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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骑卷江山     五胡明月txt下载     五胡明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八章:意欲入关中

    秦王司马业和阎鼎两人一听到李矩的名字,都是眉头一皱,他们两个实在是不明白荀藩为什么老是要提起这个人!

    因为对于秦王司马业来说,李矩是一个比自己更受百姓爱戴的人,让这样的人待在自己身边,实在是让人浑身的难受,现在好不容易甩掉了,难道不是对自己对自己的舅父都好?当初不是你一直在我面前说李矩的不好吗?!怎么现在又那么想着他了!?

    而对于阎鼎来说,李矩的确是一个厉害的对手,这个人的存在,直接让自己在秦王司马业的眼中变得可有可无,这次自己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利用秦王对李矩的不满和石勒大军进逼的时机,不仅带着秦王出逃,更重要的是再次掌握了主动权!

    现在,这个荀藩此时又提起那个该死的李矩,是何用心?难道还想再把李矩请回来?哼哼,我阎鼎可绝对不会让你这只老狐狸得逞的!

    而且,阎鼎很清楚,造成秦王和李矩产生如此大隔阂的人正是荀藩!

    现在他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吃痛之余还想弥补一下?伪君子,果然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想到这里,阎鼎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荀大人是想带兵杀回密县吗?哼,荀大人果然好气魄,不愧是真英雄!”

    “呵呵,阎将军不用如此嘲讽,老夫要是有能力杀回密县,何必跟着你一路逃命?或者,阎将军是想激将老夫去送死?借这石勒的手杀了老夫?看不见老夫你就清净了?!”

    阎鼎没有想到荀藩竟然会这么直白这么激动的指责自己,而且还是当着秦王司马业的面说这样的话,这叫他阎鼎如何自处?

    阎鼎心里很明白,荀藩和秦王司马业的关系可是外甥和舅父的关系,而秦王如今依旧年幼,不可能不对自己的亲人产生依赖,自己现在真的要是跟荀藩他们彻底撕破脸,这秦王面上还真的不怎么好交代!

    思虑到这点,阎鼎只好强迫自己放弃立即拔剑杀了荀藩的冲动,他瞪着眼睛,硬生生从嘴角处挤出几个字来:“荀大人何出此言……”

    “哼,小人得志!”荀藩说完后,也不搭理阎鼎的恼怒,径自向秦王司马业说道:“殿下,你可知道为何我们可以平安到达此地?”

    秦王司马业不知道自己的舅父为何有这一问,但是既然自己的舅父问了,自己也不好不答,所以不明所以的回道:“幸好有阎卿……”

    阎鼎一听秦王夸自己,立即一扫之前被荀藩羞辱的愤慨神态,转而瞬间换上了一副真诚的笑容,并且对着秦王司马业恭敬地行礼道:“殿下谬赞了,这都是臣下应做的……”

    荀藩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仅立即粗暴地打断了阎鼎进一步的阿玉奉承,并且语重心长的对着秦王司马业说道:“殿下,这次如果不是李矩,我想我们此时此刻早已被石勒的大军赶上,就像是东海王司马越一样的命运…….”

    一听到东海王司马越的名字,秦王司马业立即想起了传言的苦县大屠杀,那石勒可就是一路奔袭,在苦县宁平城围杀了数十万百姓和将士,这王衍被杀,司马越灵柩被焚,四五十个晋室宗族被杀,这血腥的一幕幕,都是石勒这个刽子手干的!

    现在自己的舅父提起这件事,顿时让秦王司马业的心中也起了疑惑与不解,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荀藩,等待他的解释。

    看到秦王司马业也想到知道原因,荀藩这才继续说道:“殿下,我们的人马辎重都是在密县,这老老小小多少人?李矩在密县才多少人?我要是石勒我也会根据出城时的痕迹来判断追击人数多的一方吧!”

    秦王司马业和阎鼎二人听到荀藩这么一说,心中都明白了荀藩的意思,不错,按照正常的逻辑判断,的确是应该追击人数多的一方,毕竟人数多也就意味着主力的所在,所以,一般是不会去追击人数少的一方,可是二人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石勒会舍去自己这支人马而去追击李矩的人马?

    显然这非常令人匪夷所思的!

    荀藩看到秦王司马业和阎鼎二人都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眼神,长吁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秦王司马业看到自己的舅舅叹了口气就不说话了,急道:“舅父,这是为何呀?”

    荀藩听到秦王司马业问自己,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想必是李矩用了计谋拖住了石勒的追兵!”

    “呵呵,舅父,您在开玩笑吧,那样的人如何会为了我做这样的事?难不成他还真的是一个社稷之臣?!”

    荀藩听到这话,心中又是一痛,自己之前只顾玩弄权谋离间李矩和秦王司马业的关系,却偏偏忘记了李矩为自己和秦王无私的奉献,更忘记了自己所在之地也是一个四战之地,怎么就那么愚蠢做下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行为?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

    荀藩又叹了口气,眼神也变得暗淡了几分,他无奈地说道:“殿下,李矩为人忠义无私,当初殿下缺粮,也是李矩供应,是我等负了李矩!是我等受了奸人蒙骗啊!”

    阎鼎听到这里,心中顿时大急,这荀藩果然是要在秦王司马业的面前替李矩说好话,他这是要找机会离间自己更秦王司马业的关系啊!要是李矩最后还活着,再次回到秦王的身边,自己还有容身之处吗?还有这个误信奸人,受人蒙骗是指槐骂桑的说我阎鼎吗?

    想到这里,阎鼎立即插嘴反驳道:“荀大人是否太过夸大其词了?”

    秦王司马业听到荀藩的话,脸上已经是一阵红一阵白了,自己的舅父说的没错,当初自己落难的时候,粮食和物资都是极其短缺,正是在这种危难时刻,李矩无私的资助了自己,如今自己只顾自己逃命,抛弃了李矩,本就是十分无义之事,偏偏自己的舅父还旧事重提,秦王司马业如何能不尴尬?

    幸好,正当他臊的有些脸红的时候,阎鼎的话,又让他找到了台阶,他赶紧符合道:“舅父多虑了,阎卿也是在我们危难之际投靠我们的,可谓忠勇有加,是我不可多得的好将领好臣子,这李矩若真的是在为我们拖延石勒,等我们真的安定下来,孤一定重加犒赏!”

    荀藩听到秦王司马业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一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阎鼎眼见荀藩沉默不语了,赶紧向秦王司马业建言道:“殿下,此地实在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只要到了阳城县,我们就可以休整一下,然后好好计划一下我们继续西进的道路!”

    “阎爱卿,我们是要去关中吗?”

    “殿下英明!”

    “好!正和孤意!明月公主已经先孤一步赶去长安了,孤也要去出一份力!”

    “殿下心怀天下,是百姓之福,社稷之幸,现在我们先去阳城县休整,还请殿下下令启程!”

    “呵呵,阎卿,你很好!听孤口谕,继续前进!”

    “诺!”

    听到秦王司马业和阎鼎的对话,荀藩和荀组二人顿时不约而同的互视了一眼,二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同样的惊惧:不好!阎鼎这是要带秦王入关中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围而不剿

    与此同时,老奶奶山上的情形也发生了突变。

    原来,石勒大军赶到后,不仅把整座山给围了起来,还不停的派出小股人马不断突击上山,而且每支突击队都会有两三路人马在旁边接应,而且这些接应的人马并不参战,只有在遇到大量山民抵抗时,才会一窝蜂的出动参战,奇怪的是他们并不恋战,反而不断的使用各种小规模阵法,搞得像练兵一样,然后在尝试几次战法后,就自己慢慢退走了……

    山上的人不明所以,以为他们是被打退了,才刚要松上一口气的时候,又一轮突击开始了,并且从各个方向都出现了这样的进攻,就这样反反复复,不断的突击,不断的抵抗,而因为这样频繁的攻击,老奶奶山上的人们都渐渐开始有些筋疲力尽,招架不住了……

    李矩看着这样的情况,心中也是说不出的苦,尤其是看到身边不断的有弟兄倒下,受了重伤,这心就痛的更厉害,而那几位山民的长老也是忧心忡忡的,这一战,看来是要全军覆没了!

    李矩看着三位老者,心中也不是滋味,毕竟,正是因为自己的坚持,才导致了被围的命运,真的不应该让那么多山民跟着自己一起陪葬的!真的应该在石勒大军围山之前就让他们从别处下山逃走,就好了,可惜现在想这些已经太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可是石勒的大军一直没有大规模的出击,依旧是这样不断的派遣小股人马上山突击,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消耗李矩这些人的耐心和战力。

    面对石勒这种战术,李矩很清楚,自己已经败了,但唯一不明白的是,以石勒现在如此庞大的人马和实力,要消灭自己这些人马实在是太过简单了,但他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呢?!只是为了让他的人马练练兵?!

    山下的逯明,赵鹿,王阳等人也带着同样的问题不解地看着石勒和张宾,只不过,作为败军之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了……

    而石勒和张宾也没有任何要跟这三人解释的心情,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们三人一眼!

    石勒望着老奶奶山的高处,轻笑道:“孟孙,你说这个李矩是不是一个将才?”

    一听到石勒的话,逯明,赵鹿,王阳三人顿时低下了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石勒了……

    张宾听到石勒这话,心中已经明了,石勒是又动了爱才之心了,而张宾对于自己的手下败将李矩也是有几分欣赏,所以立马顺着石勒的心意说道:“李矩的确是一个将才,能在困境之下连续三次设伏,实在不简单!”

    “哈哈哈,不错,他的确是连续三次设伏,但也是连续三次被看破并且击破!其中两次都是万分凶险,也都被孟孙看破!”

    “主公谬赞了,这都是主公麾下将士果敢用命,方能让张宾有计可施!”

    听到张宾的话,逯明,赵鹿,王阳三人顿时都有死了的心了,这张宾简直是太过分了,有这么讽刺的吗?

    尤其是逯明,本来就是高傲的人,在石勒的各个将领中,除了支雄,夔安,他服过谁?怕过谁?现在张宾的话,句句都像是在羞辱自己,如何能忍?

    逯明想到这里,顿时恼羞成怒,但是在主公面前又不敢太过放肆,只好突兀的请命道:“主公!军师,逯明愿意再带兵出战!”

    逯明说完后,紧张的等待着主公的发话,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有人搭理他……

    石勒继续对着张宾说道:“孟孙,去了几拨人了?支雄他们都去玩过了吗?”

    “都去过了,一会再安排石虎的人马去突击,这次可是个不错的练兵机会!”

    “呵呵呵,孟孙这个主意很好!”

    逯明听着石勒和张宾之间的对话,明显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忽视了,这心中更万分焦急,再次忍不住出声道:“主公!军师!逯明愿意带兵出战,将功折罪!”

    张宾看到逯明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再这样冷待他,毕竟,张宾看得出来,石勒并没有真的想惩罚逯明三人,而张宾自己对逯明的感觉还可以,毕竟逯明这个人确实有点本事,尤其是这人会筑城,这在胡人之中可是极难得的才干,杀了还真是有些可惜,毕竟在自己将来为石勒的谋划中,这样的人才实在太宝贵了!

    想到这里,张宾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逯明,又看了看赵鹿和王阳那两个匹夫,心中略微有些好笑,这个逯明看似谨慎,实则是个耳根子软的,要不然也不会压制不住赵鹿和王阳这两个祸害,可惜,这话不能明说。

    而张宾也是出于保护的意思,才不断当着石勒的面,有意无意的讽刺一下逯明三人,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想要让石勒不改变主意,就要说些他们的坏话,反之,如果自己不断求情,石勒反而会觉得自己和逯明等人结党营私,那时,即使石勒不想杀也会杀了!

    而这么深奥的一层,逯明等人如何能看得懂?

    他们心中,现在可是把张宾给恨死了!

    石勒也在观察逯明几人,这三个老兄弟,都是早年跟着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可以说,都是跟自己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兄弟,如今战败而归,也不想难为他们三人,毕竟,这个李矩确实是比他们三人高明的多,即使自己单独遇上,说不定也要吃几个大亏,何况是他们三个?

    只不过,近些年,石勒年纪开始大了,猜忌之心也是一天比一天严重,如今他撇开众将,只留这三人在自己跟张宾身前,目的不过是想证实一下,张宾会不会为他们三人求情……

    而令人意外的是,张宾不仅没有为这三人求情,甚至还不断有意无意地讥讽他们三人,这倒让石勒有了些想要护短的心思了,毕竟石勒很清楚,逯明这三人都是些直肠子的混蛋,喜欢就是喜欢,不高兴就不是高兴,脸上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即使谨慎如逯明这样的,也不善伪装,你张宾老说他们不好,且不说我石勒也怎么样?这怎么行?不行,一定要帮一下他们三个!

    而且石勒自己清楚,自己最大的担心其实不是张宾,而是他掌管的君子营,君子营的势力一天天在壮大,这的确是好事,可是壮大的太厉害的话,就会对自己产生威胁,这也是石勒不得不防备的,幸好,今天张宾和逯明几人的反应看来,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联系,张宾能当着自己面得罪他们,更是让石勒很高兴,因为这说明张宾没有营私更没有结党,否则他就应该帮他们说说话!而且既然张宾敢得罪他们,也就意味着张宾必须要跟自己一条心,跟自己走的更近,这样才没有人可以敢加害他,不错,张宾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想到这里,石勒心里虽然很高兴,可是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他只是轻轻转过头看了一眼逯明,然后稍有些怒气地骂道:“逯明!你可知错!”

    逯明一听石勒发火,心中顿时放下了一颗大石头,自己的主公的脾气,逯明还是清楚的,要是石勒一句话都不搭理你了,那就是真的惨了,要是石勒还愿意骂骂你,说明他还没有打算放弃你,还是看重你的……

    所以逯明赶紧对着石勒跪了下来,大声道:“主公,逯明罪该万死,逯明有负主公期望!”

第三百四十章:刘暾被捕

    张宾听着逯明的话,心里倒也有几分佩服这个逯明,连续吃了两个大败仗,竟然还有勇气再战,这骨子里的血性真的不可小视啊!

    石勒也很满意逯明的勇气,只不过脸上仍旧是一脸的怒意,一言不发地看着逯明。

    逯明眼见石勒不吭声,赶紧对着赵鹿和王阳大吼道:“你们两个废物,还不快跟我一起向主公和军师请命!”

    赵鹿和王阳二人这才赶紧跟着逯明一起向石勒请命再战。

    石勒看了眼赵鹿和王阳,心里对这两个匹夫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了,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不仅败了还折损了那么多将士,这些也就算了,竟然还不知道认错,更不知道请命再战,这实在是让石勒的心中无比失望。

    也因此,石勒反而对逯明更加看重了,单这一份知耻而后勇的劲道,就是一个可以委以重任的大将!

    正当石勒准备勉励逯明几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士卒快速跑了过来。

    这个士卒在离石勒和张宾还有三十步远的地方就单膝跪地,并且大声道:“报!”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突然到来的士卒!看这紧急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张宾看了眼那个士卒,心中也有些疑惑,这个士卒是自己派去各地侦察的,怎么那么快回来了呢?

    想到这里,张宾主动向他走近了几步,然后询问道:“何事要报?”

    “启禀军师,我们在东阿(县名,今山东阳谷东北阿城镇)抓到一队十分隐秘的人马,带头的是一个人叫刘暾!我们还从他身上搜出一份据说是王弥写给重要人物的书信,小的们不敢私自拆看,所以押着这个刘暾一路赶来了!”

    听到刘暾被铺的消息,石勒和张宾顿时都惊讶的合不拢嘴了,要知道这刘暾可是王弥的新收的军师,而且从各种消息来看,上一次击败张宾君子营的王弥人马也正是刘暾训练出来!

    这样重要的人竟然被抓到了?!而且还是在远离王弥大军的东阿被抓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带着这样的疑问,石勒和张宾都对逯明三人失去了兴趣!

    石勒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关于刘暾的消息,所以对着逯明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先下去休整一下,若再有战事,我自会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现在,先退下吧,我和孟孙还有要事要谈!”

    逯明三人见石勒已经命令他们退下,只好各自满怀心事的慢慢退走了。

    赵鹿和王阳退走的最快,他们眼见主公因为别的事暂时忘记了自己几人,真的是谢天谢地,再傻乎乎的留在这里碍眼,简直就是傻子啊!所以这二人很快就各自退下了。

    而逯明却是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那个跪在地上的士卒,眼珠子复杂地转了好几圈,心道:一个不知所谓的刘暾被捕,竟然让主公和军师如此动容,甚至连自己三人的处罚都没有心思处理了,这人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又是什么样的大事要发生了呢?

    等到逯明,赵鹿和王阳三人都退下后,张宾立即向跪在地上的士卒询问道:“在东阿抓住的?他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根据我们获得的消息,应该是要往青州方向去!”

    “青州?曹嶷?”

    “小人不知,不过刘暾已经带到,军师可以亲自问他?”

    “嗯,你们做的很好,下去领赏吧!”

    “谢军师大人赏!”

    士卒走后,石勒开口问道:“孟孙,这些探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主公,臣在训练他们的时候,给了他们一套特别的暗号,根据暗号,他们可以在各地找到接应的人,然后根据自己所属编制的不同出示身份象征,就可以查询到一些消息或者传递一些消息。”

    “你是说,他们可以通过这种渠道得到消息或者用来传递消息!”

    “主公明见,在这种办法下,他们还可以在遇到强敌的时候,联络他处的友军进行支援!”

    “那如果他们落入敌手,这套东西不就会被敌军利用套取我们的重要情报吗?”

    “主公所虑极是,所以每一次各路探马碰头或者和接应人互相碰头的时候,都会让对方喝一些自己携带的特制药水,如果是自己人自然没事,如果不是,那些假冒的人就会当场毒发身亡!”

    “这是什么水?!”

    “君子营秘制的毒水,凡是君子营训练出来的人都不怕这水,因为他们自己都有解药!”

    “都是一种水,只是为了防止有人冒充,所以见面时都只能喝对方身边的水?”

    “正是如此!”

    “呵呵呵,你们君子营越来越严密了啊!”

    “主公,张宾所作一切都是为了主公着想,绝无半点谋私之心!”

    “孟孙,你不必这样,我知道你所作的一切都是希望我能更加的强大,是我对你有了防备,以你的聪明应该早就感觉出来了吧!”

    “主公必须对任何人都有疑心,这样才能激励众人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心!”

    “孟孙,你能理解就好!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现在对谁都有防备之心,但只对你一个明说,因为对着只有你,我才可以吐露心声!”

    听到石勒的这番话,张宾的心里也隐隐有些感动,那一句只对自己吐露心声,已经足以证明他对自己是最信任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孟孙,你说是不是每个身居高位的人都会变得如我这般猜忌?感觉谁都会谋害自己?这是因为我胆子小了吗?”

    张宾听到这些,突然觉得有些愣住了,石勒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胆怯的话,他还是那个叱咤风云,无所畏惧的石勒吗?还是那个让自己仰慕崇拜的石勒吗?或者说,他其实也是一个普通人,一样会害怕……

    石勒说出这番话,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太多了,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石勒自嘲似地笑了几声,然后再次对着张宾说道:“孟孙,我们去见见那个刘暾吧,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主公,那这山上的李矩人马怎么办?”

    “你真的以为那个晋室的秦王会在这里吗?我看我们这次是追错了,这里只有李矩而已!”

    “主公为何如此说?!”

    “我要是李矩,我才不会留下来等死呢,如果真的有秦王在,他应该跑的更快,你说是不是?所以这里一定没有秦王!”

第三百四十一章:刘暾之死(一)

    张宾十分惊讶于石勒的判断,因为石勒的看法几乎和自己是一致的,那这样明智的主公怎么会一路上跟着李矩走呢?为什么不直接去追赶密县的另一路人马呢?

    张宾突然觉得自己完全看不懂石勒了,之前那个透露出些许胆怯的石勒跟这个睿智的石勒,他们真的是一个人?还是自己也变得恍惚了?

    石勒看着张宾这副奇怪的表情,心中稍稍有些懊悔,看来即使是再亲近的人,也不能告诉对方自己心中的胆怯,尤其是自己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更不能露出丝毫的动摇,因为自己在他们的眼里,根本不可以有普通人的情绪……相反,冷血,残忍才是自己最好的形象!

    正当石勒想再跟张宾说点什么的时候,张宾却先开口道:“主公既然早已看出李矩军中没有秦王,为何还要听臣下之言呢?”

    听到张宾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石勒在心中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慢慢回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觉得有趣吧!”

    张宾听到这里,心中也生出一股豪气,不错,强者当然只会对强者有兴趣!这种只想跟强者对抗的气度,是何等豪迈的气度!?那个秦王算什么!?

    张宾对着石勒抱拳躬身道:“主公,请原谅臣下!”

    “孟孙,没有你,我很可能损失三员大将!”

    “主公!”

    “好了好了,此事不必再提,我命人打造了一把方天画戟,你一会去拿给石瞻!”

    “是!”

    “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个刘暾!”

    “遵命!”

    没有多久,石勒和张宾就来到了关押刘暾的营帐之内。

    石勒和张宾看到,刘暾被绑在一个木桩上,他的上衣已经被脱光,而且身上已经全是血迹斑斑鞭痕,人也有些不省人事了!

    张宾看到这一幕,对着执刑的人点了点头,说道:“用水把他泼醒!”

    “是!”

    不一会儿,刘暾被谁泼醒了,而这一醒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让刘暾的眼睛突了出来,整个人也不断的抽筋和剧烈颤抖,整个人的脸都扭曲了起来……

    刘暾拼命咬着牙,忍着几乎无法承受的剧痛,他很想再次昏厥过去,可是他偏偏不想在这些胡人面前再次昏厥,尤其是他发现有两个似乎很有身份的人来到了自己这里……

    张宾看到刘暾落到这副田地,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对于敌人,他从来就没有心软过,也没有什么没必要的同情,人间的凄惨从未停止过……

    “来人啊,把刘先生放下来,我和主公有话要问他!”

    “是!”

    就这样,刘暾浑身是伤的被带到了石勒和张宾的面前。

    看着一言不发,筋疲力尽的刘暾,张宾主动问道:“刘暾,你可知我们是谁?”

    “咳咳……咳咳……我若是猜的没错,你必定是羯胡走狗张宾!”

    “放肆!”

    “放肆什么?成者王败者寇,我刘长升今日被你们这帮羯胡所擒,已经没打算能活下去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呵呵,刘暾,听你的话,倒是一条好汉,只是不知道你投靠王弥背叛大晋又如何说?”

    “哈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你们要这么说,不错,我是投靠了王弥,只不过,王弥也是晋人,我效忠的仍然是晋人,晋室无道,为何不可反?不像你,张宾!明明是个晋人,又有这经天纬地之才,不思为百姓谋福祉也罢了,竟然还投靠了外族欺凌我中原百姓!可悲可叹啊,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刘暾,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你也说了,晋室无道,那么有道伐无道,天经地义!何况这天下本就是有德之人居之,我主公石勒雄才德厚,为何不可投靠?!我主公石勒比起那些晋国宗室贵族,不知道好了多少!”

    “哈哈哈,咳咳……你说的没错,你主公确实是非常有德有道之人,苦县大屠杀的血债还历历在目,你这羯狗的奴才竟然还好意思说什么有德有道?!哈哈哈,张宾,你祖宗知道你这样数典忘祖,残害同胞吗?!你还是不是晋人?!这羯狗做的那么开心?!”

    听到这里,石勒的脸色也变了,眼神中的杀意也是越来越浓!

    看到石勒的杀意,张宾也知道,这个刘暾是必死无疑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就这么杀了实在太过可惜,而且那封从他身上搜出的书信也还没有看过。

    想到这里,张宾拿出了那封还没有拆开的书信,恭敬地交给了石勒。

    石勒拆开书信,仔细阅读了起来,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之后,石勒的冷汗的都冒了出来,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

    石勒伸出手,把书信递给了张宾,张宾看后,顿时也露出了震惊的神态,这个刘暾竟然要联合青州曹嶷夹击自己主公石勒!

    而且照书信上的说法和做法,石勒大军必然全军覆没!

    张宾拿着书信,一把甩到了刘暾的脸上,然后冷冷地说道:“刘暾,此计甚妙啊!”

    刘暾眼见书信被拆,其中的内容也是显露无疑,心中必死之心也更加的坚定了!

    “哈哈哈,咳咳……咳咳……哈哈哈,赶快杀了老子,给个痛快,我也好少骂你们几句!”

    “呵呵呵,刘暾,你还真是好骨气,死到临头,竟然还笑得出来?”

    “为何笑不出来?这老天爷都要帮你们成事,我有什么办法?我除了大笑我还能做什么?哈哈哈哈!”

    “呵呵,你以为你们联合青州的曹嶷就能夹击我家主公了吗?”

    “为何不可?如若成功,定叫你们二人狗头落地!”

    “哈哈,现在好像是你落到了我们的手里!”

    “大丈夫何惧生死,一刀砍下去,不过是一个碗大的伤疤,我刘暾只求一死而已!”

    “刘长升,你死了,你的羊献容怎么办?她可还在汉国始安王刘曜的塌上呢!”

    “张宾,你这个无耻狗贼!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出来?!”

    张宾没有立即回答刘暾的话,反而看了一眼石勒,看的出,石勒倒是很高兴张宾说这样的文话!

    毕竟对于石勒来说,这刘暾和羊献容的一段情史的确很有意思,今日好不容易抓住了刘暾,怎么可能不好好问一下呢?

    张宾眼见石勒也有些怂恿自己继续问下去,而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并不会影响到他一贯的形象,相反,为自己的主公做一点恶事还可以增加两人之间的羁绊,何乐而不为?

    张宾继续问道:“怎么了?这洛阳城破的时候,你没见到羊献容和刘曜大婚吗?她现在可已经是始安王刘耀的爱妃了啊!”

    “咳咳……咳咳……哈哈,张宾,你个狗娘养的东西,斯文败类,不许你这么说容儿!”

    “容儿!?哈哈哈,主公,看来这刘暾和羊献容的那段情是真的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刘暾之死(二)

    听到刘暾叫羊献容为容儿,石勒也笑出了声,而且笑的很大声!

    面对着这些人的笑声,刘暾的眼睛里却慢慢流出了泪水,但这并不是恐惧,而是人在最后时刻思念起过往经历时的感伤……

    “刘暾,你不想把羊献容再夺回来吗?只要你告诉我们王弥的兵力和详细的内部情况,我们就可以饶你一死!甚至我还可以向我家主公求情让你在主公身边参与军机!”张宾说完这些话,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肮脏,不过谁没有脏过呢?

    石勒倒没有觉得张宾有多肮脏,他只觉得张宾问的话都是自己想问的,而且还问的十分精彩!

    因为石勒对这个刘暾其实还有几分欣赏,毕竟从这个人的个人经历来看,也是一个饱受折磨却依旧坚强的人……

    “你们这些畜生,懂得什么真情?容儿只是一个苦命的女人而已,我连自己和自己的儿子也保护不了,又怎么保护得了她?你们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死之后,我料王弥必不是尔等的对手,可惜啊,天意弄人,天要你们成功,好人从来不得好死,王弥虽然混蛋却也的确没有王霸之才,不知道这中原大地还有谁能拯救这些无辜百姓!”

    张宾听到这里,心里也明白这个刘暾是什么都不会说,也不可能投降石勒了,但无论如何总归要从他的嘴里知道更多的消息吧!?

    想到这里,张宾对着行刑者看了一眼,说道:“再给我上刑,但是不许弄死了!”

    “是!”

    “哈哈哈,咳咳……哈哈……咳咳……你们还要羞辱我刘暾吗?我刘暾也是堂堂前汉城阳景王刘章(刘章不简单啊,吕后见到他都害怕,可惜后来没当上皇帝,却搞出一个城阳景王崇拜来,其教义比较淫邪,视道教为敌,不过后来有一部分也融入了道教)之后,且会受尔等之辱?!王弥!你对我刘暾不薄,我刘暾就此与你别过,先走一步了!哈哈哈哈!我真该早点跟着你反了!容儿!恨只恨你我都活在这个肮脏的世上!佑儿(历史上刘暾的另一个儿子,下落不明,生死不明),一定要找到你心目中的明主,好好辅佐他,为父报仇,为天下的好人和无辜百姓讨回公道!”

    “啊!不好!给我摁住他,他要咬舌自尽了!”

    可惜,张宾的人出手还是慢了一拍,刘暾早已伸出舌头,一闭眼就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了!

    剧烈的疼痛下,刘暾没有坚持多久,就死去了,带着所有的遗憾和恨死去了!(刘暾的经历真的很可悲,我个人觉得在晋朝大臣中,刘暾其实算不错的一个,但是命运对于刘暾来说,是非常残忍的,很多的事,就是这样的悲惨,他或者代表了很多原本一心为国却报国无门,甚至成为牺牲品的人……)

    石勒和张宾看到这一幕,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惊!

    在张宾看来,这个刘暾简直是一个自己无法理解的怪物……

    而对于石勒来说,这个刘暾虽然无足轻重,但是不知为何,他从他刘暾的身上看到了一份刚毅与不屈,一种不向命运低头的气魄,可惜,这样的人偏偏是自己的敌人……

    石勒和张宾都陷入了无声的沉默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开口,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死去的刘暾,久久不语。

    最后还是张宾先开口道:“主公我们走吧,之前我听君子营另一拨人说还有两份重要情报送来!”

    “君子营的重要情报?!”

    “是!”

    “君子营负责密县这边情报的人是谁?”

    “主公的意思是?!”

    “立即杀了,竟然连秦王主力在哪都分不清,要之何用!?”

    张宾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大惊,这负责密县情报的人可是自己的心腹,这次判断失误确实该死,但是石勒这样突然对君子营人事下达命令却还是第一次!

    “是!臣一会就令他自裁!”

    “张宾啊,我先回了,一会你整理好情报后,再来找我!”

    “是!”

    “你去让人把刘暾的尸体仍水里吧!”

    “主公,这……”

    “这样的人,有些可惜了,仍河里吧,免得被我的族人吃了……”

    几个时辰后,石勒的大帐里

    张宾把两份情报都告诉了石勒。

    石勒听着张宾的汇报,一会眉头深锁一会喜笑颜开!

    原来,其中的一份情报其实是王弥寄给他的书信,而另一份则是从王弥军中传来的最新情报。两份东西同时达到,可见君子营的手已经伸到了王弥军中的重要组成之中了!

    “主公觉得王弥信中的话如何?”

    “恶心之极,你看他说的什么?一会夸赞我擒荀晞的功绩,一会又说自己也愿意投靠我,还说什么要辅佐我夺取天下,他王弥还真是说的出口,他就不怕我把这封书信交给刘聪?”

    “他料定主公您不会这么做?!”

    “哦?他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王弥觉得主公您跟他一样,都不会久居汉国之下,所以如果能得到对方的帮助,确实是如虎添翼,面对这样的好事,我想没人会拒绝的!“

    “呵呵,孟孙所言极是,要不是我们事先抓到了刘暾,知道了王弥的险恶用心,我真的会被他这番阿谀之词打动!天意啊!天要灭王弥啊!”

    “呵呵,主公,王弥这个人位高权重,从来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如此卑躬屈膝的写来此信,相必也是按照刘暾生前定下的计谋,让他向主公您不断示好,用以麻痹主公您!”

    “嗯,先不说这个王弥,刘暾的尸体你处理好了吧!?”

    “已经按照主公的吩咐,水葬了!”

    “嗯,你做的很好,其他人清理干净了吗?”

    “嗯,凡是知道此事的人,我已全部清理了,绝不会走漏一丝一毫的风声!”

    “那如今只有你知我知了?很好,孟孙,你做的很好!”

    “主公的意思是准备对付王弥了,所以才要如此小心谨慎?”

    “王弥不是普通人,我不得不凡事多加小心,尤其是我们这次逼死了刘暾,要是这消息传了出去,我们再想对付王弥可就难了!对了,你问过你的游骑探马没有,抓刘暾的时候,是否有人逃跑了?”

    “没有,刘暾带出去的人马无一幸免!”

    “万一有遗漏或者谎话呢?”

    “主公请放心,君子营做事绝无纰漏!”

    “嗯,那就好……”

    “那这边山上的李矩,主公准备怎么做?”

    “李矩吗?这个人倒是一个将才,杀了实在可惜!”

    “那臣这就安排人去招降他?”

    “不用了,李矩这个人能如此这般坚持到现在,不像是愿意立马投降我的人!”

    “那主公的意思是派兵杀了他吗?”

    “你是说不为我所用的人不如杀了吗?”

    “主公明见!”

    “哎,李矩这样的忠臣杀了太可惜了,我刚逼死了一个刘暾,心中已经甚觉惋惜,不可再杀了!”

    “可是这样的人活着,对主公没有多少好处啊,万一李矩以后慢慢做大,对我们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主公!还请主公三思啊!”

    “孟孙多虑了,李矩此人忠义可嘉,现在杀之,孤心中实在不忍!”

    主公!关羽最终亦不为曹操孙权所用啊,留着早晚是一个麻烦!”

    “孟孙,我今日放李矩一马,也是想做给天下看看,我石勒是非常敬重忠义之士的!”

    “主公所虑,实在非张宾所能及!”

    “孟孙,你把徐邈和高粱离开王弥的情报再给我讲讲!”

第三百四十三章:剑指王弥

    张宾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石勒竟然如此爱惜李矩之才,明明现在只需要随便放一把火,就能把还在山上的李矩等人一举消灭,偏偏自家主公又动了爱才之心!

    看着张宾脸上的不服,石勒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跟张宾去解释自己的想法和决定,因为石勒很清楚,所谓忠义之士,必须要有明主才能发挥他们的才能,否则这样的人虽然会受百姓爱戴,却会受其他同僚嫉妒和陷害,所以永远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这样的列子比比皆是,乱世枭雄,哪个不是无视人伦道德之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洞悉他人的想法,才能根据人性来利用对方,而忠义的人即使懂得也不屑这样去做,慢慢的,这样的人这样高尚的品德只会跟这个肮脏的人世更加的格格不入……

    这种近乎不可思议的道理确实不适合跟张宾说,因为张宾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如果自己对张宾说破这个问题的关键,该多伤人……

    何况,已经死了一个刘暾,还要再死一个自己欣赏的李矩吗?这样凤毛麟角的人,死一个少一个……

    石勒在心里摇了摇头,对着张宾说道:“孟孙,我们如今最大的敌人不是李矩,而是王弥!”

    “是!主公,是臣下太过执着了!”

    “孟孙,你没有什么错……”

    “主公……”

    “好了,孟孙,你看看情报上说徐邈和高粱逃离了王弥所部,你怎么看这个事?!”

    “我听说,汉国还有其他将领在王弥那边,他们估计仗着汉国嫡系的身份对王弥不断敲诈,引起了王弥麾下的不满,再加上曹嶷在青州混的风生水起,怎么不叫没有去青州的那些人眼馋?”

    “为此他们就离开了王弥?!”

    “正是如此!”

    “哈哈哈,这个王弥是如何御下的?竟然还被他们两个逃走了?!换做是我,这样不听号令,甚至私自离开主帅的人,杀无赦!”

    “正该如此!主公,我看王弥的书信上还说让我们去帮助他攻打乞活军的刘瑞,不知道主公如何看法?”

    “王弥不是要对付我吗?怎么还有空去浪费这样的精力啃乞活军的硬骨头!?”

    “可能也是出于练兵的目的,或者在徐邈和高粱离开后,王弥急于通过胜利来稳住军心!”

    “的确,王弥需要稳稳军心了,不过要我们去帮助王弥打刘瑞,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主公,依孟孙之见,主公不仅应该派军前去支援,还应该全军出动!”

    “全军出动去救援一个要施展计谋坑害我的王弥?孟孙,你不是傻了吧!”

    “主公,我们需要一个可以全面接近王弥身边的机会!”

    “哦?!”

    “主公请想,如果放在平时,有没有任何汉国的命令,我们这么大规模的出动所有人马不断快速靠近王弥,王弥会做何反应?”

    “必定全军戒备,随时准备迎战我等!”

    “而如今,这王弥自己写书信请主公去他身边取他项上人头,如此大好机会,焉能错过!?”

    “如果这是王弥的计策呢?”

    “主公是说王弥假意利用和刘瑞相持不下的借口,吸引我们主力前去,然后找合适的地点伏击我们?!”

    “吾确实有此担忧!王弥此人太过狡猾,不得不防!”

    “主公多虑了,王弥之计在于先蒙蔽主公,交好主公,等待主公和其一起往北时,再和曹嶷一起南北夹击主公,亦只有此法才可以彻底击败主公!”

    “你的意思是?”

    “所以,如今在臣看来,这王弥确实是遇到了困难,毕竟徐邈和高粱两部人马同时离开王弥,对王弥的打击很大,所以此时,正是王弥缺兵少将的时候,而且据臣下所知,这个刘瑞很不简单,可以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王弥在这种情况下攻击占尽地利的刘瑞,十分的不明智,如今二人僵持不下的可能性很大!”

    “你是说,王弥信中所说都是真的了?你那边可有可靠的情报说他们二人确实已经在互相攻击并且僵持不下了吗?”

    “没有十分确切的情报,但是我肯定是真!”

    “既然你孟孙觉得可信,那我也觉得可信,但是王弥这个人不得不防啊!”

    “主公所言甚是,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出兵,帮助王弥消灭刘瑞!”

    “消灭刘瑞?你不是说刘瑞是块硬骨头吗?打他我们有多少获利?”

    “主公,此乃唯一可以让王弥彻底放松警惕的机会,只要我们不断告诉王弥,我们跟他同样是汉臣,所以我们必定会全力相助,如此一来,臣就可以使用鸿门宴之计了!”

    “你是说兵不血刃的夺下王弥所有的兵马?!”

    “主公英明!”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孟孙,如此一来,天下还有谁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哈!”

    “主公本来就是天下无敌!”

    “好了好了,你说说,如果我们灭了王弥,汉国那边该怎么交代?”

    “我们可以把王弥的书信交给刘聪,那上面的内容足够他王弥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哈哈哈,那我石勒灭了王弥岂不是又为汉国又立下平叛的大功了?哈哈哈哈!”

    此时此刻,石勒军中的某处

    石瞻已经拿到了张宾命人送来的那把方天画戟,这把方天画戟长一丈二(1仗=10尺,1尺=10寸,1米=3丈,1丈2就大约有四米长,《三国志平话》中记载的吕布之戟长也是一丈二),重量对于石瞻来说,也是正正好,只不过石瞻挥舞了几下却不得要领,这种兵器不仅需要力气大,而且还需要特别的戟法,所以虽然石瞻舞的动,但总归有些不得要领,这力量使出去老是用不到点上!

    看到石瞻有些把握不住这把方天画戟,一旁的董匡也皱眉道:“这方天画戟不能这么使啊,力道用得不对啊!”

    “哎,这玩意怎么玩的?你说当年吕布怎么就玩的那么拉风?(据说方天画戟在熟练以后,可以和重兵器对抗,如骨朵,锤,镗等比拼力气。也可以和轻兵器,矛、枪、刀比拼招式技巧。故该兵器的使用者在战场上身体素质必然很高,也很拉风。)”

    “良子(石瞻的小名),这方天画戟的用法我倒是听说过!”

    “哦?快说来听听!”

    “有冲铲,回砍,横刺,下劈刺,斜勒,还有横砍,截割,也可以用反别,平钩,钉壁,翻刺,嗯,还有通击,挑击,直劈等。”

    听到董匡的话,石瞻顿时拉下了脸,不高兴地说道:“你个用凤嘴刀的,竟然还知道这些?不行啊,你说的简单,这东西挥洒起来实在吃不准力道(我个人感觉方天画戟的设计上有缺陷,尤其挥舞的时候,空气阻力太大,所以对力气要求才高,这或许也是后期方天画戟变成仪仗用品的道理,参考《水浒》中方腊的排场,不过戟这个东西确实是商代就出现的古兵器!)”

    “那怎么办?!”

    “我想找铁匠重新打造一下,改一改这把方天画戟的样子!”

第三百四十四章:双刃矛

    董匡也是一个酷爱奇门兵刃的人,一听说石瞻想改方天画戟,顿时双眼发亮,急问道:“怎么改?这方天画戟就是要这个样子才拉风啊!”

    “我刚才挥舞了一下,我觉得这战戟两边的月牙很不舒服,一旦舞起来,头重脚轻,弄得浑身都不舒服!”

    “你是想改这里?!”

    “嗯,我想把这两边的月牙翻个身,月身开刃!”

    “你是说不要月牙,直接弄两个半圆在戟身上?这还是方天画戟吗?”

    “哎,这方天画戟威风是威风了,可惜上了战场,万一遇到力气特别大的,很容易吃暗亏!“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但是照你那样改不行的,矛身吃不消,而且我问你,你到底想用矛杆还是枪杆!我看你最近越来越喜欢用枪了,要是照你那种改法,枪杆肯定承受不住力道!(矛和枪的区别关键在于杆的软硬和韧性)”

    “你说的我知道,这矛是重兵器,基本没有什么韧性,而且我现在使的战法也越来越讲究一些借力打力(矛杆一般以枣木等硬木或精钢制成,基本没有韧性,最重的钢杆长矛重量可达七八十斤,而且矛使用起来对臂力的要求很高,但是优点在于可以使力量直接传递到矛头,便于直刺!)的办法”

    “嗯,矛最辉煌的时代就是战车时代了,这东西又长又坚固正好可以用来冲击对方战车,也可以在远距离就把对方的车手刺下来,不过现在这东西越来越不实用,我们现在和游牧部落对战,还是枪更好使。(枪的发展就是和塞外马刀的对战中逐渐提高了地位)”

    “是啊,我也觉得配上内家功夫的话,枪杆的弹性和韧性更好使力,变化也更多(从这点看,方天画戟应该是集合了戈,矛,枪的特点,在两晋时代,长枪对塞外马刀是起到了十分惊人的好效果),而且最近我发现我用枪跟别人对战的时候,调整起攻击角度也更方便,最重要的是,兵器对撞的时候,手上承受的力道也轻多了(枪是采用坚韧而有弹性的白腊杆为柄,目的是能够吸收和释放武器冲击时产生的巨大能量及调整攻击角度,但这种兵器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更高,最好是有点内家功夫在身)!”

    “那你索性改用枪不就行了?我看这方天画戟要是用的好的话,绝对不必枪差!又有身份!良子,你也知道,这战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使用的啊!”

    “我知道,石勒赐我方天画戟的用意,不过,我还是觉得不顺手,这在战场上可都是拼命的,我可不能光觉得威风而不要命啊!”

    “哈哈哈,你小子也有怕死的时候啊,哈哈哈,那你到底要怎么改?”

    “我看你用凤嘴刀劈砍的样子很威风!”

    “嗯?你又要改用刀了?”

    “不是,我有个想法,我想直接把剑当做枪头,剑身开双刃,长度大致就是一把青铜长剑的长度(一般来说,青铜剑都是短剑,一般在55厘米左右,譬如春秋战国时期,最负盛名的越王勾践剑,全长也不过55.6厘米,但是,1974年在秦兵马俑中却发现了一把91厘米长的青铜古剑,而根据《史记》荆轲刺秦始皇中的记载,嬴政三次拔剑而无法拔出,说的应该就是这种91厘米长的青铜长剑!当然,我们这里石瞻所指的青铜长剑是指60厘米左右的普通铜剑长度)”

    “那么长?那么重?用枪杆会折断,也不好使力啊,用矛杆也不合适啊!”

    “是啊,我也有些犯愁,我是越来越喜欢用枪了,如果这样打造新兵器的话,那矛杆必须要有枪杆的弹性和韧度,长度可以短一点。”

    “你这是为难铁匠啊,有这种可能吗?”

    “我上次借用腰腹之力耍了一会枪,实在有意思,不仅攻击点十分精准而且敌人很难判断我枪尖的落点,所以我这把新兵器一定要有这个特点!”

    “兄弟,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啊!”

    “我有个想法,你看怎么样?”

    “说来听听看!”

    “如果用铁丝或者铁条缠绕竹,木呢?”

    “啊!你是怎么想到的?这样不仅可以加强枪杆的坚硬度,还不失弹性和韧性!”

    “嗯,就是很费功夫,这铁丝要多厚的也需要考虑!”

    “要多借几把宝剑来切割铁条了”

    “应该不用吧,到时候问问铁匠,我最好是他们在打造的时候,所用的模具直接可以产出我所需要的铁丝。”

    “嘿嘿,铁丝,这个名字很新鲜,要跟头发或者丝绸一样纤细吗?这样细怎么弄模具?”

    “不用那么细,大致筷子一半大小即可!”

    “嗯,这么粗细的话,用来盘住枪杆确实有点意思(《宋史》卷197《兵志十一》载:“咸平三年四月,神骑副司马使焦偓献铁盘槊,重十五斤,令偓试之,马上往返如飞!而且根据各种记载,在明清时代,这种用铁丝盘枪杆的铁枪在军中很普遍!还有一种铁盘槊,也是铁枪的一种)”

    “纯铁怎么样,按照你设想的长度,大概也就三十多斤!(《旧五代史》有一个记载:“敬荛魁杰沈勇,多力善战。所用枪矢,皆以纯铁锻就,枪重三十余斤,摧锋突阵,率以此胜,个人只想说,这个沈勇是我本家……这臂力多牛啊!)”

    “是吧,董匡,你也觉得可行吧!(五代以降,宋、金、元之际,使用铁枪,并以“铁枪”为浑号者不一而足,这几乎成了这几个时代的风气)”

    “嗯,的确可以试试!”

    “嘿嘿,我觉得这把方天画戟的枪杆很不错,要是再盘上铁丝,应该能承受住一把青铜剑的重量!”

    “哈哈,你小子确实也有几分蛮力,应该没问题的,这样一来弹性,韧性,坚固度都可以了,良子,你这把兵器可谓自创奇兵啊,一旦挥洒起来,想想都觉得气势非凡!”

    “嘿嘿,是不是自创我不知道,反正我没见过,万一要是真有前人想到了,那我也是把失传的兵刃找回来了!”

    “哈哈哈,有意思,那你准备叫它什么?”

    “嗯,叫枪的话,不够气势也不够古意,要我看!不如就叫它双刃矛!够古怪够威风(《十六国春秋辑补》卷二十《后赵录.石闵》载:“前燕慕容大将慕容恪骁勇善战,以铁锁连马,简善射鲜卑勇而刚者五千,方阵而前。闵所乘赤马曰朱龙,日行千里,左仗双刃矛,右执钩戟,顺风击之,斩鲜卑三百馀级!各位看官,看到没有,冉瞻这把双刃矛可是要传给冉闵的!而且矛的名字也是史记有载,可惜冉闵双刃矛之后就再不见有任何使用者了,可见此兵刃使用难度之大……)!”

第三百四十五章:他日莫忘今日恩

    公元311年九月十四日傍晚,浮戏山脉的老奶奶山下

    战鼓不断地敲响,呐喊之声此起彼伏,兵器敲击盾牌之声更是震耳欲聋!

    老奶奶山上的山民和李矩的人马都显得十分的紧张,敌军发出这样骇人的声势,一般来说,就是意味着敌人马上要全面进攻了!

    李矩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敌军,又看了眼身边战士们有些苍白的脸色,一种无力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

    李矩显得有些忙让,他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一些慷慨激扬的话,然后去激励身边的这些战士去做最后的搏杀吗?这是搏杀吗?简直就是去送死,为了自己可笑的忠义就送死!

    李三和三位山民的长老看到山下敌军的这种阵势后,心中已知此役必然毫无幸免之可能了,可是这骨子里天生的傲气反而在这样恶劣的态势下,激起了他们几人的无畏之心!

    大长老首先向李矩请命道:“李太守,事已至此,即使灭族,我们山民也要和这些胡狗决一死战!请让我老头亲自带人杀下去吧!”

    “将军!下命令吧!等到他们集结好再进攻的时候,我们就是想反击也来不及了!”李三一边说一边向李矩郑重地跪了下来!

    大长老眼见李矩还是不愿意下达命令,正待也要朝着李矩跪下去的时候,李矩已然早一步上前扶住了大长老,心酸地说道:“老人家,是我李矩害了大家啊!”

    “李太守说的这是什么话?胡人乱我中原,连我等山民也无法自处,怎么会是将军的错!?”

    “老人家,我李矩心中主意已定,一会儿,李矩会带领所有本部人马,全力攻击山下石勒大军的正面,老人家可以乘此机会带着族人们往后山下山!”

    “你想牺牲自己成全我等?不可!我山民从来没有行过此等不义之事!”

    “老人家!难道你要你全族山民都灭种吗?!”

    “李太守!”

    “不要再说了,李三,传我将领!所有我李矩本部人马都到此地集合,准备下山决战,为山民们撤退争取时间!”

    “诺!”

    “李太守!不可啊!”

    “老人家不必多言了,我李矩已然对不起众位了,如果再因为我李矩害的此山的山民亡族灭种,我李矩即使死了也无颜见各位了!”

    正在此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山下的石勒人马开始慢慢后撤了!

    注意到这点的李矩和三位长老都惊诧的互相看了几眼,搞不明白这个石勒到底是想干什么了?

    李三更是不解地问道:“将军,你快看,各处的石勒大军都在向后撤退,这是怎么了?之前还气势汹汹,好像随时就要进攻一样,怎么突然就后撤了?!难道他们后面或者其他地方遇到攻击了?!”

    “是啊,李太守,难道真的是我们有援军到了?!”

    “老人家,我们哪里还有什么援军!?”

    “那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若是真的石勒遭遇了突然袭击,他们怎么可能如此井然有序的撤退?而且看他们后撤的样子还有后阵的样子也没有一丝的慌乱,可见是有计划的后退!”

    “难道他们不想攻击我们了?这不合道理啊!?”

    “是啊,将军,老人家说的没错,我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明明他们现在只要发发力,就可以彻底消灭我们所有人了!即使不能全灭,也可以让我们损失惨重,我若是山下的石勒,我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不着急,我们先看看情况,若是真的石勒要撤兵了,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事!”

    “李太守所言甚是,我等不妨再观察一下,若是他们这种突然的后撤只是为了引诱我们下山围攻我们减少损失的话,我们可千万不能中计!”

    “老人家所言甚是,我等不妨再看看!”

    没过多久,石勒的人马后撤的更快了,但是依旧没有一丝的混乱,可见指挥这支大军的机制十分完善,光凭这一点,已经让李矩的内心充满了震撼!

    要知道,指挥一两个人,那是小意思,指挥上百人还不难,到了上千上万人的指挥,尤其要指挥的像在指挥几个人的感觉,这绝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做到的!

    这样的人,绝对是精通兵法,熟谙韬略的大将!

    看到这里,李矩不由地摇了摇头,无奈的想到:为何胡人军中,竟然有如此之多的人才,难道真的是我大晋期数已尽?!

    而指挥着这支庞大人马进行大规模运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宾!

    石勒满意地看着不断发出命令的张宾,心道:上天待我不薄啊,像张宾这样百年难遇的人才是石勒的!

    想到这里,石勒的心里是甜滋滋的!

    好一会儿,张宾终于把主要的安排和指挥命令全部下达完毕,空闲了一点,石勒就赶紧走到张宾的身边轻声道:“孟孙,你之前的那通擂鼓呐喊,十分有效啊!”

    “主公谬赞了,这是臣为了让李矩不敢乘我等后撤之时偷袭为所!”

    “李矩还真的敢来偷袭?!”

    “若是存了必死之心,或许真的会来拼死一搏!不得不防啊!”

    “嗯,孟孙所言甚是,只可惜此人不会轻易归顺于我!”

    “主公慧眼,李矩此人确实不可多得,即使见到我军如此强盛之军威也没有多少动摇,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可以在危急时刻见机反击,这绝不是一般将领可以做到的!”

    “哎,可惜啊,这样的人才我却没有时间慢慢收服他了!我这就要南下找王弥,王弥才是我的心头大患!可惜啊可惜啊,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和时间慢慢耗着了!”

    “主公可以派一员大将留下降服此人!”

    “不必了,若是想要踏平此山,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我们若是攻上去了,依我看来,李矩必然自刎而死,如此将才,若是就这样死了,我于心不忍啊!可惜啊可惜,要是他能为我所用,我也不用凡事老倚靠那些个老将出力了……”

    听到石勒的这句话,张宾心里顿时一个咯噔,看来石勒对军中的派系已经深恶痛绝到一定地步了……

    “孟孙,你说,这个李矩会不会领我这份情?”

    “置之死地而后生,本来应该已经是绝路,主公依然愿意放他一马,而且还保全了他所有人马的性命,如此厚恩,我想以李矩的聪明,自然懂的……”

    “呵呵,他一个人懂有什么用……”

    “呵呵,主公,这有何难!”

    “哦!?”

    “来人啊,传我令去,让士卒们都大声呐喊一句话!”

    “请军师示下!”

    “李矩李矩真忠义,三次设伏为秦王,今日吾主放尔归,他日莫忘今日恩!”

    石勒听到张宾的这句话,顿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孟孙,果然妙啊!”

    “主公尽可放心,今日之后,我们放李矩一马的消息就会传遍天下,从今往后,这普天之下,除了主公您,还有谁敢用李矩?!”

第三百四十七章:北宫纯之舞

    公元311年九月十四日傍晚,几乎和老奶奶山那边同一时刻

    假太子,河内王刘粲的大帐内

    刘粲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面对着这些又一次被北宫纯击败退下来的将领,刘粲的脑门上已经青筋爆出......

    “你们这帮废物,一座小小的零口城都打不下来,对方才多少人?啊?足足6天了,竟然还是攻不下来,我堂堂汉国的脸面都被你们几个丢光了!”

    刘粲骂完后,眼见众人都一个个不敢抬眼看自己,心中更是怒急,对着刘雅就骂道:“刘雅,你是怎么带兵的?冲了几次了?怎么好不容易爬上城头了怎么又跑了?一个小小的零口有那么难打吗?!”

    “大王……不不不,太子殿下,零口并不难打,难打的是零口的守将北宫纯啊!此人一站在城头,我的士卒就根本爬不上去了,北宫纯骁勇异常,就连赵染也几次被踢下城头……”

    “哈哈哈,赵染,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会好意等我到了才发动进攻,照刘雅这么说,你这主动对孤示好,纯粹是你打不过白宫纯吧?哈哈哈!”

    赵染此时早已身负多处刀伤,而且刀刀都是拜北宫纯所赐,所以一听到刘粲问话,赶紧尴尬地回道:“太子殿下,这北宫纯确实有万夫莫敌之勇啊,当年皇上亲自带兵打洛阳时也被他击败过……”

    “放肆!吾皇那次不过是大意而已……”

    “是是是,是臣下失言了……”

    不过,刘粲虽然斥责了赵染的放肆,但是他心里却因为赵染的话稍微平静了一点,毕竟自己的父亲遇到北宫纯也吃了大亏,而且那时候可是丢盔弃甲差点丢了老命,自己现在不过是稍稍受挫,比起自己老爹来还是厉害很多啊!

    想到这里,这个刘粲竟然不经意地得意了起来,嘴角都挂着笑容。

    不过还好,刘粲心里还知道现在不是为这种事得意的时候,这个北宫纯不灭,自己前往长安的脚步就要不断被拖延,如今已经冬季,再不速战速决,对自己很不利啊!

    刘粲想到这里,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而看向自己的宠臣王平!

    王平一见自己的太子殿下看向了自己,立马缩了一下脖子,低下了头。

    “我呸你个王平,你个乌龟,你缩什么脖子,我又没有让你带兵去攻城!”

    “是是是,是微臣脖子有点疼,所以缩了那么一缩……”

    刘粲听到王平的话,心中实在是一阵的厌恶,这个王平实在是越来越没用了!

    刘粲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把目光看向了陈元达。

    陈元达一看刘粲向自己看来,立即说道:“殿下,此时此刻……”

    正当陈元达想向刘粲说一些自己看法的时候,一阵阵锣鼓之声传了过来!

    这锣鼓声源源不断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畔,声音激昂而雄厚,但又不像是敌人发动进攻时的战鼓声响,一下子,弄得整个刘粲大帐内的所有人都惊异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守卫的声音:“报!零口城的城墙上点满了火把,并且有几百人都脱光了上衣,背上了锣鼓在不断的敲打,还跳着十分奇怪的舞步!”

    守卫的话一传到大家的耳朵里,所有的人顿时一个个都变得脸红脖子粗,气愤难平的样子!

    这绝对是**裸的羞辱,竟然在刚刚交战完,脱掉了上衣背起了锣鼓,还跳起了战舞?!他们难道就不怕弓箭手的攻击吗?这实在是太嚣张!太气人了!

    刘粲的面色也变得狰狞了起来,他一抬手命令道:“都随本太子前往阵前,我倒要看看这个北宫纯又在玩什么花样!”

    不一会儿,刘粲和所有属下都来到了零口镇的城墙外,远远的看着北宫纯的表演。

    只见,零口城的城墙上有十支锣鼓队,都脱去了上衣背着锣鼓不停地敲打着锣鼓,跳着欢快的节奏!

    每一支锣鼓队有二十一人,其中一人敲击马锣进行指挥,另有十人敲社鼓、十人敲社锣。舞者身后背一根高约140厘米,上插各色彩布做的三角小旗和花花杆。

    社鼓、社锣则用一软竹杆(横杆)从背花杆中下端向前伸出,担在舞者左肩上(俗称“背弓”),前端装上细绳吊勾,将社锣挂在吊勾上,左手握锣系,右手握锣槌敲击;社鼓挂法与社锣相同,即将一鼓环挂在横杆前端铁勾上,从另一鼓环中穿一绸带系在腰中,让鼓斜面横于晌前,左手握鼓架铁勾,右手握鼓槌击鼓。

    此外,也有不用“背弓”架的;只将鼓横挂在腹前,双手握鼓槌交替敲击(称为“双双槌击鼓式”)。

    马锣手率众锣鼓手成一路纵队,边击锣鼓边不停的跑动,十分的好看!(现如今,在临潼县的零口街、渭南市的张义村表演时则是由十二三岁的儿童们踩着小跷,边舞边打)。

    刘粲看着这样的表演竟然一时间痴了,他不由自主的向身后的众人问去:“众卿,何人知道这是什么?竟然如此好看壮观!”

    陈元达听到刘粲发问,原本想对刘粲解释一二,不想却看见靳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忽然一动,眼珠一转,立即脱口道:“殿下,不如问问靳准!”

    刘粲一听陈元达竟然举荐靳准来回答,心中也是一动,饶有兴致的看向了靳准。

    靳准感激地看了一眼陈元达,然后迎上了刘粲的目光,谨慎地说道:“殿下,臣下若是猜测的没错,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十面锣鼓”了!”

    “十面锣鼓!?”

    “不错,北宫纯所舞,应正是当年刘邦灭项羽时所用的战鼓之舞!”

    “你是说当年楚汉相争时,韩信布的疑兵阵演变而来的?”

    “正是!”

    “混账,他北宫纯好大胆子,想笑我是项羽吗?!”

    听到刘粲的怒火,靳准突然意识到为什么陈元达自己不说让自己说了,原来陈元达也知道,只是不想说出来触这个霉头!

    想到这里,靳准已经后悔莫及,心里是直接骂死了陈元达这个该死的老狐狸了!

    不想,此时陈元达反而上前了一步,对着刘粲说道:“殿下,稍安勿躁,老臣觉得,这个北宫纯并不是要羞辱殿下!”

    “不是羞辱我们这么多日攻不下零口?那他想做什么?!”

    “依老臣所见,北宫纯此舞不过是明志而已!”

    “明志?!”

    “不错,北宫纯是想借此舞引诱殿下全力攻击零口,好成全他的必死之心!”

第三百四十八章:陈元达之计(一)

    刘粲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元达,脱口而出道:“必死之心?!”

    “是的,殿下,北宫纯早已知道自己必败,所以才为自己跳了这支战舞!不过,他可能自己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的这份求死之心……”

    听完陈元达的话,刘粲的目光也再次看向了城墙上那些大冬天还光着膀子跳着舞的汉子……

    每一次鼓声响起,北宫纯的眼前就好像出现了许多已经战死了的战友,每一次转身,每一次舞动锣鼓,北宫纯的心里就又多了一份战意,他一双虎目紧紧地盯着城下的敌军,好像所有的屈辱和怨恨都随着这鼓声一起倾泻而出!

    突然,北宫纯的锣鼓队忽然打出了不一样的鼓点,并且伴随着这种节奏,同时唱道:“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北宫纯的这首匈奴民歌配着隆隆的鼓声顿时让整个匈奴大军都一片哗然!

    刘粲更是怒不可揭道:“大胆匹夫,西凉杂狗,竟然敢用此歌来羞辱我大匈奴天威?!”

    一听到刘粲已然发话,刘粲麾下的将领和将士们一瞬间都同时爆发出来无边的怒意,北宫纯确实太嚣张了!

    正当群情汹涌的时候,陈元达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个北宫纯不仅会韩信传下来的战鼓舞,还会我们匈奴的民歌,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刘粲和众将们听到陈元达的话都面面相觑了起来,他们实在不知道陈元达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刘粲更是没有好脸色地看着陈元达,冷冷地说道:“陈师所言,孤不解也!”

    “殿下,北宫纯之歌,确实可喜可贺啊!”

    听到刘粲和陈元达的对话,王平立时觉得机会来了,尤其是在这种众怒之中,自己要是可以利用刘粲和众将士们的不满来扳倒陈元达,就再好不过了!即使扳不倒,也可以替刘粲说出心里的不满,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王平立即挺起胸膛,伸出手指着陈元达,呵斥道:“陈元达,你好歹也是帝师!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可知道这首民歌的意义?”

    “呵呵,我陈元达还用你教?!你配吗?!”

    “哼,好你个陈元达,你既然知道,就应该知道这首歌可是当年我大匈奴受尽奇耻大辱之时写下的无奈痛苦之歌!(公元前121年,匈奴攻入土谷(今河北怀来),汉武帝派霍去病出陇西,过焉支山千余里,短兵肉搏,大获全胜。同年夏,霍去病二次西征,出陇西、北地二千里,攻祁连山,大破匈奴军,俘获三万多人。焉支山被汉军夺取后,匈奴浑邪王部失去了经营多年的根据地和大本营,只得全部退出河西走廊,另觅家园。走在退逃的路上,远眺云黛蓝松翠雪白的焉支山,无不痛哭流涕,捶胸顿足!匈奴人虽没有自己的文字,却有自己的语言,他们杜鹃啼血般唱出了心中的哀痛,也就是上文所记载的这首《佚名.匈奴民歌》)”

    “那又如何?”

    “陈元达,你好放肆,当着太子殿下和众将士的面,你竟然敢说那又如何?这个北宫纯用此歌谣来羞辱我等,你竟然还为他说话,所谓士可杀而不可辱,你不懂吗?他用我等先辈的屈辱来挑衅我们,罪该万死!”

    “呵呵,你也算士?哦,你不是,那是勇士吗?那你怎么不主动请命去爬城墙与北宫纯一战呢?王大勇士!”

    “你!你你你!”

    “滚开,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陈元达说完,几步就走到王平的身边,一脚就把王平踹倒在地,并且一路暴打,而王平也完全不敢还手……

    面对这样的情境,偏偏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架,反而一个个看戏似的看着王平被打,可见这个王平平时做人有多差劲……

    刘粲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尤其是对面城墙上的北宫纯还在唱歌跳舞,要是看见自己这帮人还内斗了起来,真该让人笑掉大牙了!

    所以刘粲不悦地说道:“陈师!适可而止!”

    听到刘粲的阻止,陈元达才愤愤不平地从王平的身上爬起来,然后又狠狠地踹了几脚,并且对着王平的脸上就是一口浓痰!

    王平是又被殴打又被羞辱,只好大声叫到:“殿下!殿下为我做主啊!”

    刘粲其实心里并不想太搭理这个王平,只不过王平之前说的也是自己的心声,也算是为自己做了点事,总不好真的见死不救吧?

    “陈师,你还没告诉孤之前为何要恭喜孤呢?!”

    陈元达并没有急着回答刘粲的问题,反而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然后才好整以暇地对刘粲说道:“殿下,老臣之所以如此说,实在是因为可喜可贺啊!”

    “哦?!”

    “这匈奴民歌已经传遍关中,且不是说人心已经仰慕我匈奴风华了吗?此歌虽然寄托着我大匈奴过去的悲惨经历,但也是我大匈奴一直卧薪尝胆,艰苦奋斗,直到如今再创辉煌的见证!这不久的将来整个中原都会是我匈奴的囊中之物,此歌难道不正是我大匈奴一洗前耻的战歌吗?!”

    “不错!陈师说的好!说的很有道理!卧薪尝胆,再创辉煌!说的太好了!”

    “殿下,北宫纯此歌此舞,其目的不过是为了激怒殿下,然后引诱殿下发起全面进攻,以成全他的武名和战死的荣耀,如若我们被这样明显的激将法利用,殊为不智!”

    听到陈元达说北宫纯用了极为明显的激将法,刘粲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只好尴尬地说道:“那陈师可有什么好办法?为孤和众将士,甚至我大匈奴过去的先辈们出一口这胸中的恶气!?”

    “殿下,老臣的确有一计,不仅可以出这一口恶气,还可以让北宫纯为殿下所用!”

    “哈哈哈,北宫纯为我所用?!”刘粲听到这句话后,突然把目光往身边的各个将领脸上看了一眼,然后才意味深长地说道:“陈师,始安王可就在我们身后看着呢!孤可以一石二鸟吗?!”

    听到刘粲的这句话,陈元达真的是有种喜从天降的感觉,一个帝王,或者说一个未来的帝王,他首先要拥有的就是野心!征服天下就要从征服强大的男人开始!

    今天,此时此刻,刘粲的这句始安王,不就是他想收服天下英雄的野心吗?!

    想到这里,陈元达激动地说道:“老臣有一计,可以使北宫纯主动来降!”

    “是主动跪在我的面前向我投降吗?呵呵,陈师,你可要知道这个北宫纯可是个极刚烈的人,如您所说这战歌这战舞,可都是为了求死而唱而跳啊!”

    “北宫纯之所以求死,依老臣之见,不过是他自己想死,但是他的人马想不想无所的牺牲就不好说了,洛阳沦陷之时,他可是宁可背着骂名也要保全他的将士,丢下怀帝自己逃跑了,这样的人不会愿意他的兄弟袍泽和他一起白白牺牲的!”

    “那陈师的妙计是?”

    “水攻!”

第三百四十九章:陈元达之计(二)

    刘粲惊讶地看着陈元达好一会儿,突然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陈师果然老谋深算!若是正如陈师所料,这北宫纯确实只有乖乖投降才能保全他手下的那些人马了!”

    “呵呵,北宫纯身为大将,却如此妇人之仁,可悲可叹!”

    “哈哈,他要是能为我所用,也就不必再担心老是被人撵来撵去了!”

    “呵呵呵!殿下所言甚是,只要殿下能得到北宫纯,这汉国上下,还有谁敢说殿下没有帝王之器?!”

    “哈哈哈,陈师所言,正好孤意!”

    听着刘粲和陈元达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鼻青脸肿的王平心中更是无名火起,竟然一路连滚带爬地爬到刘粲的身边,大声道:“殿下,千万不可听信陈元达的胡话啊,如今正是冬季,怎么可能水攻?!”

    听到王平的话,刘粲也是一愣,心想王平所说的确没错,所以也疑问地看向了陈元达。

    陈元达见刘粲有所疑惑,就解释道:“殿下请看,此零口城是依灵湖而建,这灵湖(灵湖的说法是现在零口镇人对自己母亲河的叫法,而且零口镇在现代,还有零口水库,可见当地水资源是很丰富的)这灵湖不仅直接穿城而过,而且它还是渭河的支流!”

    “这冬天水源不是短缺了吗?”

    “老臣这几日去看过,渭河流到灵湖之中的水源不仅没有减少多少,虽然现在是冬季,却影响不大,只要我们堵住上游的水源一两天,就可以水淹零口了,不用太多的水,意思意思让北宫纯知难而降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刘粲立时对着还趴在地上的王平狠狠瞪了一眼,大怒道:“王平,你可知罪!?”

    王平一听到陈元达的解释就知道事情要遭,果然,现在刘粲已经冲着自己来了,尤其是刘粲这一怒喝,立时吓得王平哆嗦了起来,并且不断地磕头求饶,可是偏偏一个人都没有出来为他求情,王平心中已知,这次可能要难以善了了!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王平急中生智,一把抱住了陈元达的大腿,哀求道:“陈师,是小人无知,是小人不对,还请陈师高抬贵手,王平从此以后,愿意为陈师做牛做马啊!还请陈师为我向殿下求求情啊!”

    “滚开!别弄脏了老夫的衣服!”陈元达一边说着,一边又一个重踹就把王平踢了开来!

    王平捂着被陈元达踹伤的地方,在地上痛苦**!

    刘粲看着他这个样子,更是深恶痛绝般的恶心,正想叫人把他拉走的时候,不想靳准竟然站了出来为王平求情道:“太子殿下,大敌当前,王平也是为殿下多考虑了一些,只不过明显是他多虑了而已,还请殿下允许小人把他带下去……”

    刘粲见是靳准求情,又看了眼那副惨样的王平,别过头,挥了挥手,就让靳准把王平带了下去。

    陈元达看着王平被靳准带了下去,眼神却变得复杂了起来,他不明白这个靳准是想做什么?想卖人情给王平这种小人吗?这种小人就应该弄死一个是一个,靳准今日当着所有人面救王平,难道是为了讨好刘粲?也不像啊,这个靳准看来所图也不小啊……

    刘粲倒没有陈元达想的那么多,他现在的兴趣都在怎么水淹北宫纯上,所以急不可待的继续问道:“陈师准备怎么弄?”

    “可以让赵染将军麾下的人马全部去上游造堤坝,限期完工即可,嗯,王平这个人没什么用,他属下的人,我看就由我来接收,重新分配,其中大部分人我会让他们也去修堤坝的!”

    刘粲听到陈元达的话,顿时心情大好了起来,这个赵染给自己弄了多少不舒心的事?今天终于可以好好教训一下了!

    想到这里,刘粲转过头看向了赵染,然后命令道:“赵染,还不接令?!”

    赵染听到陈元达那些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了,现在刘粲也发了令,只好硬着头皮道:“末将遵令!”

    “记住,一定要尽快完工!否则拿你是问!嗯,刘雅何在?!”

    “末将在!”

    “你也派一些人去监督赵染赵大将军吧,他们这次拿下潼关都那么轻松了,何况是修点堤坝!?”

    “遵命!”刘雅一边接令一边得意的对着赵染笑了笑!

    赵染自然知道这是刘粲公报私仇收拾自己和自己的人马,不过幸好没有把自己和自己的人马分开,这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想到这里,赵染并没有做出任何挑衅的动作,反而变得特别听话!

    陈元达看见赵染如此识相,心中也略微有些得意,毕竟这个赵染的人马在潼关的时候可没少给自己和刘粲脸色看,要不是这次自己的人马赶上了他赵染被北宫纯堵在了这里,还不知道这个赵染要嚣张到什么程度!

    不过,陈元达还是蛮欣赏这个赵染的拼劲的,潼关那样的天险都能如此轻松的拿下来,真的不容易,所以陈元达觉得有必要打压一下赵染的嚣张态度,以此教训一下赵染,希望他认识清楚现实,然后再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可以为自己和刘粲所用!

    反之,要是这个赵染还是不听话的话,那么他也不需要再活在这个人世间了……

    赵染如何会不懂这个道理?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变得特别听话的原因,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夹起尾巴好好听话做事这一条路了……

    看着赵染得令退下后,刘粲和陈元达都是相视一笑,这一笑,令他们君臣二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而一路被靳准带下去的王平心中却是更加的忐忑不安了,等到他被靳准带回自己营帐后,他忍不住问道:“为何要救我?我已经彻底失宠了!对谁都没有什么价值了!”

    “呵呵,王大人当初的风采都去哪了?”

    “风采,狗屁的风采,陈元达一日不死,我王平就一日不得安睡!”

    “王兄,你这么大声的说,是希望陈元达也怀疑我吗?”

    “呵呵,你不是不怕吗?既然救了我,还担心这个?”

    “王兄是个聪明人,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只能怪太子殿下不识好歹了……”

    “靳准!你不要命了?!”

    “放心,营帐四周都是我的人,不会有其他人了。”

    “呵呵,如此甚好,你靳准果然不一般,我确实斗不过你,不过你要我听命于你,我有什么好处?!”

第三百五十章:北宫夜袭(一)

    靳准看着这个急于投靠自己的无耻之徒,心中惟有几声冷笑,只不过靳准心里很清楚这个王平还有几分价值,尤其是他在平阳宫中的那些联络渠道和多年经营下来的关系网,光凭这两点也已经值得他靳准费神救他一救了!

    所以,靳准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一直以来都是受王大人提拔的,王大人又何出此言呢?!”

    “呵呵,靳准,你我都是同一路人,何不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今日你既然救了我,我王平自然也会投桃送李,只不过……”

    “王大人是担心我靳准过河拆桥?”

    “靳准,我确实有些看不透你!”

    “王大人,靳准不过是希望能和王大人一起为太子殿下效劳而已。”

    “靳准你的嘴巴倒是很紧,呵呵!好!既然你不愿意明说,我倒可以给你一个保证!”

    “哦?!”

    “只要你能让我再次得到太子殿下的信任,我的关系网就是你的!”

    “一言为定!”

    “呵呵,你不怕我给你假消息吗?!”

    “我今日救了你,你我已然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关系了,莫非王大人不懂?!”

    王平听着靳准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他有种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豺狼盯上了一般……

    而靳准的心中也在默默念道:我靳准怎么可能跟你王平一路人?我可是有着更远大的抱负呢……

    而此时此刻,零口城墙上的战舞和战歌也渐渐停了下来。

    北宫纯和众人虽然都有些气喘吁吁,但仍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这隆隆的战鼓声再配上羞辱匈奴人的战歌,说多慷慨就有多慷慨!

    北宫纯看着这些好兄弟好战友,心中不知为何,心中却越发有些沉痛!

    北宫纯想起来了这六天来,匈奴的攻击其实并不算猛烈,甚至有点只是试探的意思,根本没有权利进攻过一次……

    所以,北宫纯心里其实很清楚,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大本事或者多大的威名震住了前来进犯的匈奴大军,而是这支匈奴大军似乎有些自己不知道内情,才导致了他们如此这般消极应战,要知道在这之前听到的消息中,匈奴大军可是一路势如破竹,不仅潼关失守,就连淳于那个鸟人也是大败而回,所以绝无可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北宫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尤其是那个赵染的人马,是最先跟自己交上手的,他的威名也算是大了,遇到自己后,竟然也只是象征性地打几下就围而不攻了!

    直到那个匈奴的假太子刘粲来了后,赵染才算跟自己好好打了一仗,虽然最后一下子把赵染给踢下了城头(古代的城头真心不会很高很高),但是之后几天,匈奴其他将领的攻击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猛烈了。

    也因此,零口城的损失一下子就大了起来,从长安带出来的弓箭手一个个都像是新兵一样,根本就没有怎么训练过射箭,大量的箭支被这帮人随意浪费也没有形成什么有效的战斗力,伤亡倒是越来越大了!

    北宫纯知道,就凭自己从长安带出来的这三千弓手,两千骑兵,还有自己本部的五百人马,面对城外如此众多的匈奴大军,根本守不了多久!

    更何况,自己的粮草也已经在今天全部吃光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南阳王司马模拨给他的粮草里面竟然还掺了泥沙和石块!

    等到过了今夜,最多熬个一天两天,自己的这支人马就会饿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到了那时候,还怎么打仗?!

    北宫纯的目光中充满了对南阳王司马模的愤怒!

    北宫纯仔细地看着城下的敌军,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今夜他北宫纯要乘夜偷袭匈奴!

    原本,北宫纯是希望利用激将法来吸引匈奴大军和自己决一死战,但是看现在的样子,匈奴并没有上当,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无法凭借城墙的优势来与匈奴决战了,这样一来,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主动攻击!

    而令北宫纯头疼的是,城外的匈奴不仅没有一丝一毫要攻城的意思,反而看他们的动静还在不断加强营门口的防备,这样的话,他今夜的夜袭还能成功吗?

    北宫纯的眉头紧锁着,显得犹豫不决,他在问自己,真的要拿众兄弟的生命去冒这个险吗?就为了成全自己去死吗?当时在洛阳的时候,自己那样跑了就是错吗?难道只有死了才能证明自己的忠义?用那么多人的生命去证明吗?意义是什么?

    北宫纯的心变得越来越沉重,他抬头望了望夜空,夜空星星眨了眨眼,却并没有告诉他该怎么做……

    北宫纯无奈的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必须做一个抉择,今夜如果不战的话,那么知道到了明天天一亮,粮食吃光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零口城,到了那时候,一切也都完了!

    北宫纯又看了眼城外的匈奴,终于下定了决心!

    “上官猛!”

    “末将在!”

    “敢不敢带着老兄弟们跟我一起去夜袭匈奴!”

    “哈哈哈,将军威武!就让这帮该死的匈奴也尝尝他们皇帝当年在洛阳吃的亏吧!哈哈哈,将军,我上官猛今夜一定要让这些匈奴小儿好好领教一下我们西凉铁骑的厉害!”

    “将军,你让我李宝就在这里看戏?看你们跳了那么久的锣鼓舞,现在去夜袭敌营这样的好事也不算上我李宝了?怎么!?是嫌弃我老李这腿坏了吗?!”

    看到李宝瘸了腿还要出战,北宫纯的心里突然觉得一阵的感动,他对着老李点了点头,宽慰道:“老李,你来守城,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将军,我老李不仅能上马,还能杀敌!将军,让我杀个痛快吧!这长安的鸟气也该出一出了!”

    “好!老李,你也跟上来,今夜我们像过去一样,一起并肩作战!”

    “哈哈哈,将军,早就该这样了,宝刀不杀人难道是用来杀猪的吗?!”

    “兄弟们,这些日子以来,是我北宫纯委屈了你们,今夜!就让我们大家好好杀个痛快!”

第三百五十二章:北宫夜袭(三)

    第三百五十二章:北宫夜袭(三)

    刘粲和陈元达二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营中一处安全的高台之上,这座高台离营门口的瞭望台不远,太高度更高,视线更好,此时,他们二人正眺望着远处的战况,谈笑风生!

    “哈哈哈,陈师果然神机妙算啊!”

    “呵呵呵,我也没想到这个北宫纯竟然会如此鲁莽,看来零口城内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陈师的意思,他北宫纯是不得已而为之?”

    陈元达听到刘粲的话,心中对自己这个学生是更加满意了,刘粲这个人确实天资聪颖,很多话一点就透,只可惜他到底沾染了不少恶习,不过不要紧,只要自己多在他身边,杜绝那些不好的小人,假以时日,自己一定可以让刘粲这个孩子更加出色!

    想到这里,陈元达微笑着点头道:“殿下,如果我估算不错,北宫纯如此这般飞蛾扑火,我想是其城内粮草快空了,或者已经吃完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南阳王司马模派北宫纯是来阻挡我们前进的吧?这就给他们这么点人,这么点粮草,是让他们来送死吗?”

    “看样子,的确是让他们来送死的!”

    “哦?这些晋人还真是匪夷所思!那这么说来,长安那边也已经十分空虚了?”

    “殿下英明,照今日所见,长安必定已经十分空虚了,只要此地一破,我们便可以派遣一员大将直接奔袭长安,而我们则可以慢慢紧随其后,并且一路走一路敲锣打鼓让路过之地都知道我们的到来,造成敌方军心民心上的极大恐慌,这样一来,长安必定指日可破!”

    “哈哈,陈师!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必要让赵染去堵渭河了,直接全军攻击零口不就行了?孤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拿下长安了!在这边多等一日都令孤烦躁不已!”

    “还请殿下稍安勿躁,长安既然已是囊中之物,也就不必过于挂心,反而这北宫纯,在老夫看来,或许比得到长安更重要……”

    “陈师言过其实了吧?北宫纯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我大汉国的勇士比比皆是,还缺这样一个匹夫?虽然他击败过我的父亲和汉国多位大将,但是,究其原因,也是因为那时他有晋国的东海王司马越支持,所以,真正战胜我父皇的其实是东海王司马越和他手下的谋士刘舆!”

    听到刘粲的话,陈元达确实觉得很惊奇,自己的这个学生实在很有见识,能想到这点的,整个汉国也没有几个!

    光凭这一点,陈元达在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辅助刘粲的决心!

    “殿下见识非凡,可惜刘舆刘庆孙和东海王司马越都已经身死,不然真希望很想和他们交一下手,看看到底谁胜谁负!”

    “陈师所言甚是,你看看那个石勒,只是抓了个死掉的东海王就那么得意了,真是恬不知耻!”

    “呵呵,石勒这个人很会选择!对了!殿下,老臣听到可靠消息,现在石勒和王弥的大军可是靠的很近啊!”

    “你是说他们所处的位置还是关系?!”

    “自然是位置离得很近!”

    “陈师的意思是?”

    “这二人都是表面依附于我汉国之人,但实际上都是阳奉阴违的小人,早晚必生祸乱!”

    “我祖父(刘渊)收下他们的时候,他们还籍籍无名,我汉国对他们又大恩,我想他们还不敢做谋逆之事吧!”

    “现在自然不会,只要我们汉国继续蒸蒸日上自然不会,但如果皇位被平阳的那个刘乂继承,就难说了!”

    “哼,那个氐族贱人生的儿子,凭什么继承我大汉的皇位?!那个贱妇还不守妇道,和我父皇……哼,幸好死得早!”

    “呼延皇后(刘粲生母)今日来信,说是让殿下务必在拿下关中的时候,多一点战绩!”

    “哦?母后来信了?!”

    “是,皇后娘娘一直在为殿下谋划,如果这次殿下在关中可以多一点收获,皇后娘娘也可以在吾皇面前多美言几句!”

    “所以陈师才希望能收服这个北宫纯?!”

    “殿下!快看那里,似乎北宫纯单枪匹马杀回来了!”

    刘粲有些不可思议的顺着陈元达所示的位置看了过去!

    而此时,战场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汉国的铁骑在不断追杀那些零口的晋国骑兵,依旧是汉国的箭雨在收割着晋人的生命,零口人马不断溃逃,但凡落单的人更是毫无生还的可能,甚至这些零口的人马还因为过于密集的一起逃跑,发生了互相之间的冲撞!

    战马在不断地惊嘶,它们的双眼因为惊恐瞪得圆圆的,有的甚至人立而起,一脚踏死了倒地的人,战况惨不忍睹!

    而就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从最外围的地方返身杀了回来,哪里的敌人最多,他就往哪里冲杀过去!

    北宫纯一路厮杀一路焦急地解救着着自己的人马,并且不断地搜寻着自己的老兄弟们!

    终于,他在一个战况最激烈的地方看到了上官猛和李宝两个人的身影!

    北宫纯手持长枪(《三国演义》里说马超和马岱用长枪,所以我想西凉一带应该以长枪为主),往马臀上用力一拍,朝着上官猛等人疾驰而去!

    而此时,上官猛和李宝二人已经被匈奴铁骑团团围住了,本来上官猛自己可以跑开,可是为了救李宝,也深陷于此!

    上官猛又砍死了一个冲上前来的匈奴骑兵,却不想一个大意,左肩上被匈奴马刀一刀砍中,顿时鲜血直流,骨头都能隐隐看见,上官猛更是差点栽倒马下!

    李宝眼见上官猛陷入险境,自己却又偏偏被几个匈奴骑兵缠住无法去救,顿时急得哇哇乱叫,可是,越是这样大叫,越是引来更多的匈奴骑兵,一时间,这二人的性命都岌岌可危!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骑左冲右突,长枪所到之处,竟无一合之敌!即使凶狠如匈奴这般的精锐,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硬是被他一路突破到了上官猛的身边!

    北宫纯一枪挑飞了砍伤了上官猛的那个匈奴兵,然后对着上官猛大叫道:“往后撤,带着兄弟们回城!李宝我来救!往左边突!”

    上官猛一见是自家将军救了自己,还杀退了一大批扑上来的匈奴骑兵,立时忍着剧痛想和北宫纯一起继续杀敌!

    “**还逞什么强?!赶快突围,我们城里见!”北宫纯也不待上官猛回话,人已经骑着马冲向了李宝那里!

    李宝此时身上也已经是多处中刀,眼看就要不支的时候,北宫纯及时赶到了!

    “老李,你从右侧突,上官已经突出去了,你也赶快去城里,这里我来应付!”北宫纯说完这些,又顺手砍死了一个扑上来的匈奴骑兵!

    “快走,不要待在这里,我没事,我帮你们挡上一阵就回去!”北宫纯说完就拿着长枪对着李宝的坐骑一拍,逼着他离去了。

    等到李宝也突围之后,匈奴骑兵们已经意识到了面前这个战将就是零口守军的主将北宫纯,顿时一个个摩拳擦掌,都冲着北宫纯杀来!

    “上啊,活捉北宫纯!”

    “杀啊,别让北宫纯跑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活捉北宫纯

    北宫纯抬头看了眼被火把照亮了的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寒气,眼神忽然一冷,提起枪,对着叫着要杀自己的那几个人之一冲了过去!

    那人没想到北宫纯竟然还敢往人堆里冲,一个没留神就被北宫纯一枪刺下了马!

    而这一切的发生,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北宫纯快速地弯下腰顺走了那个匈奴身上的弓箭,又一个顺手把箭囊往自己身后一背,一个纵马就拉开了与其他匈奴铁骑的距离!

    但北宫纯并没有因此直接向零口城撤离,反而就绕着人群,开始不间断地射出冷箭,并且引领着匈奴骑兵一路追杀他!

    北宫纯一会俯下头,一会一个侧身,不断躲避着匈奴从各方射来的箭矢,但就是在这样险之又险的境地下,他仍然能够不时地回射一两箭,并且箭无虚发!

    北宫纯就这样带着这群匈奴兵紧紧地围着自己,他要为兄弟们撤离争取一点时间,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北宫纯的坐骑再也经受不住这样来回的转圈和急停打弯,一个踉跄,跌跪在地上!

    战马的跌倒,一下子就把马背上的北宫纯甩了出去!

    北宫纯在空中一个腰部用力,硬是翻转了身体,一着地就是几个翻滚借以卸力!

    而就在北宫纯跌落下马的时候,那些紧随其后的匈奴铁骑已经有几骑冲到近前,对着北宫纯的背心就是一马刀!

    北宫纯隐隐地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偷袭,更是连续几个翻滚,避开了砍过来的马刀,并且快速地猫着腰站立了起来!

    可是人才站起来,又有一把马刀对着他的头,劈砍了过来!

    北宫纯又是险又险地避了开来,北宫纯撇了一眼身后又在赶来的十几骑匈奴,还有从各处围上来的大量匈奴铁骑,他没有犹豫,一个翻身跃马就跳上了一个从他身边急速穿过的匈奴坐骑上!

    北宫纯一击重拳就把坐骑上的匈奴人打下了马,然后双脚一紧马腹,双手一抖缰绳,冲着匈奴的大营飞驰而去!

    这一下,所有的匈奴铁骑都傻眼了,自家的大门口可还有几万人堵着呢!他北宫纯这是真不要命了!?

    而站在高台上的刘粲和陈元达看到这一幕,也是震惊无比!

    刘粲更是脱口而道:“他北宫纯这是疯了?单凭他一个人还想冲入我大汉军营?!”

    陈元达的面色也变得有些凝重,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北宫纯一起绝尘的朝自己和刘粲方位冲来!

    陈元达心中一跳:不好!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里的?

    “来人,传殿下口谕,凡是能阻挡并且拿下北宫纯者,赏一万金,封万夫长!必须要活捉!”

    刘粲的口谕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军营,匈奴大军似乎全部沸腾了!

    “冲啊,活捉北宫纯,赏金一万!”

    “快!都给我上啊,殿下说了,不仅赏钱还赏万夫长!”

    一时间,活捉北宫纯的呼声响彻了天空,那些正在追杀北宫纯的匈奴铁骑听到这些,更是卯足了劲,拼命地追赶北宫纯!

    只可惜,他们离北宫纯的距离,始终都差了那么一点点!

    北宫纯一边快速地策着马,一边尽量把身体压低,整个人都俯身在马背上来减少风的阻力,幸好,匈奴的那句活捉,让他免去了对乱箭难防的担忧,不过,下一步真的是要去冲击匈奴大营吗?

    当然不是!

    北宫纯之前就注意到了那个比匈奴军营中瞭望台还要高许多的高台,而那个高台上也一直是灯火通明!

    为什么要建高台?能上高台的人能是谁?不是指挥这次战役的人就是匈奴的重要人物,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河内汪刘粲!

    想到这里,北宫纯更是憋足了劲,拼命往高台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个时候,刘粲看到北宫纯依旧玩命地往自己的方向冲来,心中不无鄙夷的对着陈元达说道:“陈师,北宫纯实在可笑,这鄙夫就是鄙夫,我这边外围都是围栏,他一人一骑还能飞跃过来?!”

    “不错,即使他跃入营内,我方士卒也会马上围住他,这几乎就是自己送死,何况他也不可能跃进来!”

    “陈师之前几番言说此人如何重要,我看,确实是言重了,如此莽夫,不必再关注了!”

    “是……”陈元达虽然口头这么回应了刘粲,可是心里还是有疑问,这个北宫纯难道真的那么傻?还是说他只是为了吸引兵力追赶他?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这样拼命下去,且不是毫无意义?如此蠢人,确实是不必再费心了!

    正在此时,北宫纯已经离匈奴大营没有多少距离了,按照北宫纯的估算,等到他接近大营的边上,再从那里到那个高台,他自己目测下来,大约有200米的距离(请原谅我为了方便大家就直接使用现代长度单位了),而自己手上的这把匈奴弓能射多远,北宫纯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底,而一般的弓,射程至多也就100多米,是否仍要一试?

    北宫纯的心中早已有了决定!

    就在众人以为北宫纯就要无知的撞上营边竖起的木桩围栏之时,北宫纯却突然勒停了马步,并且从俯身状态中突然抬起了身体,而和他一起抬起来的,还有北宫纯手中的弓箭!(匈奴弓箭其实是继承了斯基泰人的弓箭,而这种合成弓,长大约80厘米左右,用马鬃或者动物的肌腱做成弓弦,发射的箭通过弦的张力和弓身的弹力双重加速,以至斯基泰弓的射程远达400步,一步大约是1.3米,个人觉得400米难度太大,有效杀伤距离最多60-80米,能射到200左右已经不错,当然遇到臂力极大的另当别论!)

    北宫纯(他绝对属于臂力极大的)拿起弓箭,用尽全力,把一张匈奴弓拉的满满的(据说这种弓一般人只能拉到50公分左右),整个弓身都开始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弓弦更是到了随时会崩断的地步!

    “嗖”!箭矢疾射而出,北宫纯的眼神冰冷的往高台那边看了一眼!

    不过,北宫纯并没有这里逗留多久,射完箭就直接拍马往边上绕道回城了!

    而匈奴铁骑自然继续不依不饶的继续追赶着,他北宫纯可是他们得到“一万金和万夫长”的巨额奖品!

    而此时此刻,刘粲的脸上却再也生不出一丝的鄙视了,因为北宫纯的那一箭正牢牢地射在自己的头冠上!

    刘粲的头上,冷汗直流,身体都有些发软,幸好有陈元达一把扶住,不然真的直接一屁股坐倒了!

    刘粲有些牙齿发抖地说道:“北……宫……纯……孤……定要活剐了你!”

第三百五十四章:逃回零口

    匈奴骑兵依旧紧追不舍地跟在北宫纯的身后,只要北宫纯的战马有一点点的停顿,他们就有信心踩碎北宫纯这个狗娘养的!

    毕竟,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刘粲许诺的巨大奖励已经无法平息这上千铁骑被一个人围着耍的耻辱了,所幸的是,匈奴人到底还有一点血性,一路急追下,也并没有一人私自射出弓箭!

    而北宫纯更是拼了命似的,反复不断地拍打着战马的马臀,催促着坐下的战马使出全力来奔跑,只要他能跑到零口城下,他就活命的希望了!

    但是,北宫纯也清晰地发现了自己跨下战马的异样,毕竟这样高强度的奔跑,而且还是在自己不断催逼下的一路疯狂疾奔,这匹抢来的战马,已经到了接近力竭的地步了……

    “马儿啊马儿啊,我北宫纯的命可都在你的手上了,快点跑,再快点吧!”北宫纯虽然这样不断默念着,可是马儿又怎么可能听得懂他的话,这样玩命的奔跑,已经让它有些渐渐不支了,甚至慢慢开始放慢了速度!

    北宫纯感觉到这要命的情况后,顿时觉得自己的魂都要吓飞出来了,这自己的战马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突然降低了速度,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而那些穷追不舍的匈奴铁骑也立时感觉到了异样,原本怎么也赶不上的北宫纯,竟然渐渐变得越来越近了,怎么不令人兴奋异常!?怎么不令人玩命似的奋起直追?

    正因如此,匈奴们一个个像是疯了一样的快马加鞭,根本已经不顾上什么爱惜马力了,他们现在的眼睛里,只有北宫纯了!

    北宫纯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自己胯下的战马已经越来越显不支了,再这样下去,又将和之前一样马倒人摔,真的这样了,自己也就真的玩完了!

    “马儿啊,对不住了!”北宫纯默念玩这句,一个反手从背后的箭囊里拔出了最后一支箭矢,紧接着就对着马臀的位置用力戳了下去,并且在箭尖入肉的同时,手用力往后一拉,马臀上的伤口瞬间被拉长,鲜血更是喷涌而出!

    马儿立时吃痛不已,可是又因为背上被北宫纯牢牢压住,这一路奔跑之下,体力消耗的也太快,所以完全没有办法去反抗,只能强忍着痛劲,不惜生命地向前疾奔!

    北宫纯自己也是爱马之人,自己现在使出的这招阴招有多恶劣,他自己也很清楚,可是如今正是生死攸关之刻,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就这样,只要自己的战马稍显出一些力疲的样子,北宫纯就会再这样来一下,然后继续不断拍击马臀来催促它快跑!

    “坚持啊,坚持啊,还有一点点路了,只要到了城里,我们就都可以活命了……”北宫纯不断的在心里默默地念着,人也紧张到了极点,而所幸的是,自己已经快到零口城的城门口了!

    “快看!是将军!是将军回来了,快打开城门,弓箭手!弓箭手!对着那些追赶将军的匈奴骑兵射击!”上官猛一边挥着手指挥着众人,一边继续激动地大叫着:“快啊!快开城门,打开一人一骑的缝隙就可以了!快!”

    城门吱吱呀呀的被打开了一条缝隙,北宫纯瞬间就从这条缝隙中穿入了城内,而就在穿入城内的一刹那间,北宫纯胯下的战马也终于力竭倒地了……

    北宫纯被摔翻在了地上,不过幸好,战马在最后一刻已经耗尽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所以并没有对北宫纯造成太大的伤害!

    北宫纯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默默地走到了死去的战马身边,他看见,马儿的嘴角已经全是白沫,而眼角竟然还有泪痕……

    “将军!您安全了,快随我去休息下吧!”上官猛一边说一边就想立即上前搀扶自己的将军,可是北宫纯却抬起了左手,轻轻摇了摇手掌,示意大家都不要接近他!

    “厚葬这匹马吧,是它救了我们所有人!”

    听到北宫纯的话,上官猛和一众围上来的战士们都沉默了,他们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将军为了引开敌军,不惜舍命做饵,才挽救了大家!

    可是,北宫将军的战马却因为力竭而死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不令人心痛和惋惜呢?!

    正在此时,城墙外面到处是匈奴铁骑不甘的谩骂,可是面对零口城上不断射来的箭矢,身后又没有援兵的情况下,他们只好留下一些听不懂的脏话,慢慢退去了……

    而零口城内,也并没有因为匈奴的退去而有多少的兴奋,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到了天亮,那些匈奴就会再回来,而且是带着更多的人过来!

    “将军,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你去吩咐弟兄们今天晚上都打起精神来,外面的匈奴人很有可能还会连夜再攻!”

    “诺!”

    “上官,你和老李都没事吧?!怎么没见到老李?!”

    “我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我自己包扎了一下,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老李呢?!”

    “老李他……将军救下他后,在撤回来的路上,老李他中了一支冷箭,现在……人事不省了!”

    “射在哪里?快带我去看他!”

    “背心边上,差一点点就要了命了!”

    “走!我去看老李,上官,你留下来,让兄弟们今夜务必打起精神,巡视一下城内各处,几个城门口能加固的地方也再加固一下!”

    “诺!”

    北宫纯对着上官猛点了点头,就跟着其他人一路往老李处走去,等走到拐角的地方,北宫纯突然停下了脚步,回首向匈奴大营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我那一箭到底射中了谁呢……?

    而被北宫纯射中头冠的刘粲,此时已经是暴怒异常了!

    “你们这帮废物,你们看看孤的头冠,北宫纯一个人,就一个人!就差点要了孤的命!孤要你们那么多将士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啊?!”

    刘雅等诸将一个个低着头,根本不敢抬气头看一眼暴怒的刘粲,这次确实是太丢人了,堂堂大汉天军,那么多万人,竟然还抓不住一个北宫纯,不仅抓不住,还让他差点杀了刘粲!

    这刘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些人也不用活了……

    想到这里,刘雅等人更是缩着脖子不敢出声了……

    “你们这帮废物!平时一个个不是都很能吹吗?今天怎么都哑巴了?刘雅!”

    “末将在……”

    “你指挥的真是不错啊,几万大军让你指挥得像无头的苍蝇!啊?!也难怪,你连个赵染都收拾不了,何况是北宫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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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明月介绍:
当匈奴人(黄种人,夏朝遗民)在公元前五世纪终于整合了蒙古利亚所有的游牧民族并击溃了已经占领了整个欧洲和西亚的雅利安人(印欧白人),接着吞并了月氏、楼兰、乌孙、呼揭等二十六国的白种人,但随着时间的流失,新生的白种匈奴人占据了匈奴的上层,自称胡! 单于遣使于华夏: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 从此,匈奴与华夏的战争从未间断过:犬戎(属于匈奴)攻陷镐京,周平王无奈东迁,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击败林胡,李牧大破匈奴,秦始皇收复河套,汉高组被围于白登,狼狈逃回,吕后只能委曲求全以待修生养息,汉武帝一扫前耻,不断击溃匈奴,但战争却一直延续到晋朝...... 西晋“八王之乱”后,华夏精锐殆尽,匈奴首先乘机发难,羯,氐,鲜卑,羌也随之作乱,“五胡乱华”拉开了序幕! 而可怜的主角偏偏诞生在了西晋末,阴差阳错下只能不男不女的苟活着...... 谁来带领汉族走出灭亡?谁能再次阻止白种人的侵略?五胡明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胡明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胡明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