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河边遇险
小草一边听着鲍姑的解说,一边蹲下身子,大着胆子慢慢伸出手触碰了一下这些看似十分生猛的大螃蟹!
“呀!好硬的壳!这壳感觉都能当铠甲了!”(古代人确实不怎么吃螃蟹,尤其北方人,所以螃蟹在古代依然很大,哪像我们现在,一只六两的大闸蟹已经是很大很大的了!)
“嗯,何止,我以前还用它们的壳砸人呢!这东西可要比石子好用!”鲍姑一边说一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草一听这话,瞬间就想起之前漂浮在自己眼前的那些石子,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尤其是当小草联想起鲍姑用这些东西的硬壳去砸人,还是漫天飞舞的那种情况,真的是反而有些同情那些被鲍姑欺负的人了……
“小草,我再抓两只大的就成,八只大螃蟹就差不多了,够我吃些日子了,一会你可得帮忙一起拎啊,我受了伤,你知道的,不能太用力了……”
小草听完鲍姑的话,简直就是用着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着鲍姑,感情你带我来就是来让我给你做苦力的呀!
而就在此时,河面上突然翻起了一阵不小的浪花,似乎是有什么大东西正在接近木排!
没过有多久,整个木排突然一震,然后整个得快速往水里倾斜,直到淹没!
不明所以的鲍姑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危险,只是以为木排做的太轻,承受不住这些爬上来的螃蟹们的重量了而已,所以赶紧对着那些还没有完全沉入河底的螃蟹快速抓了两只。
等到木排和螃蟹都消失在河里之后,鲍姑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河面,心中不免有些懊恼,要是自己出手再快点就好了,也不至于最后弄了两只最看不上眼的螃蟹!
可正当鲍姑准备返身往小草那边走去时,河面上竟然伸出了两只犹如人臂一般粗细的大鳌!
“姐姐!当心你身后!妖……妖怪!”(大约是像十几岁小女孩胳膊那样粗细的螃蟹钳子)
鲍姑其实也听到了河面上的异样声音,但一开始并没有多心,毕竟她现在的心思都在这些已经被抓住了的螃蟹身上,脑子里也正在思考着要用什么办法烹饪这些美味,现在突然听到小草的惊叫之声,立时快速转身往河面看去!
河面上的两个突出来的大鳌,就像两把巨大的钳子,不断地一张一合,甚至,河面上还突出来两道妖异的光芒!
鲍姑也是吓了一跳,这世上竟然有这样大的螃蟹!?看它伸出水面的那两只大鳌的粗细,可能真的比小草整个人都大,甚至和自己差不多大小!
而这只大螃蟹的两只眼睛也已经完全露出了水面,那妖异而且十分阴冷的光芒正是从这大螃蟹的眼睛里发出来的!
“小草,往后退,不要靠近这里,往小树林里退!”鲍姑一边说一边也是严正以待地看着这只大螃蟹,不,应该说,这只巨型螃蟹也正在全速地往河岸上游来!
鲍姑也在下意识地往后慢慢退却,因为当这只巨型螃蟹游上岸后,它的体型看上去竟然比自己还大出不少!
鲍姑的秀眉也是紧蹙了起来,这样的庞然大物自己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即使是自己没有受伤的情况下,也没有自信能对付得了这样的怪物!
可是这怪物横爬起来的速度也实在是太快了,快到鲍姑这样的身手也差点避之不及!
而小草也是被这怪物吓得不轻,不要说逃了,腿都在发软了,好不容跑到了一棵树边,也算是急中生智知道自己跑不远了,索性用尽全力开始爬树了……
这棵树不是很粗壮,但也有成年男子大腿粗细,而且不是很高,所以小草用尽全力之下总算是勉强爬了上去!
“姐姐,快来,快上树!”
听见小草地呼叫,鲍姑也知道现在逃命是最好的选择,那些还留在地上的螃蟹是来不及管了,还是先保命再说吧!
鲍姑一边拼命地逃着一边也是没有想通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螃蟹,难道真的是遇到妖怪了?!(作者:这么大的大闸蟹该有多好吃啊,弄点加糖加姜煮开的醋来吃,那滋味!啧啧!)
鲍姑终于也跳上了小草躲藏的那棵树上,然后一边粗重地喘着气,一边用手压着胸口,显然也是吓得不轻!
巨型螃蟹却并没有因为二人躲到了树上而跑开,反而一路跟随到了树下,并且就蹲守在了树下!
鲍姑也显得有些惊慌,但还没有完全乱了分寸,所以眼见树下的巨型螃蟹不肯离去,就拔出自己的匕首,并在其上灌注了大量的真元后就顺势把匕首甩射向了树下的巨型螃蟹!
“嘭”的一声!匕首准确地击中了巨型螃蟹地外壳,但就是这样全力的一击之下,竟然还是没有刺透这只巨型螃蟹的外壳,反而倒是把这只巨型螃蟹给彻底激怒了!
巨型螃蟹开始挥舞起自己的大鳌,直接挥向了小草和鲍姑躲藏着的树杆上!
这只巨型螃蟹的大鳌不仅强壮而且也十分锐利,所以没有几下,树杆就有些承受不住这样不断地冲击,应声而倒了!
小草和鲍姑在猝不及防之下,都从树上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尤其是鲍姑,本来就有内伤,再加上刚才一阵的用力逃跑和使用真元攻击这只巨型螃蟹,身体已然有些透支,再加上这么重重地一摔,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正了!
小草也摔得不轻,不过还是再次爬了起来,小草看了一眼已经不能行动的鲍姑,还有举着大鳌正在调整方向要来进攻自己和鲍姑的巨型螃蟹,一时间,竟然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勇气来!
巨型螃蟹终于调整好了方向,再次对着小草和鲍姑摔倒的位置横冲而去,而小草也已经拿起一根很细的树枝挡在了鲍姑的身前!
小草闭着眼前,混身发抖,可就是没有一丝要逃跑和退缩的举动,就是那样竖立在鲍姑的身前一动不动!
“小草!快逃命!不要管我!”
“不!鲍姐姐,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逃跑的!”
“快逃命啊!傻丫头!”
“不!”
小草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手中的树枝还有她整个人都被巨型螃蟹一个大鳌甩过来,飞了出去!
小草再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尤其是身上还吃了一击巨型螃蟹大鳌正面的拍击,整个人顿时有些昏沉沉,甚至喉咙里一热,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就喷了出来!
小草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巨型螃蟹却再次向小草横冲过来,小草只好勉力举起自己手中的细树枝指着巨型螃蟹……
而此时巨型螃蟹也已经横冲到了小草的身边,并且伸出大鳌就对着小草手上的那根细树枝“咔嚓”一剪!
树枝……断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危难之际
第四百一十八章:危难之际
巨蟹高高举起了那对锐利的巨钳,口吐着戏谑一般的白沫,对着小草又是一个重重地拍击!
而此时此刻的小草哪里还有力气反抗和逃避?整个人都被这只巨蟹刚才的用力一击,打得浑身都像散了架一般!
尤其是当小草看到自己手中那根只剩下了半截的保命武器,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小树枝时,那种香消玉殒,万念俱灰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
不过,这只巨型螃蟹可没有心情给小草时间去自怜自哀,在它看来,小草不过是一个美味可口的食物,所以那用力对着小草再次挥下的钳子可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小草虽然惊惧但还没有完全丧失保命的意识,虽然因为被螃蟹刚才的一击而弄得五脏翻滚般的难受,但依然还是用尽全力往地上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巨蟹的这一击!
可也真的是小草时运不佳,这一滚,竟然磕着了地上的一块石头,整个人顿时痛得发起了抖,这种情况下,小草再想动弹一下都是不可能的事了!
巨蟹可是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击不中之下,立即挥起两只巨钳对着滚在一旁的小草再次拍下!
而此时此刻的鲍姑虽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丝毫的力气赶去救援,之前的种种遭遇已经让她的内息彻底的浑乱了,稍一运功就会四肢抽搐,气血翻涌,
经脉剧痛的症状出现,口角上更是已经流出了不少鲜血……
可即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鲍姑仍旧用出最后的一点力气,隔空牵制住了巨蟹全力挥下的拍击!
巨蟹的钳子在空中顿时一个极其怪异地停顿,而鲍姑更是“哇”一声惨叫,吐出了大口的鲜血,整个人也瞬间萎靡了下去!
显然鲍姑刚才用尽全力用意念阻止了巨蟹攻向小草的这一击,但这一击的力量恰恰等于是直接打在了鲍姑的身上一般,而且鲍姑为了阻止巨钳的拍下,真的是硬生生地受了巨蟹的这一击!
因为是隔空所受的巨击,要比直接打在身上更加的难熬,以至于鲍姑不仅大口吐着鲜血,甚至已经有了要昏厥过去的样子,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鲍姑,她硬是咬着牙,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只巨蟹!
听到鲍姑的惨呼,原本已经在闭目待死的小草也睁开了眼睛,眼见着那只本来要杀死自己的巨蟹竟然再次开始调整方向,似乎就是要往鲍姑那边冲去!
巨蟹是彻底被鲍姑激怒了,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巨钳竟然被一个人硬生生得在空中阻止了下来,它不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力量是什么,但总之任何敢反抗它的食物都必须先接受它的这对死亡巨钳地惩罚!
现在巨蟹调整好了方向,对着鲍姑的位置,再次高高举起了一对巨钳,快速地横爬了起来!
鲍姑又是“嘤”得一口吐出了许多的鲜血,而随着这口鲜血的吐出,鲍姑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力气,她无力地趴在了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对着自己快速冲过来的巨蟹,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可悲的笑意来……
要知道,鲍姑原本是来抓螃蟹吃的,但没有想到,竟然还遇到了这么个怪物,而现在自己竟然就快变成了它的腹中美食,这事要是传出去,让同道中人知道了,自己这阴长生一脉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世间行走……
也是鲍姑从小就生性高傲,即使到了这种生死之间,想得竟然还是自己师门的荣辱……
“鲍姐姐!快逃啊!”
鲍姑听到小草的呼叫,只是无力地,轻微地眨了几下眼睛,她现在真的连动一下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巨蟹已经来到了鲍姑的身边,那对代表着死亡一般的巨钳也快速地朝着鲍姑的脸上落下!
看到这只螃蟹的巨钳竟然是对着自己的脸上拍下来,鲍姑的眼角也不自觉得流出了眼泪,甚至心道:这下好了,自己本就不是天仙的美貌,临死还要落个毁容的惨况,也好,这样那个冤家也认不出我了,师门也不用因为我而受到羞辱了……
小草眼见那只巨型螃蟹的巨钳即将落下,而鲍姑也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识和能力,顿时歇斯底里地惊叫了起来!
而就在巨蟹的巨钳即将落下的那一刹那!
“孽畜不可伤人!”话音未落,就已见一个中年妇女打扮的妇人,已然不知何时站立在了巨型螃蟹的身上,而巨型螃蟹的那一对巨钳也不知何时被妇人手中的利剑砍中,而令人惊奇的是,巨型螃蟹的巨钳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反倒是那妇人手上的利剑似乎有了一丝的裂纹!
“哼,好硬的畜生,白白毁了我一把利剑!”妇人一边可惜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已然受损的利剑,一边对着脚下的巨型螃蟹怒斥道:“孽畜!给我趴下!”
巨型螃蟹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给弄得有些懵,尤其是自己一直以为坚固异常的壳竟然也被砍开了口子!
更可恶的是这个人还站在自己的背上,甚至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背上的这个人正在不断变重,重得让它都有些难以爬行了!
躺在地上的鲍姑也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的脑子飞速地思考着这个妇人的来历,可是却偏偏毫无印象,可她这样的身手,分明就是同道中人,这样的本事,怎么也应该早已成名已久了啊?而且她竟然还是一个女人!
要知道在道门之中,历来就没有太多成名的女子,虽然古时有麻姑的传说,但那个不过是毫无考证,各种说辞的传说,如何能信得?即使有,也是传说中的前辈高人了,而当今之世,乃至追溯到两汉时期也并没有什么数的上的女性人物,她到底是谁呢?又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里?!要知道这里其实也是无难军的禁地,普通人如何能进的来呢?!(有一个说法麻姑是东汉时期的人物,也有说是秦皇的女儿,总体看来世上叫麻姑的人应该不少)
小草也同样是紧张而又激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也不知道这个中年妇人到底是谁,但此时此刻只要能救下鲍姑和自己的人,那就是自己和鲍姑的救命恩人!
巨型螃蟹似乎已经到了暴怒的状态,开始剧烈得不断挣扎起来,似乎是想尽快把这个踩在自己背上的可恶妇人彻底甩开,可这个妇人却似乎早已料到了螃蟹的这招!
只见妇人看准机会,一剑就刺向了螃蟹的眼睛!
第四百一十九章:上古妖物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巨蟹竟似通了灵,开了窍一般,眼见那妇人的利剑朝着自己的眼睛刺来,竟然以最快的速度收拢起了双钳,愣是挡住了妇人这样凌厉得一剑!
而妇人手中的这把已经有了一丝裂痕的利剑也在“当”的一声之后,应声断成了两半!
而巨蟹的两只巨钳却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多少损伤!
更可怕的是,巨蟹在防住了妇人的一击后,立时把一只巨钳往自己的背上,也就是妇人所在的位置拍去,其反应之快,攻势之猛顿时令妇人也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
眼见着这螃蟹背上是待不下去了,即使妇人使出全力用出千斤坠的本事也快压制不住这妖魔一般的巨蟹了!
妇人轻巧地避开了巨蟹的又一次攻击后,迅速跳离巨蟹的背部,并且和它拉开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后,整个人也略显得有些吃力起来,这个妖物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小友速来!速速与我同力对付这只大蟹!”(大蟹:《山海经》的第十三经《海内东经》和第十四经《大荒东经》都记载了一个动物的名字叫:“大蟹”!而我国著名的神话学家袁珂先生在1985年出版的《山海经校译》中认定“大蟹”就是一种螃蟹!而《山海经》是一部专门记载上古世界的奇异山水和珍稀动植物的古籍,那么要多大多奇的螃蟹才能叫做大蟹呢?)
鲍姑一听这个妇人大叫什么小友和大蟹,心中顿时惊骇不已,大蟹?难道就是《山海经》上记载的那种上古妖物?
鲍姑真的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倒霉竟然遇到了这种只在书上听说过的上古妖物?!还有那个小友又是谁?!这妇人竟然还有帮手?!
可惜鲍姑现在除了意识还是清醒的以外,整个人是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而且听之前的动静和妇人这番紧急的呼救,看起来她也不是这只巨蟹的对手,也到了不得不叫人来帮忙的地步了,可是这个帮手到底是谁呢?!他能和这个妇人合力对抗这只上古妖物吗?!
而这个小友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正在急速赶来的葛洪!(现在发现最大的螃蟹是日本的蜘蛛,一只巨型成年蟹体宽一般有30多厘米,当它伸开锋利的蟹爪时,足有3米多长,最大的可达4米,1990年至2014年10月,仅横滨沿海一带,就有34名渔民和26名游客葬身蟹腹。这种蟹不仅在海滩上行凶作恶,而且会狡诈地向小船上的渔民们发起偷袭。它们常常悄悄地靠近小船,趁人不备,猛然挥起强而有力的螯,把人钳住后,拖入水中!)
葛洪之所以也在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本来每天夜里就会偷偷来小树林一带修炼,不想刚才突然听到似乎是小草发出的尖叫救命之声,这才一路赶来,没想到就看见了这妖异的一幕!
而更让葛洪惊异的是,眼前这个正和巨蟹生死搏斗的妇人,竟然能在自己离此处还有一定距离时就发现了他,甚至还用如此精厚的内力发声叫他出手相助,她是如何知道自己也是身负绝学之人?又是如何判定自己可以对她有所臂助呢?
难不成她有天眼不成?!(《东洋见闻录》等书籍记载:道教中天眼也被称作夺魂眼,修炼此法之人寿命皆不长,此眼用以饲养魑魅魍魉等事物的,并以饲养之物来延长自己的实际寿命,当然也可以通过这些东西探知身边周围的各种情况,《白蛇传》中的五鬼也类属于此。)
那妇人的话才一落地,那只巨蟹就已经又和妇人斗了好几个回合,真的是险象环生!
而葛洪也终于从不远处赶到了妇人的身边,并且拔出了自己的佩剑,虚指巨蟹以防它的突然进攻!
妇人和葛洪二人开始齐心协力,互相配合着共同对付这只传说中的“大蟹”(注:佛教中的天眼是指五通或六通中的天眼通,天眼通即能看见众生的生死与苦乐,也能看见这世间的种种行色,但与道家说法一样,真假不知!)
“小友!你来得正好!看来今夜你我要一起除魔了!”
“是,葛洪定当全力以赴!”
听到“葛洪”二字,依旧趴在地上的鲍姑突然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水却像止不住地一般流了下来……
而看到葛洪出现的小草,更是欣喜若狂!
葛洪也早已看到了小草和趴在地上浑身无力的鲍姑,心头更是一紧!
而妇人在看到小草似乎认识自己身边这个男子的时候,尤其是小草那副想要大声呼叫的神情,顿时眉头一皱,心道:不好!这孩子要是这个时候大呼小叫,很有可能会把巨蟹的注意力吸引到她那边去,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妇人没有丝毫的犹豫,一记看似随意却十分精巧的甩手,一枚暗器就朝小草的身上打去了!
小草的身上立时觉得一痛,张大了的嘴巴却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急的在原地直跺脚!
葛洪看到小草这个样子,心中也是一定,他也担心小草在见到自己后因为激动反而做下一些激怒巨蟹的事,现在好了,妇人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但是葛洪对于自己身边的神秘妇人也更觉得惊奇和敬服了,一个女人竟然能有如此的身手,难道真的是隐世的高人?可自己从未从师门处得知过这样的女中豪杰啊!
尤其是这一手点穴的功夫,更是让人匪夷所思,惊叹不已,要知道自己对于点穴之事也不过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即使如此自己还是从自己恩师之一的王叔和所撰写的《脉经》上见过,自己也还没有时间细细揣摩,而身边这个妇人竟然已经如此精通?
要知道,这一手掷物点穴的本事,不仅要求极强的内力来控制力度还要有对人体各个穴道精确地了解,更是在这样的一个黑夜之中,就这样随意的出手就点中了小草的哑穴?
而且从她刚才那一手精纯的内力来看,她也不是自己认为的阴阳师一流,而是实打实的内家高手!(道家称内功为内丹,而阴阳师一脉则是在焚书坑儒之前流行与中原大地的门派,而到汉武帝独尊儒术后,五斗米教兴起,改奉老子为尊,而阴阳师一脉彻底在中原没落,最后不少人东渡日本,这也是日本阴阳师的来历,阴阳道将历代阴阳五行、风水相术作为学派研究的主要内容,史实上的阴阳道,以“天文”“历法”“漏刻”等为正职,而并行“占卜”“追傩”等事,我个人的看法,阴阳道是夏商时代巫师祭祀道统中的一环,是否尊崇盘古大神就说不清了。)
看来要不是今夜众人面对的是一只不知从何跑处出来的上古奇种,这个妇人哪里会需要自己帮忙?
“小友,一会我会再次跳到这大蟹的背上,你就趁其全力攻击我的时候,用你手上的剑攻击它的眼睛,让它先瞎了再说!”
第四百二十一章:南岳夫人魏华存
魏华存其实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自从自己的丈夫刘文(字幼彦)去世后不久,中原就发生了大乱,洛阳更是沦陷在匈奴人的手中,而她也一路跟随着自己的长子刘璞和次子刘瑕一起前往江东避难。(魏华存魏华存(251~334)为晋代女道士,上清派尊为第一代太师,汉族民间信仰和道教尊奉的四大女神之一。字贤安,道士称她紫虚元君与南岳魏夫人,汉族民间称之为“二仙奶奶”)
但谁能预料得到,路途之上可谓艰难无比,到处都是流寇和盗贼,几经磨难之下,倒也平安无事的到达了江南,原本就想如此在江南定居下来,不问世事,可是心中又放不下乱世之中的百姓!(魏妇人在洛阳时就一直乐善好施,救济贫饥,更是时常在夜晚出来行侠仗义,也是古今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到了江东的南方后,这位刘老夫人的两个儿子也都十分争气,在未来,她的长子刘璞升安城太守,次子刘瑕也出任太尉从事中郎将,也算是都有了很不错的结局。
而本已对复兴中原不抱希望的她,竟然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明月公主救援长安的壮举,一时间令她早已熄灭了的希望再次点燃了起来!(不过关于魏夫人,有个奇怪的地方,就是她是否真的存在是存疑的,虽然葛洪的《神仙传》中的《魏夫人传》有明确记载,《隋志·史部·杂传类》、《宋志·神仙类》、《太平广记》卷五十八皆著录了魏夫人的存在,但是在正史上,尤其是她的父亲魏舒的记载上却没有她这个女儿的记载,令人疑惑不解!)
离家之前,这位刘老夫人,更是改头换面,直接用起了自己娘家的本姓,还为自己起了一个用意极深的名字:华存!(难道魏华存其实就是为华而存,也就是为华夏而存在之意,取为作姓,是为魏?也就是说所谓魏舒是其父亲也是虚构,事实如何,不得而知了,我这里就使用葛洪的记载来铺垫了。以上观点纯属个人猜测)
用意无非是希望自己能为保留住华夏作出一番努力!(魏夫人的节操之高尚,真的很值得许多的政客好好思考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什么叫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就这样,这个对外自称魏夫人,名唤华存的中老年妇女就一路披荆斩棘,仗着自己过人的本领,离开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再次渡过长江,前往长安方向寻找明月公主的踪迹去了!
但是这一路上,魏夫人并没有得到多少好消息,尤其是她在确认傅氏一族的人马消失不见后,更是在阴差阳错之下,也随着一群流民加入了无难军,而她在看到无难军收容流民,照顾孤寡老幼时,也决定留了下来,并且在女营成立后,做了一个给女营伙房烧火做饭的老妪。
而魏华存作为一个修炼之人,白天在军中营地之内不敢修炼,也只有借着每天的晚上,独自一人来到这小树林里偷偷修炼,也因为这样,她也有幸目睹了葛洪和鲍姑两人之间的一些事情,当然她只听了后半段的一部分……
其实也不是魏夫人故意要去偷听,实在是那夜葛洪阐述道法源流时的言论太过精辟震撼,让她这样一直闭门造车的人如何能忍住不听?要知道葛洪的这番言论,几乎就是惊世骇俗,错过了,岂不可惜之极?!
现在面对鲍姑的一个个问题,魏夫人明显也有些老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鲍姑的问话了,毕竟要自己承认自己偷听了他们两个小年轻的对话,也太过难堪了……
如果承认了,那自己这张老脸该往哪里搁?难道还要被这些个孩子们背后说一句自己为老不尊?利用自己高深的功夫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想到这里,魏夫人故作平淡地看了一眼鲍姑,轻声说道:“我也是过来人,看你如今这样的举动,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就知道关心他,我也能猜出许多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鲍姑本来苍白的脸上瞬间就涌起了一抹异样的红霞,她是真的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多话,问了这些不该问的事情,这下好,不打自招让人笑话,尤其是她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虽然虚弱,可是并不轻,而自己那个冤家葛洪又就在旁边不远处,若是真让葛洪这样功力的人听去了,那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这个冤家?
想到这里,鲍姑不自觉地往葛洪那边望了过去,眼见他闭目盘坐一动不动,心中也稍微安定了些,看来葛洪伤的并不是很重,而且看他正在全神贯注地为自己运功疗伤,想来也不会听见自己的话了……
鲍姑才把自己的目光收回来,就发现自己面前的妇人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羞得鲍姑立刻低下了头,喃喃道:“前辈……”
“不要叫什么前辈了,说的我像是什么老妖怪似的,你就叫我魏夫人吧,不过有外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魏姨!”(魏华存毕竟是道家修炼之人,容貌保养的很好,虽然如今已有60左右的高龄,看上去却和40左右差不多。)
“魏夫人?!你姓魏,叫魏夫人?!前辈的夫家也姓魏吗?!”
魏夫人听了鲍姑的话,也不知道为何,心中不由得一痛,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很好,而自己却因为要练功和修习道法冷落了他许久,直到他去世之后,自己才有些懊悔,可惜物是人非,一切都不可挽回了,现在自己还瞒着自己两个儿子私自离家出走,也不知道那两个孩子现在如何了……这会儿又听到自己面前的小女孩这番询问,魏华存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鲍姑也无心多想,自己的气息并不和顺,要不是魏夫人的救治,恐怕自己早已凶多吉少,现在眼见魏夫人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她也没有心思刨根问底了……
魏夫人见鲍姑没有继续刨根问底也是一阵轻松,她搭着鲍姑手腕上的脉搏一会儿后,就拿开了自己的手,站了起来,吩咐了鲍姑几句让她用自己师门的功夫为自己疗伤后,就走到了那只已经死去的巨蟹身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
许久后,魏夫人才可惜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可惜了,这东西最宝贵的精华都流出来了,无福消受了!”
听到魏夫人的话,葛洪也从运功疗伤之中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那只不断流汁的巨蟹,点头符合道:“哎,太过突然了,确实可惜了这奇种!”
鲍姑一听到葛洪的话,立即也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葛洪,看到这个冤家并没有大碍,心中更是欢喜,甚至比自己伤好了都高兴!
葛洪也注意到了鲍姑的目光,她之前和魏夫人之间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又看到鲍姑那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也似乎看得有些痴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落魄王弥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眼已经是公元311年的九月二十三日的清晨
相比潼关那边相对的平静和有条不絮而言,此时此刻身在寿春的王弥,这日子可是过得十分的不好!
王弥自从和刘暾分别,南下寿春后,就和乞活军的刘瑞在寿春(寿春位于今安徽省六安市寿县东北部。)一直僵持不下,甚至还接连遇挫多次,军中的士气也是越发的低迷了……
现在的王弥在强攻寿春不下后,就开始有预谋地慢慢向北方退却,希望引诱刘瑞出城交战!
而刘瑞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接连打了几次胜仗后昏了头,竟然一改过去的谨慎,尤其是在发现王弥大军有溃败逃走的迹象后,开始刚愎自用的不听自己麾下众将的劝阻,铁了心的要出城与王弥决战,甚至在众人面前还发誓必定要亲手取了王弥的狗头!
也是王弥军心真的不稳,连番挫败后,士气本就低落,就算是王弥和张嵩二人用尽全力也无法组织起来有效的抵抗,这诱敌出城之计反倒成了王弥大军溃败的导火索!
这乍然听到王弥宣布向北撤走,不明所以的王弥大军的各个将领就失去了继续战斗意识,都你追我赶的一窝蜂向北撤退,甚至还有人在军中散布王弥已经身死,弄得王弥军中人心惶惶,整只大军都有可能随时分奔离析了!
而原本王弥安排在寿春北门外假装成殿后的一支人马,竟然在刘瑞开启城门后就主动投降了,更可气的是,因为他们的投降,自己的计策也随之暴露,而刘瑞在得知消息后,立即命令这只投降的人马做了先锋,一路击杀和招降了不少王弥军中的人马!
王弥眼见情况不妙,赶紧命令手下将士全部结阵而待,更命令张嵩带领一支人马专门就地斩杀所有敢私自后撤之人,无论是谁,只要敢有后撤的举动和征兆,一律立即就地正法!
在王弥和张嵩两人极力的稳定下,尤其是这种极为残酷的应急手段使用之后,王弥的大军才开始慢慢稳定了下来,但是张嵩在再次统计人马时,也只能无奈的发现,自家的人马也已经损失了近三分之一……
“主公,刘瑞的大军已经在我们对面了,这里是寿春城北,后面是八公山,我们是否缓缓退入八公山再说?”
“八公山?”(八公山位于安徽省淮南市与寿县古城交界处,是著名的文化胜地,汉文化重镇。八公山,是汉代淮南王刘安的主要活动地,这儿曾集中了大量当时国内的一流知识分子,博大精深的《淮南子》也是在这里诞生的,据说豆腐这种美味也是淮南王发明的。)
“八公山是由大小四十余座山峰叠嶂而成,如果我们能在那边据守,依据地利和山势之险慢慢和刘瑞周旋,现在又已入冬,我想刘瑞不可能会跟我们持久作战,只要刘瑞不再相逼,我们就有了退身的机会了!”
“哼,刘瑞匹夫,欺我太甚,我恨不得扒其皮吃其肉!”
“主公,刘瑞大军开始布阵了,请主公速速定夺!”
“定夺?定夺什么?现在能撤吗?现在撤就是死路一条,我们必须要和刘瑞硬干一场,灭灭他的威风,不然这小子怎么肯轻易放过我?!他娘的,还真以为我这只“青州飞豹”是浪得虚名了!?”
“主公威武!”
“威武个屁,都被人打成这副德行了,要不是徐邈和高粱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带着我最精锐的人马走了,我也不至于落到这种田地!哎,也不知道我写给石勒的书信他收到没有!”
“主公,应该是收到了,根据刘军师留下的情报和探马们的侦查,我们的人绝对不可能找不到石勒!”
“张嵩,你说我窝囊不窝囊,想我堂堂“青州飞豹”竟然也到了要向别人低头求援的时候了,要是曹嶷也在我身边,不要说刘瑞了,石勒也不在我的眼里!”
“主公,石勒现在是离我们最近的一支汉国人马!哎,要是刘军师知道我们此时此刻竟然需要借助石勒的大军来打败刘瑞……”
“哎,无需多言,我原本想利用刘瑞这个棋子来取得石勒的信任,也正好看石勒去打刘瑞,让他们两败俱伤,岂不是更好?可谁能知道现在变成是我被挨打,甚至还到了不得不向石勒救援的地步!也好,将错就错,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听到王弥这番不负责任,颠倒黑白,没心没肺的话,张嵩真的只有气的翻白眼了,可是他也不敢真的对王弥的行为有所指责,只好强忍着对王弥做事莽撞的气愤,长叹了一声……
张嵩很清楚,如果当时王弥可以对寿春城围而不攻就好了,那样的话,自家的人马就可以凭着充足的粮草,绝对可以慢慢磨灭刘瑞的斗志,甚至还可以静等石勒的到来,那样的话,自家大军不仅可以占据主动,进退自如,还可以根据刘军师的吩咐,假装大度的把刘瑞这块硬骨头留给石勒去啃,石勒远来,即使知道是坑,也只有往下跳了!
可现在却好,王弥这个混蛋竟然自己主动去攻打守城的刘瑞了!
刘瑞善于守城是出了名的,而王弥却是善于野战和游击奔袭,所谓以彼之长攻其之短,这才是正道,谁能想到王弥这个混蛋竟然放弃自己所擅长的打法而去直接攻击善于守城的刘瑞,如何能不吃亏?
张嵩一想起自己苦劝王弥多次不可主动攻击,王弥偏偏不听自己的劝告,还非要说什么自己以优势兵力围困刘瑞,实在是浪费时间和精力,结果呢?连番受挫不说,现在还被人家刘瑞打得走投无路!
正当张嵩还在心里埋怨王弥的时候,王弥却又开口道:“张嵩,汉国的安北将军赵固和平北将军王桑呢?刘瑞现在还没完全结好阵,还不会马上发动攻击,你去把他们两个给我找来,让他们两个去打头阵,他们两个吃了我那么粮草和补给,也该给老子干点苦活了!”
“主公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难道他们投降了?还是战死了?怎么可能?!他们一直躲在后军啊!”
“没有投降也没有战死,这两个混蛋已经逃往八公山了……”
“他娘的!这两个混蛋,老子要是看到他们非活剐了他们不可!我要治他们临阵脱逃之罪!”
“主公这两个人杀不得啊……”
“我呸!那你说现在怎么办?难道你叫我自己打头阵?!”
第四百二十五章:涂山战鼓
正当王弥和张嵩正在商讨如何迎敌之时,刘瑞阵中却已经传出了阵阵古朴的战鼓之声!
这鼓声不同于普通单个战鼓的声响,更像是许多人一起敲打出来的,而且这阵阵鼓声中带给敌人的是更加强烈的压迫感和紧逼之声!
“妈的,刘瑞这是要进攻了吗?”
“主公还请速速迎敌,不可再耽误了!”
“张嵩,这鼓声听得奇怪,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鼓吗?!”
“主公,前来攻打寿春时,我研究过当地的风俗,这当地似乎有一种源自夏代的战鼓,不过……”
“不过什么?夏代的战鼓?!”
“若是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大禹妻子涂山氏一族所创的战鼓,没想到乞活军的刘瑞还知道这种战鼓之法!?”
“涂山氏所创?”(涂山氏传说是九尾狐狸精,但我的看法是涂山氏的图腾是九尾狐狸而已,而且涂山氏是东夷部落,当时还处于母系氏族阶段,大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应属于上门女婿……)
“嗯,全歌仅一句歌词“侯人兮猗(兮音为阿,猗同兮,据说这就是中国的第一首女声独唱,也是第一首南方民歌,侯就是等待的意思)”
“什么?这不是涂山氏想念夏禹这个情郎的歌吗?他刘瑞欺我太甚!竟然用女人思念情郎的鼓声来羞辱我吗!?可恨!张嵩,给我身上再披一层皮甲!今日我要跟刘瑞这个匹夫拼命!”
“诺!”
王弥等张嵩给他的身上再披上一层皮甲后,就招呼着亲兵准备迎敌去了,而张嵩却在王弥的背后看着王弥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道:主公啊主公,这涂山战鼓一开始还真不是思念情郎之鼓,不过是夏禹的妻子女娇用了她们涂山氏作战时的战鼓做了发泄思念之情的工具而已,要知道当年这涂山战鼓可是威震八方啊……
张嵩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这样激将王弥虽是情非得已,可要是不用女人的名义来侮辱王弥,张嵩看得出,王弥其实已经怯战了……(涂山战鼓在宋朝时就演变成了安徽寿县的花鼓灯,是汉民族具有代表性和震撼力的民间舞蹈之一)
而此时王弥大军对面的刘瑞大军也已经结阵完毕,但是鼓声依旧没有停歇,反而渐渐有了更加激昂的气势!
“儿郎们!前面就是王弥的人马,他们烧杀捋掠,残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致使百姓们家破人亡,如今他们这批蝗虫还杀到了我们寿春地界,更可恨的是这个王弥还是我大晋汝南太守王颀的孙子,这畜生背弃他自己的先人,辱没自己的祖宗门第,残害我中原百姓,认贼做狗,这样的畜生!我们该不该杀!?该不该替天下枉死的百姓出一口气?!”
“杀!该杀!”
“将军请下令吧!我们要替百姓们报仇!”
“杀!杀光他们!”
刘瑞眼见鼓动已见成效,立即高举自己的佩剑,对着王弥人马的方位一指,并且大吼道:“冲啊!跟老子冲啊!”
王弥看到刘瑞的大军竟然一字排开得就直接朝自己的阵地上冲杀了过来,尤其是那隆隆得战鼓声也似乎变得更加的迫切,王弥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呼喝道:“弟兄们!我们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什么时候怕过乞活军的孬种了?!我们有怕过谁吗?!”
“没有!从来没有!”
“对!我王弥也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今天这一战要是谁敢给我缩手缩脚的,老子第一个砍死他!”
“将军!我们没有孬种!”
“好!给我上!杀啊!”
战斗开始了,双方都是以步兵为前锋,用着发疯一般的气势向着对方冲杀而去,而且都是主将带队冲杀,都打算在第一波直接打残对方!(古代两军对阵,谁的第一波前锋动摇,很容易使得整支大军都失败,所以第一波冲锋尤为重要!)
张嵩站在高处看着两军的白刃相接,一时间也被双方的这种你死我亡的气势所摄,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主公王弥和敌方主将刘瑞已十分接近之时,心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而身在战场之上的王弥和刘瑞也都在不断的向对方主将的帅旗方向推进,他们都很清楚,只要能在阵前斩杀对方主将,就可以直接赢得胜利了!
乞活军到底是乞活军,绝不是那些只知道祸害百姓的晋朝官军可比,这些人都是深受战乱之苦的苦命人,所以当他们面对这些害得他们流离失所,害得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中原败类时,这心中的怒火顿时都化作了无尽的斗志和仇恨!
面对着这样以命博命的打法,王弥的人马开始渐渐不支了,尤其是王弥的人马发现这些人根本不怕死的时候,本就不是很高的士气更低落了……
王弥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一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更后悔自己不应该和这样的人马交战,起码不应该这样鲁莽草率的直接攻击他们……
王弥第一次心中生出了寒意,一种面对死亡如此之近的寒意!
而在高处观战的张嵩也发现了战场的变化,自家的大军似乎已经有了溃败的迹象,甚至连自己主公王弥的帅旗所在也开始在慢慢后撤了……
张嵩的面色十分苍白,他知道大势已去,自己这时候即使再让其他将士压上去,也是于事无补了,面对刘瑞这支人马,尤其是在这种仓促应战之下,必败无疑!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骑兵突然从刘瑞大军的左侧冲杀了出来,而那支人马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王弥留在寿春北门的那支骑兵,他们的人数几乎就是王弥大军所有的骑兵,就这样的人马竟然还倒戈了!
这王弥如何能不败?!
而现在这支人马的突然出现,自然不会是来帮王弥的,他们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来杀戮过去的战友的!
本就显露败相的王弥大军如何还能承受骑兵的冲击?!
王弥战败溃逃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败走八公山
王弥的溃败,张嵩的撤离,已经意味着寿春之战的胜利,可是刘瑞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走王弥这个晋朝的叛徒,中原的败类!
刘瑞生性嫉恶如仇,一生仰俯只为忠义,如何能见得王弥这种败类?!
刘瑞很清楚只要给王弥这种恶名昭彰的王八蛋喘息的机会,王弥一定还会再去祸害更多的无辜百姓,而自己这次能这么顺利的击溃王弥,也实在是运气使然,所以要是错过了这次替天行道的机会,再想在以后击杀王弥,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刘瑞没有犹豫,向新近向自己投降的骑军迅速发出了继续追杀的命令,自己则带着步军作为后援继续追赶王弥的溃军,这一次,一定要亲手斩杀王弥这个败类!
王弥如何愿意就死?这一口被自己人捅了一刀的气还没出呢!
不过王弥也不是傻子,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逃命最要紧!
王弥一边玩命的逃跑着,一边不时往回看了一眼仍旧对着自己的人马紧追不舍的因为自己的刘瑞步军,还要不断防范着身边不时左冲右突出来的叛骑!
王弥真的是打心眼里恨死这支卖主求荣的骑军了,想想自己平时待他们不薄啊,怎么就跟徐邈和高粱一样关键时刻背叛了自己?!要是他们没有叛敌,愿意用骑兵的机动性好好做殿后,自己绝对不可能落到这步境地!
现在好了,为了打下寿春,自己的损失实在是太大太惨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损失大量将士的性命,甚至损失了几乎所有的战马的王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狗命,他不断地奔跑着,躲避着骑兵的追杀和身后刘瑞的虎视眈眈!
也是王弥这次命不该绝,有一骑在挥刀砍向他的时候,王弥突然一个侧身躲过后,就翻身上了马,把马上的人一把就推了下去,然后自己骑着抢来的马飞奔而逃!
逃向哪?自然是八公山了,王弥很清楚张嵩也会往那个方向逃,毕竟那里还有汉国的安北将军赵固和平北将军王桑在,怎么着也可以挡一阵吧……
可惜,人怎么可能跑过马呢?王弥的人马大半跪地投降了,只剩下张嵩带着一批人还在继续逃跑,王弥带出去的人基本不是战死了就是投降了,他王弥带军那么多年,这一次真的算是阴沟里翻了船了!
张嵩带领的人马也基本都是步军,怎么可能逃过骑军的追杀?
不过张嵩毕竟也是有几分急才的人,他果断地命令手下马上把携带的财货全部丢下,然后头也不回的拼命地向八公山逃去!
投降刘瑞的这只骑军本来就是王弥的人马,如何能不贪心?眼见那么多王弥从各地夺来的财货都丢弃不顾了,而他们又是清楚这批财货价值的,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追杀什么王弥,都停下了脚步开始下马争抢这些财货了!
而当刘瑞带着人马赶到时,看到这些混蛋为了争抢财货而忘记去追杀王弥败军的时候,顿时仰天长叹,恨得牙都痒了!
刘瑞看着这支临时投靠了自己的骑军,本就红着的眼睛瞬间变得更加的血红了!
“奶奶个熊,这帮王弥的狗杂种,投靠了老子还不知道守老子的规矩,亏得老子豁出命来跟王弥玩命,他们倒好,跑老子这里来发横财来了!儿郎们,他们现在都下了马,给我冲过去杀!把他们也都杀光!”
而王弥的这支叛变了的骑军在发现刘瑞的人冲杀过来时,却并没有多想,他们还以为刘瑞的人跟他们一样,也想来抢这些战利品,所以不仅没有逃跑,反而更加疯狂得争夺了起来,直到自己的人不断被刘瑞的人杀死后,才清醒过来刘瑞这是要赶尽杀绝!
可惜,当他们意识到底的时候也不可能再翻身上马了,即使上了马,刘瑞的人也不怎么懂马术,这跑不起的马又有什么用?!
杀戮,刘瑞是带着极端的恨在杀戮的,这些投降了自己的狗杂种,白白浪费了自己剿杀王弥的绝好机会,现在好了,王弥逃跑了,看样子应该是往八公山方向逃去了,那里地形复杂,再想全歼王弥可就更加困难了!
刘瑞又是一刀杀死了一个还在抢夺财物的杂种,发了疯一般的大叫道:“杀!都给我杀了!杀完我们就去八公山,今次若是还杀不了王弥,我刘瑞死不瞑目!”
公元311年九月二十四日中午
八公山(八公山是由大小四十余座山峰叠嶂而成,方圆达二百余平方公里,其山势绵延,一脉四十峰,被誉为“八公仙境”,八公山是我国古代楚汉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又因为所处“中州咽喉,江南屏障”的重要位置,历史上战事频繁,遗存丰富,传说颇多,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故外,后来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故事更使八公山闻名遐迩)
王弥,张嵩还有汉国的安北将军赵固和平北将军王桑已经被刘瑞的大军整整围困了一天一夜了!
原本王弥等人是要打算撤离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到了夜间就都迷路了,因为迷路甚至不敢上山,生怕晚上走夜路摔死在山上,所以不知不觉,神使鬼差得走到了淝水这个地方!(没有错,就是后世肥水之战的地方,这里也是三国时期张辽大败孙权的地方!而淝水就是在八公山风景区内)
王弥,张嵩,还有赵固,王桑四人看着身后波涛汹涌的淝水都是一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而身前却是把自己众人团团围困住的刘瑞大军!
此时此刻的刘瑞笑得十分得欢畅,这王弥还有这帮匈奴狗都已经在自己的团团包围之下,只要自己后面的援军能再多来一些,自己就有十足的把握全歼这些已经吓破了胆的敌军!
所以刘瑞在等,等急行军之下还没跟上来的人马,还有自己再次让人回城叫来的援军,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先用弓箭压制住这些匈奴狗,让他们不能动弹,只要再多等会,真的只要再多等一会会,自己的援军一定就会赶到了!
而就在这个时刻,一面绣有“石”字的大旗突然出现在了刘瑞大军的身后!
第四百二十七章:淝水大捷(一)
看到刘瑞大军身后的漫天尘土,王弥等人的心都瞬间和淝水一样冰冷了……
王弥对局势看得很清楚,这突然出现的尘土,从规模上来看,应该是骑军无疑,而这个时候能出现的骑兵,也就自己那支落井下石的叛敌人马,看来他们也已经绕过山路赶来杀自己了!
王弥和张嵩等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苍白,王桑和赵固二人虽然无赖,但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如何不知道这漫天飞尘意味着什么?
王弥和王桑两军之中更是人心惶惶起来,结好的阵型也开始松动起来,甚至有了向后撤的趋势!
“王桑!你的人都是孬种啊!?赶快让人去控制住他们!”
“你怎么不去管好你的那些狗杂种?见了乞活军就这副德行了?!”
“哈哈哈,我王弥的人马可没有胆小怕死的!”
“王弥**少给老子装,你的骑兵呢?我可是听说全他妈降敌了!”
“**仗都没打就跑了,到了山脚下还把马都丢了,你个白痴,怎么做的将军!?”
“王弥!你小子找死?!”
“王桑!你小子嘴巴犯贱,信不信我现在就抽死你?!”
张嵩和赵固一看这两个人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斗嘴皮子,赶紧一人一个把二人勉强拉了开来!
“主公,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商量下对策吧!”
“是啊是啊,王桑,这种时候我们齐心协力啊!”赵固一边说一边把王桑往后面拉,而王桑倒也识相顺着坡就跟着赵固退了几步,然后站在一边扭头不去看王弥了!
王弥眼见王桑气势弱了下去,顿时一把推开了拉住了自己的张嵩,拔出佩剑就要上前去砍王桑!
赵固眼见王弥是动了真怒,赶紧放开王桑,冲到了王弥身边,赶快阻拦道:“王将军息怒,此时不可阵前斩将啊,我和王桑愿意把兵权都交给将军,由将军来统一发号施令!”
王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已经吓得面色发白的赵固,又看了一眼明显已经没有任何气势的王桑,挑衅地说道:“就怕人家王桑王大将军不愿意听从我的调遣啊!”
王桑眼见王弥气势更甚的样子,心中就来气,正想再出言讥讽几句的时候,不想王弥突然一个纵跃就甩开了赵固,一下子就冲到了王桑的面前,一个抬脚就把王桑踢倒在了地上!
王桑倒在地上,脖子上还搁着一把冰冷的利刃,顿时脸色都发青了,颤颤巍巍地求饶道:“王……王将军……你……你我都是汉国的忠臣,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赵固也是急忙劝道:“是啊,王将军,有事好商量啊,千万别动手啊……”
张嵩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倒是真心佩服自家的主公竟然能在这种危机的时刻想到这种应急的办法,现在自家的人马和王桑,赵固的人马在一起,倒底听谁的都是一个问题,如果不能马上统一号令,那么就靠这样拼凑起来,而且军心极其不稳的人马去和士气正盛的刘瑞对抗,岂不是找死?
王弥没有搭理赵固和王弥的哀求,一边用剑搁在王桑的脖子上,一边用手指着赵固,然后对着自己的亲兵呼喝道:“来人,把他们两个都给老子绑了!”
亲兵们没有任何犹豫,眼见自己的主公已经控制住了局面,赶紧上前把王桑和赵固绑住!
“王弥,你个狗娘养的,你要是敢杀老子,我汉皇必定拿你五马分尸!”
“王弥你疯了?!我是汉国的大将军,你敢绑老子?!你会后悔的!”
王弥根本无视二人的威胁,对着亲兵继续说道:“把他们身上的兵符给我取了,拖下去,不过不要伤他们性命!”
“诺!”
张嵩听到王弥这句话后,心中也安定了不少,看来自己的主公确实只是想取得兵权而已,并没有想和汉国彻底撕破脸,如此甚好啊!
“主公,如今该如何是好?!”
“你带上我们的人去王桑和赵固的阵中去主持,其他人我不放心,记住,如今我们只有坚守阵地誓死作战了,这个刘瑞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的!”
张嵩心里知道王弥说的没错,这个刘瑞摆出的这副架势,就是要全歼自家人马,根本不会给人一条活路,早前王桑和赵固两个混蛋也不是没有偷偷派人向刘瑞请降,可惜都被刘瑞拒绝了,这倒好,算是彻底绝了自己这帮人想投降的心思了……
王弥在看到王桑和赵固都被拖下去后,立即翻身上了自己抢来的那匹马的马背,开始在阵前巡视!
王弥一边策着马一边挥舞着手中的佩剑,不断在阵前来回游走,并且对着所有的人马大声吼道:“弟兄们,刘瑞不让我们活了,你们看看他们对我们是步步紧逼,是非要我们去死啊!我们身后就是淝水,现在跳下去,这天气我们也是必死无疑,与其被鱼吃了,不如跟他娘的刘瑞拼了!”
王弥的话说的十分慷慨,但是效果却并不大,王弥自己也知道,他手下和王桑,赵固手下的这批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骗骗新兵的鬼话还可以,但要让这帮子老兵痞都跟着自己在这种几乎必败的情况下一起玩命,自己必须说点绝了他们希望的话,否则根本别想打动他们!
“弟兄们,王弥无能啊,把你们带到这种绝地,如果能活命,我王弥就算献出自己的脑袋来也要保住大家的性命啊!可是我王弥试过了!”
王弥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份书函,然后举过头顶对着众人又吼道:“这是我给刘瑞的书信,我愿意降,愿意用我一人之命换大家的命,可是刘瑞不肯啊,他说我们是败类!是杂种!是畜生!说我们杀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必定要我们血债血偿!一个不留啊!”
王弥的话终于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这帮人哪一个不是干尽了坏事?尤其是那些个老兵痞们,哪一个手上不是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又有哪一个不是丧尽天良的畜生?!王弥的话虽然不知道真假,可是看着前方气势汹汹的刘瑞大军确实是不像要放过任何一个活口的意思……
“冬天了,谁都没有多余的粮食,即使我们投降了,他们也不会为了我们浪费粮食,弄不好还会变成他们的食物,弟兄们,我们已经坏了一辈子了!难道今天还要被人吃了?!你们愿意?!老子不愿意!”
“杀!跟他们拼了!”
“老子们都不是孬种!跟他们拼了!”
“玩命啊!谁玩的过我们?!”
“杀!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第四百二十八章:淝水大捷(二)
张嵩也被王弥的话激起了内心的杀意,不由地也开始不断鼓动起自己身边和周围的将士们,因为就像王弥说的,对面的刘瑞摆出这副姿态来,根本就是不打算留一个活口了,再有侥幸心理那就是跟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了!
尤其是在这么个冬日里,谁会拿出那么多粮食来养活这么多的降卒?!
张嵩相信,无论是谁,在这个季节里,都会选择全部杀光的……
而且王弥做的很好,他的话基本上把所有人仅存的侥幸之心,甚至是临阵倒戈的心思都一起绝了,真的庆幸自己的人马现在正背对着淝水,这可是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啊!
而相对于正在不断激发将士的王弥,对面的刘瑞却是如临大敌一般地注视着身后这支正在渐渐逼近的骑军!
王弥的人马因为有刘瑞的人马阻挡在前面,看不清来者到底是何人,只是根据飞起的大片尘土来判断敌情而已!
而根据经验和合理的推断,王弥和他的人马们都基本已经认定来得应该就是那支临阵倒戈了的骑军!
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在误以为必死无疑的情绪下,反倒激发起了这些败类誓死一战的决心!
可刘瑞和他的人马却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是一支他们从未见过的人马,而且还簇拥着一面偌大的“石”字大旗!
刘瑞的军中根本没有石姓的将领,更不要说这些突然出现的人的穿着也完全不是自家人马的穿着,他们是谁?是敌是友根本无从分辨!
这样一来反而倒是刘瑞的人马很有可能已经处在了腹背夹击的危险境地了!
“刘达,你说那是谁的人马?!怎么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身后?!”
“大帅,小的不知道啊!”
刘瑞自然知道自己这个亲卫刘达不可能知道他们的来历,只不过这个时候自己不找个人说说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自己的紧张了!
刘瑞一边观察着这支突然出现的人马,一边仔细寻找着这支人马主将的身影,他实在是太想知道来人到底是谁了!
“刘达,我让你派人回去叫援军,难道有什么人马突然到达就来援助我们了?要不然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大帅,没有啊,我们寿春这边哪里有那么多的军马?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倒像是我们中原人的样子,或许还真是来帮我们的!”
刘瑞听了刘达的话,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又仔细看了一会这支开始在自己面前不远处停下脚步的骑军,皱眉道:“刘达,你赶紧带人去王弥阵前守着,记住了,没有我的将令,只许防守,维持好阵型,绝不可轻举妄动!等我确认了这支突然出来的人马到底是何方神圣再说!”
“诺!”
刘瑞安排好刘达后,再次定睛看向了自己面前的这支骑兵,刘瑞粗略地估算下来,这支人马起码有近万人的规模,而且还在不断集结,看来他们突然停下来也是为了等待后续部队的靠拢,然后再作打算,这是要为进攻自己做准备吗?!
刘瑞想到这里,不免额头上也冒出了不少冷汗,如果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事情可就真的要遭了,自己原本打算等待自己的援军向自己集结后再发动攻势,一举击杀王弥,这是再稳妥不过的办法了,可偏偏没有料到反而等来了这样一支人马,尤其让人揪心的是,根本无法判断是敌是友!
如果他们是敌人,又是谁的人马?石姓,难道是石勒?!这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石勒的大军,怎么只有这点人?他们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这简直就是让人匪夷所思啊!可要说他们是友军,哪有这样就在自己背后做出随时可能进攻的姿态?
刘瑞实在是有些糊涂了,可是糊涂归糊涂,刘瑞还是命令人马在这支骑兵面前也摆出了相应的防御阵型,防止他们的突然袭击,可是骑兵对步兵,又是在平地上,自己能有胜算吗?
这时,一个握着一把类似青铜铍的青年将领突然从阵中骑着马,慢慢地走向了刘瑞的陈前。(铍是古代著名长兵器之一,它是一种起源于短剑的长柄兵器,过去很多出土的铍兵曾被误作短剑。而铍也有扁茎铜铍和铜铍两种,铜铍主要流行于战国时期的赵、楚等国。扁茎铜铍主要流行于秦国。)
刘瑞也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的逼近,尤其是他手上的这把奇门兵器,更是令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马上的青年随意地舞动了一下手中类似青铜铍的兵器,那看似悠闲的几个架势,顿时让刘瑞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意识到了来者不善!
青铜铍这种兵器其实已经绝迹,而绝迹的原因就是因为它的使用难度太大!(铍的外形极似短剑,铍之锋和短剑相同,平脊两刃,铍身断面为六边形,形制极像短剑,长约30~35厘米,后端为扁形或矩形的茎,用以装柄,一般在茎的近端处开有圆孔,以便穿钉固定在长柄上。后装长约3~3.5米的积竹柄或木柄,是一种极其锐利的刺杀兵器。)
而且这种兵器最初被设计出来的目的是希望成为一种既能穿刺又可劈砍的通用型长兵器,可是在应用的时候却发现穿刺方面的伤害反而大大降低了,尤其在没有冲力的情况下,对穿戴锁子甲的敌人伤害太小,而剑头要提高穿刺能力,那在冶炼的难度上根本没法达到普及装备,哪怕可以,也保证不了耐用度。
而这个青年将领却正在使用这种失传了兵器,甚至还能把这种兵器用得那么娴熟精妙,尤其是对着自己展示的这几手带有挑衅意味的技法,刘瑞知道,来者不善!
青年将领的确是故意露了一手给对面的敌军看得,武将出战,首先就是让对方的将领和士卒看一下自己的武艺,这在气势上就可以压一压对方,而这一手,本就是战场上通用的要求一对一单挑的惯用手法!(古代的步兵和骑兵武器主要还是针对锁子甲和鱼鳞甲的,这算是极限标准了,尤其是前者)
至此,刘瑞最后一丝的侥幸心里也没有了,这支人马确定是敌军无疑了!那也就意味着现在的刘瑞大军已经到了被腹背夹击,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淝水大捷(三)
战士们的怒吼声此起彼伏,王弥更是翻身下马,拿起自己的手中的佩剑,对着自己坐骑的脖子上就是一剑!
马匹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自己的鲜血不断喷涌而出,王弥却似仍旧乎意犹未竟,他拔出利剑,一脚狠狠地踏住马头,一声怒吼之后,高举的利剑再次挥下,瞬间就把马头砍了下来!
马血像是喷泉一般地怒喷着王弥的全身,而王弥却似乎十分享受这样的杀戮!
随着王弥的杀戮,王弥军中的这些败类更是群情汹涌起来,尤其是当他们看到王弥把脸上的马血一抹,迅速对着还在地上抽搐的马尸又是一剑!
王弥亲手刨开了马腹,顺手用剑剜下了马的心脏,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往自己的嘴巴里塞去!
“嗷!!!”王弥张着血盆大口,发疯般地嘶吼着,狂叫着,不断地举起自己手中的马心,瞪红着双眼,挥舞着利剑,任马血尽情飘洒在空中!
王弥的人马彻底振奋了,主将的勇猛和残暴就像是在绝望中突然出现的希望一般,让所有的人都失去了理智,他们就像是一群疯兽一般,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
面对着突然变得声势浩大起来的王弥大军,镇守在王弥大军对面的刘达心中也不免有些胆战心惊,尤其是面对着几万人的同时怒吼,刘达发现自己的阵中有不少人已经开始生出了怯战之意!
刘达也算是见过不少阵仗的,刀头舔血也是家常便饭,但是像王弥这样用杀马和活吃马心来激励士气的血腥手段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到!
王弥大军开始冲锋了,王弥更是身先士卒地冲在了最前面,那浑身浴血的样子,看得人不寒而栗!
乞活军不是弱旅,儿郎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即使此时被王弥大军的气势所摄,但在刘达的不断鼓舞下,也开始发出阵阵的嘶吼,随时准备和这些败类们拼死一战!
“兄弟们,那些吃人不如骨头的畜生们在冲过来了!你们怕不怕?!”
“怕你鸟!”
“谁他妈敢退一步,老子先砍了他!”
“杀!弟兄们!吼起来,不要输给他们!”
刘达见军心已暂时稳准,不由得在心里为自己的这些袍泽们竖起了大拇指,即使今天战败了,自己也无怨无悔了!
“弓箭手!准备!”
“稳住!不要动!”
“放箭!给老子盯着那个血人射!”
早在刘瑞军中弯弓搭箭的时候,王弥就发现了不妙,赶紧大呼道:“弟兄们,加快速度,他们要射箭了,只要跑得快,抛射的弓箭是射不中我们的!”
“冲啊!杀啊!”
箭雨无情地落下了,王弥的人马在倒下一批后却似乎变得更加疯狂了!
“弟兄们,给老子加快脚步,他们怂了!怕了!给老子冲过去杀光他们!”
“杀!!”
“杀光他们!”
“把他们小**也割了!”
“哈哈哈,我们多久没吃人肉了?哈哈哈!
同一时刻!刘瑞这边的情况也十分不妙!
那个青年将领在几次挑衅无人应战后,冷笑了一声,就策马回到了自己的阵营,可紧接着的却是大批骑兵的快速冲杀!
大地在马蹄下剧烈地颤抖着,遮天蔽日的尘土再次扬起,马上的骑兵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兵器在冬日的阳光中闪耀着异样的亮白,刺得对面的刘瑞大军一时竟睁不开眼了!
刘瑞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局势,看起来王弥的人马上要跟自己的人接上仗了!
这样腹背受敌的情况是最最糟糕的,所以即使像刘瑞这样的乞活军老将也不由得眉头深皱,口干舌燥起来……
“儿郎们!我们中计了,从一开始就是王弥这小子诈败引我们出城,只不过没想到王弥的人竟然会倒戈帮我们,要不是这样,老子也不会中计,真是天亡我等!儿郎们,既然必死无疑,我们不如跟他们拼了!我们乞活军没有苟活的孬种!”
“冲!跟着将军冲啊!”
“杀一个是一个!杀啊!”
“儿郎们冲啊!与其等死不如拼了!”刘瑞说完就第一个冲了出去,他身后的将士们看见主将已经冲出,也一窝蜂地开始向前冲击了!
听到他们的吼声和不要命的冲击,正在冲杀过来的那个青年将领不由得剑眉一挑,类似青铜铍的兵器往马臀上一拍,瞬间加快了冲刺!
而此时此刻王弥的人马已经和刘达的人马厮杀在了一起!
乞活军到底是乞活军!即使王弥的人马气势再滔天,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仍旧撑了下来!
面对这种情势,王弥心下却十分着急,他很清楚,利用这种极端手段提升起来的士气,绝对不能遇到丝毫挫折,否则士气会比平时更快的衰落,如果到了那种情况下,自己的人和自己也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里,王弥开始不断地寻找刘瑞的身影,可惜却一直没有找到,但是他也发现了指挥这支人马的主将身影,顿时就像发现了美味的猎物一般,全力往他的身边冲去!
剑入体的时候很快,快的只让人觉得浑身一痛,身体就被对穿了个透,紧接着就是剑抽出身体的那一刻用力的绞割,这才让人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刘达死了,王弥亲手割下了他的首级,然后诈骗道:“刘瑞死了!刘瑞死了!还不快速速投降!饶尔等不死!”
不明所以的刘瑞人马一听到主将身死,尤其是看到那个浑身是血的人高举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时,刘瑞的人马顿时崩溃了!
杀戮也因此彻底展开了!
王弥的人马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像是疯魔了一般的用尽全力去杀戮,即使是遇到弃刃投降的人,也照杀不误,面对着王弥大军的疯狂杀戮,刘瑞的人马再也没有了拼死一战的勇气和斗志了!
溃败开始了,就再也没有办法停止了,刘瑞的人马拼命得逃散着,可惜他们根本无路可逃!
王弥带血的剑每一次挥动,都会有年轻的生命凭空消失,每一次疯魔一般的怒吼,都会让还在殊死抵抗的乞活军人肝胆俱颤!
王弥就像是一个从地狱杀入人间的魔王一般屹立在战场之上,尽情地杀戮着!
第四百三十章:淝水大捷(四)
刘瑞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肩膀被洞穿了一个偌大的窟窿,而就在鲜血即将喷涌的那一刻,刘瑞的胳膊也被顺势削断了!
刘瑞痛的呲牙咧嘴,却偏偏不肯发出一声惨叫,他一个踉跄,单膝跪在了地上,想说话,可一张嘴吐出来的却全是血……
乞活军的人眼见主帅刘瑞受伤,竟然不顾生死地围在了刘瑞的身边,拼命用身体去阻挡敌军对刘瑞的进攻,一时间倒也逼得那个打残了刘瑞的青年将领不得不调转马头,暂时退避一下!
“董匡!你去带人在刘瑞的周围布阵,挡住王弥的人!”
“将军想留刘瑞一条命?!”
“今次石勒只派了你我过来,他的用意你也清楚,不过是看我会怎么对待昔日的同袍而已,所以刘瑞必须死,但不能由我和王弥来杀!起码现在不能就这么王弥杀了!”
“那如果王弥的人不同意呢?!”
“哼!命令将士,但凡有闯阵者,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诺!”
其实这个时候的王弥想再次发动对骑军的进攻也已经是不可能了,所谓背水一战的勇气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无法持久,更何况,王弥因为和刘瑞多番交战,大量的人马都走散了,现在留在淝水边上的军力不足平日的十分之三!
王弥没有立即发动第二波攻势,因为他隐约感觉到这支骑军似乎并不是他曾经麾下的那支人马,尤其是那一面随风飘扬的“石”字大旗,更是让王弥甚至有些喜出望外!
王弥从地上捡起一面已经有些破碎的盾牌,然后高举过头顶,再用剑敲击着,听到这种声音的王弥人马很清楚这是自家将军在战场上的停战信号,所以都十分机灵地没有继续冲杀,并且慢慢开始向王弥身边聚拢,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
不久,张嵩也带着人马赶到了王弥的身边,甚至还来不及恭喜王弥取得胜利,就脱口而说道:“主公!千万不可再进攻了啊!这支突然出现的骑军,似乎是石勒的人马啊!”
“你也觉得是石勒的人马?!”
“是,只是不明白石勒现在在哪里?!这扛着“石”字旗又是石勒的哪员将领?!”
“哼,石勒的哪个将领?张嵩,你这句话说的我王弥好不甘心啊,什么时候我王弥倒成了孤军了?哎,石勒到底是怎么让那么多人跟着他而没有反心的?又是怎么让人不离开他的?我看汉高祖刘邦那个时候也是到处遭人背叛,怎么这个石勒没有这个问题?反倒越做越大了?!”
张嵩听着王弥的话,脸上顿时有些羞惭,这自家主公的话不就是讥讽自己身边没有可靠的谋士吗?这样的话在这个场合说出来,真是……
“主公,等刘军师回来了,就会好的……”
“哼哼,也不知道刘暾到了曹嶷那里没有,我可不想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了!”
张嵩也是有些无奈地说道:“主公,那现在如何是好?!我们要不要派人去试探一下?!”
“哎,换了过去,这么多的马匹放在我的眼前,我一定让曹嶷带人去夺了过来,你说到了老子面前的肥肉能送走吗?我可不管是不是石勒的,哪怕是刘聪的我也抢,可是现在他们不攻击我们就不错了,哎……”
“主公……”
“去,派人跟他们接触一下,其他人都给我向后退,记住!是有秩序的慢慢退!一点点的退!往河滩那边退,那边土地泥泞,不适合马匹冲锋,如果他们敢有什么企图,到了那里也只有被我们杀的份!”
“主公明见,我这就去安排!”
王弥仅仅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去管张嵩,目光仍旧死死得盯着前方的骑军,他现在最担心的不过是这些疑似石勒的人马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想乘势吞杀自己…...
不过幸好,王弥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直到自己的人马再次退到了淝水边,那些严阵以待的“石勒”人马也没有任何动静!这让王弥一直纠着的心稍微放宽了一点点……
这时,张嵩派去和对面接触的人也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也证明了他们的确是石勒的人马,而且他们也捎带来了口信!
王弥一边听着张嵩的汇报,一边扭头吐出了一口浓痰,大骂道:“妈的,老子辛辛苦苦打败的刘瑞,这好处竟然他妈的全让石勒给占了?他妈的鬼知道这只羯狗什么时候到的,又派了谁去把寿春也拿下来了!我日你石勒的祖宗十八代,你个狗日的石勒,我王弥的便宜都他妈被你石勒给占光了!”
张嵩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从听到的消息来看,自己的人马算是被石勒完全给设计了,这可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黄连:多年生草本,根茎有分枝,形如鸡爪,根极苦,无毒)
王弥更是气的“哇呀呀”的在不断咆哮,可是如今的怒火还能有什么用?直接冲上去砍了石勒的人?有这个实力吗?即使杀光了面前的这些人,石勒的大军还没出现呢,自己的人马又拿什么和石勒的对抗?而且人家是明着救了你一把,难道还要恩将仇报惹人笑话自己忘恩负义?!
张嵩看着还在发怒的王弥,心里也是乱糟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家的主公了……
好一会儿,王弥才慢慢的发泄完了一部分怒气,他扭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张嵩,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传我将令,跟着他们这些人去寿春!”
公元311年九月二十四日晚上,寿春城太守府,晚宴
主持晚宴的却并不是王弥预料中的石勒本人,而是石勒麾下的宣威将军程遐(宣威将军也是杂号将军之一,虽然是武职,实际上不过是虚名,算是对程遐当时劝降蓬关的奖励,毕竟有了苟晞那个左司马的事,这个右司马的官职就相当不好听了啊……)
程遐仍旧在殷勤的劝着酒,可是王弥和张嵩可没有任何的酒兴,尤其是王弥,这心中的疑惑可就更多了!
“大将军为何不饮啊?哈哈,这大破刘瑞大军的喜酒怎可不饮?!来来来,我给将军和张大人满上!这新得的寿春是个穷苦地方,连一个歌姬都没有,真是让大将军和张大人笑话了!”
王弥实在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一个突然起身顺手拔出了配剑,接着一脚就把酒桌踢翻,大怒道:“哼哼!程遐,欺人太甚了吧!?老子倒要看看你家主公是不是活诸葛,是不是连你的棺材都给你备好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请君入瓮(一)
张嵩眼见情势不妙,赶紧一把拉住了王弥,可是此时王弥的暴躁脾气正在兴头上,又如何是一个文官的张嵩能够阻拦的?!
王弥的剑就搁在了程遐的脖子上,只需要手指头稍稍一动就能让程遐当场见血,可是这程遐似乎非但不怕,反而缓缓蹲下了身体,慢慢地抬起头,对着王弥笑了一笑!
“怎么?你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你?!”
“将军天威,如何是程遐之流所能承受的?只不过程遐觉得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没见着石勒给你预备下的棺材?!哈哈哈哈!”
“卑下可惜的是这寿春的好酒可都是将军的啊!卑下实在是太没口福了,这都打翻了,岂不可惜!?”
“嗯?!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程遐眼见王弥已然来了兴趣,赶紧双膝跪下,诚恳地说道:“大将军,这寿春城是我家主公留给您的压惊之礼,这寿春城内的所有东西都是大将军您的呀!”
王弥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程遐,又不自觉地看了向了张嵩,张嵩也是惊异地说不出话来了,他也没有想到这个一直贪得无厌的石勒竟然如此慷慨大方?脑子坏了?还是身体出问题了?要知道这份大礼对自己来说,那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这世上能有那么好的傻子?这个傻子还是石勒这狗娘养的?!
王弥看着和自己一样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的张嵩,没好气得对着他瞪了一眼,然后慢慢地把搁在程遐脖子上的剑挪开了!
程遐的脸上至始至终都保持着适当的笑容,不卑不亢!
王弥的剑是慢慢挪开了,但是程遐却仍旧跪在地上诚恳地说道:“我主还有一件大礼想送于大将军!”
“哦?是何大礼?程大人何不起来说话?!”
“不敢不敢,在大将军面前,即使是我家主公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何况我一个区区卑下?!”
听到程遐的这句话,王弥心中那口恶气算是一下子舒坦了不少,不错,即使是他家主公石勒在自己面前,也得对自己客客气气,一个最最低下的羯人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真他妈是老天瞎了眼睛!
张嵩也是个机灵人,眼见自家主公态度缓和了下来,赶紧上前想去把程遐扶起来。
可是程遐却依旧不肯起身,像是没有王弥的首肯他宁愿长跪于地似的!
看着这样的程遐,即使王弥也不好意思再让他这样跪着了,毕竟人家石勒刚在自己危难时刻救了自己还雪中送炭般地送了自己一份大礼,现在紧接着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自己,这么接二连三的孝敬自己,自己还怎么好意思太过分?!
想到这里,王弥竟然亲自上前扶起了程遐!
而程遐也似乎是被王弥的这番礼遇彻底得感动到了一般,激动地整个人都颤颤巍巍了起来!
当然只有程遐自己知道,这不是激动的,而是刚才被王弥那一剑给吓得,现在王弥和张嵩亲自来扶,正好掩饰一下自己早已腿软的状况……
酒宴再次摆上,三人也重新分座而坐,谈话的气氛也比之前好了许多许多……
张嵩首先替王弥问道:“程大人,不知道幽州牧现在何方?”
程遐一听张嵩不尊称自家主公为平晋王而只称幽州牧心中已是不喜,不过程遐的面上依旧是笑容灿烂,并且快速地回应道:“张大人,我家主公拿下寿春后,就让人封存了寿春的府库,丝毫未动,只等大将军前来收取!我家主公的这份心意还请大将军和张大人笑纳啊!”(平晋王是匈奴汉国先皇刘渊册封,而幽州牧则是当今汉国皇帝刘聪所赐)
听到这里,就算是王弥这样的人也不得不为其所动了,这个石勒竟然这么豪爽,不仅不落井下石还真的雪中送炭?这真的是石勒的心意?!
看着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这些事实的王弥,程遐心中不免有些鄙夷,正待要说几句漂亮好听的话让王弥继续舒服舒服的当口,程遐却发现了张嵩怀疑的目光!
“啪啪啪!”程遐把双手举到右耳前,用力地拍了几下后之后,就有一对士卒从屋外押来一个走路踉踉跄跄的独臂之人!
那个人赫然正是只有一臂了的刘瑞!
原来刘瑞重伤残废之后,虽被乞活军的一众兄弟死死护住,奈何寡不敌众,这些人不是战死就是自刎而死,而刘瑞因为受伤太重,失血过多,早已没有了举剑自刎的力气,也正因为如此,刘瑞才叫人送他上路,他誓死也不愿做这投降之人!
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刘瑞还是被董匡强行拿下了,如今就被人这样一步步绑到了这里!
看着阶下之人正是逼得自己苦不堪言的刘瑞,王弥顿时瞪红了眼,再次拔出了自己身上的佩剑,一下子就冲到了刘瑞的身边!
“哈哈哈哈!刘瑞啊刘瑞!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你可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哈哈哈哈哈!我就是王弥,就是那个你想杀却怎么也杀不死的王弥!哈哈哈哈哈哈!”
“呸,老子的爷爷死的早!老子都没见过,你个连祖宗都不认的下贱货,还敢叫老子?你老子我还真他妈不认识你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刘瑞说完就是一口血痰往王弥脸上吐去!
王弥一个不防,被刘瑞这口血痰吐了个正着,顿时恼羞成怒,对着刘瑞的膝盖就是一剑削去!
刘瑞一声闷哼,双腿立即无力地跪在了地上,但是失去膝盖的疼痛如何可能跪住?这落地一瞬间的疼痛更是让刘瑞直接躺倒在了地上,双腿上的鲜血更是涓流不止!
刘瑞的身体因为剧痛不断地抽搐着,但他就是不发出一声惨叫,死死地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多余的声音!
刘瑞知道自己今日是必死了,但是即使是死,他也不能在这个狗杂种王弥的面前丢了乞活军的骨气!
“刘瑞你是不是很想去死?!哈哈哈!?因为你的莽撞,你的乞活军兄弟都死光了!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也想赶快死了去和他们团聚?哈哈哈!”
刘瑞其实已经不知道王弥在说些什么了,失臂之痛还没有缓和,双腿的膝盖骨又被削去,连番的大量失血,已经让刘瑞这样的汉子也渐渐失去了知觉……
看着刘瑞眼看就不行了,王弥反倒不急着杀他了,他蹲下身体,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曾经让他痛苦不堪的敌人,心中原本的怒意和恨意竟然突然没有了,转之而来的却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荒凉之感……
第四百三十二章:请君入瓮(二)
刘瑞死了,鲜血却依旧不断地从他的身体里涓涓流出……
而王弥就这样蹲在刘瑞的血泊之中一动也不动……
张嵩似乎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恍惚,不知为何,他这样看着自家主公蹲着的背影,心里竟然有一种被堵住一般的难受之感……
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那种苍凉吗?王弥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但他很清楚,他自己或许绝对做不到刘瑞这样的硬气,即使明知道必死也能如此不屈,他王弥或许真的做不到……
刘瑞即使到死的那一刻也没有一丝想要向自己求饶意思,这份骨气和气节,不知道为何,突然让王弥有一种后悔就这样杀了刘瑞的内疚之感……
“把他厚葬了吧,这个人也是一个难得的汉子……”
张嵩听到王弥的话,不由得一愣,这样的话从王弥的口中说出来,真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难道王弥真的改了性子不成?!
王弥看着刘瑞的尸体有些发呆,尤其是看到他那一双到现在也没有瞑目的眼睛,之前砍杀他时的那一瞬间快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王弥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又慢慢地转过了身,淡淡地看了一眼张嵩和程遐,神情是那样的落寞和寂寥……
程遐被王弥的这种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明明刚才还嚣张跋扈到不可一世,尤其是自己还亲眼目睹了他王弥嗜杀的本性,那种残忍的手段,现在还历历在目,怎么这才多久,这个王弥又变成这般伪善的模样了?难不成是在酝酿杀自己的情绪?
想到这里,即使是程遐这样老沉的人也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起来了……
“主公?!”
“我……没事……”王弥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张嵩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后,又对着程遐说道:“程遐,我问你,今天白天在刘瑞身后发动进攻的那个小将去哪里了?”
“大将军所说的人可是石虎将军的义子石瞻?”
“石瞻?!”
“是啊,此人和刘瑞的乞活军有些渊源,他过去也算是陈留蓬关一带的乞活军一员,还是乞活军大帅陈午的手下,后来就投靠了我家主公,我家主公对他那是十分的欣赏与器重,当然这个石瞻也确实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勇将,而且也是缘分使然,石虎将军也十分欣赏于他,就同意了我家主公的意见,收他做了养子!”
“哈哈哈哈哈,石虎那小娃儿才多大?哼哼!我看这个石瞻和石虎也差不了多少年纪,石勒倒是兴致高,让石虎这么个小娃儿收了这么一个好儿子,自己也多了一个这么好的好孙儿!哈哈哈哈!”
程遐也赔笑道:“是啊,此也是我军中的一件美谈啊!”
“噗……”张嵩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一个没收住就喷笑了一下,看着程遐面上稍有些尴尬,这才硬生生地止住了继续笑下去的冲动!
不过,张嵩虽然面上忍住了,可这心里可是骂开了:这他妈的算什么狗屁美谈?这程遐也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就凭他程遐这份不知廉耻的本事,还真是没有跟错主子啊!
可是正因如此,张嵩的心里又多出了一份警觉,这石勒突然对自家主公如此慷慨,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王弥听到程遐这么一说,也是轻蔑的几声冷笑,但并未说破,而程遐看到王弥和张嵩二人这般态度,也是颇觉尴尬,但老于世故的他,仍旧装得若无其事一般。
“程遐,你家主公石勒到底去了哪里?怎么都不留下来跟我喝杯酒就走了?!”
“大将军多虑了,我家主公一直在已吾,并未前来!”(已吾,县名,今河南省宁陵西南)
“你说什么?石勒没有来过寿春这里?!那是谁拿下的寿春城?!这石勒对自己的手下就那么自信?还是他根本就看不起我王弥?!”
带着这样的疑虑和隐约感受到的轻蔑,王弥的眼神再次变得阴冷了起来!
程遐看到王弥的目光不善,赶紧脱口而出道:“大将军,我家主公一收到大将军送来的求救信就立即派了石瞻,董匡两员大将前来救援,足见与大将军同朝之谊啊!”
“呵呵,好一个同朝之谊啊!”
“大将军,这寿春城虽然是卑下带人拿下的,可这寿春城不过是一座空城,这刘瑞为了追杀大将军,可是竭尽所能,连城池都不派人守了,所以卑下不过是托着大将军的福,占了那么一点点小便宜而已……”
“呵呵,程遐你是真的不怕死吗?!嗯?!”王弥停顿了一下语气,他现在实在是不想和程遐这样的小人物浪费时间了,所以强忍着怒气继续追问道:“程遐,你家主公石勒真的没有来过寿春?一直都在已吾?”
程遐也意识到了之前自己的话有些过分,其实他自己也没搞懂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挑衅的话,但既然王弥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程遐也是见好就收,恭谨地回答道:“启禀大将军,我家主公从离开陈留后就驻扎在了已吾,并未离开过,此次前来救援,真的是仅仅出于同是汉国……”
“我呸,什么狗屁情谊,是不是刘聪给你家主公也去了密信让他来帮我?!”
程遐假装一愣,然后尴尬地点了点头,整个人都似乎因为被人看穿了机关,强颜欢笑了起来……
看到程遐这副模样,王弥的心中才算是信了那么一点点,毕竟你让石勒没有一点好处的就来救自己,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但如果是汉国皇帝的命令,那又另当别论了,如今这汉国正是国力强盛之时,汉国皇帝刘聪的话还是要听的,毕竟谁也不愿意做那个第一个公然反抗汉国命令的人……
不过,王弥和张嵩依然都是不可置信地对视了一眼,这个石勒竟然根本就没有来过寿春?!这怎么可能?!难道真的像程遐表现的那样是因为汉国刘聪的命令?但即使如此,石勒也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怎么可能一点好处都不捞?这实在是依旧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王弥的心里更多的是忐忑,如果他是石勒,他会不会来?来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汉国诸侯之间的关系诡谲难辨,今天是朋友,明天就有可能变成对方的猎物,谁也不会真的去信任谁,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乘你弱势的时候一口咬死你!
可今天石勒的做法实在是让王弥这样的枭雄都傻了眼,他真的是猜不透这个石勒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真的是脑袋被狼牙棒打了一下?不仅这么慷慨仗义,还这样没有任何所图?这真的是石勒吗?!
第四百三十三章:请君入瓮(三)
张嵩也同样是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要知道这个石勒可是自家主公最最忌讳的敌手,怎么可能那么帮忙?!
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石勒可没少在自家军中安插人手,要不是刘暾刘军师的出现,自家军中那几乎就是石勒密探的天下,现在石勒突然像是改了性子一般的示好,如何让人相信他是完全出于好意?即使是汉国皇帝刘聪的命令,也不见得能让石勒这么吃亏!
不过无论王弥和张嵩再怎么怀疑,这寿春城,尤其是淝水一战的援助都是切切实实,真真切切的,一时间,王弥和张嵩二人也都因此陷入了沉思!
程遐眼见二人似乎相信了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意思,或者说他们都没有办法反驳自己看到的和得到的一切,心中不免对自家军师张宾也高看了不少,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自家军师的预料之中,即使连这招假装被王弥看穿的办法也都是自家军师的计策之一,张宾啊张宾,果然是鬼才啊!
程遐在心中一边佩服着张宾的智计多端,一边也在内心里对张宾有了更深一层的敬畏,毕竟运筹帷幄是一种本事,但是识破人心,算计人心更是令人恐惧的能力啊……
程遐眼见王弥和张嵩都变得忐忑的样子,反而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将军,张大人,卑下还要连夜赶去已吾,就不再叨扰了,就此别过!”
“嗯?!连夜就走?!”
“是啊,大将军,这是我家主公吩咐的!”
“石勒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
“啊!幸好大将军提醒,我家主公确实有些想法想,希望能和大将军当面说,可是这事又不太好开口,尤其是让我这个卑下来说更不合适,所以希望能邀请大将军在整顿大军之后,能去已吾与我家主公汇合,共商大事!”
“哦?!什么大事?!一定要我亲自前往?!”
“这个……”程遐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张嵩……
王弥看到程遐欲言又止,又这般看着张嵩,想让张嵩离场好亲自跟自己说些悄悄话的样子,心知这才是石勒真正的目的,心中反倒一松,毕竟人这种东西,做任何事不可能是没有目的的,而石勒表现得那么慷慨大方,必然是有所图谋,否则还真是让人有些忐忑不安!
现在既然这个程遐就要把石勒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了,王弥还真的有些期待了,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石勒到底想干什么,竟然能让他如此不惜血本的帮助自己!
“无妨,张嵩是我的心腹,有话可以直说!”
程遐听见王弥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所以程遐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将军,我家主公和大将军可都是汉国的大功臣,所谓陈齿相依用在大将军和我家主公身上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所以我家主公想让卑下问一问大将军,是否愿意与我家主公一起前往青州发展,如有可能,大将军占据青州,而我家主公则继续往北向冀州王浚的地盘发展,到时候还需要大将军全力相助我家主公,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听到程遐的话,王弥和张嵩二人简直就是喜出望外,这石勒竟然自己想往北发展?哈哈,这不是正中了自家军师刘暾的计谋了?原本还觉得要怂恿石勒去青州是一件极其困难之事,如今这个石勒还自己跳了过来,这不是天大的喜事是什么?!
王弥这会儿在心中真的是有种谢天谢地的感觉,尤其要感谢石勒家的十八代祖宗,怎么会生出石勒这样的傻子来成全自己的王侯霸业!?哈哈!天意啊!一切皆是天意啊!
王弥几乎是笑得合不拢嘴地对着程遐笑道:“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你回去转告你家主公,此事我一定会好好考虑一下的,如果石勒真能助我夺得青州全境,我自然也不会忘恩负义!程遐,你告诉你家主公,让他在已吾安心驻扎下来,等我整顿好军马,我就过去与你们汇合的!”
“是是是,大将军英明!如此卑下回去也可以好好向我家主公交代了!”
“嗯,你回去吧,替我向石勒问好!还有,程遐,你是个机灵人,一会你自己去寿春府库看看,看中什么就拿什么,不要跟我客气,你这次事做的很好,这是你应得的!”
听到王弥要赏赐自己,程遐也没有推辞,赶紧跪地谢赏道:“谢大将军赏!”
看到程遐这副小人贪财的德行,王弥和张嵩都笑了,而且笑得十分畅快,尤其是王弥,心中那最后一点的顾虑也消除了,看程遐这么贪婪,就知道他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确确实实是石勒有求于自己才如此慷慨大方的,哈哈,石勒啊石勒,你就等着受死吧!
程遐慢慢退了出去,等到从寿春府库拿完东西离开寿春后,才显露出了轻蔑的神态,他冷笑着看了一眼寿春城的方向,心道:“王弥啊王弥,你自己死期就快到了还不自知!你家军师刘暾可是已经死在了我家主公的手上了,你那个什么狗屁“啄木鸟之计”也让我家主公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什么都不知道还想继续占便宜,哈哈!就等你来已吾受死了,哈哈哈!
同一时刻的已吾城(已吾即今河南神宁陵县,宁陵县位于河南省东部,西邻睢县、北接民权县、南毗柘城、东与商丘市接壤,宁陵历史悠久,有4000多年的文明史。夏、商、周时为葛伯国,系葛姓祖籍之地。春秋时称宁邑,战国时名信陵,秦时谓宁陵城,公元前122年汉武大帝始置宁陵县。是战国四公子之一信陵君魏无忌的封地)
已吾城太守府,石勒寝居
石勒的房中放置着不少的木炭盆,整个屋子里都十分的暖和,石勒正在洗脚盆里泡着脚,身边更是有几个美艳的侍妾伺候着!
而其中有一个白衣女子却偏偏站在一边,一动不动,根本不去看石勒一眼!只是那样扭着头,一脸愤然地样子!
而更加奇怪的是,石勒也没有因此而为难她!甚至还似乎很欣赏她这副倔強的样子!
而这个女子也感受到了石勒那种肆无忌惮的目光正来回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心中更是羞愤交加,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而眼神中的那份鄙夷也是越加的深重!
“哈哈哈!孟孙!你看这个女子是否有趣?!哈哈,这脾气这性子,实在是太合孤的心意了!这野性,看得孤都快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张宾其实也是一直在观察这个白衣女子,这女子不仅相貌娇美,而且更胜在有一种难得的傲骨和出尘的气质,这在这个乱世上,还能有如此品貌的女子确实让人觉得难能可贵,而且看她的气质也必然是大户的闺秀,可却偏偏一时想不起来这女子是哪家臣子进献上来的了!
“孟孙!这是程遐的女儿,程玲!”
第四百三十四章:通嘎啦嘎—萨日
张宾毕竟是外臣,即使他有心让是石聪安排不少女子去接近石勒,但是他为了避嫌并没有参与其中的选拔,自然不会认识这些的女子的来历,如今一听石勒的话,张宾也突然想起了石聪曾经似乎跟自己提起过这事!
不错,石聪的确说过,程遐的女儿程玲十分得石勒的宠幸!可现在看石勒和程玲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哪里有一点和谐?明明就是敌对啊!这个石聪,说话也太不靠谱了,不过张宾倒是觉得石勒对这个程玲似乎也是另眼相看,并没有因为程玲的忤逆而发怒,这在平时石勒对待女人身上可是十分难见啊!
张宾此时正站在石勒的身边,看着着石勒舒舒服服的泡着脚,能在石勒享受的时候在他身边,这就是殊荣啊!
这胡人和中原人不同,中原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妾侍出现在外人的眼前?但是胡人却是越看重你,就越会让自己的妻妾出现在外人面前,甚至还会让自己的妻妾主动招待外人,所以清楚知道这些的张宾也是觉得面上十分有光!
“怎么样,张宾,这程遐的女儿确实与众不同吧?哈哈哈,那么多年了,你看我身边的那些女人除了奉承攀附我,讨好我,献媚我,一点趣味都没有,当然我也知道她们那样做也不过是畏惧我的权势,所以才会一个个都对我虚情假意,不像这个程玲,你别看她这会子如此厌恶我,可是这是真性情啊,哈哈哈!”
听到这里,张宾这才恍然大悟,看来石聪所言倒是真的,这个石勒还真的是很喜欢程玲的性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石勒现在开始看重程遐了,不仅升了程遐的官位还派他去了寿春办事,这对于张宾来说,都是好事!
所以张宾也开心的符合道:“主公所见极是!”
“孟孙你不要老是这么文绉绉的,这里没有外人,说话直接点,哈哈!”
“主公,是孟孙错了!”
“哈哈,不说这个了,你说程遐到寿春没有了?!也不知道王弥和刘瑞现在打得怎么样了!?”
程玲听到石勒故意提起了自己的父亲,也是竖起了耳朵听了起来。
“想来一切都顺利吧,照我的推算,今日应该已经有所斩获,只等程遐前来报喜了!”
“孟孙,你还是这样自信,我也相信,不过你当时说王弥应该会兵力不足,我是想如果我们不在已吾驻扎,而是全军出动去寿春,是否会更好?!”
“主公是想说乘王弥势弱的时候一举消灭王弥吗?!”
“不错,孤正是此意,如此大好的机会,若是真的错过岂非可惜?!”
“主公驰骋疆场多年,若能与王弥一战决一高下自然是平生快事,只不过……”
“孟孙有话不妨直说,你是不是担心王弥和刘瑞之战是一个王弥设下的陷井?!”
“主公明见,王弥和刘暾的“啄木鸟之计”确实令人生畏,如果真的让刘暾和青州的曹嶷汇合了,而我等又被瞒在鼓里,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而刘暾此计又是缓缓而行之计,但这王弥却是有些急性子,很难说是不是因为等不及刘暾的谋划成功,就自己想了个办法引我们去寿春伏击我们!”
听到张宾的话,石勒也露出了沉思,他知道张宾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这心中依然觉得这次没有直接带领全军进发寿春是可惜了,可是这话却只能放在心里,毕竟张宾的话也是为自己全军的安全在考虑,打仗这个东西,最重要的不是不断战胜,而是能够不断地保持和壮大实力,否则仗是打赢了,人也死光了,岂不是越打越弱了?!
所以对于张宾的话,石勒心里也是默认了。
张宾眼见石勒默认了自己想法,就继续说道:“主公,若是王弥确实是真求救,以王弥的兵力要打刘瑞,我想应该不是难事,或许会有少许挫折,但是没有任何可能王弥会打不过刘瑞,那么到了王弥战胜刘瑞之后,是否会乘胜直接攻击长途跋涉的我们呢?”
“嗯……这个……的确是需要防备一下……”
“主公,张宾思虑过,王弥被刘瑞打残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即使出现了这种情况,也是极小极小的可能,我们没有必要为了这样小的可能就以身犯险!”
“孟孙思虑沉稳,孤受教了!”
“主公,孟孙不敢!”
“哎,孟孙,你为何总是如此见外!哎……”石勒一边叹了一口气一边又看了一眼那个还在竖着耳朵听他和张宾谈话的程玲,突然对着一众伺候自己侍妾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侍妾们听到这话,一个个都迅速退了下去,没有一丝的迟疑,反倒是那个程玲略显得微微犹豫了一些……
等到众侍妾都退下后,石勒这才自己擦了擦脚,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然后才慢悠悠地问道:“孟孙,你真的打算让我的乖孙儿石瞻去关中吗?!”
“主公,此事必须由石瞻将军前去!”
“哦?!”
“正是如此,主公,根据我的排查,石瞻将军或许是认识明月公主的,只是不知是何原因闭口不说罢了……”
“哈哈,你说我的瞻儿认识通嘎啦嘎—萨日(也可以读萨热,内蒙古通辽口语,日听上去像热,拉丁文写法tonggaigasar,也就是明月二字的蒙古语说法,石勒祖上应来自康居,换言之就是比南北匈奴还早的东西匈奴一支)
张宾听到石勒竟然用胡语说出了明月的名字,心中微微一喜,看来石勒对于明月公主也是十分上心啊!(《北史》卷94:契丹与室韦同源,北曰室韦,南曰契丹;《辽史》:契丹,宇文别种,又与库莫奚同源!而石勒所在羯人也属于匈奴一支,再加上跟随宇文部一起加入鲜卑的十二部中有室韦一支,可见蒙古不应属于东胡,而应该是匈奴的广义范围,而且外蒙古也只承认匈奴为始祖,甚至如今的内蒙古蒙古族人也更认可匈奴,而且可靠的说,草原的语系的元音变化不大,所以这里让石勒使用蒙古语,虽然有些唐突,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说明蒙古族的族缘应该是以匈奴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