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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骑卷江山     五胡明月txt下载     五胡明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九章:不可进入

    公元311年九月二十九日,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候

    祖逖和祖纳二人正焦急地守在祖该居室的外面,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并且不断地试图想要进入屋内,但守在屋外的守卫却坚决不让他们进去,因为进到过这个屋子里的人,除了葛洪还能安然无恙外,其他人几乎没有一个能不被传染……

    也正因为如此,祖逖和祖纳早就在祖该病倒之后,就经得了祖该本人的允许,要求不许任何无关人员靠近此屋,尤其是祖氏族人更不允许近前一步,而守在这里的侍卫更是每一个都立过军令状的,除非他们死了,否则但凡有擅闯此屋的人都必须杀无赦!

    所以即使是下达命令的祖逖和祖纳二人,也无法进入屋内!

    无难军的军法之严,可见一斑!

    “哎,这可如何是好?!三弟啊三弟!我们就不该同意大哥的这个要求,现在好,谁都进不去了!进去了的也别想出来!”

    “稍安勿躁啊,二哥!葛洪不是进去了也安然无恙吗?我们再等等,祖济应该就快回来了!”

    “葛洪来了就有用了吗?你儿子祖道重派来的人不是说葛洪也病倒了吗?哎,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祖济是个孝子,应该知道时间紧迫,我想也应该快来了吧!”

    “好了好了,你不要安慰我了,这里离活人署那边的距离可不短,没有那么快的,哎,我就怕大哥他撑不到他们赶回来啊!真真是急死人了!”

    而就在此时,屋内的祖该也正经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折磨,那惨叫声,那痛呼声,一下子就让祖纳和祖逖二人听得心如刀割,可偏偏只能这样干着急,谁也没有办法进屋内去查看,实在是因为这病疫过于蹊跷,葛洪也特别嘱咐过,不允许任何无难军上层将领入内,尤其是祖逖和祖纳二人!

    葛洪自然也是好意,这病疫已经证实确实会发生传染,如果祖逖和祖纳二人也倒下了,那无难军该怎么办?!还有这跟随着无难军的大量百姓又该怎么办?!

    可这种近乎不近人情的办法却偏偏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祖逖和祖纳也是深知此病的可怕,但此时此刻,做为手足兄弟,谁能受得了屋内这个像父亲一样一直照顾着他们的长兄如此痛苦?!如此惨叫?!如此痛不欲生?!

    “不行,三弟你别拉着我,放手!放手!我要进去看看大哥!”

    “二哥,不行啊!”

    “混账,就因为会传染所以你不敢进去吗?!士雉啊士雉,大哥对你有多好?!你不知道吗?!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二哥,士雉怎么会不知道?!大哥对我如父如母,我们父亲死得早,都是靠大哥把我们这些弟兄拉扯大的,谁要是不知道心疼大哥,谁就是畜生!”(祖逖之父:祖武,官至晋王掾、上谷太守,这个晋王是曹魏时期的晋王,关于祖氏族人之间的关系,大家可以在作品相关里查阅,顺便感谢网友猗顿的知识分享)

    “哈哈,好!你有良心,很好!那你现在去把祖约那个畜生给我叫过来,大哥都这样了,他去哪了?!”

    “四弟正在大营,是我叫他守在大营,以防万一的!”

    “哼!你倒是想得周到!”

    “二哥!”

    “其他将领呢?殷乂,韩潜,董昭他们几个呢?!”

    “都安排他们回去各司其职了!”

    “很好很好,该罚就罚,该用就用,你做的很好,我也放心了,我现在就要进去,伺候在大哥身边,如果我有什么事,我也放心闭眼了!”

    “二哥!不可啊,要进去也是我进去!”

    而正当祖逖和祖纳两兄弟还在争执不下的时候,祖济恰巧带着葛洪赶来了!

    “二叔!三叔!我把葛洪带回来了!你们快来!”

    听到祖济的叫声越来越近,祖逖和祖纳二人顿时再没有了继续争吵的心思,赶紧一起跑向了祖济那边!

    “葛洪!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祖济,这是怎么回事?!”

    “祖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可还没等祖济开口,被陈老四背在身上的葛洪却已经开口道:“祖将军,祖典曹,此事和祖济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弄成这样的,其中曲折实在是一言难尽,如果不是祖济,可能葛洪也到不了这里了!”

    祖逖和祖纳听到葛洪这么一说,都惊奇地互望了一眼,实在不是很明白葛洪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弄成这副模样,祖济在这其中又到底做了什么?!

    祖济不是没有看见自己两位叔叔的疑惑,但此时此刻,他哪里有心思去详细说明,他现在的心里只惦记着自己的父亲,其他的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二叔,三叔,我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祖逖听到祖济的问话,还有这孩子看着自己的那一双通红的眼睛,祖纳的心也不由得心疼了起来,但该怎么把他父亲的情况告诉他,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别过脸,一阵哀叹!

    “二叔!二叔,到底怎么了啊?!我父亲到底怎么了啊?!”

    就在这个当口,祖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怎么刚才自己的大哥还在痛呼惨叫,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不好!怎么没声了?!葛洪!快去救人!”

    “将军放心,我这就去看看,你们都等在屋外,无论听到什么音声都千万不要进内,此病疫确实会传染他人,而且一旦染病,无药可医,葛洪在活人署已经遇到几个同样病症的人,他们比祖大人得病要晚,却已经身亡了……”

    听到葛洪的话,祖纳,祖逖,还有祖济三人都瞬间沉默了起来……

    葛洪慢慢下了陈老四的背,才一站定就是一阵的头昏眼花,四肢酸软,看起来,自己真的是快支撑不住了!

    葛洪几乎就是强撑着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平稳住了气血后,才有气无力地说道:“给我一块干净的布,蒙住口鼻,我要进去了!”

    祖济二话没说,就直接从自己还算干净的衣襟上撕下一块布,直接帮葛洪系在了葛洪的脸部,用来遮挡葛洪的口鼻!

    葛洪也没有犹豫,直接穿过守卫,顺手就推开了屋门,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走了进去,并且快速地合上了门!

    而留在屋外的祖逖等人,也只剩下了无奈的期盼与等待……

第五百三十章:黑死病

    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祖逖和祖纳的心情,尤其是祖济现在的心情,随着屋门被关上,葛洪的身影也消失在众人眼前的那一刻,祖济简直就有一种想哭出来的冲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遭遇上这要的苦厄,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父亲啊!?

    祖纳和祖逖也是一脸的担心,如今葛洪虽然进去了,但是能不能救下自己的大哥,还真的是未知数,但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葛洪如果能稍稍延缓一下他们大哥的寿元,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但这样的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祖济说,那是他的父亲,从小一手把他带大的父亲,祖济从小就没有母亲,祖该也把自己对子女全部的爱都给了祖济,这样的父子感情,他们又怎么去安慰祖济呢?!

    尤其是现在看着祖济那副焦急万分和欲哭无泪的样子,祖逖和祖纳两人也是悲从心来……

    而这时才刚刚走进屋内的葛洪,却已经被屋内的景象震惊不已!

    屋内的光线稍有些昏暗,但仍然能看见地上已经躺着几个早已死去的人,从那一股股扑鼻而来的恶臭可以发现,这些人应该早已死了不下十个时辰了……

    虽然葛洪的口鼻已经用麻布捂住,但那熏人的恶臭依然让人难以忍受!

    祖该就躺在不远处的卧榻上,眼睛似乎瞪得大大的,但却没有丝毫的神采,只是呆呆地望着屋顶,一句话也不说,但从他那还在起伏的胸脯来看,应该还活着……

    祖该的身边还有两个一直在照顾着祖该的小卒,他们的脸上也是斑斑点点,就像是祖该患病初期的样子……

    这两个小卒一看到葛洪进来,赶紧双双跪倒在地,哭泣地哀求道:“大人,放我们走吧,我们实在不想待在这里了!”

    “是啊!大人,我们不想死,我们不想死啊!”

    其中一个小卒更是一边哀求一边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已经满是红斑的手臂,可最让葛洪反胃恶心的不是他的手臂,而是他那双手的手指,更是乌黑腐烂得让人无法直视……

    葛洪突然觉得有些头昏眼花,赶紧找了个地方用手撑了一下自己,但就是这一撑,直接就让葛洪感觉一阵的气血翻涌,不得已只好顺势盘膝坐下,赶紧恢复一下自己的元气,否则不要说救人了,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都是个未知数了……

    那两个小卒一看葛洪像是体力不支的样子,但又能在跌到前顺势做出盘坐于地的姿势,不由得同时惊叫道:“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葛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葛洪没有力气回答他们,刚才匆匆一瞥之下看到祖该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暂时放下了心,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运气恢复一些元气,否则真的什么都干不了了,这次自己真的是耗费了太多的元气,也不知道狗年马月才能复原了……

    葛洪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也难免一阵阵地天旋地转,弄得他也有一种想大声呼喊的冲动,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过了!

    过了好一会儿,葛洪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呼吸也慢慢平稳了许多,但仍旧感觉无比的虚弱,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睁开了之前闭上的眼睛,看向了祖该病榻旁边的那两个小卒。

    他们两个这样的病症葛洪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就是这种病症,已经夺去了好多人的性命,这种先红后黑的症状,真的就像是黑死病一样,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

    是的,几乎死去的人都是浑身发黑而死,不是中毒,而是浑身溃烂发黑发臭而死,死状极其恐怖恶心……

    葛洪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调整呼吸,又是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开始慢慢起身。

    经过一番吐纳运气后,葛洪的气血明显平稳了许多,这才能自己慢慢起身,并且向前走了几步,再次定睛看向这两个小卒。

    看得出,这两个人的症状还算是轻的,尤其是在葛洪走进祖该身边后,看到祖该那触目惊心的惨状时,这两个人显然还算是很轻的了……

    葛洪哀声叹了口气后,目光又看向了祖该,他那但凡能用肉眼所见的裸露皮肤上,全部是一个个黑乎乎的脓包,而且这些脓包全部都已经溃烂,甚至还在不停地流脓出血,皮肤也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黑紫色!

    那些溃烂**的伤口处竟然还在不断发出只有死人身上才有的那种浓浓的恶臭!

    “葛大人!救救我们啊!就是这一夜之间,祖大人就这样了,身上的肉根本碰不得,一碰就像是要掉下来一样,浑身都起了这种黑紫色脓包,你看我们的手上,但凡沾上了一点就全部腐烂了!而且还会不断扩散!”

    “我也碰到了!葛大人,你看看我的手,也变成这样了,好疼好疼,昨晚开始我的手就这样了,不仅流脓溃烂,一碰这些地方,肉就会自己掉下来!啊啊啊!你看,又掉了!又掉了!”

    葛洪也是捂着鼻子有些骇然地向后退却了几步,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严肃地问道:“还有一些人也是因为感染了这病而死的?!”

    “启禀大人,也不全是,他们有不少是见到自己感染了这个症状或者别人感染了这种症状后,就想要逃出这个房间,可是哪里能出得去?但凡敢自己闯出去的,都会被直接杀死,每天的饮用也只有进来不许拿出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们两个除了流脓……掉肉……皮肤龟裂之外,皮肤上可发现自己出血的状况?”

    “出了!出了!怎么回事?!葛大人,我们是不是也要死了?!”

    “是啊!是啊!没有脓包的地方也会自己出血,而且我还老是想吐,我看到我身上已经全是瘀斑了!”

    “对对对,还有浑身乏力,眼睛也好像要掉出来了,葛大人!快救救我们啊,我们不想死啊!我们不想死啊!”

第五百三十一章:口不择言

    看到葛洪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并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小卒顿时悲从心来,原本还奢望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在一瞬间彻底破灭了!

    “都是这个祖该,都是这些祖氏的人,为什么偏偏要选我们进来伺候他?!为什么啊!”

    “啊!我不要死啊!我不要死啊!葛大人,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救救我们吧!!!”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挑选人来伺候的时候也没有人逼你!不要再说这些了,事已至此,各安天命吧!我且问你们……你们两个可还有家人吗?!”

    “没有了,都死光了,不是死于乱军就是死于逃亡了,饿死也有,只剩我一个人了!现在连我也要死了,我好不甘心啊!”

    “我还有一个胞妹……不久前说是入选了女营,她叫小花,听说现在在伺候崔夫人……”

    “崔夫人?”

    “嗯,就是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无难军英雄崔将军!这个崔夫人就是他的女人……”

    葛洪听到这里,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老崔的女人?!怎么偏偏就去伺候了这个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王起,胞妹叫王花。”

    葛洪点了点头道:“你们也是无难军的精英,能为祖大人死了,也是光荣,无难军不会亏待你们,至于你说的你那个胞妹小花,我会转告屋外的几位祖大人,让他们好好善待你的家属!”

    葛洪说完这句话,又看向了那个孤苦伶仃的小卒,有些苦涩地说道:“人终归有一死,即使再不情愿,又能如何?不如死得有些气节吧……”

    “葛大人,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啊!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要去死?!为什么啊?!呜呜呜……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葛洪看着那个情绪失控的小卒,也是一阵感伤,不知道屋外的祖逖他们有没有听见这里的对话,要是听到了又该是何感想……

    “要死的有气节吗?”

    “王起……”

    “与其死无全尸,寸裂而死,还不如自己了结了,祖大人,我王起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起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匕首,看了许久……

    “大人,小人的妹妹就交给大人照顾了,王起先走一步了!”王起说完这个话,并没有立即自刎,而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另一个同伴,看着他仍旧在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样子,就直接顺手一刀刺进了他的脖子里!

    污血喷洒了王起满脸,那个小卒连惨叫都来不及叫出来就直接断了气,那惊恐的脸上依旧是不甘于愤恨!

    而王起也没有丝毫的停顿,才杀了另一个小卒就再次把匕首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手起刀落没有任何的犹豫!

    王起死了,死得干净利落,看得出他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战士,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葛洪看着这两具新添的尸体,又看了看躺在榻上的祖该,又是一阵由心的悲凉,这悲凉竟让葛洪久久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正当葛洪还在发呆,组该也没有清醒的时候,祖智和祖衍两兄弟也已经赶到了无难军的中军大帐,并且顺利见到了他们的四伯祖约!

    此时此刻的祖约正在中军大帐中闭目养神,听到有人进帐,才慢慢睁开眼睛,直视前方,那神色肃穆威严,让人看了确实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才进入军帐的祖衍一看到自己四伯的那副气势,尤其是四伯的目光直视自己的时候,顿时有一种做贼心虚,手脚发慌的感觉,整个人都被祖约的气势给震住了!

    祖智也是第一次领教到自己四伯的不怒而威,这种杀伐的气势一点也不输自己的三伯祖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怎么是你们两个?东门重地你们怎么不去好好镇守,还两个人同时跑到这里来?怎么?是嫌我对你们两个太好了?所以就可以罔顾要职,迅即偷懒了?!混账!都给我跪下!”

    祖衍被祖约的怒喝一吓,顿时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都没有顾及到跪的地方离祖约过远,十分不合礼仪!

    祖智眼见祖衍已然慌了神,自己内心又如何不害怕?真没想到自家四伯竟然如此威严,以前倒是真没发现,怎么一到这中军大帐后,整个人都似乎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呢?!

    其实祖约心里倒是很满意祖衍的表现,这个孩子就是实诚,做错事就知道马上认错,多实在?!相比之下,祖智却没有立即跪下,反倒让祖约心里有些不高兴了,不过祖约也没有立即发作,只是静静地看着祖智,看他有什么说法!

    祖智也是来回翻弄着自己的肚肠,原本想好的那些个说辞竟然一下子全给忘记了,实在是祖约今天的气势太足,弄得祖智也有点失去了冷静!

    不过,祖智毕竟就是祖智,这随机应变的本事确实不差,眼见自己的四伯脸色不善,赶紧做足了规矩,躬起了身体,一路慢慢前行,直到走到了合适的距离才双膝跪地,并且巧妙地利用了内心中原本就有些慌乱的情绪,向前膝行了几步,故意委屈地说道:“四伯!侄儿有急事相告!”

    “嗯?什么急事?我在这里能有什么急事?!哼!”祖约自然不觉得无难军有自己看管会有什么大事急事,祖智这小子突然跑过来跟自己说出了大的急事,这是有心要来拆自己的台吗?!

    想到这里,祖约原本就有些不善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甚至都有些怒目圆睁了!

    祖衍虽然跪得远,可是这一切却是完完全全都看在了眼里,这事情是要遭啊,自己大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愚蠢,四伯初接大任,无论如何都应该阿谀奉承,挠他的痒处,让他舒服,称心才是,怎么这会子连话都不会说了?非说有什么急事?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祖衍几乎就快吓得闭上眼睛了,他实在是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的大哥一定是失心疯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口不择言呢?!

第五百三十二章:混淆是非

    大帐内的气氛确实十分压抑,那来自祖约的威压和愤怒,祖智的额头上也是不断地流下了冷汗,但事已至此,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四伯,此事乃是事关大伯的安危啊!”

    “大伯?”祖约一听到祖智提起租该,也是心头一紧,自己大哥的安危到底怎么样了,确实是让人着急,可着急有什么用,自己也帮不到什么!

    如今三哥已经陪着祖纳那个庶子一起守在了大哥的屋外,现在病情到底如何了,也没有人通知自己,如何不让人心焦?!祖智这孩子突然没头没脑的说起自己大哥安危来,难道说自己的大哥真的快不行了?!

    想想也是,不然三哥干嘛让自己镇守大营?!

    祖约想到这里不由得缓和了面容,但仍旧眯缝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祖智,低声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瞒四伯,今天我和祖衍闯下了大祸,还请四伯现行责罚我和祖衍!”

    祖约听了一下子有些莫不着头脑了,不是说自己大哥祖该病危吗?怎么又突然说起他们两兄弟闯祸了呢?!

    幸好,祖约也是喜欢这两个兄弟,本就有意收他们为义子,所以在此按捺下本就不多的耐心,皱着眉头问道:“不妨直说!”

    “诺!今日确实是我和祖衍不好,以下犯上了大伯的嫡长子,祖济!”

    听到自己大哥祖智的话,祖衍顿时有一种想要昏过去的冲动,自己大哥难道真的是疯了,竟然自己承认了?!疯了疯了?!嗯?等等,为什么不说旁系犯嫡系,而只说以下犯上呢?!难道自己的大哥是在避实击虚?!

    “混账!你可知罪?!以下犯上,这是决不可饶恕的!你不懂吗?!”

    “是是是,智儿知错了!智儿知错了!可是四伯,智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虽然祖济堂兄在族内地位崇高,可也不能罔顾军法啊!智儿不得以,只能以下犯上,不想祖济堂兄不仅无视军法,还私自把人犯带走,智儿……智儿……智儿愧对四伯的栽培啊!”

    祖约是越听越不是味儿,只能继续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祖济为人我是知道的,一直以来都是谨言慎行,如何会罔顾军法?智儿,你不要信口胡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听自己四伯又叫自己智儿了,祖智的心里几乎就是乐开了花,赶紧趁热打铁道:“四伯明鉴,智儿和衍弟在四伯的指导下镇守东门,不敢有一丝马虎,来往无人不夸赞四伯教导有方!”

    祖智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瞄了一眼祖约,眼见自己那几句马屁话说得祖约十分受用,这才赶紧继续说道:“可是今日也是晦气,偏偏遇到了一个自称葛洪的人!”

    “葛洪?!”

    “智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葛洪,只因他浑身肮脏邋遢,衣服也是残破,面容也看不清晰,虽然此人带有随身令牌,可是如今正是戒严之时,智儿不敢大意,想先扣留此人,等到伯父回来再做认定,不想就遇到祖济堂兄了!”

    这一句伯父可真是把祖约说得心花怒放啊,自己无子早已是他心头的一个大病,这祖智,祖衍两兄弟也是乖巧,自己原本就中意他们二人,如今这句伯父,尤其是那个“父”字,叫的如此亲切和郑重,如何不让祖约老怀大慰?!

    看得出,祖智这孩子对自己是真的尊重和爱戴,不然怎么会有事就先来找自己?

    本来让他放弃祭祀他自己的旁系祖先就有些不好意思,但如今这孩子自己都愿意了,自己还有什么顾忌?!(古人收一个人为养子后,这个养子就不能再祭祀他原先的祖先,而是要转而完全侍奉新家族的先祖,并且子子孙孙都如此,永远不可回头。)

    祖约想到这里,顿时一改之前的态度,脸上甚至多出了几分笑容!

    “伯父,也不知是否是智儿言辞过于谨慎,不懂得变通,所以引得祖济堂兄雷霆大怒,甚至强行将那个自称是葛洪的人带走了!”

    “哦?他可留下什么物证?!”

    “有!我已经把他留下的佩剑放在帐外伯父的亲卫手中了!”

    听到这里,祖约也大约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多半是这些年轻人互相意气用事,闹出了一点小矛盾而已,但祖智毕竟是自己中意的智儿,所以语气温和地说道:“智儿啊,你能清楚明白地告诉伯父这件事,很好,而且你也很懂事,祖济是我大哥祖该的嫡长子,也就是未来的祖氏族长,你吃点亏没什么,而且你懂得分寸,知道到我这里来道歉,这就很好!”

    “是,智儿从来不敢忘记嫡庶旁系之分,所以这次不得已才以下犯上,还请伯父责罚!”

    看到这里,跪在远处的祖衍都快笑出来了,自己的大哥实在是高啊,竟然仅仅用了几句巧舌如簧的话,随便把事情那么一颠倒黑白,就彻底变成了受了委屈的弱者了?!哈哈哈,高啊!尤其是故意强调因为坚守军法而不得已才以下犯上,完全没有一点罔顾尊卑的情节,高!实在是高啊!真的不愧是自己大哥,果然不同凡响!

    “很好,智儿你有礼有节,做的非常好,这件事我会派人好好调查一番的,你不用担心了,这事有我,懂吗?!”

    “诺,智儿一定谨记伯父的教诲!”

    祖约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智儿,衍儿,你们都起来吧,只要你们好好做事,好好听我这个伯父的话,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们的!一切都有我为你们做主,明白吗?!”

    祖衍听到祖约的话,真的是感动得快要掉眼泪了,赶紧起身躬身施礼道:“衍儿明白!”

    祖约其实最疼的就是这个祖衍,因为这小子没脑子,不像他大哥那样精于计算,有那么一份单纯,可爱的痴傻,如何不令人喜欢?!

    可等到祖约的目光移到祖智这边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祖智依然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第五百三十三章:祖氏往事(一)

    祖智这样一动不动的跪着可把已经站立起来的祖衍给愁坏了,你说兄长还跪着,他这个做弟弟的怎么好站起来?!怎么自己就那么缺心眼?!怎么就不知道多看看情势呢?!这下好了,自己是真的跪也不好,不跪也不好了!

    祖约也没有想到祖智竟然还会跪在地上,看起来确实还有话要说?难道真的还有其他重大急事?!

    不过,祖约虽然这么想,但心里还是不觉得能有什么大事急事,就他跟祖济那点小孩子斗气的破事也能算个事?!

    想到这里,祖约淡淡地看了一眼祖智,又看了一眼站立不安地祖衍,一时倒被祖衍那副尴尬的样子给逗乐了!

    哈哈哈!这小兔崽子怎么那么实诚啊?!哈哈哈

    幸好祖约的眼神里都是善意,并且有安慰自己的意思,祖衍才渐渐安下心来,看起来自己个四伯父还真是喜欢自己!

    也就在这个时候,祖智再次开口道:“伯父,智儿接下来的话或许大逆不道,还请伯父勿怪,但智儿一心只是为了伯父,绝无二心,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祖约一时倒是被祖智的郑重给弄得糊涂了,到底是什么事要如此慎重,想到这里,祖约不由得又看了一眼祖衍,可祖衍除了一脸白痴相,似乎也不知道任何详情,这倒是让祖约有些疑惑了起来……

    “智儿,到底是何事,详细说来!”

    “伯父,此事还是要从堂兄祖济这边说起!”

    “哦?!”

    “堂兄把那个自称葛洪之人强行带走后,是往大伯那边而去的!”

    “那又如何?!若真是葛洪,祖济把葛洪带去给他父亲看病又有何不可?!”

    “智儿斗胆问伯父一句话,如果大伯真的不治身亡,这族长之位该有谁来继任?!”

    “大胆!放肆!这是你应该的关心的吗?!”

    “伯父!不!父亲大人!此事关系到父亲大人的安危,儿子不得不说啊!”祖智一边说一边又向祖约身边膝行了几步,并且用着极其诚恳的言辞说道:“父亲大人,请您三思啊!”

    祖衍也没有想到祖智竟然会提起这种几乎不能明言的禁忌,难道真的已经看准这大帐周围都是四伯的人才冒险一试以表忠心的吗?!嗯?自己明明都看得清楚,怎么就是没有自己大哥这种三寸不烂之舌呢?要是换了自己来说这些,估计话还没说出口,人已经吓晕了吧,哎,果然自己只能是弟弟……

    而原本早就应该暴跳如雷,上前一顿狠揍祖智的祖约却因为那句“父亲大人”,一下子楞在了当场,这叫声怎么那么动听啊?!父亲大人,这是第一次啊,第一次有人这么亲切,这么诚恳地叫自己父亲,我真的做爹爹了吗?!

    看来智儿这孩子就是懂事,知道自己这一点点小小的心愿,其实他心里早已认自己做父亲了吧,要不是今天所言太过禁忌,想来他也不会如此诚恳地称呼自己为父亲,这孩子,怎么那么孝顺?那么诚恳呢?这叫自己怎么不喜欢这孩子?怎么能不让他做自己的儿子!?

    就在祖约有些恍恍惚惚不知道该怎么处置祖智的时候,祖智却看准了这个机会继续恳切地说道:“父亲大人,祖济无德无能,若是在和平岁月,只要由父亲大人和三伯一起辅佐,想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如今正值乱世,智儿实在无法想象以祖济之能如何可以担当如此重任?!不要说智儿不服,祖氏诸人也不会服气的啊!”

    祖约没有出声,因为他也知道祖智的话句句在理,尤其是没有提出让祖纳辅佐更是让祖约的心里十分受用,要辅佐祖济,自己跟三哥就足足够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祖纳这种庶子?!哼,明明就是个庶出的东西,偏偏还要腆着脸赖在军中,真是不要脸的东西!

    而且祖智说的也在理,祖济确实有些无用,虽然自己身受大哥恩惠,但是祖济的性格不善言辞,自己也是从小就不怎么喜欢他,尤其是因为他的存在还分了不少自己大哥对自己的关爱,这叫自己如何会真的喜欢祖济?

    再说了,祖智那句祖氏诸人也是十分有分量的,自己看中祖智和祖衍,其实有很大的程度上也是看中了他们这支旁支的力量!

    组氏本家这些年伤亡惨重,反倒不如祖智他们这些旁支来得兴旺!

    祖智眼见祖约并没有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赶紧继续进言道:“父亲大人,可如今正是乱世,匈奴肆虐中原,百姓流离失所,正是需要英雄的时候,如何是祖济这样一个黄口小儿可以担当祖氏族长的?!儿子不服,儿子不服啊!”

    “哦?!那在你心里谁才是英雄呢?!是你的三伯吗?”

    “三伯虽然磊落有担当,从洛阳陷落开始,我们一路来流亡于各地,这期间三伯宁可自己步行也要让车马于老弱,宁可自己挨饿也要省下粮食分与众人,更不要说药品与衣物也是不时分发给有需要的,有苦难的人,儿子佩服,但在儿子心里却只有一人才是真英雄!”

    祖约其实很满意祖智对祖逖的评价,自己三哥就是好,不仅对将士百姓们好,对自己更是没话说,不像自己大哥还偏心眼老帮着祖纳那个庶子,但是听到自己的三哥也不是祖智心中的英雄,倒是一愣,怎么还有比自己三哥祖逖更英雄的人吗?!这倒是要洗耳恭听了!

    “遥想当年,儿子从小就听长辈们说起当年父亲您以孝廉出任成皋县令的时,侍奉祖母,殷勤至孝,无微不至,直至祖母驾鹤仙逝!这份孝心,何人不知?谁人不晓?!”

    “嗯……”

    “治理成皋一县,更是有古人贤德,成皋县在父亲您短短几年的治理下,百姓们已然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我等族人,又有哪个没有受过您的恩惠?!”(成皋,本古东虢国,春秋郑制邑,又名虎牢,春秋之郑,战国之韩,皆为重地,楚汉亦相持于此,西汉置成皋县,在今荥阳市汜水镇西北有成皋故城,陈万卿所著《荥阳先贤年谱》魏联奎篇,有关于民国初年黄河冲毁汜水土地的记载,成皋故城即毁于此)

第五百三十四章:祖氏往事(二)

    第五百三十四章:祖氏往事(二)

    要说祖智没有对祖约的经历下过苦功夫,那是真的是冤枉了祖智的一片苦心了。

    这句句戳到痒处的歌功颂德,如何不让祖约心花怒放?

    祖约一想起自己过去在成皋县做县令时的威风,祖约也有些飘飘然了,尤其是一个小辈当着自己的面,这样直白的把自己过去那一点点成绩说的举族感恩,这叫人如何不老怀大慰,欣喜异常?!

    “智儿,过去的事就不必提了,那么点陈年往事,为父都快忘记了,呵呵呵呵!”祖约虽然说的谦虚,可是那笑容却是抑制不住地露了出来,看来,这祖衍或许老实听话,但这个祖智绝对是懂得自己的心思,更是让人中意有加,好孩子,不愧是自己看上眼的好孩子呀!哈哈哈!

    “父亲大人在成皋县时爱护乡民的义举更是多不胜数,要说这个无难军中,谁是真英雄,儿子的心里也只有父亲您一个人了!”

    祖约听着心里舒服啊!这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不过祖约毕竟是有些城府的人,并没有因为高兴得意而失了风度,所以假意谦虚地说道:“智儿的心意,为父心领了,当年你大伯侨居阳平任职,你三伯又忙于朝廷的差事,常年在外任职,居无定所,如果他们在成皋,定然只会比为父我做的更好!”(按照网友猗顿的分析:祖逖年轻时曾经侨居阳平郡,也就是司州的东北角,今山东冠县东古城镇,祖逖24岁的时候还在当地被选举为孝廉,接着又被司隶选为秀才,这说明祖逖一家是把户口都迁到了阳平郡,但是祖逖的母亲既没有葬在和祖武有关的上谷郡或范阳郡,也没有葬在阳平郡,而是葬在成皋县,也就是祖约做县令的地方,说明祖逖的母亲是由祖约照顾终老的。)

    “父亲所言,真乃古之君子之风啊!”(那为什么要侨居阳平郡呢,很可能是全家跟着祖氏的某位兄长一起迁移,那么祖逖的兄长里只有祖纳和祖该,祖纳不是祖逖母亲亲生,所以只可能是祖该,但这个官职很有可能很小,其俸禄不足以负担整个家族,以至于其母也要跟着小儿子祖约,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做娘的喜欢小儿子……)

    “呵呵,你小子少拍马屁!”(至于祖该为什么记录稀少,我的看法,如果不是孙盛把《晋阳秋》寄给了胡人,说不定,祖逖会不会被记载下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父亲大人,智儿并没有胡说,祖母家世也是北州有名的世族,祖父离世后,祖母一族就跟随我祖氏一起迁移,祖母在哪,则族人就在哪,祖母在成皋去世,虽然主持丧礼的人是大伯他们,但五服之内,真正顺服的还是父亲您啊!我们祖氏诸人还有这些中表之亲,可都是随着祖母一起跟随了父亲您的啊!”(五服之亲,就是在服丧期间通过所穿服饰的种类分为五种亲戚关系:1、斩衰三年,用极粗生麻布为丧服,不缝衣旁及下边。2、齐衰,用次等粗生麻布,缝衣旁及下边。按服丧期限长短,齐衰又分齐衰三年、齐衰杖期(一年)、齐衰不杖期(不执杖,一年)、齐衰五月和齐衰三月五等。3、大功九月,用粗熟布为丧服。4、小功五月,用稍粗熟布为丧服。5、缌麻三月,用稍细熟布为丧服。缌麻是最轻的服,表示边缘亲属。)

    “智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呢?!”(五服之外,同五世祖的亲属为袒免亲,即所谓“素服”,袒是露左臂,免是用布从项中向前交于额上,又后绕于髻。宋人车垓说此仪久废,当时人的袒免亲丧服是白阑缟巾;明、清时,素服,以尺布缠头。同六世祖的亲属便是无服亲了。故《礼记·大传》云:“四世而缌,服之穷也,五世袒免,杀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

    “父亲在我祖氏族人和那些中表之亲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当次大伯病危之际,父亲必须要挺身而出啊!”(中表之亲,指与祖父、父亲的姐妹的子女的亲戚关系,或与祖母、母亲的兄弟姐妹的子女的亲戚关系。汉蔡邕《贞节先生陈留范史云铭》:“君离其罪,闭门静居,九族中表,莫见其面。”晋庾亮《让中书令表》:“臣於陛下,后之兄也。姻娅之嫌,与骨肉中表异也。”唐郑谷《访题表兄王藻渭上别业》诗:“中表人稀离乱后,花时莫惜重相携。”清梁章钜《称谓录·母之兄弟之子》:“中表犹言内外也。姑之子为外兄弟,舅之子为内兄弟,故有中表之称。”)

    “大胆!这个话是你可以说的吗?!再胡说,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关于祖逖母亲葬在成皋,《晋书.祖逖传》中有记载:石勒不敢窥兵河南,使成皋县修逖母墓,因与逖书,求通使交市)

    “父亲误会了!虽然智儿也希望父亲能接任族长之位,但父亲之外还有三伯,所谓人伦纲常,父父子子,嫡嫡庶庶,于情于理也应该从大局出发,支持三伯为好!”

    听到祖智的这几句话,祖约的面色才算是慢慢缓和了下来,可他的心里也不免对祖智希望自己能出任族长之事,稍有些心动了起来,毕竟就如祖智所言,祖氏族人还有那些跟随祖氏的中表之亲,虽然都很敬重自己,可自己总归是祖家最小的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终归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这两个哥哥也是自己真心爱戴,对自己极好的人,自然不允许其他人有所轻视。(应该是三个哥哥,但祖约并没有把祖纳当一回事。)

    现在祖智向自己推荐自己的三哥祖逖,倒也是十分中肯,但这样一来岂不是和自己大哥的儿子祖济起了冲突了?!

    “嗯……你三伯虽好,可是这父业子承,你堂兄祖济可是嫡长子,嫡长孙,怎么也该是他继承族长之位啊……”

    “父亲明鉴,智儿所言并非是针对堂兄祖济,更不是挑拨离间,而是真的深思熟虑之后的肺腑之言啊,如果我不说,岂不是对我祖氏不忠,对父亲您不孝吗?!”

    听到这样真诚恳切地话,祖约也不由地点了点头,示意祖智继续讲下去!

第五百三十五章:祖该之死

    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祖智也已经没有什么回头路了,尤其是一想到以后万一真的是祖济继承了祖氏的族长之位,那么他就会得到二伯,三伯,甚至祖约的全力支持,那么自己往后的日子该怎么熬?!

    想到这里,祖智再次鼓起勇气对着祖约直抒胸臆道:“父亲大人请三思啊!如今正是乱世刚刚开始之际,英雄互相逐鹿中原之时,祖济尚且年幼,如何能够服众?!若是人心不齐,又如何在这乱世立足?!这岂不是置我祖氏一族于累卵之危吗?”

    “这个无需你过分担心,有我跟你三伯在,没人能伤得了他分毫!”

    “父亲所言自然在理,可三伯整顿军治,扩编人马,就是为了在不久之后和匈奴决一死战,可偏偏就在这种关系到我族危亡的时刻,大伯病危,族长之位空悬,如果在这种时候因为祖济不能服众,导致士气低落,那与匈奴一战,几乎就是必败啊!”

    “扰我军心,你这是要作死吗?!”

    “父亲,孩儿所言句句肺腑,若有半句私心,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听到断子绝孙一句,祖约顿时心里一个搁楞,怎么你小子是在威胁你老子我以后没孙子啊?!混账,要是不是老子的那个婆娘生不出儿子,就给我生了两个女儿,老子还不稀罕你给我做儿子呢!(祖约惧内,此趣事以后再说。)

    祖衍虽然胆子小,可是人也聪明,一听自己大哥祖智的话,心里也是一阵偷笑,果然不愧是我大哥啊,竟然这种时候了还能玩这一手!嘿嘿嘿,你说断子绝孙,你认了他做父亲,那不就是断他祖约的子嗣吗?四伯能答应吗?!哈哈哈!

    果然祖约的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但神态却似乎缓和了不少……

    “智儿,有些话……不可乱说……”

    “是!父亲大人!是儿子口不择言了!”

    “你能愿意认我做父亲很好,但是你记住在我没有跟你三伯商量好后,当着外人面你还是要叫我四伯,知道吗?!”

    “是!父亲大人!”

    “嗯,照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我去阻止祖济出任族长吗?这可不好办啊……”

    “智儿是希望父亲能在三伯犹豫不决的时候,挺三伯一把,让三伯可以实至名归,不用再这样名不正儿言不顺的处在这样不尴不尬的位置上了!”

    “嗯,你说的有理!”

    “请父亲大人现在立即前去探望大伯吧,如果大伯真的不幸离世,三伯十分需要父亲您就在身边啊!”

    祖约听后虽然心动,可是要他现在就离开答应前往祖该所在,却也是不太方便,正犹豫之间,祖智已经再次挑拨道:“父亲切不可犹犹豫豫,此时正乃我祖氏危亡,无难军风雨飘摇之时,如果父亲您现在不在三伯身边,以三伯的性格,一定会被二伯怂恿拥立祖济为族长的啊!难不成这以后,父亲还要听祖济那个黄口小儿和二伯之命吗?!”

    祖约的话真的是句句戳心,尤其是最后那句,难不成自己以后真的要听命于祖纳和祖济吗?不行!绝对不行!

    其他都可以忍,让自己听祖纳的话,那还不如直接拿刀劈死自己算了!

    想到这里,祖约再没有一丝犹豫,当即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将领,安排好诸多事宜后,就带着祖约和祖衍二人,赶往祖该那里了!

    而此时此刻的祖该居所内,仍旧是一片寂静,祖该仍在发呆,葛洪也在全力自我调节元气,争分夺秒的希望多恢复一点元气,也只有这样才能多积蓄一点力量来为祖该救治!

    因为葛洪知道,以现在祖该的身体状况,如果贸然输气,反而有可能会加速他的死亡!(事实上,现代医学也建议对一些身体不好,年纪大的,有各种先天或者后天疾病的病患在动手术前要在医院疗养一段时间,以达到开刀的身体条件,不然贸然开刀,病人是会很危险的,譬如糖尿病,高血压之类的,尤其祖该这种类似离魂的状态,更是不能随意碰触,所以葛洪这种行为是合理的。)

    可就在这个当口,一阵阵骇人的声音突然从祖该那边传了出来,那声音就像是从人的肠胃里吐出来的一般,又长……又恐怖……

    尤其是还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和作呕声音……

    “大人!大人!你怎么样了?!”

    刚刚醒转过来的祖该除了作呕就是咳嗽,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但葛洪知道,这很有可能是祖该最后一次苏醒了……

    时间过得无比的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葛洪也很想夺门而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这几乎就是奢望!

    房间里弥漫着祖该呕吐物的刺鼻气味和那些死人身上发出来的腥臭,这滋味真心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下来的……

    而吐得浑身无力地祖该也终于慢慢停止了呕吐,甚至连那骇人的咳嗽声也小了下来……

    祖该像是不愿意去看自己的呕吐物里有些什么,硬是扭过脸,慢慢再次躺倒在了自己的病榻上……

    或许是因为刚才一阵用力过猛,祖该急促地喘着粗气,两眼也开始再次慢慢翻白,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褥,就像是要断气了一般!

    葛洪眼见情况不妙正想出手的时候,祖该却又自己缓了下来,但那双眼睛却只是呆呆地望着屋顶,显然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葛洪如何会看不出这是频死之状?所以赶紧快步走到了祖该身边,可刚想要出手查探祖该的脉搏,却不想祖该忽然动了起来……

    “不用费力了,葛洪……”

    “大人……”

    也就在此时,祖该的腹内又传出来了一阵骇人的反胃声音,并且伴随着这个声音之后,祖该又狂吐了一阵血污……

    可就在这样的剧烈的作呕之下,祖该的脸色却更加红润了起来……

    不仅气色似乎越来越好,人也不知从哪里的力气,竟然可以自己起身往榻上斜靠了一下……

    “大人!”

    祖该没有说一句话,呆呆地望着屋门一言不发……

    葛洪看着这样反常的祖该,以他的经验来看,这应该就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好一会儿之后,祖该才像是缓过了一口气似的,慢慢把目光看向了葛洪……

    “这就是回光返照了吗?葛洪……”

    “大人!大人……”

    “他们都在屋外了吗?!”

    “都到了,都到了,您的几个弟弟还有长公子祖济都到了!”

    “可惜了……这最后一面只能隔着门了……”

    “大人……”

    “死了也好,总比这样把自己的血肉都吐光了再死要来得好吧?呵呵呵!”

    “大人,您别说话了,你别再说话了,我这就去打开门,让他们都进来!”

    “混账!你想把他们也害死吗?!”祖该一边说,一边激动地鼓动着嘴唇,一边强忍着泪水,可又怎么忍得住呢?

    看着老泪纵横的祖该,葛洪不知道怎么地,也默默地流下了眼泪,这样的一位老英雄,竟然活生生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可就是这种情况下,他还顾念着自己族人的安危,如何不让人心生敬佩?!

    “葛洪,我祖该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那些伺候我病榻的人……”祖该一边说一边望了一眼地上的那几具尸体后,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我没事,祖大人……”

    祖该听后,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小时候的田野里啊,一到春天,遍地就都是鲜艳的各种花朵,我记得我和我内人也是在一个春天的时候相遇的,慢慢才有了情愫,我还记新婚那一夜的时候,她看着我的那种羞涩眼神……可惜啊......没有多久,“八王之乱”就开始了,田没了,家也没了,我的夫人也没了,一晃眼,就只剩下了我那几个弟弟和我的幼子了……”

    祖该的话不算响亮,但这屋内的门板也不厚实,屋外的祖逖等人却是都听见了!

    “大哥!你怎么样了啊?!”祖逖率先在屋外跪了下来!

    紧接着,祖纳还有祖济也都马上跪了下来,一众人心里都很清楚,这是祖该要说遗言了……

    “哎,到底都是练武的,这耳朵就是好使……”祖该像是自嘲一般地对着葛洪苦笑了一下。

    “父亲!父亲!呜呜呜呜……你让我进来看看你吧,就让儿子再进来看您一眼吧!父亲!父亲啊!儿子不能没有你啊!父亲!”

    听到自己儿子祖济的哭喊声,祖该也突然变得情绪激动了起来,那眼神中的依依不舍,都化作了泪,流了下来……

    祖该慢慢伸出手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溃烂的皮肤,流着眼泪,痛呼道:“筋骨寻节断,十指多不存。恨非百战死,胡心和血吞!”(此诗乃是山东网友马舒衡特意为祖该写得《临别》,强烈抒发了祖该恨不能战死沙场的悲壮情怀!尤其是诗的前两句,更是把祖该被病痛折磨的惨状的描写的淋漓尽致!)

    祖该死了,念完这首绝命诗之后,就含恨而逝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焚尸

    “筋骨寻节断,十指多不存。恨非百战死,胡心和血吞!父亲!父亲!父亲啊!!!!!”祖济疯狂地哭喊着自己的父亲,可是再也不可能会有任何的回音了……

    祖逖和祖纳也是伤心难过,这是他们的兄长,像父亲一样照顾着他们的兄长,竟然就这样去世了,带着这种绵绵恨意……去世了!

    祖该死了,含恨而去,死时也无法和亲人们见上最后一面,只能隔着门板念出了一首绝命诗作为他最后的遗言……

    这其中的恨与遗憾,都化作了那简短的二十个字,犹死也要和匈奴一战,这就是祖该最后的遗志了!

    祖逖和祖纳如何会不明白自己兄长这绝命诗中的意思?这是要祖氏以灭匈奴为己任,完成他驱逐戎狄的壮志,这份不死不休的意志,真的是让祖逖和祖纳都长跪不起,难以名状心中的悲痛!

    更不用说那个已经哭得捶胸顿足的祖济了……

    葛洪没有伸手去阖上祖该那没有瞑目的双眼,实在是葛洪心里很清楚,现在祖该的身体是完全碰不得了,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把这间屋子给烧了……

    可这样焚尸的做法,祖逖他们会答应吗?!哎,几乎就是挫骨扬灰了,以祖该的地位,祖氏族人能答应吗?

    葛洪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这个建议,但如果不说,真的会害死更多人的……

    就在这样犹犹豫豫之中又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葛洪知道有些事情是必须说的,无论多么不合适……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葛洪慢慢地打开了屋门,才一离开屋子就直接关上了屋门,并且身靠在屋门上,以防有人突然冲进去!

    “祖大人已卒,诸位请节哀!”(《礼记·曲礼下》: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虽然历史上没说清楚祖该的具体官位,不过起码是在阳平当过官的,所以用了卒。)

    葛洪看着面前跪着的一大批人和他们一个个哀伤的情绪,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想法现在就说出来,或许找个其他时机来说这个事会更好……

    但是这种瘟疫,不及时处理的话是绝对不行的!

    如果再有人在接触的时候被传染到,那就又要有人无辜死去了,万一传染范围再次扩大到无难军的军队中,那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了!

    “葛洪!葛洪!我父亲还说了什么没有?!你离他最近,如果说了什么,请一定说出来,我已经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了,请告诉我父亲他最后还说了什么,父亲他绝不会如此狠心啊!呜呜呜呜!”

    葛洪看着祖济这样伤心欲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祖该念完绝命诗后,确实再没有说任何东西,更没有遗留什么话语给他的独子,可葛洪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祖济,他知道,祖济只是想多知道一些他父亲临死前的状况……

    “诸位大人,请起来说话……”

    祖逖和祖纳慢慢站起了身,尤其是祖纳还把祖济也慢慢搀扶了起来,这孩子的命啊,从小没了母亲,现在唯一的父亲也离他而去了,这真的是太苦……太可怜了……

    葛洪看着祖济那双渴望的眼睛,却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表示并没有其他遗言……

    祖济看到葛洪的示意,心中更是伤心,一时又是痛哭不已,无法抑制!

    “诸位大人,祖该大人已经仙逝,这后事必须要尽快处理了……”

    祖逖和祖纳都同时点了点头,葛洪说的没错,尤其是自己大哥得的这个病,更是要早早入葬为好!

    “二哥,葛洪说的没错,如今还是要赶紧把大哥入殓为好!”

    “嗯嗯,此事确实不能耽搁了!”

    葛洪一听祖逖和祖纳的意思是要把祖该的遗体土葬,顿时有些心急起来,但一想到自己如果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后果,还是犹豫了一会,但终归是自己的良心战胜了理智,所以葛洪咬牙说道:“诸位大人请听葛洪一言,祖该大人是因患瘟疫而死,这遗体是万万留不得了!”

    “葛洪!你放肆!你到底想干什么?!”

    “济儿,稍安勿躁,你让葛洪把话说清楚再说!”祖纳赶紧制止了已经暴跳起来的祖济,生怕他做出什么错事来!

    祖逖也是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葛洪,不知道葛洪到底想说什么?!

    葛洪的内心又如何不纠结?但是要自己不说,难道真的再让无辜的人去白白送死?!

    “哎,诸位大人,最好的办法是一把火烧了此屋,不留任何祸患……”

    “葛洪!我要杀了你,我父亲与你何怨何仇?!你竟让要让我父亲死无全尸!难不成还想挫骨扬灰?!!葛洪,我看错你了!也不该救你!你好狠的心啊!”

    “葛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这么做吗?!”祖纳的语气显然也已经十分不善了!

    葛洪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其中的要点,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道:“这次的瘟疫极其可怕,如果只用掩埋也是毫无用处,不知道几位大人是否发现,如今不少老鼠甚至钻入坟穴掠食人尸,如果我们活着的人再扑杀这些老鼠吃的话,那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啊!万一再传染到军中,那真的是会出大事的!”

    听到这里,祖逖也已经有些按耐不住怒火,直截了当地质问道:“葛洪,你应该祖知道祖该是我的亲大哥,他对我们几个兄弟的重要性你也是知道的,我相信你不会胡乱说话,但是这样焚尸的事情,古来少有!”(《周礼》上确实有对战场尸体处理的办法,一般也就是掩埋或者深埋,但却从未有记载过以防止瘟疫为目的的大规模焚尸记录,起码直到宋以前都是没有的。)

    “祖将军,我也很敬重祖该大人,可是此事事关整个无难军的安危,还请祖将军三思啊!”

    “深埋呢?!深埋总归可以了吧,这样的做法也很多见,这焚尸是万万做不得啊!葛洪!”(秦汉时期,统治者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为由,禁民火葬,土葬遂成为汉民族的通用葬式,并世代沿袭。所以古人很难接受火葬的概念,认为这是大逆不道,丧失人性的行径!现如今中国很多地区,也是土葬风俗难改,可见一斑。)

第五百三十七章:葛洪下狱

    看着祖逖,祖纳还有祖济三人的怒目而视,葛洪的心里也不免有些余悸,可他如果不说出来,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因为他的沉默而死,这是葛洪绝对无法做到的!

    “典曹大人,祖该大人的疫症到了这种地步,连碰都不能碰了,又如何去深埋?即使深埋了也会有鼠辈侵扰,真的毫无用处……”

    “二叔!三叔!你们要为我做主啊,葛洪这厮是真的疯了,他这是要把我父亲弄得死无全尸啊!二叔!三叔!”

    “少将军,葛洪向来敬重祖该大人,对于此事,葛洪只是就事论事,还请少将军从大局着想才好……”

    “谁知道你到底怎么想得?!葛洪,我祖济今日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如果你想动我父亲尸身的一个汗毛,我祖济就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祖济一边痛哭流涕一边从身边的亲卫身上拔出了兵器,眼见就要上前与葛洪拼命!

    眼见事情要糟,祖纳虽然也不喜葛洪的话语,但祖纳也知道葛洪不是那种会随便乱开口的人,那么多些日子相处下来,葛洪的为人祖纳还是清楚的,但今天的话确实令人无法接受,如此大逆不道却又据理相争,到是让祖纳心中也有些佩服葛洪的胆量了!

    但即使如此,祖纳也是不会答应葛洪这样处理自己大哥的遗体的,大哥祖该对自己的恩情又岂是自己今生能够回报一二的?!

    祖逖也是不忍自己的侄子祖济再这样伤心,但对于葛洪的放肆言论却也不得不仔细考虑起来,毕竟葛洪所言非虚,他一个外人,也没有必要针对自己的大哥的遗体,而且他葛洪如此坚持要火焚自己大哥的遗体,应该是真的很严重了……

    “葛洪,我且问你,大哥屋内除了被守卫杀死的,可还有和大哥同样疫症的?”

    “屋内还有另外四人尽皆感染此病,无一例外,那几个想逃出屋子的也是因为已经感染了此病,所以才罔顾军法,试图逃命……”

    祖逖和祖纳二人同时望了一眼对方,心中的惊骇也是无法掩饰,真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葛洪,你所言可是事实?!”

    “绝无虚假,否则葛洪何必冒此大不韪直言焚尸?!祖将军,祖典曹,少将军,请务必火烧此屋啊!不然,绝不是葛洪危言耸听,一定会出大事的!三位大人请三思啊!”葛洪说完就躬身不起,态度更是极为坚定!

    就这样,葛洪堵着门就是不让祖氏诸人进入,祖逖等人也只好和葛洪僵持着,毕竟即使是祖逖也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同意焚尸这样极端的手段,所以也只能互相僵持着,白白浪费了许久的时间!

    祖济也是无能为了,自己虽然很想手剐了葛洪,可二叔和三叔不许,所以除了干等着眼睛怒视着葛洪,自己心里焦急万分之外,真的是素手无策!

    可就在这种时候,又有一队人马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大哥!大哥啊!我晚来一步啊!我晚来一步啊!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为什么不通知我来见大哥最后一面?!难道我不姓祖吗?!三哥!济儿,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都守在门外?为什么不派人去收敛大哥的遗体?!”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祖约,还有跟着祖约起来前来的祖智,祖衍两兄弟!

    这三人一到这附近就得知了祖该已经病死的消息,但却也没有想到,祖逖他们几个会就呆愣在这里,一时也是来了火气!

    祖逖也惊愕于自己的四弟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不是让他看守大营吗?怎么会突然来此!?

    正在祖逖,祖纳等人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祖约已经带着祖智和祖衍两兄弟跑到了众人面前,并且对着前面的葛洪大叫道:“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我等?!”

    “四伯,此人就是葛洪!”

    “智儿你可认准了?!前面那个拦着门不让我们进去的人就是葛洪?!”

    “正是堂兄祖济从我那里强行掳走的葛洪!”

    “哦!葛洪!?他就是葛洪?!”

    “卑职正是葛洪!”

    “呵呵,你可认得我?!”

    “拜见四将军!”

    “呵呵,你倒是知道,不错,我就是祖约!葛洪啊葛洪,你竟然敢拦着我们去收敛大哥的遗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你可知罪?!”

    “知罪!但葛洪不得不如此,还请四将军明鉴!”

    “放屁!我祖约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大道理,我只知道,大哥待我如父如母,如今患病身死,做为弟弟,我要是不替大哥收尸入殓,我就是畜生!”

    听到祖约的话,祖逖和祖纳的脸上都是一抽,同时深看了一眼祖约,看起来,祖约今天突然到这里来,目的不仅仅是要见大哥最后一面啊?!

    “四叔,你要替济儿做主啊,让我进去收敛父亲的遗体,让我将他好好安葬!”

    “这个自然,济儿,有你四叔在,一定替你好好主持公道!”祖约说完这话,也不管祖逖和祖纳的看法,直接就挥手喝道:“来人啊,把葛洪给我捆了关到潼关大牢里去,没有我跟我三哥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

    “四将军!你要抓葛洪不要紧,但是祖该大人的遗体千万不能碰触啊,一定要焚尸,这个屋子也不能留了啊!四将军!”

    可是无论葛洪怎么呼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祖约的人蛮横地带了下去!

    尤其在葛洪经过祖智和祖衍身边的时候,祖智和祖衍看着他的眼睛里都充满了嘲笑和蔑视……

    但即使如此,葛洪在被托走的这一路上也还在不停地呼叫祖氏族人万不可进入屋内碰触祖该或者其他任何人的遗体!

    看着葛洪被硬生生地带走,尤其是当着自己的面被带走,祖纳的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火气,这葛洪是自己的麾下,他祖约竟然敢无视自己,如此蛮横地做事,如何不气?!如何不火?!

    可正待祖纳要上前理论的时候,却被祖逖一把拉住了衣袖!

    “二哥,让葛洪走吧,现在葛洪确实不适合待在这里,再待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听到自己三弟的附耳之语,祖纳明显楞了一下,又看了看祖约那副得意的样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第五百三十八章:祖纳往事

    眼看着葛洪被祖约的人一路带了下去,祖逖和祖纳二人并没有出手阻止,但这反倒让祖约的气焰一下子膨胀了起来,甚至隐约之间都有了凌驾祖逖和祖纳的气势。

    祖智和祖衍两兄弟看到葛洪被捕之后,二叔和三叔也都默不出声的样子,心中更是坚定了以后要誓死跟随祖约的心思,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的四伯,简直就是无难军真正的主人啊!

    祖济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四叔今天特别的仗义,特别的让人信赖!

    反倒是自己最敬重的二叔和三叔,在这种关系到自己父亲入土为安的大事上,完全没有一点主持公道的长辈架势,不但不说替自己说话,甚至隐隐约约还有赞同葛洪那个混账言论的意思!

    父亲身死而不能亲手安葬,想求长辈支持却无人仗义执言,处于这种内外伤心境地的祖济,这心如何能不倒向祖约?

    因为只有祖约把最基本的做人道理响当当地说了出来!这才是真正知道感恩图报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公道!除了四叔挺身说了出来,还有谁能这样?!

    祖约也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及时出现,甚至一手保住了自己大哥的遗体,让他能够入土为安!

    看看现在祖济望着自己的那种由衷地感激,还有自己身旁祖智和祖衍两兄弟投向自己的崇拜目光,还有那众多军士摄于自己威势的神态,真的让祖约有一种说不出的浑身舒畅!

    所以,祖约也趁这个当口,直截了当地说道:“三哥,我们还是尽快让人把大哥的遗体安葬了吧!”

    “嗯,葛洪所言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看不如让人直接带着布匹进去,用布裹住大哥的遗体,这样人也就不会接触到他的皮肤,其他几个屋内的死人也这样处理。”

    祖纳听到祖逖的话,也是连连点头,这确实是比较折中和妥善的办法,但祖纳的心里也隐隐觉得这样做或许还是不够,毕竟之前葛洪那样坚持火烧房屋,总是让祖纳有些心中不安……

    “三弟,此事必须谨慎,或许葛洪说的真的没错,让收敛大哥遗体的人勿必多裹几层!”

    祖约听到祖纳的话,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什么叫做多裹几层?这个庶子可真的有够虚伪的,自己大哥对他怎么样?那可真的是比对家族中的任何人都要好,他竟然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着大哥的尸体会不会害人?!

    “祖纳,你这个庶子!大哥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摸摸良心说话!什么叫多裹几层?你就那么怕大哥的疾病传染别人吗?!还是怕自己也被传染上?!”

    “哼,不可理喻!”

    “祖纳!你说谁不可理喻?!你敢不敢再说一次?!”

    “有何不敢,我就说你不可理喻怎么了?!”

    “哈哈,庶子啊庶子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还有那么多小辈的面,我可真是不想拆你的台,可你看看你自己说的这些没爹没娘的话,真是让人寒心!”

    “祖约,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没爹没娘!?你把话给我讲清楚!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祖纳跟你没完!”

    “祖纳你还真是不要脸了啊?!好好好!既然你不要脸了,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话都说清楚,就当着大哥的尸骨说,我要让所有人都听听,让所有人都知道一下你这个庶子的无情无义!”

    “四弟!不可胡言,二哥就是二哥,你怎么可以如此说话?!”祖逖也有些恼怒这会儿祖约的放肆,自己跟二哥都在,当着那么多人,尤其是小辈的面,他到底想做什么?!

    祖纳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地大叫道:“三弟,你不要管,你就让这个祖约好好说说,我祖纳怎么无情无义了?!是不是还要骂我白眼狼?吃里扒外?!你就让他说,让大伙都听听,今天你小子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势不两立!”

    “哈哈哈,三哥,你看看祖纳,他自己都承认他自己是白眼狼了,好!我今天就把话都说出来,看你还有没有脸待在无难军!”

    “哈哈哈!好你个祖纳,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行,我祖纳洗耳恭听!”

    “祖纳,我问你,当年父亲死后,你被我母亲大人,也就是你的大娘赶出祖府的时候,是谁背着母亲偷偷接济你,供你读书,供你学习,还把本来要给大哥的官职都让给了你!你祖纳今天说这番无父无母,天打雷劈的话,是不是忘恩负义?!是不是白眼狼!?我祖约可有一句话说错了?!”

    听到祖约的话,祖纳顿时涨红了脸,甚至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了起来!

    要知道!这可是他祖纳年幼时,最最惨痛的记忆!

    当年自己的父亲祖武去世后,自己和母亲被大娘赶出了祖府,那时候大哥祖该也不在府上,弟弟祖逖也还年幼,根本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替自己主持公道,无奈之下,自己只能和自己的母亲沦落街头,靠着乞讨勉强度日!(这个大娘就是祖该,祖逖,祖约的生母了,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对于这种大家族中屡见不鲜的事情,我也无法评论。)

    多少次午夜梦回,祖纳都会梦见自己的母亲在忍饥挨饿,宁可自己不吃不喝也要留下食物给自己!

    多少次噩梦惊醒,都能看见母亲那悲戚的眼神,那无助哀伤的眼泪,那受尽凌辱,那饱经沧桑的日子,祖纳如何能忘记?!

    更不要说当年要不是自己大哥祖该回到府上,知道自己母子二人的遭遇后,不顾大娘的反对也要把自己找到,并且不断接济自己,更是通过他的关系,把自己引荐给了太尉王衍的父亲王乂,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凄惨遭遇,并且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主动让出了自己被征辟的机会,这才有了自己因孝被征辟为从事中郎的机会!(西晋平北将军王乂是太尉王衍之父,《世说新语》说王平北,王是姓,平北是官职,即平北将军,如三国时期的刘备,也被人叫做刘豫州,也是因为他的官职缘故,《晋书》说是王敦,但与事实不符,此乃网友猗顿推演,我也深表认可并加以深入构思其悲惨幼年!)

    这份恩德,他祖纳永世都不会忘!(史书记载:祖纳字士言,最有操行,能清言,文义可观。性至孝,少孤贫,常自炊衅以养母,平北将军王乂闻之,遗其二婢,辟为从事中郎。)

第五百三十九章:祖约的目的

    “大哥对我祖纳的恩德,我祖纳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若是忘记,我祖纳猪狗不如!人皆可杀!祖约,你今日在那么多人和小辈的面前说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是为了羞辱于我?!若是如此,你也不用这样拐弯抹角,指桑骂槐!我祖纳行的正坐得直,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祖约看着祖纳这副呲牙欲裂的表情,眼神中反倒透出了几分狡黠,看起来自己已经成功激怒了祖纳,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祖逖有心想去拉住祖纳,可对于自己二哥的这段往事,祖逖也实在是知道的不算太多,要知道当时的自己尚且年幼,祖约更是在襁褓之中,他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大哥也从未跟人说起过这些事情!

    难道是母亲后来跟祖约说的?哎,自己父亲在世时就十分宠幸祖纳的母亲,甚至经常冷落自己的母亲,要说自己作为儿子不替自己的母亲难过,那也是假的!他祖约是孤儿寡母,他祖逖和祖约又何尝不是?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何能说的清楚?

    还是自己的大哥祖该好,从来没有把祖纳当做庶弟,反而比对自己的亲弟还要亲,这也是自己为何会和祖约更亲的缘故。

    当年全家迁移,虽然是都跟着大哥去了阳平,可一等到祖约有了官职,母亲就立即离开了大哥,跟着祖约去了成皋定居,可见母亲的心里也是无法原谅大哥当时救了祖纳和他的母亲,这种大家族内很普遍的正妻与小妾之间的怨恨,谁也没法避免……

    也因此,祖约和祖纳的这番争吵,也是让祖逖夹在中间十分的尴尬,尤其是现在看自己二哥的样子,今天这话不说清楚是真的不行了!

    “祖纳,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我且问你,既然你也是祖氏族人,我们祖氏也从未分家,为何当时我们几个兄弟都在任职,你的俸禄也是最高的,为何你不添补家用?!你可不要忘了,你可是堂堂的晋昌公,太子詹事,中护军啊!”(《晋书》:齐王冏(司马冏)建义,越王伦(司马伦)收冏弟北海王实(司马寔)及前前黄门郎弘农董祚弟艾,与冏俱起,皆将害之,纳上疏救焉,并见宥。后为中护军、太子詹事,封晋昌公。以洛下将乱,乃避地东南)

    “那时我随军在外,无法顾及,但我稳定之后哪年没有给予?!”

    “哈哈哈,好一个给予,你果然是那个贱人的种,你母亲勾引我父亲,害得我母亲夜夜流泪,今日你还用一个“给予”?祖纳!要不是当年大哥给你写信,你会给吗?!你要清楚,无论我母亲对你做了什么,都是你的大娘,是你真正名义上的母亲,你有什么理由去怨恨?又有什么理由不孝顺?!”

    “祖约!你不要侮辱我的生母!”

    “祖纳,我说的可是事实?!我说的又有哪句错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亲不在了,所以你可以不侍奉母亲了吗?!你生母虽然生育了你,可是养你的人是我的母亲,给你饭吃的是我大哥祖该,让你功成名就的也是我大哥祖该!祖纳,我说你忘恩负义,哪里有错!”

    “你你你!混肴是非!”

    “我混肴是非?!你不是自比百里奚吗?!你这样的大才,我若是没理,能说得过你这条三寸不烂之舌吗?!你也太看得起我祖约了吧!”

    祖纳也是气急,尤其是涉及到了自己的生母,如何能够平静?!

    但祖约说的话,条条都占着理,自己仇恨大娘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这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根据网友猗顿合理的推测,祖纳应该比祖逖大10岁左右,而且根据史书记载祖纳确实自比百里奚,这一方面自然是他自己认为自己有大才,但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他确实是贫穷到了恨不得卖身的地步了!;史料记载中,有人嘲笑祖纳曾经穷得要卖身,祖纳就回了一句:“百里奚何必轻于五羖皮邪!”)

    祖逖看到祖纳气得脸色有些发青,整个人都在发抖,心知不妙,终于不再犹豫,赶紧上前一步对着祖约喝斥道:“放肆!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吗?!”

    对于祖逖的威严,祖约还是敬重的,毕竟祖逖对自己不错,又是亲哥哥,现在他站出来要给祖纳打圆场,祖约也不能不顾及这份兄弟情面,何况祖约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的最终目的并不是祖纳,所以也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说道:“是,三哥教训的是,士少不过是心直口快,言语上冒犯了祖纳,但今日有些话,士少也是不得不说了!尤其济儿也在!”

    听到祖约的话,祖逖的眼睛立即眯缝了一下,看起来祖约接下来要说的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了!

    “济儿,你过来,四叔有话对你说!”

    经过之前祖约的仗义执言,还有祖约对祖纳的一番训斥,祖济对于祖约已经充满了信任,现在听到祖约叫他,赶紧恭谨地躬身施礼道:“但凭四叔做主!”

    “好好好!不愧是我大哥的儿子,不愧是我祖氏的嫡长孙!”祖约说完这句,又对着祖纳和祖逖说道:“两位兄长,大哥不幸身亡,不知是否留有遗言何人来继任族长之位?!”

    “哈哈,好你个祖约,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原来你是盯上了族长之位!”

    “庶子,你又在胡说什么?!我祖约可从没有想过来做个族长,难不成你这个庶子还想做我祖氏的族长!?哼,忘恩负义的庶子!”

    祖纳实在是有苦说不出,现在又被祖约这么一激,本就年岁不小的祖纳顿时气结于胸,一口气一时上不来,整个人瞬时昏厥了过去!

    “二哥!”祖逖赶紧扶助了晕过了去的祖纳,怒视了一眼祖约!

    祖约看到祖逖责问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的逃避,坦然地对上了祖逖的眼神,今天就是要把祖纳气走的,没想到还是直接昏过去这么解气!

第五百四十章:族长之位

    幸好,祖纳只是一时气急才出现的昏厥,在祖逖不停地按压他的人中之后,总算是再次醒转了过来,但身体仍旧在不断地发抖,整个人的脸色也显得苍白无力!(人中,位于人体鼻唇沟的中点,是一个重要的急救穴位,位于上嘴唇沟的上三分之一与下三分之二交界处,为急救昏厥要穴。主治癫狂痫,中风昏迷,小儿惊风,面肿,腰背强痛等症。)

    原本看到祖纳昏厥过去而暗自窃喜的祖智和祖衍两兄弟,这会子又突然发现祖纳再次醒转过来,心中也不得不按捺下了对祖逖的轻视,看起来,他们的这位三伯确实很有一套,竟然能这么快就把祖纳救醒!

    照理说,以祖纳这个年纪,被这样气晕过去,即使过几天醒过来也必然是个中风瘫痪的结果,想想这种可能就让这两兄弟的内心欢呼雀跃起来了,要知道他们两兄弟过去可真的没少吃祖纳的苦头,现在能看到四伯大发神威气倒了祖纳,如何能不开心?!

    可惜,这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祖纳就被祖逖救醒了,而且祖纳一醒过来,就对着祖约怒目而视,就连他们两兄弟也是多看了几眼!

    祖智和祖衍两兄弟才被祖纳的眼神扫过,就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受,赶紧缩起脖子,往祖约的身后退了几步……

    祖约倒是无所谓祖纳再次苏醒过来,经此一遭,祖纳是基本不成威胁了,只要自己再丢上几句重话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祖约也不去看祖纳和祖逖,直接对着祖该的居所方向跪了下来,并且带着哭腔大声叫道:“大哥!大哥啊!四弟我来晚了一步啊!这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父亲,母亲早逝,是大哥带大了我跟三哥,还有那个白眼狼祖纳!大哥啊!大哥!你尸骨未寒,竟然连下葬这种天理人伦之事都有人要阻止,甚至还有人要把你挫骨扬灰!”

    听到祖约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作为孝子的祖济也再次跪倒在了地上,跟着哭喊了起来:“父亲!父亲!是儿子没用!是儿子没用啊!幸好四叔赶来了,不然儿子也再无脸面活在这个世间了!”

    听着祖约和祖济两人的一唱一和,祖逖和祖纳都是皱着眉头!

    他们两人的话,真的是句句戳心,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骂他们两个忘恩负义,罔顾天理人伦吗?!

    再联想到之前祖约说起的族长之位,难不成祖约真的有心要做这个族长?!

    祖逖和祖纳同时向四周望了一望,祖约今天还真是带了不少人来了……

    “大哥啊!若是你还有在天之灵,就听我说一句肺腑之言吧!”祖约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眼含泪水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祖济,关心地说道:“济儿!你信不信四叔?!”

    “祖济还是那句话,但凭四叔做主!”

    “好!不愧是我大哥的好儿子!那四叔就当着你父亲的在天之灵,还有你三叔和祖纳的面,把心里话都说出来,让大家也都听听!”

    “四叔请讲!”

    听到祖济的话,祖约肯定地对着祖济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地站起身,转身对着祖逖,祖纳还有其他的所有人,大声说道:“我大哥不幸病亡,然我祖氏不可一日无主,这族长之位……”

    “祖约!你果然是狼子野心,自己想做族长了吧!”

    “哈哈,祖纳你这个白眼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你这样把济儿哄住,目的不就是自己想做这个族长吗?!还有,你带来那么多人的,目的是什么?这么多人,还各个都带着兵器,难不成是来这里看风景的?!”

    听到祖纳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祖约,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祖济和祖逖!

    “呵呵,祖纳你果然就是一个小人,你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卑鄙无耻!我祖约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今天是来争抢这个族长之位的,就让我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到祖约的毒誓,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这样的毒誓,祖纳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但对于祖约对自己的中伤,祖纳内心的怒火仍旧难以平复,所以继续追问道:“祖约,你到底想干什么?!”

    “祖纳!我祖约做事向来光明正大,今天当着所有的人面,我就把话说白了吧!”

    “好好好,你有屁就放!”

    祖约根本没心思和祖纳斗嘴,所以直接无视祖纳的挑衅,大声地说道:“大家都知道,我们前面就是匈奴,说不定哪天就要出了潼关去和匈奴拼死一战!”

    “呵呵,说得不错,可你别忘了,你可是刚对天发誓不染指这族长之位,莫不成你提起这个事就是为了玩那个三推三让的把戏?!”(关于这个三推三让的把戏,莫过于三国时期刘备玩的,先是怂恿臣下提出晋位为皇,然后刘备假装喝斥,假意拒绝,接着臣下们就再义无反顾地再次提出,刘备再拒绝退让,直到第三次再勉强接受,这种把戏,历史上屡见不鲜,实乃我华夏之美德也!)

    祖约听到这里也来了一点火气,大怒道:“庶子,休得胡言!”

    “你说我胡说,那好,只要你不是捧你自己做族长,你祖约推荐的人又有资格服众,我都答应!”

    听到自己二哥气极之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荒唐话,这族长之位只能是大哥长子祖济的,否则还有谁能服众?自己二哥说出这样的话,也实在是荒唐至极!

    祖逖也是着急,所以用力拉了一下祖纳的袍袖!

    不想祖纳直接甩开了祖逖的手,执拗地叫道:“祖约,你看如何?!”

    祖约等的就是你祖纳的这句话,所以赶紧大声道:“好!这可是你祖纳自己说的,大家都听见了!”

    “不错!我祖纳当次立誓,若有反悔天诛地灭!”

    “济儿,你站起来!”

    “四叔!”

    “济儿,你是大哥的长子,也是我祖氏的嫡长孙,有些话我就跟你明说了吧!”

    祖济听着祖约这样直白但是句句实在的话,心中也是有些激动,毕竟自己祖氏嫡长孙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现在四叔祖约当着众人的面跟自己说这样严肃的话,不就是要给自己正名,然后拥戴自己做族长吗?!

    祖济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了,但一种作为男人,作为祖氏嫡长孙的强烈责任感,还有那夹杂着父亲死后的悲伤之感,真的是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但祖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承担起作为祖氏族长的这份重责,尤其是在四叔这样的英雄帮助下,自己一定可以的!

    想到这里,祖济用饱含着悲伤与责任的目光扫视了一下身边的所有人,看着他们看见自己的目光也在这一刻全部都变得更加尊敬和谦卑的时候,祖济更是挺起了胸膛准备承担起这份骄傲!

    但作为一个小辈,祖济仍然不失谦虚地说道:“四叔,济儿尚且年幼,这族长之位……”

    “这族长之位当然不能交给你!”

第五百四十一章:祖约的演技

    祖济的脸色发烫,脑袋更是嗡嗡嗡得直响,眼前这位曾经为自己挺身而出,仗义执言的四叔他在说什么?!自己不配做族长?而且那语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祖济觉得自己脸上的尴尬都快变成了屈辱,这种藏也藏不住的失落与委屈,再加上那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祖济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也变得恍恍惚惚,他依旧无法相信自己刚才从自己最信任的四叔那里听到的话,自己怎么就不配了呢?!

    可祖约像是根本不在意祖济一般,直接从神情呆滞的祖济身边走过,然后郑重地在祖逖的面前双膝跪下!

    “三哥!不是做弟弟的狠心,也不是做弟弟的不知廉耻,更不是做弟弟的想在大哥尸骨未寒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来,我祖约可以向天发誓,即使大哥还活着,即使大哥说要把族长之位让给他的儿子祖济,我祖约也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义正辞严的祖约,祖逖的心“砰砰”直跳!自己这个弟弟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他是要……

    祖纳看到祖约这个样子,心中已然猜了个大概,难不成他是要推举祖逖做族长?!但怎么可以这样兵谏?!难道说祖约一上来激怒自己就是这个目的?!不好!不好!我竟然中了祖约的诡计了!

    眼见祖逖还有些无动于衷,祖约突然从身边拔出了自己佩剑,一下子搁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煽情地呜咽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祖约今日就斗胆说一句,请三哥继位我祖氏族长!”

    祖约的话就像是印证了祖逖内心的猜想一般,真的是要推荐自己做族长吗?!想想平时自己虽然掌管着无难军,这无难军的大多事情也是由自己拿主意,但这也是在大哥祖该的允许下,实际上很多事情,自己依然是无法做主的!

    自己想过做族长吗?!想过吗?!想过吗?!!!

    祖逖的目光第一次变得有些茫然,这是他曾经想过但无数次自己否决过的事情,虽然想过,但祖逖心里很清楚,只要大哥的嫡子祖济在,他就会好好辅佐于他,这是真心话!也是一种报恩!

    祖智和祖衍两兄弟眼见祖逖默不吭声,似乎还在犹豫,也似乎随时都会一口拒绝自家四伯的提议时,都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刚才还在为看到祖济那副比死了亲爹还惨痛的脸色而兴奋不已的两兄弟,现在却是一个个握紧了拳头,紧张地连手心都出了汗!

    要是三伯祖逖真的拒绝,要是二伯祖纳再反对,那么真的再让祖济翻身的话,那今天算是白来了?!

    岂能如此?!

    万万不可如此!

    祖智对着祖衍就是一个眼神,那意思就是要祖衍和他一起发动所有他们带来的人一起行动!

    到底是亲兄弟,又是亲密无间地相处了那么多年,祖衍瞬间就领悟了祖智的心意,马上快速地点了几下头!

    祖智快步几步跑到祖约的身后,也是双膝跪地的呜咽道:“三伯!如今祖氏只有三伯您才能服众!请您继位族长吧!”

    看到自己兄长如此机灵,祖智也是带着那些带来的人一起跪倒在地上,大声喊道:“请三伯继位族长!”

    听到祖约和祖智,祖衍三人的叫声,他们带来的人也全部大声喊道:“请祖将军继位族长!”

    这是怎样的众志成城?!这是怎样的推波助澜?!不要说祖逖了,就连祖纳也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祖逖会怎么选?!祖逖会怎么做?!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祖逖,等待他的决定!

    祖逖的面色也变得越来越严肃,越来越慎重,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更是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会有人,会有那么多的人!来一起支持自己做个族长!而且还是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就是人心所向吗?!

    不不不!我不能这么做,我决不能这么做!

    “三哥!若是平时,即使济儿再年幼,我祖约也会保他做族长,可是如今乱世,我们无难军又马上要和匈奴决战,这是济儿能承担的吗?!这是无难军能承受的吗?!非要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去选择那些不利于无难军的事吗?!祖逖!你对的起大哥吗?!要是大哥看到你这样犹犹豫豫不懂得变通的样子,一定会骂你混账的!”

    “大哥……”

    “大哥平时怎么教我们的你都忘记了吗?!三哥!如果你不继位,这祖氏族人能在短时间内全部听命于他人吗?!”

    “祖氏族人……”

    “三哥啊三哥!”祖约不停地同手锤着自己的胸口,用一种痛不欲生地哭腔大喊道:“三哥!你看看我身后的这些祖氏族人吧,还有那些跟随我们的百姓,如果你不继位又有谁能来协调各部各族?!谁来保护他们?!他们难道就该被匈奴杀死吗?!就因为你不能夺了你侄儿的族长之位吗?!难道这个族长之位要比那么多人的性命都重要?!三哥啊!大哥从小就是这样教导你的?!你从小到大口口声声所说的那些要为民请命的话都是放屁吗?!”

    “为民请命?!”

    “三伯!除了你!我们谁都不服!要是谁敢不同意三伯你继位,我祖智就要和他拼命!”

    “是啊!三伯,我祖衍就只服你!”

    祖济似乎也被众人的话说的有些恍惚,慢慢转身朝着三叔祖逖的方向看去……

    “三哥啊!你就答应大家吧!如果你不继承族长之位,我祖约就自刎于此!”祖约说完这句话就把自己的剑刃往脖子上多用了几分力气,那样子似乎就是要立即自刎!

    祖逖一下也跪在地上并且一把抓住祖约的手,阻止道:“四弟啊!四弟!”

    眼见着自己手上的剑被祖逖夺取,祖约没有丝毫的反抗,只是一把抱住了祖逖就痛哭道:“我对不起大哥啊!我对不起大哥啊!我对不起济儿啊!我是祖氏的罪人啊!可是事到如今,不得不如此啊,大哥若是真有在天之灵就怪罪我这个弟弟吧!都是我不好,还请大哥的在天之灵也答应三哥继位吧!不然这匈奴铁骑谁能抵挡?!!!”

第五百四十二章:继位族长

    祖约的话,句句铿锵有力,句句出自肺腑,他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祖逖也有些恍惚,似乎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自己可以不答应吗?!若是平时或许还可以推辞和拒绝,但今天若是自己不答应,往后自己还有什么面目面对这些支持自己的人?!

    自己要答应吗?!答应了,自己就是无难军的真正主人,不用像以前那样总有一种无形的制约在约束着自己!

    不!自己应该拒绝的,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罔顾祖济嫡长孙的身份!

    是的!没有任何的理由……

    可……匈奴铁骑他祖济真的能对付吗?!自己来战,也是九死一生,何况是他祖济?!若真是他祖济来主持大局,那可能连最后一成的希望也没有了!难道又要走那条老路,放弃一切再次四处流浪迁徙?!

    不!为了百姓!为了自己的理想,自己不能这样迂腐,大哥也绝对不会答应自己这样当断不断!

    也只有自己!也只有自己才可以拨乱反正!才可以真正支撑起这个祖氏和无难军,还有那么多需要自己帮助的百姓!

    无论是不是因为祖约的支持,也只有自己做了族长,才能真正意义上的主持大局,只有自己挺身而出,才能更好的保护所有的人!

    这不是野心,是责任,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勇气!

    那么,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份敢于承担的勇气呢?!

    想到这里,祖逖的眼神里也不再迷茫,他拍了拍祖约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像是安慰一般地说道:“你做的很好,大哥在天之灵也会欣慰你的决定的,从今天起,我祖逖就是祖氏的族长,你们谁还有异议?!”

    祖逖的应诺和这一刻当仁不让的气势,顿时让所有支持他的人都欢呼雀跃起来!众人没有任何保留地高呼着祖逖的名字,欢呼着无难军的口号,那声音就像是要响彻天际一般的令人无比振奋!

    “誓灭匈奴!绝不退让,还我河山,护我百姓!”

    “护我百姓!还我河山!护我百姓,还我河山!”

    “誓灭匈奴!绝不退让!誓灭匈奴!绝不退让”

    看着这样群情汹涌,令人心潮澎湃起伏的壮观场面,祖济的心却是冰冷到了极点……

    祖逖答应了?!祖逖他竟然答应了?!自己的这个三叔祖逖竟然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了?!不是也应该三推三让的吗?怎么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替自己说话的?!这一切不应该都是属于自己的吗?自己不才是嫡长孙吗?!

    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幻觉吗?还是说只有自己父亲去世这件事才是真的吗?!

    再也不会有任何来关注自己了,自己也不好想不属于这个祖氏和无难军一样,一切都变了,变得让自己如此陌生……

    祖济呆呆得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自己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或许有吧,也只有一个二叔祖纳还在不停地对着自己打着眼色!

    他是在安慰自己吗?!还是说是在警告自己?!呵呵,随便吧,一切都结束了,自己深爱并且付出所有热情的祖氏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祖氏了,就像是自己的父亲去世了一般,已经死了……

    祖纳自然看到了祖济那副凄惨落魄的样子,但他能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

    祖纳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祖济胡来,或者说,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祖济认命,这就是乱世,一切以力量为准则……

    哪怕你的身份再正统也毫无用处……

    可祖济如何能在此时看透这个道理?!

    祖济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下来了,再也没有任何面目待在这个无难军中了,尤其是不断地看到祖纳的那种令人无地自容的关心,他难道不知道他现在的这种关心,真的让更加的痛苦和难受!

    三叔祖逖当着自己和所有人的面,取得了全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族长之位,这一切的发生还是在自己父亲刚刚去世不久的时候,自己竟然还一度傻到以为以为自己的四叔会全力支持自己,不,自己还以为所有的人都会支持自己,可事实上,似乎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傻瓜,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已经去世的父亲,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哈哈哈哈!

    自己……就是一个完全多余的傻瓜……

    祖纳的眼睛里也似乎含着泪花,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一切都是那个祖约的算计,是他操控了一切,甚至让祖逖都没得选择!

    至于祖逖有没有参与,有没有事先就知道祖约的计谋,还是他们两个就是在合谋!?

    祖纳不知道,也不肯定,更不愿意去猜测,因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早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祖纳也不是没有想过由祖逖来继任族长或许是如此乱世下最好的选择,但只要想想这其中所牵连的各种复杂的关系,就让祖纳这样精于计算的人也感到头疼无比,无论如何祖济都是大哥的嫡长子,也是祖氏的嫡长孙,于情于理都轮不到他祖逖,哪怕祖逖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但祖约帮他解决了这个最最棘手的问题!

    难道祖约比自己更关心无难军和祖氏?!他祖约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公心?看得比自己更透,决心比自己更坚定?!他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祖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可是这样兵谏真的对吗?!真的可以这样吗?!祖济他该怎么办啊……

    也就在此时此刻的另一处的安定贾匹府上

    在贾匹的案几上放着两涨让贾匹无比哀伤的小纸条……

    而站在一旁裴苞也是忧心忡忡,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两封飞鸽传书的内容,他也见到了,所以现在看到贾匹脸上的表情,更是忧心如焚,难道真的要投靠匈奴不成了?!

    贾匹抬头看了眼裴苞,尤其是看到他那一脸的忧色,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裴苞,这是最后收到的消息吗?!”

第五百四十三章:裴苞的忧虑

    其实贾匹对于长安的陷落,并没有觉得太出乎意料,唯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像他一样看出长安的弊病,甚至还全力执行了这样远程奔袭的计策,其结果也是完全合乎自己的判断,光凭这份眼光和执行能力,都让贾匹对这个匈奴幕后战略的策划者有了浓厚的兴趣!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贾匹对于裴苞的忧虑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所思虑的不过是那个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他又是谁的臣下?始安王还是河内王的人?

    这个人心计之深,谋略之强,让人不得不佩服,尤其是选将用贤更是物尽其用,像这样的奔袭战能够交给新投降匈奴的赵染去做,而且还顺利成功,这个人的手段还真是令人有些向往!

    贾匹不由得思考起来,如果自己和这个匈奴幕后的军师人物交战一番,胜算会有多大?

    这一时倒是有些想得入神了……

    可贾匹这种神态看在裴苞眼里可就是非常的不妙了!(关于贾匹对于长安形式的一些判断和安定周边谋略的想法,大家可以参考本书192章到200章的内容,建议大家再看下,方便紧跟情节!)

    对于贾匹这个人,裴苞可以说是很熟悉很熟悉的,一般只有漠不关心某件事情的时候,贾匹才会这样心不在焉地跟自己说话,若是再联想起贾匹对于是否投降匈奴的那种心态,裴苞如何能不紧张?!

    但裴苞还是拼命地忍耐着内心的焦急,尽量平静地回答道:“正如大人所料,如今已是冬季,我们在各地安排下的密探和他们培育的信鸽是再也无法放出了……”

    贾匹听完裴苞的话,也是一阵黯然,毕竟没有了信鸽传递消息,本来就闭塞的消息渠道再加上冬季的到来,那么真的就是彻底和周围失去了所有的联系,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十分不不舒服!

    消息消息,只有源源不断地收到准确的消息,自己才能相应的调整战略,以免自己陷入不必要的被动之中,这也是贾匹能在安定称霸的一个很重要的关键!

    可惜,人力总归是有限的,这一到冬季基本就是什么也做不了了,除了维护领内,防范霜冻,做一些有利于开春农耕的事之外,也就是平平静静地等待了……

    看到贾匹似乎又开始走神了,裴苞只能提高了嗓门继续说道:“大人!长安陷落了!”

    “嗯……这个长安陷落之快……虽然令人有些诧异,但也不是无迹可寻,若换做是我也会派一员敢死之将奔袭长安,南阳王司马模不过是冢中枯骨,如何守得住长安!?信上说他是不战而降,依我之见,打应该是打了,只不过毫无战意,这乍然之间看到匈奴大军已然杀到自家门前,这才投降了!”

    “哎,南阳王司马模实在是废物,亏他的哥哥还是东海王司马越!”

    “东海王司马越倒是一个人物,若是刘舆还活着,有他的辅助谋划,苟晞的阴谋也不会得逞,东海王司马越也不会心力憔悴而死,我虽然不在他的那个位置上,可是我曾祖父的秘书中记载过他的不少心得,尤其是对那些帝王心态的描述,但凡到了这样可以独揽朝纲的地位,其实就是与天下为敌,人人都不可信,人人皆有可能要谋害自己,所以处处都需要防备,处处都需要算计,若是再没个可信又可以分担忧虑的人帮着排忧解难,往往都支撑不了几年……”

    对于贾诩是贾匹曾祖父的事,裴苞自然是一清二楚,这贾氏之所以强大,甚至能再出一个贾匹这样的人物,贾诩留下来的这些被记载成册的经验也是功不可没的!

    所以听到贾匹的评价,再联想到从各处听来的关于东海王司马越最后几年的情况,尤其是他在刘舆死后所做的一些自乱阵脚的事,不正如贾匹所说的那样,人人皆是敌人,哪怕是他最应该依靠的势力……

    “大人所言句句在理……”

    贾匹也不知道裴苞是不是真的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但还是继续说道:“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张光那边也会如此不堪一击,彭荡仲父子长途奔袭的可是梁州刺史张光啊,这个张光用兵一直谨慎,对治下也十分妥帖,领内的氐人也大都归附,可以说是固若金汤的地方,真是没想到这样的梁州竟然也会那么轻易落入了彭荡仲父子的手心,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啊!”

    “属下也有些难以接受,但这飞鸽传书上的内容太过言简意赅,只说是梁州陷落,并未详细说明是如何陷落……”

    “哎!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大晋吗?!连张光都守不住梁州,匈奴和卢水胡已然同盟成功,关中还有什么依靠?!”

    “大人切不可如此悲观,只要有大人坐镇安定,就还有机会!”

    “呵呵,裴苞,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所谓大厦将倾,一木难扶,你难道不懂吗?”贾匹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却是在偷偷瞄着裴苞,看他有什么反应!

    裴苞自然不知道贾匹肚子里在打什么主意,只以为贾匹这么说,就是有了投靠匈奴的意思,这怒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索性话锋一转,悲愤地说道:“大人,据裴苞所知,长安之败,主要是南阳王司马模的世子司马保没有来援救的缘故……”

    “哼!这个竖子!竟然做下了这样泯灭人性,罔顾天理伦常的事情!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啊!他的父亲再不济,也起码出兵抵抗过一阵匈奴,也算是为大晋尽忠了!他呢?!做为南阳王司马模的儿子,竟然见死不救!”

    “天做孽尤可恕,自做孽不可活!可恨!太可恨了!”

    “哼,即使他的父亲做的再不好,那也是他的父亲,竟然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别人杀死,他还是人吗?!畜生啊畜生!真的是畜生啊!这大晋皇室怎么就会有那么多的畜生!?难道真的一个可以在这种乱世力挽狂澜的人都没有了吗?!哎!长安沦陷,关中不保啊!

    “司马保确实该杀,可悲我关中大地,就如此任他匈奴践踏!?”

    “可悲可叹啊!可悲可叹啊!”

    “大人,事已至此,不知道大人有何打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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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明月介绍:
当匈奴人(黄种人,夏朝遗民)在公元前五世纪终于整合了蒙古利亚所有的游牧民族并击溃了已经占领了整个欧洲和西亚的雅利安人(印欧白人),接着吞并了月氏、楼兰、乌孙、呼揭等二十六国的白种人,但随着时间的流失,新生的白种匈奴人占据了匈奴的上层,自称胡! 单于遣使于华夏: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 从此,匈奴与华夏的战争从未间断过:犬戎(属于匈奴)攻陷镐京,周平王无奈东迁,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击败林胡,李牧大破匈奴,秦始皇收复河套,汉高组被围于白登,狼狈逃回,吕后只能委曲求全以待修生养息,汉武帝一扫前耻,不断击溃匈奴,但战争却一直延续到晋朝...... 西晋“八王之乱”后,华夏精锐殆尽,匈奴首先乘机发难,羯,氐,鲜卑,羌也随之作乱,“五胡乱华”拉开了序幕! 而可怜的主角偏偏诞生在了西晋末,阴差阳错下只能不男不女的苟活着...... 谁来带领汉族走出灭亡?谁能再次阻止白种人的侵略?五胡明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胡明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胡明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