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圣夜祭下的阴影
“没错。那一天学校放假,晚上的时候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联欢。到时候王族里的人也会参加,学生们的家长也会受到邀请。那可全都是一些身份显赫的贵族。”
“……………………”
“因为是一场十分盛大的晚会,所以我需要一些勤杂工负责当天晚上的清洁卫生工作。到时候,你就来大礼堂报到,接受我给你的安排。”
“……………………嗯。”
“不过嘛……因为到时候参加晚会的全都是一些达官要人,所以必须维持衣物的整洁。你除了身上这一套,还有其他的吗?”
“……………………没。”
“哼,真是一个邋遢的垃圾。这样,我给你两个苏拉,并且在12月31日这天放你一天的假。白天你给我好好的休息休息,毕竟那天会弄到通宵。然后去城里的澡堂洗个澡,如果让你知道你和学生们使用同样的淋雨设备,那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
“………………嗯。”
“接着,就给我去买一套像样点的衣服。如果你还打算带着这个丫头一起前往的话,就一并给她买些衣服。顺便把她喂饱。如果在晚会进行到**的时候我听到这个丫头的哭声……哼哼!你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
丢下冰冷的话语,坎帕从怀里掏出似乎早就准备好的两个苏拉,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等到白痴点头,走过去拿那些苏拉的时候,坎帕才转过身,离开了这间破旧的小木屋。
手上,惦着两枚沉甸甸的硬币。
白痴看着这两枚硬币,再看看怀中依旧在沉睡的面包,和她那单薄的衣服……深邃的双眼里,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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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帕校长一个人走在积着雪的大道上,看起来,这位老人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是不是由于刚才再一次的羞辱了那个白痴,而感到十分的愉快呢?
经过他身旁的学生和老师向他打着招呼,他也十分难得的用笑脸来迎接着那些孩子。就这样,老人慢慢的挪动步子,离开了学院,漫步在风吹沙城那银装素裹的街道上。
即将过年的气氛在街道上蔓延,到处都能够看到孩子们嬉笑追逐的身影。这是多么和平的时代啊~~~~
和平?
如果说在一个飞雪飘舞的年代会有和平,那这种和平是不是也会像这雪一样,转瞬就会融化?
坎帕校长的脚步站住了。因为他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一名士兵。
“坎帕先生,这是给您的密函。”
坎帕没有回头,只是回过手接过那封密函。送出密函之后,士兵已经迈着小碎步离开。
密函上的漆封是一头昂阔步的雄鹿,这正是皇室所使用的漆封。坎帕的脸一沉,立刻撕开封口,取出其中的信件。在微微扫视了一番之后,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反贼崔特,逃了……”
四周的气氛依旧是如此的和平,坎帕将信纸连同密函一起用火折烧了,在想了想之后,他立刻抬起脚步,朝贵族区和平民区相交错的一个地点走去。
天空的雪悠扬,坎帕校长的脚步已经停在一栋平民公寓的门前。此刻,一个梳着一头金色长,穿着一件黄色麻布裙,上半身里面穿着一件米色衬衫,外面穿着一件咖啡色马甲的,约莫十岁左右的孩子正蹲在公寓门前。这孩子一看到坎帕走来,立刻停下手中正在忙着的插花打工,拍了拍裙子,站了起来。
“校长先生,您好。”
孩子露出一个笑容,几乎和雪一样白的肌肤宛如白玉雕琢的一般。
“星璃。”
坎帕先生冲着那孩子点了点头,说道:“你父亲在不在?”
那个孩子露出一个微笑,美的就如同在冰雪中盛开的雪莲:“是为了那件事吧?父亲大人已经知晓了。”
这孩子刚刚说完,公寓的门忽然打开。一个同样留着一头金色短的女性从中冲了出来。那正是已经两个多月没去打工的奎琳·鲁尼答。
“校长先生!!!”
奎琳的面色明显有些慌张,这股慌乱和旁边那个叫星璃的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反比。或者说,是因为这个孩子还不太明白这件事中的意义?
坎帕抬手,示意奎琳冷静下来:“事情我都知道了,刚刚得到的消息。你父亲在不在?我想和他好好说说。”
奎琳脸上的慌张立刻变成了喜色,连忙让开道路,说道:“是!是!我爸爸在!他现在已经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星璃,你也别做这些事了,快进来!坎帕校长,请进,请进!”
坎帕校长随着奎琳进入室内,不过那个孩子却没有立即这么做。直到将地上的假花和假枝全都收拾完毕之后,这孩子才捧着这些打零工的东西,缓缓走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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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了。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因为某些人,某些事而停止前进,也永远不会因为黑暗与阴冷,而产生动容。
腿,在抽搐着。
他的眼睛从眼眶里弹了出来,舌头吐出,一条白色的泡沫顺着嘴角流下。
他的鼻子和口腔不断的颤抖着,希望能够吸入更多的空气。即使是那些冰冷的雪花,对他来说也好比温暖的甘露一般的可口。
雪,落在他吐出的舌头上,安安静静的飘落,再安安静静的融化。他的肺部已经憋了下去,两只手死死抓着那只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随着四周雪花安稳的降落,他的腿,终于不再动了。
这是一个士兵,他的生命已经如同舌头上融化的雪花一般消失。在这个已经称之为尸体的东西身后,是一张脸。那张脸露出一抹残忍的嬉笑,松开缠住士兵的手臂。
噗通……
尸体跌落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花。在这个阴冷而潮湿的小巷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到这里传来的声音。无知的人们欢笑着,因为今天是12月31日,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今天的晚上会有最盛大的活动,会有最甜美的食物和温暖的家。尽管天上还在下着雪,但这丝毫无阻那些人们的兴致。
刚刚杀戮完毕的野兽从小巷中走了出来。他混杂在那些行人之中,身上穿着一套刚刚从猎物身上剥下来的衣服。他低着头,嘴角时不时的散着兴奋的笑容。他刚刚杀过人,对血的兴奋让他还没来得及冷静下来。一双可怕的眼睛在那些欢笑着的人脸上扫过……
呼吸,喘息着。白色的气体从他的嘴角散出来,消失在弥漫的空气之中。
这头嗜杀成性的野兽三天前刚刚从牢笼里逃了出来。被监禁所产生的压迫感让他紧张,重新获得自由这件事让他一出牢笼就开始宣泄自己的紧张。短短的三天里,已经有十一个人成为了他这双下的牺牲品。他兴奋了,用别人的生命来宣泄着自己的压力。而这个本应该欢快的夜晚,也成了他搜捕下一个目标的最好时刻。
不过,他并不是真正的野兽。在泄着自己的压力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目前所处的处境。由于他的逃脱,整个风吹沙城里早已经布下了层层的警戒网。虽然政府没有布消息,那些无知的平民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正过着一个又一个平安的圣夜祭。不过军方的人却是早已偷偷行动起来,各个离开城的要道都布下了天罗地网。街道上的便衣士兵也在层层搜查,猎捕着他这头失控的野兽。
前方出现了两名士兵,虽然他们没有穿着铠甲,但从那训练有素的眼神和腰间鼓鼓囊囊的状况来判断,绝对是便衣佩剑的士兵。他的嘴角一裂,冷笑一声,拐进了旁边的街道,与那些士兵擦身而过。
与其继续杀人,还不如尽快离开这里来得好。他的人已经在城外等着接他,只要能够脱离这个该死的风吹沙城的势力范围,就是一片宽广的平原等待着他这头野兽去驰骋!
所以,他要离开……离开……离开…………
“妈妈~~~”
一个拉着气球,约莫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从野兽的身旁跑过。那天真的笑容,可爱的样貌。挤一下,仿佛就可以立刻挤出水的肌肤……
野兽的喉咙出一声轻轻的咕哝声。他有些忍不住了,他想试一下,如果用自己的这双手掐住那只细小的脖子的时候……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会不会很舒服……很痛快?
圣夜祭的守卫最为薄弱,相比起前面几天,那些守卫都要去保护各个晚会会场,免得出事。所以,今天也是最适合他逃走的一天。不过在那之前,再享受一顿最后的晚餐……
“呵呵…………”
野兽转过身,跟随着小女孩的脚步。
享受最后的一顿晚餐……应该也没关系吧?
062,狩猎的野兽
小女孩拉着母亲的手,一蹦一跳的在街上行走。这对幸福的母女压根就没有预料到身后尾随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在享受这最平凡的幸福。野兽尾随着,尾随着……渐渐的,那对母女拐到一条人烟较少的街道上。到了这一刻,野兽突然张开兴奋的瞳孔,快步走了上去!
“不好意思,夫人。”
突然的开口说话,让那名母亲惊了一下。她回过头,只见一个一脸微笑,样貌俊朗,约莫三十岁出头一点的帅气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后。说实话,这个男子实在是非常的帅气,只是和他对望了一眼,这位年轻的母亲都不由得脸红了一下。
“请问,斯特贝尔大街该怎么走?”
斯特贝尔大街是一条行政街,那里几乎是所有平民的梦乡。因为许多的国家机构都设在那里,可以说是一条政府人员才会行走的街道。
那名男子温柔的开口询问,那个微笑可以让任何年轻的女性都不由得心神荡漾。
“斯特贝尔大街?嗯……从这里往前,然后再右拐,第一个路口左拐就可以了。”
男子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那皱着眉头的样子让女性心醉:“那个……不好意思,能请您带我走一次吗?我刚进城,对道路不太熟悉。”
那位母亲红着脸,看着男子的微笑,仿佛初恋一般的心跳在她的胸口鼓动。她腼腆的点了点头,迈开脚步朝前走去。她十分顺当的带领着那个帅气的男子来到斯特贝尔大街,这条有着诸多行政建筑的街道,此刻却因为年末而显得十分的冷清。放眼望去,这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平时看门的人,也因为放假而离开了。
“先生,这里就是斯特贝尔大街。请问……您是公务员吗?”年轻的母亲略带紧张的回过头。
“啊,可以算是吧。我曾经在这里的法院工作,后来调职了。”帅气的男子没有离开,而是踏上一步,走到那位年轻母亲的面前。
“那……您现在……是做什么的呢?”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近的让那位母亲不由得面红耳赤。她想要后退,拉开一点距离,但还不等她的脚步抬起,那个男子的右手已经轻轻的握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
“先生!您……您这是……!”年轻的母亲更加尴尬,但面对眼前那张帅气无比的脸庞,她心头的鼓动却让她难以拒绝,乖乖的抬起头,闭上眼,开启那双涂着口红,原本想要献给丈夫的嘴唇……
“我现在的工作嘛……”帅气的男子露出一个微笑,他的头一点一点的低下,一点一点的……靠近着那名女性的双唇……
“就是,夺取您那跳动的心哦。美丽的夫人……”
野兽的左手抬起,握成爪型,在那名年轻母亲还在陶醉之时,抓向了她的心脏……
“小心!!!”
突然!三把飞刀从斜刺里猛地钻出,直接插向那头野兽!野兽的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惋惜,探向女性心脏的左手猛地挥向后方,用极为精巧的手法打落了那三把飞刀。
“飞刀?还真是有趣的玩意。”
“更有趣的还在后面!终于找到你了,陷害我家的罪魁祸,反贼崔特!”
奎琳从一旁的斜刺里窜了出来,双手各握着四把飞刀,同时抛向崔特。奇怪的是这八把飞刀并不是呈直线飞行,而是不断的在空中打着圈,犹如有生命的灵蛇一般,咬向崔特身上的八处要害!
“呵,用线连着刀柄,然后在空中自由控制?最近的武斗系还真是想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呢。”
崔特冷哼一声,不但没有退,反而直接钻进了八把飞刀所组成的刀网中。只见他轻轻松松的抬起手,竟然准确无误的将那八把飞刀全部打落在地。刀子狠狠的插进地面,积雪飞起,也将连接着奎琳手指上的细线显示了出来。
对于自己最强的一招竟然完全没有起到作用,这让奎琳原本自信满满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急忙扔掉手中的细线,重新摸向腰间,准备再次拔出飞刀……
“你以为,我会给你第二次的机会吗?”
沉重的一掌,伴随着一声爆响轰在奎琳的腹部。落在这名少女身上的雪花在这一掌的震动下轰得一声弹开,而她,也是咕嘟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呀——————!!!”
突然出现的杀戮场面让那名年轻母亲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她惊叫一声,抱着自己的孩子转头就要逃跑。可是,她已经进入了野兽的地盘。想要逃跑?哪里来得及?
插进雪地的一把飞刀被拔起,随着手一扬,锐利的刀刃在刹那间穿透了那名母亲的心脏。随着飞刀插入一旁建筑物的墙壁,母亲那被打开的胸膛中,也喷溅出一朵最绚烂的红色花朵。
奎琳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眼前的一幕看在她的眼里,让她惊讶,也让她恐惧。尤其是那个小女孩,看到母亲缓缓倒下的身影,她甚至还不知道生了什么,只是呆呆的捏着气球,站着。
“小妹妹,去见见你妈妈,好不好啊?”
温柔的男性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姑娘抬起头,接着,她那幼小的瞳孔中就看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头。而另一只手,则压住了自己的肩膀……
“不要——————!!!”
奎琳大声的叫了出来,也在她叫出声来的那一刻,两只手分开。连接着小女孩头皮的头,在空中划出一条条红色的细线。
“记得你刚才说过,你是被我陷害的家族的人,对吧?这么说来,你是鲁尼答家族的?”野兽的手上粘着血,但他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最为优雅的笑容。如果撇去那两具倒在他身旁的尸体,看起来他似乎是在和情侣说话,声音柔软而纤细!
“你……你这个……!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奎琳努力的想要爬起来,但肚子上的伤势实在是太重,她的四肢无力,怎么也爬不起来。只有炼心等级的她,要挑战粹灵等级的崔特,难道真的是以卵击石的举动吗?
崔特笑着,他看了看四周,说道:“我想起来,当年那个小丫头啊~~~原来如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喂,给你。”
说着,崔特就将手中那还连着头皮的头,一起扔向奎琳。血溅在她的身上,让这个从未真正杀过人,经历过死亡地狱的少女,进入了真正的恐怖。
“杀母亲的,是你的飞刀。杀孩子的,是我。接着嘛……”
崔特走了过来,拉起无法动弹的奎琳,将她的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冷笑:“如果让别人看到我搀扶着受伤的你走路的话……结果会怎么样呢?”
“你……你!咕……咳咳咳……!”
由于愤怒,血水再次从奎琳的嘴里喷了出来。
“鲁尼答家族被冠上了背叛者的罪名了吧?我想,经过今天这件事,你们家族应该更能够呈现出背叛者的样子。刚才那个女人的尖叫应该已经惊动了其他人,不需要多久就会有人过来。等到我们俩个这样的样子被看到之后,我就会扔下你,然后静静的消失。到时候,你们忙着处理那些士兵,而我,就又可以趁乱逃跑。说真的,我真的要感谢你们这个家族。谢谢你啊。”
奎琳的愤怒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可她的伤势实在是太重,重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使出计谋,而自己却无法反抗。这种难过的心情有谁可以理解?
崔特等着人过来。很快,人来了。不过有一点让崔特稍稍有些意外。因为来的人并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而是……三个孩子。
一胖,一雀斑,一个背着双手,面容高傲的孩子。
“哼,这个人就是那所谓的叛贼崔特吗?”
因斯尔顿摸了摸脸上的雀斑,拔出腰中的短剑。
菲尔特也拔出剑,护在一旁:“戴劳老大!绝不会错!这个人就是老爸他们每天都在找的混蛋!没想到今天反而被我们找到了!……啊!那个人……那不是鲁尼答家族的奎琳老师吗?她……她真的是与叛贼一伙的?!”
在菲尔特吵吵闹闹的时刻,后面的戴劳却是按住了他,迈着分毫不差的步子走上前。他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和两位朋友的两把剑一起,在雪花下映衬出灿灿的光芒。
“别被骗了,胖子。”戴劳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我们眼前的这个人可是一头最精明的野兽,他深深的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行动,只要想办法杀了他就行。”
崔特砸了砸嘴,苦笑一声,扔开动弹不得的奎琳。他摊开双手,缓步走向那三个孩子,笑着道:“想不到,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会拥有这样沉稳的思考方式?你还真是个天才啊,孩子。”
063,服装店
“你们三个……快逃!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逃!快点叫……人来!”
看到崔特走向那三人,奎琳真的是急了。她大声的警告着,可她的警告对于一向自视甚高的戴劳来说,有用吗?
戴劳捏着剑,眼神丝毫不敢离开崔特的双手,缓缓说道:“是根据你的绘画像和生平简历中得出来的。自从得知你逃脱之后,我几乎就把你的简历给翻烂了。哼,说真的,如果不是看到你的简历的话,我可能真的会被你那副好人的表面形象给骗了。”
“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是人的表象。但讽刺的是,最能够欺骗人的却永远都是人的表象。这是人类的通病,是绝对不可能跨过的一道坎。在我不再的时间里,风吹沙城竟然出了你这么一个人物,看起来雄鹿帝国的未来还真是大有希望啊。”
“谢谢你的夸奖。你就在牢里,看着我未来的光辉业绩吧。”
“是吗?那还真是让人感到有兴趣。不过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那个光辉灿烂的未来,在今天,却要被我……”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站在戴劳面前十步之远的崔特,这一瞬间竟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亲·手·抹·杀·了。”
“戴劳大哥!”
菲尔特不懂得变通,他也被突然出现的崔特吓了一跳,但出于平时被教育要保护古德塞家族的本能,他立刻跳到戴劳的面前。也是在他跳进来的那一刹那,崔特的拳头就已经狠狠的击打在他的面颊上,只听得咯啦一声,这个胖子的面颊骨就此骨折,整个人也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撞上旁边的建筑物,吐出鲜血,昏了过去。
“哇……哇啊————!!!”
原本站在戴劳侧前方,和菲尔特一起担任保镖的因斯尔顿这才终于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个什么人。他怕了,想逃了。但在这一刻,他就连逃跑的度也太慢。还不等他完全转身,一只拳头就已经轰中了他的侧腰,将他整个人在一瞬间打成了c型,和菲尔特一样翻滚着地上的雪花,飞了出去,昏迷,不动了。
一击,仅仅一击,就将煅体中级的菲尔特,煅体上级的因斯尔顿击败。这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但对于一向都认为自己很强,也认为这两条狗尽管比不上自己,但也挺强的戴劳来说,这可能无异于一个惊天霹雳!他呆呆的站住,没有动弹,直到雪花反衬着面前那个男人的那双可怕眼睛之时,他才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剑,刺了出去……
“在我面前还能反击,孩子,可见你已经到达了灼技的水准。以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你的确是个天才。”
剑,刺出,只刺中雪花。下一刻,那些雪花中就添上了一层喷出的血水。血混合着雪,降落地面。而吐出血的人,已经双眼翻白,没有了意识。
戴劳的身体在雪地上打着滚,翻起雪花。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嘴角全都流出血水,不过对于已经处于昏迷中的他来说,恐怕已经不重要了。他败了,而且是完败。这对于一向高傲直视的他,是不是一个打击呢?
但,这不重要。因为下一刻,他可能就连去接受打击的生命,也要终结了。
“不要!不要!!!”
崔特站在戴劳身旁,举起的掌心已经做好了最后一击的准备。看到这一切,奎琳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飞刀,大声警告着:“你……你敢下手,我就……杀了你!杀了你——!”
崔特用眼角瞥了奎琳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嘲笑。可就在他打算不顾奎琳真的下杀手之时,街道的那边终于响起了人们的脚步声。
“嘁,算你走运。”
崔特脚步一纵,人已经消失在了旁边的一条小巷中。奎琳捂着肚子,看看躺在地上的三个孩子,再看看那条小巷,最后,她决定继续去追捕那个逃犯。
奎琳一瘸一拐的走进巷子,三十秒后,一只由士兵组成的队伍也匆匆忙忙的赶到。他们在现场看到一名女性和一个小女孩的尸体。以及……
两个昏迷的孩子。
浑身沾满血污的野兽在小巷中快奔跑。他脱下身上染血的衣服,抱在怀中。虽然寒冷对于已经到达粹灵等级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光着身子实在是太过惹人注意了。
“看来,在晚上的晚会开始之前,得先买一件衣服披上。这样的话……”
野兽停下脚步,走到一个路口。由于过年,这里的商铺大多数都打了烊,而且这里没有什么住宅区,所以路上的行人很少。野兽的目光粗略一扫之后,就现在众多打烊的商铺中,有一间服装店还在营业。他笑了笑,缓步走出小巷,前往那间服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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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衣服啊…………”
快过年了,也许是体会到新年的气氛吧,就连暗灭也显得有些高兴起来。那睁开的血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白痴,冷笑道:“那么,你打算穿怎样的衣服去参加今晚的那场晚会呢?燕尾服?宫廷礼服?还是宽大的长袍?”
白痴抱着面包,缓步走在大街上,用冰冷的语气回答道:“我只有两个苏拉,买不到什么好衣服。”
“呵,那你总不能穿的太过邋遢吧?弄得不好,今晚可是你改变命运的时刻!我已经受够了你每天都扫垃圾的行为了,在晚会上好好的露一个脸,让自己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因为习惯,白痴始终在挑选人少的街道行走。他的视线环顾着四周,因为大多数的店铺都打烊,所以他在寻找一间开着的服装店。
“我不可能成为焦点。”白痴冷淡的声音就和那些落下的雪花一样宁静,“比我强的人太多了。那些人,可以轻轻松松的穿着手铐脚链战斗。他们才是主角。”
“哦?可是现在,你不是也能够带着这些束缚轻松移动吗?”
血瞳瞥向白痴的手腕和脚腕,那些会自动收缩的铁链依旧绷紧,随着白痴双手双脚的拉开,挪近,而出一些格拉格拉的声音。
白痴没有再回答暗灭的问题,它的问题很多,如果真的要全部回答的话那会累死人。也就是在这时,他终于找到了一家在圣夜祭还保持营业的服装店,给了自己一个更好的不用回答暗灭的理由。
“啊,欢迎光临!”
推开店门,这间小小的店铺内就只有一个头半秃的老板迎了上来。可当这位老板看到推门的是一个乞丐之后,脸上的笑容立刻变成了怀疑。
“你是来……???”
白痴环顾了一下四周,给人的感觉有些僵硬。这很正常,因为从小到大,可能这是他第一次用“正常”的方法进入店铺,而且,还是用“正常”的方法拿走店里的衣服。但对他来说,这些“正常”却带给他一些“不正常”的违和感。
“买……衣服。”
白痴从怀里摸出那两个苏拉,那老板见来的真是客人之后,脸上的笑容再次堆了起来。他走到收银台后面,向着后方橱窗内展示出来的衣服说道:“请,请随便看!需要哪件就请和我说!哦,对了。请您不要随随便便的用手摸。”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担心白痴手上的泥污会弄脏衣服。
白痴点了点头,开始在店铺内摆放的各种衣服中观摩了起来。不过在略微看了一遍之后,他就走到一旁专门展示布料的地方,一一查看。
相比起自己,他先要为面包找到一些做衣服的好材料。要温暖,舒适,能够让她安安稳稳的渡过这个冬天。
“啊~~呜~~~啊啊~~~”
小面包睁着眼睛,两只翠绿色的瞳孔在店铺内使劲的看着。年纪小小的她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感兴趣,尤其是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服装与布料时,她更是会出开心的呜呜声。
白痴抱着她走了一遍,想要回去看看另一边摆放的衣料。可小面包似乎还没有看够,她的手脚开始不安分的挣扎起来。虽然白痴可以强行让她不准动弹,但这一次,他并没有这么做。
“呼………………”
轻轻叹出一口气之后,白痴将面包放在一旁专门供人坐着试穿鞋子的沙上。随后,他才自顾自的继续去看那些货物。
白痴的选择其实很简单,他不需要花俏,也不需要款式名贵。他唯一看重的东西就是保暖。要如何用自己手中仅有的两个苏拉,买到最保暖的衣服才是他此行的目的。布料比起成衣来说便宜许多,也许只能买一件衣服的钱可以买两件衣服的布料。这样的话,不仅是他还是小家伙,都可以有新衣服穿着过年了。
另外,裁缝这方面他也考虑过。白痴并不会裁缝,但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今天之前,他就尝试着将身上那仅有的一套衣服通过各种方式翻新,打上补丁。从外面看,也许这件衣服真的很邋遢,但只要反过来穿,那应该还算可以。到时候只要把那些保暖的布料用线往衣服上一块块的贴上去,那也就等于一件新衣服。等到今晚过后,再把衣服翻回来,不就是一件十分保暖的衣服了吗?
064,嘀——嗒——嘀——嗒——
白痴是这样考虑的,但这基本上也成了他不断的在店铺内比较的原因。要充分考虑质量、温暖、舒适这三个方面,并且在极有限的金钱内做决定,当然需要好好的考虑了。
“呜哇~~~!呜呜呜~~~!”
在白痴考虑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小面包兴奋的叫声。他回过头,可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个小丫头躺在地上,不断的扑腾双手双脚的样子。
正在看报纸听音乐的店老板微微抬起头,看没有生什么事之后,继续低头看报纸。白痴则是摇了摇头,走上前将这个小丫头抱了起来。
“乖乖躺着,不准动。”
白痴用手将面包压在沙上,并且警告一番之后,再次转身去挑布料。
“呜哇~~~~!呜呜呜哇~~~~~!”
没过多久,兴奋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白痴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等到他转身之时,却现沙上和四周竟然空无一物?!
这一下白痴的面色一下子刷了下来,他快步走到沙旁……真的,真的没有面包的身影。
“那小妮子去哪了?”
暗灭睁开血瞳环视,白痴也抬起头,看着四周。也正是在这时,和白痴成对角线角落的一座衣架后面,再出传出一阵婴儿的笑声。
“嚯!小丫头爬的倒是挺快的?!”
白痴摇了摇头,走上前。可就在他转过衣架,以为可以看到那个趴在地上不停挪动的丫头时……
那丫头,又不见了……
“面包,你在哪?”
白痴开口说话。得到的,是另一座衣架后传来的咯咯笑声。
没有办法,白痴唯有再走过去,找那小丫头。可是每一次到达那座衣架时,都找不到小丫头的身影。而白痴询问之后,又会从另一个地方传来小家伙的笑声。他就这样东找找西找找,到后来,干脆一边找那丫头,一边看衣架上的衣服,好确定哪种衣服用的布料最为保暖。
但是,他不火,不代表这家店的老板不火。兴许是被小丫头的笑声弄得烦了,那个半秃老板猛地丢下报纸,呵斥道:“喂!买就买,我这里可不是幼儿园,给你提供捉迷藏的地方!”
白痴寻找的脚步在这一呵斥下停下了。也对,他也没太多的时间,必须赶紧找到布料买好东西。可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一座衣架旁之时……
蹬蹬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声音突然从衣架后窜了出来!那个声音直接扑向白痴的脚,很快,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从衣架中冲出,一把抱住了白痴的左腿。
“咯咯~~~呼呼呼~~~~!”
低下头,看到的是小面包那双翠绿色眼睛。她十分欢快的抱着白痴的左腿,不断的呜呀呜呀。可是年幼的她却不知道,刚才她冲出来的那个举动对于白痴来说,到底造成了多么大的冲击。
她……不是用爬的……
而是用……
走的?
白痴愣愣的望着左腿上那个小丫头,看着那双虚软无力,略微弯曲的小腿。这时他现了,与其说那个小丫头在抱着自己,还不如说她把自己的左腿当作支撑一般抱住来的更准确。那两条小腿不断的蹭着地面,似乎想要再次用脚掌踩住这片大地。不过在略微挣扎了几次之后,小丫头拉着白痴裤脚的手就渐渐无力,松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会走了?
白痴的眼睛依旧低着,看着那个和自己生活了快一年的孩子。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生的一切,因为一年前刚刚抱住她的时候,她明明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虚弱……两只小腿除了蹬踏之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可是现在……一转眼,她就能够用这小脚走路了?
小面包瘫坐在地上,仰望着面前的白痴。她咯咯的笑着,双手伸出。刚开始白痴以为她是想要自己抱,但很快,他就知道小面包伸出双手是为了撑住地面,然后一点,一点的,再次站了起来……
两只小脚还是如此的无力,撑着身子显得东摇西摆,站立不稳。果然,没过几秒钟,她再次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不过这次不是屁股,而是脸朝前跌倒的。
啪。
随着小面包着地的声音响起,白痴才回过神来。他用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度迅蹲下,伸出手,抱住了这个小丫头。
“啊呜~~~啊~~呜~~~~!”
小面包咯咯的笑着,两脚蹬踏,等到白痴将她放在地上之后,她再次开始尝试着走了起来。望着她蹒跚着步伐,踉踉跄跄的围着自己,拉着自己的衣服当作支撑,不断尝试走路的样子。白痴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在长大。
而见证她长大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自己。
“啊~~~啊~~~~呜~~~!”
噗通一下,小面包再次双脚软,在白痴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咯咯的笑着,也许是由于走的太累,小丫头终于向着白痴伸出双手啊呜啊呜的叫着。看起来,她是真的想要自己去抱了吧。
原本被冰雪的寒霜所覆盖多年的双眼,这一刻真正开始一点点的融化。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笑意,冷冰冰的面容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颜色。可他伸向小面包的双手,却已经没有了那让人骨头冻结的冰凉。
没有……冰冷吗?
就在白痴抱起面包,将她重新放在地上的那一刻,一股狂躁而充满野兽气息的暴风雪突然推开大门!寒冷的空气在刹那间卷走了这里难得孕育出来的温暖,伴随着店铺大门打开、合上。一个人,出现在这间小小的服装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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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内,秃头老板的那台老旧唱片机依旧在放着悠扬的旋律。门被关上了,那些偶尔飘进来的雪在温暖的室内迅融化。就如同进来的那个人的笑脸,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老板放下报纸,堆出职业笑容走了上去。那个人笑着,并且十分有礼的答复着,从对答方面,似乎可以印证出这个人丰富的知识和尊贵的身份。
“咳,好大的一场雪啊。弄得我的衣服全湿透了。老板,我需要买一件合适的礼服,因为等会儿我要去参加一个聚会。你这里有体面的衣服吗?”
那个人光着上半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老板面对这样的大生意,自然是欣喜若狂。他点头哈腰的带着那个人走向一旁摆放礼服的地方,殷勤的介绍起来。
“老板,能让我独自一个人看一下吗?”
面对老板的殷勤,那人略微笑了笑。店老板听懂了这里面的意思,稍稍尴尬的笑了笑后,退到了柜台后,等待着那个男人买衣服。
刚刚被暴风雪刮去寂静的店铺内,又再次回归到安宁之中。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唱片机内的音乐也被店老板拧到最小。只剩下挂在墙上的钟,还在嗒……嗒……嗒……
那个男人在店铺内巡视着,他的脚踩在地上,配合着挂钟出轻微的声响。那些声音一点一点的逼近白痴,靠近白痴脚边那个拉着他裤脚,蹒跚学步的小面包……
近了……脚步越来越近了。
嗒……
嗒……!
嗒……!!
嗒!
嗒!!
嗒!!!
白痴依旧在看着面前的衣料,他没有回头。但他的左手,此刻却是紧紧的拉住了小面包的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小面包往自己的身前拉了拉,用背脊阻隔了那阵脚步声和她之间的联系!
脚步声……停住了。
就停在了白痴的背后。
能够听到……听到一些轻微的呼吸声。白痴的每一根毛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头顶的气流正因为那个呼吸而紊乱。他的双眼依旧盯着那些布料,双手却不自然的搂住小面包,静静的站着……
嗒,嗒,嗒……
脚步声离开了,已经放完的唱片被店老板重新架上,从头开始放出音乐。白痴低下头,抱起一块布料后,转过身,走到柜台之前。
店老板在那里扎着嘴,对于白痴的举动似乎根本没有兴趣。此时,那个男子招呼了一声,店老板立刻欢呼雀跃的从柜台后绕出,走到那个男人的身旁。
白痴回过头,他放开了那块布料,抱起面包就要向店铺外面走去。可是,他的脚只踏出一步,就再也不动弹了……
不是因为他不肯离开这个温暖的店铺,更不是因为他还想买布料。是因为那个光着上半身的男子。他始终都是在店铺大门前一带走动,要想离开这家店铺,就必须经过他的身旁。
音乐在笑,雪在飘。冰冷的空气,却在呼吸之中凝结……
065,雪 落在脸上
店老板依旧堆着满脸的笑容,他口沫横飞的向那个男子介绍着一件燕尾服,使出浑身的解数想要让眼前这个俊秀优雅的贵族绅士买下这件衣服。而那个男子也是在笑着,看起来似乎十分满意的点头。他支着自己的下巴,但却始终站在大门之前,没有任何动弹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哒哒哒的声响听起来就如同怪物的脚步声。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六点。这早已经过坎帕要求白痴六点前到场的限时。可是,即使墙上的挂钟开始敲响,白痴的脚步却依旧没有动弹。他就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似的,抱着面包,默默的低着头……
大门上……传来啪、啪、啪的声音。那是加大后的暴风雪击打在上面的声响。怀中的面包什么都不知道,她刚刚品尝到走路的喜悦,还想再走一会儿。所以,她开始挣扎,两只小手开始推着白痴的胸口,想要下来。但不知为什么,白痴刚刚还温柔搀扶着她的双臂,此刻却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抱着她,丝毫不肯放她下来。
小面包的表情渐渐有些抽泣起来,她噘着泪水,两只碧绿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白痴。也正是这双近乎祈求的眼神,让白痴终于打定主意,迈开脚步,朝店铺的大门走去。
买衣服的男人和店老板压根就没有在乎白痴,任由这个孩子慢慢的移向店铺大门。
他就要离开了。
还有二十步……
十五步……
十步……
五步……
那一瞬间,他和那个男人擦身而过,就在那个男人的背后,布满暴风雪,但却无比温暖的室外,即将为他打开!
“先生,就这件好吗?”
“嗯,就这件吧。”
男人微笑,将那套燕尾服穿在身上。此刻,抱着婴儿的小乞丐已经走过了他的身旁,而面前的店铺老板则是转身,背对着他……
“吱啦——————————!!!”
一声金属相撞的声音猛然间在这间小小的店铺内爆响!伴随着金属声的嘶鸣,大门被撞开,白痴的身子如同断线风筝一般从中飞出!他的飞势十分猛烈,甚至是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卷起漫天飞雪的情况下也没有停止,直到他的背脊撞到街对面建筑物的墙壁上之时,才停下身子。
飘落的雪花之下,白痴右手的暗灭已经握在了他的手心。刚才出的金属相撞声的其中一个来源,正是来自这把匕。白痴喘息着,匕上的血瞳也已经睁开,在灰白的雪景之下,描绘出一抹可怖的红光。
白痴倚着墙,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此时,从那打开的店铺中,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他的右手五指不断出关节噼啪的声音,左手则倒提着一个小女婴的双腿。突然之间被人从最亲近的人怀里硬拖出来,小女婴哭了,出颤抖和求救的声音。
“你是第一个。”
男人走入雪地之中,他的脚后蔓延着一条血路。这些血来自那位店铺老板,此刻,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经完全分离,只剩下一条肠子还连接着。浑身是血的躺在他的店铺之中。
“你真的是第一个,在我的偷袭之下还能够活下来的人。很难想像,第一个避开我‘铁锯手’的人,竟然会是一个你这样的小鬼?”
男人拍了拍右手手掌,显得意兴阑珊。他的左手上,小女婴的哭声更烈了。听着这股哭声,男人随意的一甩,好像甩溜溜球似的将她甩到自己的怀中,抱住。
“一个婴儿?嗯,带女儿去看望远在他乡劳累病倒的妻子急需出城,这个理由似乎不错。小鬼,这个女婴就归我了。不过你放心,很快你们就会见面的。在另一个世界。”
雪,落在头上,肩上。落在暗灭的剑刃上,却落不进那只血瞳之中。血色的瞳孔凝视着眼前的对手,冷笑:“人类小子,这次的战斗我不会帮你。要怎么使用我,完全看你自己。我承认,你的嗅觉很灵敏,对危险的感知也比普通人好。但如果不能在真正的战斗中活下来,那也就意味着你的能力,也不过如此罢了。”
暗灭的话很冷酷,但更冷酷的却是那个男人的动作!他那张优雅帅气的脸庞上始终挂着迷人的微笑,在那笑容中,他猛地把面包往空中一扔!
浑身失去重力,孤独无依的在空中漂浮的感觉让小面包再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临死前的恐惧。她放开怀大声的哭了起来,这阵哭声也让白痴不由得抬起头。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什么叫做实战,也明白了在对敌之时把眼睛从对方的身上移开,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情。
握紧的拳头猛然间轰向白痴的头颅。被这一拳打中,铁定也会像那个店老板一样死无全尸!死亡的恐惧爬上了白痴的心头,这种恐惧终于将他那颗挂怀的心给逼了回来,重新变成以前那个为了活命,可以不惜一切的下水沟老鼠。
原本只是匕的暗灭,在这一刹那出黑暗的光芒。那光芒沿着匕的剑刃延伸,让这把剑重新恢复成它真正的样貌!在这一刻,他陷入了冷静,陷入了无比的耐性与细心。那双眼睛重新在冰雪中冻结了起来,而他的大脑中,也拉开了六剑第一剑的图像!
脚步踩实,白痴的身体自动的动了起来。第一剑的步伐他已经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此刻他极为熟练的踏出一步,视线与肩膀成为一条直线,在千钧一之际,避开了这夺命的一拳!
风雪呼啸,被暴风雪裹在其中的男人眼中露出一抹惊讶。不过白痴知道,自己的动作还没有完,因为“殇”之一剑还没有刺出。按照头脑中浮现的泥人,他十分犀利的举起暗灭,向前刺去!
…………???!!!
殇没有使出。
更准确地说,剑在刺到一半的时刻就已经停住。男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的手掌重重的击在小乞丐的额头,将他连人带剑再次轰飞,撞在墙上。而这一撞,也让白痴的嘴角流出一条血丝,整个人都虚脱,似乎再也站不起来了。
落下的小面包被男人用利索的手法稳稳抓在手中。他冷笑着,嘲笑着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愚蠢的人。看他的实力,恐怕连煅体的初级都不知道有没有,凭着这样逊色的身手竟然还敢反击?
“小鬼,好好躺着,很快,你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男人转过身,倒提着依旧在哭泣的面包离开了。他的脚步踩在积雪上,留下的就只是一条无人能够匹敌的道路。在这个已经渐渐漆黑的夜色之下,在这个风雪翻滚的天空之下,真的已经没有人能够制止他了吗?真的没有人……能够战胜他了吗?
白痴躺着,他没有昏迷。他听到了那个男人离开的脚步声,也听到了他的留言。他握了握自己的拳头……能动。虽然嘴角流出血水,但他的身体似乎远比想象中来的坚硬。是的,他的确受伤了。而且伤势不轻。但这个伤并没有严重到让他昏迷,站不起来的地步。
他能够重新站起来,但是此刻,他却没有那么做。因为刚才的那短短的一瞬间之中,他已经明白了太多的事情。
第一,如今的他压根就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站起来,就只有自寻死路。
第二,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从那个男人的手里毫无伤的把面包夺回来。贸贸然站起,只能让暂时还算安全的面包陷入真正的生命威胁之中。
而第三……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一剑,为什么会停下,为什么……会无法挥出!
空中的雪花落下,降临在白痴的脸上,带给他残酷的冰冷。耳边,那个男人的脚步声依旧在远去,即使脚步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白痴也依旧躺着,仰望天空。他在想,在思考。不管身处的环境有多么的恶劣,他也始终都把思考摆在身体行动之前。
为什么自己的那一剑会停下?那难道不是“殇”吗?不,无论是步伐,动作,还是出剑的时机,白痴都认为自己打出的肯定就是殇之剑。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刺出的这一剑远远没有泥人表现得那么迅捷?也远远没有传授自己这套剑法的那名少女来的无敌?是自己实力上的差距吗?是动作还不够到位?还是在某些细小的地方出剑错误?
白痴在想,看着天空落下的雪花在想。可他不知道,在这条空无一人的街道的一条暗巷中,一个早已赶到的人正蹲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小乞丐。这个人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切,也许,这个眼睛的主人很想现在就冲出去,击败那个男人,救回白痴和面包。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如果那个孩子连眼前的这一关都突破不了,那要怎样才能应付将来出现在他面前的诸多危机?
殇之剑……剑意是什么?
066,双色魔瞳
“剑刺出的那一刻,并不是结果造成的那一刻。全身放松,让心灵保持绝对的清明,不带任何的保留。”
剑刺出的一刻……并非结果造成的一刻?
全身放松……?
心境……清明?
并且在最后……不要带有任何的……
………………保留???!!!
刹那间,落向这个孩子头顶的雪像是被什么给驱赶开来一般,不自然的动了一下。但也只是那么一下,那些雪花再次落向他……落向这个,和它们一样冰冷的“人”。
“嗯?”
男人站住了脚步。因为他现,身后那个本应该躺下等死的孩子,此刻竟然再次站了起来。他冷笑一声:“怎么,不乖乖的等死,还想我快一点解决你吗?”
男人一边笑,一边回头。他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不管怎么说,那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这样的孩子能够做到怎样的地步?实在是让人笑。
可等到他回过头,看着那个孩子的双眼时,刚刚的轻视却在刹那间冷却。他知道这个孩子的眼神很冷,但他可从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眼神竟然会冷到如此的地步!那简直不像是一双人类该有的眼睛,这双眼睛里没有感情,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那里面空洞洞的,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人所应该有的光彩!
“……哼,怎么可能?我竟然会被这样一个小鬼给唬住?!”
男子不走了,他转身重新走来,右手重新开始凝聚力量。但,也许只是感知危险的本能,他抱起左手的小女婴,将她的身体挡在了自己的心脏之前。
暗处的小巷内——
“无心之武,终于成功了吗?那么,也是时候解除枷锁了。”
说话的人轻轻打了一个响指,突然,那些束缚住白痴的手铐脚链在啪啪啪啪四声响之后解开,那些枷锁落向地面,轰的一声,将积雪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脱离束缚了……
一头脱离束缚的野兽到底有多么可怕?白痴的视线扫过自己的双手双脚,白色的呼吸从口中呼出。他的右手一甩,暗灭之剑再次被他握在手里。可这还不止,因为下一刻,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已经出现在那个男人的眼前!
紧缚着小乞丐右臂的锁链开始转动,黑色长剑剑柄处猛地钻出一条带着锐利尖头的锁链,狠狠的扎进那个小乞丐的臂窝之中!锁链开始蠕动,出格拉格拉的声响,小乞丐的整条右前臂终于完全的被锁链所覆盖!这还不止,小乞丐的右眼,在锁链的挪动之中,缓缓的……
变成了血一般的鲜红。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白色的气体缓缓呼出,小乞丐握着剑,向着那个男人踏出一步。男人的本能告诉他,现在的自己已经变得十分危险,他需要立刻扔下手中的女婴逃走。可是他的自尊却不允许这样做!身为一个粹灵等级的强者,如果被人知道在一个十岁孩子面前落荒而逃,那今后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呵呵呵……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人类小子,没错,就是这样!在平时的时候,我任由你挥舞。在战斗之时,你就把理**给我来掌控!‘第一狱’的滋味不错吧?来,现在我们就冲上去,把那个家伙和那个该死的女婴一起劈成两半!然后,你就会真正体会到什么才是力量,什么才是放纵!哈哈哈哈哈哈——————!!!”
血色的瞳孔在白雪中显得如此醒目。暗灭狂笑着,等待着白痴冲上去!它等着……等着……等着……
等来的,却依旧是那白色的呼吸,在雪花中缓缓吞吐。
“怎么回事?!”
血瞳抬起,望向白痴。那一刻,这只眼睛中流露出重生以来的第一次“真正的”惊讶!
白痴的右眼,的确染成了鲜红。可他的左眼却依旧保持着漆黑之色!他并没有被第一狱的力量吞噬,这对颜色不同的眼睛,是不是正象征着他正在掌控“第一狱”的主导权?以一个人类的身份,而不是一头恶魔的身份,站在这里?!
“妈的,好小子!”
惊讶,转瞬即逝。暗灭那只血瞳内的惊讶渐渐被冷笑所取代。它哼了一声:“有一套,那我们就来看看,你到底能够支撑到第几狱的力量呢?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血瞳不再猖狂,相反,更是全力的将第一狱的力量输送进白痴的体内。四周的雪花开始凌乱的飞舞,漆黑长剑,也散出足以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暗!接着,白痴的脚步动了。他向前走着,度越来越快,踏着脑海中殇之剑的轨迹,冲向那个男人!
(为什么,之前的殇之剑会使不出来?)
“妈的!”
男人痛骂了一声,虽然之前白痴的变化让他很惊讶,但他还是看清了眼前这个小乞丐的动作,要反击并不困难。
(因为,我有所保留。)
雪花落下,静静的贴在冲刺中的白痴身上。男人冷笑了一声,抬起手形成手刀,准备劈向对方的肩头。
(我很弱,弱小的我时时刻刻在想着的,都是如何来保护自己。)
小乞丐……消失了?不,他的身影依旧在向自己冲来,自己的双眼也依旧能够捕捉到他的动作!可为什么……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我眼前的这个是什么?是幻觉吗?不,不可能是幻觉,就是他!可我为什么无法攻击?我找不到杀他的方法……我甚至不知道挥向他的拳头到底是朝着脸,还是朝着他的胸口!
(这样的我,每次出剑的时候都会想着如果这一剑刺不中,那么接下来要如何保护自己不被对方的反击杀伤。我怕……我怕死。越是怕死,我的剑就越是无法毫无保留的刺出。也越是无法体现“殇”之一剑的真意。)
眼前的小乞丐抬起了手,男人看着那把漆黑色的剑刃刺出,连忙把小女婴抱在怀中,挡住自己的心脏。
(殇之剑,剑未出而敌已死,剑术还未施展完毕,战斗已经结束。故为——)
喉咙,一阵冰凉。
(一剑之杀。)
漆黑的剑刃穿透了男人的喉咙,前入后出。男人还没有感觉到生了什么,抱着小女婴的身子急向后退去。白痴那双空洞无物的双色瞳孔静静的望着他,拔出剑,同时也跨上一步,伸手一抓,将面包从那个男人的怀中夺了过来。
雪,继续飘着。暗灭已经重新变成匕,钻进了锁链之中。第一狱的锁链也拔出,被鲜血染红的右眼也恢复了以往的黑色。白痴背对着那个还站在原地的男人,任凭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覆盖住他那看似瘦弱的身躯。
男人察觉了。在连续倒退了十步之后,他终于察觉了生了什么事。他捂着自己的喉咙,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那个站在白色世界中的小小背影……
“咕哝……”
噗哧——————!!!
一条血柱,从喉咙的前后两处伤口中喷出。被心脏催动的血液如同一把红色长矛一般,穿透了他的要害。男人的手依旧捂着喉咙,双眼翻白。几秒钟之后,他终于倒了下去。
红色的血,与白色的雪融合,变成一片粉红色的雪花,慢慢的从天空飘落。宁静,而美丽……
“在那边!我看到崔特是往那个方向走的!快!我们快上!”
远处,渐渐传来一名女性的呼声。从声音判断,是奎琳的。不过此时此刻,白痴却已经没有了力量去应对。虽然他赢了,但他身上的伤痛却并没有消失。解除束缚,动第一狱,并且以神秘人口中的无心之武所刺出的那一剑,其实已经消耗了他极大的体力。下一刻,他的双脚疲软,跪在雪地上……
“啊………………”
倦怠的手轻轻抬起,抱住小面包。那双漆黑色的眼睛再次和碧绿色的瞳孔对上。小面包受到了惊吓,但再次回到白痴的怀中,她脸上的惊吓已经变成了依恋和委屈,她呜的一声,扑进白痴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
“不怕,我……在这里。”
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小丫头那头粉红色的头。接着……
体力用尽,并且放下心来的白痴,终于倒下,昏迷在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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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黑暗 位于光明与喧嚣之外
白痴昏了过去,这可让小面包吓到了。她啊呜啊呜的叫着,不停地用小手推搡着白痴的胸口,眼泪不受控制的渲泻而下。
“别担心,他没事。”
一个声音冷不丁的从身后传来,小面包回过头,一个老人的影子倒映进她那双碧绿色的瞳孔之中。
坎帕校长蹲下身,试探了一下白痴的鼻息和脉搏。在确认这个孩子并没有大碍之后,老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接下来,就是安排布局了。”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坎帕校长一把抱起白痴和面包,将他们放进旁边的一条小巷之中。随后,他又从巷子内抱出另一个孩子的身影,将他放在外面的雪地上。同时,他抽出这个孩子腰间的佩剑,在已经死去的崔特喉咙处再刺了一剑,再把这把染血的剑放到那个孩子的手中,让他握紧。
这时,奎琳带着七十名士兵浩浩荡荡的从街口跑来。恐怕让这些一脸严肃,随时准备陷入一场大战的人最感到惊讶的,就是那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崔特的尸体吧。
“啊!坎帕先生!”
一名士兵先注意到了坎帕在场。瞬间,崔特死去的尸体就不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是坎帕先生杀了他!”
“太好了!坎帕先生。您的实力果然是难以匹敌啊!”
“这个叛贼的运气还真是不好,竟然撞在坎帕先生的手里。活该!”
说着这些话,士兵们的欢呼声中也多了一层欣慰。因为在此之前,他们被告知要面对的是一个粹灵等级的人物。虽然那么多人一起上,粹灵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但恐怕难免会有死伤。现在能够不伤一兵一卒的解决这件事,也是一件好事了。
可是,就在众人欢呼的时候,坎帕校长却是摇了摇头。他先是止住所有人的欢呼,再扶起那个躺在他身旁的孩子,从怀中拿出一些粉末给他闻了闻。也是在这个时候,人们才注意到那个孩子。
“古德塞家族的下任继承人,戴劳大少爷?!”
“他怎么会在这里?奎琳不是说他被击败了吗?”
“喂!你们过来看看!崔特喉咙处的伤口是剑伤!可是坎帕校长……他……他是不用剑的!”
所有人瞬间惊愕。随着戴劳咳嗽了两声之后幽幽醒转,坎帕校长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脸喜色的说道:“您真是利害啊,戴劳·古德塞少爷。能够以一己之力杀败那名反贼崔特,您即使受伤昏迷了,也是一件值得夸耀的荣耀!”
随着坎帕校长说出这段话,奎琳愣住了,士兵愣住了,就连戴劳本身也愣住了。他看看自己右手所握的那把染血的剑,再看看那边已经变成尸体的崔特,一脸的茫然。
接下来,坎帕校长就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从他的口中,众人得知原来在奎琳去追崔特之时,戴劳就已经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靠着强烈的自尊和荣誉感,他也顺着雪地上的脚印进行追击。也是在那个时候,坎帕看到了迷迷糊糊拖着剑走路的他,就尾随其后一直跟随。
也是戴劳的运气好,他比众人率先找到了崔特。在此期间戴劳终于完全清醒,并且拼得全身伤痕,终于以一招绝对精妙的剑法刺穿了那名叛徒的喉咙。可由于他的伤实在是太重了,所以在击败崔特之后就重新晕了过去,直到坎帕校长从躲藏的地方出来,遇到众人。
“古德塞少爷,请原谅我的见死不救。”坎帕退后两步,这位老人微微欠了欠身,说道,“因为这是一项最好的实战经验,我想看看您凭借自身的力量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说实话,我并没有料到您能够杀了他,原想您只要能够给他身上带上伤就足够了。不过说真的,您的表现实在是让我大为吃惊,您对武学的天分之高,已经不只是五十年一遇,而是百年一遇了!”
这句话出自别人的嘴里也许并没有怎样,但出自这位老人的嘴里,所起到的作用却是轰动性的!在风吹沙城……不,哪怕是在雄鹿帝国中,也没有人敢否认坎帕校长的实力。要想得到他的一句称赞到底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而现在,不仅仅是称赞,还有确凿的事实摆在众人的面前。向所有人宣布一位天才的诞生!
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街道,此刻开始陆陆续续的被人群填堵。这些人中有报纸记者,有身份崇高的贵族,还有许许多多的士兵与民众。尤其是古德塞家族的人,在听到自己家族的下任爵位继承人能够单枪匹马杀掉崔特这件事后,更是聚集了两百多人前来守护!更别提古德塞家族的几大附属家族,到后面,甚至连坎帕校长自己都无法接近戴劳,被古德塞家族的人隔离了开来。
这是一件大事,一件恐怕足以轰动今晚圣夜祭晚会的大事!戴劳承受着族人的吹捧,可以想象,今晚他将在圣夜祭上出场,占去所有人的风头,成为一名最耀眼的新星!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是天才,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年幼的戴劳刚开始还有些慌张,他的记忆混乱,压根就没有自己被击倒之后的记忆。可是看看自己的下面,那些人把他当作英雄一般的抬起,歌颂着,欢呼着。这些美誉与称赞全都是为了他一个人!
王……
嘴角的诧异与慌张,渐渐被满足与自信所取代。当四周所有人都说他是个英雄的时候,他也开始认为自己的确是一个英雄。没错,他的确有实力,有毅力,在所有的同龄孩子中属于最强的一人。那么,即使是在昏迷过去之后依旧能够杀敌这件在普通人眼里看来根本不可能生的事,在他的身上也应该可能出现!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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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人群簇拥着戴劳离去了,为今晚这场将会被古德塞家族占去风头的圣夜祭而准备。当人们尾随着那位光荣的天才、英雄、少年强者离去之后……
寂静与雪花,开始重新填入这条隐瞒了太多秘密的街道。
坎帕叹了口气,转过身。他的脚步和众人相反,延伸向一条幽暗的小巷。可是,背对众人行走的并非只有他一个。一名捂着肚子,嘴角还挂着血丝的少女,也踉踉跄跄的跟在他的身后。
纯洁而冰冷的六角形结晶体,钻进阴暗而不见天日的小巷。这里没有光明,没有欢呼,就只有那些冰雪,轻轻的盖在那个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人去看上一眼的人身上。他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来说,就只是一堆垃圾,一条该死又命硬的蚂蟥,一只下水沟老鼠,永远无法进入光明世界的阴影。冰与雪,寒冷与黑暗,就是他最好的象征。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尾随着坎帕进入小巷,奎琳在看到昏迷过去的白痴的第一眼,就立刻出一声惊呼。
小面包重新看到人进来,一张已经挂满泪水的小脸再次抽抽泣泣起来。她趴在白痴的胸口,两只小手不停地推搡着他,呜呜的哭着。
“安心吧,他没事。”
也不知是对谁说的,坎帕淡淡的说出这句话。接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扒开塞子,递到面包的鼻子前。小面包只不过嗅了一下,就晃晃悠悠,趴在白痴的胸口睡了过去。
奎琳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眼前昏睡不已的白痴。他的嘴角也挂着一条血丝,很明显是经过了一些“战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把胆子放大一点,大胆的猜想一下的话…………!!!
“难道说……”
“是我杀的。”
不等奎琳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坎帕立刻用言语打断了她。这位老人将两个孩子抱起,回过头,冷冷的瞥了奎琳一眼:“怎么?难道你真的以为,这个孩子有能力杀掉那个崔特吗?”
不能。
这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得出的结论。
奎琳低下头,不再开口。她跟着坎帕校长缓缓走出小巷,来到外面那条只剩下白色的积雪,却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街道上。
“如果说……是您杀掉崔特的话,那又为什么要说是古德塞家的少爷杀的?”
奎琳不死心,大声问道。
坎帕抬起头,望着那些雪花静静的飘落在白痴的脸上,将那头漆黑的头染成了白色……
“我老了,这些功劳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多少用了。可对于古德塞家的那位少爷来说,却是无比的荣耀。”
“我将功劳让给他,可以更加的激出他的自信心。他的确是一个拥有极高天份的人,我不想用一次完败来打击他的这份自信。而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一向仗着自己的家族地位而看不起我这个老人,我就想帮他一下,给他一点好的名声,让他能够稍微正眼的看一下我这个老人家。”
雪,依旧在落。坎帕的脚步继续前进,可奎琳的脚步却停下了。
“也就是说……您用一次谎言来向古德塞家族做交易,替自己换取一些少得可怜的尊重吗?!”
“随你怎么想吧。我只是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只想在不被人歧视的情况下,安安稳稳的渡过晚年而已……”
太阳落山,白色的世界渐渐被黑暗所取代。奎琳站在原地,细细琢磨着坎帕校长刚才的那番话。而那位老人,却已经缓缓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雪,夹着风,依旧默默无闻的吹着,带来最为无情的冰冷。
068,不想死 就活下去
眼睛,睁开。
漆黑色的瞳孔感受着开眼后所接收到的第一缕光芒。视线模糊,但很快就开始凝聚。自己那间小破木屋的天花板,倒映进他的瞳孔之中。
瞳孔凝视着天花板,一时之间陷入呆滞。眼睛主人的记忆稍稍有些混乱,他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什么。
“……!!!”
白痴试图直起身,但这时他突然现,原本从他四肢剥离的手铐脚链不知什么时候又重新戴了上去。这还不止,自己身上原本穿着的破旧衬衣,此刻也被一件深黑色的毛衣所代替。更让他觉得惊讶的是,这件马甲上面所附着的重量……竟然比手脚上的束缚加起来……还要沉重!
力量没有估对,白痴没能够起身。他躺下,感受着胸口传来的压迫。这件看似柔软的衣服所带来的重量死死掐着他的胸口。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他终于渐渐拉开了双手双脚的锁链,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起身后的第一时间,那双漆黑色的眼睛并没有去观察身上的状况。他在四周寻找着什么,直到那双冰冷的眼睛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之后,被寒霜冻结的眼眸,才稍稍松散了开来……
小面包躺在他的身旁,身子裹在重重的保暖衣物中,酣睡着。她的两只小手死死拽着白痴的衣角,还挂着泪痕的小脸上,露出安心的睡容……
“你让我失望了。”
冰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白痴回过头,看到的是坎帕校长那张冰冷而严肃的脸庞。也正在此时,窗外的黑色天空中突然爆出一朵烟花,五颜六色的烟花接二连三的升起,爆炸。这也代表圣夜祭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分,纪元118o年就要过去了。
白痴伸出双手,抱起面包,将她搂在怀中。坎帕校长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用一副十分不满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我要你六点到礼堂集合,可你却在睡觉。看来你真的很有本事,以为自己已经很行了,可以不用再听我的命令了,是不是?”
白痴低下头,轻轻抚摸着面包的睡脸,一声不吭。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当时生了什么?”
“…………………………”
“说!”
“…………我……杀了他……”
“杀了他?你真的以为自己的那一剑杀了他吗?很不幸,你最后耍英雄的那一幕被恰好赶到的我看到了。你的剑的确擦过了他的喉咙,但对方的实力远你,所以最后时刻他脖子一歪,你的剑只是擦着他的皮肤滑过去罢了。那个人虽然受伤,但没有死。而那个时候,你却由于伤重而昏倒了!”
白痴的瞳孔略微收缩,说实话,自从刺出那一剑之后他的体力就被大幅度透支,他只是凭着感觉,自己应该杀了那个男人。可如果真的像坎帕校长说的那样,自己并没有杀掉对方,而只是让对方受了点伤就昏倒的话…………!!!
“你应该感谢古德塞家的少爷,戴劳·古德塞。若不是他随后赶到的话,恐怕你已经没命再看着我了。”
白痴略微转过头,嘴里轻轻的嘟囔着:“戴劳……古德塞……?”
“没错,正是他。在你昏迷之后及时赶到,并且顺利的将那个男人击杀。你给我记住,你只是一条小小的可怜虫,我只不过是看在这个小丫头父母是我学生的份上,才让你留宿在这里。你压根就不懂什么叫战斗,比起天才的戴劳·古德塞来说,你就好象淤泥一般的丑陋与渺小。明白了吗?!”
冰冷的事实让白痴的脑子渐渐冷却,他再一次的知道了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弱小。刚才的那一刻,他竟然会认为自己杀掉了一个精于武斗的大人?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如今的自己,只是一个羸弱的,无能的,手中的力量只足够保护小面包的垃圾,乞丐而已。是的,这就是自己,一个只需要想尽各种方法,拼命的活下去,并且保护住那个小丫头也一起活下去的……
下水沟老鼠。
“明白你的处境了吗?白痴。”
也许是叫名字,也许只是最纯粹的侮辱。面对坎帕校长的质问,白痴点了点头。
“很好。不过你明白了,也无法弥补你今天无法来参加圣夜祭的过错。不守信用就要受到处罚,从今以后,你不仅要带着这些枷锁,还要穿着这件我特制的加重衣服生活。这件衣服不会给你提供任何的防护力,它的质地就和普通衣服一样的柔软。但其中的重量却能够压迫你的肺部,让你的呼吸都觉得困难。”
“也许在平时,你还能够通过自主控制来扩张肺部呼吸。但一旦到了你睡觉的时候,只要你是躺着的,这件衣服就会压着你的胸口,让你的肺无法自主扩张,吸进空气。”
“你的生活就是与死亡竞赛,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要拼了命的抵抗死亡。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好好的锻炼你的内脏,让你的肺部能够在你睡觉的时候也能自主的抵抗这件衣服的压迫,扩张呼吸。当然,这种事情任何一个和你同龄的孩子都做得到,你和我所有的学生比起来,都太弱了。”
坎帕从座位上站起,一挥袖子:“从今以后,你即使是在睡眠中也无法得到休息。挣扎吧,拼命的呼吸吧。如果你还想在一觉睡下去之后还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而不是变成一具因为窒息而死的尸体的话,就给我好好的撑下去。我会很高兴的看着你如何挣扎,如何在痛苦的深渊中苟且偷生的。”
白痴低着头,默然不语。他的心已经重新变回了冰冷,知道身上这件衣服很可能在自己睡觉的时候要走自己的命之后,求生**再次开始在这个孩子的心头点燃。
无时无刻,肮脏的老鼠都在和残酷的自然对抗,拼尽任何一点小小的可能性,也要活下去。因为怕死,所以求生。因为不想死,所以,越是卑贱的老鼠,越是能够在任何情况下活下去。即使活的多么下贱,活的多么可怜,多么悲惨……也想要活下去。
坎帕看着这个孩子,看着那双和外面的雪完全一样的冰冷双瞳。这双眼睛里没有所谓的自尊,没有所谓的体面。没有希望,没有渴求,没有命运,更没有自怜自哀,也没有怨天尤人。有的,就只有最单纯,最直接的求生**。
看到这双眼睛,坎帕的嘴角,露出一抹不让人察觉的微笑……
“不过,经过白天的状况,我同意给你一点小小的自由。”
坎帕打了个响指,衣服和四肢的锁铐上瞬间浮现出一个五角星,好像天生就烙印在那些器具上一样。
“在平时,我要求你一直都戴着这些器具,哪怕是吃饭睡觉,洗澡上厕所也不准卸下来。但,说不定哪天你又会碰到像今天一样的危险状况。一样的幸运不可能出现两次,所以为了让你能够保命,我允许你在‘最需要的时刻,脱下这些束缚’的权利。不过,如果你敢在平时非战斗的情况下脱下这些……哼哼,食物,你别想了。工作的报酬也别期待了。惹毛了我,我会将你压在大楼底下,活活的压死。”
那双漆黑而冰冷的瞳孔微微合起,他,点了点头。
“来年再见。”
远处的圣夜祭礼堂之内,穿着豪华礼服的人们端起酒杯,开始了迎接新年的倒数计时。在天空五彩缤纷的礼花之下,坎帕校长离开了这间小木屋。只留下在房间里,手脚带着束缚,身上穿着沉重的让人无法挪动步子的毛衣的白痴,抱着婴儿,默默注视窗外的那片天空……
美丽,而又黑暗。
001,应补招生
时间,1181年,初春。
南方的城市冬天很是短暂,在过了圣夜祭之后的几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天上就再也不下雪了。那些象征着冰冷与冬天的精灵十分识趣的离开,只留给喜好欣赏她们绝美身段的人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遐想,却忽略了她们所独有的阴暗,与无情。
白痴在这段时间内依旧是保持着自己独有的步调生活着。刚刚开始的那一个月,他再次恢复到以前那种连挪动步子都会显得万分疲倦的状态之中。他挪不动步子,无法行走,更遑论奔跑。他甚至连腰都快要直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爬。
这样的生活持续着,他没法站直身体,当然也无法去扫地工作。无法工作,坎帕校长带给他的食物也就越来越少。如果他还是无法站起来走出去的话,那个老人恐怕真的会停止供应食物,任由他饿死。
白痴的忍耐力够坚强,也许俄饿个十天八天,他也能继续活下去。但面包显然不行,这个出生才刚刚满一年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像白痴一样忍受饥饿。她需要人去照顾她,而那个始终被她的那双小手拽在手心里的衣角,则属于白痴。碧绿色的眼睛看着他,拉着他的衣角,两只还没有什么力量的小脚艰难的站直,跌倒,再站直,再跌倒。
白痴知道,自己不能等下去。为了食物,他要活着。为了面包,他也必须活着。坎帕校长并没有给他定下时间,但不让面包饿肚子,就是这个世界套在他肩膀上的时间限制。
活着,就是不停的在和死亡做斗争。
不管你是不是一个孩子,也不管你是不是活在一个与其他人不一样的世界里。更不管你是不是连睡觉,走路,吃一口暖肚的食物都必须豁出性命,与死神进行拉锯战。
不想死的,就必须咬紧牙关,活下去。
在一月里,白痴将所有的食物都留给小面包,自己只靠吃一些最垃圾、最肮脏的树皮草根锅底灰之类的东西来果腹。终于,在时间迈入二月之时,他扛着身上那套在旁人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重量的束具,拿着扫帚,重新扫起了学校的街道。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睡觉的姿势也终于从背靠墙壁,以最不压迫胸部的方式,重新换成了以前的躺卧。即使是在那沉重的重铠压迫之下,他的肺部也能自由自主的扩张,顶起重铠,让新鲜的空气进入他的身体,而他的动作,也再次恢复成以前那样的自然,真正成为旁人眼中“没有任何束缚,只是随意走动”的样子。
对于这一切,高塔顶端。每当坎帕校长透过落地窗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学院内走动,扫地的时候,嘴角都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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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二月末的一个晴朗午后,阳光微微的洒在皇家学院的肩上。白痴丢下手中的扫把,站在校园区的碎石路上,弓着腰,向前方伸出双手。而在他的正前方,正是两只脚还不十分稳当,小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面包。
“啊~~呜~~”
在铺满阳光的道路上,小面包摇摆着身子。她啊呜啊呜的叫着,小脚试探性的朝前迈进,两只手伸的笔直,朝白痴一步一步的走来。
小面包和白痴之间的距离并不算短,这段成年人都要走上十步才能抵达的路对一个婴儿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一次漫长的征途。白痴就站在终点,弯着腰,张开双手,那双眼睛依旧没有表情的望着前方,嘴里只吐出一个字——
“来。”
“呜呀~~~”
也许是尝试到用自己双脚就能移动的快乐吧,小面包一边走,一边出愉快的叫声。在灿烂的阳光下,小丫头眯起眼睛笑着,冲向白痴的步伐也不由得快了起来。不过,这样的加当然会产生一些让她不太舒服的后果。
噗通。
冲的太快,小丫头脸朝下的,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呜……呜……”
风吹沙城的春天温度较高,比起赛纳格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正因为天气温暖,小面包身上的衣服其实并不多,再加上这样猛冲向前的跌倒……应该让她充分感受到,什么叫疼痛了吧。
“呜……呜……呜…………”
跌倒的小丫头开始出阵阵抽泣,她抬起头,可是却没有看到一双过来抱住自己的双手。看到的,就只有正前方那双依旧冰冷的眼睛。
“来。”
同样的一个字,白痴说了三遍。他的动作没有变化,依旧是站在原地,伸出双手。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没有人会帮助你爬起来。所以,你必须自己学会爬起来,然后在不依靠任何人的情况下,走向你的目的地。
冰冷的漆黑双瞳注视着那双稚嫩的翠色瞳孔。小面包的抽泣渐渐轻了,因为她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决不可能来帮助自己。终于,小丫头的哭声渐渐停止。她撅起屁股,两只手撑着地面,再一次的用那两只小脚将自己支撑了起来。随后,继续摇晃着那还不够稳健的身子,继续一步、一步的,走向白痴。
噗通。
爬起来……
噗通……
再爬起来。
噗通…………
爬起来。
冷漠的双眼就这样看着小面包不断的重复跌倒,爬起,跌倒,再爬起的动作。她身上的衣服脏了,干干净净的手掌心也有些擦破了皮而映出血丝。小丫头终于忍受不住疼痛,坐在地上捂着手掌心大哭起来。可不管她哭的多么伤心,多么害怕,那双手依旧在那里打开,等待着他自己过来,投入那个怀抱……
哭过了,再一次的爬起。小丫头的那张脸上挂着几滴大大的泪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璀璨的宝石一般明亮。她张开双手,带着依旧抽抽泣泣的表情扑向那双大大的手,就在她即将踏出扑进那个怀抱中的最后一步时,她的脚步再次绊倒,小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
噗通声,没有响起。
在这个小身子即将跌倒的那一刻,一双手已经托住了她的身体,抱住了她。
“呜……呜啊~~~~~!呜呜啊~~~~~~!”
冰冷的眼睛,依旧冰冷。但当小面包抬起头看到这双眼睛时,她却呜呜呀的笑了。她重新用小脚撑起身体,呜呜叫了一声,彻底的扑进白痴的胸怀。那双小手拽着白痴的衣服,将自己的小脸整个的都埋进他的胸膛……笑着……欢快的笑着……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舒适,开春的芬芳已经在整座风吹沙城中蔓延。路旁的树上重新编织起了新鲜的嫩芽,花坛中的花朵也再次露出即将开放的花蕾。那些金色的光芒洒在那个乞丐的脸上,是不是……也将他脸上的冰冷,融化了一点呢?
休息时间结束了。更正确的说,是坎帕校长允许他拥有的十五分钟午餐时间结束了。他弯下腰,重新拾起扫帚,从怀里摸出一块干涸无味的压缩饼干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之后,咽下肚。他要重新开始扫地,清洁着校园。
“呜~~~”
就在白痴准备准备双手握住扫把的那一刻,他的左手上,却感受到了一阵小小的触动。低下头,只见一只小手正抓着他的手指,那张天真的脸上,露出依恋的笑容。
“呼………………”
白痴叹了口气,他没有抽出手,反而用左手抓住这只小手。只凭借一只右手捏着扫把,走着,扫着。
“你的耐性还真是够坚韧的,竟然真的有时间教这小丫头走路?!”
暗灭打开血瞳,望着一边走一边扫地的白痴,讽刺的赞叹了一声。
“我说你啊,干嘛总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有时间去教这小丫头走路,还不如多看看你脑子里的那些剑法!除了第一剑殇之外,第二剑你看的怎么样了?需要多久才能学会?三个月,够了吗?”
白痴轻轻摇了摇头,这段时间来他根本就没有去看第二剑。而是把第一剑殇在心里反反复复的演练,反反复复的研究捶打。他不着急,相比起那些想要追寻更高深武学,变得更强的人,他真的不太在乎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因为相较起学习脑海内的其他五剑,看着小丫头学走路,看着她走的路一天比一天长,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事实上,白痴这样的做法的确正确。六剑剑法是一项十分注视基础的剑法,它的招数虽然简单,但越是朴实无华的地方,杀伤力就越是强大。即使是一个有剑术基础的人,恐怕也无法在两三年内学会这套剑法。更何况是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基础的孩子?对于目前只有十一岁的白痴来说,能够挥出第一剑殇,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
就在暗灭依旧喋喋不休的时候,教学区忽然传来一阵礼炮轰鸣的声响。抬起头,一些五彩缤纷的气球徐徐升起,看起来似乎是在进行着什么庆祝活动。
“呜,啊~~”
小面包拉着白痴的手摇了摇,白痴叹了口气,抬头。
“喂,这又是搞什么鬼?”暗灭道。
“…………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你这小子最近就忙着这个死丫头,会知道才怪了!话说回来,今天不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吗?我记得那个老头好像说过这是……什么什么来着?”
“应补招生。”
“嘿嘿,没错,就是这个。”
所谓的应补招生,是指皇家学院每年年初所举办的一次不同于全国招生的招生活动。因为这所校园依旧属于军事学院,其教学之严格,权力之特殊,让许多慕名而来的贵族子弟叫苦不迭。只上了半年的学就吵吵嚷嚷不肯再上,因而退学的学生绝对不在少数。而学院方面也不会去挽留这些学生,因为这所学校培养的大多数都是国家政要或者军人,一个吃不了苦而离开的学生与其让他长大了祸害国家,还不如快点离开的好。
不过这样一来,每年都会有一些空缺的席位出现。为了弥补这些空出来的席位,学校在每年的春天会再次展开一次招生。不过比起全国招生,这次的招生考试要更为严格,这也是为了保证新进入学生的质量,防止再招进一批会逃跑,或者跟不上学业的学生。
002,瞬间危险的环境
暗灭睁开血瞳,冷笑道:“应补招生吗?看起来还真是热闹。喂,白痴。我们去看看怎么样?顺便教训教训那些学弟学妹,让他们知道在这所学校里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白痴瞥了它一眼,继续握着扫帚扫地:“我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只是一个杂务工。通过应补招生进来的人更利害,我没有教训的资本。”
“嘁。”
暗灭哼了一声。可就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那只眼睛突然间闭了起来。而白痴也知道它为什么闭眼,抬起头,只见一个高年级的学生迈着阔步跑了过来。
“你就是白痴?”
那学生皱着眉头,也不知是为这么个名字奇怪,还是对眼前这个孩子一身邋遢的装扮而感到厌恶。
白痴点了点头。
“这样啊……坎帕校长说了,校内所有人员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前往学识广场集合!快点,别让我难堪!”
丢下一句不客气的话,那学生转身跑了。
“白痴,你说那个校长这次大张旗鼓的要学院内所有人都前往大门前的学识广场,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只要联想一下刚才的礼炮,应补招生,以及学院内直接连通大门和教学区的学识广场,以及所有人都要去集合这一点,你绝对想到了什么。”
白痴扭过头,将扫帚和簸箕放在角落里,拉着面包的手向前走着。
“喂,说啊?你明明想到了还要装作没想到,干嘛?”
“……………………”
“嘁,真不知道你这家伙究竟是太懒得说话,还是真的已经冷的连声带都被冻住了。不知道的人恐怕真以为你是个哑巴呢。哼,无趣。”
暗灭闭上了嘴,白痴落得耳根清净。他的脚步很慢,就在春天的温暖阳光之下,略显粗糙的手牵着小面包那只幼小的手,一点,一点的朝目标地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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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应补招生的学生会需要这么大的场面吗?
当然不需要。
如果换做往年,那些学生恐怕只有默默走进来的份,压根就不可能有人陪伴,更不会有人放礼炮,洒鲜花,吹号角,捧白鸽的来迎接。
等到白痴抵达学识广场的时候,整座广场已经全都被人山人海所包围。从校门口通往校园区的直线道路上洒满了鲜花,两旁观摩的人群被重重士兵所组成的保护线阻隔开来。这条鲜花道路的终点,站着坎帕校长和所有学院内的老师。每个人的表情似乎都很凝重,可除了坎帕以外,其他人脸上的凝重中又多了一份激动。
空中的气球在飞舞,学生们按照年级的高低,在广场上依次排开,组成了一个个的方阵。文艺系的学生们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本雄鹿帝国的宪法。科技系的学生则全都拄着学校特制可以储存许许多多工具的拐杖。纵石系的学生披着大大的斗篷,右手捂着心脏,中指上全都戴着一枚镶嵌着各种各样导力石的戒指。至于最后,数量最多的武斗系学生,则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柄没有开锋的剑,一一矗立。
即使容纳了数千人,学识广场依旧不显得拥挤。而更让人赞叹的是,不管是低年级的学生,还是高年级的学生,此时此刻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做小动作。每个人的脸上都凝聚着十分严肃的表情,望着前方,甚至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白痴是属于勤杂工等级的,当然,也就是学院内最卑贱的人。他当然没有资格跑到通道两边守候,而只能远远的站在广场边缘,跟在那些同样身为勤杂工的人身后,默默的站着。
“呵,有趣。这么大的排场,迎接亲娘吗?”暗灭冷笑一声。
白痴没有去看这把多话的剑,他低下头,只见小面包正在为四周那么多人而感到害怕。这也对,自从来到这所学校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人出现在眼前吧。
白痴轻轻的握紧小面包的手,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紧抓感,小丫头脸上的害怕渐渐化了。她啊呜一声抱住白痴的大腿,脸上笑嘻嘻的,也不知她究竟在高兴什么。
“别闹,安静。”
白痴摸了摸面包的头,那些粉红色的小头十分的柔软。面包似乎感觉到了,她呜呜笑了一声之后,就紧抱着白痴的腿,不做声了。
嘭——!嘭——!嘭——!
三声礼炮过后,一名书记官从校门口出现。他拉开手中的羊皮卷,放开嗓门大喝一声——
“肃静!雄鹿帝国王室,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公主殿下驾到——!!!”
在这瞬间,白痴忽然感到一阵冰冷!在漫长求生生涯中产生的危险本能告诉他,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可能就要像他袭来!
“呜~~~?”
小面包抬起头,她是不是很惊讶呢?虽说白痴面部的表情从来都不会有多么的生动,但现在的感觉还是和刚才的感觉有着很大的区别。刚才,他虽然冰冷,但却不会伤害到周围。可现在,那双眼睛里所蕴含的冰峰却有着可以切碎人肢体的寒霜。
书记官闭上嘴,让到一旁。不消片刻,一队穿着特制礼仪铠甲的骑士骑着马,以四四的方阵缓步而来。这些马的脚步完全一致,明显受过最高等的训练。等到三组这样的方队走入之后,一辆由八匹马拉着的黄金马车,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辆马车真的全部由黄金打造的吗?也许不是。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马车上的那些金碧辉煌的装饰绝对是纯金打造。这样一辆象征富饶与威严的马车缓缓驶上那布满鲜花的道路,进入学识广场。
尽管受到约束,但在场的学生们大多数都是孩子。他们纷纷被眼前的黄金马车所折服,脸上露出既惊讶,又崇拜的色彩。而带领他们的老师此刻则没有去管这些孩子略有些不听话的脑袋,任凭他们观摩。就在数千人的注目之中,马车缓缓前进。
“呵,有趣。这还真是有必要的炫耀啊。”
“…………………………”
“要让民众对皇室言听计从,除了政治,军事,经济方面之外,还需要些许的神灵崇拜。神圣恩宠皇家军事学院内的学生今后大多数都会成为国家的人才,让尚还年幼的孩子产生对皇室的羡慕和崇拜,向他们展示皇家的富豪与强盛,这可是最精明的‘爱国教育’啊。”
“………………”
“白痴,你在想什么?”
白痴低下头,冷冷的说道:“那个女人……”
“啊?哦,你是说那个吗?呵呵,难道天底下真的有那么巧的事吗?名字一样,就连身份都一样。那么年龄呢?真希望年龄不要一样啊。呵呵……哈哈哈哈哈!有趣,事情的展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此时此刻,白痴是衷心的希望自己所预感的事情不要生。暗地里,暗灭已经被他抽了出来。怕死让他的大脑飞运转,思考着如果事情真的会变成这样,今后应该怎么行动。他不想死,为了活下去……更为了保护小面包活下去,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马车移动到坎帕校长的面前,前面三队骑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往两边散开。接着,马车内缓缓走出两名侍女,接过马车后尾随的仆人递过来的脚踏放在车门前。接着,这两名侍女与随从率先跪了下来。
哗啦啦的一片,除了坐于马上的骑士,其余士兵仿佛受到某种召唤似的齐刷刷跪下。坎帕校长和老师们也跪下。看到这一幕,那些刚刚还尽情欣赏着马车华丽的学生全都一愣,也慌慌张张的跪了下来。刹那间,整座学识广场上的人全部双膝着地,弯下了腰。
白痴也蹲下。没错,他是蹲下。他尽量把自己的身子压低,潜伏在人群之后。如果跪下,那就必须用双手撑地。而他的一只手抓着面包,另一只手握着暗灭。在现在这种情况十分不明朗的情况下,这两样东西是他绝对不可能放手的。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恐怕他就会立刻跳起,拉着面包逃跑!
白痴计算着自己的逃跑路线,那双眼睛不再盯着马车,而是偷偷环视四周的所有环境。很快,他就确定了三条逃跑路线,如果事情真的变成最糟糕的情况,那他会立刻用匕插进前面那个人的背部,然后将他推进人群引起慌乱,逃跑。
“你很紧张?”
“………………我只希望,这个情妇不是我得罪的那个情妇。”
…………………………
一脸严肃的白痴突然间说出这句话,让暗灭原本的讥笑瞬间堵塞。它似乎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里面的缘由。
“哦,你是说在赛纳格里的‘公主’这种**吗?”
白痴依旧一脸的严肃:“被称为‘公主’的女人都很有一套,她们都是既聪明又知道怎么勾引男人为她们卖命。她们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好处,身为**行业的顶端,即使有成功混入皇室的‘公主’,也丝毫不令人感到意外。”
“………………对,我差点忘了。对你来说,‘公主’这个称呼可是高级**的代名词……”
003,谁更危险?
“……我说错了吗?”
“不不不,算我没说!所以呢?你对那位‘公主’的印象如何?”
白痴咬了咬牙,手指略微抖。他曾经亲眼见过两个贵族为了一个“公主”而大打出手,究其原因,只不过是那个“公主”少陪了其中一人十五分钟。在两人打斗的过程中,那名“公主”更是巧舌如簧,装可怜,装柔弱,硬是让这两个人从普通的拳脚相加变成了用兵器互博,最后同时死于对方的剑下。
如果说事情只到这里的话,白痴还不会有多害怕。可在那两个人死了之后,那位“公主”转身就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并且从对方的手中取过一些类似“报酬”的钱。那个人搂着那位“公主”,笑着进入房间内翻云覆雨,如果说,事情依旧是在这种情况下结束的话,那白痴也只是多加小心。
但是……
在白痴摸到那家旅馆内,想要偷一点食物的时候,却看到那位“公主”满面春色的从房间内走出。她的手上拿着原本属于那个男人的皮夹,里面塞满了魔晶卡,而从“公主”脸上的表情来看,她绝对知道密码。
再看看房间里,那个时候的白痴终于领略到了什么才叫做女人,什么才叫做“公主”。那个被毒药毒死的人的那张扭曲的脸,也永远的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公主’……是一种最危险的人。”白痴的手指不停的摸索着暗灭的剑柄,咬着牙,声音有些颤抖,“她们阴险,狡诈,可以在你最不设防的时候捅你一刀。和普通**一样,她们也拿自己的身体做买卖。但能够买到她们的身体,往往会付出比普通**贵上百倍,千倍的代价。有时候,她们甚至能够在你最快乐的时候夺走你的性命。‘公主’的可怕……比起暴风雪和饥饿来的更可怕……”
血瞳微微睁开,那只眼睛怀着看笑话的色彩盯着白痴那张紧张的脸,它嘿嘿冷笑了一声:“哦?对你来说,那个坐在马车里的人比饿肚子还要可怕吗?”
白痴想了想后,终于十分认真的回答道:“与其和‘公主’扯上关系,我情愿饿肚子。”
“哈哈哈,有趣。不过可惜啊!你的确不想和‘公主’扯上关系,但命中注定,这个关系你似乎早就扯上了。来,看吧。那位‘公主’下来了,你的命运,也来了!”
马车的车门打开,在温暖的阳光下,先出现的,是一只手。
那是一只孩子的手,可看到这只手,却让白痴心里的不祥预感再次应验!他的心颤抖着,随着马车内的那位“公主”缓缓出来之后,这种心悸的感觉终于充盈了他的全身。
“坎帕爷爷,您好。”
美丽的公主向着坎帕校长缓缓欠了欠身,她的笑容十分的清朗。可看着这抹笑容,听着这熟悉的声音……
白痴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恐怕到头了。
公主今年十岁,没有错,她的确是白痴在赛纳格拐掉的那个女孩。此时此刻,她的身上穿着一套镶满蕾丝边,裙子被支撑撑起的宽大公主裙。头上戴着一顶小小的水晶冠的她在坎帕校长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仪态显得分外的端庄而大方。四周的学生们中不乏从未见过公主的人,当看到那位小公主拉起裙摆,向着众人缓缓施了一个淑女礼,并且露出毫无心机的微笑之时……
不得不说,这让许多学生的心里立刻扬起了“骑士”的尊严。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孩子已经在心底默默誓,一定要成为帝国的骑士,保护这位美丽的小公主了。
“公主殿下,很荣幸能够见到您。”
众人在那个叫胡桃的小公主的允许下终于全部起身。这时,一名十二岁的武斗系学生款款走上前,单膝跪在胡桃的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圣夜祭晚会上大出风头,如今颇有独领风骚之感的戴劳·古德塞。
“您是……?”
出于礼仪,胡桃一手拉起裙边施礼。她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左手伸向前,戴劳也不含糊,单膝跪在公主面前,捧着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虽然他只有十二岁,但这些动作做起来却是丝毫都不含糊,颇有些男子汉的优雅与风度。
“我是您忠实的仆人,公爵普卡洛斯·古德塞的长子,戴劳·古德塞。我愿意为您的美丽献上我毕生的所有。”
“哦,原来您就是那位以一人之力,就驱除反贼崔特的古德塞先生。很高兴见到您,认识您也是我的荣幸。我为我的国家出了一位像您这样,满怀正义之心的人所感动。”
胡桃笑了,她同时回应了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按照礼仪,她挽住这位少年英雄的手臂,充分展示出一位淑女所应该表现出的所有。在周围人的眼睛里,眼前的组合实在是异常的般配。
年轻的公主有年轻一辈中最强的人来守护。
还有比这更让人感到欣慰的事情吗?
在一片欢呼声中,胡桃小公主挽着戴劳的胳膊,在同时吹响的鼓乐声中,进入了教学大楼。坎帕校长也随着走了进去,接下来有太多的事情要办,这已经是皇室的第三位成员进入这座学院学习。同时,也是正统皇室的最后一位。要想让这位公主在这座学校内平平安安的享受美好的学员生活,可是需要做大准备的呢~~~!
公主离开,人群也接连开始散去。学生们高声谈论着公主进入这座学校将会带来一些怎样让人心动的变化,每个人都雀跃不已。尤其是一些边境地区的贵族子弟,如果不是考上这所学校的话恐怕他们这辈子都无法亲近皇室。一些有心计的人已经开始计算在接下来的同校生活中该怎么讨好这位公主,为自己的将来开路了。
人群散了。白痴也拉着面包匆匆离开了这里,回到自己的那间小木屋。他的步伐很快,小面包刚刚才学会走,压根就赶不上他的度。白痴见小丫头走不了,立刻将她抱起,迅回到房子里,关上门,插上门闩。
自始至终,暗灭始终被他握在手心里。那漆黑色的刃口吞噬着阳光,似乎随时准备切开肌肉,饱饮鲜血。
“看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紧张。”暗灭冷笑了一声。
白痴透过窗,朝外看了看。确认没有任何人朝房子走来之后,他才将暗灭收回锁链内,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你曾经拐过她一次,论智力,那丫头根本不如你。论力量,你有我在。你怕她做什么?”
“………………你根本就不知道‘公主’的可怕,所以才敢这么说。”
“…………嘁,随你了。那么现在嘛……呵呵,你打算怎么办?”
白痴低着头开始思考,他看着小面包,这个丫头此刻正坐在地上,抬着头也盯着自己。在思索片刻之后,白痴再次一甩手,拔出暗灭。
“杀了她。”
“哦?”
“如果可以的话,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只要她死了,就没有人会知道我曾经得罪过她。不过,我必须在十分小心谨慎的情况下杀了她才行。另外,还要事先做好脱罪的掩饰……”
一想到这里,白痴立刻开始在脑中构思起以往在赛纳格曾经看到过的各种罪恶勾当。那些杀人犯是怎么杀人的,又是怎么替自己掩饰的。他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要杀的是“公主”。而且,还是成功混入皇室的“公主”!从她身边有那么多的骑士包围就可以想象出杀她究竟有多么困难。先不说是否能够成功杀了她,哪怕是被人现她的尸体也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对,分尸。
杀了她之后,再把她的尸体切开。那个女人现在只有十岁,身子不算太大。把她分尸之后再一点点的带出城,扔到外面的沙漠里面。风沙一吹,肉烂掉,就不会有人知道那具尸体是她的了。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白痴已经想明白。他甚至已经想好要用什么方法把那些零碎的肢体在不被人怀疑的情况下运出城。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有一个大前提需要克服。
“那么,你要怎么杀了那位公主呢?”
暗灭的声音充满期盼,看来它也很希望白痴能够动手。不过,在仔仔细细的思考了半个小时之后,白痴终于还是将暗灭,重新插入锁链之中。
“我杀不了她。”
“哦?为什么?”
“我无法接近她。不,更准确地说,我无法在不被任何人看到的情况下接近她。”
“那么,你就坐以待毙吗?”
“也不是。到现在为止,那个女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才进入这所学校的,我不知道。如果说她不是为了来杀我,而是有别的目的的话,那我这里应该和她构不成交集。她上她的课,我扫我的地。以她‘公主’的身份,走到哪里应该都带着许多的保镖,要避开她,并不困难。”
004,疑心重重
面包啊呜啊呜的叫了两声,看来是肚子饿了。白痴拉着一张十分严肃的表情,取出压缩麦片泡了一碗麦片粥,放到面包的面前。
“呜~~~!啊呜呜~~~~!”
小丫头很高兴的握着调羹,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白痴望着这个丫头那副无忧无虑的表情,冰冷的双眼慢慢合上……
他不能离开这里。
不管这座学院有多么的危险,他都不能离开。
这里有食物,有住的地方。他只需要戴着身上的这些束缚,每天付出一点点劳动,就能够不冒任何生命危险的得到这所有的一切。这里的生活实在是太舒适了,这种舒适的生活不仅仅是对自己,更是对面包来说,必不可少。
那个女人……公主。
只要她不来惹自己,不接近自己,那一切就都相安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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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从小就生活在生与死边缘的人来说,相安无事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呢?
现在,就有这么一个人要来验证这条定律了。
奎琳的手中抱着一叠书,一头耀眼的金色短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她身上的衣服依旧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但却干净整洁。上半身穿着褐色的长袖管毛衣,下半身着一条蓝色的一步裙。和往日不同的是,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比起以前的慵懒,现在的她看起来精神多了,也迷人多了。
这位大学文艺系的学生哼着小曲,走在宿舍d区的小道上。这里是专门提供给低年级学生的,当然不是她的宿舍。而根本就不属于这里的她之所以来到这里,并不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而是以老师的身份。
脚步前行,离开那些建造的美仑美化的宿舍楼,进入一旁被杂草、树木和灌木丛掩盖起来的角落里。在两颗大树的中间,她找到了那座小木屋,她的目的地。
“呼,终于找到了。这个家还真是哇————————!!!”
突然!旁边的灌木丛中瞬间飞出一支弩箭,擦着奎琳的鼻子就飞了过去。如果不是奎琳的反应也算好的话,恐怕会立刻被这支弩箭给贯穿脑袋!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奎琳捂着心脏,鼻梁上的眼镜差点点掉下来。被那只弩箭吓了一跳的她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一步。而这一次她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脚后跟似乎碰到了一根细线似的东西,并且将其崩断……
这下,三只弩箭从正面的灌木丛中射出,其度之快让奎琳再次大吃了一惊。避无可避,她迅扔下手中的课本,反手拔出刀囊中的三把飞刀,迎着弩箭挥出,随着啪啪啪三声响,她总算避过了不明不白的在这里被干掉的结局。
“还有陷阱吗?!”
吃了两次亏,奎琳不再挪动步子了。她拔出刀囊中的飞刀,凝神戒备着四周的情况。四周很静……这片小树丛中安静的简直可以把任何声音都给吞噬。奎琳深深的吸了口气后,从左手的四把飞刀中拉出一把,扔向前方的地面。
刀子插进泥土,直没至柄。接着,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那些飞刀每隔一段距离就飞出,直到那座小木屋前。
看起来是没有陷阱了。奎琳不由得呼出一口气,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她可是来这里做一位合格的老师啊!如果不明不白的就被这些陷阱给干掉了,那未免死的也太冤了。
收起刀,抱起课本,奎琳沿着飞刀插过的地面前进,来到小木屋前。
“这间屋子还真是破旧啊,虽然早就想象过了,但还是出我的想象。嗯?大白天的,他干嘛把窗帘都拉起来?窗户也关上了,这样不透空气不透阳光,好吗?”
奎琳摇了摇头,就在她想敲门之时,忽然现大门接近中部的地方有一条缝隙,大概是这扇门制造时的瑕疵所留下的吧。
“那个小白痴在不在里面呢?”
奎琳笑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她弯下腰,把右眼凑到那条缝隙最大的地方,往里面望去。
她看到的,是一只漆黑的弩箭。箭头,正对着自己的眼睛。
没有预兆,没有响弦,更没有扳机。那只弩箭就在这一瞬间激射而出,射向奎琳的眼睛。
啪啦。
眼镜飞起,破碎的镜片中嵌着一支由削尖的树枝制成的弩箭,强大的推动力带着眼镜在空中飞,打了两个圈后落向远处的草丛之中。
奎琳瘫坐在地上,双脚软,两只肩膀也不由得颤抖。如果不是她今天心血来潮,戴上一副平光眼镜的话……那么现在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
只是一想,这名少女就不由得冒出冷汗,嘴唇白。
“………………失败了。”
门,拉开。一个双眼裹着冰霜的男孩出现在奎琳眼前。他反手拉下大门内部的用树茎和藤条做成的简易弓弩,走出小木屋,将已经被破除的陷阱弓弩回收。当然,他也从草丛中取出那只被一箭射穿的眼镜,回到奎琳的身旁。
“可惜,我的防御系统还是不完美。无法做到真正杀掉敌人。”
奎琳摊坐在地上,呼吸依旧急促。不过在听到白痴的那番言论之后,她心中的惊讶终于平息……
是的,平息了。被愤怒平息了。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痴进入屋内,将弓弩和箭放在桌上,开始反复的比划,说道:“刚开始的两个是自动陷阱,如果来人没有被这种自动陷阱击倒的话,一定会严加防范,接下去如果再使用陷阱,成功率就会降到很低。”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由于两种都是自动陷阱,这会带给人‘接下来出现的也是自动陷阱’这种思维惯性。那么相反,使用手动陷阱的成功率就会提高。所以我就守在门后面,看到门缝下的光线被堵住之后,我就知道门外站着人,从而动弓弩。”
“不!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设置陷阱!”
奎琳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书本一股脑儿的全放在桌子上。此时,小面包抱着一只铁质杯子坐在床上,一边一口口的喝水,一边用那副绿色的大眼睛盯着白痴和奎琳。
白痴走上前,从面包的袖子里抽出一条干净的布条替她擦了擦嘴,冷冷说道:“因为有人要杀我。”
“要杀你?”这下子,奎琳愣了一下,“谁要杀你?胆敢在神圣恩宠里面杀人,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不,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被杀?”
“有人要杀我,我只能告诉你这一点。”白痴一手拿着奶瓶,一手握着弩箭,继续道,“为了保护我自己,我必须要设置陷阱。”
奎琳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说你啊,风吹沙城可是皇城啊,这里的治安虽然说不上是整个悲伤大陆上最好的,但也是一等一了。你只要在学院内,我敢保证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杀掉你。你以为我们这些老师和坎帕校长的实力都是作假的吗?”
对于奎琳的回答,白痴不置可否:“太天真了。要杀一个人未必需要强大的实力。下毒,陷阱,迷药,伪装的意外。任何时刻都会有危险能够置我于死地。比如说……”
说着,白痴将面包挪到自己的身后,右手假装扶着面包,其实已经用她的小身子隐藏住自己握着暗灭的右手,冰冷的瞳孔回过头——
“你,现在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奎琳摇着头,对于眼前这个满脑子被害妄想的孩子她已经无话可说了。在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心中的愤怒稍稍平息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拿起刚才放在桌子上的书本,挑了一本扔向白痴。
“接着。”
白痴用左手接住,那是一本美术课本。翻开,在封面的背后写着“星璃·鲁尼答”这个名字。书是用过的,但却保管的非常良好。可见其原本的主人对其十分的爱惜。把书本翻到那些登载着各个名画的页数时,可以看到一行娟秀的字迹在画的下方写着其主人的评语。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其主人对这幅画的思考和理解。
“…………这是什么。”
白痴迅的翻了一遍之后,警惕的望着奎琳。
奎琳自说自话的坐在凳子上,再次展露出一副十分慵懒的模样,打着哈欠说道:“是我对你的感谢。上次戴劳杀掉崔特的那件事你也在场吧?虽然你没能成功杀了他,但也把他击伤了。对此,我十分的感谢。”
白痴抱着面包往后拉了拉,背靠着墙壁,不一语。他想知道这句“感谢”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的言语中是否有其他的潜藏含义。
005,可怕的威胁!
“所以当我听说你自从我‘罢课’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老师好好的教你时,我就觉得很抱歉。你放心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学生!我会教你读理,学做人。当我把你的事说给家里人听之后,我家里人也很赞同我帮你一把。呵呵,尤其是我家那个小的,听到你连上课用的书本都没有的时候,就主动把自己用过的课本拿出来给你。虽然是旧的,但那孩子保管的很好,你不会介意吧?”
白痴再次低头看了看床上的那本美术课本。这么说来,放在桌子上的其他书也都是课本吗?
“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和我家那小的全都是文艺系的。所以在教授你功课方面文艺系的内容也更多一点。你也别挑剔,等你以后长大一点,再靠自己的实力考进神圣恩宠,重新选择系别吧~~~!”
奎琳说的很激动,很难想像一个一边打哈欠的人要如何才能露出激动的表情。不过她的确很激动。因为眼前的这个孩子是她真正想教的第一个学生,比起那些整天看不起鲁尼答家族的贵族小子,这个小乞丐更听话,也更安静!
“请你离开。”
白痴始终保持着一种警戒的态度,他压根就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会没有任何好处的就来教自己。对自己好到底能让她得到什么?……难道说!!!
这个女人……表面上装出一副要对自己好的样子,其实是那个公主的爪牙,想借机靠近自己,然后等自己的防备完全松懈的时候夺取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里,白痴眼中的冰霜更加浓郁了。
奎琳可能永远也猜不到自己已经在白痴的心中变成了一个怎样阴险狡诈的人。听到白痴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她不由得也有些气恼。想想自己可是好心好意的过来,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真正教师生涯的第一步,何曾想到会受到这样粗鲁的对待?
“喂,你难道也像那些男孩子一样,见到我就要逃吗?本来看你还算不错,可几个月不见,怎么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了?坎帕校长曾经说过要我教你读书写字,我不把你教会了,工资可就没法提升了!”
白痴沉默着,捏着暗灭的手握的更紧。反倒是面包一脸的无所谓,依旧抱着杯子一口一口的喝着其中的温水,还时不时的对着水里面吹气,鼓起一个个水泡。
“你……不是来杀我的?”白痴小心的说了一句。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奎琳,试图从她的面部表情来判断事情的真相。不过这样做的话也有风险,一旦把眼前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掀开,她就有可能立刻难,杀掉自己。
“你这个混小子说什么啊?”奎琳从桌上拿起一本数学书走向白痴,看到她的脚步靠近,白痴心中更是揪成一团!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此刻心中的紧张,那把藏起来的暗灭刀刃冰冷,随时准备被他挥出去了。
“我要杀你?如果我真要杀你的话……”
奎琳的手抬起!这个动作……是不是她要摸飞刀的前奏?!白痴一咬牙,立刻打算把暗灭从面包的背后拉出。可不料小面包看到奎琳走近,突然呜呜欢叫了一声,把手中的杯子朝空中扔去!那些飞起的水挡住了白痴的视线,让他错过了最好的反击时刻。
完了……!
奎琳的手落下,也许眨眼之间,白痴的脑袋就会和脖子完全分家了吧……
“啪。”
……
…………
………………
没有疼痛。传来的,就只有头顶传来的一声轻响。白痴抬起头,只见那本数学书正拍在自己的头顶,跃过那只手看到的,是奎琳那张毫无心机笑着的脸……
“如果我真的要杀你,那也会等你强到足够让我杀的地步才是啊~~~!放心,我没有欺负弱小的习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第一学生。你给我小心喽~~我不会杀你,可是我对待学生的态度可是很认真的。你如果不想被我骂的话,就给我好好的读书识字!明白了吗?”
这下子,白痴疑惑了。眼前这个女人拥有炼心的等级,如果她想杀掉自己的话,刚才有太多的机会可以让自己停止呼吸。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又不动手?难道说,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不会杀自己吗?
“你教我……有什么好处。”白痴抱进呜呜叫的面包,提出最后一个疑问。
“好吧,对你这小鬼我还真是没话说了。我干嘛非得要有好处才教你啊?……算了算了,既然这样,那等我家以后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就必须义无反顾的放下手头的活,过来帮忙。这样可以吗?”
“帮……忙…………?”
“对!”奎琳竖起一根手指,笑着摇了摇,“不单单是我,即使是我家人的委托,你也一定要帮忙。对我和我家人的任何要求,你都不能拒绝。当然,我敢保证我和我的家人绝对不会要你的命,或者要你的手臂啦,房子啦之类的东西。只要你替我们办事,作为我教你的报酬,怎么样?”
有提出要求,就意味着对方真的不是想对自己使笑里藏刀这一招。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所有的一切好处都必须用自己的行动去换取,这样的话,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终于,白痴完全放下了心。他接过奎琳递过来的书,粗略的翻看着。可就在这时,一个情况立刻改变了他心中对奎琳刚刚才放下的警戒心……
“!!!”
刹那,白痴扔掉书,一把拉起被褥将自己和面包裹起。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道白光在小屋内闪烁,转瞬即逝。
这个女人……果然不怀好心!
白痴拉下被褥,只见奎琳的手里正捧着一台简易照相机。而且还是即拍即得的那种。很显然,奎琳对于白痴突然的反应很不满,她拉掉那张只拍到一条破被子的照片,拉下脸,大声说道:“喂!你干嘛啊!相片可是很贵的,虽然我家有伯爵爵位,但别以为我们家真的很有闲钱啊!”
对于白痴突然的举动暗灭也奇怪了,说道:“白痴,你怎么了?给你拍张相而已,怎么一下子变那么紧张?”
白痴没有回应暗灭,他抱起面包,背靠墙壁,面对奎琳手里的照相机一脸的严肃和警惕。
“你想……干嘛。”
“我干嘛?你是我的第一任学生,所以我想拍张照片留做纪念啊?我已经决定真的要成为这所学校的老师了,所以以后每一届我带过的学生,我都要给他们拍照留念。来,乖乖站着别动,我给你拍一张。”
说完,奎琳再次举起相机,将镜头对准了白痴……
不出意料,这个举动再次惹起了白痴的激烈反应。他猛地踢起脚下的被子挡住了闪光灯,同时跳下床,想要往门口冲去。可不料,三把飞刀就在这一瞬间刺进了他面前的墙壁,等到白痴回头之时,镜头已经再次瞄准了他……
咔嚓!
光芒闪烁,可拍到的却是白痴掀翻桌子,躲在桌子背后的镜头。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了!!!”奎琳放下相机,有些不悦的喝道。这可是她第一次碰到这么奇怪的学生,竟然对拍照这么反感?难道他认为自己不上相,自惭形秽到如此地步?
暗灭也奇怪,不停地询问。可得到的却是白痴永无止境的沉默。他想要逃,但从房间里出去的道路已经预先被奎琳堵死,他就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抱着面包上窜下跳,躲避镜头的捕捉。
其实白痴这样的紧张举动是有原因的。而原因的来源嘛……正是来自他之前的人生经历。
对一个充满了罪犯,暴力,色*情,污秽的环境来说,相机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白痴的世界观中,相机这东西永远不是捕捉瞬间美好的宝贝,而是人们用来做仙人跳的最佳利器。他曾经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勾引男人上床,然后父亲拿着相机冲进来大拍特拍,借此威胁嫖客的举动。而在父母死后,他更加清楚了相机这东西广泛的作用性。
男人出轨,拍照,威胁。
有人杀人,拍照,威胁。
贿赂交易,拍照,威胁。
赌博出千,拍照,威胁。
总而言之,照相机这东西天生就和威胁脱不了干系。白痴已经无法去数赛纳格每天到底有多少人被拍下各种各样的姿态,从而被人威胁。也记不清有多少人因为被威胁而倾家荡产,最后被活生生的逼死。跳楼,上吊,投河,自杀者那些血肉模糊的表情每天都能够看到很多,而这些,也让白痴对与相机这东西有了一个十分清晰的认识——
那是威胁别人的工具,杀人而不用玷污双手的最好方法。
奎琳喘着粗气,额头冒出一层淡淡的汗液。她刀囊中的飞刀已经全部投抛完毕,房间的墙壁上也全都插满了飞刀。她的相机再一次的吐出照片,可里面还是没有拍到那个孩子的丁点身影。
006,公主禁区
白痴也在喘息,比起奎琳,他喘得更厉害。身上的束缚可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而且还要抱着面包逃跑,这样的剧烈运动让他累的差点虚脱。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警戒着,除非那只相机的镜头从自己眼前移开,否则他绝不会放弃逃跑!
不想死这一点,下水沟老鼠永远有着最坚定的信念。
“好啦!不想拍就不想拍!我还逼你不成?!”
总是拍不到,反而浪费了诸多胶卷,奎琳气恼的将桌子扶起,把相机放在上面。看到她的这个举动,白痴终于放下了心,浑身瘫软,呼呼喘着大气。
奎琳拔出墙壁中的几把飞刀,插进刀囊。剩下的一些她也懒得再去拔了,就当送给那小鬼做见面礼吧。不过那些她送来的课本可不能就这样任凭它们洒在地上,那孩子保存的那么好的书,每一本都小心爱护的书如果因为这样就变得肮脏不堪,可是会让人伤心的。
奎琳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拾起那些书在桌上放好。现在,她的呼吸终于不再焦急。在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她用一张显得无精打采的脸瞥着那边的白痴,说道:“好好看书,识字的地方你就先自学,过两天我会重新向坎帕校长申请工读,到时候你再来我的课旁听吧。啊,我差点忘了,还有一些东西……”
这么说着,奎琳伸手摸向腰间。可在这一瞬间,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啊!我忘了把东西带出门了!真是的,星璃总是要我小心小心,可我竟然还是把那些南瓜饼忘了!”
白痴喘着气,有些困惑的望着眼前的奎琳,不知她想要干嘛。但在这期间,他偷偷摸摸的摸到桌子旁,将那只相机藏了起来。不是为了偷窃,是为了防止奎琳趁他不注意,再次拍下他的照片。
奎琳的脸看起来相当的绝望。她挠着自己的那头金,无不懊悔的自言自语:“糟糕糟糕,我竟然忘了带了?那些南瓜饼是星璃看这小鬼太可怜而亲手做的,如果知道我忘了把东西带过来的话……今晚的晚饭!我……我还能吃到今晚的晚饭吗?!”
太过紧张的奎琳抱着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事不宜迟,她现在要立刻回去把那些南瓜饼带过来。仔细想想,那孩子现在应该还在上课,铁定不在家!
这么一想,奎琳立刻窜到门前拉开大门。可在临走之前,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只见白痴手上竟然拿着那把差点要了她命的弓弩,站在大门的背后……
“你要干嘛?”
“保障安全。”白痴冷冷的回答。从他的表情和动作来看,铁定是打算在门关上之后就安装陷阱。
想起刚才的弓弩,奎琳热的大脑瞬间被刹那的冰冷恐惧所替代。她急忙转过身,一把抓住白痴那戴着手铐的双手,大声道:“不允许!小鬼你给我记住,从今以后绝对不允许在你的房子周围设置陷阱!不,即使是在房子内部也不可以设置,任何可以伤人的陷阱都不能设置!”
白痴抬起头,这样的规定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冒风险。很难想像,一座没有陷阱保护的小木屋究竟会有多少安全性可言。
看着那张冰冷无表情的脸,奎琳知道自己的话没有打动他。为了避免自己今后来到这里时不会再次遭受意外,她拼命思考,终于,在看到拉着白痴的衣角的小面包之时,一个主意从她的脑海内浮现。
“面包!你要为面包想一想啊!”
“……………………”
“你想,面包现在才刚刚两岁,而那些陷阱对她来说不是一种莫大的威胁吗?她现在会走了,难免会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去。如果那些陷阱没有击败你的敌人,反而伤害了面包的话你要怎么办?”
刚刚还拉着一张冰山脸的白痴微微抬起头,布满寒霜的眼睛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想了想,最后看着面包。在大约五分钟的思考之后,这个孩子终于明白了孰轻孰重,将弓弩拆开,放在桌子上。
奎琳这才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她和白痴的接触时间并不算长,但却能够看出来这个小丫头对他的重要性。只要是以她的安危为理由,就绝对能让他永远的撇下设置陷阱这种危险的念头。
这位吵着要给白痴拍照,教书的女性在摆平白痴的陷阱念头之后,立刻踏出门回家拿南瓜饼了。看着她奔走的背影,白痴看看拉着自己衣服,一手抱着一个小块面包啃着的小丫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设陷阱就不设陷阱吧。看来要照顾她,还得自己加倍的努力啊。
下午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在小木屋上打出斑驳的影子。白痴轻轻拉着面包的手,关上门。
可就在这刹那之间,他忽然抱住面包,一个闪身,从小木屋内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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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邪恶的坏蛋们!正义的使者今天就要来收拾你们啦!”
宿舍区内,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阳光下响起。五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在街上玩闹,打头的是一个留着双马尾,一头褐色头的女孩。她的头上戴着一顶水晶皇冠,红扑扑的脸蛋上浮着健康的红晕。她的身上穿着一套方便活动的短裙,尽管简单,白色的底料和考究的做工依旧显示出这件衣服不菲的价格。
小女孩的手中捏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树枝,两只手有些脏兮兮的,那套衣服上也有了些泥尘。不过她不管,这个平时被管束的小丫头此刻正举着树枝十分“野性”的跑着,和同伴打闹。嘴里还不断的叫着“哟呵!哟呵!”之类的意义不明的语气词。
“公主!公主殿下!”
其余四个女孩看起来与其说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不如说是这位公主大人的女佣。她们每一个都穿着黑白色的女佣服,手上也拿着树枝躲避着那位小公主的追打。不过从她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并不像那位公主一样心情畅快。
“公主!请安静一下,您的衣服脏了!”
“在乎衣服怎么做正义的使者?坏事做尽的犯人崔特,看我戴劳·古德塞如何击败你!”
小公主笑着,这个女孩的脑海里早已虚构了不知道多少遍那场无人目睹,但据说非常英勇的战斗。以十一岁的年龄击败崔特的戴劳已经俨然成了她心目中的偶像,让这个迷恋正义史诗剧的女孩打起了冒充别人的主意。
胡桃公主刺得很狠,手上的树枝几乎是豁出全力的朝一名短女佣的头上打去。那个女孩吓怕了,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公主平时在人前看起来很大方,很体贴,其实出手真的不知轻重!看到她这样扑过来的样子,这个小女佣双眼立刻湿润,丢下树枝,抱着头原地蹲了下来。
啪——————
……
…………
………………
胡桃捏着树枝,一脸惭愧的站在原地。在她的面前,一名小女佣抱着被抽痛了的头,呜呜的哭着。旁边三名女佣连忙走上来哄着,揉着,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是非,更没有一个人敢对这位小公主一声狠。
胡桃低下头,看看手里的树枝,再看看小女佣额头上被抽出来的一条血痕。那个女佣呜呜的哭着,捂着额头,小身子不停地颤抖。说真的,看到她这样疼的样子胡桃真的是充满了内疚,可身为皇族,她从小的教育中就从来没有向人赔礼道歉这一项。小姑娘硬是咬了咬牙,把头别了过去。
“哼,真是没用,打一下就疼了?这样的话你要怎么做正义的伙伴?”
小女佣哭着,其他的三名女佣有的拿出手帕,有的替她揉着疼痛处。听到胡桃的呵斥,四个小女孩全都不敢说话。看到这样的沉默,胡桃再次哼了一声:“好了啦!我知道了,你们快点带她去治疗啦!真是的,一个小伤口就那么哭哭啼啼的。正义的朋友怎么全都是那么没用的人啊。”
丢下话,胡桃甩着手中的树枝,抛下那些女佣就朝前走去。看到胡桃离开,三名女佣立刻留下一名照顾那个受伤的女佣,其余两名尾随着跟上。
“我叫你们快点带她去治疗啊!你们又跟着我算什么意思!”
胡桃猛地转身,柳眉倒竖,甩着树枝呵斥着。
那两名女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为难的嘟囔了几声之后,不得不低下头,不作回答。
胡桃哼了两声,扛着树枝大踏步的继续朝前走。她的行动漫无目的,显得随心所欲。可身后的那两名女佣却是不得不一直尾随,直到她们来到了宿舍d区,更来到了一个那位公主绝对不能来的地方……
“嗯?我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片这么杂乱的小树丛啊。”
胡桃用一只手遮着额头,眺望着碎石路旁的那块树丛。密密麻麻的灌木就好像完全野生似的堆积在那里,一眼望去,甚至看不到里面。
007,恶魔之家
“啊!”
看到那片小树丛,背后的两名女佣突然不约而同的出一声惊呼声!听到惊呼,胡桃转过头,用脏兮兮的小手甩着树枝,问道:“怎么了?正义的使者干嘛一个个的怕成这副样子?”
左边那个女佣第一个忍住了心中的恐惧,她吞了口口水,说道;“公……公主,我们……回去好不好?这里……这里很危险……”
“危险?什么意思?难道说这里藏着什么穷凶极恶的坏蛋吗?!”一说到坏蛋,胡桃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右边那个女佣也哆哆嗦嗦的说道:“不……不知道!只是听别人说……宿舍d区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座小树丛,而那座树丛中……有一间许久都没有住人的破败木屋!最近传说,有一个长相十分可怕……有着六只眼睛,八只手,十六条腿,拥有紫色的皮肤,满嘴利牙的怪物住了进去!”
胡桃那亮着的眼睛不由得收缩,抱着树枝的手因为传说而有些颤抖。
左边的女佣接着道:“是……是啊。听说那个怪物……专门抓小孩!它……它的身上缠满了铁链……身边总是带着新抓来的小孩子……!而且听说……听说……”
右边的:“听说那个怪物平时还会偷偷的溜出来,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用扫帚扫大街!很多人都听见了……在上课的时候,外面的街道上传来唰……唰……唰……的声音,可等到学生们去看的时候,却压根就没有看到一个人!”
“对啊对啊!公主……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弄得不好……弄不好那个怪物会冲出来,抓我们的!”
虽然不知道这些传言是从哪里,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但从来没被人看到这一点却是胡扯。白痴的确经常挑人少的时候去扫地,但他根本就没必要在人前隐藏行踪。这头张着六只眼睛,八只手,十六条腿,紫色皮肤,满口利牙的“怪物”被人目击的次数还算是挺多的。不过以讹传讹,对于没有见过白痴的孩子,尤其是低年级孩子来说,还是这样的传说更具有神秘性。
两个小女佣在后面害怕着,也许她们真的很担心一头怪物从那座小树丛中钻出来吧。他们不停地劝着胡桃离开,尤其是当天空中的太阳被一朵云遮掩的时候,这种恐慌更是让她们吓得向后倒退了。
“你们走吧!”
胡桃猛地甩出树枝,她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抬脚就要朝树丛走去。
“公主!您……您在做什么呀?我们……我们还是快走……”
“说够了没有!我从刚才开始就叫你们离开了,你们怎么还不走?快回去照顾你们的小姐妹,把我的话当成空气了是不是?!”
小公主手中树枝再次挥起,在空中打出的轻响让那两名小女佣不由得再次倒退了一步。
“可是……公主……!”
“还可是什么!正义的使者做不来,整天就知道跟在我后面。可一旦坏蛋真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又那么畏畏缩缩!什么怪物啊,这分明就是一个坏蛋为了隐藏行踪而散布的谣言嘛!你们如果不敢跟我进去,就立刻给我回去!我已经见不惯你们了!”
那两名小女佣还在犹豫,见此,胡桃再次把手中的树枝劈空挥了一下。
“你们走不走啊!再不走我可就打你们走啦!还是说要把你们全都解雇来的更好?!快走!回去照顾你们的妹妹!”
小公主真的生气了,迫于她的淫威,那两名小女佣终于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随后最后望了一眼那座神秘的小树丛,飞也似的跑了。
——————————————————————————————
天底下有一种事情叫做冒险。勇敢的登山家,险地的勘察者,或者孤身一人深入敌营进行刺探都被归类为这种精神。
天底下还有一种事情叫做鲁莽。登山被雪崩活埋,勘察险地却一去不返,深入敌营最后被抓住杀死就被归类为这一种。
不过对于胡桃来说,此刻她的行动很明显应该归为冒险。身为正义的使者,所有的行动当然只是冒险,而绝对不是鲁莽。
拨开灌木丛,斑驳的阳光洒在宁静的杂草从中。胡桃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树枝,一点一点的朝前走着。
四周很安静,头顶还传来了一些鸟儿鸣叫的声音。朝树丛中走了大约十米,的确看到一栋小木屋矗立在两棵大树的中间。那屋子很破败,几乎快要腐烂的木头倾斜着支撑着这座房子,似乎随时都要倒塌似的。
不过,阳光洒在那座小屋的屋顶上。再配合四周的这股静怡,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一头怪物的居住地点吧。
胡桃抱着树枝,脸上洋溢着探险所带来的快乐。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小木屋前,绕着这座房子转了一圈。
房子很破,从近处看更觉得如此。窗户关着,还拉着窗帘,似乎无法从外面看到里面。但很快,胡桃公主就找到了进入这栋房子的方法。
“哼哼~~~!这座屋子真的有住人吗?怎么连门都不关的?”
极其幸运,胡桃现了大门是虚掩着的。她吸了口气,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捏着树枝,轻轻推开房门……
……
…………
………………
吱呀——
屋内空无一人。在这间小小的木屋内,只有一些十分简单的家具摆放着。胡桃走了进去,脚下的地板出轻微的咯吱声。
很烂,但却没有灰尘。可见这里的确住着什么人,而且对方天天打扫。从那张床上凌乱的被褥来看,这里的主人似乎刚刚还在这里。
胡桃走进房间,环视着这座没有任何特点的房子。不过,如果真的要说特点的话这里倒还真有一个。那就是这里的地板,从那开裂的地板缝隙之中长出了许许多多的杂草。而在房间的正中央,一株“杂草”则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那是一棵已经有了主干的植物,笔直的茎杆支撑着柔嫩的树枝钻出地板。这棵植物上没有开花,只有一些稀少的绿叶构成了它简单的外形。此刻,这棵植物已经长到了大约一米左右,看起来还要再长。
“这个……嗯……好像是叫做杜兰树吧?”
胡桃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最顶端的树叶,看到那树叶好像害羞似的缩小变成球苞,她的嘴角露出好玩的微笑,干脆的蹲在小树的旁边,双手支着脑袋看了起来。
“真的是杜兰树啊~~~!不过好奇怪啊,杜兰树一般可都是栽种在教堂附近,或者祭祀典礼台旁边的呀。就算是最差最差,也会被种在中央广场那种地方,当作象征。可这棵树怎么会长在这里?”
“啊!我明白了,一定是种子不小心掉进来的吧。不过真是可惜啊,如果长在外面的话,这棵树一定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的。而你却长在这种小房间里。作为传说中的生命之树,圣歌中被神鸟所栖息的神树,你大概很快就会在这里枯萎了吧。”
阳光透过漏风的屋顶,静静的洒在这株目前还无比柔嫩的小树之上。胡桃再次笑了,露出她这个年龄的小女孩所独有的天真笑容……
是啊,她在欣赏,在放松。可这个世界上,危机总是时时刻刻的潜伏在各种角落。是风吗?是不是微风在吹拂,将那扇打开的大门轻轻的关起?是云吗?是天空中偶尔飘过的云层遮住了那漏下的阳光?
温暖的室内,不知为何开始变得冰冷起来。一个被黑暗所浸染的身影,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那名少女的背后。可她没有察觉,依旧是凝视着眼前这株还只是幼苗的神树,露出天真的微笑……
“啊——!”
突然!胡桃看到自己的影子上竟然覆盖上了另一个可怕的影子。此刻,她终于注意到自己的身后的异样。她站了起来,回过头,但事实充分证明,她意识到这一切已经是多么晚的事情了。
噗蹬,哐啷啷,“啊——————!!!”
小公主跌跌撞撞的向前逃去,她的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出声响,手推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椅子。可是这间房间能够有多大?她逃到墙角的那张大木板床前,惊慌失措的爬了上去。面对床板末端的墙壁她惊慌的转过身……
一双漆黑的眼睛。
一把漆黑的匕。
一个浑身被黑暗所笼罩的可怕身影,抓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死死的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
刚刚被压制的那一刹那,胡桃拼命挣扎。但很快她就现,自己的脖子上正被一把冰冷到冻僵人血液的匕抵着。她不出声音,惊恐与无知的眼神慌乱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仰头望着那个居高临下的人。
刀锋锐利,在小公主那精致的肌肤上一碰就能划出一条血痕。那个人左手掐着胡桃握着树枝的右手,右脚膝盖压着她的左手掌心,左脚膝盖顶着她的腹部,完全控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