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胡桃的噩梦
“你……你……!……是你——!!!”
被云层遮挡的阳光再次从云后漏出,斑驳的阳光照射在杜兰树的嫩芽之上。胡桃终于看清了压着自己的人是谁,这个曾经带给她莫大羞辱的人,这个曾经让身为公主的她第一次尝到完全痛恨一个人心情的人……
“你!把我……把我用五十苏拉卖掉的人!!!”
白痴压着胡桃,冰冷的双眼紧紧盯着这头被自己控制住的猎物。好了,现在自己的匕就抵在她的咽喉上,接下去要怎么做呢?
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这个女人识破了。不,也许应该认为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确定自己的存在而接近这里的吧?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断定我在这里,打算确认完毕之后就派人把我杀掉。以她和皇室的关系,即使公然的把我杀了也不必需要掩饰什么。
好残忍的女人。
白痴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寒光,刀刃已经紧紧的贴在了胡桃的喉咙上。胡桃呜呜的张着嘴,肌肤上的触感让她再也不敢开口。她只能看着眼前那张脸渐渐变得充满杀意,眼神里面透出的光芒越来越冰冷,让她如同堕入冰窟。
“呜……呜呜……”
胡桃开始呜咽了,她憋红着脸,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她可能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地再次受到这个人的威胁。全身受制的她只能等着,等待自己的结局来临……
“杀掉吧。”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白痴的嘴里终于冒出这么一个词,让胡桃陷入深深恐惧的词。
“嘿嘿嘿,真是明智的判断啊!来,快点杀掉吧!这个小姑娘自己太过大意,不过这种大意却让你有机可乘!快点,把我的刀刃在她那雪白的肌肤上切下去吧。我都等不及看这个小丫头的血从那雪白的脖子**出来的景象了!”
胡桃当然听不见暗灭的言,她也看不到自己脖子上的刀刃正睁着一只血瞳灵动的转着。不过有件事她很清楚,眼前这个人绝对是一个冷酷到无比的大坏蛋!他如果说要杀掉自己,是绝对会言出必行的!
白痴点了点头,手上的力量开始加劲。感受到疼痛,胡桃终于忍不住,豆大的泪水从眼眶内流了出来。
哭?哭有用吗?
泪水是一种武器,眼泪可以欺骗别人,博得对方的同情与松懈之后,再把刀子插进别人的心脏。如果有人对着你哭,尤其是女孩子,而且还是被称之为“公主”的女人对着你哭,那你必须提起十二万份的小心。因为在你真正把刀子切开对方的喉咙之前,你都不能有任何的大意!
白痴的精神高度集中,注意力已经警惕到了任何的风吹草动。他的手捏紧刀柄,只要手一拉,就能彻底解决这个对他造成莫大威胁的女人!
“呜哇~~呜呜哇~~~~”
可就在这时,一只小手不知什么时候搭上了白痴的肩膀,而另一个充满童稚的声音,也让白痴锯开公主脖子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
…………
………………
胡桃依旧在哭,她的呼吸急促,还平平坦坦的胸部由于紧张而激烈的上下起伏。她的泪水已经把她那张脸涂的一塌糊涂。不过她也现了,那个在旁边拉着白痴的那只小手,以及那张有着粉红色头,翠绿色眼睛的小脸。
“小子,你在犹豫什么?快点啊!快点宰了这个女人!你不是很害怕她杀掉你吗?那就快点用我割开她的脖子啊!”
漆黑色的瞳孔中没有丝毫的感情起伏,他看看身子下方压着的胡桃,再看看旁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拉着自己,怀里抱着一个旧奶瓶呜呜吸允着的小面包。
按照理性,白痴的确应该现在就杀了胡桃。这个“公主”已经看到了自己,如果现在放她离开,自己的下场就一定是死!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害人利己这种事白痴不是没做过,而且一向是把这种行为当成最正常的生活手段。
可是现在割开她的脖子,就一定会有……血……喷出来吧?小面包就在旁边,她正用那双无暇的眼睛看着自己,看着那些血……喷出来……
“呜呀~~~!”
不知为什么,小面包看着白痴趴在胡桃身上的样子之后,突然十分高兴的叫了一声。她扔开手中的奶瓶,站了起来,两只小手十分用力的拉着白痴的衣服,嘿哟嘿哟的往上爬。白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为了防止她突然掉下来,所以一动不动。而胡桃也是用那双布满泪水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不会就在这里终结。
小面包使劲的往白痴背上爬。她挪动着自己的小脚和双手,费力的攀爬着。可也许是白痴手臂支撑的实在是太高了,小面包总是没爬两下,就会顺着白痴的胳膊滑下来。
“呜~~咕噜噜!”
再次滑下来之后,小面包似乎有些不太乐意了。她使劲的拽着白痴压制胡桃的那只左手,似乎是想让他把身子压低,好方便她爬。白痴略微想了想后,终于还是弯起胳膊,把身子压低……
“你………………!!!”
白痴这样压低身子完全是为了方便小面包爬。可对于胡桃来说,那张迅靠近的男孩子的脸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她不仅慌了,而且十分的羞愤。那个男孩子现在几乎全身心的都趴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也距离自己的双眼不到五厘米。只要他再压低一些,那他就可以对自己……对自己……!!!
胡桃的脸上扬起一阵绯红。也许对年仅十岁的她来说,这还只是一个十分懵懂的概念,但出于男女有别的本能,她还是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很幸运,胡桃脑中的“噩梦”并没有成真,那个男孩子并没有真的把脸贴下来。相反,当那个小女婴真正爬到他的背部,骑着并且欢快的笑着时,他再次把身子直了起来。不光如此,刚刚还抵着她喉咙的匕,此刻也稍稍远离了一些。
“你……你这个……色狼!”
白痴用眼角瞥了一眼在自己背上哇哇欢叫的小面包,再次凝视着身子下方的胡桃。经过小面包刚才这么一闹,他的大脑才终于恢复冷静,重新陷入快的思考之中。
“………………我不能杀她。”
“不能杀她?为什么?不杀了她的话你的处境岂不是会变的十分危险?”暗灭在脑海中回应者。
“不是不能杀,而是不能在这里杀。杀了她之后,我必须处理血迹,尸体,衣物等等物品,而要处理这些需要花掉我大约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两三个小时内,会生太多太多的变化了。”
“第一条变化,就是她的失踪。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公主’的她会一个人来到我这里?是为了刺探我的情况吗?还是别有目的?总之,她有胆子一个人来找我,就证明在四周早已埋伏下了许多的人。如果在限时间之内她无法回去的话,我和面包就会被埋伏的人毫无理由的杀掉。”
“而第二条变化则更危险。奎琳说过,她是回去拿点心的。不用多少时间她就会再次出现在这里。奎琳·鲁尼答是一名炼心等级的强者,我在她的面前完全不堪一击。迎接我的,依旧是一条死路。”
暗灭睁着血瞳,略带冷笑的望着白痴,听着他的分析。等到白痴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之后,它再次冷哼一声,那只血瞳对准了趴在白痴背上闹腾的面包——
“第三条变化我看你是不会说了,不如由我来替你说怎么样?你不想在这个小丫头面前杀人?或者说,你没法在这样一张对你充满信赖,纯洁无瑕的脸蛋前割开别人的喉咙?”
白痴低下头,匕再次远离了一些胡桃的喉咙——
“…………我没有那么仁慈。不杀别人,别人会杀你。面包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就必须知道这个道理。”
“哼,有趣。所以呢?”
“她会明白,杀人或被杀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也总有一天会接受血腥的。等她再长大一点,我会教她如何暗杀别人,求生存的方法……”
“哼,话外有话。我不和你争论了,这是你给你自己出的难题,要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就交给你自己了。当然,如果你怎么也解决不了这些难题的话不妨就借助我的力量吧。迄今为止你只品尝过第一狱的滋味,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你还没有品尝过,破坏过呢!”
血瞳合上,算是旁观。
好,说服暗灭,那么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问题了。怎么对付眼前这个公主呢?
009,…………悲剧重演
胡桃看到匕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远,胸口的慌乱才终于有点平息。她紧张的看着白痴,拼尽全力的想扯出最后的一点尊严,大声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别以为你……你这样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可是雄鹿帝国的公主!你如果……如果不快点放了我的话……我会叫人把你……把你碎尸万段!啊!!!”
“………………”
没有回应,只需要把匕稍稍往前递一点,就能让那位公主闭上嘴。
“你知道……我是谁?不需要回答,只要点头,或摇头。”
胡桃把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往床铺中陷了进去,全身紧绷的点了点头。
“那,我杀你的理由,你也清楚了。”
冰冷的瞳孔让人害怕,胡桃其实并不是傻瓜,她略微想了想后,就明白了眼前这个曾经拐卖自己的人要杀自己的理由。想通了,她也更害怕了,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清楚,那你就死的瞑目了。”
刀子微动,胡桃眼中的泪水立刻被吓得不敢再流,她急忙哭诉道:“不不不!我……我不会来找你麻烦的!呜呜……求求你!我……我会把以前……和今天的事情全都忘记,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说的!不要杀我!你要什么……呜……我都可以叫父王……呜呜……给你……”
白痴冷冷的摇了摇头,匕再次贴紧胡桃脖子处的雪白肌肤。他低下头,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只要杀掉你,我就安全……面包,别蒙住我的眼睛,松开手。”
“呜~~呜呀~~~!呜呜呜~~~~!”
“………………我说松手。现在我正准备杀人,你这样会妨碍我。”
“呜啦~~!呼呼呼~~~”
“………………你的屁股痒了吗?”
“呜!呜哇啊~~~~~~~~~~~~~~!!!”
“……很好。现在我们重新开始,我杀掉你,就可以永远的撇除后患。没有人会……面包,别钻进来……听见没有?不准钻进来!”
小面包从白痴的背上滑下,在白痴拉着脸说话的时候,她弯着腰,爬进白痴与胡桃中间的夹缝中。这个小丫头缩着四肢,趴在胡桃的胸口,用一双翠绿色的大眼睛充满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胡桃,两只小手更是不安分的抓着胡桃的衣服,呜呜叫着。
胡桃已经被白痴弄得搞不清楚状况了,而白痴的那张本身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其实这也怪不得小面包,因为这种上下都有人保护着,被三百六十度包围的温暖感觉她打从出生之后还一次都没有体验过。孩子其实都喜欢做汉堡包中的那块肉饼,年龄越小,越是喜欢这种被“夹”起来的感觉吧。
斑驳的阳光继续落进小屋内,杜兰树在穿过门板缝隙的微风中轻轻摇摆。散出稚嫩,却无比坚强的绿枝……
………………………………
终于,白痴猛地直起腰。刚才还呜呜叫着的小面包感觉背部没有了体温,疑惑的转过头。不过她刚一回头,就看到一只大手向她抓来。这下子,面包终于察觉事情不对头。她害怕的叫了起来,立刻撒开四肢想要爬走。可她的度怎么及得上白痴的度?一瞬间,她背后的衣服就被手抓住,眼看就要提起……
“呜呀~!呜哇啊啊啊啊~~!!”
白痴一提……竟然没有提起来?再一看,害怕极了的小面包正用双手死死拽着胡桃的衣服,好像是寻求保护似的不肯松手。这样的动作对于白痴来说当然没有多大的意义,他猛地一提,把面包拽起来,放在旁边。
“我正在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而拼搏。你……能不能不要来添乱。”
白痴把自己的脸用最近的距离凑近小面包,说真的,他那张完全阴沉下来的脸还真是可怕。尤其是那双冰冷的眼睛,硬是瞪得小面包打了个哆嗦,抱着自己的脚,缩在床脚动都不敢动了。
解决完乱闹腾的面包,白痴终于有时间回归正题。虽然刚才他在教训面包,但右手的匕始终都瞄准着胡桃的胸口。事实证明,这样做非常有效,刀锋可以让人安静,也可以让人杜绝逃跑的念头。
“现在,我们再来商量商量,你我的安全问题。”
被面包这么一闹,白痴不再上前压住那个女孩,而是站在床边,用匕指着她的胸口。
“你说你不会来报复,但你必须给我一个足够相信你的理由。你能给我吗?”
胡桃从床上直起身,她背部靠着墙壁,一只手拉着被面包稍稍弄乱的衣襟,苦思冥想。说真的,她所提出的许多保证并不能让白痴满意。那些赌咒誓更不能让白痴放下杀掉这个威胁的念头。在胡桃思索的时候,白痴也在思索。不过他在思索的问题不是和胡桃一起想方法,而是思索该怎么用不让自己受到怀疑的手段,杀掉眼前这个女人。
“我……我会布正式的声明!就说……就说整个雄鹿帝国……都不会对你不利!这样可以了吧?这样可以了吧!呜呜呜……”
胡桃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不管她怎么回答,都得不到眼前这个人的肯定答复。而这个皇家正式声明合约,通常只有在宣布对外宣战或是谈和的声明落进白痴的耳朵内,却依旧无法得到他的满意。
看起来,真的是要杀了她了。可是问题依旧如此的严峻,该怎么杀掉她呢?杀掉之后又要怎么处理她的尸体?以及之后又要怎么躲避调查?还要在不被人怀疑的情况下继续在这里生活?这些问题太难了……真的是……太难了……
不,别放弃。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思考。唯有坚持到最后还能保持耐心与冷静的人才能得到最正确的答案。仔细想想,看看四周的情况,有什么方法能够真正做到完美的安全呢?
……………………?!
很快,白痴就现了自己的寻找的目标。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桌子上,在那些被使用过的旧书本中,一个简单的机械装置彻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也让他找到了解决眼前危机的最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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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的手里抱着一小块面包,坐在地板中央靠近那棵杜兰树的地方,一口一口的吃着。这是白痴给她的,除了能够填饱这个小丫头的肚子之外,还能够让她安静下来,别来打搅他接下来的行动。
此刻的胡桃依旧缩在床上,她的双眼瞪大,一脸的惊恐完全不逊色于刚才的危机。只见她的左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右手压着自己的裙子边缘,瑟瑟抖。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我我警告你!不准……不准用那个东西对着我!”
逞强的呵斥,听起来是多么的无力。这样的呵斥对于白痴来说当然不会有任何的作用,他左手捧着刚才奎琳忘记带走的那台相机,右手继续捏着匕,指着胡桃的心脏。缓缓地,吐出三个字——
“脱衣服。”
相同的对话,让胡桃充分想起了第一次与白痴见面时的场景。那次的羞辱还没有过去,眼下,这个人又要对她施加新的羞辱吗?!
“我不!你……你这个坏蛋!大……小色狼!”
白痴没有理会这个女孩的拒绝。他踏上一步,黑色的匕稳稳的抵住胡桃的心脏,那张冰冷无情的脸凑了上来,冷漠而不带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
“脱衣服。”
胡桃再次哭了。她忽然现,自己在这个人手上哭泣的次数比起自己一年中哭的次数都要多。她恨透了眼前这个人,如果不是自己如此无力的话,如果不是对方的手中握着刀子的话,她绝对会把眼前这个人杀上千遍万遍!可是如今,她只有不断的在心中积累着对这个男孩的恨意,流着泪,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手,再次去解身上的衣服……
衣裳一件一件的脱落……这里不比赛纳格,温暖的春天让人们身上的衣服本身就很少。几乎没有多少时间,胡桃的身上再次只剩下一套贴身里衣和小内裤。她不肯再脱了,而是紧紧抱着肩膀,缩在床的角落。
可是这样的结果,只能换来那更加没有感情的三个字——
“脱衣服。”
再一次听到这三个字,胡桃终于忍受不住了。满腔的委屈统统涌上心头,被这个男孩子欺辱却无法反抗的虚弱让她的泪水如同江河决堤一般的滚了下来。这么一伤心,她终于什么都不管,开始大声的哭了起来。
010,耻辱
小面包啊呜啊呜的啃着面包,突然听到胡桃的哭声,抬起头十分不解的望着她。小丫头看看胡桃,再看看白痴,最后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白痴身旁,拉住了他的裤脚。
“呜~~~!呜~~~~!”
“把嘴里的食物放下再说话。”
“啊呜~~~!”
嘴一张,那小半块面包掉落在地。小丫头急忙弯下腰拾起面包,再次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靠近胡桃的地方,将手中的面包递了出去。
“嗯?”
胡桃看到小面包递过来的那半块被咬过的面包,一时还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她一边抽泣,一边指了指那块食物:“给……给我的?”
“啊呜~~~!”
小面包笑着,十分开心的笑着。胡桃将信将疑的伸出手,捏住那半块食物。可是下一刻……
白痴的身影如同影子一般赶到,用手中的匕,将胡桃与小面包完全的隔绝了开来。
“面包,退后。她随时可能袭击你,然后以你为人质逃出去。”
小丫头当然不会明白人质的意思。不过胡桃却明白了。也是在明白的那一刻,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趁刚才一举胁持那个小女孩?弄到现在那头小色狼有了防备,再也挟持不到了!
啪!
白痴一只脚踩上床板,匕再次扣住胡桃的脖子。
“脱衣服。这是唯一能够保证你,和我,以及我家人生命安全的方法。”
胡桃向后缩了缩,她含着泪水,紧紧咬着下嘴唇。等到白痴带着面包离开床边之后,她终于闭上眼睛,将手伸向身上最后的两件遮羞衣物……
贴身里衣……
内裤……
随着这两件衣服的落地,胡桃用一双无比愤怒的目光看着面前举着照相机的白痴。她的双手遮掩着自己身体最重要的部位,哭着,却不敢作声……
“哟!我回来了!呼呼,幸好星璃还没有回家,总算安全地把南瓜饼拿来了!”
突然!大门被一名女性十分粗鲁的推开,奎琳拿着装满南瓜饼的包装盒,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可是在进来之后嘛……
“白痴!来!和面包……一起…………来………………吃……………………”
突然闯入的第三者让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之外。由于奎琳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好,反倒让刚刚饱受身心双重折磨的胡桃愣住了。反观白痴,由于他一年四季都保持着一副冰冷的面孔,所以看起来反倒是他显得更为镇静,更为自然。
奎琳的动作僵硬,面部表情也略微抽搐。她看到了什么?看到在这间小木屋内,在白痴所睡的床上,有一个全身**,很可爱的小女孩正躺在那里……而那个小男孩则是手握照相机,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啊……那个……这实在是……”
眼前的场面实在太出人意料,让奎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如果说眼前这对少男少女的年龄再稍微大上一点的话,她可能还能够以妨碍风纪的罪名,以老师的名义加以阻止。可问题就是眼前出现的场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严重出了一些成年人都无法做到的范围……
“这个……那个……这实在是……非常抱歉!!!”
说完,奎琳将南瓜饼往桌上一放,飞也似的从正门逃了出去。她快窜出小树丛,蹲在外面的街上,抱着脑袋,自言自语。
“那个女孩……看起来为什么那么像公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公主会在这里?而且还脱光了衣服任凭他拍照?她真的是公主吗?不是我眼花吗?我该怎么办?是现在再次冲进去阻止,还是把这件事向皇族禀报?等一下等一下,我这么做到底合适吗?如果里面有什么误会我该怎么办?退一万步来说,即使里面那个女孩真的是公主,我现在到底是出手还是不出手?万一这是出于公主个人的兴趣,被我撞破而恼羞成怒的话,我们鲁尼答家族可是真的会被灭族的!”
撇下外面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奎琳不谈,白痴重新拉上门,端起照相机。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生似的,走到胡桃的正面,对着她那张充满悲愤的脸蛋,按下了快门……
……
…………
………………
二十分钟之后,穿好衣服的胡桃从小木屋内走了出来。没有人胁持她,也没有人用刀指着她,她的行动已经完全自由了。是的,在付出那么“一点点”的代价之后,她终于获得了自由。
刚刚经历的二十分钟简直就是她生命中一个难以洗刷的污点。她也记不清那个一脸冰霜的人到底对她拍了多少张照片,那个人脸上没有表情,没有喜悦,更没有一般色狼会有的急色相。他的表情很平静,就如同在拍风景照一般心如止水。在拍完之后,他甚至什么都没有说就摊开手,作出一个你可以自由离去的动作后,就开始照顾起那边的小面包。
白痴没有再看胡桃一眼,任凭她独自一个人穿衣服,最后独自一个人从房间内走出。这两个人都知道,双方的命被保住了。胡桃的皇家权势已经完全被那些照片克制住,充分实现了之前所说的“绝不会伤害白痴和面包”的最有效保证。
在洒满斑驳阳光的树丛中,小公主的双手紧紧捏住。她咬着下嘴唇,几乎是浑身颤抖的走出树丛。外面的奎琳看到胡桃走出来后,立刻赶了上来,有些心虚的问道——
“那个……公主?您这是……”
“给我忘掉。”
“呃……啊?”
“我说叫你把刚才看到的所有事情都给我忘掉!”
胡桃一抹脸上的泪痕,突然起狠来,指着奎琳的鼻子大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我不管是不是你传的,我都要你们鲁尼答家族就此灭门!我要父王把你们一家全都杀光!听到了没有!!!”
“是!是是是!公主殿下!”
奎琳拍着胸口,心想这位公主果然是因为被自己撞见,而大雷霆。看来以后还是把今天的事闭口不语,当作没看到处理来的更好吧。
警告完奎琳,胡桃咬着牙,就往自己的宿舍走去。此时此刻,这位小公主对于那个白痴的恨意已经达到了沸点。已经没有任何可能,让这股愤怒熄灭了……
“白痴……你叫白痴是吗?你给我看好……我一定会杀掉你……一定……一定————!!!”
夕阳斜照,挥洒的金黄替小公主的“复仇”之路照出一条康庄大道。而斑驳的阳光漏进小屋,也让这里重新洋溢起一抹温暖。
白痴蹲在面包面前,双眼冷冷的看着这个小丫头。而小面包面对白痴露出的这样一幅眼神则显得有些害怕,略有哆嗦的坐在地上,两只小手不停地互相交叉,时不时的偷眼,向白痴瞥上一眼,又迅收回。
“为什么……”
作为一只在下水道中挣扎了多年还依旧活着的老鼠,白痴觉得自己有必要教导一下这个小丫头什么叫做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为什么把你的食物给别人。”
小面包继续玩着手指,她也许还听不懂白痴这些复杂的语言吧,但从语气中这个小丫头也可以分辨得出,白痴在生气。
“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你死的更快。记住了,得到食物之后,你就必须好好的护住你的口粮。你把食物给别人,别人却不会给你。即使别人饿死,冻死,向你祈求,向你祷告,奉承你,你也绝对不能分出你的任何一点粮食。更不能以‘我还有很多,分一点也没关系’的心态给别人食物。”
“有人向你要,你就把那个人踢开。有人要抢,你就用刀子捅死对方。如果你手中没有了食物而别人手中有,就更要想尽各种方法,不择手段的去的得到。在这个世界上,人只需要关心自己就可以了。只要自己活得好就可以了。绝对不能做出一些把自己的东西分给别人之类的傻事。如果不想死,就把这些东西给我牢牢地记在脑子里。听明白了吗?”
小面包抬起头,当她接触到白痴那双冰冷的漆黑瞳孔之时,再次被吓得低下头,抱住自己的脚。
教训完毕,白痴昂起头,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如此的懦弱举动,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哼,真不知道她从哪学来的,竟然会作出把食物给别人这种傻事。”
“呵呵,是啊。她的确是傻。可是……”
血瞳突然睁开——
“为什么你那么确定,你不是教给她这些东西的那个傻瓜呢?”
011,无法宁静的下水沟生活
白痴瞬间站住脚步,他低下头,冰冷的瞳孔注视着血瞳。
红色的眼睛毫不畏惧的与白痴对峙,暗灭的声音冷笑道:“你叫她不能让出自己的食物。可是你自己呢?你为什么要把食物让给那丫头?你叫她狠心一点,那你自己呢?你为什么不对她也狠心一点?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顾自己就好。那你干嘛还要照顾这个死丫头,处处为了她着想?人类小子,你能够回答我这些问题吗?”
“………………………………”
“呵呵,有趣。我喜欢这种有趣的事情。”
没有再次的对话,血瞳缓缓闭上,只留下白痴依旧盯着右臂,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呜………………”
缩在旁边的小面包害怕的抬起头,再次偷偷瞥了白痴一眼。很不幸,她的这一眼竟然再次和白痴的眼睛对上。冰冷而黑暗的瞳孔射进她的视网膜,让她再次因为害怕而缩成一团。她把头放进膝盖中,小拳头捏在胸前,瑟瑟抖着。
她等着……等待惩罚的到来。
可她等来的,却是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
小面包胆怯的抬起头,看见的依旧是那双冰冷而黑暗的瞳孔。那张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没有喜,也没有怒。可那只手却是在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手掌很大,动作很温柔,梳着头的感觉,也很舒服……
“呜……呜~~~”
小面包犹豫了一下,重新爬了起来。她伸出双手去抓那只抚摸自己头的手……抓到了。她看看这只手,再看看眼前的人,这只手任由她抓着,似乎只要她不放手,就可以永远抓下去一般。
“呜哇~~~!”
终于,刚刚还满脸害怕的小面包再次被笑容驱散了脸上的阴霾。她跌跌撞撞的扑进白痴的怀内,高兴的更开始跳了起来。两只小脚丫踩在木地板上,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白痴叹了口气,这种莫名其妙的气自从和这个小丫头接触以来已经叹了无数次了。尽管在叹气,尽管自己的行动和这个世界的“行为规范”完全背道而驰,他还是用自己的手抚摸着怀中那小丫头的头,不停地抚摸着。
金色的阳光还在尽情挥洒春天的温暖,地板微微的震动是不是也传到了旁边的那棵杜兰树?它沐浴在最后一缕夕阳之下,绿色的枝叶在这个看似完全不良好的环境中,尽情的舒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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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还略有些朦胧。已经十多天没有下雨的天空,却在这个日出的时候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春天的确是温暖的,但春雨却是透着沁凉。时间踏入四月,在这个阴雨绵绵的周六清晨,宿舍区的学生们都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或是趴在窗头看着外面的雨,听着景观池塘内的蛙鸣。享受这轻松而无事的假日清晨。
细纱般的水线穿过树叶的缝隙,滴滴答答的打在小木屋上。外面下着小雨,里面也在滴雨。从破漏的天花板中落下的水滴恰好滴在那些木板缝隙之中,滋润着那些穿过地板长出来的植物。那颗柔嫩的小杜兰树,此刻也张着枝叶,尽情迎接着这难得的恩赐。
面包躺在被窝里,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小嘴在睡梦中开开合合,出轻轻的呜呜声。也许她也感受到了星期六清晨的闲暇,想要睡一个懒觉吧。
不过……
房间里,只有面包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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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细雨打在树叶上。朦胧的水气凝聚成一滴水滴。
水滴顺着叶子的脉络缓缓滑落,汇聚到叶尖,等到那些刚刚出新芽的嫩叶无法承受住水滴的重量之时,这滴水滴掉落……
水珠落向地面,没有人会怀疑它是否不能落进下方的湿泥之中。它下坠着,降落着,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这一瞬间——
时间停止。
沙……
……
…………
………………
黑色的剑刃刺穿水滴,被刺散的液体化为星辰四下飞散,然后溶进周围随处都有的水滴,重新落进下方的泥土,滋润着大地。
白痴静静的站在树丛中央。他的右手握着化为长剑的暗灭,维持着刚刚刺出那一剑的姿势。细雨拍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将他打湿。可那些落在暗灭上的雨水却没有能够停留,仿佛被驱赶一般的迅滑落,不让它染上丝毫的尘埃。
刺出的剑,慢慢收回。白痴看着手中这把依旧比自己的身高还要长的剑,将它插进脚下的泥地,单手撑着。
“六剑第一剑,你练得也很纯熟了呢。想想第一次见面之时你根本连拿都拿不动我,现在却可以那么轻松的挥舞。这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血瞳睁开,那些想要落进这只眼睛内的雨水在靠近的那一瞬间即被蒸。
白痴平视着血瞳,和它相比,那些冰凉的雨水却是毫不在乎的降落在他的身上。他再次在脑海内浮现出殇之剑的出剑方式,将那些文字与注解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确定自己的做法的确没有错。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连接着暗灭和他手臂的锁链开始轻轻蠕动。
暗灭重新变回匕,插进泥土的部分根本就没有染上任何淤泥。似乎除了鲜血,任何东西都不能在它的剑刃上留下什么。当然有时候,就连鲜血也不配停留在它的剑刃上。
白痴转过身,走进小木屋。在稍稍清理了一下脚底的泥土之后,他开始打扫屋子,做起早餐。
雨,依旧在下。在那滴滴答答的声响之中,香味慢慢的从炉灶上飘起。由于双休日学院不上课,所以也不必像平时那样七点钟就出门打扫卫生。坎帕说过,他可以滞留到八点。而工作结束的时间也从平时的晚上七点变成了晚上五点。
“我说啊,你已经学会第一剑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熟练第一狱的力量呢?那种力量你一定很在乎吧?那种强大的破坏力,你一定非常想让那种舒服的感觉浸透全身吧?你要快点习惯起来,因为接下来还有第二狱,第三狱的力量等着你呢!”
白痴没有理会暗灭,和这把剑共同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短。对它的话充耳不闻已经变成了白痴回应暗灭的习惯。
手一甩,暗灭被白痴重新握在手里。他捏着这把匕,拉开砧板,把一棵白菜放好,再一刀一刀的切着。说真的,暗灭对白痴来说不仅是一把杀人的刀子,更多的时候反倒像是一把做家务用的菜刀。也多亏了这把匕不管怎么砍怎么剁都不会卷刃,省下了许多磨刀的时间。
对此,这把剑出人意料的到没有作出多么反感的姿态。它经常只是冷笑着看着白痴使用它,对于具体用途究竟为何倒是一点都不追究。
一顿早餐制作完毕,由于没有钱,坎帕救济的食物也不怎么丰富,所以鸡蛋几乎成了面包和白痴早上的唯一果腹食物。他把两盘做好的煎蛋饼放在桌上,再把切碎的白菜捞起来,架在蛋饼中间,卷起。随后,就走到床边,拍了拍小面包的身子。
“吃饭,吃完再睡。”
小孩子的睡眠时间是很长的,小面包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爬起来。她拉着被褥,缩起身子,呜呜的叫了几声后,再次安静了下来。
只可惜,白痴可不是一个会迁就她的人。现在不吃,难道要等到他出去工作时才叫嚷起来说要吃东西吗?
他一把掀开小面包的被子,小面包感受到温暖的被褥离开,有点冰冷的空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好容易,她才微微的睁开眼睛,看着白痴,呜呜叫着。
白痴弯下腰,将这个小丫头抱起来。再将拉开的被子裹住她,抱到桌子旁边。面对那些早餐,小面包耷拉着脑袋,显得很没有精神。可白痴却是用调羹切下一小块煎蛋卷,直接塞进她的嘴里。
睡了一晚,小丫头的肚子也的确饿了。感受到嘴里的食物香味,她开始咕咕囔囔的咀嚼了起来。白痴等到她吃完一口之后,再切下一小块塞进她嘴里。用了大约十分钟时间,终于强迫性的让她吃完早餐。
看看时间,距离八点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白痴将吃饱了的面包重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随后将自己的那份早餐吃下肚。他吃的很仔细,因为这是他一天之内唯一的两次进食中的一次。坎帕校长给的食物非常稀少,要再想吃东西,就必须等到晚上扫完地回家之后才行了。不过即使如此,也比以前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要强上太多了。
吃完早餐,将碗碟和炉灶洗干净。白痴将平时用来放面包的布条缠在身上后,准备去抱小面包。可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响,猛然从门外传来。
012,校园校容管理办法
突然到来的响声让白痴猛然一震!那双原本如同细雨一般沁凉的双眼刹那间重新凝聚成雪花。他推开门迅的冲了出去,直接奔向巨响的来源地——小树丛外!
“哦?就是这里吗?”戴劳的嘴角挂着冷笑,他抱着双手,轻蔑的望着眼前的树丛。在家族中越受到重视的明日之星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名贵,越来越奢华。他穿着褐色的长筒靴,白色紧身裤,上半身披着一套挂满各种金色吊线的马甲,腰中的佩剑剑鞘上也装点着一枚绿宝石。在他的身后,菲尔特打着伞,因斯尔顿捧着一套文书,这三人的组合立刻进入白痴的瞳孔。
轰——————!
巨响声再次传来,伴随着的还有一阵大地的颤抖。白痴回过头,只见四名工人打扮的人成东南西北站着,他们手中握着一根铁棍,铁棍的末端都延伸进一只巨大的铁锤之中。随着吆喝声的响起,四人同时抬起那只巨大的铁锤,再同时往下砸去,伴随着轰鸣,铁锤砸在一根大铁钉上,将铁钉打进树丛。
除了这四名工人之外,其他还有许许多多的工人在忙碌着。他们有的搭起帐篷,有的扛着图纸或说明书,还有一些拿着锯子对着那些树木比划着什么。
“呵呵,至少看起来不是来帮你的房子装修的。”
暗灭冷笑一声。
白痴略微环视四周之后,径直走向那边的戴劳三人组。也不知是戴劳故意忽视还是怎么的,直到白痴站在他的面前,他才把眼睛从那些劳动的工人身上挪开,放在白痴的身上。
“哦~~?这不是上次被我救下来的垃圾吗?怎么,现在要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了吗?”
戴劳用鼻子把这些话哼了出来。
“喂,垃圾。你应该为自己今天的运气感到高兴!古德塞少爷今天的心情很好,特别允许你和少爷对话。你应该感到荣幸!”
因斯尔顿的雀斑由于兴奋而显得格外显眼,他凑过一张脸,阴恻恻的冷笑着。
“就是就是!小子,看到戴劳大哥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亲切?上次受的伤没事了吧?听说你被那个叛徒给打昏过去啦!哈哈哈哈哈——!”
三人笑了,笑的无比畅快。因为戴劳的心情好,而他心情好,两个跟班自然也心情好。可看看他们面前的白痴……那些落在他肩上的细雨,为什么,会凝聚成雪一般的洁白?
“这是……怎么回事。”
白痴指着那些施工的工人,目光紧盯着面前的戴劳。
戴劳懒得回答,旁边的因斯尔顿倒是拿出怀里的一张纸,气定神闲的说道:“没怎么回事。这块地本来就是学院在建设的时候多出来的,一直没怎么建设,所以就放着任凭他荒芜。古德塞大少爷前两天刚刚买下了这块地,预备将这座难看影响校容的树丛铲平,建设一座学生活动室。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平时的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去扫地的吗?今天下雨,你就去把教学楼的地给拖一遍吧。记住了,全·部!”
白痴沉默了,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情报,也知道了四周工人举动的原因。面对面前这三人的冷笑,他没有去声明那里面是自己的家,也没有去争执什么。因为他很清楚,这样做根本就不会改变什么,别人要拆,自己是绝对阻止不了他们的。
看着白痴沉默,因斯尔顿和菲尔特互相望了一眼,脸上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显然,他们知道些什么。而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位戴劳,嘴上虽然只挂着冷笑,但肚子里其实早已经笑开了怀。因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能够让另一个人露出笑容,而那个人,此刻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座宿舍楼的二茶餐厅的窗边,一边喝着美味的上午茶,一边欣赏着下方低沉着头,看起来已经束手无策的白痴。
“跟我斗?难道我还奈何不了你了?”
上面这句话在胡桃的肚子里狠狠的哼了一下。之后,她端起茶杯,用一个和内在完全不同的淑女姿势浅酌了一口。放下那温暖的红茶,她甚至不忘记向旁边的侍应生露出一个微笑。
“很美味的红茶,谢谢您泡出这么好的饮料。”
公主的感谢可比老板的嘉奖更让人激动人心!那位侍应生浑身僵硬,连连致谢。在胡桃的笑容中,他退下,尽情回味公主的笑容去了。
整座茶餐厅内只有胡桃一个人,这位公主缓缓用手指划着杯沿,一边支着脑袋,斜眼望着下方。那些原本应该照顾她的女佣今天不在,是被她拒绝的。因为这件事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毕竟,这里面关系到她的尊严。
“死乞丐,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在雄鹿帝国里面竟然会有你这种大坏蛋横行霸道,简直就是一种污蔑!还是古德塞先生好,我只是稍稍请求了一下,希望他想办法帮我把那个垃圾驱逐,把那座房子处理掉,他就立刻帮忙。只要销毁照片,那个白痴如果还敢胡言乱语就可以立刻杀掉,戴劳·古德塞不愧是正义的好伙伴啊~~~!”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由于戴劳三人被伞遮住,所以白痴那在雨水中湿透的身影显得越显眼。胡桃用小调羹轻轻敲着杯子,继续欣赏着白痴在雨水中呆呆站着淋雨的姿态。
“等到把你赶出去之后,我就会让他们一把火把你那个房子烧了。到时候什么照片全都变成了一堆灰~~~!如果你敢反抗,古德塞先生应该会立刻杀掉你。那样就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要小心一点,可千万别让他知道是我在背后指示。如果把他逼急了,把那些照片全都抖出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想到那些照片,尤其是回想起上一次躺在那间屋子里,浑身**,被那头小色狼毫无顾忌的大拍特拍的场面,胡桃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一层红晕。越想越气,她将手中的调羹往地上一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怀着满腔的羞愤,她再次别过头,去欣赏白痴那副穷途末路的样子。
“啊——!”
可就在她把视线移向外面的时候,突然现一道冰冷的视线朝她射来!这股熟悉的阴寒让她急忙缩回脑袋,趴在桌子上,双手不住的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被看到了吗?……不不,没可能被看到。那个白痴怎么可能注意到我?现在他应该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才对,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我……没错,我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好,深呼吸……再确认一下,看看他究竟注意到我了没有……
胡桃趴着窗沿,小心翼翼的把脑袋抬起。透过那如烟如雾的雨幕,可以看见白痴依旧呆呆的站在那里,视线望着地面。见此,这位小公主才呼出一口长气,完全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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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的白痴始终低着头,用沉默回应着面前三人的冷笑。
“对了对了,白痴,这段时间总是在校园里看到你,你住哪里呢?”因斯尔顿说道。
菲尔特接了口:“哦!听说这座小树丛中有一座木屋,难道你住在那里吗?真厉害啊!”
因斯尔顿皱着眉:“可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建造活动室一定会把你的家给铲平。没有了家的话,接下来你又要住到哪里去呢?”
菲尔特:“这样吧,我家族旗下也有经营养殖业务,过年时杀了很多猪,那些猪圈空出来许多,你要不要先去住着?我管你吃管你住,怎么样?”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犀利而不留情面。白痴只是站着,听他们说。可在突然间,他忽然抬起头,望向不远处一座宿舍二楼的餐厅,盯着其中的一扇窗。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窗口空无一物,闭着血瞳的暗灭的冷笑随即在脑中响起。
白痴收回视线,再次望向地面。他的冷漠依旧与雨水融为一体。不过很快,他的这种行动就将宣告结束。
戴劳的冷笑,停止了。
他抬起手,制止了身旁两人的笑声,用最为冷酷,最为无情的语气,给白痴下达了最后的驱逐令——
“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滚。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玷污我的视线。”
白痴闭上了双眼,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十分无力的低下头,双肩也耷拉着,轻轻晃动着。
“知道了,我……这就滚。”
白痴重新睁开双眼,由始至终,他始终望着地面。所以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到底出现的是一副怎样的色彩,面前的三人并不知道。不过用脚趾头想恐怕也想得出来,他现在一定十分的沮丧,十分的无力吧?或者,他现在的脸上充满了悲愤,拳头捏紧,恨不得一拳打出来?
戴劳等待着任何一种结果出现。当然,他更欢迎眼前这个人用拳头来招呼自己。因为这样的话,不出十秒,这里就会出现一具肮脏的乞丐尸体。
“我……能不能回去拿我的东西?还有……我家的孩子……”
“哦?是那个小女婴吗?”戴劳嘴角再次憋出一抹冷笑,“我给你五分钟时间,快去快回。”
“谢谢您……古德塞少爷……”
带着十分窝囊的语气,白痴转过身,重新隐入树丛之中。看着他这幅败家犬一般的可怜模样,两个随从再次出大笑,而戴劳则是抬起头,冲着那边窗口向他报以微笑的公主,款款行了一个绅士礼。
013,镜子
“你想怎么样?”
重新回到小木屋,血瞳瞬间睁开,“这里可是你目前唯一的栖身之所啊。不过嘛,虽然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也建议你抛弃这里,和我出去闯天下。不过现在我依你。怎么样?要不要把我拔出来,把外面那三个小家伙的脑袋削下来?”
白痴快步走到床边,将呼呼大睡的面包抱起,塞进怀里。
“喂,你到底想怎么做呢?难道你真的打算服从对方吗?”
暗灭疑惑的问了一句,那只红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白痴的眼神。但很快,它就再次出一阵会心的冷笑——
“嘁,我还真是热心肠,既然会替你这小子担心。你的眼神压根就不是已经放弃的眼神,我差点忘了,下水沟老鼠为了活下去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有趣,既然你不想依靠我,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些什么本事,来解决眼前的难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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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丛中,白痴再次钻了出来。他胸前的布条内盛着小面包,看起来和离乡背井的难民没有丝毫的区别。这副打扮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可让戴劳他们眼前一亮的是,白痴的双手中并没有提着原本以为会出现的包裹。相反……他的手中反而抱着一面……
镜子?
这是一面十分老旧的镜子,看起来简直就是从垃圾场里面捡来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白痴压根就没有带任何的包裹,而是抱着这面镶铜边,在那些贵族子弟眼里看来完全落伍,够不上眼的玻璃镜子走到众人的面前,向着三人鞠了一躬,准备离开。
“慢着!”
戴劳立刻喝止了白痴,因为在得到胡桃的请求之时,那位公主还拜托他不能让那个白痴把任何东西带走。如果可以的话,哪怕是衣服裤子也要留下。所以戴劳一伙早就做好了搜查包裹的准备,可现在没有包裹,这面镜子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白痴回过头,低沉着嗓门回应道:“先生,还有什么事?”
“这是什么。”
因斯尔顿指着镜子问道。
“如您所见,是镜子。”
“镜子?你为什么什么东西都不带,就只带镜子?”
“这是因为…………”
说到一半,白痴的声音突然打住。这不仅让戴劳三人充满了好奇,就连躲在旁边观看的胡桃也不由得伸长脖子,竖起耳朵。
他……他为什么带镜子?……啊!难道说,他把我的照片全都夹在那扇镜子里了?!不行,绝对不能让他把镜子带走!
胡桃咬了咬牙,为那个白痴竟然会想到用镜子转移自己的照片这条计策而愤恨。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衷心祈祷戴劳不要让白痴把镜子带走。
其实她完全可以放心,戴劳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让白痴把东西带走。这位正义使者哼了一声,说道:“要饭的,你是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你所居住的那间房子已经被我买下了,里面的所有东西当然也被我买下了!你凭什么把属于我的东西带走?放下!”
白痴看起来有些紧张,他抱住镜子,略带颤音的大声说道:“可……可是这扇镜子很重要!”
“很重要?那肯定是藏了我的照片没错了!”胡桃捏着拳头,隔着雨幕,她的视线全部击中在了那扇镜子上面。
菲尔特挺着大肚子走上前,叉着腰大声道:“重要?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再重要这也是属于戴劳大哥的东西,即使是把它砸碎了,也是属于戴劳大哥的碎片!你别想带走!”
白痴看起来真的是急了。他拼了命的抱住镜子,摇着头,声音也放大了起来:“这可不行!你们……你们是要铲平那间屋子是吧?可是这扇镜子里面……有……有……有……”
“有什么!”
“有……有我的……有我的一个朋友啊——!!!”
这句话一出口,三人,胡桃,以及四周施工的工人们,全都愣住了。
白痴轻轻抚摸着镜面,倾听着外面的雨声。朦朦胧胧的细雨让一切变得有些失真,而春天的雨,则更给了人们一种不同于冬天的冰冷……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和我同龄,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很喜欢照镜子,明明是个男孩,却喜欢照镜子。而且有时候他一照就是两三个小时,即使是我把讨来的饭递到他的嘴边,他也不肯吃。”
“我很奇怪,所以就问他,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照镜子?”
“结果,他告诉我,他可以和镜子里面的人沟通。还能看到镜子里面的世界。还想进入镜子里面。”
“我没有把这些话当真,以为他只是饿昏了。人怎么可能看到镜子里面的世界?更何况进入?镜子里面的世界难道和我们的世界不一样吗?”
“可是半年前的一天,生了一件事。”
“…………”
“………………”
“……………………”
“他死了。”
“等到我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他趴在一块已经破掉的镜子上,头部血肉模糊。听旁边的人说才知道,原来他再一次抱着镜子,一边欣赏一边走路,路过一个施工地的时候,一块砖头从楼顶掉了下来,正好砸中了他的脑袋。”
胡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白痴的声音很阴冷,配合着空气中的水雾,让穿着有些少的她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血,到处都是血。在跌倒的时候,他的头把手中的镜子砸碎了。所有人都说他死的很惨,可是那个时候,我却看到了……”
瞬间的停顿,让稀稀拉拉的雨水充当旁白,侵入胡桃的耳中。
“我看到他的嘴……”
“在笑!”
“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的身影在碎裂的镜子中变成了无数片。而每一片,都倒映着他的嘴……在笑。”
菲尔特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白痴的故事就说到这里,之后就没有了下文。众人静静的在雨水中等了五分钟之后,戴劳的一声冷笑才终于让四周死寂的气氛活跃过来。
“哦?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那么,那和你手中的这块镜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痴低着头,缓缓道:“是啊……有什么关系……呢……?他说过,他想要进入镜子里的世界……一个活人,当然不可能进入镜子……当然……不可能……”
“够了!你的疯言疯语可以结束了!”因斯尔顿有些受不了春雨的寒冷,猛地踏上前,争夺着白痴手里的镜子。白痴看到他的举动,立刻大惊失色的抱着镜子拼命闪躲。可事实证明,他一个小乞丐似乎怎么也不可能从一个灼技(因斯尔顿已经抵达灼技初级)实力者的手中保护住镜子。可就在因斯尔顿即将把镜子抢走之际,白痴的手猛地一松!
镜子脱离两人的手掌,伴着雨水,落在地上……
哗啦——!
玻璃碎裂的轻响响彻云霄,在寂静的清晨,这声响不由得让胡桃也为之吓了一跳。她捂住自己的嘴,缩起了头。
戴劳望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哼了一声。倒是白痴跪了下来,双手颤抖着捧着那些玻璃碎片,似乎遭受到了什么异常重大的打击。看到他这副模样,菲尔特上来踢了他一脚。
“快滚!别磨磨蹭蹭的,听到了没有!”
万般无奈之下,白痴唯有抱着面包,低着头离开了。也许,他会永远的离开这座学院?不知道。只知道在那阴雨绵绵之下,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总是能带给别人一股莫名的寒气……
没有人知道白痴之后去了哪里,不过他的去留已经不再是任何人关心的问题了。打从他抱着面包离开之后,胡桃立刻飞也似的冲出茶餐厅下来。不过却是打着小洋伞,款款挪步的走到戴劳三人的面前。
这位公主的目的是把白痴轰走,然后找出房子里的照片。在满足了第一个心愿之后,她立即出现,停止了众人的施工,然后找了个借口把众人轰走。戴劳可能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公主会突然出尔反尔吧,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带着人离开,不再干涉。眼看着那位公主走入小树丛,在这种下着细雨的春天里,不知道做着什么……
014,幽灵
“哼·哼·哼!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当天夜晚,雨还在下。胡桃甩着伞,露着微笑,缓缓走在通往自己宿舍房间的通道之上。
她今天可谓是大获全胜,那些被她好端端的揣在口袋里的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明。她承认,那个要饭的的确很有一手,脑子也转的很快。但他在匆忙之间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在小屋内翻箱倒柜之后,胡桃就找到了三张照片。然后凭借下雨泥土湿润而留下的脚印,她来到了外面的小树丛,分别从十几个坑洞中又挖出了二十三张照片。没错,这些工作耽误了她一天的时间,但这一天用的值!从今以后,自己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把柄落在那个要饭的人手里了!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女生宿舍的走廊上也显得静悄悄的,只剩下墙上的壁灯还在散着柔和的光芒。走廊旁的窗外依旧挥洒着那些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的细雨,伴着雨声……
外面的世界……
也渐渐陷入了黑暗之中。
“呼,今天好累~~!回房间后洗个澡,睡觉吧!明天再去那里看看,确认真的没有剩下的之后,就让古德塞先生把房子铲除吧~~!”
胡桃走到宿舍楼的最里端,那里是一间专门为了她这位公主而设置的房间。由于神圣恩宠皇家学院的前身属于军事学院,为了保持学生的自主性,所以在上学住宿期间是不允许有额外的照顾。想当年胡桃的两位哥哥,皇位的第一第二继承人在这里留宿时也没有品尝过佣人服侍的滋味,她当然也不能例外。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白痴最后的分辩还真是可笑啊。喜欢镜子的朋友?想要进入镜子里面?有谁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啊。果然,白痴的朋友也是一个白痴,物以类聚嘛。”
取出钥匙,打开门。胡桃进入有些黑咕隆咚的房间后,轻轻呼出一口气,摸向墙上的导力灯开关。
不过,由于她是女孩子,所以总算比两个哥哥得到了更多的优惠好处。两位王子上学时是和普通学生一样两人合宿一间卧室。而她,则拥有了一个人一间房的自由。
胡桃笑了笑,摸到了开关。
“啪”的一声,灯,开了……………………
“呀——!!!”
在灯光打开的刹那,胡桃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她这间宿舍的大门前是一条不到两米的小走廊,然后向右拐一个弯才能抵达自己的起居室。她刚刚打开的灯正是起居室天花板上的大吊灯!可为什么……
为什么原本应该散出乳白色柔和光芒的灯……现在……
却有了一些让人冷的阴蓝色?!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打着窗户,出轻轻的沙沙声……
胡桃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大着胆子跑过那个拐角,进入起居室!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可头顶的吊灯的确散出阴蓝色的光芒。
是错觉吗?数十只小灯泡同时出蓝色的光芒,照射着胡桃。她的影子也分成了数十份,在她的身后摇曳,晃动……
“啪!”
胡桃捂着自己的胸口,用最快的度按下了起居室墙上的开关。这个开关和门口的开关相连,同样可以控制天花板的吊灯。随着开关按下,阴蓝的光芒消失,整座房间内再次陷入无止境的黑暗之中。
“别慌……别紧张……一……一定是我今天在树丛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搞的有些头晕……对,我别开大灯了,打开茶几上的那盏小台灯吧……哈哈……哈哈哈……”
黑暗的房间,阴冷的雨水。外面传来的沙沙声不绝于耳。胡桃不由得抱起了自己的双臂,揉了揉,打了个哆嗦。可她还是强忍着心脏的颤抖,摸向茶几上的台灯……
啪。
打开。
“呜哇————!!!”
阴蓝色的光芒再次从灯罩中散而出!而且这次还是在近距离!在那个灯罩内,蓝色的火焰仿佛在进行着跳动,在这种蓝色光芒的映照下,沙的影子被拉长,桌上一盆装饰花的影子被拉长。这些影子贴到墙壁上,变的无比巨大!墙壁和光线所造成的诡异扭曲,让那些影子看起来越来越像是一些会活动的生物!
少女慌了,她回过头,却赫然现一只巨大的影子出现在自己的背后!她失声叫了一声,那个影子也裂开夸张的嘴,冲着她冷笑!胡桃公主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她一边甩着手中的小花伞,一边向前逃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逃到哪里了,看见前面有一扇门,就立刻拉开,躲了进去。
冷色调的蓝光终于消失,被黑暗所吞噬。胡桃缩在门背后,整个的瘫坐下来。她的双手蜷缩在胸前,脚卷起。那把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她的手中消失了。
哗啦啦————————
这里,依旧可以听到雨声。比起起居室,这里的雨点声音反而更大了。在一片黑暗中,胡桃颤巍巍的抬起头,就看到那雨近在眼前……
那是一扇窗。借着窗外难得反射进来的些许光芒,胡桃终于看清了这里,原来正是自己房间的浴室。
浴室里面……也有灯。
胡桃缩着身子,牙齿不停地上下打颤。不过用不了多久她就知道自己不能总是这样下去,必须想办法打开灯。
可这里的灯光会不会和外面一样,也是蓝色的呢?
“…………不行,冷静一点,胡桃。你可是公主,更是正义的朋友!正义的朋友……怎么……怎么可能会害怕开灯?我不怕……我一点都不会怕!我一点都不在乎那个镜子里的人!呜……我……我不怕!!!”
在小小的浴室内,胡桃大声的叫嚷了起来。她是在给自己壮胆,但说到最后,她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盛满了泪水,而她也只是逞强,坚决不肯让那些眼泪留下来而已。在进行了好几次的思想斗争之后,她终于还是站了起来,把手,伸向灯的开关……
柔和的白色光芒。
洁净的浴室出现在胡桃的眼中,与以往一模一样的景色终于让她的心松懈了下来。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到旁边的洗手台,对着镜子中自己的脸照了照。
“呼,我真的是疑心生暗鬼啊。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窗外雨声淅沥,胡桃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开始伸手去解身上的衣服。
外面的灯光有问题可能是由于灯管出现某种故障了吧?其实仔细想想,刚才那个裂开嘴对自己笑的影子不正是自己的影子吗?搞了半天,压根就不可能有什么幽灵,全都是我太过紧张,被吓出来的呀。
褪去衣裳,将沾满泥污的衣服扔进旁边的洗衣筐。虽然学校讲究自主,但身为公主,当然不可能和别的学生一样自己洗衣服。明天一早就会有专门的女佣来把衣服取走,这也算是公主的特权。
将浴室的热蒸汽打开,浓浓的水雾很快就将整间浴室充满。胡桃捏着浴巾走入浴池,躺进这间有着十平方米大小的浴缸,尽情享受着被暖水浸泡的快乐。
“那个死要饭的,现在是不是正躲在某个下水沟里躲雨呢?嘿嘿,想想就觉得好笑。这个混蛋,带给我那么多的羞辱,这样的报应还算是轻的了。对!既然现在照片已经全都找回来了,不如就找个理由把那个要饭的叫回来怎么样?像这种大坏蛋,一定要好好的惩罚惩罚才行,绝不能让他那么轻松的就跑了!”
想到高兴处,胡桃开始踢起水来。她玩闹着,让整间浴室内的水蒸气更加弥漫。
浸浴完毕,也该冲洗身子了。胡桃从浴池内爬起,坐到的一张小凳子上,打开喷头,让多而广的热水尽情冲在自己的身上。她极为享受的呼出一口气,脸上浮起一阵小小的红晕。
找了一天的照片,还是洗个澡觉得舒服啊~~~嗯……洗露,洗露……啊,有了。
水继续冲着,小公主拿出洗露,挤出一点点抹在自己的头上。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揉搓着那些泡沫,清洁着……
………………咦?
不经意间,胡桃摊开手。她现自己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一些红色液体。随着喷头继续喷洒,这些红色的液体开始在手中越聚越多,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
………………!!!
这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感觉突然间涌上胡桃的心头!她的瞳孔瞬间扩大,嘴虚张着,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的双手!
她的手,已经被红色的液体染红。不,不仅仅是她的双手,她的头上,身上,全都被染成了红色!公主的牙齿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开始打架,她的肩膀也开始出点点的颤抖。慢慢的……慢慢的……她抬起头,望向头顶的喷头……
015,治标 治本
“哇——————————!!!”
窗外的雨,冰冷而无情。沙沙沙的低吼声中,响起一名少女的惊呼。
“不要!不要啊!救命!救救我啊——!”
胡桃慌了,她逃也似的从喷头前爬走,神色惊慌的冲向浴室的大门。她的身上沾满那些鲜红,这些颜色也让她的心中增添了无数的恐惧!她拼命用双手去抹那些液体,可越是抹,那些液体在她的身上扩散的就越是开。慌不择路的她没有跑向大门,反而跑到了刚才那座洗手台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胡桃惊恐着,她双手上的红色液体依旧附着。那么,自己的脸上是不是也被这些东西粘着呢?这么一想,她连忙抬起头,想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她看到了……
看到了一张脸。
可是,那并不是她的脸。
在那镜子中浮现出来的,是另一张她完全不认识的脸。一张有些失真,看不清真正样貌,但却瞪着她,死死盯着她的脸……
“……我那个朋友,他说他看得见镜子里面,而且说很想进入镜子,去看看另一边的世界……”
“……他死了,头撞在镜子上,鲜血将镜片染红……”
“……他在笑……”
“……活着的人怎么可能进入镜子里面呢?对不对?只要是一个活着的人,就绝对不可能进入镜子里面……”
这一刻,胡桃是真正的崩溃了。她大声尖叫着,再也顾不得什么公主的仪态,淑女的礼仪,疯狂的扑向大门。这一刻,她只想逃,只想从这间房间里面逃走,逃的越远越好!
砰的一声,这位小公主终于撞开大门。阴蓝色的光芒衬托着她那沾满鲜血的身体。她大叫着爬向大门出口的方向,拐过那个拐角,顾不得身上还一丝不挂的她扑了过去,想要打开门……
可是,她无法打开。
不是因为大门被反锁,也不是因为她想不起怎么开门。
而是在那扇大门的背后,又有一张由黑色组成的脸瞪着她……一张浮现在大门上,用有些失真而阴冷的眼神,注视着她的脸……
“不要!对不起!求求你不要害我!呜呜……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求求你不要找我啊!”
胡桃倒退着重新退回起居室,阴蓝的光芒,淅淅沥沥的雨声就成了她所能感知到的全部。她爬到沙上,把头深深的埋进沙的缝隙之中,捂着双耳,不停地颤抖着。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我不该把你的居所抢走!呜呜呜……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再来找我啊!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你和那个白痴的麻烦了,我再也不打坏镜子了!我……我会在教会里请神父替你祈祷,希望你能够早日得到神灵的恩宠!呜呜……不要再来了……!我怕……我好怕……!”
“你,真的不会再来打搅我们吗?”
淅沥的雨声中,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划破黑暗,闯进胡桃的耳中。她一惊,抬起头。只见窗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一个人。他的双手双脚都缠绕着铁链,一双比寒冬的飞雪还要冰冷的眼神,冷冷的投注在胡桃的脸上。
窗子开着,雨飘了进来。那个人走下窗台,拖着身上的枷锁,缓缓踏进这片被蓝色光芒统治的世界。当他站在胡桃面前之时,缓缓抬起头,望着胡桃头顶的天花板。
“好了,打碎镜子的并不是她,我们走吧。”
“呜哇——————!!!”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痴。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胡桃更是怕得抱住头,尖叫着颤抖了。
“你……你你你你你……!他……你……他……他他他……!!!”
白痴冷眼瞥了一下胡桃,淡淡的说道:“公主,请原谅。我现我的朋友不见了,就到处找。后来看到您窗口透出来的蓝光,就爬了进来。果然,找到了他。好了,我们走吧。而且你也找错人了,我的家被毁和她并没有关系,走吧。”
白痴不知情,不知道幕后的指使人。可胡桃肚子里却心知肚明。也正因为心知肚明,她才怕得要死。此刻,眼前的这个男孩已经是孤立无援中的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再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恨着对方,也不管自己现在身上没有一丁点的衣服。她立刻爬了起来,冲上前一把抱住白痴,紧紧的抱住。
“求求你!快点……把你的朋友带走啊!我……我什么都依你!我明天就会下令让他们停止拆房!你的东西也全都还给你!求求你,快点把你的朋友带走啊!啊————!!!”
白痴别过头,在她视线所看不到的地方,那双原本充满困惑的眼神变得如同冰霄般的寒冷。
“嗯。我也想。但不知为什么,我的朋友就是不肯离开。公主,你能让他们停止工程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希望你写下些东西,有了书面保证,我也能够更好的说服我朋友。”
“我写!我什么都写!”
胡桃松开白痴,连滚带爬的跑到一旁的书桌前,拿起笔和纸写下停止拆卸的命令。亲笔签完名之后,她还从书桌的抽屉中取出一盒印章,拿起雄鹿帝国皇室的章,在这张纸上狠狠的印了下去。
对于没有多少实权的公主来说,她所携带的印章与真正的国王印章有很大的区别,并不能起到真正的政治作用。但这枚公主印章象征的是皇室的威严,在一些大事上可能没多大言权,可对于一些小事情,看到印章的人绝不会不给这位公主面子。
“给你!我写了!签了!章都盖好了!快点……呜呜……快点带着你的朋友走啊!我求求你了!呜呜呜……!”
胡桃抱着身子缩在墙角,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如今已经被折磨的身心疲惫。她的恐惧在心中无止境的蔓延,害怕幽灵的性格让她颤抖,无力。
……
…………
………………
房间内……没有了声音。
只剩下打开的窗户在夜晚的寒风吹拂中出咯啦……咯啦的声音。
飘洒进来的雨水打在桌上,桌上的命令书已经不见了。阴蓝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关上,房间的内部和外部全都隐入了黑暗之中……
好静。
静的……似乎一切都没有生过一般。
过了大约三十分钟,胡桃的心绪才稍稍冷静了一点。她抽泣着,大着胆子朝身后的黑暗房间望了一眼。不知为什么,此刻的这股黑暗竟然比刚才的蓝光更让她感到些许的安心。不过这股安心并不能让她完全冷静,更不能让她进入卧室休息。她还在害怕,害怕那个“东西”依旧没有离开,潜伏在阴影之中,伺机向她扑来……
“公主?您在吗?”
就在这时,窗外再次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胡桃害怕的心情瞬间为之一震!她连忙趴到窗口往下一看,出现在楼下的不是神圣恩宠皇家学院的校长——坎帕先生,又是谁?
“坎帕先生……呜呜呜!坎帕先生,坎帕先生啊!呜呜呜——!!!”
望着那位在三楼的窗户中探出小半个裸露的身子,一边哭一边挥手呼救的小公主,坎帕是真的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在巡夜,原本是看到胡桃的窗子在这种雨夜还打开而奇怪,可看到这位公主哭着鼻子求救的声音,他就不得不前去,帮帮这位小公主了。
五分钟以后,坎帕用备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来。当他刚刚踏入起居室的那一刻,一个小女孩就哇哇哭着扑进他的怀里,显得害怕至极。
“咳……公主,您这是怎么了?请您轻一点声,虽说为了安静起见,每一间宿舍都有隔音设备。但恐怕也经不起你这么大哭大闹的呀。”
胡桃抽泣着,有了这位老人帮忙,她的心终于冷静了一些。这一刻,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急忙从沙上卷了条毛毯裹住身子,站在坎帕面前抽着鼻子。
经过胡桃凌乱而哭哭啼啼的叙述之后,坎帕总算明白了一些。他看了看怕得厉害的胡桃,想了想后,先就去拨弄那盏放在桌子上的台灯,一开,阴蓝色的光芒再次散了出来。
胡桃再次出一声惊叫,缩到房间的角落里面了。可坎帕校长却没有一丁点害怕的表情,反而仔细观察起那个出光芒的灯泡。接着,他又打开了天花板大吊灯的开关,让蓝色的光芒充分填充着这间房间。
“哼,原来如此。那个小子……”
面对蓝光,坎帕校长只是露出一个冷笑。反倒是胡桃显得紧张万分,轻声提醒:“校……校长先生?请您……务必小心……”
“放心吧,公主殿下。这不是什么幽灵作祟,只是一些骗人的小把戏罢了。”坎帕校长关上台灯,笑着道。
016,幽灵的背面
“小……小把戏?”
“没有错。这些看似散出蓝光,好像鬼火似的光芒其实被人动过手脚。而关键的秘密,就在这个玻璃灯泡上。”
坎帕校长弹了一下台灯的灯泡,继续道:“这个玻璃灯泡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其实上面已经被人涂了一层淡蓝色的附着物。这层附着物嘛……应该是把画画用的蓝色水彩颜料倒进水里,稀释了之后再涂上去的吧。”
被坎帕校长这么一解说,胡桃的胆子有些大了。她走过来看了看,可还是由于太过害怕,再次缩回墙角:“不对的!如果……如果就这么简单的话,我应该看得出来啊!要想出这么蓝的光的话,一定会涂许多!我绝对看得出来!”
“你怎么看出来?在一片黑暗之中。”
“…………呃……!”
坎帕把玩着手中的灯泡,说道:“你进门之后房间内一片漆黑,这个时候你根本就不可能看见灯泡上附着了什么。接着,进门之后你第一个打开的灯肯定是天花板上的吊灯,这盏吊灯你够不着,除非用梯子,不然站在地面的你根本不可能看到上面涂了什么东西。在那蓝光的照射下,即使你看到这盏台灯或者房间内其他灯具上出淡蓝色的反光,也会以为是光线的作用,而不会想到是灯泡本身被做了手脚。”
“要想隐藏什么,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摆在你面前让你看。哼,真的很有一手。”
胡桃的嘴角有些抽搐,这一次,她终于完全的凑近灯泡仔细观察,终于看到灯泡上的确附着着一层淡蓝色的稀释颜料。可仅仅这些还不够,还有许多其他没有解开的难题!
“不只这样!坎帕先生,那喷头里面流出的血呢?原本可是好好的,可我亲眼看到那里面流出血的啊!”
坎帕校长放下台灯,径直走进浴室。胡桃胆怯的跟在后面,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跟了进去。
喷头的水还在开着,此刻,从里面流出来的水已经重新恢复洁净。坎帕校长看看地板,一些地方还留有那些红色的污点。他略微沉吟了片刻之后,走上前关上喷头,将喷嘴的部位拉到眼前,反复查看。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看看这里。”
胡桃凑过脑袋,只见喷头的洒水处已经被坎帕校长拆开,背面附着了一些糊糊的东西。好像是纸。
“制作红血比制作外面的蓝光还要简单。即使是定时也十分容易。只要将红色的颜料取出一点,再用这种纸包起来,放进这里。接着,你打开水,水会慢慢浸湿喷头中的纸包,将其中的红颜料冲散。过不了多久,那些红色的血水就会从喷嘴中喷出来了。”
“等到红色的颜料完全化开之后,就只剩下这一团小纸片,现在被人现了。”
第二个谜题随即解开,但胡桃看到自己竟然连续被颜料骗了两次之后,渐渐开始有些不服气了。她赌气似的抬起手臂,指着那块浮现出脸的镜子,大声道:“那……那么那张脸呢?难道那张脸也是用水彩颜料做出来的吗?我记得很清楚,在进入浴室之前我还照过那面镜子,上面根本就没有脸!可是等到我离开的时候,上面就有了那张脸了!”
坎帕校长走到镜子面前。此刻,镜子上的人脸已经消失了。在略微想了想之后,他突然打开释放蒸汽的开关,静静的等着。
胡桃缩在坎帕校长身后,有些害怕的看着那面镜子。浴室内的雾气再次变得浓郁起来,空气也变得潮湿,变得温暖。而那面镜子上也开始蒙上一层水雾。在这层水雾之中,渐渐的……渐渐的……
“啊!就是这张脸!校长!看!就是这张脸啊!”
刚才还什么都没有的镜子上,蒙上了水雾之后,一张略有失真的脸再次出现在了坎帕校长和胡桃的面前。
坎帕校长走上前,伸出手指略微触碰了一下镜子。接着,他再次出一阵微笑。
“公主,依旧是一个小诡计,而不是幽灵。”
“怎……怎么说?”胡桃看到坎帕胆敢伸手摸“幽灵”的脸,面色再次变得苍白起来。
“在这里,设置这个机关的人利用了水的一种特性。那个人事先将另一种液体画在这张玻璃上,描绘出一张人脸的样子。等到液体干掉之后,粗看你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可一旦你打开水,雾气弥漫,水蒸气附着到这面镜子上之后,那些水就会由于其本身的一种特性,而无法附着在那有着干掉液体的镜面上。从而勾勒出其这张早就画好的幽灵脸。”
“那么那么,那种干掉的液体是什么?是不是一种很特殊,很难得到的液体?!”胡桃急了,大声问道。
“特殊?难得?不不不。这种液体其实十分的普遍。只要利用液体的‘水油无法相溶’的特性,事先用油画出一张鬼脸,那就行了。”
胡桃这下子彻底傻掉,她呆呆的望着镜子上的那张脸,突然伸出手一抹,那张鬼脸立刻被抹成了大花脸。
“呵呵,接下来,就让我顺便把最后那扇大门上的鬼脸的内在含义告诉你吧。”
坎帕校长走出浴室,带着胡桃来到面向门口的拐角,看到大门背后的脸。此刻,这张脸依旧十分清晰。
“那那那……坎帕先生,这张脸又是怎么出现的?我敢打赌,自从我进来房间里之后我就将门反锁了,那时候绝对没有这张脸!”
坎帕校长走进大门,伸手摸了摸鬼脸,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了,因为这张脸并不是你进入房间之后某个人来画的,而是从一开始就被画在这里的。”
“啊?这不可能!我关门的时候可是面对大门的,怎么可能没看见?而且之后……之后我很确定,上面根本就没有鬼脸!”
“你真的确定吗?你进入房间时,真的确认过门上的情况吗?”
“……我!………………”
坎帕校长抚摸着那张鬼脸,缓缓说道:“你刚刚进入房间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而这张脸是用黑色的颜料画出来的,你当然不可能注意到。接着,你因为蓝色的光芒进入房间,由于大门和房间成直角状态,自从你进入起居室后,大门就变成了你的视线死角。除非你重新想要离开,不然绝不会现门上的脸。接着,你由于浴室内自动浮现的脸变得惊慌失措,逃向大门的时候再次看到这张突然出现的脸,立刻被吓住了。”
“可事实上,比起其他三种吓你的机关,这张脸更有着一个更艰巨的任务。对于设下这些陷阱的人来说,如果你真的从房间里逃跑,他反而会很难办。所以画下这张脸,意思就是要你远离大门,被你自己的恐惧困在这间房间里。然后他再出现,轻而易举的从你这里达成一些目的。”
四件闹鬼事件一一被揭开,胡桃当然也立刻明白了这里面到底是谁在作祟。她那张因为恐慌而苍白的小脸此刻却由于气愤而憋的煞白,看起来被吓了半天的怒火,已经足够让她把那个设下陷阱的人宰个千遍万遍了。
坎帕没有详细询问,他只是看着胡桃的眼神。在大约一分钟的思考之后,他决定把自己的推论完全说出来:“不过公主,如果要完成这一连串的‘恐吓’的话,其实并不容易。人的恐惧心并不能够不经任何导火索就自动触。我想,你在先前肯定就曾经受到过一些‘暗示’。尽管你自己没有注意,但这个陷阱恐怕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动了。”
胡桃一怔,立刻想起白天白痴抱着镜子在戴劳面前争辩,又是说故事又是恳求,最后又把镜子在地上摔破的场面。这样想的话,当时他所表演的根本就是一出戏!而他这场戏的观众并不是戴劳三人,压根就是躲在暗处的自己!
是啊,仔细想想,如果自己没有听到白痴的话,看到白痴的行动的话,对于这些闹鬼机关自己会怎么理解呢?
灯光问题可能会以为是里面的光体老化。
血水可能会以为是铁锈。
镜子上的脸也许会以为是偶尔产生的水雾。
大门上的那张脸倒是不可能误认,但应该会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从而报告老师寻找犯人吧。
坎帕校长继续看着胡桃,看她一副皱眉思考的模样,想必也明白了什么。不过在此之前,他也有一些不明白的事情,便开口问道:“不过公主,要完成这些机关其实是一件非常耗费时间的事情。可为什么那个设置机关的人会那么大胆的跑进来设置呢?如果在半途中你回来的话,只要四个机关中有任何一个没有设置完毕,就可能导致一切都败露。我很难想象对方有什么能力,能保证你在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回来。”
被坎帕这么一提醒,胡桃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她的奇怪只持续了不到三十秒,疑问立刻迎刃而解!
017,千层保险的谜题与出题者
“对了!我在寻找!”
“寻找?”
“呜!!!”
胡桃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捂住嘴巴。可想了想后,她觉得坎帕校长还是可以信任的,而且只要不把关键内容说出来,一切并无妨。
“我……我在找东西!我基本上知道了设陷阱的是谁,我有一些……嗯……很重要的东西被那个人藏了起来,今天白天一整天我都在找。很幸运的,我把那些东西找到了……啊!”
突然,胡桃想起那些照片还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如果这个时候被坎帕校长看见了还了得?她急忙冲回浴室,翻找自己的衣服。不过她再一次惊奇的现,那些照片已经不见了踪影。哪去了?相信已经不用细说了。
“哦?你找到了那些东西?怎么找到的?”
胡桃犹豫了一下后,决定如实托出:“其实,那个人就是住在小树林的那个白痴。他将我的重要东西分成好几十份,分别埋进小树丛的各处。我费了好大的力气,小心翼翼的跟踪他埋下东西时的脚印才找到的。也幸亏今天下雨,不然没有了脚印,我还真的找不到了呢。”
坎帕校长点了点头,他沉吟着。可突然他抬起头说道:“等一下公主,你说脚印?那么,那些东西是不是埋进土里的?”
“是啊是啊,我还挖了好久才挖出来呢。”
“嗯……我听学校里的老师说,白痴从一早就被古德塞家族的人从房子里赶出来了。难道他事先就知道自己会被赶出来,而抢先去埋那些宝贝吗?”
“当然不是啦~~~”胡桃这时才略有些得意,说道,“他怎么可能事先得知?那个时候我就在旁边看,他在得知自己被赶出来之后到离开,只有因为去拿东西而重新进入树丛。而这段时间只有五分钟,压根就没时间去埋……去埋………………???!!!”
坎帕校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最后一个谜题也终于解开了。五分钟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把几十份的东西埋进小树林的各处。那些东西应该是他早就埋好的吧?那五分钟时间里面他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在树林中走动,借着被雨水湿润的泥土留下自己的脚印,好让你能够顺利找到那些宝贝。”
这一刻,胡桃的嘴终于张成了o型。
“他连天气都计算了进去啊……要让你在短时间无暇回到这间房间的话,他就必须让你有充足的理由留在那座小树林寻找。可如果你遍寻不获的话,说不定就会放弃,从而提前回来。所以,他就借着被雨水打湿的泥土留下脚印,选择性的诱导你去现那些东西。从而拖延你回来的时间。再利用这些充分的时间,来布置下一切的机关。”
“天气,心理暗示,光线,水油分离,诱导。他使用了种种手段,最后完成了这所有的布局,顺利的从你这里达成目的离开了。公主,也许你会觉得很不甘心,但我要说一句,您……是真的输了。”
胡桃呆呆的愣在当场,她的小脑子已经因为接受了太多的东西而无法运转。她被骗了,再一次的被骗了。她又一次的被那个白痴耍的团团转,这股不甘……这股愤怒……这种难以忍受的羞辱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着她的自尊。终于……
“我要杀了他!我再也不管什么了,绝对要杀掉他!我要杀掉他——————!!!”
安静而贤淑的公主终于癫狂了。不过这也难怪,谁都不希望自己被耍,尤其是被一个地位远低于自己的人耍。她气愤着,大叫着,坎帕校长看着如此气愤的胡桃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在这位公主真正施行报复之前,他有一句话要说。
“公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指示古德塞少爷去赶走白痴的人就是您吧?”
“是又怎么样!现在我不止要赶走他,那张盖章的纸我也要否认!明天我就要毁了他的房子……不,今晚!现在!现在我就去叫人!”
“公主,请冷静一下听我说完。您刚才也说过,您有一些十分重要的东西落在白痴手上,按照一般的想法……那么白痴应该可以利用那些东西来威胁您,逼迫您作出妥协,而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布下一个又一个的局,诱您上钩吧?”
胡桃一愣,呆住了。
“那……那他为什么……?”
“嗯……根据我的猜测,他之所以布下那么复杂的局,关键是因为一点。”
“他没有证据,或者说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把他从家里赶走的幕后指使人就是公主您。”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会思考。如果您是幕后主使人,那么我用您的宝贝来威胁您当然是没关系了。可万一您不是呢?我这样做也许只会激怒您,到时候您会来一个鱼死网破。很显然,同归于尽绝不是那个白痴的生存信条。我知道他,他把‘活着’这件事看成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也比任何人都更害怕死亡。”
“在不确定您是不是幕后主使人的情况下,他就必须进行试探。所以,他在小树林内布下脚印的迷局,然后消失。估计这段时间他会密切关注您的这间房屋,在确定您在一段时间内真的没有回来之后,他才展开行动。我相信,现在您辛苦收集到的宝贝,已经重新被他拿回去了吧?”
胡桃含着眼泪,哭哭啼啼的,嗯了一声。
“咳……公主,在他不确定您是不是幕后主使人的情况下,他尚且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如果您真的向他全面宣战,您有把握能够防的住他吗?也许在什么您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的情况下,他就会把刀子……”
胡桃的面色刹那间失去血色。在窗外偶尔吹进来的寒风中,她抱着裸露在外的胳膊,坐在沙上,颤抖了起来……
第二天,当戴劳三人再次指挥着施工队前来拆迁的时候,白痴手中的一张凭证却让他们立刻傻了眼。面对这张有着胡桃公主亲笔签名,亲自盖章的文约,戴劳在细细思考了一番之后,不得不带领众人撤离。这样一来,白痴也算是保住了自己这唯一的居住地,保住了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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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淅沥,滴滴答答。
连续十多天的黄梅雨季让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味道。
天空总是布满了灰黑的云层,仿佛喘不过气的老人一般压着下面的城市。
朦朦胧胧的雨幕遮挡着视线,远处的建筑物上仿佛蒙上了一层细纱。凉凉的液体汇聚在地面的夹缝中,变成小溪,沿着早就开掘好的沟渠流进河流。工作中的人们似乎被这些雨水浇熄了心头的热情,有气无力的做着事。在课堂内读书的学生们也是耷拉着脑袋,听雨的听雨,看雨的看雨,压根就没有上课的心思了。
这场雨就这么下着,下着……没有雷鸣,没有狂风。它只是用最机械,最冰冷的状态一直下着。
木屋内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绝于耳,潮湿的气味填塞着这里,鼻子里都是泥土的味道。面包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呼呼沉睡。也许是因为持续的下雨,她的精神状况显得不太理想。
而白痴则是坐在桌子旁,手中捧着书籍,一边看,一边做着笔录。
这些书是上次奎琳带过来的,每当中午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时,他就要回来利用这点时间迅的吸收知识。而这些书与其他书中的一些小小不同,也让他的学习度加快了不少。
拿这本《数学》来说吧,上面的每一页几乎都有大大小小的注释。十分娟秀的字迹总是把书中最重要的内容勾勒出来,再在旁边写上一些其原主人自己的理解。白痴经常现,这些手写的字迹往往要比那些深奥晦涩的教条文章更容易让人读懂。就好像有一个人就陪在他的身旁,手把手教导着他应该去如何学习一般。
托这些注解的福,白痴念书念得很快。现在,他已经能够读懂大部分的文字,关于数字的具体运算公式也不像以前那样一问三不知。
合上书本,白痴举起笔开始进行一些简单的数学计算的练习。结束之后,他呼出一口气,转身站起。
休息时间已经过了,他必须再次冒着雨走出去,拖教学楼的地板。
白痴走到床边,看了看还在睡觉的小面包。随着梅雨季节的降临,她的日平均睡眠时间也显得越来越长。就好像昨天,她足足睡了二十个小时。
望着这个只知道酣睡的小丫头,白痴也只能叹气。他不经意间别过头,只见地板缝隙中长出来的那株杜兰树如今也是无精打采,看起来似乎随时都要枯萎了似的。
“小子,把这杂草拔掉吧。看着就碍眼。”
血瞳睁开,瞪了杜兰树的幼苗一眼。
018,黑雨前夜
白痴想想,觉得也是。眼看着这株植物的叶子已经泛黄,挺直的茎杆也有些弯了下来。看来连日的降雨真的已经快把这棵树的根给泡烂了。等到它真正死掉的时候说不定会招来什么有害的虫子,还是趁现在铲除了的好。
注意打定,白痴决定在离开之前先把这株植物弄掉。他的手触碰到小树苗的叶子,原本被人一碰就会瞬间收缩的树叶此刻却没有半点收缩的动作。看起来,它是真的不行了……
“咕呜…………”
手,抓住了杜兰树。这株弱小而无力的小树苗眼看就已经无法逃避死亡的命运。可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小面包突然咕哝了一声。
白痴松开手,转身走回床边。只见刚刚替她盖好的被子此刻又被这小丫头踢掉,她蜷缩着小身子继续睡着。小脸蛋上红扑扑的,嘴唇一开一合,似乎在进行着深呼吸。
白痴摇了摇头,重新抓起被褥……
…………脸蛋红?用嘴呼吸……???
突然!白痴猛地扔开被褥,迅把手伸到小面包的额头上。不行,他的手太过冰凉,感觉不出来。白痴又将小面包的身子放正,伸手撩开她额头上的那些粉红色的软头,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
白痴抬起头,脸上刚刚还有的无奈在刹那间变成了严肃。
“呵,病了吗?”
暗灭出一声冷笑:“年幼的孩子还真是让人头痛,连续几个阴雨天就会受凉感冒?呵呵,有趣。”
有趣?是啊,也许对暗灭来说,面包生病实在是一件再有趣不过的事情了。只可惜,白痴始终无法和这把剑产生共鸣。即使额头已经分开,他似乎也能感受到刚才从小丫头体内传出来的热量。她的脸涨的通红,小身子微微颤抖,小嘴唇更是不断的开开合合,大口而倦怠的呼吸。
白痴早该想到……他其实早就该想到这一点。下雨之前和下雨之后的温差可是最容易让人得病的。他很穷,从以前到现在也没有给面包买过多少衣服来保暖。没有了阳光,只剩下潮湿和阴暗的环境早就已经满足了让面包生病的条件。
她病了,而且病的不轻。滚烫的额头和凉的小手始终让这个小丫头闭着眼睛,不吭一声。看着她这幅模样,白痴二话不说,立刻拉开上衣将面包塞进自己的怀里,贴肉抱好。接着,他立刻推开大门,冒着外面的阴雨冲了出去。
阴冷的雨水在寒风的带动下,吹进空空荡荡的小木屋,带走了这里面的最后一丝温暖。在风雨的侵蚀下,杜兰树再次萎靡,一片刚刚出来的嫩树叶,也终于脱落,掉了下来……
——————————————————————————
“傻瓜,你想干嘛?这丫头已经快死了。难道你想去替她看医生吗?可你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以前替她看病用去了多少钱?现在,你这个穷光蛋的身上还有多少钱能给她看病?”
哗啦啦的雨水中,白痴裹着衣服,弯下腰,拼尽全力的朝前跑着。老天爷是不是诚心和他做对?在他冲出来的那一刻,天上的雨水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那么大?如同天漏了一般浇下来?
白痴身上没有带多少钱,只有十个伊奈儿,是平时省吃俭用才好不容易省下来的。这连两个苏拉都不到的资金当然不可能替小面包看病。但他已经“傻”了,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就没有一切的定律,依旧跑向自己的目的地。
衣服被打湿,那件特别加重的衣服在吸了水之后变得越加沉重。白痴从头到脚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水人,泛滥的雨水甚至堵塞了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前方的任何东西。可他还是在跑着,比起自己的身体,他更加紧的抱住怀中的面包,奔跑着。
小丫头的呼吸越来越轻微,吹在胸膛上,几乎已经快感觉不到……每当她的呼吸间隔了一段时间,白痴的心就会忍不住的停止跳动。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开始有些害怕起来。比起害怕死亡,另一种让他更害怕的事情缓缓的在他的胸口凝聚。这种感觉让他难受,让他喘不过气来。如果说是在面对死亡威胁的话,他还能够保证自己在害怕的同时开动大脑,思考脱离死亡的方法。可是现在……
他找不到任何方法。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害怕。
他只是怕……
很怕。
害怕怀中的那个小呼吸会停止,害怕双手抱着的那个体温,会因为外面的冰雨而冷却……
“到了……!”
现在的白痴已经不再是平时的他了。平时的他冷静,耐心,遇到任何事情都决不会慌了手脚。可是现在,他那双曾经被冰霜填堵的眼睛却被慌乱所代替。他抬着头,恐怕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用一双饱含期待的眼睛望着面前的这座学院内最高的建筑物后,立刻冲了进去。
辉煌之塔。
是整座皇家学院内象征着最高地位的建筑物。坎帕校长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捧着一杯咖啡。在他的面前坐着的是雄鹿帝国的胡桃公主,她戴着白色的长袖手套,用极其优雅的姿势捏起手中的红茶,浅酌了一口。
“那么公主,今年年秋您是打算前往沙漠游猎吗?很抱歉,死亡之海实在是太过危险,而且负责接应崔特的那伙人至今都没有找到,我很难帮您前去说服陛下。”
胡桃笑了笑,放下茶杯。她轻轻抬起左手,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十二岁的男孩立刻伸出手,拉住她的左手将她扶起。
“正是因为危险,才有锻炼的价值不是吗?坎帕先生,正因为危险,所以我才会邀请古德塞先生担任我的保镖。到时候我还会邀请其他许多学生和我一起前往,人多才好玩嘛。而且那么多人,那么多的保镖,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戴劳在旁边昂挺胸,脸上的自信来自他的实力和身份。
“可是公主,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危险……”
“好了啦,坎帕先生。您可是军事学院的校长,怎么会担心学生进行危险的事项?正因为有些危险,所以我现在就和您说,然后用五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啊。那么,就拜托您了。”
胡桃再次微微一笑,她笑的十分得体,十分优雅。真正的公主恐怕正是如此吧。
戴劳欠了欠身,为自己能够得到公主第一护卫这个身份而感到自豪。他弯起胳膊,胡桃也是轻轻挽住他的手臂,护花的骑士与柔弱的公主这对绝佳组合就走出大门,准备离开。
可就在美丽的公主准备说话夸奖英俊的骑士之时,一个浑身湿透的“雨人”突然间从过道的那处冲了过来!他的度很快,快的压根就没打算停下来的意思!胡桃和戴劳一惊,急忙撒手让到两旁,那个雨人就从他们的中间冲了过去,毫不停留的撞开校长室大门,进入里面。
“啊!是……是他!”
在那一瞬间,胡桃看清了那个人的相貌。这一刻,被憋了十天的怒火立刻从她的心里涌了出来!那个被她日想夜想,只想着应该怎么杀掉他的白痴……竟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他——!!!”
胡桃的淑女形象在气愤之下开始有崩溃的趋势,这让旁边的戴劳有些难以理解。他出声询问了一声,胡桃立刻注意到自己的形象,急忙重新摆出一张温柔的笑脸。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公主,护送您是我的职责……”
“不用不用!你……我叫你回去你听见没有!”
被胡桃一喝,戴劳显得犹豫了。他想了想之后,终于还是决定不再忤逆公主的命令,悻悻然的离开。
看到戴劳离开之后,刚才还微笑的公主立刻被愤怒和羞辱所充满。她咬着牙,两只小拳头紧紧捏紧,气愤的甚至开始大力的跺脚!
“那个混蛋……那个混蛋!他又出现了……又出现在我眼前了!我该怎么办?是现在就冲进去杀掉他吗?有坎帕先生帮我,我绝对杀得了他!……不行不行,坎帕绝对不会允许我在他的办公室处理垃圾的。呜呜呜……!!!好恨……我好恨!我要让他吃苦头,我绝对要让他吃苦头!!!”
胡桃狠狠的跺了几次脚之后,这位满怀着怨恨与羞辱的小女孩并没有直接冲进去。而是把耳朵贴在校长室的大门上。她这次学聪明了,知道要对付白痴,就一定不能从正面来,而要从侧面进攻!
而当她听到里面所生的对话之后,她的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丝胜利的冷笑……
019,黑雨
“……………………坎帕先生。”
面对浑身都被雨水淋湿的白痴,坎帕一时之间愣住了。白痴没等他反应过来,立刻冲到桌子面前,将怀中的小面包往桌子上一放,同时随手扯下旁边高级沙上的羊毛坐垫,包裹住她。
“坎帕先生……!我……我…………”
心中的那股恐惧让白痴的声音开始出颤抖。不,不仅仅是他的声音,他的双手都在颤抖。这双手摸向桌子上的小面包,当触碰到那柔嫩的肌肤之时,又害怕手指上的冰雨带走她的体温,而触电般的缩了回来。
面包的呼吸比刚才更弱了,她的额头烫,整张脸也完全烧成了通红色。她的小手已经不再颤抖,只剩下双脚还在一点一点的抽搐。
看到如此情景,坎帕校长也不由得严肃起来。他立刻检查起小面包的体温,同时伸出手掌贴住她的胸口,感受着她呼吸的频率。很快,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是风寒。温度……不好,已经烧到了39度。”
39度的烧对普通成年人来说都是一个不低的温度,更何况对一个一周岁多一点的婴儿?小面包的呼吸急促,嘴唇开始干。白痴看见,立刻端起桌上胡桃刚刚喝过一口的红茶随手倒掉,跑到旁边的水桶中放出一点热水,过来想喂她喝下去。
温热的水触碰到小面包的嘴唇,她张开了口……可正当白痴的心稍稍放下之时,小面包呜的打了个哆嗦,一些酸楚的液体被她吐了出来。
白痴的手一抖,茶杯掉落地面。他的眼睛已经完全被混乱所代替。
“看来病得不轻,不赶快治疗的话,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检查完毕,坎帕校长收回手。白痴趁着这个时间拉过毛毯,擦拭着面包的嘴。她看起来越来越虚弱,脸上的红烧此刻却有着渐渐转白的征兆。
白痴抬起头,看着坎帕。
“别急,病是病的不轻,但这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病。有治疗的方法,而且治疗起来还挺容易。”
听到坎帕这么一说,白痴眼中的混乱才稍稍恢复。冷静和理性终于压制住他心中的那股恐惧与焦急,重新主导了他的思想。
“我该,怎么做。”
坎帕校长快步走到旁边的书架,从中取出一块用来陈列展示的导力石放在桌子上。随后他用手指粘着水在导力石的四周画了一个圈,接着用手一拍。
那颗导力石迅变大,逐渐变成一个奶瓶。坎帕校长打开奶瓶的盖子,递到白痴面前说道:“治疗风寒的需要一种叫做‘獾尾绒’的药草,这是一种很常见的药草。你尽数拿着这东西去学校医务室讨要一些,然后把獾尾绒放进里面,倒进水,盖上盖子。只要五分钟就会自动帮你煮好药水,为她喝下去。这颗导力石原本就富含许多的营养成分,只要喝完,她会没事的。”
白痴接过奶瓶吊在腰间,重新将面包抱起。既然獾尾绒是一种十分常见的药草,那他也就放了心,说道:“坎帕校长,我要……怎么付你报酬。”
坎帕哼了一声,他的视线抬起,略微瞥了一眼那边的大门后,说道:“付我报酬?这件事等你确实的医好了她之后再说吧。现在,你还不走吗?”
白痴沉默了片刻。终于,他略微低了低头,将面包放进衣服里面,奔了出去。
…………………………
坎帕校长望着湿漉漉的地板,坐回椅子。透过背后的落地玻璃窗,他能够看到那个孩子已经冲向了医务室。望着那个在雨中奔走的身影,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常见的……药草吗?加油吧。如果你无法在困境下还能保护住‘她’的话,那我就只能放弃,任由‘她’的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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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得到的药草,简单的治疗手段,白痴的心中只念叨着这两件事。他的脚步依旧飞,但却没有了刚才的混乱。很快,他就冲进教学楼,来到三楼的医务室前。
“谁啊!”
医务室里面传来医生的声音,正在点钱的女医师打开门,只见一个浑身是水的男孩抬头望着自己,伸出手,手掌上放着十个伊奈儿的硬币。
“獾尾绒,给我。”
“啊?”
“獾尾绒……”白痴的脚步向前一探,右手的暗灭已经出鞘,抵住了女医师的腹部,“给我!”
阴冷的声音比起外面的冰雨还要让人感到阴寒刺骨。腹部上抵着的刀刃锋利异常,让女医师瞬间从点钱的兴奋状态下恢复清醒。她倒退着进入医务室,看着眼前这个双目冰冷的男孩,颤抖着道:“獾……獾尾绒……?可……可是我这里……没有獾尾绒啊!”
没有?一种十分常见的药草会没有?白痴当然不信。他踏入医务室,匕始终抵着女医师的腹部——
“獾尾绒,我买。”
说着,又递出左手的十枚伊奈儿。
那位女医师看起来真的是吓怕了。她只是个普通的医生,并不是武者,面对眼前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手上脚上全带着锁链的人当然无法反抗。她大声的说道:“是……是真的!我真的没有獾尾绒了啊!刚才……就在刚才!有人比你先一步,把所有的獾尾绒都买走了!”
白痴原本略有安心的眼神瞬间扩大!但也只是这一瞬间,他重新恢复了冷静,视线转向房间内桌子上的一叠苏拉。
十秒钟的思考让白痴立刻转头,他冲出教学楼再次踏入那片大雨中,奔向校园的出口。
“呵,还真是有趣。偏偏也有人在这个时候闹烧,偏偏也有人比你更快一步的把所有药材全都买走?这个世界还真是充满了巧合啊,对不对?哈哈哈哈!”
暗灭的声音充满了嘲讽,这是它的习惯。不过这一次,白痴却深深的知道这绝对不是习惯。而是一种警告!凭着长年的危险直觉,他觉有一种更可怕的危险,正在向他张开獠牙,预备用这片冰雨吞噬他。
脚步飞快,地上的水花被纷纷踩起。雨水浇打在脸上,带给他一阵疼痛。
“面包……放心。你会没事的……”
白痴抱着怀中的孩子,她再一次的吐了,脸色也变得煞白。不过没关系!她的病并不是疑难杂症,而且所需要的药材也很普通。风吹沙城内有的是药铺,有的是店家。难道还怕找不到这一根小小的獾尾绒吗?
不消片刻,白痴就来到了一家最近的药铺前。他一脚踢开门,混合着风雨冲了进去,径直跑到柜台前,将那十个伊奈儿拍在柜面上。
“獾尾绒,快。”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不问价格就买东西。也是他有生以来最奢侈的一次购物经历。不过,面对他的这第一次,得到的回答却是……
“獾尾绒?真是奇了怪了,今天怎么有那么多人买獾尾绒?”
药铺的营业员皱了皱眉头,没有收下那十个伊奈儿,说道:“不好意思小朋友,就在十五分钟前,獾尾绒刚刚被人全部买走了。”
外面的雨没有夹杂雷声。可在白痴的心里,一击苍白的闪电却划过了他的世界。
“没有……獾尾绒……?”
“是啊,没有。别说药草了,就连药片,药水,任何添加有獾尾绒的药物全都被一股脑儿的买走了。那些人还真有钱,付起帐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店员说的很高兴,可白痴的脸却是阴了下来。他轻轻的托住怀中的面包,感受到那个小身体里面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怎么样?要不要把我拔出来,把这笑的欢的家伙宰了?”
暗灭在笑,混合着外面的大雨,它的笑声显得更加阴险。白痴没有理会它,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泄愤上面,还是继续寻找药铺来的更好。因为他终于确定——
这件事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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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
雨还在下。
这个世界是不是已经忘记了风吹沙城的所在?这座矗立在沙漠之中的城市,为什么会拥有如此瓢泼的雨水与黑暗?
漆黑的夜幕笼罩着城市,道路两边的路灯也被这片浓郁的黑暗所吞噬。放眼望去,这里已经看不到建筑物,看不到街道,看不到在白天欣欣向荣的所有东西。
只有蜿蜒的地形在黑色的夜幕下显露出一点点的轮廓,让人分辨眼前的是路……
还是死路。
“獾尾绒?对不起啊小家伙,你来的真不巧。半小时前所有的存货都被买走了呢。”
“卖完了卖完了!没想到这年头连这种治风寒的草药都能卖的那么快,真是大赚了一笔啊!”
“妈的臭小子,我要关门了,不看病!今天赚了一大票,等会儿要去喝酒呢!”
“没有没有,去别的地方买去。”
“你来晚了……”
………………………………………………
被墨汁浸透的液体从空中落下,打在一个乞丐的身上。水滴冰冷,带走了他的体温。在他的面前,第十七家药铺的门重重的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光亮,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外面这个风雨交加的世界之中。
020,愤怒与绝望——此为恶魔的果实
他的心情,很平静。
这种平静让他异常的熟悉。在他的怀中,小面包已经不颤抖了,她的手脚也已经变得冰凉。她没有呕吐,也没有挣扎。这个小小的身体就只是静静的躺在白痴的怀中,一动不动的躺着,躺着……
雨点,落在乞丐那头黑色的头上。这些湿润的水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凝聚到下巴。滴落的却不再是水滴,而是一片冰晶。
这个世界很安静,安静的只剩下雨水的声音。白痴的心情也很平静,因为这个冷酷的世界正是他成长了十年之久的环境。人类的生命在冰雨的摧残中是很容易消失的,因为疾病而死的婴儿每天都会有很多。这很正常,真的是……太正常了。
血色的瞳孔缓缓睁开,暗灭望着那个始终站在原地,低头不语的白痴。它笑了,因为此时此刻,那双黑色的眼睛让这把魔剑感到万分的满意——
那双眼睛冰冷,无情。沉寂的让这把剑都觉得有些可怕。这双眼睛内的那个灵魂已经被真正的严寒冻住了,化为一个绝不会再拥有任何温暖的霜之恶魔,一个真正的宿主,就要诞生了。
“人类小子,让我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现实。”
“你的确很有智慧,但有些时候,智慧也并非万能。”
“巨大的财力和人力可以极大的压制住你的智慧,没有权势与金钱的你想要仅凭自己一个人生活下去,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我感觉得到,你的心正在变得冰冷。你正在变成我越来越喜欢的那种人。一个没有感情的宿主并不是我的目标,我要你的心中充满憎恨,充满愤怒。以前的你也许无论如何也无法拥有这两种感情,但是从今以后,你就会拥有了。”
“来,憎恨吧,憎恨这个世界。”
“愤怒吧,将你的怒火尽情的宣泄。”
“别再用你的理智去压抑这股感情了,把一切都交给我,你只需要凭着自己的本能去行动,全身心的托付给这股憎恨与愤怒,想着如何向这个世界讨回这笔债,就行了!”
右臂上的锁链开始缓缓挪动,哗啦哗啦的声响之下,那些锁链开始沿着白痴的右臂向上爬行。看起来,就好像是在吞噬一般。
白痴没有回答,他依旧是站着,被冰霜覆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从暗灭那只血瞳中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抵抗右臂的侵蚀,而是在任凭那些锁链爬上,缠绕住他……
“……………………咕……”
刹那间,攀爬的锁链瞬时被逼回右臂!白痴低下头看着怀中,那个似乎早已经一动不动的小丫头突然再次出一声咳嗽!就是这一声咳嗽,让那双被无法融化的寒冰冻住的双眼,再次转动了起来。
“……………………!”
白痴极为迅的扫视四周,很快,他就在药铺旁的墙壁上现了一行字——
想拿回药草吗?来启示峰吧。
“哦?看来对方还特意留下了挑衅……呜喂!”
不等暗灭说完,刚刚还凝住不动的白痴突然如脱兔般动了起来。这个孩子已经连续七个小时没有进食了,连续的奔跑本应该让他感到十分的疲倦。可是现在,他的度却是如此的快捷,就如同一个养精蓄锐了好久的运动员,朝着百米冲刺的目标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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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示峰。
围绕在风吹沙城四周的峭壁之中,一处算是较低的山头。不过虽然海拔并不算高,但在这座山峰的背面却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由于从这里掉下去之后连尸体都不会找到,所以往往成了自杀者的天堂。启示峰的名字由来,也是神父希望那些自杀者在临死前能够最后回忆一下人生,感悟自己的生命,受到最后的启示而不再寻死所立下的。
启示峰的悬崖旁是一座大平台,平台上有一座专门用来堆放稻草的大砖屋。如今是春天,稻草全都清空了,所以这座足有三百平米的砖屋已经被清空。
砖屋内,灯火辉煌。近百盏导力灯所释放的光芒将这里照的如同白昼。这里温暖而干燥,和外面的风雨简直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这座砖屋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大堆獾尾绒,四周站着三个头被剃光,手脚上全都带着手铐脚链的人。在屋子更里面一点的地方站着六名身着皇家卫兵服饰的守卫,他们如扇型的围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则坐着他们的主人——
胡桃。
“哼!喂,你们到底有没有留下说明啊?”
胡桃穿着一声轻便的淡蓝色裙子,有些耐不住性子的说道。
那三名带着手铐脚链的人走了过来,在胡桃的面前跪下,说道:“那个……回公主,我们肯定留下了的字迹。六位大人可以为我们作证!”
在胡桃身后的六人是真正的皇家卫兵,每一人都达到了炼心等级的强者。而跪着的三人则是三名死囚,胡桃将他们从牢里带出来要他们办事,作为免除死刑的条件。
“真的吗?嗯……也对,两名皇家卫兵加上你们中的一个,你们也不可能撒谎。不过这就怪了,人怎么还没来?”
胡桃不耐烦的抱着胳膊,瘫在椅子上。那三名死囚看到胡桃的样子之后,互相望了一眼,站起来,重新围在獾尾绒的周围。
“公主殿下,属下还是觉得这件事十分不妥。”
这时,一名皇家卫兵走了上来。他瞥了一眼那三名囚犯之后,凑到胡桃耳边,轻声说道:“这三人可不是什么弱者,左边那个脸上有刀疤的是个曾经杀了十三人的杀人犯,拥有炼心上级的水准,惯用的是飞刀,是个‘狂’武心的武者。中间那个瘦高个是个强盗集团的脑,是一个擅长用拳头的高手,同样,炼心上级,而且还是让人难以应付的‘影’武心武者。最右边那个看起来是一脸的慈祥,矮矮胖胖,但他可能是最难应付的一个。他是纵石师,炼心中级,曾经用纵石力**了多名年轻女性再将其杀害,是一个和表面不同,十分凶残的家伙。”
在轻声细语中,那三名死囚依旧守护着獾尾绒,似乎没有听到皇家卫兵对胡桃的耳语。
另一名皇家卫兵也走了上来,接了口:“公主,这三名死囚预定今天就要执行死刑的。您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实在是让我们很难办。万一……”
胡桃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听到耳边的这些守卫罗罗嗦嗦,更是显得心烦意乱:“万一?万一怎么样?对啊,他们的确是炼心等级。可你们呢?你们难道不也是炼心等级吗?还有你,尊敬的罗喲队长,你可是粹灵实力了耶,你们六个人难道还怕那三个人吗?”
被胡桃这么一说,皇家卫兵们感到一阵难堪,纷纷不说话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为难之色显得更厚重了。
胡桃的大声嚷嚷当然传到了那三名死囚的耳中,死囚中那个一脸忠厚老实的胖子朝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人立刻会意,走上前来重新跪在胡桃的面前。
“公主殿下!请放心,公主殿下肯赐予我们这样一个求生的机会,我们哪里还敢违抗?只要公主殿下的命令,我们一定努力完成,决不辜负公主殿下的期望!”
胡桃满意的点了点头,比起后面那六个只懂得瞻前顾后的卫兵,她反而觉得眼前这三人更把自己当成公主来看待。她一挥手,说道:“很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正义的使者了!我不喜欢有人被执行死刑,所以就给你们今天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够完成任务,我就向父王求情,免去你们的死刑,改成无期徒刑!”
那个胖子一听,眼泪立刻哗啦啦的流了下来。他也不说什么了,紧接着就是把头往地上一磕,感恩戴德的心情实在是表露无疑。
“公主殿下!呜呜呜……公主殿下的再造之恩,我们三人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公主殿下有任何吩咐,我们都会全力以赴,即使是丢掉性命,也决不后悔!”
有了胖子带头,旁边的刀疤脸和瘦高个也是接二连三的开始磕头。嘴里的感恩之词说的越来越多,脸上的泪水也是越哭越多。尤其是那个胖子,磕头竟然把额头都给磕破,满脸鲜血,却还在拼命的磕头,看来真的是真心的了。
这下子反而是胡桃过意不去了,她连忙摆手,让这三人起来:“好了啦好了啦!不要说什么丢掉性命之类的。父王他们原本就一直在议论要不要废除死刑,我打从心底里也是认为杀人是不对的。对于任何人,我们都应该给他们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只要肯改过向善,你们就还是能够重新做人的嘛!记住了,这次之后绝不能再想干什么坏事,在监牢里面要好好的悔过,珍惜自己的生命,知道吗?”
021,被解放的黑暗
三名死囚磕头撞地,出呜呜的哭声。看着他们这样一幅后悔莫及的样子,胡桃也是打从心底里觉得满足。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坏人啊~~~他们做坏事,一定也是因为社会环境之类的因素逼迫的吧?只要给予他们宽容,告诉他们什么叫做正义,他们也能够做一个对雄鹿帝国有贡献的好人的~~~!
相反,那个小色狼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只有他……只有他我绝对不会原谅的!他这个坏到胚子里面的混蛋……哼哼!我一定要整死他,把他杀掉,然后扔进启示峰下面的悬崖里面!这样,就没有人会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个世界也会迎来真正的和平的!
胡桃笑了,在大屋内百盏灯光的照耀下,她的笑容是最为天真而无暇的。这里,因为她的笑容而变得温暖,因为雄鹿帝国的威严而显得无比庄重!任何黑暗都无法侵入这片圣地!
“哗啦啦——————!!!”
不过……
黑暗,还是来了。
……
…………
………………
飘渺的雨声打破砖屋中的宁静,这间大屋没有窗,只有前后两扇大门。此刻,大屋的正门缓缓打开,阴暗与冰冷,混合着风雨与潮湿涌了进来。接着,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低着头,浑身是雨,出现在这片与他格格不入的光明面前。
“呼…………呼…………呼…………”
悠长,又显得略微凝重的呼吸声穿破光亮,在砖屋中回荡。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孩子,除了胡桃之外,其他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罗喲队长更是弯下腰,有些紧张的问道——
“公主,您在等的那个人……难道……就是这个孩子?”
“哼,什么孩子?他可是个大坏蛋!你们可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对白痴已经深恶痛绝的胡桃冷冷的哼了一声,她尽情欣赏着白痴的样子,看着他浑身雨水的模样,更是出胜利的微笑。
喂,你再狠啊?你再骗我啊!你以为你很了不起是不是?骗我?威胁我?!我倒是要看看今天的你还要怎么耍狠!你病了,对不对?急需要獾尾绒服药对不对?你高烧到了39度对不对?…………对不对!
小小的身影带着黑暗,突然力扑向那堆高高的獾尾绒!他的度让人惊讶,因为这已经完全出了普通十一岁孩子所能产生的爆力。
不过惊讶归惊讶,对于那三名死囚来说,这个孩子的度还是远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下。那个刀疤脸第一个冲到白痴面前,他出一声狂笑,双手一扬,三把飞刀已经准确无误的飞向白痴的额头、胸部和腹部。
白痴的双眼依旧低沉,面对扑来的三把飞刀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可就在这三把飞刀即将刺中他身体之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以一个十分不自然的动作转身,双手护住前胸,用背对着刀疤脸的姿势往旁边一闪,躲开了那三把飞刀。
这一不自然的动作当然没有逃过三名死囚的眼睛,胖子冷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两块导力石,一块扔向地面,导力石瞬间钻入地底,另一块扔向半空。他双手互拍,在空中用双手划出一个圆形之后,那枚导力石立刻爆炸,取而代之的是空中凝聚出一块石头,直接撞向背对他的白痴。
白痴的动作再次变得古怪,他依旧抱着胸口,十分艰难的向旁边打了个滚。可还不等他站起来,一个瘦高个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他的正面,沉重的一拳,轰向他的胸口。
命中。
不过击中的不是胸部,而是腹部。那个孩子在最后关头跳了起来,不是用有骨头抵挡的胸部,而是用没有保护的腹部硬生生承受住那一击,吐出鲜血,向后翻倒。
“哼哼!果然,他因为感冒而变得十分虚弱!打啊!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今天你就别想再耍什么手段了,我今天就要代表正义,彻底摧毁你这个邪恶的大坏蛋!”
情势没有任何疑问的一面倒,一旁的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队长看到那个孩子被三名穷凶极恶的死囚痛打,再次忍不住,说道:“公主!如果只是出气的话,到了这种地步应该可以了吧?可以收手了吗?!”
如果是往常,胡桃也不喜欢弄出人命来。可别人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坏蛋到底让她吃了多大的亏?而且自己的照片还在他的手上,现在已经撕破脸了,天知道放走他以后他会怎么对付自己!像这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贱命的乞丐很可能会和自己同归于尽!一想到之前被他轻而易举就耍的团团转的几次经历,更是让胡桃坚定了一定要杀掉白痴的决心。
是的,胡桃是没有罢手的意思。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那边围攻白痴的三人却停下了手。而导致他们停手的,正是刚才一拳轰中白痴腹部的瘦高个。只见他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的拳头,再看着躺在自己面前不出三米的白痴。
“你怎么了?”
矮胖瞥了一眼身后的胡桃等人,走到高个身旁轻声询问。那个刀疤脸也凑了过来,把玩着手中的飞刀。
瘦高个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想了想后,说道:“很奇怪。”
“奇怪?”
“嗯。这个孩子……怎么看也不会过三十公斤吧?可是……”
“可是……???”
“可是我刚才的一拳……却好像打在一个体重过四五百公斤的胖子身上一样。总感觉……他的身体很重,重的乎想像。”
刀疤脸哈哈冷笑了一声,说道:“喂喂喂,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有那么重?我看是你蹲牢房蹲惯了,实力消退了吧?”
瘦高个皱着眉头,摇摇头:“这不可能。以往被我的‘爆炸拳’击中的人,即使是一个百公斤的成年人也会飞出去十米开外。可是你们看他……他只飞出去不到三米。即使我退步再多,也不可能变得那么差劲。”
刀疤脸压根就不去理会瘦高个的说辞,对他来说,一个“四五百公斤的孩子”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两只手各甩出一把飞刀,钉在正对獾尾绒的墙壁上,冷笑:“别不相信你自己的差劲,老实承认又不会死人。再说……”
“不,事情可能真的不简单。”矮胖突然开口,用极轻微的声音打断了刀疤脸的话。他伸出手,指着前方,“你们看,他又站起来了。其实仔细想想,在我们三人的围攻之下,这个孩子竟然还能重新站起来,这本身不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吗?而且你们看,他一个孩子才多大的年纪,身上怎么会戴着和我们一样的手铐脚链?”
漆黑的天空,下着漆黑的暴雨。阴冷的风从缝隙间卷入,摇晃着那些导力灯……
白痴重新站了起来,他的呼吸依旧如刚才一般的急促。那双黑色的头遮挡了他的双眼,让人无法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一副怎样的眼神。他只是在呼吸着,沉寂……而又有秩序的呼吸着……
……我给你一项权利……
……如果今后又遇到必须要动武的情况,那我允许你做这件事……
……你可以脱下身上的这些束缚……
……但是,这必须是在你判断,必须脱下,不然就会死的情况之下……
……我,给你权利……………………
“轰————!!!”
沉重的巨响在砖屋中响起,这声巨响不是来源于别人,正是来源于白痴的脚底。在那里,一双手铐深深的陷入了地面,似乎和这幅平凡无奇的手铐比起来,地面是由豆腐制成的一般!
胡桃的面色刹那间变得青了,恐怕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上一岁的男孩子竟然是一直带着这样的一副手铐在和自己周旋?不过,让她不敢相信的事情并不止这些。因为那个白痴已经弯下了腰,去解双脚上的脚铐。
左脚的脚铐解开,在强大的收缩力作用下,立刻和右脚的脚铐并在了一起。然后,右脚的脚铐解开,一声沉闷的声响再次传入众人的耳中。
可是这还没完,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到底肩负了多少的重量。他解开外衣的口子,把胸前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转移到了背后。接着,他拉起身上的一件看起来像是毛线衫一样的衣服,脱下。
很柔软的毛线衫,看起来绝对没有任何的重量。可随着白痴的一松手,这件毛线衫撞击地面的声音再次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这小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冰冷的空气终于肆无忌惮的卷了进来,将砖屋内的温暖一扫而光。是幻觉吗?为什么会觉得这件屋子内的光线会越来越暗?总觉得有一种十分黑暗的东西正在吞噬这里的光芒,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纳入无止境的黑暗之中!
022,小的阴谋 大的猩红
所有人都被地上的三件重物给吓到了,可也就是在“所有人”都惊讶的同时,矮胖死囚却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在这一刻,他给两名同伴同时使出一个眼色,下一刻,他捏着一枚导力石,往地上重重的一拍!
一股狂风卷起地上的沙石,刹那间填塞了整座砖屋!这种风沙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却能够做到一件事——
阻碍视线。
所有人都看不清了,可看不清,就越会让人想要看清前方的战场。胡桃和六名卫兵纷纷睁大眼睛,希望能够从那阵沙石中看出些什么。
可他们看到的,却是……
两把飞刀,洞穿两名卫兵喉咙的瞬间。
————————————————————————————
飞去的飞刀钉在后门上,刀身上的血水还没有来得及滴落。在刀柄的末尾,血水在空中浸染出了一条小小的细线。而这两条小细线连接在刀疤脸的手指上,这一刻,他的嘴角再次露出残忍的冷笑——
“一个,两个。”
以皇家卫兵的实力,原本不可能中刀。但这两把飞刀事先被钉在远离他们的另一侧墙上,再利用连接在末尾的细线瞬间拉扯而飞来的。这比用手甩出的刀子无论是度还是力量上都要快上好几倍。再加上两人没有防备,立刻被一刀一个,结束生命。
惊讶,还没有结束。皇家卫兵们的反射神经也并不弱,他们开始想要拔出武器。尤其是最右边两个,他们的武器是长剑,要把武器从鞘中拔出来,可是需要不少的时间的。
“………………”
沙石之中,一个瘦高个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来到那两名卫兵的身后。他伸出手,仿佛抱着情人一样,捧住一名士兵的下巴,一转。在咯啦声还没来得及响起之前,那双手就已经离开,探向另一名士兵的脖子。在那名士兵反应回来之前,双手中的锁链就已经死死扣住了他的颈动脉,将他拖入沙石之中……
“三个,四个。”
“可恶!公……”
剩下的一名卫兵终于把剑拔了出来,忠心护住的他才刚刚说出三个字,他的背后突然伸出两块布满石钉的石板。在他那个“公”字刚刚出口之时,两块石板砰的一声合拢,将他夹在当中。
“五个……”
这个时候,被飞刀贯穿喉咙的两名士兵终于喷出了鲜血。血溅在罗喲队长的脸上,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他想起来了,想起刚才那个纵石师把一枚导力石打入地面,可之后却没有见他用过!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用那枚导力石偷偷在那名同僚身后创造出石钉,打算杀了他!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却没有用。因为他是粹灵的强者,对于一个已经完全做好警惕准备的粹灵强者来说,刚才的偷袭绝对不可能再次成功!如今风沙很大,即使是那名纵石师也不可能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布下导力石。眼下……要保护的就是公主的安危!
“公主,请小心!”
队长绕过椅子,两步就站在了胡桃面前。他拔出腰中的佩剑,严神戒备着身边的任何情况。即使是在这样的风沙中,也绝不可能有任何的飞刀、纵石之力、偷袭可以杀得了他!
“罗喲队长!罗哟队长!”
“请放心,公主。我一定会保护好……”
“嚓——!!!”
地面中,窜出一根石矛。这根石矛由下而上的刺进队长的下体,穿过他的腹部,胸膛,喉咙,大脑,刺破头盖骨。
石矛停止了罗喲队长的话,随着石矛的刺出,空气中的风沙终于渐渐停止。一切重新恢复成安静的环境,视线,也恢复了正常……
胡桃呆呆的望着眼前所生的一切,年仅十岁的她,就这样看着罗喲队长死在自己面前。他依旧被石矛刺着,不动弹。可是很快,那根石矛就缩回地面。
他,倒下了,血,浸透了胡桃脚下的地面。在这位少女那慌张而惊恐的瞳孔之中,刚才胖子在她面前拼命磕头的那个地方,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块地方已经被血水浸透,刚刚的石矛就是从这里破土而出。当石矛消失之后,这位小公主终于看清了那里面的东西……
一块已经被使用过的导力石,嵌在泥土之中。
“第六个。现在,结束了。”
胖子站在獾尾绒堆的面前,自始至终都凝视着面前的白痴。不过看起来他似乎真的挺愉快的吧,嘴角的笑容绽放,显得十分的得意。
“呵,你猜的还真不错。那位队长一旦注意到起风沙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站在公主殿下的面前。所以刚才你才磕头磕那么利害的吗?竟然把头都磕破了,只为了把脚下的泥土砸松,好把导力石埋下去。”
刀疤脸收回那两把染血的刀子,在空中一甩,重新插回刀鞘。
胖子冷笑一声,用眼角瞥了一眼那边慌了神的胡桃:“呵,这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对那个小丫头那么恭敬?不过公主殿下啊,我还真的是要感谢你。把我们从死刑台上救回来啊~~~!”
鲜血,流到胡桃的脚下。那殷红的液体让这位小公主情不自禁的收起脚!她尖叫了一声,声音颤抖着道:“你们……你们刚才……都是在骗我?我……我可是真心相信你们……能悔过……能悔过的!”
“悔过?啧啧,有意思的小丫头。”
瘦高个的手松开,已经断气的士兵如同一滩烂肉一般瘫倒在地。他走到胡桃身旁,随手就把这个小女孩抓起,扔向那边的獾尾绒堆。
“悔过之后,你打算把我们怎么样?免去死刑,然后就一辈子丢在牢里吗?”
刀疤脸从獾尾绒堆中抓起胡桃,冲着她的脸吐了一口口水。随后他转过头,询问道:“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位小公主宰了?”
“呵呵,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提议。不过嘛……”
胖子挤了一下眼睛,视线紧紧盯着眼前的白痴,冷笑道:“我们逃走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过,这位公主还有用。听说黑龙帝国最近在暗中赞助雄鹿帝国的反叛集团,我们把雄鹿帝国的公主带去送给他们,应该还不错吧?”
“哈哈哈!好主意!那么这位小公主就交给我来保管了!”
刀疤脸提起胡桃,可冷不丁的,胡桃手心里抓着一把獾尾绒就往他的脸上砸来。这种柔软的草药怎么可能伤的了对方?刀疤脸的眼睛被獾尾绒扫过,特殊的药性让他感到眼睛一阵酸痛。大怒之下,他抬起手对准胡桃就是一个耳光。
“妈的臭丫头!给我老实点!”
“啧啧啧,你也不太习惯对付女人嘛。”
正说着间,后面的瘦高个已经走了上来。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浑身的骨骼开始格拉作响。这个人走到胖子身旁,和他一起盯着眼前的白痴,说道:“那么,这个小鬼就交给我来解决吧。刚才为了求效率,我没有听够骨头断裂的声音。小孩子的骨头柔嫩,想必会出十分美妙的音乐吧~~~!”
胖子冷笑,不再言语。其实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想明白了,刚才瘦高个的一拳之所以没能将这个孩子打远完全是因为他身上的这些负重。去掉负重之后,这个孩子最多就是一个体格比一般孩子更加健硕一点罢了。他哼了一声,背着双手,表示默许。
在这一瞬间,瘦高个突然起步,冲向白痴!
“咯咯咯哈哈哈!太棒了,小鬼,让我来好好的听听你呼痛的声音吧!你的骨头碎裂声一定能够演奏出最美妙的乐曲!来吧————!!!”
门外的阴风……刮着。
水滴从白痴的肩膀落下,却变成了雪花。
他静静的看着那个人向自己冲来,两只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感情。
终于,当瘦高个距离他只有不到十步之时……
白痴瞬间冲上!
……
…………
………………
雪,悠悠扬扬的飘着。那是一种幻觉,却是一种如此真实的幻觉。
刀疤脸掐着胡桃的脖子,可他的视线却凝聚在前方。嘴角上刚刚还凝聚的笑容此刻却变成了化石。
胖子向后退了一步,嘴角有些许抽搐。冰冷的风雨依旧在屋子外面横行肆虐,雨滴似乎穿过了屋檐,滴在了他的脸上……
雨,是热的。
雨,还是红的……
胡桃也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惊骇的场面让她一时忘却了挣扎。她没有看见生了什么事,只是隐约间看到了一条黑色的光芒从瘦高个的背部穿出,然后迅消失。接着,她就看到瘦高个捂着心脏的部位,面容扭曲,脚步跌跌撞撞的从白痴的身旁走过。下一刻,一道血柱就从他的背脊喷出,洒向屋檐。
原本手无寸铁的男孩沐浴着那从天而降的血雨。那双眼睛中透着寒光,对于一条生命在手中结束这种事情,他似乎既没有悲伤、恐怖、惊讶这种负面情感,也没有喜悦、激动、欢呼这种正面情感。对那双眼睛来说,这似乎是一件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冷淡,漠视,到了可怕的地步……
血红色的瞳孔在闪动,小乞丐的脚步往前踏出一步。他的右手被层层的铁链所缠绕,一柄比他的身子还要长的黑色长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剑柄处的血瞳紧紧盯着房间内剩余的三人,那眼神……就如同盯着穷途末路的猎物,想尽情欣赏对方最后挣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