,有人难得要献一次殷勤,自然就给他这个机会咯。”
扶桑顺着九娘的目光看过去。顾桦承正挽着袖子刷着碗筷。扶桑嘴角抽了抽,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顾桦承,如此的……如此的……平易近人。勤劳善良……
九娘听了扶桑的形容,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继而又打了一个哈欠。
扶桑便奇怪了:“你们俩真的说了一宿的话?”
九娘点头,指着姜女:“不信你问她啊。”
姜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冲着扶桑可劲的点头。
扶桑便更加疑惑了:“为什么人家小师妹一点事儿都没有,你在这儿困得不行呢?”
“大约是我太过忧思伤神?”九娘试探着问了一句。
“呸!”扶桑没好气地戳了戳九娘的脑袋,转头就看到顾桦承正阴森森地看着自己。扶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咕哝:“怎么走路都不带出声的。”
“是你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吧?”顾桦承冷笑,看着扶桑问道,“你不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了吗?”
“我忘了什么了?”扶桑瞪了回去,心里却敲起了鼓,努力回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什么。
顾桦承冷笑着看了扶桑一眼,指了指在院子里搬桌子的孟有才,好心地提醒:“昨天是谁大无畏的同人家说,今天一起搬这些东西的?”
“……”扶桑默了默,猛地跳了起来,窜到外面去喝孟有才搬桌子去了。
顾桦承笑了一声,转头看着哈欠连连的九娘皱眉。
九娘见状连忙摆手:“我没事儿真的,师妹给我泡杯浓茶就好了。”
姜女愣楞地看了看九娘又看了看顾桦承,呐呐地应了,才走了没几步,就被顾桦承喊住。
“大早上的,喝什么浓茶,还不如喝杯酒。”
“……师父,您确定喝酒能提神吗?”九娘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觉得昨天晚上可能一不小心喝大了,总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敲打自己的脑袋似的。
“师姐,要不然你就听师父的话吧,你去睡一会儿,再出去也是一样的啊。”姜女看着九娘的脸色,过来握住九娘的手劝道。
九娘摇头:“不行啊,万一今儿……”
“今儿不是说好了比咱们的陈酿吗?无事,你先歇着吧。”顾桦承知道九娘心里在想什么,接过九娘的话,冲着九娘笑了笑。
九娘想了想,便点了头。如今自己这模样出去,少不了还要顾桦承他们分神来照顾自己,去睡一会儿,也许就精神了,出去也能帮上忙。九娘冲着顾桦承笑了笑,便点了头。
“嗯,这才像话。”顾桦承也笑,又冲着姜女道,“你去陪九娘进去,看着她睡着了在去拿酒。”
姜女点头,扶着九娘回了房间。
躺下后,九娘便冲着姜女眨了眨眼:“好了师妹,不用真的停听师父的话非得看着我睡着。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你在这儿看着我我反而睡不着了,你快去帮忙吧。”
姜女点头,走到门口又被九娘叫住。
“记得师父书房里面第三层书架上有一罐梅子酒,把它也拿出去吧。”
“嗯,我记下了。”姜女笑着冲着九娘摆了摆手,又似乎想到什么似的问,“师姐,若是胡蝶来了?”
“让她进来就是了。”九娘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姜女看着九娘困乏的样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小心翼翼地给九娘掩好了门,便去书房拿了九娘说的那一坛子梅子酒,出去同顾桦承他们会合。
顾桦承看着姜女手上的酒,微微挑了下眉,有些不悦似的瞪了姜女一眼。
姜女连忙解释:“是师姐让我拿的啊,还特地嘱咐我拿出来的。”
顾桦承看着那一小坛子梅子酒,有些猜不透九娘存了什么心了。百年花雕上好的状元红甚至醉春风万红千窟都不一定能赢得了玉娇娘,这一坛子不过一两年的梅子酒能有什么用处?再说,这坛梅子酒还是当初他和九娘闲来无事时,采的一罐子野酸梅酿出来的,就这么一坛子,她也舍得……
摇了摇头,顾桦承却还是将那一坛梅子酒摆好,淡淡地看向了对面。
九娘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猛地坐了起来。虽然觉得困,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睡不着呢。
昨夜,顾桦承同自己说的那些话似乎还响在耳边,顾桦承说让她信他。说的那些话啊,呵呵,倒是同之前胡蝶同自己说的那些差不多。也不知道胡蝶今日还会不会来。赎身……这件事儿,九娘其实和胡蝶说了不止一次,可是胡蝶却总是拒绝。昨夜甚至忘记了问一问顾桦承,到底和风花楼的老鸨谈的怎么样了。
唉……
叹了口气,九娘抬头目光落在了窗棂上,这些事儿,都跟做梦似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这样的呵护,连所谓的欺骗也是为了保护。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九娘还是觉得有些说服不了自己,总是觉得那些美好的不像是真的的生活像是偷来的似的……
又叹了口气,九娘猛地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心底隐隐约约有个声音,说着:浮生若梦人生几何,为什么不能抓住眼前的快乐,好好的享受呢?
是啊,为什么不能够抓住眼前的快乐呢?以后的事儿,反正还没有到来,何必要去记挂太多呢?
叹了口气,九娘猛地掀起了被子,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仔仔细细地梳了一遍头发,又去衣箱里翻出了一件湘色彩绣云锦的袄子,下面穿了一条青色月华裙,施施然地推门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027:小胜
颓废了许久的九娘光彩照人的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最吃惊的当属顾桦承了。
不是不知道九娘有这样慑人的光芒,却万般不曾想到这种时候了,九娘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心思来打扮自己。
顾桦承却不知道,正是九娘这个时候的一阵心血来潮,令对面的人大乱了阵脚。
毕竟,玉娇娘和结绿对于顾桦承来说,都存在这样那样的心思。好不容易看着顾桦承和九娘之间出现了那样的裂痕,也许自己都会有点机会了,却突然看到了这样的九娘,心里头一下子就琢磨了起来。
“这是要勾搭男人嘛?穿得如此花枝招展的,我说九娘,你这样还能有心情酿酒吗?”苏荷看了一眼玉娇娘的脸色,冲着九娘就发了难。
九娘勾起嘴角挑眉微笑:“难道苏荷师姐不曾听说过,自己心情愉快了做什么都觉得舒爽吗?我如今穿的令自己心情愉悦,自然是为了自己能够超常发挥自己的水平啊。”
苏荷冷笑:“呵,今日又不酿酒,你发挥什么?”
九娘好笑地看了苏荷几眼,问道:“难道你不觉得每一场的比试都是一场顶重要的展示吗?自己心情不愉快了如何能够干得好?”
苏荷还想说什么,被结绿拉了一把。
结绿看着九娘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顾桦承笑了笑:“原来你喜欢这样不讲理的?”
顾桦承愣了一下,旋即伸手揽住九娘的肩膀,微笑:“只要是她,是不是不讲理的我都喜欢。”
结绿被噎了一下,终于安生了。
今日的比试其实也没有什么太需要他们技术的地方,早先用好了功,今日只要分好杯盏即可。不像头一天两家摆出这样的摊子时候,很多人会看着哪家的吸引人。哪家的好酒新奇。今日听说了都是陈年佳酿而且还是不要钱的,自然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似乎直到今日,才有人反应过来这是酒香和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比拼,不管是哪一家店子都是大越国最有名的酒坊,不论是能抢到哪一家的酒,都是一种幸事。
何况,人家还说了,今日就是让你们喝个够的。
喝了酒香的,就必须要再去酒不醉人人自醉喝一杯,同理你在酒不醉人人自醉吃了酒。那势必还要来酒香饮一杯的。
但是,在你的心里,究竟谁更胜一筹,则是你自己的评定了。
今日,酒香摆出来的酒,品种其实并不多,统共不过四种。一种是家家户户都会酿造的竹叶青,一种是陈年的佳酿女儿红,一种是醉春风。再一种便是九娘心血来潮拿出来的那坛子梅子酒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那边却不是这样平常的四种酒,非但有南柯一梦,还有什么黄粱一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那是出了一个系列呢。除此之外。玉娇娘还拿出了号称是自己亲手酿造已经封尘了十年的“如花笑颜”,还有结绿周游多年带回来的“拈花一笑”。
名字倒是起的各有特色,却不知道到底如何了。
正巧了胡蝶打风花楼过来,被人群挤到了玉娇娘那边。胡蝶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竟问结绿讨了一杯酒。
“你来要什么?”结绿皱眉。
胡蝶诧异地挑了挑眉:“怎么?今日不是所有人都能问你们两家讨一杯酒吗?为何我就不行了?”
“咦?是啊,为什么这位姑娘就不行了啊?”胡蝶身后一位中年男子同样有些不悦地问了一句。
结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一些人往这边看了过来。其中不乏风花楼的一些恩客,当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莫不是觉得我们蝶儿姑娘的身份不配吃你这杯酒?你这人,也委实太奇怪。”
“诶,说不好啊,这是因为蝶儿姑娘出身与这结绿姑娘有着什么关系,所以结绿看到蝶儿姑娘才会是这样一幅大惊失色的模样吧?”
“哈哈,张兄你说的有道理啊,还是你这样的人有见识啊。”
“那是那是,张兄早年在外行商,所见所闻自然是没有办法和我们这些人相比较的。”
说着说着,他们的话题就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去了。
玉娇娘忍不住大声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结绿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地附在玉娇娘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玉娇娘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继而笑着冲着胡蝶道了歉,又亲自给那些说的起劲的酒客倒了酒。
“师父?”结绿有些不解。
玉娇娘推搡了结绿一下:“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什么事是最重要的,难道你不知道?你和胡蝶较什么真?她喝了咱们的酒又如何?按照约定,不过是在去酒香喝一杯罢了。一杯酒,她能喝出什么?”
还真别说,一杯酒,胡蝶还真就喝出了什么。
胡蝶喝完了自己手里的那一杯酒,当着结绿的面放下了杯子还不忘咂咂嘴,有些意犹未尽似的笑了一声:“这味道,倒是熟悉的很。”
胡蝶这句话说完,身边就有几个男子跟着抢到结绿那边,争抢着喝了几杯酒,脸上都带着一丝丝奇怪的表情。
九娘隔着人群便觉得那边有些什么不对劲,好不容易等着胡蝶挤了过来,这便拉住了胡蝶想要细细问个仔细,却不想先被胡蝶抢了先。
胡蝶看着九娘的装束先是一愣,旋即大笑:“你这副样子倒好像是要说亲了似的。”
一句话,惹得顾桦承瞪了她老半天。
胡蝶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胡蝶看着顾桦承轻问:“我家花儿过了年就是十五了,顾先生还不打算给花儿说个婆家吗?”
“你觉得她还有人家敢要?”顾桦承挑眉,怒极反笑。
九娘在胡蝶身后扯了扯胡蝶的衣袖,胡蝶却毫无所觉是的笑了笑:“哦?顾先生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顾桦承皱眉:“你什么时候这般的咄咄逼人了起来?”分明前两天还是一副会站在自己这边,帮着自己说服九娘的立场,怎么突然之间就和自己对着干了起来?
胡蝶十分的严肃地和顾桦承瞪了一会儿眼。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顾桦承诧异的目光里,胡蝶摆着手笑:“哎哟笑死我了,顾先生你怎么这么不经吓啊?我不过是同你说个顽话罢了,就算不说别的,单说酒香这些年来给我们风花楼送的酒我也得……”说到这儿,胡蝶突然顿了一下,又瞥了一眼对面,随便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酒就喝了下去。“你们猜猜,我在他们那儿喝了什么?”
九娘翻了个白眼:“不用猜了,我都看见了。你喝了结绿的那酒,叫什么……”
“拈花一笑。”胡蝶笑了笑,“听着这名字倒是个清心寡欲的,呵,那味道,倒是让我十分的熟悉。”
“哦?”扶桑也凑了过来,“还能让你觉得熟悉,胡蝶姑娘,不是扶桑嫌弃姑娘见识少。只是这酒……一般人很难尝出到底有什么区别来的,除非你时常喝一种酒,陡然……”扶桑说着说着就突然不说话了。
“莫非,是万红千窟?”九娘也一下子想到了。
胡蝶点头:“说起来。这酒倒也是清白的。只是在咱们邺城,提起万红千窟只怕任谁,第一个想到的都是青楼吧。这再清白的酒,染上了红尘俗世。也显得俗气了。尤其是这万红千窟,几乎都要成为yin酒春chun酒的代表了。”
胡蝶的笑容颇带着意思自嘲的意味,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无法反驳的事实。
只是不知道结绿的“拈花一笑”怎么就和万红千窟撞了味了。还有玉娇娘的南柯一梦,也是和当年的梦回是异曲同工的。
按照邺城酒客的品鉴度来说,那些时常出入风月场的男人,基本就不会觉得拈花一笑有什么特别的了。毕竟当年万红千窟面世的时候,有很多从未去过青楼的男人为了一品万红千窟,不惜冒着被家里的母老虎罚跪搓衣板的后果,挤破了脑袋地往各大青楼里挤,不为美人只为美酒。
直到今日,也有很多人去青楼只是为了品酒。
而梦回当初酿造出来,虽然并没有对外大量贩售,但是顾桦承的事儿还是流传甚广的。许多人慕名而来想要一尝梦回,大醉三生以求得自己的一个解脱。到底,顾桦承没能拗过一些人,也送出来了几坛子。
后来那几坛子梦回,听说是在哪一年的品酒大会上,被人分了去了。
也算是变向的为梦回做了一回宣传。
那一次之后,梦回的味道令很多人追求,只是顾桦承却再不肯往外售。
如今,南柯一梦却又勾起了许多人对于梦回的回忆。顾桦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嘴上却什么都没有说。
玉娇娘这一次,摆出了无数美酒,却也不过一个如花笑颜和黄粱一梦属于别人没尝过的酒,那两种,纵然新奇,却也奈何不住有酒香的两种酒在前面压着了。也许是原料使然,即便你再怎么努力,那味道就在那里了。
而顾桦承这一次,却算是来了一个好招。
竹叶青也好,女儿红也罢,都是众人熟悉的无比熟悉的东西。
可是偏生顾桦承酿出来的酒,就是和你自己酿的味道不一样。而且醉春风这种酒,说起来着实是一个很娇气的东西,只怕全大越除了顾桦承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亲自跑到醉春风最出名的地方,亲自运回来那里的水那里的麦曲,再请教无数那边的人,回来酿造相对来说最正宗的醉春风。(未完待续。。)
028:小胜2
一天结束下来,酒客们的评选结果基本上也出来了。一直没有露面的辰王爷也要这一把镶金扇子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玉娇娘冲着结绿苏荷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对看一眼,有些娇俏地冲着辰王爷笑了笑。
辰王爷猛地一愣,旋即皱眉,甩袖冲着顾桦承这边走了过来。
胡蝶在一旁拉了拉九娘的衣袖,嗤笑:“呵,玉娇娘这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吧?怎么这个时候会想到这一招?难道不知道辰王妃是个多么厉害的角儿?我们风花楼能见到辰王爷的时候,那也是许多人陪着,甚至连王妃都会乔装一番……呵。”
听着胡蝶的冷笑连连,九娘到是被勾引起了兴致。
只是胡蝶却没有心思同九娘讲述那些帝王将相的风流趣事,在九娘腰间掐了一把,便一脸的正经模样微微笑着看着辰王爷和顾桦承叙话。
九娘看着胡蝶神情的变化,十分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身后又有人拽了拽九娘的衣摆。
九娘回头,看到红着脸有些踌躇的孟有才,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了?”
“二姐,你还怪我吗?你是不是一直很讨厌我?你要怎么才能不讨厌我呢?”孟有才可怜兮兮地望着九娘,嘴里倒是不住下似的抛出来三个问题,
九娘愣了一下,便摇头:“怎么突然这么问?”
“二姐不讨厌我?那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同我说话?”孟有才皱眉一脸的不相信。
九娘低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身边的胡蝶伸出手去戳了戳孟有才的脑门,当下便是一愣:“胡蝶你这是做什么啊?”
“傻!”胡蝶嗔道,冲着孟有才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二姐前几天都忙着和顾先生斗智斗勇去了,哪里有时间来搭理你?”
孟有才就好像没有看到猛地沉下脸来的九娘似的,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啊,是这样啊。二姐啊。是不是顾先生以后会做我的姐夫?”
这一句话声音其实并不大,却意外地吸引了顾桦承的目光。
顾桦承冲着辰王爷笑了笑,转身拍了拍孟有才的肩膀笑道:“你……孟有才,你如今不念书了吗?”
“啊?”孟有才愣了一下,又有些窘迫地看了九娘一眼,猛地低下头去了。
九娘皱眉:“你可别看我,你念不念书,我可是从来不曾过问的。”
孟有才咬了咬嘴唇,又看了顾桦承一眼,这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和二姐无关的。只是……只是……为了来寻二姐,我的课业都已经荒废了。”
九娘忍不住一声嗤笑,察觉到顾桦承的目光,这才说道:“你别听他的,我先去可是听说孟有才的是把下河村的夫子都惹急了,没有办法,这才来邺城寻我。”
“……”顾桦承抽了抽嘴角,看了孟有才一眼,皱眉。
“姐夫……”
“噗——”胡蝶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九娘扶了胡蝶一把,看着孟有才的目光好像要杀人似的。
那边拿着酒壶的扶桑身子狠狠地晃了一下,手上的酒壶差点摔出去。好在姜女在一旁扶了一把,却也是有些面部扭曲。
顾桦承却笑了。十分开怀地拍了拍孟有才的肩膀,笑问:“你还想不想继续念书?”
九娘眉间一跳,立马问道:“师父你想干嘛?”
“不干嘛,只是觉得孟有才既然住在咱们这儿。又是你的弟弟,总不能对不起有才这个名字吧?”顾桦承摊手。
九娘冷笑:“你是没有见过叫如花的!”
“你这是又是怎么了?”顾桦承皱眉,有些不理解。
叹了口气。九娘妥协:“好吧,和你说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想要将孟有才重新送进学堂?”
“这么大的岁数再进学堂可能有点不大好办了,不过我倒是认识几位先生,在书院中任职。啊对了,辰王爷也知道的不是吗?辰王爷若是能帮忙推介一下,想必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了。”顾桦承说着便看了辰王爷一眼。
辰王爷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却并没有拒绝。
过了一会儿,玉娇娘硬着头皮来给辰王爷请安,顺便问关于这场比试的结果。
辰王爷笑了一声,反问:“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王爷的意思是?”玉娇娘顿了一下,皱眉。
“你们的酒虽然新奇,而且放在平日的贩卖上,也是价格极高的几种酒。可是……呵,委实入不了本王的眼。”辰王爷冷笑,“玉老板在邺城多年,不会不晓得咱们邺城烟花巷里最出名的万红千窟吧?”
玉娇娘脸色微微一变,却兀自强笑着:“王爷说笑了,即便我知道师兄专门供给风花楼等地的春酒,可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会知道更多?”
“哈哈,玉老板你这话说的……啧啧,都不是本王不愿意听信了。像本王这样被王妃管的很严的,都知道何为万红千窟,甚至为了品千红万窟费尽心思去风花楼听曲儿。你会不知道?”
玉娇娘皱眉:“便是我知道,结绿也不知道啊。这所谓的拈花一笑会和万红千窟撞了味儿,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事儿啊。”
先来者为上,这是谁也知道的道理,不管放到那个行业里,也都是一样。
就算你口口声声说着所有的配方所有的原料甚至多少度的调和多少天的酱酿,跟别人的一样了,就是一样了,虽然算不上剽窃,却终归会让别人觉得打心底里就不愿意接受你的东西了。
拈花一笑输便输在了这上面。
也许,万红千窟离开了邺城也会遇到同样的局面,可惜,这场比试,偏偏就是在邺城。在邺城酒客中,几乎人人都晓得万红千窟,拈花一笑再好,也不过是万红千窟的相似品罢了。
而南柯一梦更是。
玉娇娘却还是不甘心:“难道黄粱一梦和如花笑颜不好?”
“你们是酿酒的,好不好,还需要本王来评说吗?”辰王爷合上手里的扇子,似笑非笑,“顾先生赢,不是因为他的酒好,而是这一场比试中,顾先生比你聪明。你们都是酿酒师里的佼佼者,在邺城,几乎无人能够与你们二位比肩。说句心里话,很长一段时间里,本王都觉得你们两个若是能在一起成为一家人,那绝对是如虎添翼,彼此都是有好处的。可是感情这种事儿,从来都不能强求。如今顾先生……玉老板,你的一些执着其实该放下了。难道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弄得声势浩大,是为了什么吗?”
在辰王爷的逼问里,玉娇娘陡然失声。
她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一争高下。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从来都不是。
她想要的,只是那个人的目光。那个人,从小便一直追随着的那个人的目光。
叹了口气,玉娇娘转身,却陡然看到了结绿一直目光灼灼。甚至不用回头,玉娇娘都晓得,结绿的眼里看的是谁。
这个孩子啊,自己一直陪着长大的孩子,心里想的什么,其实自己比谁都清楚。却也因此,更加难以忍受。所以当年才会狠心的放逐,才会说出那些绝情的话语,却又不肯将结绿逐出师门,要的,便是她们谁都不好过。
可是如今,玉娇娘看着结绿,却突然生出了一丝同情。
这个不曾被自己给过太多关爱的姑娘,如今长大了,只是她的路,会比自己坎坷的多吧。
胡蝶她们的那些议论,玉娇娘不是没有听见,只是听见了又如何,即便知道胡蝶说的都是真的又能如何?造成结绿今天的局面的人,是她玉娇娘自己。是她当年的嫉妒,害了结绿。
心中陡然生出的一股浓浓的愧疚压得玉娇娘有些喘不过气来,匆匆抹了一把脸,玉娇娘推开迎上来的苏荷,将自己关到了屋子里。
苏荷看着玉娇娘的背影有些发愣,愣完了便怒气冲冲地冲着顾桦承他们冲了过来。
扶桑伸手拦在众人面前,看着苏荷面容冷峻:“今日的比试已经结束,苏荷,莫要坏了规矩。”
规矩……
呵,规矩,比试期间,两家不能有交往。
莫说是比试期间,便是平常,酒香的人看到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都恨不得绕路过去,是真的能看不见就看不见的。何必用什么规矩来压人呢?说到底,不过就是他们瞧不起她们罢了。
苏荷笑了一笑,说不出的哀伤:“我也没有要怎么样,扶桑师兄,你何必这么防着我?难道你以为我还会愚蠢的去找九娘的麻烦吗?我只是看着师父很难过,我想要知道你们究竟说了她什么而已,为什么……”
“苏荷师姐,你师父不是因为我们说了什么。”九娘打断苏荷的话,意有所指地看了结绿一眼,“玉老板到底想到了什么,只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苏荷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玉娇娘在推开自己之前,的的确确一直在看着结绿。
难道,玉娇娘是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些事儿吗?
只是如今,尘埃落定,顾桦承没有喜欢玉娇娘,却也没有喜欢结绿,他喜欢的这个人,是一个从前,玉娇娘根本没有想过的人,是过去,从未出现的人,是玉娇娘永远防不住的那样一个人。(未完待续。。)
029:娘子笑
转眼,又是三日。
这三日,对于顾桦承他们来说就像是偷来的似的。夜灯初上之时,顾桦承便提着小酒壶拉着九娘坐在自家的葡萄架子下面,围着厚厚的狐裘聊天。不远处扶桑和姜女非得带着孟有才在一旁念书,说什么一家人凑在一起热闹。
顾桦承皱眉:“染了风寒你们就都没毛病了!”
一群人讪讪的,却谁也不愿意撤退。九娘无法,只能扯了扯顾桦承的袖子,将顾桦承的目光从那三个人身上扯回来。
原本定好了的比试却因为玉娇娘的一场高烧不退而延迟,苏荷来敲响酒香的门时,还生怕顾桦承他们不答应。谁知道一听说比试要延期,扶桑当场就高兴地跳了起来。看到苏荷瞬间沉下去的脸才愣了一下,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让你师父好好休养啊。”
说毕,就猛地关上了门。
苏荷在门外清楚地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喧闹时,其实不过是感慨再也不用早起了,再也不用揪着心总是担惊受怕了。顾桦承还出来训斥了几句,说他们此时放松的有些太早了,又不是说以后都不比了。苏荷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有些耀眼的阳光,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玉娇娘的病,来的快,去的却不快。
苏荷知道,这是忧思而成。
也许,只是玉娇娘突然之间想明白了,顾桦承和结绿相比较起来,究竟谁对自己更重要一些。只是想明白了是一回事,能不能拧过自己的心思就是另一回事了。
玉娇娘在床上躺了也不过三日,便撑着一副病体对着酒香再一次下了战书。
顾桦承摇头:“就不能先把身子养好?”
来传话的苏荷猛地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桦承问道:“顾先生莫不是也挂念着师父的身体?”
“哦?挂念?”顾桦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将路过的九娘拽了过来,冲着苏荷笑道。“我家九娘可是还在这儿呢,你可别乱说,我顾桦承好不容易哄好了人,若是被你气走了,我找谁说理去?”
九娘莫名其妙,冲着顾桦承翻了个白眼,就推开顾桦承的手。
苏荷看着九娘皱了皱眉,旋即调整过来:“那先生为何希望师父先将身子养好?”
“省的人家觉得我赢得不光彩啊。”顾桦承说的理所当然。
苏荷又咬了咬牙,想起了师父的嘱咐,不在同顾桦承打什么语言官司。“顾先生,我也不同您在绕弯子了,这么多年的师兄妹了,想必顾师伯也了解师父。”
苏荷陡然换了称呼,倒是让顾桦承眉间跳了一下,直觉反应接下来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苏荷笑了一下,便道:“师父觉得自己的这场病来的不是时候,唯恐耽误了师伯的时间。特地差苏荷前来相告,一月后,看看我和九娘酿出来的酒,谁更胜一筹。”
“我?”九娘率先喊了起来。一只手指着自己,一副不能相信的模样。
“什么?”又十分恰巧的路过的扶桑也凑了过来,也是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待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之后,扶桑皱眉。“苏荷,你我的水平相当,自然是应当你同我比较才是。”
苏荷摇头:“扶桑你错了。和你相当的人,是我的师姐结绿。而我,身为大越国女酿酒师玉娇娘的二弟子,自然是应该同大越国堂堂第一酿酒师的二弟子相比拼。怎么,你们觉得输不起?”说着,苏荷歪了歪头,一脸的鄙夷模样,“若是觉得输不起,今日便是认输了也可以,总比到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要好得多。”
九娘却叹了口气,挑眉问道:“怎么比?”
“师妹!”扶桑皱眉,拉了九娘一把,低声同九娘分析,“你和苏荷不是一个水平的人,同她比你是占不到半分便宜的。”
“师兄你呢?”
“嗯?”扶桑愣了一下。
九娘便笑,“和苏荷比试莫说是我,只怕就连师兄都占不到苏荷什么便宜的吧?人家那才是高徒,咱们这种的充其量就算是那种混吃等死的。”
“咳咳……”顾桦承在一旁使劲咳嗽。
九娘看了顾桦承一眼,十分妥协地点了点头:“好吧,咱们不是混吃等死的,充其量师兄你能算上是高徒,可是我呢?我根本不曾自己亲自娘出过所谓的属于自己的酒。可是师兄……”九娘顿了顿,变得严肃起来,“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躲避的。苏荷来挑战的不是我,是我们酒香,还有我们的尊严。”
“尊严?”扶桑怪叫,“那玩意儿你能当饭吃?”
扶桑的声音实在是大,连门外的苏荷都听到了,忍不住呢喃了一句:“尊严……”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着顾桦承他们点了点头,“对,尊严,九娘你敢接受吗?很简单,一个月,我们各自酿酒,一个月后,评判高低。”
说完,苏荷便往对面去了,甚至连九娘的回答都没有听见。
“一个月的时间,那也是勾兑出来的吧……”
顾桦承看着苏荷的背影,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么你便按照你自己的理解吧。一个月,若是想要勾兑只怕那一个酒池子也够你用了。”
九娘抽了抽嘴角,看了扶桑一眼,冲着扶桑使劲地使眼色。
一向细致入微体贴懂事的扶桑今天就好像是忘了带脑子似的,看着九娘有些发愣,甚至问她:“师妹你眼睛不舒服吗?”
九娘抽了抽嘴角,看了扶桑一眼,冲着扶桑就扭了一把:“你瞎了啊!”
扶桑猛地瞪了九娘一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九娘一呆,旋即扬起一张笑脸,不顾身边已经黑着一张脸的顾桦承,上前拉住扶桑的袖子晃了晃,“师兄啊,我今天突然觉得好馋啊,好想吃咱们后山上的佛手菇啊还有城南孙大娘家的腌菜,可是我又懒……”
“你是想我去?”扶桑打断九娘的话,似笑非笑,“你就这么想要支开我?”
九娘又愣了一下,可是还没来得及在找到更好的借口,扶桑便点了头。
“真跟欠你的似的,你想吃什么,我统统去买来就是了,顺便看看姜女还有没有什么缺的。等我回来的时候,有什么话也该都说完了。”
说着这些话,扶桑还瞅了顾桦承好几眼,直把九娘看的心里发毛。心想原本顾桦承的脸色就难看的可以了,这下子还不知道怎么个丰富多彩呢。一时之间,九娘也没大有胆子再去戳弄顾桦承了,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地组织语言。
“在想什么?”
顾桦承的声音陡然在头顶响起,九娘愣了。这声音,听起来还挺温柔?难不成真的是气过头了,导致顾桦承气得都不会调整自己情绪了吗?
讪讪地抬头看了顾桦承一眼,九娘觉得自己更加凌乱了。为什么顾桦承脸上也是一副温柔的能掐出蜜来似的模样,简直就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顾桦承啊。
“怎么了?”顾桦承看着九娘只是看着自己发呆,忍不住皱了皱眉。
顾桦承这一皱眉,九娘倒是觉得安心了些,冲着顾桦承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同师父求个情。”
“嗯?”顾桦承眉头皱的深了些,有些不理解九娘做什么还需要同自己说求情。
九娘抿了抿嘴,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伸手抱住顾桦承的一只胳膊,撒娇似的软着嗓子唤了声:“师父……”
顾桦承嘴角抽了抽,低头看了九娘一会儿,伸手将九娘紧紧地抱住。“你特地将扶桑支开?”
“是啊。”九娘有些发蒙。
“呵。”顾桦承一声轻笑,搂着九娘的胳膊又收紧了几分,笑道,“这个样子的你,为师倒是头一次见。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不过……为师很喜欢。”
诶?九娘又是一蒙,这个节奏发展的不太对啊?自己不是要来和顾桦承说这些的啊!
“那个师父啊……”九娘动了一下,抱着自己的手便又紧了几分。
顾桦承有些异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别动,让为师再抱一会儿……”
九娘刚想问为什么,前世看的小说也好,今生读的话本子也罢,各种句式场景在自己面前一一展现,九娘突然觉得自己悟了,接着脸红了,身子僵硬了,一动也不敢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桦承才松开了九娘,看着九娘的模样,低声笑了起来。
九娘没好气地瞪了过去:“笑什么笑!”
“这时候倒是一副伶牙俐齿的小猫样子。”顾桦承拍了拍九娘的脸主动引开话题,“你之前可是想要我帮你酿酒?”
九娘立马就忘了先前顾桦承捉弄自己的事情,忙不迭地点头。
顾桦承故作为难地皱眉:“这可不行,咱们比试归比试,输了就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作弊可不行啊。”
“呸!”九娘啐道,“谁要作弊了,我只不是是想让师父给我加加课,努努力罢了,我也知道,我想要赢苏荷根本不可能,却也不能输的太难看不是?”
“你怎么就知道自己赢不了苏荷?”顾桦承皱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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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娘子笑2
九娘眼睛一亮,唰的看向顾桦承:“难道我还有机会?师父师父你快同我说说。”
看着九娘的眼睛好像落满了星子似的忽闪着,顾桦承心里软的不像话,只是……
掐了掐九娘水嫩的脸蛋,顾桦承弯起眉眼,贴进九娘的耳朵:“没有。”
“……”九娘石化了。
没有你凑过来是几个意思啊,九娘忍不住又剜了顾桦承一眼。
顾桦承失笑,无奈地摊了摊手,“我说九娘我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你就这么当真?”
“不然呢?”九娘皱眉,“一个月的时间,师父总不能让我去酿竹叶青吧?若是没有师父,我便是酿一酒池子的竹叶青我也是赢不了苏荷的啊。”
“你原本不就没打算赢她吗?”顾桦承反问,“既然没有想过赢,有为什么要害怕输呢?”
既然没有想过赢,又为什么害怕输呢?
九娘愣了一下,并没有回答顾桦承。
即便明知道没有赢了的希望,却还是希望输也能够输的不要太难看。追根到底,还是因为脸面,因为所谓的尊严。即便是输,也要输得漂漂亮亮。可是九娘根本就什么也不会……
即便是当年同扶桑姜女一起酿造出来的醉仙,那也是根据梦回改制而成的。真正酿出所谓的属于自己的酒,九娘根本就没有尝试过。
“师父……”九娘拽了拽顾桦承的衣袖,抬眼望着顾桦承,轻轻笑了笑,“我只是希望我能够真正酿出属于自己的酒。”
顾桦承皱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伸手拍了拍九娘的后背:“为师会帮你。”
这是这许多天,顾桦承头一次在九娘面前自称“为师”,不过是一个称呼的问题。却让顾桦承陡然转换了角色。面对着九娘,再也不是一个男人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而是师父和徒弟。
回到这种局面,九娘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扶桑回来的时候,却正好撞上了两个人四目相对。不明真相的扶桑装模作样抖了抖,冷笑:“你们两个怎么还没说完话?有多少花非得大白天说啊?真那么分不开的话赶紧找个说媒的让你们日日夜夜在一起得了!”
说完,却又自己觉得不舒服,呸了几声后,才发现顾桦承和九娘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愣了一会儿,扶桑嘿嘿一笑:“那什么。你们说完了啊?”
“师兄,我只是再同师父说酿酒的事儿罢了。”九娘无奈地摊了摊手。
扶桑挠了挠头,笑了笑:“我也能帮上忙的吧?师父你别总是跟那什么似的防着我呀,你也让我帮帮忙呗,再怎么说九娘也是我的师妹,我也不希望师妹输的太难看啊。”
“咦?扶桑,你怎么不说你希望你师妹赢了呢?”顾桦承饶有兴趣地挠了挠下巴。
扶桑嘴巴比脑子快地接了一句:“怎么可能?师妹的手艺……”说了一半,大约是脑子跟上来了,立马住了嘴又愣了愣。才一边摇头一边摆手:“那什么师妹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只是……”
“好了,我明白的。”九娘笑着同扶桑摆手,“任凭谁都知道我不可能赢得了苏荷。所以这场比试,其实苏荷的脸上并不好看。”
“可若是师姐赢了呢?”抱着一盆衣服打算去刷洗的姜女顿住步子,看着顾桦承歪了歪头。
顾桦承轻笑:“别想那么多了,如今酿酒才是正事。姜女。你去忙完了早些回来,扶桑,你去买了什么了?”
“师妹不是吆喝着吃东西吗。自然是买了一些吃的啊。”扶桑提起手里的包裹。
顾桦承皱了皱眉,才道:“你买了糖渍?”
“师妹最喜欢吃了嘛,怎么师父你不知道?”扶桑说着,还示威似的冲着顾桦承挑了挑眉。
九娘看着顾桦承的脸色,伸手握住顾桦承的手,冲着扶桑笑了笑:“好了师兄师父你们就别斗嘴了。你们觉得我酿什么好?”
两人俱是一愣,接着继续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顾桦承才拍着九娘的手劝道:“这种事儿,还是得你自己琢磨啊,扶桑来来来,和为师去书房一趟,为师有事同你商量。”
“啊,对啊师父正巧我也有事儿要同你说,师妹啊,你好好想啊,不着急的。”扶桑立马狗腿的跟上,只剩九娘一人风中凌乱。
三天,九娘全部用来思考该酿什么酒了。
三天后,扶桑端着一盘子的果子来敲响九娘的房门时,九娘愁眉苦脸地开门,看着扶桑盘里的果子发呆。半晌,愣愣地问了一句:“师兄,你说我酿百果酒怎么样?”
“百果酒?那是什么?”扶桑皱眉,冲着九娘努了努嘴,示意她让开一些。
将果盘放到九娘的桌子上后,扶桑便瞥见了桌子上的宣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字迹,好些还是鬼画符似的东西。
扶桑皱眉,忍不住拎起来一张纸,问九娘:“你这是写的什么?”
九娘脸上一红,一把夺了过来,推着扶桑往外走:“男女授受不亲,我的房间你做什么跑进来,快出去快出去!”
“那你还要不要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啊?”扶桑挑眉,“我说师妹啊,你可别忘了你打小就是和我玩在一处的。”
九娘抽了抽嘴角,伸手更加用力的推了扶桑一把:“师兄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惹人喜爱些,快出去快出去,我还要思考问题呢。”
扶桑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却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九娘一眼,有些不甘心似的喊住她:“九娘。”
“嗯?”九娘挑眉看着扶桑,笑了一下,“你这么一喊我我还觉得怪不适应的,你还是喊我师妹吧。”
“师妹……”扶桑却长叹了口气,伸手似乎想要摸一下九娘的脸颊,最后却落到了九娘的发顶。“你喜欢师父吗?”
“啊?”九娘愣了一下,看着扶桑的神情,依稀察觉了什么,却只是微微低下头,笑着抿了抿嘴,关上了屋门。
那一扇房门,亦关住了屋里屋外的两声叹息。
九娘重新坐回桌子旁边,看着那盘子里的各种果子,几乎时兴的都在这个盘子了,也难为扶桑有心了。
若果真做百果酒,却不晓得选用什么酒曲好了,水倒是有想法,就用鸿涯仙泉。当初苏荷不是嘲笑她吗,她就要让苏荷知道,鸿涯仙泉能酿造出来的酒究竟是何等的滋味。
抬笔,九娘又在纸上记下鸿涯仙泉四个字,之后又描描画画一阵子。
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九娘眉头还没来得及皱起来,就听到孟有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声音问道:“二姐,你在吗?”
“有事?”九娘声音不悲不喜,其实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对待孟有才。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二姐想出来吗?”
九娘皱眉,上前拉开房门,看着孟有才问:“想出什么?”
孟有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二姐不是要和苏荷比试谁酿的酒好吗,听说师姐这几天一直在想酿什么酒,我就想着是不是能帮上什么忙?”
“谁跟你说的?”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孟有才的话,九娘总是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去思考,从来都不敢相信孟有才所作所为是真的出于好意。
大约是感受到了九娘的敌意,孟有才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看着九娘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往九娘手里塞了一个小香囊便跑开了。那个背影看起来似乎还在抹着眼泪似的,无端地让人觉得心头一酸。
九娘低头看着手里的那个香囊,递到鼻尖有一股子的鸢尾花的香气。九娘皱眉,这个地方还有鸢尾花?
正巧顾桦承来找九娘,看到九娘手里的东西后拿了过去闻了闻,突然拍了拍手:“对啊,我们可以用鸢尾花。”
“嗯?”九娘皱眉不解。
顾桦承拉着九娘坐到屋子里去:“我这几日也想了一下,你若是酿酒就要走出其不意的路子。苏荷的水平同扶桑相差无多,若果真是他们两个相比拼那才算得上是旗鼓相当。不过既然她选择你,你也不用心慌。跟你比试,想来苏荷也不会太将你放在眼里。”看了九娘一眼,顾桦承笑了笑,“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说的也都是实情。”
“我知道。”九娘有些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
顾桦承失笑,伸手揉了揉九娘的头发,继续说道:“苏荷不将你放在眼里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儿,这样一来,她势必是要栽跟头的。就算是她什么都不说,为师也能大约猜到一些。当年苏荷的成名酒是雨后初晴,比烧刀子清淡些,却比竹叶青浓烈,奇的地方也不过是让人喝烧刀子能喝出点竹叶青的感觉来罢了。”
“难道师父觉得苏荷这一次还会拿出雨后初晴来?”九娘歪了歪头,有些奇怪。
顾桦承却摇头:“这倒未必,毕竟,雨后初晴除了当年她酿造出来后也没怎么见她们在弄出来过。为师说这句话不过是为了告诉你,你做的再差也不能比苏荷还不如。”
“……”九娘抽了抽嘴角,有些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了。(未完待续。。)
031:娘子笑3
不比苏荷丢人,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在竹叶青的基础上再加以改造,反正改造这种事情,九娘其实应当算是熟门熟路了。比如当年的醉仙酒。
只是,九娘却皱眉,有些不大乐意似的。
顾桦承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有其他想法?”
“我想酿造百果酒。”九娘看着顾桦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顾桦承却皱眉,有些不理解地摇了摇头,问道:“百果酒?你是说用果子?呵,果酒也能算是酒吗?”
“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果子酿出来的就不是酒了,难道非要浓烈的才是好的吗?”九娘皱眉,“当初弄的果酒你就是这般说的,可是师父,先前那一坛子梅子酒你不是也没有嫌弃吗?”
顾桦承顿了顿,只说了一句“那不一样”便推门走了出去。
九娘一个人在屋子里发了一会儿呆,猛地起身出去,去酒池那儿找了一个大一些的臼子,回来将扶桑送来的盘子里的果子一股脑的到了进去全部砸成了果泥。之后,又用洁白的绢布将这些果泥包裹住,旦在了一个瓷碗上。
午饭九娘都是在自己的屋里用的,一直到了夜间,她都没有再迈出房门一步。
顾桦承终于忍不住又推开了九娘的房门,看着她屋里乱七八糟的模样就忍不住颦眉:“既然要做,为什么不去酒室做?”
九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觉得这不是酒吗?我怎么敢去酒室做?”
一句户,堵得顾桦承没有吭声。愣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挽起了袖子,帮着九娘一起拾掇。
不过就是将那些果泥收拾好,放上麦曲发酵,之后便是同九娘研究用多少鸿涯仙泉同清酒调制。一个月的时间,单靠这些果泥和酒曲的发酵顾忌是出不来多少味道的,即便是出了味。酿出来的酒也是不能接着喝的。没有办法,只能先勾兑出一部分酒液,等着和果子发酵出来的混合在一起用。
顾桦承看了看九娘的材料,用出去找了扶桑,让扶桑去最大的花市里寻了鸢尾花,又亲自将这些鸢尾花挤成了鸢尾花汁。
十日后,九娘亲自做的百果酒终于发酵成功,混上了带有鸢尾花香气的酒液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辛甜的气味。
姜女拉着扶桑凑了过来,问顾桦承:“咱们能不能先尝一尝?”
顾桦承挑眉:“看书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谁同你们说刚发酵好了的酒是可以接着喝的?”
“……”姜女怏怏地垂下头去。还不忘戳一下扶桑。
扶桑点了点姜女的额头:“师父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左右还有**天的时间才是和苏荷的比试,这几天的陈放估摸着也多少可以了。”
“这酒叫什么名字?”姜女沉默了一会儿,却猛地想起了这件事儿,抬头将九娘盯着看。
九娘却看了顾桦承一眼。
顾桦承冷笑:“你自己酿的酒看我做什么?”
“没有经过师父品定过的酒,不是不配有名字的吗?”当初在北胡时,扶桑的一句话,九娘一直记在心里。
抽了抽嘴角,顾桦承的神色有些奇怪:“那就等着吧。等着这酒开封了,咱们在品定一番。”
封坛埋入地下,日子又变得无聊起来。九娘时常支着胳膊托着腮对着院子发呆,孟有才从九娘身边经过。也不能引起九娘的注意。直到孟有才在九娘面前晃了不下五次,九娘才有些微微回神,看着孟有才有些疲懒地问:“你晃来晃去的做什么?”
“二姐,你可算是回神了。”孟有才脸上一喜。看着九娘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九娘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觉得接下来听到的话可能会令自己很惊讶。
“咱爹娘要来了。”
扑通一声,九娘从凳子上滑了下去。
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会听到孟有才的一些突发奇想。却没想过会听到的是孟大牛和曹氏要来邺城。
九娘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孟有才愣了一会儿,伸手探了探孟有才的额头,皱眉:“没发烧啊。”
“二姐我说的都是真的。”孟有才皱着一张脸,觉得很受伤。
一听这句话,九娘立马站了起来,推着孟有才就往外走。
孟有才一脸的莫名其妙:“二姐你这是做什么啊?不是说好了不会赶我走了吗?如今我为了你都和大姐翻脸了,你赶我走了,我去哪里嘛?”
“怎么?这还都赖我了?好好的,做什么曹氏他们要来?”九娘瞪眼,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谁知道孟大牛却睁大了眼睛盯着九娘看了一会儿,才说:“二姐,你怎么能喊咱娘曹氏呢?你这样是大逆不道的你知不知道?”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孟夏花了,他们都能打死自己的女儿,为什么我就不能不认这个爹娘?”九娘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和孟有才继续谈下去。
孟有才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九娘,过了一会儿,却突然十分沧桑似的叹了口气:“大姐有一句话说的倒是对的,二姐如今心气高眼界高,我们这些乡下的穷亲戚,二姐自然是不想再有什么瓜葛的。也许,一直是我想多了。”
那副语气,仿若历经了世事沧桑一般,说的九娘一愣,继而心里一阵发笑。
邺城的孩子,没有像孟有才这样的,就连当年在墨城偶遇的那个二蛋,如今邺城城南莫家的小公子,都比孟有才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即便当初人家是在墨城,举目无亲,却也从来不曾折了自己的骄傲。哪里像孟有才这样,从来不知道脸面尊严为何物。
叹了口气,九娘问孟有才:“你同我说这些话是想要什么?”
孟有才一愣,旋即笑了:“二姐,我知道酒香是没有地方让爹娘来住的,大姐那儿估摸也不行,二姐能不能借我些银子,你放心二姐,我一定还你的。我只是想让爹娘舒心一些。”
“你不跟他们回去吗?”九娘皱眉。
孟有才想了一会儿,终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我……看看吧。”
看着看着,十天便又过去了。
酒香和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比试再一次拉开了帷幕。
这一次来围观的人一点也不必前几次的人少,原因无他,就是冲着九娘来的。
苏荷的技艺在邺城也算得上是人尽皆知了,虽然比不得玉娇娘的技艺娴熟,却也被许多人私下里认定了会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接班人。就像是酒香的扶桑一样。可是谁也没想到,苏荷挑战的居然是九娘,一个被人熟知是因为和顾桦承的风流韵事,而不是所谓的酿酒之技。若是九娘的酿酒术,大概令人们有所耳闻的还是九娘的晕酒之症吧。
一个闻到酒味就会吐得昏天暗地的人,如今竟然也能酿酒了?
许多人心里都是存着这个疑惑的。
当两坛酒分别摆上了两边的案台时,扶桑忍不住就啧了一声。
九娘不解地看了扶桑一眼,扶桑低头同九娘解释:“还真的是雨后初晴,苏荷这是来闹着玩的吧?”
雨后初晴,所谓的烧刀子改良酒?
九娘抽了抽嘴角,心想,苏荷何止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啊,简直就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啊。
不过任凭他们再怎么样的腹诽,该比试的还是少不了的。
九娘看着苏荷的挑衅的目光,轻轻抿了抿嘴唇,打开了埋在地下不过十日的酒。打开封泥后,众人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伴着并不浓烈的酒味,混合着果香花香,倒是另有一番风味。
隔着人群,九娘觉得自己已经清晰地看到了苏荷的脸色猛地一白。
心头一喜,九娘便亲自倒满了案台上十多个杯盏,请人来饮。
可惜,到底是火候不够,那酒的味道到了嘴里,就没有之前闻着的那般香了,反而那些果香花香有了一丝喧宾夺主的味道。这本应是酒味中混着果香,如今到好似是果汁里混着酒香了。
顾桦承看着酒客的神情微微皱了皱眉,伸手取过一个杯盏,细细品了品。
九娘小心地看着顾桦承的脸色,小心地问了一句:“师父如何?”
顾桦承转头看着九娘,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九娘的心呼啦一下子凉了大半截,额头却被顾桦承敲了一下:“瞧瞧你这胆量,纵然这次做的差强人意,却也不错。毕竟你的酒再放一段时间,味道还是能出来的。想好名字了吗?”
九娘猛地抬头,看着顾桦承有些不可置信,这样的酒也能有名字?
顾桦承在九娘诧异的目光里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便叫娘子笑吧。”九娘沉吟了一下,旋即回答。
“好。”顾桦承倒是没有异议。
苏荷那边却嚷了起来:“娘子笑?九娘,你也真不要脸,还有用自己名字来命名的?”
“谁说娘子笑就是九娘笑了?玉娇娘的名字里也含着一个娘字呢!普天之下许多女子都做了别人的娘子呢,我这酒,是专门酿给这些娘子的,不懂你就不要乱说。”九娘气势上是绝对的不肯输人。
苏荷跺脚,转头想要喊孟春桃,却猛地愣了一下:“孟春桃呢?”(未完待续。。)
032:进城
孟春桃不在,孟有才也不在,九娘只是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是去做什么了。
今日曹氏和孟大牛要到邺城了。
微微垂下眼睛九娘扯了扯嘴角,笑的有几分的发苦。当初将自己弃如敝履,如今却还是要来投靠自己,人心,果真难测的紧。
手上蓦地一暖,九娘抬头,对上顾桦承含笑的眼。九娘对着顾桦承笑了笑,晃了晃顾桦承的手,笑问:“师父,输都输了,咱们不回去?”
“你不是要输的脸上有光的吗?”顾桦承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九娘,又伸出另一只手,拢了拢九娘身上的斗篷。
九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顾桦承一眼,又看了一眼对面的苏荷,低声咕哝:“我觉得我赢得挺好看了呀,你看苏荷半天都没有说话。玉娇娘也没有出现,甚至身后连一个小伙伴都没有呢。”
“所以你就觉得自己赢了吗?”顾桦承好笑地低头,伸手捏了捏九娘的脸。
身后,姜女和扶桑都知趣地转过头去,看到迎面而来的胡蝶,姜女笑眯眯地上前冲着胡蝶打招呼。
方才走了几步,姜女便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面前的胡蝶脸色也是猛地一变。
一个有些尖细地妇人,掐着嗓子似的吆喝:“哎哟,这是干什么哟,大白天的搂搂抱抱的想什么样子哟。”
九娘猛地一怔,转头看着离着自己不远的曹氏和身边的孟有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脸上浮现起一丝不耐烦。
“你这个死丫头,这是什么表情?你自己难得不知道……”曹氏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九娘就要开骂,身旁的孟有才满脸通红地扯了扯曹氏的衣襟,曹氏这才收敛了一下,只是冲着九娘狠狠地剜了一眼。
九娘猛地转身甩上了门。
“哎哟哟。有才啊,你瞧瞧孟夏花那是什么德行啊!啊?难道为娘这么碍她的眼?我呸!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吗?”曹氏拉着孟有才的胳膊絮絮叨叨,“你说说你说说,她这是什么脾气,啊?有才,你老实同娘说,这死丫头是不是也整天的这么对你的,啊?娘好好收拾她……”
“娘!”孟有才终于忍不住喝住了曹氏。
曹氏一愣,旋即猛地往地下去坐:“哎哟我的老天爷啊,这日子还怎么过哟。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要我了嫌弃我了啊!”
孟有才原本就因为觉得丢人而涨的通红的脸,这一次彻底黑了下来。孟有才盯着曹氏看了两眼,抽出自己被顾桦承紧紧拽住的袖子,转身就走。
一早就围的很严实的人群看着这热闹没什么好看的了,便也就散了,一边散去了一边还在议论着什么。
有人说:“诶?你听见了吗,刚才那个泼妇冲着九娘姑娘咋呼,难不成九娘姑娘还真是她什么人?”
有人说:“呸!就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八成是看着九娘姑娘如今富贵了。也不想想当初是怎么对待人家的。”
有人闻言凑了过来:“这位大哥,听起来您似乎是知道什么啊?”
先前那个说话的人,便颇神秘地勾起嘴角,招呼了一群等着听八卦的人往一旁的酒肆去了。
曹氏在地上坐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人过来招呼自己,无可奈何,只能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凭借着自己的印象往客栈走去。
孟春桃在客栈门口翘首盼着。好不容易看到了曹氏便急忙迎了上来,还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皱眉:“有才呢?”
“死了!”曹氏没好气地说。
孟大牛正巧捧着孟春桃塞给他的一瓶子酒往外走。听到曹氏这句话,扬手就给了曹氏一巴掌。
曹氏一下子也红了眼:“孟大牛你疯了!你居然敢打我!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这时候打我?”
孟春桃一个头变作两个大,顶着各路探究的目光,伸手推搡着两个人,“快进去吧。”
曹氏瞪了孟春桃一眼,伸手狠狠地拧了一把孟春桃,“死丫头,你也嫌弃我给你丢人?”
孟春桃咬着嘴唇,硬生生的受了,一声不吭,只是拽着曹氏往屋里走。
孟大牛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也帮着孟春桃拽着曹氏回了屋子。
关上房门,孟大牛猛地一拍桌子:“孩子他娘,你这是怎么回事?当初咱们怎么说的,不是来邺城找花儿讨钱的吗?你说说你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啊?你是不是得把什么事儿都弄乱了你才觉得舒坦?她娘,我和你说了不是一回两回了,花儿如今,不再是当年咱们的那个花儿了。人家的所见所闻,人家认识的那些人,咱们根本就……”
“等等。”曹氏突然打断了孟大牛的话,有些奇怪地看了孟春桃一眼,有些怪异地挑了挑眉,问道,“春桃,花儿认识的那些人……你说我咋觉得有人那么眼熟呢?”
“你是说的胡蝶。”孟春桃没好气地白了曹氏一眼。
曹氏的脸唰的一下子,变的雪白。
孟春桃看着曹氏,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曹氏的背,帮她顺气:“娘,当年你看到胡蝶被人抓走的事儿,胡蝶都知道了。这几日你就安生的呆在客栈里吧。胡蝶的性情,听说当初认出花儿的时候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说是花儿在风花楼下守了好几日才算是让胡蝶原谅了自己。娘,你想想当初花儿和胡蝶多么要好的朋友尚且还是如此,何况是你……若是胡蝶见了你,还不得吃了你?”
曹氏叹了口气,默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着孟春桃问道:“风花楼……那是……什么地方?”
孟春桃脸上猛地一怔,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窑子……”
“哎哟!”曹氏眼中立马露出了几分鄙视:“这样的地方,啧啧,这丫头啊还真是不如死了的好……”
唰——
屋门大开,孟有才面色郁郁地站在曹氏面前。
“儿啊,你回来了啊。”曹氏脸上一喜,孟大牛也迎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孟有才。
孟有才皱眉,看着曹氏道:“娘,你说话也太不注意了,胡蝶是二姐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二姐?”曹氏冷笑,“你以为孟夏花那死丫头有把你当成弟弟吗?还二姐?我呸!”
孟有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孟春桃冷笑:“可不是,有才,你姐姐可不是只有我一个?孟夏花自己都说了,人家都早已不是孟夏花,人家叫做九娘,是邺城酒香顾桦承的徒弟……”说到这儿,孟春桃突然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只怕,九娘也不是人家顾桦承的徒弟,两个人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在这邺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春桃,你是说花儿和那个顾先生?”曹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孟有才看着曹氏和孟春桃的神情,心里觉得十分的不舒服。妇人之仁,永远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咬了咬牙,孟有才又要走。
孟春桃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孟有才,微怒:“你这是又要去哪儿,你是有毛病吗?孟夏花他们会把你放在眼里?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你为什么还要往那儿去!你难道不知道酒香的人根本就不把你当回事吗?”
孟有才瞪了孟春桃一眼,刺了回去:“呵,你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之后,他们对我有多好,二姐都开始和我一起玩了。还有酿的那酒,我也是帮了忙的。”
孟大牛和曹氏互相看了一眼,有些踌躇的开口。只是两个人的默契实在是欠佳,问出来的话完全不一样。
孟大牛说:“你二姐会酿酒了?那你呢?”
曹氏问:“你们俩不是在一起的?”
孟春桃立马扑到曹氏身边凯斯哭诉,说着孟有才多么多么的势力,为了能够抱住九娘的大腿,是如何如何的低声下气。
孟有才听不下去,瞪了孟春桃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也不看看自己,当初在酒香的时候你做了些什么,亏得是姐夫不在邺城,也亏得人家顾先生不是那种好事的人。要不然,现在酒香还指不定是个什么样子呢。”
“你什么意思?”孟春桃脸上一红,似乎没有想到孟有才居然知道那些事儿似的。
孟有才冷笑:“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姐,且不说顾先生是二姐的心上人,就算是顾先生和二姐真的没什么,可是大姐,你也别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大半夜的去顾先生书房门口发什么骚!”
“孟有才你别太过分,你在人家酒香赖着不走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小就手脚不干净,头一次来邺城的时候干了些什么?为什花儿打一开始就那么不待见我们你自己清楚!”
眼见着两个人越吵越不像话了,孟大牛猛地拍了桌子一下,孟春桃和孟有才一愣,旋即恶狠狠地互相瞪了一眼,转过身去谁也不肯理谁了。
过了好一会儿,孟大牛才拽了拽孟有才,领着孟有才上外头说话。
孟春桃瞥了一眼屋外,冲着曹氏道:“娘,我呆够了,我想回去了。”
“什么?这怎么行呢……”曹氏皱眉。(未完待续。。)
033:目的
原本,孟春桃和孟有才要来邺城的时候,三狗子就是一千一万个的不乐意。因为三狗子觉得,孟春桃一走,就没人给他做饭洗衣裳铺床暖床了。可是曹氏却同三狗子说了另一方面,只要孟春桃不在家,三狗子不就自有的了不得了吗。而且,孟春桃是来邺城,能带回不少银子去,以后三狗子再去赌场,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三狗子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点了头,允了孟春桃来邺城。
如今,孟春桃却说想要回去了。
莫说没有带回去大把的银子,就是曹氏这心里头也觉得别扭的很。
来邺城,其实并不是他们的一时兴起。
可以说,是曹氏琢磨了许久个日夜,才做出来的决定。
九娘在曹氏心里,终究还是当年的那个胆小怯懦的孟夏花,可以任由自己打骂。那一日,在下河村的匆匆一面,曹氏总觉得自己是骇极了,才会被九娘踩到了脸上去欺负。那时候,不过是没想到九娘还活着,更加没想到的是,九娘居然真的敢那么对待自己罢了。放到今日,曹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九娘嘚瑟到天上去的。
原本,曹氏同孟大牛来邺城,原本就是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从下河村来邺城,他们几乎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若是不能赖下来,再回去下河村还不晓得要被多少人笑话死。
看了孟春桃一眼,曹氏没由来的一阵气恼,伸手就又狠狠的拧了孟春桃几下子。
孟春桃一声不吭地受了下来,等着曹氏气顺了,才抬头看着曹氏,微微笑了一下:“娘,这么多年来,你除了打骂我。还对我做过什么?有时候我都觉得我羡慕花儿,哪怕是她死了,我都觉得我羡慕她。当初她敢顶撞爹娘,即便是死了,也是解脱。”
“你什么意思?”曹氏兀得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冲着孟春桃怒目而视。
屋里的动静将孟大牛和孟有才吸引了进来,孟有才只看了一眼屋里的情景,便觉得有些明了。脸上带着一丝羞愤的表情,仿佛时至今日,孟有才才觉得九娘的选择是十分正确的。这样的母亲。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似的。
看了孟大牛一眼,孟有才冲着孟大牛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才走出客栈没几步,孟有才便被胡蝶拦了下来。
“胡蝶姐姐……”
孟有才才开口,便被胡蝶抬手止住了话。胡蝶冲着孟有才笑着摇了摇头:“快别喊我姐姐,我可受不起。”
“那我该说什么?”孟有才噎了一下,歪着头看着胡蝶,一副有些不解的模样。
胡蝶依旧是带着笑,却不知为何,让人觉得那个笑里。带着几分冷意。
孟有才看着胡蝶的神情,讪讪地住了嘴,低下了头去不吭声了。
胡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爹娘来了?”
“嗯……”孟有才呐呐地点了点头。
胡蝶便又沉默。也不过一瞬,却好像过了许久似的。胡蝶又问:“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来?”
孟有才猛地抬头看着胡蝶:“爹娘……爹娘只是……来看看我和姐姐罢了。”
“呵。”胡蝶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孟有才叹了口气,摊手道:“你不信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反正我娘就是这么说的。”
这一下子,胡蝶是彻底的没话说了。曹氏是什么样的人,其实她自己也清楚。可是……
摇了摇头。胡蝶转身。
孟有才皱眉,喊住胡蝶问道:“胡蝶姐姐,你去哪里?”
“回风花楼,怎么,你也想着跟来吗?”胡蝶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孟有才。
孟有才连忙摆手,一脸的惊恐模样。
胡蝶看着孟有才,似笑非笑。又回头看了一眼街角那边的行人,嘴角终于上扬:“孟有才,其实我倒是很好奇,在你心里,花儿和孟春桃,到底谁才是你的姐姐。你究竟想要的又是什么?是真的想要重拾与花儿当年的亲情还是有所求,来利用她的?”
意料之中的没有听到孟有才的回答,胡蝶也没有等下去,只是低头笑了一声,转身离去,身姿灼灼。
孟有才立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向着酒香跑了过去。
院子里十分安静,孟有才转了一圈,才察觉到酒室那边有些动静。跑过去时,正巧看到九娘转过脸来,对着他有些诧异的目光。
“二姐。”孟有才有些讪讪的。
九娘站起身,看着孟有才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从师兄那儿取了十两银子了吗?难道这么快就用尽了了?”
“二姐我不是来冲着你要银子的。”孟有才脸色涨红,看着九娘,眼圈也红了起来,“二姐,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无处可去,所以才会跑来,即便是知道九娘对着自己也不会有多少好脸色,却还是希望能够看到九娘。
九娘怔了一下,看着孟有才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许久许久的以前,孟有才还是一个小小的婴孩,躺在床上咿咿呀呀的哭着,孟春桃因为嫌弃小孩子的屎尿味,抢了她手里的抹布去擦窗棂,让她来看着孟有才。那个时候,大约是他们之间最温馨的时候了吧。小小的孟有才,冲着自己咿咿呀呀地叫着,看到自己后,甚至都不哭不闹。
叹了口气,九娘看着孟有才,终究还是软下了心肠:“你……用过饭了吗?”
孟有才摇头,眼圈却似乎更红了一些:“二姐,我想和你说说话。”
九娘皱眉,看了顾桦承一眼,上前拉住孟有才的手,带到了顾桦承的书房里。
孟有才微微有些疑惑:“二姐为什么来顾先生的书房里?”
九娘瞪了他一眼:“你倒是哪里都认得清楚。”
孟有才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挠了挠头:“二姐啊,你真的不怪我了吗?”
九娘知道孟有才说的是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
九娘点头:“嗯,说不上来。孟有才,如果我问你,你现在能真的改了那些不好的习惯吗?我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对我这般的示好甚至是示弱。可是孟有才,你敢说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同我重拾旧年情谊吗?”
孟有才沉默。
叹了口气,九娘拍了拍孟有才的头:“二姐给你些银两,你回家去吧,好好的念书,将来考学若是能到邺城来,二姐定当时常看你。”
孟有才睁大了眼睛看着九娘,有些不可置信似的,问:“为什么二姐总是想要赶我走?”
“因为……”九娘想了一会儿,笑了一下,“不是赶你走,只是觉得你如今跟着我们在酒香,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你是不可能被师父收为徒弟传艺的,那么你呆在这儿岂不是耽误自己?”
“二姐就是不喜欢我,就是想赶我走。”孟有才嘟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九娘失笑,伸手拍了拍孟有才的肩膀:“好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你的书真的都白念了不成?”顿了一下,九娘突然翻到了一封信笺,才想起来似的,看了孟有才一眼,“如果你实在不想回去下河村,不如……去书院念书吧。”
“去书院?”孟有才愣了一下,心头仿佛被人猛地砸了一下似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九娘点了点头,“辰王爷亲自出面,为你说的情。”说着九娘将那封信递了过来,“你若是想好了,记得来同我说一声,我为你打点一些行李,你带着去书院,好生的念书。”
孟有才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九娘问道:“我能不能去同爹娘说一声?”
“嗯。”九娘低头,拿着顾桦承的笔在纸上描描画画。
孟有才站了一会儿,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二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爹娘?”
九娘手里的笔,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九娘愣了一下,俯身捡起那支笔来,突兀地笑了一声,看着孟有才问道:“你觉得呢?”
“……”孟有才低下头去,不再吭声。
他其实一直是知道的,九娘的决绝,九娘的选择,从来不是自己说几句话就能改变的了的。
孟有才叹了口气,转身。
“你去哪里?”九娘喊住他,问完了就觉得自己多此一举,此番孟有才要去哪里,其实完全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自己却非得问一句。
孟有才转过头来看着九娘,眼睛忽闪了一下,才笑:“我去同爹娘说一声。”
九娘挥了挥手,让孟有才走了。
孟有才刚走,门又被推来,九娘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有些懊恼地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愣了一下,猛地爬了起来,冲着顾桦承咧了咧嘴。
顾桦承没好气地瞪了九娘一眼,上前将九娘从凳子上抓了起来:“又怎么了,一副人家欠了你八百万两银子的模样?”
九娘嘟了嘟嘴,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没什么,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孟有才。”
“只是孟有才?”顾桦承挑眉。
九娘点头,在她心里,只有孟有才是无辜的。当年的那些事儿,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可是孟有才毕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那些事情,她不会怨在孟有才的身上。(未完待续。。)
034:挑战
顾桦承对于九娘的纠结,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好在九娘也没指望着顾桦承能给自己什么意见,只是想要说出来,求得一个自己心里舒坦一些罢了。
说完了之后,也就那样了。反正事情还没有赶到自己面前,倒是也用不着太过着急。
九娘说了一会儿,便冲着顾桦承笑了笑:“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带你去吃好吃的。”顾桦承伸手刮了九娘的鼻子一下,十分自然的牵起九娘的手,取过一旁衣架上的斗篷细心的给九娘系好。
九娘愣了一下,问道:“不在家里吃?”
“怎么?带你出去吃还不乐意了?”顾桦承佯怒,瞪了九娘一眼。
九娘吐了吐舌头:“不是啊,只是觉得……”
“不好意思的话,你可以把脸蒙在披风里。”顾桦承似笑非笑地看着九娘,捏了捏九娘有些发红的脸。
九娘伸腿踢了顾桦承一脚,皱眉:“就咱们两个去?”
“咱们两个你都不好意思了,我要是再喊上别人你还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才不是呢!”九娘冲着顾桦承皱了皱鼻子,心想,若是果真带上扶桑和姜女了,自己就不会不好意思了。因为感觉完全不一样好吗?
只有九娘和顾桦承,这种组合怎么看都是去约会的啊!
就是抱着要约会的心态的顾桦承十分淡定地披上披风,牵着九娘就出了门,甚至都忘记了和扶桑他们说一声。可怜的尊敬师长的扶桑和姜女,为了等着顾桦承回来吃饭,一直饿的饥肠辘辘才被不知道打哪儿跑来的孟有才插了一句:“咦你们在做什么啊?”
“你怎么来了?”扶桑诧异地挑了挑眉。
“二姐和顾先生去外面吃饭了啊,你们不知道?”孟有才没有离扶桑,只是看着他们一桌子还没有动过的饭菜有些诧异。
这一句话之后,扶桑和姜女也诧异了:“我们不知道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外面看到了啊。”孟有才十分淡定的回答。
“……”姜女抽了抽嘴角,十分无语地捂住了脸,念叨,“为什么师父不告诉我们啊!不带这么玩的啊!”
孟有才思考了一会儿,试探着回答:“大概是为了不让你们打扰他们?”
“……”扶桑紧接着抽了抽嘴角,看着孟有才,问道,“你在哪儿看到师父的?”
“师兄你想干嘛?”姜女皱眉,看了扶桑一眼。
扶桑十分严肃的握了握拳:“刺探军情。”
刺探军情的三个人携手与共,默默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桌子上的饭菜,穿上厚重的棉袄,裹着出了门。
到了一家小店子门前,扶桑有些不相信似的皱了皱眉,看着孟有才问道:“你确定是这儿?”
“是啊。”孟有才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
扶桑深吸一口气,拽着姜女就要往里冲,姜女却死死地拽着扶桑摇头。
扶桑没好气地教育姜女:“开弓没有回头箭,师妹,这个时候了。不要想着退缩。就算是师父要发火了你也不用怕,咱们这么多人呢。”
“不是啊,师兄……”姜女要说话,扶桑却又一次打断了她。
扶桑皱着眉头教育姜女:“你听师兄同你分析分析哈。这个事情呢,其实就是这么个事情,但是……”
“扶桑大哥……”孟有才也要说话,扶桑扬手。
转过头来看着孟有才。扶桑眉头皱的又深了几分:“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儿啊,这个事情你们就不明白吗?其实不是……”
“你们在做什么?”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姜女和孟有才互相看了一眼,讪讪一笑。让了开去。
扶桑怔了一下,有些愣愣地转头看了顾桦承一眼,讪讪地低下头去。
“师兄师妹,还有有才,你们怎么都来了?也听说了什么了吗?”九娘从顾桦承身后走出来,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姜女紧接着愣了一下,讪讪地问:“听说了什么?”
“你们没有听说什么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啊?”九娘诧异。
姜女和扶桑顿了顿,将目光落到了孟有才身上。
孟有才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了进来,挠了挠头,看着九娘,只希望九娘不要再问下去的好。
顾桦承一声轻笑,包住九娘的手:“这几个人不过是来看热闹的罢了。”
“师父,别说的这么明显嘛。”扶桑有些不乐意的撇了撇嘴。
“那你们有本事别做的这么明显啊。”顾桦承挑眉。
扶桑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拽了拽孟有才,低声在孟有才耳边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下次不要这么谎报军情啊,这也太不行了啊,你瞧瞧师父那脸色,以后我这脸还往哪儿搁啊。”
孟有才没有理扶桑,看着顾桦承和九娘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二姐,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九娘点头,指了指顾桦承:“你们还是问他吧,我觉得我一时半会儿的说不大清楚。”
顾桦承掐了九娘一把,才不情不愿的别扭了一会儿,脸上十分神奇的红了一下。
九娘忍不住叫了一声:“哎哟,师父你居然也会脸红?”
“还不是因为你!”这句话,说的暧昧无比,九娘愣了一会儿,腾地一下子也红了脸。
难为了一旁等着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扶桑等人,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有一瞬间希望自己瞎了才好。
不过好在,两个人还是比较节制的,只是含情脉脉地对看了一会儿,便都回过神来了。
顾桦承清了清喉咙,看着扶桑十分严肃地开口:“我们又收到了挑战书了。”
“师父,这次没有书,人家是直接说的话。”九娘出言提醒。
顾桦承点头:“好吧,我们被人挑战了。不过说起来,玉娇娘的病什么时候好起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九娘抬脚踩了顾桦承一脚,瞪他:“说的好像你们很熟似的。”
“师妹,这件事儿吧,你还真的没有恼羞成怒的必要,因为……他们本来就很熟啊。”扶桑冲着九娘眨了眨眼。
可是九娘却觉得扶桑这句话一点劝解两个人的意思都没有,仿佛还有一丝看热闹的意思在里面……
九娘抽了抽嘴角,决定不去理扶桑,安心的等着顾桦承继续说。
顾桦承看了九娘一眼,点头,继续说:“这个事情呀,哎呀,说起来也怪我,是我没有料到,是我疏忽了一些……你说玉娇娘居然这么快就好了,比之前没生病前看起来还精神了不少……”
其实事情很简单,只是被顾桦承渲染的有些复杂了。不过是顾桦承带着九娘出来开小灶,两个人吃饭,多少就带上了一丝**的意思在里头。偏生九娘这个人又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什么事儿都喜欢闷在心里,就连喜欢都喜欢的有些不动声色。顾桦承一头挑的脑子发热看着九娘没有太得他心的回应,就想着戳记戳记九娘,非得看着九娘含嗔带怒的模样才觉得舒坦。
这么闹着闹着,其实也没什么,反正两个人之间的**全部都是情调。
可是偏生就碰上了大病初愈,上街闲逛的玉娇娘。
也是玉娇娘的腿不听使唤,你说逛街你就好好的逛就是了,怎么逛着逛着就逛到了顾桦承他们旁边的桌子上,等着上菜的空隙又四处打量,这就将顾桦承和九娘的动作全部看进了眼里。只是玉娇娘什么都没有说,一直装瞎子,一直等着顾桦承他们吃完了饭,自己桌上的酒菜倒是没怎么动,顾桦承起身的瞬间,玉娇娘伸手拦了下来。
顾桦承发愣,皱眉看着玉娇娘不理解的时候,玉娇娘抛下了一句:“十日后,我们一较高下,我希望,师兄还记得当年的赌注。”
关于“当年的赌注”这个问题,九娘问了顾桦承好久,顾桦承就是没有回答。实在问的不耐烦了,顾桦承便拽着九娘去首饰铺里打了一对细金镯子又选了一些珠花。
九娘好笑:“你这是打算用这些东西转移我的目标吗?可是我也不怎么喜欢这些金首饰啊。”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顾桦承冷笑瞪了九娘一眼,转头就看到了猥琐徘徊的扶桑等人。
扶桑听完了顾桦承的话后,十分严肃的皱起眉头拍了拍手,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说师父这不会是玉娇娘特地赶来的吧?”
“她有病啊!”顾桦承瞪了扶桑一眼。
姜女撇了撇嘴:“人家可不就是有病吗?这不才病好了就被你们这么一刺激,也不知道回去会不会再躺下了。”
孟有才挠了挠头,问道:“要不,我去跟我大姐打听打听?”
“孟春桃现在还在酒不醉人人自醉?”九娘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孟有才想了一会儿,摇头:“大约不在了吧。”
“那你问什么啊?”姜女觉得自己有些无法理解孟有才的思维方式了。
九娘也是十分无奈的撇了撇嘴,看着孟有才叹了口气:“你不用到处去打听,该来的咱们躲不掉的。”(未完待续。。)
035:迎战
陌上春日少年游,一转眼,就能够脱下身上厚重的棉衣,换上轻薄的春衫了。九娘穿着广陵纱的一条青绿色的长裙出现在顾桦承面前的时候,顾桦承狠狠地愣了一会儿。
接着,顾桦承便拽着九娘进了屋子。
姜女傻眼,扯着扶桑念叨:“难不成到了春天师父也开始发情了?”
扶桑脚下一个趔趄,抬头恶狠狠地瞪了姜女一眼:“小女孩家家的,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看着扶桑这么严肃的表情,姜女咽了咽唾沫,“师兄啊,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啊。”
“我也是开玩笑啊。”扶桑十分正经严肃的说完,转身去搬桌子。
不一会儿,九娘又跟着顾桦承出来,身上已经又换了一身衣服了。
扶桑抽了抽嘴角,指着九娘身上的衣服撇嘴:“你们至于吗?这么暖和了还穿的这么厚重,不嫌热啊?”
九娘讪讪地摸了摸头:“师父嫌我之前穿的太薄……”
“你们是来比试的吗?怎么活像是春游。”苏荷不怎么友好的声音响起。
扶桑转头看了苏荷一眼,一身嫩黄衣裙,比起冬日里那厚重的深衣比起来不知道显得活泼了多少。想起之前九娘穿的那件青绿色长裙,扶桑忍不住就摇了摇头。
苏荷脸上一红,猛地低下头去,有些不安地拽了拽衣服,羞涩地问了一句:“怎么了?不好看吗?”
“啊?”扶桑愣了一下,旋即有些明白了过来,笑了一下,说不出的尴尬,“你自己觉得好看就好了啊,我只是想起了师妹换下去的那身衣服罢了。”
九娘抽了抽嘴角,觉得扶桑这种将自己拖下水的行为十分的令人不齿,可是守着苏荷的面。九娘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对着苏荷笑的十分的尴尬。
苏荷看着九娘的目光却没有那么的友好了。
瞪了九娘许久,才狠狠地甩手往自家的摊子那儿走了过去。
九娘愣了一会儿,呐呐地看了顾桦承一眼,愣道:“话说苏荷是过来想说什么的吧,可是她到底是想说什么啊?”
“女人心啊,海底针啊,猜来猜去都白猜啊。”孟有才背着一个小破包幽幽地晃了出来念叨了一句。
九娘皱眉:“我说你怎么还在家里?”
前几天,孟有才已经凭借辰王爷的一份手书,成为唯一一个不是因为考学进入尚山书院的山里人。而且出乎九娘等人的意料的是。孟有才的入学测试,居然并没有很差,书院的严夫子甚至当着九娘和顾桦承的面就夸赞了几句,只是只夸了几句就闭了嘴。对于这样的老学究来说,顾桦承和九娘的那份感情无异于惊世骇俗的。只是孟有才这样的求学之人,严夫子拉着孟有才的手,感叹:“还好辰王爷将你送来老朽这儿,不然在这几个人身边生活,还不晓得会变成什么样子。这几个人啊。圣贤书都白读了,简直就是……”
九娘原本想着被说就被说好了,反正自己过得舒坦就是了,何必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呢?只是顾桦承却不那么想。当场就要发火。
九娘眼疾手快拉住顾桦承,咧了咧嘴,冲着严夫子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们圣贤书所以没什么白读不白读的。”
顾桦承愣怔中。严夫子发了火。
差一点,就因为九娘的嘴快,而耽误了孟有才的念书。
不过好在。孟有才安稳的念了几天的书后,还算是一切顺利。只是孟有才心里记挂着还在邺城的爹娘,还有酒香和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比试,同严夫子磨了好一阵子才算是被严夫子准了这几日的来回奔波,只是有一条,不能迟到。所以,这个时候孟有才还不急不躁的在家里,九娘觉得有些不能理解。
“我这就走了二姐。”孟有才冲着九娘笑了笑,走了几步,又有些依依不舍的回过头来看了九娘一眼,目光落到了顾桦承身上,带着无比的谄媚开口问道:“姐夫,我不能留下来看看吗?”
顾桦承猛地一颤,抬头看着孟有才,有些不可置信,嘴角却不可抑制的上扬起来,他声音无比轻柔的问孟有才:“你刚刚喊我什么?”
“姐夫。”孟有才也知道自己是押对了宝,这一声姐夫喊到了地方了,当下便咧了咧嘴,冲着顾桦承笑的十分的淳朴,“姐夫我能不能今儿不去书院了?”
“不能。”顾桦承扬眉,笑的风生水起。
孟有才抽了抽嘴角,一脸的不可置信。
九娘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回神,来收拾孟有才。
孟有才一看到九娘带着那种奇异的笑容冲着自己走近,便默默地后退了一步,“二姐,嘿嘿,嘿嘿,二姐啊,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不行吗?”
“你……”
“我这就去书院。”孟有才脚底抹油,立马跑开。
九娘抽了抽嘴角,看着孟有才远去的身影,拉住离自己最近的扶桑问道:“我就这么可怕?”
“没有啊。”扶桑摇头。
九娘点头:“我也觉得我一点也不可怕啊,可是孟有才跑那么快做什么?”
姜女凑过来看了一眼孟有才跑去的方向,摇了摇头:“也许是去找温柔乡了也说不定。”
九娘皱眉瞪了姜女一眼:“别瞎说,他还是个孩子,去什么温柔乡。再说了,那种地方有胡蝶在,便是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的吧。”
“师姐,我不是说的那个温柔乡。母亲也是孩子最温柔的故乡呢。”姜女笑了一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方向应该是去曹氏他们客栈的地方吧。师姐,这些天来,他们没有来找过你吗?”
这个问题,其实也一直是九娘觉得奇怪的地方。可是孟有才没有说什么,甚至连孟春桃都没有来找过自己。九娘觉得他们不来找自己,自己自然不会去惹那个麻烦,只是心里头,还是会觉得有些奇怪,这次被姜女问了起来,九娘才真正认真的思索了一下。
也许,还是应该等到晚上孟有才下学回来才能知道了。
这边还在研究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边玉娇娘穿着月白衣衫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早先聚集在一起的人登时骚乱起来,玉娇娘的这次亮相让许多致力于探听邺城各种小道消息的人耳朵支了起来。玉娇娘病的在床上躺着下不来的时候,苏荷代表酒不醉人人自醉亲自去酒香向九娘挑战,虽然赢得不是多么的光彩,却到底不算是丢脸。如今玉娇娘病好,便急忙对着酒香下了战帖。有些知情的人说是玉娇娘撞破了顾桦承和九娘偷情……
可是人家顾桦承和九娘光明正大,如何需要偷情一说。
这个说法着实无法令人信服,却还是吸引了诸多看热闹的人。
只是人群里不过骚乱了一会儿便静了下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辰王爷到了。大人物的威慑力,还是很关键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辰王爷发觉到这个现象之后其实也有些苦恼,他最向往的其实就是这种吵吵闹闹的市井生活,可生在皇家着实是他不能选择的一件事儿,这种奢望逐年的生长,才逐渐形成了辰王爷这种每年都要出来溜达好几次的行为。顾桦承曾经同辰王爷探讨过这个问题,辰王爷只是微微一笑,说自己的事儿,只要王妃不说话,便是皇上发了话也不管事儿的。
尤其是看着这种场景,辰王爷心里就更加痒痒的了。明明已经换了便装了,怎么还是一出现就被人发现,还令原本喧嚣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辰王爷其实还是很无奈的。
看着辰王爷的神色变幻,顾桦承招手将扶桑喊到自己身边来了。
扶桑皱着眉头有些不乐意地听着顾桦承的嘱咐,去案台下面翻腾了一会儿,拿出一小坛子酒送到了辰王爷身边:“王爷,前些日子我家师妹酿造的娘子笑,请王爷笑纳。”
辰王爷笑着接过那坛子酒,又笑眯眯地看着扶桑问道:“你师妹和你师父的好事快要近了吧?”
扶桑一愣,终于没忍住在辰王爷面前冷了脸,甩手走掉了。
辰王爷看着扶桑的背影,一下子乐了,觉得顾桦承家里这点事儿实在是精彩的紧。
只是辰王爷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句话,换来的是玉娇娘和顾桦承两边都不怎么待见他了。两边人互相看了几眼,悄无声息的开始了比试。辰王爷后知后觉的发现,走过去问今儿比什么,却没有人搭理他。
不甘心的辰王爷摸了摸鼻子,冲着九娘招了招手:“九娘,过来,本王有事儿问你。”
顾桦承淡淡地瞥了辰王爷一眼,按住九娘的手:“不用理他,他是一个人无聊了而已。”
九娘张了张嘴,有些不大好意思似的:“这样不好吧?怎么说人家也是个王爷啊……”
“哪里有王爷的样子。”扶桑在一旁咕哝了一句。
顾桦承对此大加赞赏。
姜女无语:“我说各位,你们真的有把今儿当成比试吗?”(未完待续。。)
036:迎战2
“这就是心态,你懂什么。”扶桑冲着姜女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有些臭臭的。
九娘抽了抽嘴角,拉了姜女一把,同姜女耳语:“你先在这儿帮衬着,我去看看王爷那是不是需要什么。”
“师父不是说不用去的吗?”姜女皱眉。
九娘摇头:“你这么听话?人家到底还是个王爷,纵然私交再好,也不能不把王爷当成王爷啊。”
说着,九娘就对着辰王爷笑了笑,走了过去。
“还是九娘贴心呐。”辰王爷感叹。
九娘只是笑着,为辰王爷斟了酒,便又回到了顾桦承身边。留下辰王爷一个人愣了半晌。
顾桦承捏了捏九娘的脸颊笑道:“真乖。”说完了还不忘瞪辰王爷一眼。
辰王爷一人默默无语,真是的,自打那年和顾桦承结成好友之后,似乎在顾桦承心里,自己这个王爷的身份就被无限的弱化下去了。如今,顾桦承更是无所忌惮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同九娘卿卿我我,这真的是当年那个和自己闭门深谈的那个觉得这件事情很棘手,不知道该不该下手的顾桦承吗?
不管辰王爷在这儿怎么腹诽,那边的比试却也是正式开始了。
玉娇娘同顾桦承怎么商量的,苏荷和扶桑他们都还不清楚,可是当玉娇娘同顾桦承说开始的时候,苏荷却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又是当街调制各自家底,看谁家的酒更胜一筹。
九娘皱眉:“继续这样的法子,究竟还有什么意思呢?”
顾桦承笑了笑:“没事的,这种法子虽然看起来是最没有什么新意的,但是却是最能够看出谁家的技艺高超的最简单的方法。”
九娘撇嘴,默默无语的帮着顾桦承摆好了各种器具。扶桑则是摆上了几个杯盏,还带着一只长长的酒舀。
玉娇娘淡淡地看了顾桦承一眼,突然笑了一下:“师兄。有件事儿,师妹想问师兄一下。”
“什么?”顾桦承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呵。”玉娇娘轻笑一声,“师兄,那个约定,你有没有同九娘说呀?”
九娘忍不住转头看了顾桦承一眼。
顾桦承低头,冲着九娘笑了笑,又抬头对着玉娇娘冷笑:“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吧?”
“哦?”玉娇娘好笑,“师兄你不会是不敢说吧?”
那个约定。顾桦承如今想起来,都觉得是师父当年管得太多了呢。说什么他们想要做这世上一流的酿酒师,在个人问题上,就很难能够得以善果。顾桦承那时候是真的想要将一生献给酿酒的,故而师父说什么,他也只是听着就是了。只要能够酿出流传千古的酒液,他就觉得心里很满足了。至于娶妻生子这种事儿,没有就没有了。
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遇上九娘罢了。还不知道这世上会有人让他有了想要娶妻生子,相伴一生的念头。
所以,那个时候,师父同他们说起来这个所谓约定的时候。顾桦承并没有拒绝。不是因为接受,只是觉得,有何没有并没有什么区别。
顾桦承和玉娇娘的师父也许一早就想到了他的这两个徒弟,会在酿酒的领域里获得奇高的成就。个人问题却不一定能够解决得了。顾桦承自小就是一副冷情的模样,而玉娇娘对顾桦承的情意,却是能够让人轻易的看出。于是。他们的师父便留下了话,他们师兄妹二人,可以随意挑战,每隔几年就要斗酒比试。一来是为了让他们彼此都不要放松了警惕,二来,则是为了他们的终身大事。若是很多年后,真的女未嫁男未娶,就不如在一起了。
只是需要的,是一个人赢了,亲口提出来罢了。
玉娇娘从一开始,就报了必胜的决心。不是为了让酒不醉人人自醉名扬天下,只是为了能够嫁给顾桦承,而已。
玉娇娘看着顾桦承,微微一笑:“你若是不想同九娘说,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啊,九娘,你可知道当年我们师傅……”
“那个……有意思吗?”九娘打断玉娇娘的话,笑着看向玉娇娘,“今儿不是比试谁家的技艺更胜一筹吗?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玉娇娘皱眉。
九娘无辜的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啊。”
“那你……”
九娘抬手打断了玉娇娘的话,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根据我丰富的看话本子经验来说,一般这个时候你来同我说的,无外乎是要扰乱我的心智,让我和师父反目成仇最好的那种话。比如说什么你是注定要嫁给顾桦承的,最好啊,再带上什么师祖遗训,这样一来,我连说个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啪叽一下心碎的粘都粘不起来,多好。可是真不好意思啊……”九娘说着好像真的很不好意思似的挠了挠头,看了顾桦承一眼,又转过头来冲着玉娇娘继续说,“你说当初坊间传言顾桦承夜不归宿守了结绿一夜,我都没怎么找他,你觉得你这种我一早就知道你是什么心思的人,我还会放在眼里吗?”
“我和结绿没什么啊。”顾桦承不知道是不是成心的,拽着九娘的胳膊开始给九娘表衷肠。
九娘抽了抽嘴角:“我这不是举个例子吗?我也没说你和结绿有什么不是?”顿了顿,九娘转头看着玉娇娘,“咦,怎么这几天都没有看到结绿?”
玉娇娘脸都绿了,还结什么绿!
“师父,差不多了。”苏荷看不下去,上前拽了拽玉娇娘的衣袖,附在玉娇娘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玉娇娘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冷冷地打量了九娘一番,笑了一声,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就又停了下来看着九娘的眼睛,一字一顿:“你果然是个聪慧的孩子。可是九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自己猜测的那些事儿都是真的呢?你又要如何?”
“不如何。”九娘微笑,“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得手,你觉得以后你还有机会吗?”
摆明了一副护食的姿态。
顾桦承忍不住勾起嘴角,一笑之间,碎了不知道多少女儿家的芳心。
原本,他们都以为,玉娇娘的这一番闹腾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知道曹氏扯着嗓门和胡蝶推推搡搡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九娘抬眼瞥了玉娇娘一眼,才知道,这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玉娇娘说的那一番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九娘一直知道,若是让胡蝶遇上了曹氏,一定是一场免不了的争执。纵然胡蝶心底里有着再多的善念,也不可能面对间接的害了自己害了自己的母亲的人时,可以做出一副大度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只是,曹氏主动去找胡蝶惹一身骚这种事儿九娘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好好的一场斗酒比试,愣是被这些人闹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曹氏扯着胡蝶的胳膊,一声声的喊着什么胡蝶带坏了自家儿子,自家儿子还是个孩子如何如何……
九娘抽了抽嘴角,上前奋力将两人分开,将胡蝶挡在自己身后,皱着眉头看着曹氏:“你在干什么?”
“哎哟大家伙儿都看看啊,我儿子被这个jian人带坏了也就算了,连女儿都这么的帮着外人啊!我还活着干什么啊……”
九娘听着曹氏的哭喊,脸上愈发难看起来,身后胡蝶却拉了九娘一把。
九娘有些不解,看着胡蝶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儿,我啊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不过花儿,今儿啊,是咱们扬眉吐气的时候了。”胡蝶冲着九娘眨了眨眼,“喏,我看到辰王爷也来了,我记得你同我说过,顾桦承为你换了身份,你的身份文书就是经辰王爷的手办的。想来,你的事儿,辰王爷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如今,曹氏既然想将事情闹大,咱们就顺着她,闹大就闹大,让大家伙儿都评评理,看看曹氏的脸往哪儿搁。”
九娘皱眉:“辰王爷会帮这个忙吗?”
“这就要看顾桦承的了。”
胡蝶说着,轻轻掐了九娘一下,将九娘一个人留在曹氏面前,转身跑到顾桦承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九娘就看到顾桦承看了自己一眼,还冲着自己笑着点了点头。
九娘回神,看着曹氏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对待泼妇的时候,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死丫头,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曹氏猛地冲到九娘面前,抬手就拧了九娘一把,“看不见胡蝶那个小贱蹄子都跑了吗?”
九娘方才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反应过来,冷不丁被曹氏掐了一把,条件反射的伸手推了一把。分明没有用上多么大的力气,曹氏却顺势坐到了地上,一声声的哀嚎起来。
就好像是演练了很多遍似的,孟春桃从人群中奋力的挤了出来,瞪着九娘,带着哭腔的喊:“花儿,这是你娘啊,你便是心里再多的不甘,再多的苦,你也不能对咱娘这样啊!是,姐姐知道,你现在勾搭上了邺城的权贵,可是花儿,做人不能忘本呐。”
“碰瓷?”九娘眯了眯眼,念叨了一句,冷笑,“孟春桃,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是这么会演戏的人。”
“花儿,你也太没有良心了!”孟春桃只是捂着心口扶着曹氏言辞凿凿。
曹氏也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唤着。
原本还有些踌躇的九娘,嘴角的冷笑,愈发明显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