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七章:暗度陈仓之计
中军大帐里已经是闹成了一片,什么骂娘的话都是出口成章......
不过幸好还没有人拔刀相向......
当然这都是王秃这个“镇宅神兽”的功劳......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只有王秃自己还不知道他的这个诨号已经响遍了整个联军大寨......
贾彦度也是因为有王秃在大帐之内“镇宅”,所以不管听见多大的动静,仍旧在帐外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惬意地享受着这冬日难得的阳光......
只可惜老天爷并没有打算让贾彦度继续这么舒服下去,竟是把才没了踪影的刺骨寒风又给叫了回来......
贾彦度大病初愈,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赶紧识相地窜回了中军大帐之内......
可才把紧追不舍的凛冽寒风挡在了帐外,一群早已恨不得刀兵相见的联军将领们都已经在等着贾彦度来主持公道了......
“大帅!请立即发兵攻城吧!”
“对!长安城里肯定已经没多少匈奴人了!如今城墙上那副虚张声势的模样,就是拿来吓唬咱们的!”
“大帅!万万不可啊!这敌情不明,万一匈奴人根本就没有突围出去多少人马呢?!说不定他们就是为了先让我们自乱阵脚,然后再来个调虎离山,那我们可就太过被动了!”
“没错!不管我们是派兵追击还是直接攻城,那都是下下之策!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围城困守!”
“索性就把长安南门也放弃了,然后集中兵力防守长安北门和西门这两处,反正梁州有张光太守在,上洛郡也有蛮子兵,若是匈奴人想往荆州那边逃,不如就索性随他们去好了......”
“懦夫!我们联军这么多人都在这里,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匈奴人再跑去别的地方祸害百姓?!”
“张太守才刚打跑了卢水胡的彭荡仲父子,这会儿匈奴人又发兵去了梁州杀戮!大帅!我们决不能坐视不管啊!”
“管?!怎么管?!难道近在眼前的长安城都不要了?!”
而恰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大帅!罪女沈薇求见!”
片刻之后.....
浑身是伤的沈薇已然跪在了中军大帐之内......
而众人看着这样衣衫褴褛,甚至遍体鳞伤的沈薇,也是一阵交头接耳,真是什么样的话都有......
“大帅!罪女是今早才从长安城内潜逃出来的,所以罪女可以用性命担保,长安城内的匈奴人,一个都没有少!”
“胡说!我梁肃看你是已经做了匈奴人的走狗!竟然还敢跑这里来胡说八道?!”
“我沈薇可以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立遭天打雷劈!”
“哼哼!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这种分文不值的屁话?!你问问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昨夜匈奴人冒雪突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你竟然还敢来扯谎?!而且你如果不是奸细,你又是怎么从长安城里出来的?!”
“对!刚才你可是亲口说的,匈奴人一个没少,都在长安城!那长安城的防备自然是滴水不漏,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梁肃一见有人帮腔,更是有恃无恐地呵斥道:“沈薇!你是不是还没看到你那个同谋阿郎的下场?!再不说出你是怎么出的长安城,怎么做的匈奴人奸细,回来又有什么阴谋,可就别怪我梁肃刀下无情!”
“阿郎确实有罪!但他那罪也是想尽快拿下长安才会被匈奴人利用!而且究其原因,也是沈薇迫不及待想要报仇才会引出来的祸端,一切罪过都是沈薇的错,所以沈薇才自称罪女!至于我是如何逃出长安,日后我一定会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大帅,但今日沈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立即向大帅禀报!”
“哈哈!那这么说来,你是承认自己有罪了?!那好!来人啊!把这罪女给我拖出去!要是她不肯把投敌的事情说清楚,立刻乱棍打死!”
“梁肃!你不要太过放肆!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鞠允!你他娘是不是故意来抬扛的啊?!这娘们铁定就是匈奴人的奸细!她自己都承认有罪了!你他娘耳朵聋了?!这么大声都听不见?!”
“大帅都还没开口,你已经替大帅做主了?!那我们大家要不要一起叫你梁大帅?!”
梁肃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丝冷汗,尤其看着贾彦度那冰冷的眼神,更是赶紧辩解道:“大帅!您不要听鞠允这小子胡说八道!梁肃只是想帮大帅分忧一下而已......,只要大帅把沈薇这个贱货交给我梁肃,包管她一时三刻之后,什么都交代了!”
沈薇气得浑身发颤,伤口更是隐隐崩裂,竟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梁肃!你就是个畜生!”
“贱货!你敢骂老子?!”
“大帅!其他人或许会怀疑沈薇......,可难道连大帅也已经忘了沈薇当初是被匈奴人怎么折磨的?!这半边非人非鬼的脸就是拜匈奴人所赐!沈薇全家老小也都是死在匈奴人的手里,此仇此恨不共戴天!谁要是再敢侮辱我沈薇,那就是侮辱你们联军自己!大帅!这次突围出城的真的不是匈奴人,而是彭天护的卢水胡!”
沈薇这话再次引起了一片喧哗,梁肃更是准备再次站出来质疑几句,却不想贾匹忽然开口道:“速速把沈姑娘带去鲍姑那里治疗,绝不能让第五猗老大人的义女有任何闪失!”
沈薇没想到贾匹会一句话都不问就信了她的话,眼泪立时是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大帅!绝不能轻易相信她的鬼话啊!”
“放肆!此事本帅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还需要你梁肃来指手画脚?!来人啊!速速带沈姑娘去鲍姑那边治疗,若有差池,拿你们是问!”
梁肃没想到贾彦度会他这么不留情面,甚至还当着众人这么一顿劈头盖脸的大声呵斥,立时就有些下不来台面,但沈薇已经在他眼前被人带走,一腔把这怒火全都默默地深刻在了心间......
而恰在此时,贾彦度竟是径自走到了悬挂关中战略地图的架子旁,然后手指戳着陈仓的位置,不紧不慢地说道:“好一个游子远啊!本帅确实是小看他了!这招“暗度陈仓”之计,真是精彩绝伦!”(陈仓,隶属于陕西省宝鸡市,位于陕西省西部,西与甘肃省天水市、清水县相邻。韩信曾在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大帅此言何意?!”
“那些突围出去的卢水胡,他们的目标恐怕就是先拿下陈仓,然后奇袭雍城,再一举生擒秦王司马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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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八章:贾匹泄密
秦王司马业已经到了雍城?!
那岂不就是说他们关中各族的家眷也都被安置在了雍城?!
一旦雍城有失……
那他们的父母妻小……
众人简直不敢去想这个可能……
但实际上却是人人心知肚明……
压抑的气氛瞬间就萦绕在了每个人的心头,甚至突然之间对于贾匹的怨恨也在无数倍的放大……
“大帅!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那梁肃将军是怀疑本帅的判断了?!”
“大帅算无遗策!这一点不论是我梁肃还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打心底里佩服!可是秦王殿下就在雍城这样重要的消息,连我们也都是今天头一次听大帅说起……,那游子远又怎么可能比我们都先知道这个秘密?!”
梁肃这话算是把众人心头最大的疑惑都给问了出来,立时引得众人看向贾彦度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咄咄逼人!
贾匹却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带着挑衅目光的梁肃,又看了看有些群情汹涌的众人,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不错,在这个联军大寨内,秦王殿下就在雍城的这个消息,也只有本帅和公主殿下才知道……”
“那是大帅在安排我哥哥梁综去霸城迎接秦王殿下后才走漏的风声?!”
“事关秦王安危,梁太守绝无可能如此不慎!”
“哈哈!那我梁肃就不明白了!既然这事如此机密,凡是知道的人也都应该是慎之又慎,那又是谁把这么事关重大的消息给泄露出去的?!”
“那梁将军觉得是本帅泄露出去的,还是公主殿下?!”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是大帅!反正我梁肃是绝对不信!至于公主殿下......,那应该也是绝无可能的……,但沈薇那个贱货又的确是公主殿下的人……”
贾匹竟是有些惊异地发现梁肃其实并不笨,反而还相当聪明,竟然能立即想到了这么个连他也难以反驳的可能……
当然……
这也有可能是那个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索綝教的......
梁肃今天蹦跶得那么欢畅,想必背后绝对少不了索綝的怂恿......
索氏和梁氏之间的姻亲关系可不是打发走一个梁综就能轻易斩断的……
“多谢梁将军对本帅的信任,当然还有诸公对贾某的信任......,但是这次恐怕要让你们都失望了……,因为正是本帅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匈奴人!”
贾匹这话一出口,不要说梁肃楞在了当场,就是索綝也无法相信这话竟是从贾彦度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鞠允简直不可置信地看着仍旧气定神闲的贾彦度,这种犯了众怒的话,他也能这么随便说得出口?!
而且不论是不是还另有隐情,只要这个事情属实,那军中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团结一致,很有可能瞬间就灰飞烟灭!
王秃更是觉得莫名心痛,对于贾彦度,他是打心底里尊敬的!
可他如今这番话,根本就是要把整个天下都葬送掉啊!?
王秃握着刀柄的手是紧了又紧,看着贾彦度的目光也是变了又变,直到鞠允突然站到了他的身边,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有职责要守......
“诸君都稍安勿躁!大帅与我等一起出生入死多少次?!还要我鞠允跟各位一桩桩,一件件地数一数?!没有大帅,我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就算是卢水胡的人突围出去了,可你诸位也别忘了,卢水胡的首领彭荡仲也是我们大帅亲手斩杀?!大帅这么做一定有大帅的理由,大家何不先听听大帅怎么说?!”
贾彦度欣慰地看了一眼为他挺身而出的鞠允,然后趁着众人迟疑不决的刹那,再次开口道:“诸公难道都有没有想过?!你我之所以能在长安城外顺利布置下这“围三阙一”的计策,不是匈奴人没有胆量突围,而是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去冒死突围的……”
“所以大帅才把秦王殿下身在雍城的消息给放了出去?!”
“鞠允啊!还有诸位!你们心里应该都明白,刘曜率领的这帮匈奴人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我们一直耗下去了,最好是耗到冰雪消融,平阳那边派来援兵……,如今已经是十二月了……,如果我们继续这样干等下去,恐怕就不是一场“营啸”那么简单了……”
“那大帅是想利用秦王殿下的消息诱使匈奴人主动出击?!那这么说来秦王殿下和我们的家眷其实都不在雍城?!”
鞠允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都是有些如释重负,毕竟贾彦度智计百出,既然敢当着那么多人说出这么犯忌的话,那肯定是早有后招,所以如今只等贾彦度自己亲口承认下来,他们也就都安心了……
可贾彦度却是带着令人无比遗憾的神色,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秦王殿下和诸公的家眷的确都在雍城......,毕竟想要让匈奴人上钩,那就必须得有点货真价实的东西……”
贾彦度看着众人难掩失望的神情,不仅没有一点安慰,反而更加直截了当地说道:“雍城那边有梁综和北宫纯他们在,想必就算是匈奴人全力攻打,也不可能立时拿得下雍城!这个时候我们再追杀过去,不仅长安唾手可得,匈奴人也会彻底败亡在我们的夹击之下!”
“大帅想得倒是挺好,可要不是沈薇冒死报信,恐怕我们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是啊!大帅你这是在拿我们的妻儿老小做赌注,万一要是匈奴人先一步拿下雍城了呢?!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大家伙吗?!”
“要是能轻易拿下长安,本帅用得着出此下策?!你们以为我们真的有多少粮食?!这些日子以来,来投靠我们的人是络绎不绝,可是消耗的粮草也是成倍增加!如果不能尽快拿下长安,你们觉得我们还能支撑多久?!”
“可......,可也不能......”
“秦王殿下就不能为晋国的百姓和大局牺牲一下?!还是你们觉得梁综太守根本守不住雍城?!更何况游子远已经识破了本帅的计策,只派了一小群卢水胡去了梁州借道,他们的主力还在长安!你们急个什么劲?!”
“数万骁勇善战的卢水胡铁骑,大帅竟然只说是一小群?!如今我们被困在了长安,雍城那边又岌岌可危,想必大帅也不仅仅只是把秦王的消息告诉了刘曜那帮狗匈奴,或者整个天下都已经知道秦王就在关中了?!”
“不错!全天下所有的诸侯们应该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我索綝真是服了你贾彦度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引狼入室?!还是想弄些强援来针对我们关中各族?!让我们把所有功劳都拱手相让?!你他娘到底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没说出来?!还想把我们大家伙都当傻子耍?!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这事就没完!”
“对!把话说清楚!”
“我们父母家人都在雍城,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
“今天这话必须说清楚!不然这联军还不如立刻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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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九章:仇池国乱
公元311年十二月初七,傍晚时分,明月帐内
“贾大帅是不是疯了!?竟然把秦王殿下就在雍城的消息也给泄露出去了!?现在外面说什么脏话的都有,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魏华存怒不可遏得一把掀开了帐帘,嘴上更是不停地骂骂咧咧,但目光却是立刻就锁定住了正在替明月双手上药的鲍姑……
“鲍姑!你是不是刚从贾彦度那边回来?!他老人家的贵体怎么还没垮掉?!”
“魏姨?!啊......,嗯?!大帅他......,他老人家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了呀……”
“你就不能治得马虎一些?!那么用心做什么?!什么人你都给治啊?!你们看看他这几天来干得那些荒唐事,真是一件比一件过分!阿郎都成什么样了?!还把人丢在外面过夜,这是想要存心冻死他?!明月也被罚去做苦力了,他还有完没完了?!非要把这个联军都拆散了不成?!”
魏华存这话一出口,不要说鲍姑立时显得尴尬万分,就是明月和张婶子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好像就在不久之前,她魏华存还时不时的,就要夸上几句贾彦度……
什么智计百出,什么风度儒雅,就连几十天没洗过澡,都能说成是英雄人物就应该不拘小节……
那令人震惊的痴迷眼神……
还有那时不时就一个人偷着乐的欢喜模样……
简直都快赶上人家少女怀春了!
如今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竟然让她这般身份的人也如此失态?!
“魏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帅他怎么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会不会是另有什么隐情?!今天我给大帅上药的时候,他的神色看起来,确实是有些不对劲……”
“贾彦度真是气死我了!关中联军这帮将领也都是一群窝囊废!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要是个将领,早就拿把刀架他贾彦度的脖子上,看他敢不敢不管秦王殿下!?”
“魏姨……,秦王这事我知道……,而且平心而论的话,如果能用秦王殿下一个人换取整个关中,那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明月你这是什么话?!那是秦王殿下!是晋室的希望!”
“晋室的希望从来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天下的百姓!早一天结束战争,用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才是为帅者应该考虑的问题......,司马业既然是晋室的天潢贵胄,难道就不能为百姓牺牲一下?!”
“荒谬!应该是先有君后有民,秦王殿下要是有什么闪失,那天下的未来会是怎么样?!要是没有正统嫡系,尤其是人人信服的血统,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皇帝?!那还不天下大乱?!百姓们还能有什么指望?!”
明月听着魏华存这话,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因为魏姨的观点,其实就是这天下大部分人的普遍想法,反而是她和贾彦度这种轻君王而重百姓的想法才显得与这世道那么格格不入......
“明月你是不是洗了一天衣物,人都洗傻了?!还是没被他罚够?!竟然还帮他说话?!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一个公主怎么能随便胡说?!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都是天纲伦常!我看你就是被贾彦度给带坏了!”
“魏姨……,泄露消息这事真的不能完全怪罪大帅......,他既然敢承认这事,还任由军中到处议论,想必是已经到了必须说出来的时候……”
“明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明月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帅已经不让我参与谋划之事了……,但我知道今天这消息应该是中午那时候就传出来的,可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生哗变,那只能说大家虽然心有不满,但其实已经默认了大帅的做法……”
魏华存这会子真的是听不进任何为贾匹袒护的话,可明月这话又确实说得合情合理,顿时弄得她那一口气是怎么都顺不过来了……
“明月你就不能多说一点?!不然你魏姨我真的是快气疯了!”
“魏姨......,你可能还不知道,如今梁州那边的局势很不太平,不然以张太守的忠义,早就应该出兵勤王了……”
“你是说梁州那边出了大的变故?!可张光他们不是才把卢水胡的人赶出了梁州?!怎么又出乱子了?!”
“我在大帅那边学习文案的时候,梁州那边来信了......,大帅也没有瞒着我,直接就把张光给联军的回信给我看了一下……”
“那信上面怎么说?!”
“仇池国的杨茂搜突然病重,他的长子杨难敌和小儿子杨坚头立刻就开始了争权夺利,尤其是那个杨难敌,看准了梁州刚刚光复,兵力极其虚弱的当口,竟然用各种名义从张光那边巧取豪夺,甚至还威胁张太守,若是不能满足他提出的要求,那就要立刻出兵劫掠梁州……”
“仇池国?!怎么会这样?!”(仇池国范围大致包括武都和阴平二郡。)
明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那个仇池国的杨难敌和我认识的那个杨难敌是不是同一个人……”
“明月你认识那个仇池国的氐人?!”
“我过去被一个叫杨难敌的人拗断过手脚装在篮子里,被他像牲口一样贩卖到了徐媛的族里,而那个杨难敌还养过4头豹子,专门放出来吃人……”
魏华存没想到明月会突然说起她过往的悲惨经历,尤其是看着她说起这事的时候,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更是心中愧疚,实在是不该让这苦命的孩子又想起了悲惨的往事……
鲍姑和张婶子的脸上也是立刻多了几分同情,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明月……
“嘻嘻,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事情不是已经都过去了?!而且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就是同一个人?!他还能一会出现在潼关,一会儿又去了仇池?!”
可明月这句看似自嘲的话,显然连她自己也没有办法说服,更别说她眼神里那根本无法掩饰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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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章:四面楚歌
也不知道是不是临近夜晚……
呼啸的北风竟是越刮越大......
原本用小石头压得结结实实的帐帘底部,竟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给一下子掀得“迎风招展”!
那狂风扫过之地,满目皆是一片狼藉......
所幸掉落的油灯并没有沾染到任何易燃之物,不然真是不知道又要给这已经风波不断的大寨再添上多少“惊喜”.....
一阵嘈杂的大惊小叫之后......
那过分招摇的帐帘总算是被人压制地“安分”了一些……
片刻之后,油灯也是再次亮起……
而此时的明月也早已收敛了起了悲伤,并且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之中的沈薇……
幸好冷风没有将她吹醒......
不然明月真的是有些于心不忍......
这个倔强得让人有些敬佩的女子......
她到底是抱着多大的必死之心才毅然决然地去了长安?!
又是冒着怎样的九死一生才把匈奴的情报带回了大寨?!
明月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忧伤,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触更是萦绕在了心间,以至于各种悲惨的往事也是瞬间涌上了心头......
“明月……”
明月愣了愣神,有些精神恍惚地看了一样轻声把她唤醒的魏姨......
那双眸之中的关怀和担忧,就像是一股暖流一样,让明月迅速平复了心情......
“魏姨……,这仇池一乱......,那影响的就不止是秦州和梁州......,不要说张光无力勤王,就是南阳王世子司马保那边也会坐立不安……,而且最令人担忧的就是仇池国的人,会不会完全倒向匈奴……”
“你是说杨难敌会带兵杀到长安来助纣为虐?!”
“这是最坏的可能......,但又不得不防......,不然为什么卢水胡突然突围前往梁州?!说不定就是游子远那边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办法和仇池的人联系上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杨难敌派人冒死进入了长安和匈奴人勾结在了一起,目的就是要借匈奴人的手来帮他掌控整个仇池国……”
“明月?!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他贾彦度的判断?!”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局势真的已经变得这么危急了?!”
明月看着魏华存那副焦急的神态,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只能斟酌用词地安慰道:“魏姨……,张太守的书信中说得很严重,但也有可能只是他不想来勤王的托词......,可我们必须按照最坏的打算来处理,不然一旦杨难敌真的带兵杀来,恐怕我们连一点应变的时间都没有了……”
“……”
“魏姨……,大帅真的是一片苦心……”
“大帅大帅!你不是一直叫他恩师大人的?!怎么?!就罚了你一次,就成大帅了?!你这丫头还有没有一点良心?!贾彦度这些天来对你好不好?!你心里没个数?!照你这会子说的,那真的是对你倾囊相授,什么都不曾瞒着你!”
“……”
魏华存眼见明月默不作声,眼眶还有些微微发红,立刻明白是她的话有些重了……
明月和贾彦度之间的矛盾……
她其实是最清楚原委的……
再加上如今阿郎的惨况,确实是贾彦度做得有些太过了……
可魏华存只要一想到贾彦度被那么多人误会,尤其是外面还有那么多诛心的疯言疯语,她这心里就忍不住想要为他“伸张正义”......
幸好众人诧异的目光让她瞬间清醒了一点,甚至还有一丝羞赫一闪而过,她这样一会儿骂贾匹,一会儿又拼命护着贾匹,实在是难怪营帐里这几个女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变得暧昧了起来……
“魏姨……,明月真的知错了……,但确实不是明月忘恩负义,实在是明月觉得自己不配做老师的弟子,因为明月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信任过大帅,可是今日和魏姨聊到现在,明月真的觉得大帅真的是一心只为联军和天下考虑,根本就没有顾忌过他自己的安危……”
魏华存没想到明月会突然说得这么坦白,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大帅原先是想利用秦王的消息把龟缩长安不出的刘曜的大军引出来,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刘曜不管不顾得倾巢而出,并且拼劲全力去攻打雍城,那么大帅就可以带领全军和梁太守一起前后夹击刘曜!”
“你是说利用秦王和关中各族家眷都在雍城的事实,逼迫联军团结起来和刘曜大军在平原上决一死战?!”
“联军的情况我们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看似和和睦睦,实际上早就是暗流汹涌......,如果再不能团结一致,那是真的是连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
“魏姨,我们真的是拖不起啊!这表面上我们的确是占据着优势,可真实情况呢?!粮草已经开始捉襟见肘了......”
“不是之前在新平郡得了不少粮草吗?!”
“那时候确实得了不少,可是如今我们声势越来越大,除了前来投靠我们的义士越来越多,还有不少各地逃难而来的流民百姓也是越聚越多,总不能全都赶走吧?!”
“......”
“但最可怕的是,临时安置百姓的营地里,也出现了一些我们在潼关时发现过的时疫......”
明月这话一出口,不要说鲍姑和张婶子二人吓得脸色苍白,就是魏华存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所以战事若是继续这样耗下去,恐怕我们会先比匈奴人想支持不住......,大帅也是因为清楚这点,才会这么不择手段......,只可惜游子远并没有中计,反而只派了卢水胡的人马去了梁州,他自己则继续严防死守着长安城,摆明了要和我们斗到最后一刻......”
“……”
“如果那群卢水胡的目标真的是雍城和秦王,我们的兵力又被牵制在了长安,那秦王殿下能否平安无事,就只有看梁综和北宫纯他们能不能守住雍城,而且要一直守到我们拿下长安为止,否则顾此失彼,必定是全军覆灭的结局!”
“......”
“魏姨......,我们已经被逼到了绝路,甚至是四面楚歌......,一旦冰雪消融,平阳那边的匈奴人一定会派援军前来,到了那时候,梁州再万一沦陷,那我们就会被三面夹击,更不要说我们自己内部还有那么多的隐患!”
“那可怎么办?!这长安城我们一下子也实在是打不下来啊!”
“大帅就是知道只凭现在的力量根本拿不下长安,所以早就对外广发檄文,就是希望各路诸侯在听到秦王殿下的消息后,都能前来相助!”
“他贾彦度真是疯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勤王之师?!能真心实意为了天下百姓已经都在这个大寨里了!那些诸侯要来也是为了和关中各大豪族争权夺利!还有!他贾彦度就不考虑考虑自己的安危?!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把帅位拱手相让,那些人会留他性命?!”
“老师他说,只要能驱除匈奴,光复天下......”
“......”
“他宁为玉碎!”
当夜,安定郡都卢城(大约是在今六盘山附近的泾水源头处,参考《谭其骧西晋地图》)
“启禀大公子!都卢城已经被我军拿下!”
张寔看着已经遍布火把和他们凉州旌旗的都卢城,心中更是筹措满志!
“传我将令,让宋配和张琠立向想我军靠拢!再派个人去向我父亲张轨报喜!还有!发给贾匹和天下各路诸侯的檄文也可以发出去了!”
“诺!”
“哈哈哈!贾彦度那老小子要是知道我们凉州铁骑竟然这么快就杀过来了,会不会直接吓得屁滚尿流?!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慷慨激昂
公元311年十二月初七,深夜时分,雍城,议事厅内
“贾彦度呢?!他贾彦度人呢?!为什么要把孤王一个人丢在这么个破地方?!他为什么还不来见孤?!为什么还不来迎接孤王立即入主长安?!”
秦王司马业满腔怒火地扫视着众人,只觉得眼前这帮所谓的文武大臣根本就都是一群废物,一个能帮他排忧解难的人都没有!
而被秦王司马业目光扫视过的一众文武,也是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根本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接话......
阎鼎憋屈地又喝了一口王毗亲自为他斟满的美酒,目光却是看向了同样神色铁青的扶风太守梁综......
梁综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原本他以为带着秦王殿下来到雍城那就是风光无限的事情!
毕竟除了秦王,他梁综就是最大的!
那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感觉真是有种欲罢不能的畅快淋漓!
尤其是这一路上秦王殿下对他的态度,那简直就像对待“亚父”一般的敬重和依仗,甚至事无大小都要先询问和征求一下他这个小小的扶风太守......
什么第五猗,什么阎鼎?!
统统都得给爷靠边站!
可谁能想到才踏入雍城大门,一切就全都变了......
特别是当傅宣当众出示了贾彦度那个老匹夫的帅令后,不仅秦王司马业立刻翻了脸,甚至还当众要他听从贾彦度的安排交出兵权,就是第五猗那个一路找着机会就想跟他套近乎的老混蛋也旗帜鲜明地要求他立刻听从贾彦度的安排......
尤其是当秃发思复鞬的战刀搁在他的脖子上,北宫纯又让埋伏在城楼的弓箭手瞄准众人,要他梁综立刻投降时,那些之前还对他阿谀奉承的小人们,一个个都像变了脸似的,恨不得立刻吞活剥了他梁综!
这前一刻还是一路平安护送秦王殿下归来的真英雄,怎么后一刻就成了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了?!
但最可气的是,即使贾彦度卸了他的兵权,可城头上的旗帜还依旧同时挂着他和秦王殿下的名号,这是非要让天下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整个梁氏一族都已经完全投靠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秦王司马业?!
这不就是要逼着他梁综跟着贾彦度那个老狗一条路走到黑吗?!
梁综真是越想就越觉得气闷,尤其是看秦王司马业就窝着一肚子的火,这么一个小屁孩,那么晚了也不睡觉,天天都要拉着所有人一起待在这个漏风的大厅里听他叨叨个没完没了,一帮人还都得顺着他......
可秦王司马业就是很享受这种感觉,人人都要围着他,顺着他,尤其是看着里里外外都有贾彦度安排过来保护他的武士,心里就特别踏实......
毕竟这一路上来,不是遇盗就是被抓,还动不动就被人掳了去,然后各种精神折磨......
哪有现在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来得舒坦?!
秃发思复鞬只当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只管持刀带兵分别守在大厅四处,以防万一......
但他的目光却是一直不停地监视着众人,尤其是那个刚来雍城不久,却是形迹可疑的窦氏首领,总觉得他的突然到来,让人有些心神不安......
可他手上又偏偏有阿郎的亲笔书信,要他们给予这个窦氏首领方便行事的权利......
所以此刻秃发思复鞬也只能由着窦氏首领肆无忌惮地窜到了梁综的身边,看着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过秃发思复鞬还真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毕竟大厅之外就有北宫纯的人马在,任谁也不敢乱来......
再加上阿郎是公主殿下的亲信,又是智计百出之人,想必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那个窦氏首领去办......
可又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他也不能说呢?!
傅宣倒是心平气和地饮着酒,什么事情都不管,也不去接秦王司马业的话茬,静静地想着他的心事......
第五猗更是优哉游哉地眯着眼睛,抿着小酒,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倒是籍韦有些坐立不住了......
最近这一阵,秦王对他的态度是要多冷漠就有多冷漠,而这种冷漠又直接导致了他在雍城连住所和食物都分配不到......
要不是秦王殿下还有这种喜欢让所有人在夜晚都陪着他的嗜好,恐怕他早就饿死冻死在雍城这个破地方了......
但就是这种每天都有的酒宴,食物和酒水也是越来越少......
而像他这样被孤立和边缘化的臣子,基本上也就是多給几碗热汤了......
面对这样的饥寒急迫,要是再不想想办法自救,恐怕他籍韦就等不到来年开春了......
“大王......,您还有我们这么多人啊......,大帅也一定会加紧拿下长安,早日前来迎奉殿下回去的......”
秦王司马业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抢先开口的籍韦,这个屡次三番恨不得卖主求荣,甚至每一次都抢在他前面跪地求饶的混蛋,也好意思开口?!
不过秦王司马业虽然心里极其不待见这个籍韦,但碍着这会子那么多人的面,实在不想落个对待臣子无情无义的名声......
毕竟籍韦跟着他一路披荆斩棘,即使没有什么功劳那也还有一点点苦劳,若是真的当众呵斥,不给他留一点情面,那岂不是寒了梁综这些人的心?!
“哎,籍韦啊!孤王知道你一片忠心,可是明月都在长安和匈奴人作战,孤王这个做兄长却只能在这里等待消息,这叫孤王于心何忍啊?!不行!孤王要立即动身前往长安,要为所有前线的将士们擂鼓助威,帮助他们早日拿下长安!”
秦王司马业那副慷慨激昂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已经赶跑了匈奴,光复了关中......
可恰在此时,一个报信的士卒竟是突然心急火燎地冲进了大厅之内......
“报!十万火急!卢水胡突破长安联军封锁,已经突围梁州,目标雍城!”
秦王司马业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手指都在忍不住地发抖......
“快!快派人去让贾匹前来护驾!快快快!紧闭城门!你们现在就都给孤王去守在城头!胡人不消灭前,你们谁都不许下来!快去啊!”
同一时刻,渭水边的联军大寨内
一双毒蛇一般的眼睛在漆黑的夜晚中,不断地向着阿郎的身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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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众人拾柴火焰高
凄厉的北风拼命地摧残着仍在奋死抵抗的微弱火焰......
似乎只要再加上一把劲,就能彻底熄灭那仅存的希望......
可那顽强的火焰就是不愿意低下骄傲的头颅,尤其是在一条大黄狗的不懈努力下,不断有枯枝或者其他可燃物被快速地丢进了火焰之中,帮助它再次昂首挺胸,继续与那穷凶极恶的狂风做着殊死搏斗!
但即使这样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因为要让火焰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持续燃烧一整晚,仅凭大黑那零零散散的“三瓜两枣”,实在是无法支撑多久......
大黑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只要稍有空闲,就会不断地向着四周狂吠,希望可以寻求帮助......
可无数次的尝试,换来的只是更加的疲惫和失望......
大黑已经去过蒲候和谢艾的营帐,可惜却是扑了个空......
不仅营帐里变得空空如也,就是他们的气味也早就被狂风吹得无影无踪......
大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没有精力去寻找他们,只能赶紧跑去明月的营帐,希望可以寻求到急需的帮助......
但就是这样一个决定,竟是险些就让大黑成为了别人的腹中美味......
虽然最后险险逃过一命,但它的脑袋和脊背上却是就连挨了好几下致命的重棍,就是后腿也是受了不小的创伤......
大黑绝望地哀鸣着,狗嘴里更是不断地渗出鲜血......
可它还是拖着一瘸一拐的躯体,艰难地回到了火堆旁......
它不断地用头蹭着阿郎的身体......
可阿郎却是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
“呜呜呜......”大黑低声地悲鸣着,就是不愿意就此离开......
鲜血依旧不断从狗嘴中喷出......
可大黑那带血的舌头还是在全力舔舐着阿郎冰冷的脸颊......
渐渐地......
大黑伤口的失血越来越多......
大黑忽然觉得它快要死了......
可即使要死......
它也要用自己最后的体温去暖和一下已经快要被冻僵了的阿郎......
片刻之后......
一个突兀的黑影不知道何时就出现在了阿郎和大黑的身旁,然后又往火堆里丢了一大把救命的柴火......
火焰顿时窜高了几许,就是散发出来的热量也立刻大了许多......
不一会儿之后,阿郎竟然挣扎着动了一下......
“醒醒!”黑影突然用力踹了阿郎几脚!
阿郎疼痛难忍之下,这才勉强地睁开了眼睛......
可还没等到他挣扎着坐起,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趴在他胸口旁,已经一动不动的大黑......
“大黑!你怎么了?!”
“闭嘴!不许叫!要是惹来了不相干的人,老子立刻就走!你的那个什么狗屁计划,老子也会当作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阿郎知道黑影说得没错,只能强忍着悲痛把大黑搂在了怀里......
“真是条好狗,至死也只要看护着主人......,我看你也别浪费了它的一片好心,直接把它丢到火堆里烤了,再吃了它的肉,这样你才能活下来,成全它的一片心意......”
“索綝!我阿郎就算是饿死冻死也不会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哼哼?!跟老子这里装什么蒜?!你在长安做下的那些龌龊事,哪一件不是禽兽不如?!就你也配跟老子讲什么仁义道德?!”
“......”
“哼!怎么不出声了?!你看看贾彦度那老匹夫是怎么对你的?!就是把你当做一条狗一样对待,要不然怎么还用铁链拴着?!”
“......”
黑影眼见阿郎默不作声,根本不把他的讥讽当一回事,只是抱着那条死狗黯然神伤,竟是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小子!你真是应该好好感谢感谢老子!要不是我索綝给你带了这么一把柴火,恐怕你的小命刚才就彻底交代了!”
“哼!若是索将军今夜前来就是为了羞辱阿郎的,那还是请索将军回去吧,阿郎这里除了一身的污秽,没什么可以招待索将军这样的贵人!”
“哈哈哈!你小子都冻成这副鸟样了,竟然还能说话这么利索?!哈哈哈,还不快点好好谢谢本将军?!要不是我索綝对你这么一番好生羞辱,你能气得把血脉都给活络了?!”
“索将军好像没听懂刚才阿郎的话?!将军还是请回吧!”
索綝还真是没想到阿郎沦落到了这种凄惨境地,竟然还能有这份傲气,倒是生出了几分欣赏之色......
“真不愧是人称公主麾下的第一谋士,确实是有些让人刮目相看......,只可惜你那个公主殿下直到现在也没来看你一眼,是不是已经把你抛弃了?!还是说你让窦氏首领带给我的那个计划,也已经作废了?!”
“公主殿下从来就不知道什么计划,一切都是阿郎一个人的谋划!”
“哼哼!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情?!是不是心里其实希望这样做,但又不能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私下去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哈!还真是他们司马家的种啊!”
“不许你侮辱公主殿下!此事公主殿下根本就不知情!阿郎也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你可真是一条好狗啊......”
“哼哼!索将军管得可真是够多的......,其实只要能最终达成索将军你的心愿,不就皆大欢喜了?!”
“哼?!就凭你一个人?!”
“窦氏首领应该已经到了雍城,想必梁综那里肯定已经应允了吧......”
“原来窦氏首领又去了雍城?!”
“秦州刺史裴大人的书信总得交由关中各大豪族的族长们一起过目一下吧?!”
“......”
“索将军应该早就心动了吧?!之所以一直不来和阿郎相见,恐怕也是不希望被贾彦度发现任何端倪吧......”
“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
“索将军说得没错......”
“哼哼!要不然本将军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时候来见你?!”
“不错!现在确实是一个极好的时机......”
“不要废话了!本将军可以参与你的计划,但有一点我必须要弄明白!那个窦氏首领为什么会听你的差遣?!他可是贾彦度一手扶持起来的人,难不成你们过去就已经认识了?!”
“阿郎过去和蒲洪一起行商的时候,就和窦氏一族的老族长有过交道,与他更是多次见面,算是相谈甚欢的那种关系吧......”
“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若是索将军的家眷和族人都被他贾彦度迫害致死的话,恐怕你也会不顾一切得去复仇吧......”
凌晨时分......
火焰忽然又旺盛了起来......
而且看样子就算是烧到天亮也没有任何问题......
大黑也被一双缠着麻布的小手从阿郎的怀里给抱了出来,然后直接转身离去......
“明月......”
纤弱的身影忍不住停顿了一下脚步......
“别再为我做什么傻事了......”
“明月......”
“......”
“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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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夜观星象
公元311年十二月初八,夜晚,蒲坂城内,火光通明
无数忙碌的身影不断地穿梭在每一条重要的大道上……
各种骂娘和鞭打的声音更是充斥在整个蒲坂城内……
“陈大人!只要今晚再加上一把劲,想必明天上午就可以启程了……”
“你有把握?!这么多东西,都是要带回平阳的。如果民夫不够,本大人可以再帮你去城外“征调”一些回来……”
鲁徽自然知道这所谓的“征调”,其实就是无情的杀戮和抓捕,然后还要让他们在痛失亲人的情况下,为这些征服者长途运输货物......
一路的跋山涉水对于这些不仅要忍饥挨饿,还要忍受无情鞭挞的民夫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如今城内这些已经被抓捕回来的民夫,也不知道能有多人可以活着走到平阳......
可即使到了平阳,等待他们的也不过是为奴为婢,然后任人鱼肉和欺凌的悲惨下场......
鲁徽是真的没有能力去救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量不让这样的悲剧出现得更多......
“大人......,鲁徽可以保证,只要今晚不下雪,那只要是今天到达的货物,都可以全部装载完成,至于后面还未到的,大人也可以放心,康大人之前让鲁徽加紧赶制的马车,也已经制作得差不多了,一定不会耽误河内王殿下和诸位大人的行程......”
“哦?!真的不需要再征调一些了?!”
“已经足够多了......,那些民夫做事不仅拖拉,吃得还特别多,要是人数太多,实在有些不太核算......”
陈元达不由得点了点头,然后深看了一眼这个被康相都夸赞过的年轻人......
“鲁徽……,以你的本事留在这小小的蒲坂城,确实是有点太屈才了......,要是你愿意,明天就跟着老夫回平阳吧?!”
鲁徽顿时有些受宠若惊,陈元达的身份那真是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他的提携,飞黄腾达真是指日可待!
可不知道为什么,鲁徽竟是突然朝着还站在城墙上看着夜空的康相那边望了一眼,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大人的好意……,鲁徽只能心领了……”
“怎么?!是老夫还不够资格?!”
“不不不,大人误会了……”
陈元达的眼神里瞬间透出了一丝失望,对于鲁徽这样不识抬举的人,他连听一下解释的心情都没有,何况还是在这种急着赶回平阳的当口……
“那这里负责运输的大小事务调度就全交给你了,本大人还要去河内王殿下那边一趟……”陈元达话音还未落,就直接带着一队亲卫转身离开了……
鲁徽赶紧躬身相送,心里却是一阵怅然若失……
很明显他刚才的拒绝,算是把陈元达给得罪了……
毕竟以他陈元达的身份开了口,那就是天大的恩惠,任谁都应该喜极而泣才对……
鲁徽却是只能苦涩地笑了笑......
之前有康相的诚邀,如今又有陈元达的赏识,真的可以说是平步青云的机会多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只要稍微俯身一下,就可以轻易到手......
可偏偏他就是这么冥顽不灵,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给统统拒绝了......
不过,鲁徽也并不后悔这么选择,毕竟他做人向来讲究忠义,对于赵氏的恩情也是真的难以报答,若是不能等到仍在长安的赵染平安归来,他真的是觉得太过对不起赵氏一族……
更何况在他的心里,对于康相或者陈元达这两个异族高官,他的内心之中,总有些难以形容的抗拒……
但又不知道为什么,鲁徽总觉得有些隐隐有些内疚,竟是又抬头往不远处的墙头上看了过去……
片刻之后……
康相望着星罗棋布的夜空,竟是已经到了有些忘我的境地......
“康大人......”
“嗯?鲁徽?!你怎么来了?!陈大人交给你的事情都办好了?!”
“这里风大,鲁徽怕大人着了风寒,所以才想上来给大人送点御寒的衣物……”
康相看了一眼鲁徽怀中抱着的斗篷,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暖意,但看他闭口不谈陈元达,脸上还带着一丝歉意,就知道自己想把他引荐给陈元达的一片好意,肯定又被这个小子给无情拒绝了......
鲁徽也不多话,只是恭恭敬敬地为康相披好了斗篷......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鲁徽只是想再多看大人几眼……”
“哎!你呀!老夫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赵染并不是可以托付之人,这点恐怕你自己也很清楚……,你又何必非要还留在这里等他?!”
“……”
“鲁徽……,你真的不愿意跟老夫一起离开这里?!”
“大人……”
“好了,你不用说了,老夫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但你要切记,赵染这个人,你能辅佐就辅佐,千万不要强求……”
“鲁徽明白……”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吧……”
“……”
康相真是越看鲁徽这副逆来顺受的德性就越是生气,可偏偏内心之中,还真的对他这种性格有些欣赏……
毕竟这世上趋炎附势的小人实在是太多了,反而是像他这样能坚持己心的人,特别显得弥足珍贵……
“鲁徽,你我就要分别了……,这临别之前,你要是还有什么疑问,就不妨直说吧,只要是老夫能说得都会告诉你……”
鲁徽这回倒是没有犹豫......
毕竟他能此刻到城墙上给康相送衣服,一方面确实是感念康相对他的知遇之恩,另一方面他也真的很想从康相这位智者的口中,询问一些对未来局势的看法……
“鲁徽确实有两个疑问想求教大人,这第一就是为什么河内王殿下会突然这么着急回平阳,鲁徽可是听说河内王殿下之前可是一直在想尽一切办法来拖延返回平阳的日子……”
“怎么?!你是觉得汉国那边有了什么变故?!”
“汉国那边要是有了变故,那一旦开春,平阳那边就没了援兵,赵将军他就……”
“哎!你多虑了!平阳那边确实是发生了一点变故,但却不是朝堂上的直接变故......,而是呼延皇后病危,她作为刘粲的生母,想在临死前最后看一眼刘粲而已……”
“原来如此……”
“当然了,陛下此时快马送来消息,恐怕也的确是想尽快收回兵权,毕竟关中这边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此时再挥师长安也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万一再被早有防备的联军设伏,那损失绝对不是陛下所愿意看见的……”
“那开春之后还会有援兵吗?!”
“就算不是刘粲也会是其他人再杀回来,汉国绝不可能看着晋室再有枯木逢春的机会!”
“那大人觉得晋室还有希望吗?!”
康相意味深长地笑道:“老夫也很想知道啊,所以这才夜观天象……,哦!对了,这就是你的第二个问题?!”
“不知大人能否指点迷津?!”
“若是真的能用肉眼看出来就好了……”
“……”
“但天象总归还是会有一些启示……”
“不知是何启示?!”
“恐怕贾彦度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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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野有蔓草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如果......
......
可惜......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如果......
贾匹望着那一如既往的繁星点点,竟是忍不住得黯然神伤......
曾经的青葱岁月......
早已一去不复返......
尤其是看着夜空中那颗最“闪亮”的星辰......
贾彦度竟是忍不住有些胆颤心惊......
因为那种“璀璨”......
往往就是生命的最后时刻所迸发出来的全部光芒......
贾彦度轻轻地摇了摇头,希望可以甩去他心中的隐隐不安......
可那阵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却是反而更加剧了他的心有余悸......
那种难以言述的莫名恐惧,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竟是让贾彦度这种早已看惯生死的英雄人物也难免生出了一丝无法名状的落寞与孤寂......
“明月皎皎......”
“星汉西流......”
贾彦度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喃喃地吟诵起了曹丕的《燕歌行》......
而且反反复复,就是念着这么两句,直到他受不住风寒返回到了营帐之内......
可那“趁机作乱”的北风,却是毫不怜悯地吹散了他案牍上的各种文书......
“明月!快!快摁住那些文书!为师刚刚整理好,准备让你再仔细看看的!”
可这大帐之内除了他贾彦度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人在?!
贾彦度怅然若失之余,更是显得形单影只......
“你既然这么不舍得她走,为什么还要让她去?!你让她一个女娃娃跟那么一群半大小子待在一起?!你就不怕出什么事情?!”
“贤安?!你是怎么进来的?!”贾彦度有些惊讶地四处张望,却并没见到他口中呼唤之人的身影,可这声音他却是绝对不会听错,尤其是在不久前和这声音的主人再次久别重逢之后......
魏华存眼见贾彦度已经认出了她的声音,还叫着她的小字,索性也不再隐藏,直接从屏风后面,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然后也不等贾彦度开口,就自顾自地蹲下身子,把那些被风吹落的文书给一张张地捡了起来......
但更令人诧异的是......
贾彦度不仅没有阻止魏华存的举动,反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愣愣地出神......
“怎么不说话了?!”
“......”
“大帅就一点也不担心我是来行刺你的?!”
“......”
“还是说大帅真的那么信任我魏华存,就连这么机密的文书,也可以让我触碰了?!嗯?!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
“安儿......”
“不许这么叫我!”魏华存话虽说得斩钉截铁,脸上却是瞬间飞起了一片红霞......
她的闺名已经太久没有人叫过了......
而且她早已嫁作了他人之妇......
如今韶华不再......
还被贾彦度这么亲昵呼唤,就算是早已古井不波,也难免面红耳赤......
“好好好,你别嚷......,就叫贤安!只叫贤安行了吧?!”
“你说谁嚷嚷了?!”
“好好好,是我不好!贤安......”
魏华存眼见贾彦度这个叱咤风云的联军大帅,竟然在她一个女人面前认了怂,顿时就有些忍俊不禁,可转念一想,心里又是莫名得一阵感动......
他竟是还和从前一样,对她总是这般迁就......
那时的她正是二八年华,情窦初开......
他贾彦度也是意气风发,青春年少......
又恰巧她的父亲司徒魏舒十分赏识贾彦度这个博学多才的年轻人,所以才有了他们二人的初次相会......
可惜过往种种,早已是往事如烟......
二人虽然互生倾慕,却是从来循规蹈矩,一切都是止乎于礼!
如今两人都垂垂老矣,竟然还能异地相逢,真是恍如隔世......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贤安......,你还记得这首诗吗?!”
魏华存怎么可能不记得?!
这不就是她藏在心间永远的痛吗?!
可他偏偏还要去揭开?!
还吟诵得这么催人泪下?!
“你不要再说了!这都是过去的往事了......”魏华存的声音有些哽咽,竟是一句也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贾彦度满目皆是失望......
可看着她那伤心的样子,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无数追问也只能强行地咽了回去......
“贤安......”
“你既然知道我是来兴师问罪的,为何还不作解释?!”
贾彦度苦涩地笑了笑,知道魏华存这般突然岔开话题,就是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过往了......
“你说得没错,我又作何解释?!”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去?!还要隐瞒她的身份,让所有人都以为她还在军中,只是患病不宜外出?!”
“这都是明月她自己的决定......,而且沈薇也会一直跟着她......”
“一个沈薇怎么够?!不行!我和鲍姑也要去!”
“明月临走前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让你和鲍姑或者其他任何人跟随!就是沈薇也是我强加给她的!”
“......”
“你放心,这次的主将是鲁克和皇甫阳,有他们二人在,明月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这两人是谁?!”
“鲁克和皇甫阳都是秦王封地的官吏,虽然他们二人过去在梁综的手下办事,但他们二人都是只忠于秦王殿下的人!”(注明:秦王司马业的封地就是扶风国,历史上扶风国这个名字也是到秦王做了皇太子之后才改回来的,公元311年时应该叫做秦国,可《资治通鉴》和《晋书》却直接说是扶风国,实在是大错特错!幸好网友猗顿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这里特别说明一下。)
“贾彦度你不用跟我这里打马虎眼!什么鲁克?!什么皇甫阳?!还有比跟着你贾彦度更好的选择?!”
“贤安!我贾彦度可以对天发誓,这真的是明月她自己的再三请求!”
“你让她和沈薇两个女娃娃跟着一帮大男人去新丰那边,万一匈奴人就是贼心不死,再派兵马来袭可怎么办?!范阳王司马黎的首级可是刚刚才被匈奴人送回来,你叫我怎么能够放心?!”(司马黎也是司马模的儿子,出嗣范阳王司马虓,也是在311年被匈奴人杀死。)
“昨日盘踞长安的匈奴大军突然从四门出击却不突围,就是为了要把我们联军的主力人马都拖在此处!贤安啊,现在真的是动一发而牵全身,如果新丰方向再有匈奴突袭过来,那整个联军都只能坐以待毙了!”
“所以你才让鲁克他们去新丰那边防备匈奴人的突袭?!他们就是一群娃娃啊!”
“只是一群娃娃?!他们里面很多人都是各大豪族的子弟,能有幸为国上阵是他们一生的光荣!”
“......”
“如果刘粲真的要率军前来突袭,那他早就应该来了,怎么会等到现在?!恐怕送回范阳王司马黎的首级,也不过就是为了想要虚张声势罢了!而且我已经和鲁克他们说得很清楚了,只要发现敌情,就立即撤回来,所以你真的不要太过担心,就当作是一次历练......”
“那若是有个万一呢?!你不是不知道明月的脾气!那丫头什么都敢做!而且还给你了那么多次惊喜!你是不是又打着什么坏主意了?!也是!在你贾彦度的眼里,什么皇子皇孙,根本就不足挂齿!什么秦王司马业你都可以当做诱饵,何况还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公主呢?!”
“贤安!”
“是!若不是今夜我亲耳听见你在四下无人之时,脱口叫了一句“明月”,我真不知道会不会一刀砍了你的脑袋!”
贾彦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眼前的故人解释他心中的焦虑和紧迫感,只能苦笑着摇头道:“若是能死在你贤安的刀下,那也是我贾彦度平生一大幸事!”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安儿......”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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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小草从军
脸上是火辣辣的痛......
嘴角更是鲜血直流......
眼睛冒着四处旋转的“金星”,却还要用绑着血色麻布的小手强撑着身子,想要从雪地里挣扎着爬起来......
“嘭”的一脚!
又是结结实实的一记重击!
“他娘的!叫你不把剑交出来?!”
“苏马!下手轻点!别把这小个子给打死了!”
“张伟大哥你放心!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揍一顿就服帖了!咱们刚参军的时候不都经历过这个?!哈哈哈!”
“放开我!你们要是敢动公……”
“啪”的一声!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直接甩在了沈薇的脸上!
“公什么公?!总不见得还是个战国的公子?!我呸!你个丑货,有时间去管别人闲事,不如先想想你自己接下来要受什么罪?!”
“你们几个混蛋!有种单挑啊!趁人熟睡没醒的时候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还他娘的嘴硬?!这天都亮了,你们还睡着?!那就是违反军纪!”
“对!就是违反军纪!”
“娘的,这两小子就是欠揍!给我往死里打!”
“你们这帮混蛋!有种冲我一个人来,放开小草!”沈薇被人摁住了双腿双手,拼命挣扎却是毫无用处,情急之下,只能想办法激怒这几个小混蛋,尽力不让小草再受伤害……
小草眼见再这么挨揍下去,就算不是重伤也要落个残疾,竟是趁着苏马的注意力被沈薇吸引过去的刹那,突然抬起了左臂,直接对对准了带头的张伟……
“刘蜀!苏马!你们两个都给老子住手!”
刘蜀回头看了一眼出声喝止他的人,原本还怒睁的圆目,立时赔上了笑脸……
“杜大哥!小弟们不过是想教教这两个不懂事的娃娃做人,怎么就把杜大哥也给惊动了?!”
苏马也是陪着一脸的小心,放弃了对沈薇的进一步伤害……
张伟脸上稍微有些不悦,但是杜曼的到来,他还是不敢怠慢,毕竟如今杜曼不仅在军中的声威要比他可要高,就是出身也比他高了许多……
京兆杜氏先祖杜畿官至太仆,谥戴侯,其子杜宽更是著有《礼记》与《春秋左氏传解》,而杜曼的叔父,散骑常侍杜骜也因出使匈奴而被扣,但始终不降的气节也是闻名朝野!(杜骜就是以后中山杜氏的始祖,而杜曼则是后来洹水杜氏的始祖。)
“杜屯长早啊!”(伍长5人,什长10人,屯长50人,部曲将100人,副部督250人,部曲督500人,偏将1000人,州郡都尉2000人,校尉、封国将军 2500人,杂牌将军(三国赵云的军职就是杂牌将军)、封国中尉5000人,四中郎将10000-20000人,重号将军(四征四镇四平四安)、州督20000。有爵位的可以再配一千私兵。参考《通典》,本书的军职就以此为基准了。)
“张屯长真是越来越威风了,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大帅亲自挑选出来的关中子弟兵,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就得罪了张屯长,竟然要这么严惩?!”
张伟面色铁青地看着杜曼,却是偏偏不敢发作,毕竟杜曼和中尉鲁克,还有中尉司马皇甫阳的关系非同一般……(中尉是晋代王**官的叫法,譬如司马业的秦国最高武官就是中尉,而中尉司马则相当于辅助中尉的参谋一类文官。)
“杜屯长言重了,大家都是袍泽兄弟,哪里有什么严惩不严惩的?!就是教教他们规矩罢了……”
“臭小子!你把手举那么高做什么?!”
小草眼见有人阻止恶行,再被苏马一声怒喝,这才慢慢放下了手臂,然后忍着剧痛,慢慢从雪地里爬了起来……
可沈薇一被放开手脚,立即就趁着旁人不备,快速冲到了刘蜀的身边,然后直接一脚踹翻了刘蜀!
“沈丑!你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杜屯长!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是看上了小草祖传的佩剑,明的暗的,什么损招都用上了,都快要直接杀人越货了!”
杜曼仔细地看了一眼浑身污垢的小草和她背上那把用牛皮包裹着的利剑,却也一下子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既然说是祖传之剑,要么就是锋利,要么就是镶金嵌银让人看了眼馋,不然怎么会招来祸端?!
这沈丑确实是丑得厉害,半边脸都烂了,也不知道怎么弄得,年纪还那么轻,以后要是不多立点军功,真不知道怎么娶媳妇?!
至于这个叫小草的,脸上实在太脏,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一时倒有些乏味,但既然他已经出手管了他们的事,那自然就要一管到底!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还不给本屯长过来?!早就叫你们做事仔细点认真点,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了张屯长?!赶紧赔个礼道个歉,张屯长大人大量绝不会和你们两个小子计较的!”
苏马和刘蜀一听杜曼这话,顿时就有些急眼,那佩剑明显就快到手,难道就凭杜曼这么一句话就把人和剑都带走了?!
张伟自然也是百般的不爽,尤其杜曼话里话外明着是在替两个小子道歉,实则是指桑骂槐说他张伟以大欺小,这口气叫他如何能忍?!
可小不忍则乱大谋,张伟即使心中再不愿,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杜曼眼见小草和沈丑已经安全走到自己身边,也不多话,直接带着二人转身就走……
张伟眼睁睁地看着三人快速离去,却是恨得牙根都在发痒……
“张大哥!咱们就看着他们这么走了?!”
“哼!真是晦气!眼看就要得手了!”
“都给老子闭嘴!来日方长……,早晚要把他杜曼和那两个小子一起给收拾了!”
半个时辰之后……
“鲁兄!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咱们怎么还在这里逗留?!大帅可是让我们尽早到达新丰的!”
“皇甫兄!你急个什么劲?!今日不过才十二月初九!大帅虽然让我们尽早过去,却也说了让我们方便行事啊……”
“哼!咱们这一千人的队伍,全是步军不说,还都是一帮半大小子,这才停留多久,就都是打架斗殴!”
“哈哈哈,不打不相识,多打打就亲热了,都是热血男儿嘛!哈哈哈哈!”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怕你长不大
“你娘的鲁克!感情你还把这种事情当做团结人心的法子了?!”
“嘿嘿!放心!出不了什么大事,只要不死人,不致残,随便他们怎么去闹!大帅不是也说了,咱们这次出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好好锻炼锻炼这些躲在父兄羽翼下的关中子弟!再说了,有杜曼那小子巡视着,翻不了天!”
皇甫阳听到杜曼的名字,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道:“杜曼这小子是不错,在年轻一辈的关中子弟里算是极出挑的,现在只让他做个屯长是有点屈才了……”
“张伟也不错,就是心胸狭隘了点,要是他能少点门第身份的观念,应该不会比杜曼差多少……”
“这门第之别岂是能够轻易抛得开的?!哎!我只希望这次大帅的一番好意不会白白浪费……”
“我说皇甫啊,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大帅既然决定要把豪族子弟和百姓子弟们混编在一起,那就肯定有他老人家的深意,咱们只要做好监督,其他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说不定啊,真会有那么一天,咱们手里的这帮小崽子都会长成参天大树,然后一举结束这个乱世!”
皇甫阳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毫无根据的妄想也真是只有鲁克这种过分乐观的人才说得出口了......
“怎么了?!不说话了?!难道老子说错什么了?!”
“你说得没错......,有个美好的期望总是好的......,只是我总觉得大帅这么做有点太急,更像是逼不得已的一石二鸟之计……”
“老子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文绉绉的狗屁东西!什么一石二鸟?!不就是想让那些早就心生不满的各族首领太平点?!再说了,不还有我们帮着他们历练这些娃娃?!这买卖根本就是稳赚不赔啊!”
“鲁克你根本就不明白!如今大帅和我们联军的情势已经不仅仅是如履薄冰了,甚至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可他偏偏还在这种时候用这种非常手段,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大帅都不怕,你担心个鸟?!反正我鲁克只服他贾彦度!只要是他的命令,我就一定执行到底!哪怕是性命不要,我鲁克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哼哼!依我看啊!恐怕是你在担心得罪那些道貌岸然的豪门大族,然后影响你皇甫大人今后的前途!”
“鲁克!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皇甫阳跟你鲁克一起共事那么久,我是那种只考虑自己得失的小人?!”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
“好好好!你既然把话说得那么绝,那我也没心思再解释什么!总之我皇甫阳不会辜负大帅对我们的一片期望,但从此以后你鲁克再有什么疑难之事也别来找我!”
皇甫阳一甩袍袖就要转身离开,却是被已经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鲁克给直接拦了下来……
“鲁克?!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动粗?!老子可不怕你!”
“嘿嘿嘿,我的皇甫兄弟啊!你这人的脾气怎么还那么暴躁?!我老鲁的这张臭嘴你又不是不清楚,刚才我那话是有点过了......”
“哼哼!”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鲁克给您赔个不是!这事咱们就此揭过不提了行吧?!嘿嘿嘿,你皇甫阳的为人,我鲁克那是绝对佩服的!刚才也就是个话赶话,您老可千万别放心上!要是谁敢胡说八道,我鲁克立马一巴掌拍死他!”
皇甫阳最是见不得鲁克这副泼皮模样,但他也知道鲁克确实没什么恶意,毕竟相处那么多年,他是个什么德性,那真是没人比他皇甫阳更清楚的了……
鲁克眼见皇甫阳还板着个脸,赶紧又赔了好几个不是……
“哎,说来说去,还是让这帮小崽子给闹的!不然老子这会子还在长安跟着大帅一起打刘曜那个龟孙呢!”
皇甫阳听到鲁克这话,也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哎,我是真的想不明白,长安这么易守难攻的坚城,司马模那个蠢货怎么就自己开城投降了?!他要能坚守到现在,咱们和匈奴人的仗也不会打得这么痛苦!”
“哎,不说这个了,这事想起来就窝火,还是继续说说那帮小崽子该怎么**吧?!”
“……”
“怎么又不说话了?!大帅可是说了,就是要让他们拉帮结派,就要是他们各立山头,就是要他们互相争强斗勇,而且不管他们是什么家族背景,要想升迁,只看军功!”
“这话说得是不错,听着也挺让人热血沸腾的,可你别忘了,我们这2000多号人却只有十五天的军粮!大帅还要我们尽快扩编到5000人!还说什么只要达到6000人就给我们起个番号,让我们自成一军,可这他娘都得先有粮食啊!”
鲁克听了皇甫阳这话,脸色才渐渐严肃了起来......
“皇甫兄......,骂娘可是很粗鲁的事情啊......”
同一时刻,另一处
杜曼先是抬头看了看天气,然后又朝着鲁克和皇甫阳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依然没有看到任何前来传令的人,只能无奈对着小草和沈丑说道:“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多逗留一阵……,不过这样也好,我正好给你们两个交代一点事情……”
“杜大哥请说,我沈丑一定遵命行事!”
杜曼对着沈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小草,总觉得这个一声不吭的小个子有点不太合群……
“你们两个既然已经得罪了张伟那帮人,恐怕以后也只有留在我的麾下了……”
“多谢杜大哥收留!”
杜曼对着沈丑摆了摆手道:“不用客气,我这个屯长的麾下其实才十几个人,虽然一屯有50人个人的编制,可鲁中尉和皇甫司马还没整编这支人马,所以你们能来我这里,其实也是给我壮了声势......”
“多谢杜大哥!”
“哈哈哈!咱们都是自家弟兄,不用这么客气,就是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得叫我一声杜屯长,毕竟这是在军中,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办......”
“诺!”
“沈丑你确实不错,而且看样子还挺能打的,至于小草......,这名字也太娘了?!看你这副羸弱的样子,是不是你娘怕你小时候长不大,才给你起了个姑娘家的名字好养活?!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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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光宗耀祖
那一阵阵令人恼羞成怒的嘲笑声……
还有无数幸灾乐祸的指指点点……
竟然都不是针对小草的……
反倒是那个疼得跪在地上还不忘夹紧双腿,甚至紧紧捂住自己裆部的杜曼,一跃成为了万众睹目的笑柄……
杜曼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
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杜曼真是恨不得立刻手撕了眼前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个子,可那种从裆部和腹部上不断传来的剧痛,竟然还伴随着“令人发指”的痉挛和抽搐……
沈丑直到现在也没有从眼前突然发生的变故之中回过神来......
堂堂的大晋公主......
竟然敢用脚去踹男人的裆部?!
杜曼那痛不欲生的惨状......
不会是那里的玩意真的给踢“爆”了吧......
“我就叫小草!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能跟你们这些豪门的公子哥来比!但谁也不许羞辱我死去的娘亲!阿丑!我们走!杜屯长这里不欢迎我们!”
沈丑饱含歉意地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杜曼,又看了看那个头也不回就直接撒腿逃跑的小草,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赶紧跟着小草一起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片刻之后……
杜曼终于从奇耻大辱的“痛苦”之中摆脱了出来......
可好不容易才缓上一口气的杜曼,却是突然发现他已经被周围那一双双饱含关爱的真挚眼神给包围了......
“混账!看什么看?!刚才你们为什么不去拦住他们?!”
“屯长……,咱们也没想到他们两个小兔崽子能跑能得那么快啊……”
“是啊……,就一溜烟的功夫,他们就窜到了人群里……”
“咱们总不能丢下屯长你不管吧?!”
“屯长......,你那里没事吧……”
“没事!当然没事了!我能有什么事?!”杜曼这种明显恼羞成怒,甚至还自欺欺人的屁话,自然是只能把事情越描越黑......
可杜曼毕竟是一屯之长,当面拆穿他实在是没这个胆量......
但既要一边强忍着笑意,还要一边装得唯唯诺诺的样子,也实在是有些太辛苦了......
“屯长......,我们立即就去把他们找出来,好好教教他们做人!”
“去个屁!还嫌不够丢人的?!你们给我好好盯住那两个小兔崽子!记住了!只许盯着,不许动手!但可以私下透点风给张伟那边......”
“诺......”
“哼哼!我倒要是看看那两个无依无靠的小混混,要是再落到张伟那小子的手里,会是个什么光景?!”
“屯长你好阴险啊......”
“呸!你懂个屁!老子最后还会出手相救的!但一定要让他们好好吃个教训,不然真是无法无天了!”
“屯长……,小的倒是觉得那个叫小草的,好像有点不简单啊……”
“有什么不简单的?!不就有把破剑?!谁知道是不是在战场上捡来的东西?!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他还有什么背景吧?!呸!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杜曼这话虽然说得十分硬气,可心里却是忍不住得胡思乱想了起来......
尤其是一想到那小子的眼睛,竟是没来由的一阵心旌摇曳……
那么一双漂亮的眼睛......
怎么会长在那么邋里邋遢的人身上?!
还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可他那双让人看了欲罢不能的眼睛,又实在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杜曼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用力摇了摇头......
他可是只喜欢女人的……
但杜曼也真的没办法释怀,尤其是以他的家世和身份,实在不应该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用这种阴招......
更何况还是他先出言不逊......
可杜曼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就是想让他去欺负欺负这个小东西,最好是看着他倒霉,才合了心意......
“屯长......”
“有屁快放!”
“屯长……,小的刚才说的那话,不是说他背上的剑,而是小的发现还有其他人也在盯着他们两个......”
杜曼眼睛立即眯成了一条缝,冷冷地问道:“是张伟的人?!”
“不是!倒好像还是皇甫大人的手下……”
半个时辰之后……
“传鲁中尉之令!都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全部自由组队!每五人一组,自己选个伍长出来,然后伍长跟伍长之间再选个什长出来,最后有所的什长都去鲁中尉那边集合,中尉大人会亲自对你们训话!要是表现好的,还可以升任屯长,甚至是部曲将!那可是统领100人的军职啊!记住了!不许杀人!不许致残!否则军法处置!”
传令兵的话顿时就让整个营地都沸腾了起来,然后很快就出现了不少打架斗殴,甚至拉帮结派的群殴……
当然还有不少已经得了屯长军职的人,已经在不断地巡视和警戒,以防万一!
小草和阿丑互相望了眼,显然二人都没有立刻前去人堆里争强斗狠的心思……(以后沈薇就暂时叫阿丑了,而且小草和沈薇都在军中,所以称呼也改为他了……)
这倒不是小草没有野心,而是实力根本不允许他靠拳头说话……
至于阿丑……
他要是想搞个伍长或者什长之类的军职,实在不是难事……
可难办的是……
难道还要让公主殿下的做他的手下?!
可就在小草和阿丑都有些为难的时候......
三个长得比较壮硕的青年人,竟是结伴走到了小草和阿丑的身前……
“嘿!两位小兄弟!有个事想和你们两个好好商量一下……”
小草和阿丑立即警惕地看着拦在他们面前的三个人……
“别紧张!我看你们两个长得都比较瘦弱,要是去了别人的队伍里,恐怕难免会受些欺负,不如就跟着我们三个一起组个队伍,以后我们五个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决不食言,你们看怎么样?!”
“嘿!我叫张三!”
“嘿嘿!我叫李四!”
“嘿嘿嘿,我就是他们两个的大哥,王二麻子!”
“那就拜托王大哥照顾我们两兄弟了!这是我弟弟小草,我叫阿丑,你别看我长得丑,我打架还是很厉害的!”
“哈哈哈!好说好说!以后你们跟着我这个伍长就是了!一会咱们再去找个队伍,好好选个什长出来!”王二麻子发现事情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顿时有些心花怒放……
果然体魄强健就是本钱啊......
现在是伍长,一会就是什长,再来就是屯长,说不定一会就被封个部曲将了?!
哈哈哈!光宗耀祖!指日可待啊!哈哈哈哈!
张三和李四更是喜笑颜开,这柿子果然就是要先找软的来捏才好啊,反正以后只要跟着王二哥,那什长屯长根本就不是梦啊!
不一会儿……
“啊啊啊!马兄弟快住手啊!啊啊啊!快住手啊!我王二麻子的手快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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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勠力同心
公元311年十二月初九,下午时分,关中联军的中军大帐之内
“大帅!吉朗有罪!吉朗有负大帅厚望!凉州刺史张轨已经派兵拿下了安定郡的都卢城和乌氏城,随时都会攻打秦州刺史裴苞,还请大帅早做防备啊!”
吉朗老泪纵横地跪在大帐之内,背上还绑着“负荆请罪”的枯树枝,痛心疾首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封檄文,然后高高举过了头顶......
葛洪赶紧从吉朗手中接过檄文,然后恭恭敬敬地拿到了贾匹的面前......
“葛洪,你来读给大家听听,看看这个张轨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葛洪领命,然后慢慢地打开了檄文,快速地浏览了一下后,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没关系,读出来给在场的诸公都听听!”
“诺!”
葛洪深呼了一口气,郎声念道:“主上遇险,流落贼营,普天分崩,举国丧气。秦王司马邺天资卓越圣明仁德,神机武断以应天时。世祖之孙中,秦王今为长者。凡我大晋之人,食粮之民,占卜取卦克期效忠,光明险恶同心同步。应选择吉日,奉尊秦王登基继位。今日派前锋督护宋配率步兵骑兵二万,直抵长安,护卫天子,击退左右之敌。西中郎将张寔率中军三万,武威太守张琠率胡人骑兵二万络绎进发,将于仲秋中旬在临晋会师。”(此篇檄文摘录自《晋书.张轨传》)
“娘的!这是让我们都听从他张轨的命令?!”
“什么玩意?!我们从新平郡就开始和匈奴人浴血奋战那么多回,好不容易赶走了刘粲,困住了刘曜,他张轨就立刻跳出来想捡现成的?!”
“还他娘什么击退左右之敌?!这左右之敌是谁?!匈奴人还是我们联军?!”
“大帅!张轨此人狼子野心,绝不能让他杀到长安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
但基本上也就是一些骂娘的激愤之语,根本连一条有用的建议都没有......
贾彦度静静地看着众人,尤其是看着脸色铁青的索綝和愁眉不展的鞠允.......
吉朗眼见众人如此群情汹涌,更是觉得他自己难辞其咎......
“大帅!都是吉朗的错!吉朗罪该万死啊!”
“吉大人快快请起,你能平安归来,就是大功一件!而且还超出了本帅的预期,带回了这封檄文,实在是天大的喜事啊!”
贾彦度快步走到了吉朗的身边,然后亲自把他从冰冷的地面上扶了起来,并且为他解去了绑在背上的枯枝......
“大帅?!这......,这使不得啊......,真的使不得......”
“吉大人千万不要自责,张轨的人马早就蠢蠢欲动,不然岂能这么快就发兵安定?!从凉州到安定的距离有多远?!又要提前准备多少辎重粮草?!这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张轨这显然是早有准备啊!”
“......”
“秦州刺史裴苞那边已经有了防备,而且鞠允也派了人去协助防守,一时片刻之间,张轨绝对没有办法杀到长安,吉大人和诸君尽可放心!”
贾彦度这话一出口,立即就让大帐之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吉朗!你既然是从安定郡那边回来的,就把那边的情况和大家说一说,让大家的心里都有个谱......”
“大帅!如今张寔带兵驻扎在乌氏城,似乎是粮草有些不济,所以还在等待后续的粮草辎重到达......”
“哈哈哈!檄文上写得倒是嚣张的要命,什么立即发兵长安,看来这是在吓唬我们呀?!”
贾匹这话说得既实在又有趣,顿时引来了不少释怀的笑声......
“吉朗你可知道乌氏城是什么地方?!”
“吉朗不太清楚大帅的意思......”
“那是他们老张家的祖籍地,这回好不容易来一次安定郡,还能不回老家看看?!而且我如果猜得没错,我的那个族人贾摹也来了吧?!”
“对!大帅果然料事如神,那个贾摹就是张寔帐下的军师!”
“何止是军师?!那贾摹还是我贾氏的族人,只不过他们那一支早就定居在了凉州......,恐怕这次出兵,他们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夺取安定郡,然后再进逼长安......”
“难道张轨已经投靠了匈奴人?!”
贾彦度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倒还不至于,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轻易把你放回来,毕竟只有砍了你的脑袋,才会显得更有诚意......”
吉朗只觉得一阵背后发凉,忍不住开口道:“张轨此人狼子野心,早就觊觎我关中之地久已!此时发难,其心可诛!”
贾彦度对着吉朗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帐内众人郑重地说道:“诸公都看到了,如今局势已经极其危急,若是大家再不能一起勠力同心,恐怕真的是有覆巢之险!”
“不知大帅有何退敌良策?!鞠允愿意全力支持大帅!”
“我索綝也愿意为大帅竭尽全力!”
“梁纬愿意前往安定助裴大人一臂之力!”
众人眼见鞠允和索綝,甚至梁纬都已经表了态,更是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发誓效忠!
贾彦度看在眼里,却是并没有多少信任......
但无论如何,这些人在认清了现实之后,到底还是振作了起来,不然要是还像前几天那样自暴自弃的状态,那这仗真的就不用打了......
“退敌之策?!张轨不是已经亲自为我们送上来了吗?!”
“大帅此言何意?!”
“诸公难道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把张轨的这封檄文送给长安城内的刘曜看看,不知道他会有何想法?!会不会觉得万念俱灰?!”
“对!刘曜一定会觉得张轨的兵马会比平阳的援军先一步到达长安!如此一来,他就没法再像这样继续和我们耗下去了!即使他刘曜还沉得住气,恐怕他的那些手下也会终日活在惶惶不安之中,这种的状态下,他们还怎么熬到开春?!”
“所以大家只要再加一把力,一定可以尽快拿下长安的!”
“对!这仗我们赢定了!”
“大帅!长安这边虽然有了对付的办法,可是安定那边一样关系重大,我们现在也无法分出足够的兵力去协防,虽说已经有了鞠允大人派出去的族人协助,可是万一张寔得到我们即将拿下长安的消息,会不会铤而走险......”
“张轨这次派他的长子张寔前来,必定是不会空手而归的!但若是他们想要迅速拿下安定郡,那恐怕也是万万不能的......”
“不知大帅是哪来的自信,会认为仅凭一个裴苞就可以挡住张轨的大军?!那檄文之中可是说得清清楚楚,足足有7万大军,而且其中的4万还是骑兵!”
“是啊!大帅!张轨父子这是已经在赌上他们老张家的全部家当了,绝不会轻易罢休的!”
“万一他们不择手段,来个以战养战,就算粮草辎重还不够充足,也可以孤注一掷啊!”
贾彦度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害怕模样,竟是突然想起了已经离开联军大寨的明月,要是那个丫头此刻在自己身边,看到这些孬种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而且为什么只有张轨一个人来了......
他亲笔书写的檄文很早就发向了天下,怎么只有张轨一个人被骗过来了呢?!
贾彦度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惆怅,但面对众人的各种质问,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些沉默不语的诸胡将领......
“因为如今的安定郡......,早已是赤地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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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并州祸起(一)
公元311年十二月初九,夜晚,并州晋阳城,刘琨府邸内的某个密室之中,火光通明
令狐盛简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上檄文里的内容,激动得都快有些难以自己了......
“真是天见可怜啊!主公!公主殿下她没事!公主殿下果然是吉人天相啊!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徐润的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
那个让人牵肠挂肚的小丫头,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当初她发檄文要去关中勤王,恐怕所有的诸侯都把她这种送死的行为,当成了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谁能料到?!
这小丫头不仅没死,还一举成了关中联军之中,仅次于主帅贾匹的重要人物!
这变化也来得太过突然了......
以至于徐润忍不住就对他现在的糟糕处境有些自怜自哀......
看看那个面目可憎的令狐盛......
尤其是如今岌岌可危的并州局势......
徐润真是恨不得立即跑去关中投奔明月!
毕竟当初“一曲胡笳救孤城”的时候,他和明月之间的关系,那真是好的没话说啊!
再加上明月此刻又是急需别人雪中送炭的关键时刻,只要他去投靠,想必一定能得个举足轻重的职位......
而且跟着明月就是跟着秦王殿下......
那可是名正言顺,未来的新皇陛下......
但这种改换门庭的危险想法......
徐润也就敢藏在肚子里稍微动动念头,真要让他直接拿到台面上来讲,那他也是万万不敢的......
但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真的被令狐盛那老狗给活活逼死吧?!
幸好......
令狐盛并没有注意到徐润那不太自然的神色......
毕竟明月在关中的喜讯实在是让他大喜过望,一时之间满脑子都是那小丫头过去在并州时的俏皮模样......
如今又得知她安然无恙,自然是喜形于色......
“贾彦度可真是让人惊讶啊!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竟然能把河内王刘粲的大军给全部击退?!如今还把中山王刘曜的大军都困在了长安城?!”
刘琨听了令狐盛这番话,面色却是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令狐......,你真的觉得他贾彦度可以收复整个关中之地?!”
令狐盛知道刘琨这话里的意思,汉国那些人是真的不好对付,否则他们也不会至今都困守在并州,甚至有些朝不保夕......
“主公......,依令狐之见,恐怕贾彦度是已经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会广发檄文,不然他尽可以等到攻破长安,甚至完全收复整个关中之后,再向天下宣告他檄文里的那些丰功伟绩......”
“不错......,照这檄文里的隐晦意思来看,他贾彦度这是真的遇到难以克服的危机了,否则他又怎么肯连秦王殿下也拱手相让?!”
“秦王殿下是晋室的嫡系血脉,如果能扶持他登上九五之尊,再挟天子以令诸侯,那真的是可以成就一番大业......,可他贾彦度却偏偏用这已经到手的“肥肉”来做诱饵,让天下诸侯都赶去关中勤王,恐怕真的是长安那边的战况已经到了必须立刻求援的地步了......”
“......”
“只是贾彦度这么做就真的不怕那些关中豪族会对他群起而攻之?!毕竟秦王殿下既然已经到了关中,那些关中豪族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秦王司马业被外人抢去?!”
“恐怕贾彦度也是已经到了必须要牺牲他自己的境地了,不然谁会这么傻?!可惜我们身处并州,道路也早已被匈奴断绝,即使有心想去帮上一把,也只能是徒呼奈何了......”
“哎,这封檄文能送到我们这里,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
“看来这关中之乱或许只是刚刚才开始而已......”
刘琨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却眼神闪烁的徐润,这才慢慢走到了挂着地图的架子旁,对着图上几个圈圈点的位置,一脸的愁眉不展......
“主公......”
“哎!当初我真的不应该答应兄长刘舆的请求,到并州这个地方......,这里不是蝗灾就是旱灾,不仅百姓们流离失所,我们也是兵员匮乏,粮草不济......,不然雁门郡又怎么可能会让那帮拓跋鲜卑给逐渐掌控?!”
“不仅拓跋猗卢野心勃勃,就是汉国的征北将军卜珝也对我们并州之地觊觎已久......,哎!主公当时就是不听老夫的劝谏,非要引狼入室!结果呢?!现在的拓跋鲜卑已经成了我们的心腹之患!”
令狐盛这话一出口,徐润脸上立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当初可是他和刘琨一起设计求得了拓跋鲜卑的帮助,否则并州之地早就被汉国或者铁弗匈奴的人给占了去了!
刘琨的脸上更是有些难堪,这事他本就耿耿于怀,可如果当初不这么做,难道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可令狐盛偏偏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反而还认为就是平时指责的太少了!
这种饮鸩止渴,与虎谋皮的事,他早就阻止过!
可刘琨偏偏受了徐润这个混蛋的蛊惑,弄得现在整个雁门郡都快成了他拓跋猗卢的领地!
而且拓跋猗卢的兵势越来越大,甚至已经隐隐对他们也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令狐盛是越想越气,忍不住再次脱口说道:“还请主公尽快配合高阳内史刘希,尽早屯兵新兴郡,只要刘希所带的三郡乌丸可以抵达雁门郡,那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乌丸就是乌恒,东胡之一)
“......”
“代郡,广宁郡,上谷郡都是王浚的地盘,如今我们在他的领地里招募了三万乌丸骑兵,想必王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只要刘希能把这三郡的乌丸人都带去雁门郡,那么拓跋猗卢和王浚之间就必然会有一战!我们此时再按照计划直接杀入雁门郡,那他拓跋猗卢也只有滚回盛乐的份了!”
“令狐盛!你可说得真是轻巧,你不要忘了!主公的大公子刘遵还在拓跋猗卢那边做人质!你难道就不顾及主公和大公子之间的父子之情了?!”
“哼!大公子能为主公未来的霸业做出一份牺牲,那也是他的光荣!何况主公膝下还有嫡子刘群,有什么不能舍弃的?!主公!只要按照原本的计划来,定然可以赶走拓跋猗卢,他就算是逃回了盛乐,恐怕也会被他的族人杀死!”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并州祸起(二)
“主公还请三思啊!令狐盛和拓跋普根勾结日久,还要谋害主公的长子,其心可诛啊!”
“徐润!你莫要血口喷人!拓跋普根虽然是与老夫来往甚密,但所有的一举一动,主公都是一清二楚的!而且你不要忘了,他刘希之所以能招募到三郡乌丸战士,那也是靠了拓跋普根的母亲!”
“就是那个拓跋猗迤的遗孀祁氏?!”
“是拓跋鲜卑的先王妃!”(拓跋猗迤是拓跋猗卢的兄长,他死之后,拓跋猗卢一统拓跋三部。)
“哼哼!令狐盛!主公与拓跋猗卢向来交好,你却非要瞒着主公和那个包藏祸心的祁氏私相授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根据历史学家田余庆教授的判断,拓跋猗迤的妻子祁氏是出自乌丸大部,而且对乌丸诸多部落有着深远的影响力。)
“无耻小人!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龌蹉?!老夫才不管她祁氏想要干什么,只要能把拓跋猗卢赶出雁门郡,那就是我们的盟友!而且祁氏也答应了,她以乌丸人的先祖起誓,只要我们能帮助她杀死拓跋猗卢,那三万乌丸战士,就都是我们的!”
“这种鬼话你也能信?!她既然能仅凭几句话就让三郡的乌丸人全都响应,那万一以后我们要和她为敌,岂不是我们手上的那些乌丸战士就会立刻临阵倒戈?!再等到拓跋猗卢也死在她的阴谋之下,她还会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哼哼!恐怕她会是一个比拓跋猗卢更加可怕的敌人!令狐盛!你这才是与虎谋皮!”
令狐盛被徐润气得脑门充血,偏偏又一下子反驳不了,更是恨不得立即挥拳,打死这个敢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卑鄙小人!
“住手!”刘琨一声大喝,已然挡在了徐润的身前!
令狐盛挥起的拳头,硬生生地停在了刘琨的面门之前,只要再用一点点力道,定然可以打得刘琨鼻青脸肿!
徐润心惊胆颤地躲在刘琨的背后,看着令狐盛不甘地缩回了拳头,顿时有些幸灾乐祸......
除了要看看令狐盛这老狗接下来该怎么收场之外,对于刘琨能够为他挺身而出这事,想必也是因为刘琨心里其实并不是真的愿意立刻和拓跋猗卢彻底撕破脸皮......
令狐盛自知行为失当,可又不愿意在徐润面前露出丝毫低头的意思,只好犟着脖子道:“主公!徐润奸险狡诈,完全不顾主公在并州的基业!此等小人,主公为何还要袒护?!”
“还请主公三思啊!拓跋猗卢虽然对并州虎视眈眈,可从未真的越雷池一步!若是他真的有这打算,不要说雁门郡,就是新兴郡也早已落入他的手上!但拓跋猗卢不仅从未如此,还不断帮我们解决各种危机,这份情义真的重若泰山啊!”
“主公!个人的情义和家国大义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日再友善,那明日呢?!后日呢?!难道要一直这么提防下去?!凡是都要陪着小心,就怕他拓跋猗卢一个不高兴?!”
“主公!若是我们此时失了拓跋猗卢这个强援,那我们又该如何面对匈奴人的步步进逼?!他令狐盛被女色所惑,这是要陷主公与绝地啊!”
“主公!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啊?!”
“主公!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祁氏不过一个女流之辈,她的话如何能信?!她又怎么可能会拓跋猗卢的对手!?要是一旦事败,我们又该如何面的拓跋猗卢的雷霆之怒啊?!”
“只要没有你这个小人阻挠,此计绝不可能失败!”
“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令狐!现在刘希在哪了?!”
“启禀主公!刘希还是在中山国逗留……”(请参考《谭其骧地图》西晋篇的冀州地图。)
“令狐!那三郡的乌丸战士呢?!”
“他们已经在向刘希所在的中山国靠拢!还请主公再派快马催促,若是三郡乌丸进入了中山国,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啊!我们原先定下的计策可就全完了!”
“徐润你可知道为何刘希还逗留在中山国?!”
“主公难道忘了?!司马腾留下的乞活军,还有不少都留在了冀州,当初主公命令刘希在冀州中山国招募兵马,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招揽薄盛那些人,恐怕刘希也是想多给薄盛他们一些时间考虑,如果能成功,即使走不了雁门郡,也可以从我们一直走的乐平郡返回并州……”(薄盛也是乌丸人,请参考《晋书》)
“愚蠢之极!简直荒谬!兵贵神速你懂不懂?!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小小的薄盛就枉顾原本就定好的大计?!竖子误我啊!”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置乐平郡,治所是乐平县(在今山西昔阳县乐平镇巴洲村)。东汉末年魏国精兵——青州骑曾驻扎在此。乐平郡也是石勒收取乌丸伏利度一部的地方。)
“主公!高阳内史刘希也是为了替主公多招揽一些战力啊!如果我们能尽得乌丸和乞活两支人马,那还有谁敢轻易觊觎我们?!”
“徐润,那照你的意思是再等一等?!”
“主公,无论要走哪一步,我们都得等一等啊!乞活军的战力,确实值得我们再等上一等啊!而且大公子的安危,主公难道也不完全不顾了?!”
“主公啊!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啊!必要的牺牲那是免不了的啊!要是听他徐润的话,那并州真的危矣啊!”
“令狐盛你不要老是这般危言耸听!不过就是再多等一等,为何你这样也要百般阻挠?!莫不是你早已投靠祁氏,甚至许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令狐盛哪里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尤其是在徐润空口白牙的诬蔑之下,刘琨竟然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冷漠样子,真是让令狐盛忽然有些心灰意冷……
原本从小就对他言听计从的刘琨,如今为了一个徐润,竟然变得如此这般,若是再不杀了徐润这个奸贼,那真的是要断送了大汉中山靖王这一脉了!
“唰”的一声!
令狐盛怒不可遏地拔出了佩剑,然后不管不顾地朝着徐润砍去!
“噗”的一声闷响,鲜血顿时四溅而起!
可受伤之人却并不是徐润......
反而是再次挺身挡在徐润身前的刘琨!
同一时刻,另一处,华山
“啊呜!”
“啊呜呜!”
“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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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我们都是女儿身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选自屈原的《国殇》)
辛谧的歌声豪迈而且高亢,大有看破生死,甚至要与敌人一起同归于尽的慷慨之气!
可山洞外的狼嚎也是不甘示弱,甚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和挑衅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疯狂嘶吼!
辛谧眼见狼群被自己激怒,更是发疯一般把“战歌”的气势彻底吼出了新的高度,就好像要把他心中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最好能把洞外的狼群都引到洞内,然后跟石瞻这帮混蛋一起同归于尽!
石瞻倒是显得十分平静,就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辛谧的这层用意,也不允许任何人去阻止辛谧,只是一个劲的大口咀嚼着刚刚烤熟的狼肉……
小徐媛却是已经吓得浑身都在发颤了,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再配上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尤其是还带着一丝哀求的目光,不住得对着辛谧摇头示意,希望他不要再去激怒石瞻......
可辛谧偏偏就是不朝她看上一眼,甚至还不断在石瞻和董匡等人的面前边唱边跳,一副浑然忘我的作死模样......
“娘的!老子真是服了你辛谧了!你这是要跟外面的野狼比谁的嗓门大啊?!那你有种就自己出了这山洞再去嚎啊!?”
“哼!匹夫!”辛谧话音刚落,洞外就窜进来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狼,可还没等它发动攻击,就已经惨死在了早就蹲守在旁的候氏族人手中!
那绝望的哀嚎声,哪里还有一点做为掠食者的尊严?!
而接下来的剥皮,剔骨,掏肠那一套娴熟的动作,更是让徐媛只觉得浑身都在哆嗦!
要是石瞻这帮人的肚子饿了,她这么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孩会不会也被他们这么如法炮制?!
这外面可是到处都有吃人的说法......
尤其是看着他们此刻啃着狼骨,吸着骨髓的凶狠模样,更是吓得小徐媛忍不住就想放声大哭!
可董匡却是比她先一步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辛谧!你再多叫叫啊!咱们以后的伙食可就全靠你的了啊!哈哈哈!”
辛谧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色是越憋越红,偏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瞻和董匡二人继续大快朵颐地吃着散发出浓郁香味的烤狼肉......
“别他娘傻看了!快过来吃点!”
“哼!廉者不食嗟来之食!”
“啊呸!什么文绉绉的狗屁话?!你要是不想吃就别他娘站在这里碍眼!弟兄们都还没吃饱呢!要不?!你再多叫一会?多引点狼进来给我们享用?!哈哈哈!要不先休息一会也行?!省的脱了力,明天不好上路啊!哈哈哈!”
辛谧老脸通红地听着山洞之中此起彼伏的笑声,竟是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叹,然后颓废地回到了小徐媛的身旁......
石瞻看着这样灰心丧气的辛谧,竟是稍稍觉得有些不忍......
“董匡!不要再说了!”
“石瞻!我们还带着这个冥顽不灵的辛谧做什么?!你刚才难道没看见?!还是耳朵聋了?!这货就是要弄死我们啊!”
“辛先生只是想跟我们开个玩笑罢了......”
“我呸!这次是狼,下次可能是什么“大虫”或者狗熊来了!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袒护这老小子!”
“不要再说了!”
“你娘的!你以为老子愿意跟你扯淡啊?!”董匡没好气地顶了石瞻一句,竟是气得翻了翻白眼,然后直接扭过身不再搭理石瞻这个“不识好歹”的玩意了……
石瞻哪里会不知道董匡的一片苦心?!
可他此刻也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安抚董匡,只好拿着已经烤好的狼肉,走到了辛谧和小徐媛的身边……
“徐媛!吃了它!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小徐媛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二话不说就接过了石瞻递过来的狼肉……
可一想到它们的死状,又实在是完全没了食欲……
石瞻虎目一瞪,厉声呵道:“怎么还不吃?!”
小徐媛立刻一口咬在了狼肉上,然后眼泪是扑簌簌地往下掉……
“吃进去!”
“呜......”
“香不香?!”
“呜呜......,香......”
“好不好吃?!”
“呜......,稍微……,呜呜......,有点淡......”
石瞻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这还真是他从离开新丰以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小徐媛忽然发现石瞻正对着她傻笑,心中虽然有气却是不敢吭声......
可那么温柔的笑容......
怎么就长在了这么一个穷凶极恶之人的身上?!
“辛先生不打算吃一点吗?!万一要是饿死了,那石瞻也只能对不住先生了......”
“哼!你能做什么?!要杀要剐?!还是把我辛谧扔出去喂狼?!悉听尊便!”
“要是先生不幸饿死在途中,或者还有其他更加离奇的死法,那石瞻也只好让你身旁这个小女孩陪你一起上路了......”
同一时刻,在前往新丰城的某处官道上
小草一个人站在帐篷外,呆呆地看着满天的星辰,竟像是忘记了所有的忧愁......
“小草?!你怎么还不进来?!外面太冷了,你要是再待下去肯定会冻坏的!”
“阿丑......,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小草说完这话,就起身回到帐篷之内......
帐内的火坑里还烧着一些粗制的炭火,倒也还算暖和......
“赶紧先坐下来暖和暖和身子,你让我打听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
“谢艾和阿郎他们都来了?!”
“应该是的,只是不在我们这个编制里......”
“是在杜曼还是那个张伟的麾下?!”
“都不是!但我听说阿郎他们的副部督严敦和我们的副部督任播关系不错……”
“......”
阿丑眼见小草沉默不语,知道他是在担心阿郎的身体情况,所以只能尽量安慰道:“小草你不要太担心,阿郎有蒲候和谢艾照顾,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而且这里应该也没有多少人认得他们,所以不会有什么事的......”
“阿丑......,以后他们的事就不用再关心了,我不是明月,你也不是沈薇......”
阿丑不明白小草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也没有去多想什么,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岔开了话题......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那个姓马的小东西,不然绝对不可能让我们两个人来占一个五人的帐篷!你看看这些炭火,好像也只有我们有,还不让声张......”
小草却是立即想到了那个一脸深沉的贾彦度,想必是他暗中嘱咐了鲁克和皇甫阳,但这样一来,就和他的本意差的太多了......
“应该不是马勋......,他还没这个本事......”
“那难道是?!”
“不管是谁,我们都不应该享受这个待遇的,这样只会招惹是非......”
“可我们毕竟是女儿身啊......”
小草红着脸看着一副理所当然的阿丑,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阿丑也没在意小草的反应,只是忙着给火坑里加点炭火......
“真没想到他年纪不大,打架倒是真狠,竟然靠着拳头就做了屯长!嘿嘿,还让你我都做了伍长……”
小草被阿丑这么一提醒,立时想到了他手下那几个混蛋……
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还新来了个丁太一......
以后是不是还要来什么王五赵六?!
这他娘都是什么人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