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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骑卷江山     五胡明月txt下载     五胡明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四十四章:裴苞请战

    看着裴苞有些咄咄逼人不顾尊卑的态度,贾匹倒也没有动气……

    贾匹很清楚裴苞此刻的心情,他这是希望自己能够挺身而出,竖起大旗和匈奴一战,这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初衷?!

    但裴苞的心思到底坚定不坚定呢?!

    贾匹不是很肯定,虽然说对于裴苞这个人贾匹还是很熟悉的,可是如今这个局势,即使是最熟悉的人,也得要拿出足够让自己信服的东西,让自己坚信他可以一起共谋天下!

    否则且不是害人又害己?

    如果裴苞并没有足够坚定的信心,那么在自己真的要和匈奴一战的时候,他反而突然打起了退堂鼓,怎么办?!

    或者说他会不会是一直表面跟自己说要抗击匈奴,但实际上只是为了怂恿自己做那个出头鸟而已?!

    万一自己真的竖起大旗跟匈奴对上了,他倒退在后面,看自己和匈奴斗个两败俱伤,弄不好自己还会被他反咬一口!

    或许自己是多心了,但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有些事情虽然看着不近人情,其实却是最妥当的办法……

    所以贾匹有心再试一试裴苞,或者说,再激一激裴苞,看看裴苞的战意有多坚定!?

    想到这里,贾匹故意敷衍道:“呵呵,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靠我一个人去扭转乾坤吗?!我哪有这种本事?!偏安一方,固守自己的地盘,或许就是我现在的打算了!”

    “大人!如今这个乱世,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偏安?!裴苞听说安定周围各个部落都在蠢蠢欲动,有的甚至已经在互相争夺地盘了!尤其是那个氐人窦先义,已经打下了不少部落了!我们要是再不出手,我怕窦先义的下个目标就是我们!”

    “窦先义是我的结拜兄长,如何会谋害与我,裴苞你是多虑了!他之所以会不得已进攻其他诸部,或许是有别的原因,也未可知啊……”

    “大人!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窦先义能有什么不得已?!不过是仗着他有卢水胡的支持和匈奴人的靠山,想要一家独大罢了!难道大人你连这个也看不出来了?!”

    “裴苞!你太过放肆了!若不是你我相交多年,我如何能让你这样污蔑我的结拜兄弟?!”

    “污蔑?!哈哈哈哈!大人,你的这两个结拜好兄弟,一个已经拿下了梁州来讨好匈奴,而你那另一个结拜好兄弟窦先义恐怕也已经听从彭荡仲的密函要准备拿下你的项上人头了,难道大人您忘记彭荡仲分别写给大人和窦先义的那两封密函了吗?!”

    “呵呵,那又如何呢?!”

    听到贾匹这样无所谓的话,裴苞如何能不着急?如何能不气极?!

    贾匹不仅对他有救命之恩,更有知遇之恩!这安定治下更是他裴苞付出了毕生精力的所在,如何能容得了这些蛮夷这般肆掠?!

    所以,贾匹越是这样表现得毫不在意,裴苞就更是无名火起,焦急万分!

    “大人!安定之所在,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大人毕生经营之地,大人舍得,我裴苞也不舍得!我裴苞虽然无能,但安定的一草一木也有我的汗水,若是大人不愿意一战,还请大人给我五百人马,我裴苞愿意与窦先义拼个你死我活!”

    贾匹紧紧地盯着裴苞那双充满了战意的眼神,看得出,这是真的在请战,而且言辞恳切没有一丝想要退缩的意思,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更是让贾匹也为之一动!

    “裴苞虽然有些老迈,但胸中仍有一腔热血,宁可洒在沙场,也不愿意像大人这样畏畏缩缩,只会说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废话,裴苞不怕死,只怕自己死得不值得!裴苞的这条命是大人救的,本来就应该为了大人去死,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大人要为你的家族,为你那狗屁不通的大略去谋划,可我裴苞不用,裴苞就是一副血肉之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贾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裴苞的请战,这话语中竟然还带着激将之法,这个裴苞倒是没白跟着自己那么多年啊!

    眼见贾匹还是那副难以捉摸的神态,裴苞已然不愿意继续与贾匹虚与委蛇了!

    “保家卫国本就是男儿的本分,裴苞深受大人恩惠,此生看来是难以图报了,还请大人念及裴苞跟随大人一场,照顾好我的妻小,若是大人觉得累赘,就请杀了,也好让裴苞再无所牵挂,身后之事不过是庸人自扰之事,我若身死哪管得了那么许多?!”

    这样的话从裴苞的嘴里喷涌而出,而且字字铿锵有力,显然是真的要和匈奴还有安定诸胡一战,而且还要自己杀光他的家眷,这如何使得?!这不是激将又是什么?!

    贾匹也有些羞愧,他知道裴苞是真的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的人,这些话绝不仅仅是用来嘲讽自己多疑,而是真的会这么做!

    贾匹的确是觉得有些尴尬,但幸好,贾匹的脸皮足够厚,所以仍旧可以装得没有任何异常!

    但贾匹也总算不再像之前那样继续顾左右而言他了,有点像是在安慰裴苞似地说道:“裴苞……你的心思我已然明白……”

    裴苞是真的有些腻烦贾匹的这种语气,既然刚才已经把话挑明了,索性直接顶撞道:“哼!你明白不明白与我何干?你贾匹自己做好自己的壁上观,你只要给我五百人马,我裴苞就此告辞!”

    “告辞?你去哪?没有我的支援,就算我给你五百人,你也不过是去白白送死,还要搭上五百条无辜人命,这就是你的英雄气概?!”

    “起码死得坦荡!”

    “哼哼,好一个死的坦荡,所以其他五百人也要随了你的心意,一起死个坦坦荡荡?!你好狠的心肠啊,裴苞!”

    裴苞哪里说得过贾匹的那张嘴?

    明明是自己有理,怎么自己的气势忽然就被他说得没了?的确,平白无故地让五百人跟着他去送死,而且是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不是白白送死是什么?自己也是火气大了,怎么说话只凭热血上头?!

    “大人,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山河破碎,胡人肆虐?!我裴苞!做不到!”

第五百四十五章:管仲之志

    “大人啊!难道我们堂堂晋人,真的要向那些胡虏俯首称臣吗?!然后穿着他们的服饰?改变我们祖先流传下来的发式和语言?!真的要这样吗?!”

    “……”

    “大人啊!我中原有史以来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的屈辱啊!我三皇五帝,强秦盛汉,何时有过被人如此践踏的时候?!即使有汉高祖刘邦的白登之围,吕后的委曲求全,也从未有过让这些胡虏踏破山河的境地啊!”

    “裴苞,你的意思我明白……”

    “不!大人!您并不明白!”

    “裴苞!”

    “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矣!大人之志是什么?!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我裴苞这么多年跟在大人您的身边,如何会不知道?!当年管仲可以尊王攘夷联合我华夏诸国打退北方诸多游牧部族,大人也常以管仲自比,难不成却忘了孔子这句话了?!”(古代,我中原华夏贯为礼仪之邦,衣冠尚国,注重礼仪,一定要束发而且穿衣右衽,而胡人则大多披发左衽,孔子在评价管仲的功绩的时候,曾经感叹过,如果不是管仲勤王,我们就都要变成这些蛮夷的奴隶了!)

    “管仲……”

    “大人!!!”

    贾匹有些不敢去看裴苞的眼睛,自己过去乃至现在确实是一直自比有管仲之才,或许外人无从知晓,但裴苞却是一清二楚!

    自己的志向又如何是一个小小的安定可以束缚的?

    之所以自己要偏居于此,不过是一方面时也势也,一方面想师夷长技以制夷,但总归不过是无奈之下,才会偏安于此,断然不会就此虚度一生!(师夷长技以制夷语出清末魏源的《海国图志》。后来成为洋务运动前期的指导思想,这里引用是超前了。)

    自己的志向何尝不是希望能够有管仲的那样的机会,出仕一个明主?!为他和天下社稷尽一份力?!

    可如今哪里有什么明主?!哪里有什么人可以让自己一展才华?!有吗?从来没有!有的只是自己一天天变老,一天天迟暮,一天天等死而已!

    管仲之志?这就是一个笑话……

    但!这又何尝不是贾匹心中最最渴望的心愿!

    贾匹没有说话,只是在沉默中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裴苞,看着他这把年纪还如此义愤填膺,想要为国捐躯,沙场杀敌的心情,不知何时,贾匹的心里也渐渐生出了一丝的涟漪!

    或许之前贾匹心里确实有想抗击匈奴的心思,但有多坚定,或许贾匹自己也不肯定,不然又何必要去试探裴苞,而试探裴苞的唯一理由其实还是因为贾匹仍旧在犹豫不决,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真正说服自己,让自己不要再左右摇摆!

    但贾匹并没有一丝觉得自己优柔寡断,毕竟自己要做的这个决定会关系到自己整个贾氏一族的命运,必须要慎重再慎重,任何可能都要想清楚,直到自己有五成把握以上,但事实上,现如今的形势,要想击溃匈奴,自己其实连三成的把握都没有!

    要把这个事实告诉裴苞吗?不,他应该也很清楚安定的力量有多渺小,尤其是现在诸胡都在蠢蠢欲动的情况下,安定几乎就是自顾不暇,或者说,自保都是一个问题了……

    但无论如何,贾匹是真的被裴苞的话触动了不少,对于裴苞抗击匈奴的决心也是彻底相信了,毕竟自己跟他相处了那么多年,他的为人自己还是清楚的,要是连这样的人也会背叛自己临阵倒戈,那也就是天意了!

    更何况他说要打窦先义这种事也不用他裴苞或者自己出手……

    但贾匹自己也知道,自己对于裴苞的试探虽然对于自己来说,是最稳妥且最能让自己暂时安心的办法,但毕竟有些不上台面,尤其是面对着对自己一片赤诚的裴苞,贾匹的老脸上也有些尴尬。

    但既然已经到了要表态的地步,贾匹也不再对裴苞有所隐瞒,直接开口道:“哼,这帮蛮夷,果然都是一些白眼狼,他们应该也从什么渠道知道长安那边的消息了,难道是匈奴人用鹰传信了?但这怎么可能?!可若不是如此,他们怎么会那么快就按耐不住?!”

    “确实太快了,而且是明目张胆的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乱来!”

    正当贾匹有些陷入深思的时候,裴苞突然对着贾匹郑重地跪了下来,并且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贾匹,大声说道:“大人,裴苞知道您是一心为了社稷黎民才甘愿在安定这样的地方与诸胡结交,大人的志向裴苞知道,大人要是再不挺身而出,这关中可就真的完了啊!大人!”

    裴苞的这种眼神,贾匹是再清楚不过了,他知道裴苞的心思,也很清楚裴苞想要做什么,如果自己真的也投靠了匈奴,那么裴苞一定会离自己而去,而且他一定会战死沙场!(贾匹也就是贾疋,这个必须再说一次,正史上应该就是贾疋,当然也有少部分史书是用贾匹,而我是习惯用贾匹了……匹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

    贾匹和裴苞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与其说是主公和属下,倒不如说是真的知己,而且是生死之交的那种患难知己,裴苞很清楚贾匹会怎么选,所以裴苞才不断地想要激怒贾匹,想让他确定抗击匈奴的立场,即使不成功也起码要让贾匹内心难过,最好是内疚才行!

    那么即使裴苞他自己身死,也可以让贾匹不那么舒舒服服得投靠匈奴,让他一辈子恶心,心里有疙瘩才是最理想的,所以裴苞才会说要让自己的家眷死在贾匹面前!当然他裴苞说的出就一定会这么做!

    贾匹也很清楚裴苞会这么做!但这也是贾匹最敬重裴苞的地方!这个人说一是一,确实可以共事!虽然他从不认自己是主公,但这又有何妨?!这样的人,可以信任!

    “裴苞,你就这样看我?真的觉得我会投靠匈奴吗?!”

    “裴苞不知道主公会怎么选,也不愿意知道主公真的去投靠匈奴,裴苞只知道自己绝不会投靠匈奴,若是可以,还请主公允许裴苞离开,裴苞绝不会影响主公的前途!”

    “哈哈哈,不愧是裴苞!那我告诉你,我也不想投靠匈奴,也绝不会投靠匈奴!”

第五百四十六章:好女婿

    这是贾匹会说的话吗?这是贾匹吗?贾匹会这样直白地说出这样肯定的话?!他之前不是一直在试探自己的真心吗?难道这又是一出新的?要是真的,自己可没时间也没有心情再重复一次自己说过的话了!

    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顺着他贾匹的脾气激将他也试过了,裴苞也已经快有些心灰意冷的,谁知道贾匹现在跟自己说的这样直白肯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因此,裴苞瞪大着眼睛,用着不可思议和惊愕的表情直愣愣地看着贾匹,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贾匹自己也没有想到裴苞的请战竟然能让他变得如此激动!

    但这又何尝不是贾匹自己压抑了许久的结果?!

    就像裴苞说的那样,自己堂堂的晋人为什么要向匈奴俯首称臣?!为什么要去做他们的奴隶?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也抬不起头来,还要任那些异族欺凌践踏?!

    过去那一切的无奈和犹豫都是因为没有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但现在不同了,多年的经营之下,机会已经出现了!

    哪怕目前看来也不过只有不到三成的胜率,但胜率这个东西只要运用的好,再加上对局势的判断准确,各方势力的协调顺利,每次战役的充分准备,那么胜率就会慢慢增加,但如果你永远只是静观不动,那么不要说希望了,很有可能到最后连奢望都是空想!

    而且贾匹自己掂量的三分把握是纯粹自己的,但如果加上他所知的四个变数,一切或许都是未知之数了!

    更何况以贾匹的年纪,他也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裴苞!你先起来!”

    “不!请大人把话说清楚,否则,裴苞宁可跪死在这里!”

    贾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裴苞的个性这几年是越来越犟了,真的是越老脾气越怪?!

    不过贾匹心里也清楚,以裴苞的这种脾气,如果自己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他是真的会跪死在自己面前的!

    贾匹默默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递给了裴苞!

    裴苞拿起书信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几乎不敢相信地脱口而出道:“大人?!大人!这上面说的可是真的?!姚弋仲真的出兵卢水胡了?!”

    “不仅出兵卢水胡,还秘密让人给我送来一份大礼!”贾匹说完就站起了身,然后转身向自己身后的某个暗格处取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

    “裴苞,你来看看,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裴苞有些不明所以,但贾匹的话确实带着极大的诱惑性,难不成这盒子里装得就是贾匹愿意抗击匈奴的秘密?!

    带着这种好奇,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裴苞也起了身走到了贾匹的身边,并且从贾匹的手上捧过了这个木盒子!

    看着贾匹脸上那种笑意盈盈的样子,裴苞也有些糊涂了!但既然贾匹已经把这个秘密交给了自己,自己若是不打开看一下,且不是要憋死?!

    “啊!窦先义!竟然是他的首级!?这是谁干的?!难不成也是姚弋仲?!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去攻占卢水胡的领地了吗?!怎么可能还能分身?!不对不对,我可是收到情报现在窦先义正带领正人马四处挑衅啊?!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哈哈哈,你没有想到吧?!”

    “大人还是赶紧告诉裴苞吧,不然真的要急死人了?!”

    “怎么整天介死啊活的,这的的确确就是窦先义的首级!杀死他的人也就是我的好女婿姚弋仲!”

    听到这里裴苞高兴地大声叫道:“大人!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如此好事,大人为何不早点告知于我?!”

    贾匹也是笑眯眯地看着裴苞,心道:要是早点告诉你了,我还能装神秘装高深吗?!哼哼!亏得你之前还懂得顺着我的脾气来激将我出战匈奴,怎么现在知道自己多么无知了吧?!哈哈哈,我贾匹的谋略岂是一般人能够猜度的?!

    且不说贾匹心里暗喜,只说裴苞现在是真的兴奋之极,这窦先义一死,卢水胡的彭荡仲父子又不在,而贾匹又合姚弋仲有翁婿之缘,这安定四周已然没有任何威胁了,而安定一旦稳固,那么凭着贾匹在安定一带的影响力,想要调用诸胡的力量也会十分简单,这样一来岂不是又多了几分对抗匈奴的胜算?!

    你说他裴苞如何能不喜?!如何能不兴奋不已?!

    贾匹此时的心情也不错,一扫之前看见长安和梁州双双陷落的忧郁神情,再看着裴苞那张因为高兴而涨得通红的老脸,更是打趣道:“怎么?现在不着急了?!”

    “哈哈!大人就是大人,果然早就成竹在胸!只是裴苞不知道,姚弋仲这局棋到底是怎么下的?!”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姚弋仲会做得如此精彩,我的确是有让他代我灭杀卢水胡根基的意图,也有让他帮我去绞杀窦先义的意思,但我从没来没有明说,更没有暗示,只是让他办完事尽快与我女儿完婚!”

    “办完事?!”裴苞默念着这几个字,突然恍然大悟道:“大人英明,仅仅三个字就让姚弋仲为大人一举剪除了两大祸患!哈哈哈,姚弋仲这个小子倒是真聪明,竟然真的能领悟大人的意思!”

    “我确实也没有想到他能做的如此出色,看来他们姚弋仲确实不愧是西羌都督姚柯回的儿子啊!哈哈哈!”

    “嗯……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是能这样两路分兵出击,他们姚氏这支羌人,确实不可小觑!”

    “嗯,姚柯回这个人的事情,别人或许不清楚,我却是十分了解,这个人极善于左右逢源,而且从不得罪任何一方,当时蜀魏相争,他也能在夹缝中逐渐壮大,可见此人的厉害,而且此人通过交好我中原的士人,收藏了不少的各种书籍,他自己也学会了许多兵法,最后还帮助魏国打败了姜维!这家学渊源之下,他的儿子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啊!”(姚柯回和姜维都是三国时期的人物)

第五百四十七章:冷嘲热讽

    裴苞看着贾匹那样津津乐道谈论着一个羌人的样子,一种反胃的感觉就上来了,怎么贾匹这个人就是喜欢去了解这些蛮夷的过去,虽然他们是有些可圈可点之处,但也没必要如此推崇吧?

    反正在裴苞的心里,一想起贾匹还决定把他自己的女儿下嫁给姚弋仲那个羌人,心中就是不舒服!这简直就是糟蹋!但有什么办法?女儿是他贾匹的,他要这样做,谁也阻止不了!

    贾匹自然看出了裴苞有些渐渐褪去的热情,还有那逐渐难看的脸色,这兴致也一下子少了不少,再也没有了继续探究下去的心情了。

    “大人就不怕姚弋仲是在用这个窦先义的首级来安抚大人?好让大人按兵不动,让他借机做大?!要是真的做大了,大人的如意算盘可就不好打了,万一你这个好女婿再乘胜追击直捣安定,直接带着大军来见你这个好岳丈,不知道大人到时候是不是也这么高兴?!”

    听着裴苞的逆耳忠言,贾匹也是一阵地尴尬,这的确是贾匹一直以来最最担心的事情,如果真的看着姚弋仲一下子做大,自己这个安定且不是真的要拱手让人?难道真的还要在这种不利的情势下赔了女儿去送他以求自保?

    这天下间,哪里会有老丈人肯这么干呀!?

    贾匹自然也不愿意,但又不愿意让裴苞看出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担心,所以只能板着脸一言不吭!

    但贾匹的脸虽然板着,但心里可是嘀咕起来了:哎,这个裴苞这张嘴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犀利了?!怪不得先祖说过,但凡智者还是孤独点好,不要找什么知己,搞什么亲善的假把戏,哎,悔不听先祖的遗训,自己怎么就偏偏跟这个裴苞交心起来了?你看看他现在这副样子,简直就是看透了自己的脾性,这让自己还怎么继续装下去?!

    想想自己跟裴苞这么多年相知相交下来,彼此都很清楚对方的性格和想法,自己那点心思他早就知道了,要不然怎么句句都很戳中自己的软肋?!

    察觉到贾匹脸上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裴苞继续说道:“大人,切不可因一时大意,阴沟里翻船啊!”

    贾匹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要想在裴苞的面前装深沉还真的是要把握好时机,不然像今天这样的尴尬,真的是令人无比郁闷,原本想好的所有节奏,这下是都使不上了!

    “不,裴苞,你所忧虑的也正是我所忧虑的,虽然我是很看重姚弋仲这个孩子,但是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在情势逼人之下,是否还能坚守本心,这都是无法保证的因素,也正如你所说,窦先义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我的结局,若是我再放纵姚弋仲这样大胜下去的话……”

    “大人确实不该将此事瞒着裴苞!不知道姚弋仲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那日温泉之会后,他就赶回了他自己的部落,然后再很短的时间内就和他的叔叔姚保住一起发兵攻打卢水胡的领地,但没有想到,有人比他先到一步!”

    “先到一步?!难道是窦先义的人马?!”

    “正是窦先义的人马!”

    “怎么会是他?若是他吞并了卢水胡的领地,那岂不是和彭荡仲父子,尤其是和匈奴撕破脸了吗?!”

    “我看不仅不会得罪匈奴,反而会更被匈奴重视吧,若我是匈奴,还会居中调停,让他们两家互相持续争斗,以达到以夷制夷,分化控制的目的!”

    “以夷制夷?分化内斗?!”

    “哎,对于我们来说,卢水胡也好,氐人,羌人或者其他诸胡,都不过是异族,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他们手上的兵力和人口,这也正如我们对待诸胡的政策如出一辙,与其让一方独大,不如让多方互相争斗,才能做到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确实正如大人所说……”

    “可悲的是,如今是匈奴人在用这种方法操控天下诸胡,而我们却也快沦为奴隶之一了!裴苞啊,这匈奴之中确实是有高人啊,而且不止一个,如今匈奴已然成了气候,要想在关中击退他们,我们只有暂时借势!”

    “借姚弋仲的势?呵呵,大人是不是有些过于盲目了?!”

    贾匹没有理睬裴苞的冷嘲热讽,继续说道:“窦先义之所以突然发兵卢水胡就是想在我发动对他的攻击之前,尽量得到更大的地盘来扩充实力,所以空虚的卢水胡领地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窦先义不是彭荡仲是结义兄弟吗?如何能这样背信弃义,趁人之危?!”

    “呵呵,裴苞,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忠义,可是你说这世上有几个忠义之人?窦先义也好,彭荡仲也好,哪一个不是乱世的枭雄?哪一个的手上不是沾满了鲜血?!我当年和他们结拜为兄弟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如果利益一致那么还有几分情谊,一旦利益不同,自然是部落和族群的利益第一,兄弟情谊不过是用来缅怀的了!”

    “哼,这些胡人!果然没有什么道义可言!”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中原人也不见得能有多少始终信奉忠义之人,不然当年曹操何必如此推崇关羽?不就是因为希望世人都能像关云长一样忠义吗?!”

    “哎!”

    “窦先义的算盘打的不错,可是他没有想到他这只螳螂捕蝉之后,竟然还会遇到敢于偷袭他的姚弋仲!”

    “呵呵,好一只黄雀!”

    “姚弋仲偷袭了立足未稳的窦先义后,不仅占领了卢水胡的领地,还乘乱裹挟着窦先义直接杀到了窦先义的领地,只不过窦先义誓死不屈,姚弋仲因此没有很顺利地拿下窦先义的领地,但也因此耽搁了脚步,甚至原本卢水胡的领地也出现了叛乱,一时应接不暇!”

    “大人的意思是?!”

    “这才是姚弋仲为何要将窦先义杀死并且把他的首级送给我的真正原因!”

    “他是想……”

    “哎,正如你所说,安定诸胡蠢蠢欲动,怎么可能只有窦先义和姚弋仲两个人窥视卢水胡的领地?姚弋仲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所以赶紧把窦先义杀了,并用他的首级来让我为他想办法争取时间,当然说的很好听,说是迎娶我女儿的聘礼之一!呵呵呵!”

    “可恨的羌人!大人,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姚弋仲慢慢吞并卢水胡和窦先义的领地吗?!”

    “自然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吞并,何况即使他想吞并也需要时间,而我也不会不断给他制造麻烦,除非他哪天真的愿意独自来到我的府上,在我的身边待上三年!”

第五百四十八章:贾匹之谋(一)

    裴苞是完全不理解贾匹为何如此看重姚弋仲,甚至到了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是不想放弃姚弋仲!

    这个羌人有那么好吗?!又有什么值得他贾匹如此看重?!非要去把自己的女儿贴给一个羌人,真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裴苞虽然是这么个心思,但现在也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多管,他现在只想和匈奴一战,如今听贾匹说了那么多的废话,也没有说道正题上,反而又跑到姚弋仲的身上去了,所以有些不耐烦地提醒道:“大人!”

    “裴苞,你不要急,听我慢慢给你分析,给你分析的时候,也正好让我自己也理理思绪!你看姚弋仲现在虽然有求于我,但实际上他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放缓,杀了窦先义后,竟然还秘不宣告!”

    “什么意思?!他不怕窦氏的族人负隅顽抗吗?公布出来才能更快灭杀窦氏一族啊!哼!难不成这个姚弋仲真的狂妄到了极点,不怕分兵几路,首尾不能相顾吗?万一遇到其他诸胡的联合进攻,我看他哭都来不及了!”

    “哈哈,这就是姚弋仲与众不同的地方了,虽然这样做会拖缓他的占领速度,增加他失败的风险,但仅仅从这一点不急不躁,而且是故意这样行事的气度上来说,还真是让人有些小小的期待啊!哈哈哈!”

    “大人!如此狂妄之人,大人还觉得有意思?!”

    “裴苞啊,你是真的不知道姚弋仲这个人,或者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姚氏的力量,从前一直很低调的一个部族,虽然我知道他们一直在招兵买马,积蓄力量,但哪个部族不是偷偷在如此?!这次姚弋仲有意要展示自己的强大给诸胡看看,我们又何必扫了他的兴?!”

    “展示力量?!大人的意思是说,姚弋仲真的是故意这样做,想让安定诸胡都看看他们姚氏的力量,希望一战成名?!”

    “不仅仅是一战成名,他的目的是希望成为统合整个安定诸胡的人!”

    “大人,万不可让他轻易达成啊!真没想到这个姚氏的羌人,竟然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变得那么强了!”

    “不是突然变强,而是一直在韬光养晦等待时间,如今终于等到了可以崭露头角的机会,如何会轻易放过!?”

    “那我们该怎么办?顺从他?!帮助他?!”

    “姚弋仲和他的部族,他们的力量很重要,是我计划中与匈奴一战的主力军之一,我也想看看他们姚氏到底有多少底蕴,他姚弋仲又有多少能力,值得不值得我去联合他们,所以我希望你裴苞假扮一下窦先义!”

    “大人?!你说什么?!让我去假扮窦先义?!这是什么意思?!”

    “他姚弋仲不是秘不宣告窦先义的死吗?那我们也不要说破,而且据我猜测,姚弋仲之所以隐瞒窦先义的死讯,就是为了利用窦先义的名字,去四处打杀其他部族,以图混淆视听,而我要做的就是把安定这谭浑水搅得更浑更乱,让匈奴人的眼线暂时不要把目光放到我们这边来!我才能更好的争取时间!”

    “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呢?!”

    “你就打着窦先义的旗帜,沿路烧杀,最后择机和姚弋仲汇合!”贾匹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袍袖中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锦囊交给了裴苞!

    “你带着你本部五百人马之外,我再给你一千人马,你到时候就按照这个锦囊里的路线易装行军,记住不要立即和姚弋仲汇合,汇合之前如果遇到姚弋仲的手下,务必格杀勿论!若是到了窦氏领地周边之后,则要救援那些被姚弋仲击溃的诸胡人马……”

    听到这里,裴苞这才眼前一亮,赶紧应道:“诺!”

    “这其中的分寸你自行把我,你做事我向来放心,我的目的就是要诸胡憎恨姚氏!那么等到我与姚弋仲联合之时,他会意外的发现,在他的权威之下,人心却是向着我的,虽然他很强大,但得罪的人也太多,又不可能短时间内一一灭杀,我也不会放任他这么做,人心必然会倾向于我!”

    “大人是想让姚弋仲屈服吗?!”

    “若是我还年轻……定然斩他首级以儆效尤,可惜,我老了,大晋朝也已经山河破碎,否则我何必如此?!”

    “大人不担心万一姚弋仲的部族损失惨重呢?!”

    “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裴苞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用窦先义的名义烧杀你一路经过的诸胡部落?!”

    “属下不知!”

    “窦先义显然已经投靠了匈奴,我想此乃是众人皆知之事,如果我们用窦先义的名义去烧杀抢掠,激起怨恨,那么诸胡与我们共同抗击匈奴之心就会坚决!”

    “大人也要出兵?!”

    “不错,我会带领诸胡和你这个假窦先义一战,然后在适当的时间亲手斩杀你这个假窦先义,到时候,我就会拿出姚弋仲给我的这颗窦先义的首级昭示天下!”

    “妙计啊!大人,如此一来,大人且不是就是安定诸胡的救星,这个姚弋仲所做的一切反倒是自私自利的行为,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大人利用击败窦先义的强大余威,而姚弋仲又疲于应战诸胡,他不屈服也得屈服!再憋屈也得忍着,否则就会成为众矢之地!”

    “呵呵,正是如此!所以这场战役的关键就是谁才是杀死窦先义这个匈奴走狗的英雄,他姚弋仲秘而不宣,反而给了我这个浑水摸鱼的大好机会,只要运用的好,我们就可以收住安定诸胡的心思!”

    “大人果然妙计!”

    “是我需要你牺牲的地方太多,这次出战你的责任重大,如果你真的和姚弋仲的主力汇合了,就一定要好好劝住他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两败俱伤的事,会大大破坏我的计划!”

    “诺”

    “我给你的锦囊你务必收好,不到关键时刻不要打开,这是保你在关键时刻可以全身而退的护身符!”

    “谢大人!只是不知大人在联合安定诸胡的所有力量后,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呵呵,自然是带着和郁还有傅氏的大公子去投降匈奴!哈哈哈!”

第五百四十九章:贾匹之谋(二)

    裴苞有一种彻底被贾匹搞糊涂的感觉,不是说不投降匈奴?不是说要对抗匈奴?怎么又要带着和郁还有傅家的大公子去投降匈奴?!去哪里投降?!

    贾匹这是在故意羞辱自己吗?!

    想到这个可能,裴苞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他这一生最恨的就是别人的羞辱,这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羞辱,尤其还是自己最敬重的人在羞辱自己,这如何能忍?!

    眼见裴苞面色越来越难看,贾匹也没有了之前调侃的高兴劲,只能在心里感叹了一下,确实有些人是真的不能开玩笑的……

    “大人!您这是信口开河呢?还是逗我裴苞玩呢?若是纯粹是在羞辱裴苞,裴苞不过一个死而已,大人又何必如此糟践与我?!”裴苞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已然是咬牙切齿了!

    “裴苞,你误会了,这个投降不是真的投降,而是一个计策!”贾匹一边赶紧解释一边极力稳住裴苞,贾匹对于这个裴苞也是真的服了,一点也惹不起,自己何时会这样担心一个人的想法?竟然还这样赶紧去解释,哎,也就你一个裴苞能让自己这样了!

    “计策?!什么计策?大人莫不是欺负我裴苞无知不成?!这投降还能有真真假假之分?!”

    “呵呵,自然是有真真假假之分,不然如何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之计?!”

    “不错,即使我们能暂时利用窦先义的死做点文章,激起诸胡的怒火,但是真的要去面对匈奴,甚至要和匈奴一战,还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彻底绝了他们临阵倒戈的心思!”

    听到这里,裴苞也意识到之前贾匹的话或许还真的不过是故意逗自己玩的反话,一时倒也没了生贾匹气的心思,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匈奴的来犯!

    “大人不妨明言,如若今日大人之言有半句流传于外,裴苞的家小可任凭大人处置!”

    “我要你裴家家眷有何用处?!我贾匹在你心里就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他们在你心里就是如此轻贱?裴苞啊裴苞,到了现在,你我之间还不能以心交心吗?!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心为国之人,如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对别人确实有些处处小心,可对你,我贾匹哪里做的不好了?!”

    裴苞显然被贾匹这么一番劈头盖脸的指责给说得愣住了,这不是倒打一钯是什么?可仔细想想贾匹对自己确实不错,看起来,他是真的没有打算投降匈奴,不然也没必要跟自己讲什么忠义了!

    想到这里,裴苞也慢慢稳住了情绪,仔细想想,贾匹的那番话也的确是出自肺腑,而他自己也确实不断的用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来增加说话的力度,这一时间之间被贾匹说中心思,竟也伤心难过了起来,毕竟谁又愿意去伤害自己的全家老小呢?

    “哎,裴苞啊,你我相识多年,年岁又是相仿,都是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了,再不拼搏一番,这离死也不远了……”

    “可是大人的家族也会因此随波逐流,到了和匈奴决一死战之时,大人也无力保全了!请大人三思啊!”

    “怎么?你不是一直在让我坚定和匈奴一战的决心吗?怎么才被我说了几句知心话就劝我打退堂鼓了?!”

    “大人!我……”

    “哎,裴苞,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生从不打无把握之仗,若是胜算更多些,我又何必如此犹豫?若是真的毫无胜算,我也必然会带着那些诸胡交出来的质子一起去投降匈奴,若真的那样,即使你裴苞真的跪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因为你而改变我的决定!”贾匹的话说的冷漠无比,但确实句句真心……

    裴苞也清楚贾匹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的真心话,但他既然这么说了,又有了和匈奴一战的决心,难不成真的有必胜的把握?可他之前不是说只有三成不到吗?

    “裴苞,匈奴势大已然是不争的事实,若是我们以为可以螳臂当车就真的是发傻了,要想战胜匈奴,一个是要靠策略,还有一个就是要靠借势!”

    “借势?!我们哪里还有什么势力可以借助?!南阳王世子?呵呵,那个畜生,连自己的父亲都见死不救,我们还能指望他吗?!”

    “司马保自然是靠不住了,但是南阳王司马模的残余势力还在,虽然长安没有保住,但他们的力量还在,我们需要借用一下他们的力量!”

    “大人,这是不可能的!他们能有多少力量?!如果有力量就应该去勤王,为什么按兵不动?!”

    “我们也在按兵不动啊……”

    “这如何一样?我们和南阳王司马模之间的恩怨……”

    “哎,恩怨之事,在国破家亡面前根本微不足道,我们不出兵实在是安定不稳,若是安定一失去,我们就再无根本,也再没有翻身的机会,这个乱世,人马,兵力,粮草才是根本,尤其是安定这个战略重地,万不可有失,可惜,我们还是高估了南阳王司马模的能力,想不到长安竟然真的如此轻易就沦陷了……”

    “梁州都被彭荡仲父子攻陷,何况是长安,哎,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是啊,我也原本觉得长安可以依托城池坚守不出,只要冬季大雪连绵,匈奴就会不战自退,哪里想到会如此速战速决?我想其他关中各方势力也与我们是相同心思,都没想到长安会如此不堪,大家都据守着各处要道,不能轻易动兵,南阳王司马模也应该很清楚,所以即使如此危机之时也没有不顾一切调动各处关防,虽然也有发过求援书,但也只有只向他儿子那里的求援才是最急迫的!这种时候与其相信外人来勤王,不如希望自己亲生儿子来救父亲,可惜,就是这最基本的天理伦常害了他……”

    “哎,司马保这个畜生!简直就是畜生不如啊!”

    “好了,骂得再多也是于事无益,司马保也听不见,裴苞啊,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全力统合安定诸胡,借助他们的势力为我们所用,这是第一势!”

    “裴苞定然依照大人的策略行事!”

    “嗯,只要激起诸胡对匈奴的恨意,再联合上姚弋仲的人马,这第一势就借好了,接下来就要假意带着诸胡质子和傅氏的人去投降匈奴,去借那第二势!”

第五百五十章:借势

    裴苞有些茫然地看着贾匹,不明所以地问道:“第二势?!”

    贾匹也是很慎重地点头道:“不错,这第二势,我们可以打着投降匈奴的口号,并且带着诸胡交给我的质子们还有傅氏的人一起前往阴密县!”(阴密县,西汉武帝元鼎三年(公元前114年)置,以古密须国都取名,属安定郡,故治在今甘肃灵台县百里乡。东汉初废。三国魏复置,仍属安定郡。北孝明帝熙平三年(518年)属平凉郡。北周复废。)

    “去阴密?”

    “不错,去阴密,那里是粮仓的所在地,我们可以去到那里暂时驻留不动,等待诸胡人马的汇合,只要他们看到了我们囤积的粮食,他们即使还在摇摆不定也不会轻易离开了,这些胡人的想法你还不清楚吗?只要到了冬季,哪里有粮食他们就会去哪,我们有这么多的粮食,他们才不会空手而回!”

    “不错不错,可是大人这样让他们看到我的粮食……真的好吗?!”

    “呵呵,阴密有我的重兵把守,而且既然我们到时候会打着投降匈奴的旗号,他们也不敢乱来,何况我也会带重兵前往,怕他们作甚?我不仅要他们看见,还要他们用命来换这些粮食!呵呵!等到另一批人到来之后,就是我和匈奴彻底翻脸之时!”

    “不知道大人要等的人是谁?!还有,大人不担心那些个胡酋因为觉得受骗上当而翻脸吗?!”

    “哈哈哈,别人或许会提心吊胆,我可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派人去给长安的匈奴送信,让他们派人来受降,到时候当着他们的面杀了匈奴的使节即可,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些胡酋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跟匈奴对抗,否则我实在不放心!”

    “大人英明!”

    “呵呵,你不是问我在等谁,又要借谁的势吗?那我就告诉你,我等的就是南阳王司马模手下的从事中郎索綝和安夷护军麴允,频阳令梁肃!这些人可都是手握重兵之人,我已经派人发了书信给他们,让他们来阴密与我汇合!”

    “索綝?!后将军索靖之子?!好啊!忠义之后,此人还曾经相助过惠帝西迁,是不过多得的帅才!”

    “嗯,确实如此,索綝亦迁任过新平太守,后来又击败前来进攻三辅的汉赵将领苏铁及刘五斗等人,再后来就升为安西将军、冯翊太守。此人手段狠辣,在其辖地很有威望,而且也懂得施恩,所以他治下的胡人也都服从于他,不敢轻易侵犯他的辖区!”

    “可是这人野心极大,恐怕不会听命与大人的指挥……”

    “哎,现在哪里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胜率,只要索綝他们前来合力,我们就又多了一成胜算,我也有办法让他暂时听命于我,不用太过操心,以后能否在一起共事,那都是后话了,我年纪也大了,真的不能相处,我也可以归隐山林!”

    “无论主公去往哪里,裴苞定然生死相随!”

    “主公?!裴苞!你说什么?!”

    “难道主公嫌弃裴苞吗?!”

    “好!好啊!裴苞!”

    “主公!”

    这是裴苞第一次叫贾匹主公,也是最最真心的认主,虽然没有跪拜,也没有其他的繁文缛节,但是贾匹和裴苞二人的目光中都充溢着浓浓的惺惺相惜之情!

    言归正传,贾匹仍旧继续说道:“麴允是金城太守,他们麴氏也是凉州豪族再加上梁肃的人马,我看不下三万之众!”

    “这三万可都是以骑兵为主吗?!”

    “这我不肯定,不过我觉得步兵会更多些,都是精兵,人数虽然少些,但物资装备齐全,可堪使用!”

    “主公有多少把握他们会来?!”

    “他们一定回来的,我告诉他们我这有粮草了,哈哈哈!”

    听到贾匹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开怀大笑,裴苞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毕竟这是一场生死之战,关系到整个关中的局势,贾匹还能这样言谈甚欢,不愧是大将风度!

    “主公英明!”

    “只要他们这些人一到,我就不怕诸胡反悔,再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当然也包括索綝他们的面杀了匈奴来受降的使节,就是我们正式出兵长安的时候!”

    “主公看来还是不放心索綝他们!”

    “这个世间,除了你我,我谁都不信,我是告诉索綝他们我有粮草,但是我也说清楚了,要他们务必带着所有人马前来汇合商讨重要之事,这重要之事涉及匈奴,他们不会不慎重的,而且我说要给粮草,也是要在谈完事之后,才会清点人数,根据来了多少人再给多少粮草!”

    “他们若是不信,因此而不来呢?!”

    “不会的,他们一定会来!”

    “主公还请三思,如果出现任何意外,不要说他们不来,即使来了很少一部分人,都会影响我们整个抗匈计划啊!”

    “你的担心我知道,也很清楚,但是裴苞,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

    “主公是说最近一阵陆陆续续都有大量关西乃至河西的难民涌来吗?!”

    “看来你也注意到了啊……裴苞,这可不是小事……”

    “裴苞确实不太明白大人的担心,每年秋冬交替之时,都会有各地的人涌来,不过是些因为战乱而无家可归的难民而已,主公是否过于担心了?!”

    “若是放在过去,我也不担心,但是这次大部分是从关西而来,而且我还收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但这个很不好的消息,却有可能是对我来说最大的一个势,我必须借之!”

    裴苞完全不明白贾匹到底在说些什么,这关西涌来大量难民算什么势?!

    “其实说是关西,其实我们这里也是一样粮食欠收,如今又是梁州沦陷,长安沦陷,想来这关中各地的府库都已经没有存粮,关中,关西必然会发生大饥荒!”

    “主公的意思是?!”

    “如果说第三势是我要借的冬季这个天时,那么这已经发生的大饥荒就是我要借的第四势了!”

    《资治通鉴》记载:公元311年九月,关西饥馑,白骨蔽野,士民存者百无一二!

第五百五十一章:贾匹的毒计

    其实,贾匹也只是根据自己对事物的理解和观察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判断,至于这个饥馑会严重到什么地步,贾匹并不清楚,但从来战乱时节再加上又是冬季开始,这饥荒是绝对逃不了的……

    但能严重到什么程度,却是可以人为推波助澜的……

    想到这点,贾匹的脸上也没有了一直以来的从容,但是想要战胜匈奴,这个伤天害理的势又不得不借,因为即使自己不借,难民也会大量涌来,与其因为难民的问题使得自己一方自顾不暇,不如把难民全部赶去去匈奴人那里,但这样一来,不知道要死多少无辜的百姓了!

    只要想想这种无法熟视无睹的凄惨情境,贾匹的心也像被刀绞一般地难受起来,那些百姓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也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

    裴苞也是想到这些难民,心情不由得难过了起来,一想到匈奴人为了控制口粮,很有可能的大屠杀,这心里如何能踏实起来?

    看到贾匹愁眉不展的样子,裴苞也是一阵地黯然,只能轻唤一声:“主公……”

    贾匹的心情很低落,这乍然间听到裴苞的呼唤,也是心神一震……

    贾匹勉强打起了一丝精神,对着裴苞苦笑了一下……

    “裴苞啊,裴苞……我也不知道我做的是对是错,若是我十分把握对付匈奴,我愿意开仓救民,可如今的形势,我除了这样孤掷一注的兵行险招外,真的已经是毫无办法对抗匈奴了!”

    “主公……”

    “我借的这第四势伤天害理,却又不得不借,你若是无法接受我这样做,我也不怪你,你现在仍旧可以选择自行离去,并且带上你的家眷,无须再回头!”

    “主公此言何意?!难道是嫌裴苞没有跪拜磕头认主吗?!如果是这样,裴苞现在就跪下!”裴苞说完就“扑通”一声跪在了贾匹面前,拼命磕起了头!

    贾匹哪里是计较那些繁文缛节,这个裴苞想必又是误会自己了,所以贾匹赶紧走到裴苞身边,扶住裴苞,并且安慰道:“裴苞,快快起来,你虽然认我为主,但依旧是我的知己,知己知己,在于一个心字,而不是什么繁文缛节或者其他事物,我之所以这么说,实在是想起了一个人,嗯,你先起来,我就告诉你!”

    听到贾匹的话,裴苞才知是自己错怪了贾匹,所以赶紧起身,恭谨地问道:“不知主公想起了谁?!”

    “蜀汉丞相诸葛孔明!”

    “主公怎么会回想起他?!”

    “你还记得当年诸葛丞相火烧藤甲兵时的感叹吗?!”

    “火烧藤甲兵?对付兀突骨一战吗?”(诸葛亮烧火藤甲兵的记载正史好像没有记载,不过折寿一说《汉晋春秋》中倒有诸葛亮的口述记载。)

    “哎,诸葛亮只是借了一个火势,就让那些藤甲兵灰飞烟灭,但这种火上浇油不给人留后路的做法,已然有违天道,诸葛亮也自知会折其阳寿,这都是因为他还杀了无数的南蛮……我这次借的这个天灾**,无疑是要比诸葛亮的火上浇油更恶毒上百倍千倍啊!”

    “主公……主公!”

    贾匹知道裴苞想要安慰自己,但看他的那个眼神也是知道这么做有多伤天害理,所以话在嘴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所以贾匹也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无需担心自己,这才又继续说道:“这冬季就好比是藤甲兵的藤甲,而这饥荒之民无疑就是让那藤甲灰飞烟灭的油!匈奴要想在长安和关中长治久安,就必须在夺下长安后对各地流民进行安抚,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把那些遭灾的难民们也全部赶去长安一带……”

    “主公的意思是要这些流民去消耗匈奴的粮食,让他们无法施行安抚政策?”

    “嗯,如此一来,只要匈奴内部的粮草供应不济,无法继续施行,那么流民和匈奴必然会再起冲突,其结果必然是百姓遭殃,这样一来匈奴就彻底失去了当地民心,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堵住匈奴来往于平阳的粮道!并且不断地把流民逼去长安!”

    “……”

    “如我所料不错的话,彭荡仲父子也会把梁州一带的流民逼去长安,而河西那边也会如此,南阳王司马模的世子司马保也会如此,所以我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听完贾匹的话,裴苞突然觉得有些头晕,这是什么借势?明明是送人去死,但贾匹所言的战略意图又是如此清晰,就是要消耗匈奴在长安的粮食,让他们无法久留关中!但这样一来得死多少无辜的百姓啊?!!

    “主公此事难道再无补救之法了吗?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啊,都是拖家带口只想有口饭吃啊!”

    “哎……我又何尝不知呢?!”

    “主公,既然你说其他人都会这样做,我们虽然阻止不了他们,可是我们自己可以不这样做啊!给百姓们一条活路吧,主公!”

    “裴苞,你觉得我是一个畜生吗?!要想让匈奴尽快滚出关中,滚出长安,在这个冬季,这是最好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如果我网开一面,那么流民们必然都会向我们这里涌来,就凭我那点粮草能帮得了他们多久?!如果流民全部朝我们这里涌来,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不要说攻打匈奴了,我们自己都会首先被流民吃光,更不要说那些还在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安定诸胡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拿什么去夺回长安?靠那些只顾自己的混蛋吗?如果我们灭亡了,那么关中即使没有匈奴也会继续是一盘散沙,只有我们存在才能想办法拥立一位大晋的血脉来重整山河!”

    面对着贾匹这滔滔不绝的道理,裴苞的眼眶里隐隐约约有着滚动的眼泪,他知道贾匹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话,他也相信贾匹是真的有一颗为民为朝廷的心,可是真的就要这样白白看着那些无辜的流民百姓去死吗?!

    而且还是自己一方有意推波助澜的情况下,裴苞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一个人愣愣地呆在当场,什么话都没有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安定三雄

    贾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无奈地走到裴苞的身边,轻轻拍了拍裴苞的肩膀,然后留下裴苞一个人在屋内,自己慢慢走了出去,而此时,正是风雪大作之时……

    另一处,窦先义领地的某个牧场之内

    “叔父,你看我们的儿郎多么勇健!哈哈哈!这窦氏的氐人看来真的是编户做的久了,和那些中原人没有什么区别了,都是些不堪一击的货色,看看我姚氏健儿的英姿,哈哈哈!叔父!”

    “哈哈哈哈,是啊,我原本以为窦氏会比卢水胡的更难对付,没想到这两家都是如此不堪一击!”

    “卢水胡的骑兵没有留下多少,都跟着彭荡仲父子去了梁州那边,这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至于这个窦氏,我们毕竟是占了偷袭的好处,不值得骄傲,但我姚氏儿郎们的表现依旧是可圈可点!哈哈哈!”

    “哈哈哈!好,胜不骄败不妥!不愧是我姚氏的新族长!姚弋仲!”

    姚弋仲和他叔父姚保住的心情自然是好的,不仅夺得了卢水胡和窦氏的领地,还顺带着用其他诸胡的人来不断锻炼自己部落的勇士,这样舒爽的事情如何不让人心情愉快?!

    不过随着叔侄两人笑声渐渐收拢,姚弋仲的脸上再次闪过一次忧虑!

    “仲儿,你怎么了?还在担忧什么?!”

    “叔父,我在想我那个便宜老丈人在做什么?!”

    “哈哈哈,你说贾匹啊,他看到你送给他的那颗窦先义的首级一定是畅怀大笑吧!哈哈哈!”

    “笑是肯定的,不过……”

    “嗯,你担心是有根据的,贾匹在我们安定诸部落的心里可不是简单人物,他能以一个中原人的身份立足于诸胡之间,确实不简单,关于窦氏和彭氏这样**裸地背叛他,确实是让他很难堪,可最难得的是,他可以沉的住气!光这一点,就让人不敢小瞧了他!仲儿,你怎么看?!”

    “叔父所言甚是,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行事,还打着窦先义的旗号攻占其他诸胡,我这个岳父大人也没有丝毫的动静,以我看来,他平静的有些让人害怕了……”

    “或许真的是老了,以为你这个好女婿真的只是想多占点地而已……”

    “要是普通人,不,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我都会这样想,那么我就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昭告天下窦先义已经被我杀死,那样我就成了安定诸胡的首领,我之所以把窦先义的首级交给我这个岳父,不过是希望他以为我没有足够的野心,但我总归有些不安心,不知道为什么?!”

    “仲儿,你可能是多虑了,你看看我姚氏的这些儿郎,这安定三雄已经分崩离析,窦先义也已经死在了你手里,彭荡仲父子更是远在梁州,只剩下一个你的老岳丈,不足为虑,即使贾匹有什么想法,现在也已经为时已晚,只要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就可以依计直捣安定,让你那个老岳父大吃一惊,哈哈哈!”

    “叔父,最近蒲氏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你是说蒲洪吗?!”

    “嗯,正是蒲洪,这个人一直深居简出,而且年纪轻轻,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动向,他或许才是我们未来最大的敌人!”

    “是啊,这些氐人确实不可小视,和我们羌人不同,他们和中原人一样善于耕作,各方面的财力物力都比我们羌人要厉害得多!不过,最近蒲洪那边的消息似乎是断绝了,我们安排在那边的探马也没有任何情况反馈,不知道怎么了?!”

    “继续让人密切注视,我可是知道洛阳沦陷后,这个蒲洪可是不断发散粮食给流民,用以收买人心,还不断询问各种在乱世的生存之法,这个人未雨绸缪,我们要特别当心他的一举一动,此人的野心和实力,让人不得不重视啊!”

    “嗯,我会让人更加留意的,这窦氏的主力似乎也在频繁调动,仲儿你可不能大意!”

    “是!叔父!”

    “哈哈哈,仲儿,你说我们现在先去打哪一部呢?哈哈哈,这窦氏附近似乎都没有可堪一战的人物了,东西也抢的差不多了!哈哈哈!”

    虽然自己的叔父笑得很开心,自己面前的儿郎们也已经锁定了胜局,但不知道为什么,姚弋仲仍旧有一种隐隐约约地不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也想不出有谁现在还能阻止自己,但只要一想到自己那个未来岳父的神秘笑容,姚弋仲的心里总有一种早就被他看透的奇怪感觉,而且只要一想起他的那种笑容,姚弋仲就会久久无法平静!

    姚弋仲望着天空,遥想起有一天自己挥兵直下安定时,贾匹看见自己会做何感想,但姚弋仲的内心里却有一种让他自己也哭笑不得的想法,他真的很希望他自己的这个未来岳父能阻止自己,让自己好好尝试一下失败的滋味!

    姚弋仲深呼了一口气,望向了那无边无际的天空,而那天空中原本还是稀稀落落地小雪花也忽然变得越来越大了,越来越密了……

    且不说姚弋仲叔侄仍在窦氏领地练兵,这个时候另一支风尘仆仆的人马也已经赶到了函谷关附近!

    “少将军!就在此处休息一晚吧,兄弟们人困马乏,实在是不能再赶路了,这几天没日没夜地赶路,已经累死了不少的马匹,再这样急行军,真的吃不消了,要是人再有个什么问题,这主公交给我们的任务可是真的再也无法完成了!少将军!”

    “是啊!少将军!从己吾(己吾:今河南宁陵西南)到函谷关,这样的急行军已经有多人掉队了,他们可都是我们侯氏的精锐啊,少将军,您就算不爱惜他们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再不能这样行军了!我们要完成主公交代下来的任务,人少了可不行啊!”

    那个被侯氏兄弟唤做少将军的人,只是默默地听着这两个侯氏兄弟的劝谏,并没有任何的意动,甚至没有一丝想要顾惜这些跟随他的军士的心情!

    他的眼神里除了一丝难以名状的焦虑,就只剩下了冷漠……

第五百五十三章:侯氏兄弟

    “少将军,两位侯将军的话并没有错,我们必须在函谷关这里休息一下了,这样无休无止,不分日夜的急行军,谁都受不了啊!”

    “董匡!你也来劝我?!”

    “石瞻!你就是铁打的也吃不消啊!你要是再这样急行军下去,别说你了,神仙也扛不住啊!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性急火燎,不顾一切地拼命赶路,但是人总归要休息啊!不然没了体力,熬坏了身子,想做什么都是空谈,你还是经年战阵的将领,连这个道理你都不懂了?!”

    这个被董匡义正词严说了一通的少将军的脸上其实也是一脸的疲惫,那干裂的嘴唇和满头的灰尘也显示着他这段时间来一路奔波的辛苦,但即使如此,在他的眼睛里仍旧有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渴望,就好像前方有什么东西正在时刻不停地召唤他一般,令他整个人都似乎着了魔一般!

    石瞻其实心里知道侯氏兄弟和董匡的话都没有错,他们确实是需要休息一下了,再不休息,整支人马随时都会累垮,可这每分每秒的等待,却为何让人如此煎熬!?难道真是的一刻也不愿意再让那个她远离自己的身边了吗?!

    “少将军,前面就是函谷关了,我们已经派人探查过,除了一些被动物啃食过的尸体,里面并没有任何驻兵!”

    “哦?!是汉国打下的吗?里面可有什么痕迹?!候田!”

    那个叫候田的人是一个精壮的汉子,他和他的弟弟候野都是石虎安排给石瞻的干将,这两兄弟之中,候田善于探查敌情,而候野则善于冲锋陷阵,都是侯氏部族的精英,这次能让石虎挑选出来交给石瞻,并且划归石瞻统领,这石虎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要知道这两个人可都是侯氏族长的亲生儿子,对于侯氏未来的臂助是可想而知的,而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可靠,以至于石虎为了博得石瞻的信任,更是不牺血本,让这两个人和石瞻同行,甚至希望他们能和石瞻成为生死之交!

    但石虎最大的目的其实还是想把侯氏一族的指挥权也交给石瞻,对于侯氏一族的强大,石瞻也很清楚,所以对于石虎说是想让侯氏兄弟和他亲近起来,倒不如说是石虎有意想把侯氏一族赠送给自己,但这样的厚礼,石瞻的内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恩戴德……

    侯氏一族的力量和支持确实令人渴望不已,尤其是对现在缺少支持,缺少力量的石瞻来说,更是有雪中送炭的感觉,可这种不可多得的力量,又何尝不是又一重的枷锁?!

    但侯氏一族毕竟是羯人,他们效忠自己也不过是看在自己是石虎儿子,石勒孙子的这个“高贵”的身份上,而想要他们只效忠于自己,那几乎就是痴人妄想了,所以对于这样的部族支持,石瞻的心里又如何能真正高兴起来?难道自己真的要永远依靠石勒的力量而活着?自己选择投降这条路,真的是对的吗?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会不会只是自己用来安慰自己那颗不想就这样死去的心呢?!

    石瞻不清楚,也不想去搞清楚,如今的他能做的就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执行所有石勒,或者石虎的命令,取得他们的信任,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等待一个不知道何时才会到来的时机,一个洗刷自己所有屈辱的机会……

    而侯氏兄弟也何尝不知道这是他们侯氏最好的一次翻身机会,他们已经被石勒划归在了石虎的名下,而石虎又把他们部族交给了石勒军中最骁勇善战的石瞻,这样连想都不敢想象的契机是他们整个侯氏部族梦寐以求了多久都不可能得到的大机遇啊?!

    只要好好跟着石瞻,并且和他一起立下汗马功劳,那么不要说侯氏部落从此可以洗刷过去的耻辱,说不定还可以成为未来凌驾于所有其他部落的强大部族!

    在这样的诱惑和前景之下,侯氏的族长没有任何犹豫就把自己最看重的两个儿子都交给了石虎,并由石虎把候田和候野两兄弟交给了石瞻,这层层的羁绊,只要石瞻不死,石虎不亡,那么从此就会牢不可破的联系在一起了!

    但这种牢固,在眼前来说,还是要建立在石瞻是否能为他们部落取得最大的利益而言的!

    但谁能看见未来呢?!侯氏的这个赌注虽然看起来不错,可身为赌注之一的石瞻却有一种想要脱离所有石勒人马的冲动,尤其是他现在已经离石勒的大军很远很远了!

    这也是为什么石瞻要这样不惜体力地急行军,这样变着法得折腾所有人,但石瞻自己也知道,他的目的或许不完全是为了累垮自己或者这些侯氏人马,这样变着法,毫不吝惜地做法,其实也是内心里一种对石勒,或者说对自己当初的选择一种无声的发泄和唾弃!

    但石瞻自己也知道,他现在除了发泄之外根本离不开石勒了,如果他离开,那么还留在石勒大军中的汉部就会被石勒和石虎的大军无情地屠杀!

    小绿也会遭遇最悲惨的结局……明月已经失踪,如果连小绿也因为自己而死了的话,那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面对明月……

    那是他石瞻根本无法面对的后果!

    所以无论石瞻的内心里是多么希望自己可以重头再来,重新选择,但他也很清楚,这种不可能实现的心愿不过是一种可悲的奢望罢了……

    没有人可以理解石瞻此时此刻的心情,没有任何人可以理解,即使是那个自己想去寻找的明月公主,她也不可能会理解自己此时此刻内心之中的苦痛,这种忍辱负重,这种被世人唾弃地选择,只有他自己才清楚明白其中的苦痛与屈辱,谁也不会理解!谁也不会明白!

    候田并不知道石瞻此刻在想些什么,因为他的脸色看上去还是像过去一样的冷漠,而石瞻的这种一贯冷漠的表情,却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令人心生敬畏!

第五百五十四章:沉入河底

    “少将军,我仔细派人查探过,函谷关内有三种遗弃的旗帜,有汉国的,有晋朝守军的,还有几面残破的“傅”字旗!”

    “傅字旗?!!你说什么?!真的是傅字旗吗?!”

    “正是傅字旗,虎将军临行前告诉过我们要多留意傅氏的旗帜,没想到在这里就看见了!”

    “走!我们全部进入函谷关,去那里休整一下!”石瞻按捺着内心的激动,他知道发现了傅氏的旗帜,那么就意味着自己离明月就更近了一步,他可是把石虎给他的情报记得清清楚楚,明月是跟随傅氏的人马一路前往长安的,这里既然发现了傅氏的旗帜,那也就是证明了石虎情报的准确性,所以此刻石瞻内心的激动真的是让他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是!少将军!”候田领命后就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先行一步前往函谷关打扫了,跟随他去的还有他的弟弟候野,以做策应。

    而董匡和石瞻则继续驻留原地,等待候田和侯虎再次派人来通知他们可以进入函谷关,否则石瞻是不会轻易入关的,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石瞻才会入城,这是一直以来的行军规则,即使石瞻再着急也得守着自己下达过的命令。

    而看着侯氏兄弟越行越远后,石瞻才对着身边的董匡小声说道:“董匡,你说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董匡心里当然知道石瞻想说些什么,他这次一路跟着石瞻出来,心中又何尝不想挣脱跟随石勒的枷锁,何尝不想重获自由?

    但是董匡也很清楚,如果石瞻不能如期回到石勒身边,那么将会发生多么可怕的后果,那是所有汉部都无法承受的可怕后果,如今乱世,也根本没有一处可以和匈奴一战的势力,甚至连石勒这股势力都是无法抗衡的,又能去到哪里?!

    想到这里,董匡对着石瞻斩钉截铁地说道:“石瞻,这都是命,已经没法选了,你要多为汉部想想了……”

    石瞻似乎并没有因为董匡的话有多难过,似乎早就知道董匡会这样劝自己,所以反而轻笑了一声,然后平静地说道:“张宾给过我一个锦囊,让我到了弘农就会有人接应我们,到了那时候我们就会知道我们想要知道的大部分情报,甚至还会有明月公主的位置!”(晋代时,弘农属弘农郡,隶属于司州,领弘农、陕、渑池、宜阳、湖县、华阴6县,故址在今天河南省三门峡市下辖的灵宝市东北)

    “希望吧……”

    “你似乎对是否能找到明月公主并不报太多希望?!”

    董匡没有回答石瞻的问题,只是看着这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年人,沉默不语……

    公元311年九月二十九日夜晚,无难军燕子营附近的小树林里

    范如雷已经在这个小树林里窝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了,这可真是要憋坏这个蛮子了!

    不过幸好,有一具最爱的女尸可以供他消遣和食用,倒也算是有点事情可以打发打发时间了,至于另外一具腥臭难闻的女尸,范如雷是碰都不想碰一下,尤其是闻到那股子脑浆的味道,就让范如雷有种想吐的冲动!

    现在天色已经足够黑,也是该到了离开的时候,只要范如雷顺着原来摸过来的路再摸回去也就是了,可是这具腥臭的女尸该怎么办?!华梅可是特地吩咐过他,一定要处理地干干净净,不许留下任何痕迹!

    这倒是真的一下子把范如雷这个蛮子给难住了!

    范如雷看了一眼身旁只剩下了残骸的尸体,似乎有还些意犹未尽,尤其是一想到之前的快活,不由得面露笑容,十分满意!

    但一看到另外那具虽然腥臭但却还完好无损的女尸就立刻一阵的反胃,可是就这么放在这个地方也不行,万一被人发现,传到华梅的耳朵里,真不到这个娘们会怎么收拾自己,她的手段范如雷是真心领教过了,太狠了,尤其是想到早上自己的那番悲惨遭遇,顿时额头上又出了一阵冷汗……

    可真的要埋了她也费力,带走么也不方便,至于吃掉,那范如雷也是有品位的野兽,不是什么脏东西都吃的!

    想来想去,一直在徘徊着的范如雷突然看见了自己身边不远处的那条小河流,顿时眼前一亮!

    范如雷是真的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把这个累赘的女尸处理掉的办法了!

    只见范如雷迅速地把小花的残骸收拾了一下,并且用从小花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把小花的残骸收拢了起来,做成了一个简单的包裹拿在手里,并且把地面的血迹和一些无法收拢的零碎残骸稍微处理了一下,这样起码不会被轻易发现问题!即使发现了,难道还有谁能从这些零碎残骸里看出这是谁?!

    如今这种乱世,看见点这些东西算个屁啊!

    范如雷手脚利索地收拾完,就用另外一只手拎起了小草的尸体,开始向着小河边走去。

    范如雷跑的很快,实在是小草的尸体上传来的臭味让他有些难以忍受,所以范如雷不断加速着奔跑,一口气就跑到了小河边,一个抛手就把包裹着小花残骸的包袱给扔到了河里,但另一个手上的小草尸体却并没有扔出去!

    范如雷只是把小草的尸体扔到了地上,然后开始歪着脑袋想着问题,如果就这么扔到河里,万一被人发现呢?!那堆残骸不要紧,已经零碎了,血腥气也重,估计很快就会被鱼吃个干净。

    但这个尸体呢?要不要直接分尸呢?!

    范如雷想到这里又望了一眼小草的尸体,可就是这么一注视,小草尸体上那股腥臭就瞬间喷涌而来,弄得范如雷实在是没了进一步处理的心思,但就算这样也确实不能这样简单的扔进河里,必须要绑点什么东西,好让她沉下去又浮不起来!

    可看看这边的四周连一块大石头都没有!这实在是让懊恼不已,想到不爽的地方,范如雷对着小草尸体就是一脚!

    也是巧了,范如雷的这一脚正好踢中小草的屁股,因为用力过猛,竟然直接一脚踢飞到了河里!

    “扑通”一声就直接沉了下去,久久没有浮上来!

第五百五十五章:浪子阿郎

    范如雷等了片刻也未见到尸体自己浮上来,也是有些纳闷起来!

    难道是死得还不够久?所以浮不上来了?!关于这点,范如雷这个蛮子也不是很清楚,以前看到死人不都是漂浮在水面上的吗?想起那些个死尸个个都是浮肿不堪的样子,看来这个沉下去的女尸应该是还没有吸够水的缘故吧……

    哎,反正已经踢进水里去了,随便吧,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孩的尸体,就算被人发现了又有谁会去关心?!何况这水也是流动的,就算不被鱼虾吃掉,也会被水流冲走,随便吧!

    想到这里,范如雷也没有迟疑,直接开始从来路返回了,他可要赶紧回去找何仇,这个地方是真的一刻也不想待了!

    可范如雷不知道的是,他趁黑离去没有多久后,小草的尸体就忽然浮上了水面,并且不知道怎么了,她的衣服上还勾搭着一块大木头!

    这块大木头也不知道怎么会沉在水底,似乎是嵌在某个河底石缝之中的,本来被水流冲了许久,倒也没有能脱离石缝的迹象!

    谁能知道,小草那么一沉下去,竟然正好无巧不巧地砸中了那根大木头,一下子就把大木头从石缝中压了出来,而那个大木头也被小草的衣服给勾搭住,但却并没有因此马上浮起起来!

    虽然说是大木头,其实也不过只有一个成年壮汉的胳膊那么粗细而已,要想一下子就把小草浮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直到小草的身体吸进了不少的水分,这才被大木头的浮力一托,慢慢浮了上来,而那水流也自然而然地带着小草和大木头一起开始顺着河道慢慢漂走!

    这条小河直通晋沟,而晋沟又是渭河的干流,所以小草的尸体也是一路向着渭河的方向流去!(关于晋沟的源头大概在今天陕西省唐藏镇梁山沟那边还要往下一点,所谓小河汇聚到大河,这条小河就是直流到渭河中去,大家可以地图查看。)

    公元311年九月二十九日午夜

    在这条晋沟一直向着渭河流去,途中流经的一个叫上汾井村的地方,而这里正驻留着一支规模十分庞大的商队,说他们是商队,可这规模几乎都有四五千人,还有无数的牛羊马匹和数量众多的辎重,这样的规模几乎就是一支军队啊!(上汾井村这个地方有个清朝乾隆年间的城门楼,很壮观很古朴,而且只有进了这个城门楼才能见到村庄!)

    但如果只从他们竖起的旗帜来看,倒也一下子分辨不出什么,只能当做是很多小商队一起聚集在此形成了一个大商队,尤其是商队中每一个人的穿着都是各不相同,并没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但这样的规模的商队,确实是已经远远超过一般的范畴了!(上汾井村这个地方,是有许多平原的,所以很适合驻扎大规模的人马!)

    不过,这都仅仅是从外面观察的结果,这支人马的内部确是十分井然有序,丝毫没有任何的杂乱,甚至连各种守备也是严格按照军事水准来安排的,所以说这绝对不是一支普通的商队!倒更像是某个大家族的族兵组成的大商队!

    “阿安,阿郎跟猴子呢?”

    “不知道啊,大哥,刚才看他们一起去了河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撒尿,哈哈哈!”

    “哈哈哈,你说得倒是有趣,阿郎养得那只狗也跟去了吧?那只贼狗……啧啧!”

    “哈哈哈,对!阿郎那只狗真的是坏透了!可贼可贼了!”

    “哈哈哈,猴子这小子就是喜欢缠着阿郎,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

    “大哥你多心了,猴子年纪小,对于阿郎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兴趣大点也是正常的,而且阿郎这个人脑子好使,又懂得行军打仗,猴子跟着阿郎只有好处!这次要不是洛阳沦陷了,他也不会再跟着我们回来,说不定又要去找他那个师傅了!”

    青年听着阿安的话也是一阵点头,这个阿郎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自己这次外出行商竟然还能遇到他,简直就是是托了上天的洪福,这小子年纪虽小,可是他的足智多谋绝对是自己所见过的人中最最厉害的!

    而且这小子还十分精通佛法,但凡听了他的话,信了他那套说辞的人都会慢慢变得和善起来,还真是奇妙的很!

    记得过去自己带着阿郎回略阳的时候,这小子就到处跟人说佛教的各种故事,帮助别人,很是受人喜欢!

    而且他讲的佛法都是些闻所未闻的东西,但看他说得那么头头是道,很多故事又似乎有根有据,还真的是挺能吸引人的!

    蒲洪对于佛法的说辞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阿郎所讲的跟自己以前听到过的似乎完全不同,又似乎更有进取之意,记得当年自己广求天下贤士教自己在乱世生存之法,除了那些自己早就知道的修生养息之类的废话,也只有阿郎的这套说辞,最能让自己领地内的百姓安居乐业,所以阿郎虽然是一个晋人,他可从来没有把他当做外人来看待!

    这个时候天上忽然飘下了雪花,青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地向自己家乡的方向看去,这雪看来是会不断地下了,这几日已经不间断地频繁落下,今年这个冬天真的会很难过很难过,也不知道自己家乡略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自己真的要加快时间把自己行商所得的物资和粮草尽快运回家乡才是!

    不然这个冬天,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哎,刚出家乡那阵就已经有许许多多的流民出现了,自己真的要加快速度赶紧回略阳了……

    但不知道为何,青年突然地往河边的方向看了一眼,竟是不由得想起了最初和阿郎相遇时的场景!

    那时候青年的商队路过长安向洛阳前进,才出了长安门口就遇到了这个牵着一条大黄狗的年轻人,这个人一身奇异的僧人打扮,既不像西域僧人也不像中原的僧人,打扮得不伦不类,说不清到底算是哪里的装束,而且还留着一头披散着的长发和两撇灵动的小胡子,这一笑起来,简直就像是四条眉毛一起在动!

    这孩子虽然年幼,可确实是长得俊朗不凡,尤其是那笑容,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一个浪子的形象,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还穿着一身僧袍,这不伦不类之下,反倒让人觉得特别有趣!

    青年人到现在还记得这个叫阿郎的年轻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这位施主!你们可是要去洛阳啊,带上我吧,带上我吧,我要去洛阳找我的师傅,哈哈,我不会白跟着你们商队的,我可以给你们讲故事解闷!嘿嘿!

第五百五十六章:大黑

    上汾井村的河边,两个年岁不大的青年人正在河边解手,一边解手一边还哼着小调,身旁还有一只大黄狗瞪大着一双狗眼,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大黑,你看什么看?我说你这只母狗怎么那么不知道廉耻呢?!”那个年岁稍大一些的青年人不满地对着自己身旁的大黄狗嘀咕着。

    “哈哈哈,郎哥,你这只大黄狗也神了,跟你是寸步不离,尤其是你拉屎撒尿的时候,哈哈哈!”

    听着自己身边那个小家伙的调侃,阿郎也没有恼,只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个猴子,你是不知道,这狗东西从小就这个德行,哈哈哈!”青年一边说一边一个激灵,浑身抖了一抖,大喊一声道:“舒服啊舒服!真是太他妈的舒服了,尿完尿再抖一抖就是浑身舒坦啊!哈哈哈!”

    猴子也是跟着抖了一抖,浑身舒坦地符合道:“是啊,之前可憋死我了!郎哥你这个办法好,你怎么想出来先憋着的?”

    “嘿嘿,带劲吧,这越是憋得时间长,这尿出来的时候才过瘾,哈哈哈!”

    “嘿嘿,你就不怕憋坏了?!”

    “哈哈哈,不要紧,我是和尚,无所谓啊!你可就不一样了,你那小东西要是憋坏了,你家大哥可要找我算账了,哈哈哈!”

    大黑也显得很是兴奋,眼睛盯着猴子的那里就是一阵狂吠,甚至欢蹦乱跳了起来!

    猴子赶紧收好了裤子,对着大黑就是一脚,可惜大黑这狗像是成精了一样,刷得一下就跑开了,然后继续对着猴子一阵喘粗气!

    看到这一幕的阿郎顿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大黑,你要不要这么猴急的?赶明儿给你找只公狗行了吧?!”

    “我呸!阿郎哥,你也不至于这么埋汰人吧,你这是跟你家这只母狗一起把我当公狗了啊!太欺负人了吧!”

    “哈哈哈,是大黑!不是我!哈哈哈!”

    “汪汪汪!”大黑像是很满意阿郎的话,对着阿郎就是三声嘉奖似的狗叫!

    猴子看着阿郎跟他的狗,顿时黑下了脸,不爽地说道:“阿郎哥,我问你,为什么大黑明明是黄狗,你非要叫它大黑,起这么不伦不类的名字也太奇怪了吧!”

    “嘿嘿,你没看它做得那些个事吗?不是偷鸡就是撵老鼠,要么就是打洞挖地道,我可是有好几次多亏了它偷来的食物才没有饿死啊,还有,你看看它还喜欢偷看男人,这狗东西可没少干过黑事!不叫它大黑叫什么?!”

    大黑听到自己主人在夸奖它,立刻开心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然后一个起身,对着大黑又是三声高兴的狗叫,并且伸着舌头流着口水……

    “哈哈哈,你看看这狗东西,太通人性了!”

    猴子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大黑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一口咬住了猴子的裤子,并且不停地摇着尾巴!

    “救……救命啊!阿郎哥!我我我我……我怕狗啊!”

    “哈哈哈,你别怕,大黑这是跟你亲热,你看看它对我都没那么亲热,哈哈哈!”

    “救命啊!!!救命啊!我我我……我的妈呀!”猴子已经吓得东逃西串了起来,他是真的从小就怕狗,这也是他小时因为被狗咬过留下的后遗症……

    可大黑却以为这是猴子在跟他示好,是要跟它玩,自然是兴奋地一路狂追!

    这下子可把看戏的阿郎给笑得肚子也疼了起来!

    没有多久,大黑就把惊慌失措的猴子给扑倒在了地上,并且不断地用它的狗舌头舔着猴子,那样子,真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口水都留在猴子的脸上……

    阿郎实在是有些笑不动了,赶紧跑到猴子身边,去把大黑给抱了起来,而地上也只剩下了满脸口水的猴子了……

    被阿郎抱开放在一边的大黑可是万分地不情愿,千分的不满,对着阿郎就是一阵狂吠,可才狗叫了没几声就被阿郎一脚踹开,只能夹着尾巴呜咽地缩在一边,呜呜地低鸣着,但那双狗眼可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猴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阿郎似乎发现到了河边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两眼紧紧地盯着河面!

    河面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动静,只不过从远处似乎正在慢慢飘来一样什么东西,因为天太黑,根本看不清楚什么,只能慢慢等待那个东西自己慢慢飘过来!

    好一会儿后!

    “看!猴子!快起来看!河面上有个人!我们快去救人!”阿郎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向那个慢慢漂移过来的东西跑去!

    猴子这个时候也已经地上爬起,好不容易擦干净了满脸的口水,就看见阿郎哥已经飞快地跑了出去,只好赶紧跟上,眼睛也朝着河面看去,啊!真的有一个人!

    没有多久,一具像是尸体一样的东西被阿郎和猴子从河里打捞了上来,因为是冬天,可是把阿郎和猴子给冻坏了!

    可是看着这个被救起来的人却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难道真的是死了?!

    “晦气!真的是晦气,一个死人!还是个死了的小女孩!阿郎哥,你看她都已经没有呼吸了”猴子伸手在尸体的鼻子上试探了一下鼻息,果然没有一点出气的迹象!

    “你别急,我来试试!”阿郎说完就蹲在了地上,并且把面前这具小女孩的尸体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单膝上,用力拍打着她的背部!

    可惜拍了许久也没有任何的动静,甚至连嘴巴里都没有一丝水流出来!

    “奇怪了,照理说就算是淹死也应该是灌了许多水才对啊,我拍了那么久她嘴巴里也没有水吐出来,难道是死后才被抛下水的?!”

    “晦气!实在是晦气,阿郎哥,你到底在搞什么,赶紧丢河里去吧,这年头死个人什么的太正常不过了,我可是要回营帐里去换衣服了,冻死我了!”

    “嗯嗯,你先回吧!”阿郎没有理睬猴子自顾自地走了,只是紧张地关注着自己手中的女尸!

    这个时候大黑也跑了过来,对着那具小女尸就是一阵嗅,然后像是有什么发现一样,对着阿郎就是一阵狂吠!

    “怎么?你觉得她还没死?!”

第五百五十九章:苏醒

    “阿郎,这孩子发烧发得很厉害,你不是会治吗?!赶紧想办法!”

    “是……是……我已经在烧水了。”

    “嗯,用热水擦擦身是不错,不过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做了,你先烧水,我去找个女人过来照看一下她。”

    阿郎的脸没来由的一红,他自然是听得明白,蒲洪是话里有话,但阿郎竟然就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上来,只能尴尬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蒲洪看着阿郎这种平时完全不可能出现的模样,心里就更加认定了阿郎对这个小女孩的感觉确实很特别,以至于蒲洪也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阿郎和身边这个还在昏迷中的小女孩。

    “阿郎,你去准备下药物,我这就去给你找人来照顾这个小女娃。”

    “我……我一个人……不好吧……还是我去找人吧……”

    “你到底是怎么了?阿郎?怎么会突然说这种奇怪的话?你先好好照顾一下她,这里只有你的医术最高,你不留下谁留下?好了,救人要紧,不要扭扭捏捏了,我先走了!”蒲洪说完就起身跑出了阿郎的营帐。

    阿郎眼见蒲洪走了,心里倒是真的舒了一口气,再看看火堆边的小女孩还在不断发出梦呓,心又随之紧了起来,赶紧在自己的帐篷里翻找起来!

    “啊!找到了!找到了!幸好还留了一点点治伤感的药!”阿郎好不容易在一堆杂物中翻找出了一点药物,正在高兴不已的时候,去突然愣住了!

    大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趴在了小女孩的身旁,不停地用它的狗舌头舔着小女孩的脸蛋,那样子似乎比看见狗骨头还要兴奋,那狗尾巴摇得更是欢快之极!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黑的口水起了神效还是有什么药用价值,在它得精心舔舐之下,小草竟然有了醒转之像!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小草被那个畜生范如雷踢得昏死过去后,甚至确实有一段时间是没有了呼吸(昏死,也可以叫做深度昏迷,又称假死,是一种严重昏迷状态,病人像死一样。心跳和呼吸难以用人手测量,只能通过机器测量)!

    也不知道是小草命大福大还是命不该绝,这种昏死状态倒是让她在被范如雷踢下水后,反而避免了河水入肺,从而导致淹死的可能,但自从被大黑不知道踩中了身体的什么穴位后,小草竟然奇迹般地从昏死状态恢复了过来,但因为身体遭受过重击,又连遭不幸,所以仍旧处在半昏迷的状态,甚至还噩梦不止!

    如果这个噩梦不止,小草的情况很有可能会更加的糟糕,不说脑子烧坏,更有可能长期不醒,更甚至变成白痴等可怕的后果,但也许真的是上天垂怜,在这种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竟然被大黑的口水给舔醒了!(难道狗的口水真的像老人说的那样能治百病?!!奇了怪了!)

    小草的眼睛才睁开一丝,就看见一只硕大的狗头正在舔舐自己,顿时吓得大惊尖叫道:“啊!!!不要吃我啊!不要吃我啊!怪物!救命!救命啊!!!!!!”

    阿郎眼见小女孩竟然醒转又发出惊叫并且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惜似乎是力气不支,根本吓得动弹不得……

    在阿郎看来,这必然是大黑把人家小女孩给吓醒了,所以赶紧把大黑赶开,并且小心翼翼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它不是怪物,是我养的大黑!是一只狗!”

    可即使阿郎这么说,小草仍旧是惊恐地别着脸,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看一眼……

    而大黑原本兴高采烈地心情也彻底被阿郎的驱赶给弄没了,顿时对着阿郎就是一阵呲牙利嘴,嘴巴里还呜呜呜地威胁着!

    “滚开!你这个黑货,滚一边去!你没看见你吓着别人了吗?!”

    大黑似乎是听得懂一般,听着阿郎的话又看了眼仍旧有些发抖的那个人,委屈地低鸣了几声,就悻悻地走到火堆的另一边,自顾自地烤起了火,但一双狗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身上。

    小草也听到了狗叫声,虽然这狗叫声也十分吓人,但总算是知道自己并没有被那个怪物范如雷吃掉,这安心之下,才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

    “我是阿郎,刚才舔你脸的是大黑,是我养的狗!”

    大黑一听自家主人在对那个人介绍自己,赶紧“汪”了两声,表示了一下,但只要阿郎看向自己,大黑就会扭过狗头不去看阿郎,似乎是还在生阿郎的气……

    “你养的狗?!”

    “对,大黑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它,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汪汪汪!”大黑似乎很满意阿郎的话,奖励地叫了几声以示鼓励,然后继续趴在地上,吐着舌头……

    “咳咳……我这是在哪里呢?我记得我之前还是在小树林里……”

    “小树林?怎么回事?我可是在河里把你捞起来的!”

    “河里?!”小草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看去,却只见自己上身是光着的,只是披了件男子的衣物……

    扭捏和尴尬之下,小草的双腿动了一下,感觉到了自己的下面衣物还在,又安定了不少,但这脸上的绯红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了……

    看着对面女孩羞红了的脸,阿郎也是尴尬之极,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或者说,原本简单的解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是你帮我换的衣服吗?”

    “是……不不不!不是!”

    “谢谢你……”

    “我……”

    “我叫小草,谢谢你救了我。”

    “不不不,是我谢谢你!”

    “嗯?!谢谢我?!”小草觉得有些疑惑,明明是他救了自己还未自己脱去了湿衣服,免去了自己病情恶化的可能,关于这点,小草年纪虽小,可是却是懂的,所以才会谢谢这个叫阿郎的年轻人,可是他为什么要谢自己呢?!

    阿郎也是激动之下,口不择言了,他如何能告诉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自己的心里的想法?在他看来,自己能遇到她,真的是幸运之极,还有机会可以亲自救她,真的是上天对他最好的恩赐了,他如何能不谢谢上天,谢谢她!?

第五百六十章:换衣

    “你……你饿了吧……?我给你弄点粟米粥喝,好不好?!”

    面对着这个陌生男子的轻声细语和异样的关心,小草却是有些戒备和紧张,而且小草现在又哪里有什么胃口能吃得下东西?

    身体虚乏地又是几声干咳,脸色也转瞬就变得更加惨白起来,这连番大难之下,任是神仙也吃不消呀,何况小草还是个孩子,能这样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最近网上很多人在问关于小草的崛起,其实我自己也很期待,也清楚大家的着急,但是以小草的年纪她其实已经在承担即使连成年人也无法承担的苦痛,任何情况下,我都是不会开金手指的,但!小草一定会起来,一定会发出万丈光芒,但她必须先浴火才能重生!我会坚持我自己的理念!)

    小草无力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是不自觉地流了下眼泪……

    是悲伤吗?还是能活下来的喜悦引起的?还是因为害怕和一个陌生男子独处的恐惧?小草不知道,她只是想这样静静地流泪……

    可这样的小草看在阿郎的眼里可是让他着急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紧张这个小女孩儿,尤其是她看着自己的时候,那双眼睛……

    对!就是那双特别的眼睛,像是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东西,只要她的眼睛看着你,就会让人有一种不能自持的感觉,明明阿郎也是佛图澄的高徒,虽然年纪还幼小,但也是从小就受到佛法洗礼的人,这意志坚毅是更不用说了!

    但谁能料到就是这样的僧郎,在遇到小草之后,竟然会如此这般……(或许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劫数难逃吧……)

    “小草……多少喝一点粥,这样你身体才能恢复起来,而且我们的商队马上就要动身前往潼关,你身体不恢复一点是真的没有办法跟着我们走的,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在这个乱世,是根本没法活下去的……”

    “……”

    “我……我的意思是……这旅途奔波厉害,你的身体要是不能好起来,这路途漫漫,真的会吃不消的……”

    小草听着阿郎关心备至的话,一时倒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但一想到他刚才说他们要去潼关,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竟是千万个的不愿意,那个地方,那个随时可能暴露自己的地方,实在是有着自己最最不想去面对的人和事!

    可是自己即使不想去,又能怎么样?葛洪现在还好吗?华梅和何仇的阴谋该怎么办?自己真的要丢下自己的那些姐妹,一个人隐姓埋名吗?

    在这个商队苟活下去也很好吧……

    起码不会再有人会认得自己,自己这样都能大难不死,或许真的是老天爷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可以重新来过,可为什么自己还会去惦记那些人?

    魏姨……鲍姑姐姐……媛儿……谢艾……孙盛……惠儿姐姐……樱桃……乌日娜她们……自己为什么还要去担心他们?

    百姓?呵呵,小草根本不想去想这么沉重的事,可是一想到何仇和华梅可能要对无难军不利,如果他们掌握了军权,他们绝不像祖逖那样帮助百姓的,那么百姓们要将要流离失所,甚至被大规模的杀害,哎,为什么自己偏偏要去想这些呢?!

    想着想着,小草的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哎!小草,你怎么又哭了?怎么又哭了呢?别哭了,别哭了,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的!”阿郎不明所以地看着不知为何又流泪的小草,心想或许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让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吓着了……

    想想,她也是可怜,竟然是一路从河水中漂浮而来,要不是有根大木头,或许早已沉入河底喂了鱼儿,可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漂浮在河面上,之前还昏迷不醒,看她又是孤身一人,想来一定是遭逢了什么大的劫难,或许连父母双亲也已经去世,这样的身世,自己怎么就那么嘴坏,跟她说那些个有的没的做什么?!

    难不成自己真的会舍下她不顾吗?!不!绝不可能!那自己为何还要在这种时候去吓唬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孩?哎,自己真的是坏死了,真的是太坏了!

    小草看着并不知道情况的那个男子正在为自己的流泪而自责,心中又是一阵不忍,而且身上这样披着衣服的窘状,又要和他一个陌生男子这样一直共处着,也实在是尬尴,所以嘤嘤地说道:“我……我……我有点饿了……”

    “哈哈!你饿了!你真的饿了!?哈哈哈,太好了!小草!”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兴高采烈的样子,小草也被他逗得楞了一下,以小草的聪慧,心里自然是知道这个陌生男子是为自己愿意吃东西而高兴得口不择言,所以用一双美目,假装幽怨地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这个陌生男子。

    “啊!小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要是真的饿了,那病就会好了,我是高兴!我真的是因为高兴才这样的!”

    小草其实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男子为什么会那么关心自己?但有人关心自己,而且看得出是一片真心诚意,小草自然不忍让人如此焦急,所以轻声嗯了一声,可不想,身子到底是太过虚弱,便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小草!你怎么了?!怎么又咳嗽起来了?哎,蒲洪大哥怎么还没找到人来?等水烧开了,就可以替你擦擦身子了!”阿郎下意识地发现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了,怎么自己今天老是犯浑,怎么能在一个女孩面前说什么擦身这种话?这不是登徒浪子又是什么?!

    “小草!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啊?!你知道?!太好了,太好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哎呀呀,我这个人可真浑,都忘记告诉你了,我叫阿郎,你就叫我阿郎吧!”

    “阿郎?!”

    “是啊,阿郎!”

    “阿郎,你能给我拿套衣服来吗?我想……我想换一下……”

    “啊啊啊!好的好的,我这就拿给你”阿郎说完就从自己的帐篷内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放在了小草身边。

    “这是我的衣服,你先换上,等明天了再给你弄身合适的衣服,你看好吗?!”

    小草轻轻眨了眨她那双美目,有些羞涩地说道:“阿郎……”

    “怎么了?!”

    “你……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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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7010/ 第一时间欣赏五胡明月最新章节! 作者:骑卷江山所写的《五胡明月》为转载作品,五胡明月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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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明月介绍:
当匈奴人(黄种人,夏朝遗民)在公元前五世纪终于整合了蒙古利亚所有的游牧民族并击溃了已经占领了整个欧洲和西亚的雅利安人(印欧白人),接着吞并了月氏、楼兰、乌孙、呼揭等二十六国的白种人,但随着时间的流失,新生的白种匈奴人占据了匈奴的上层,自称胡! 单于遣使于华夏: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 从此,匈奴与华夏的战争从未间断过:犬戎(属于匈奴)攻陷镐京,周平王无奈东迁,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击败林胡,李牧大破匈奴,秦始皇收复河套,汉高组被围于白登,狼狈逃回,吕后只能委曲求全以待修生养息,汉武帝一扫前耻,不断击溃匈奴,但战争却一直延续到晋朝...... 西晋“八王之乱”后,华夏精锐殆尽,匈奴首先乘机发难,羯,氐,鲜卑,羌也随之作乱,“五胡乱华”拉开了序幕! 而可怜的主角偏偏诞生在了西晋末,阴差阳错下只能不男不女的苟活着...... 谁来带领汉族走出灭亡?谁能再次阻止白种人的侵略?五胡明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胡明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胡明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