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喊城
中后所城是一个军屯,不过由于这几年在辽东对建虏的战争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中后所城扩大和加强了不少,这里面住的都是辽民,大约有一个卫的兵力,在中后所城吴姓可是一个大姓,算得上是中后所城当地的豪强势力。
陆要金、饶国英、阎老幺的一千六百人马到了里中后所城,队伍大约两里的地方一字排开,摆出一个一字长蛇阵,阎老幺当先出阵对着中后所城的城门楼子喊话。
“喂,城上的人听着,我们是大明军营官兵,你们卫所的吴三凤一伙烧毁官军辎重,杀害大明官军,已经是罪恶深重遗祸家族,现在请你们把吴三凤一伙人交出来。”
其实不用阎老幺喊话,中后所城的人都知道城下的明军是怎么一回事情,中后所城的不少人跟薛破虏的队伍有仇怨,因为袁崇焕、祖大寿的士兵很多来自中后所城,而在薛家军跟袁崇焕、祖大寿的冲突中,袁崇焕、祖大寿手下死的人有不少就是中后所城的子弟。
在辽东这个家族势力庞大的地方,随便死一个人就可能牵扯一大批人,薛破虏整死的中后所城子弟好歹也是两位数,大家想想薛家军在中后所城有多少敌对势力了。
薛家军还没有靠近中后所城,守城的卫所兵就早早的关了城门,升起了护城河的吊桥,一阵锣鼓猛敲过后,中后所城几乎所有的成年男丁都上了城墙参加防御,不过由于中后所城的主力两天钱已经开拔锦州,这些在城上防守的男丁,绝大多数都是中后所城的中年人和工匠、余丁、半大少年们。
中后所城的人都知道昨夜薛将军失火的事情,结果所有的中后所城人都幸灾乐祸的,暗暗窃喜薛将军遭了报应,不过其中有些jīng明的人就猜测,这把火是不是中后所城的子弟放的,或者薛家军会不会冤枉是中后所城的人干的。
所以今天天一亮,中后所城的各族族长都在清理自己家族的男丁,吴氏家族管事的吴风发现自己家族少了好几个男丁,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报告族长,薛家军的大军就出现在中后所城的视野里了。
吴风来到南面的城堡上后,薛家军已经列好了阵型,并开始向中后所城喊话,吴风一听就明白了,果然是吴三凤一伙人干的,因为吴风查到失踪的人当中就有吴三凤,其他人都是跟吴三凤走得近的家伙。
这时负责留守的中后所城杨千总,才一边披挂一边跌跌撞撞的上了城门楼子,杨千总扶着箭垛朝城外看了一会开口答话:“喂,你们是前屯薛参将的队伍吗。”
阎老幺说道:“正是。”
杨千总说道:“这位军官,我们同属大明官军一脉,中后所城的人怎么可能去偷袭你们薛家军的军营呢。”
阎老幺嘿嘿冷笑说道:“咱们薛家军可是人赃具获,这吴有贵、张大山、吴小呆三个死囚是你们中后所城的人吧。”
阎老幺一报吴有贵、张大山、吴小呆三人的名字,中后所城城楼上的人都知道,昨夜的事情确实是自己中后所城的人做的,这下子中后所城的知道麻烦大了,谁不知道薛家军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啊,居然还有人去摸这个恶老虎的屁股,这简直是胆子打得没边了。
杨千总狠狠地盯着吴风说道:“吴风,都是你们吴家干的好事,你害死我了,现在这个情况你说该怎么办。”
吴风连忙赔笑说道:“杨千总,你就说吴三凤他们不在,想办法把他们搪塞走就是,我们吴家对杨千总你必有厚报。”
杨千总说道:“哎,吴风,你看城下这个样子是几句话就摆得平的吗,你还是把吴三凤交出来吧。”
吴风说道:“杨千总,吴三凤根本就不在城里,我拿什么交给你嘛,拜托你先糊弄住薛家军再说吧。”
杨千总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把头伸出城跺对城外喊道:“这位军官,本千总问了中后所城其实有吴有贵、张大山、吴小呆在三个人,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抓到的那三个人。”
阎老幺向自己身后招了招手,薛家军的士兵立刻把三个五花大绑的人押出了兵阵,把这三个人提到显著的位子上跪好,好让中后所城城墙是的人看得清楚。
果然中后所城城墙上的人一阵sāo动,杨千总知道自己是推诿不过去了·,就对城楼下的阎老幺说道:“不错这三个人的确是中后所城的余丁,不过你说的吴三凤已经好几天没有回中后所城了。”
阎老幺向身后招了一下,一个总旗服饰的明军军官走出了兵阵,阎老幺对中后所城城上说道:“这些人也参加了这次袭击我薛家军的行动,我把名单念出来,你们看着办吧。”
接着阎老幺士兵的那个总旗大声的读着一张纸:“中后所城军民听明白了,如下名单是逃跑掉的杀害大明官军和纵火烧毁军队辎重的犯人名字:吴三凤、吴小七、吴三继、吴二毛、吴正平、吴仁、吴耀军、刘大傻、王铁柱、曹墩。”
薛家军念完了杀害大明官军和纵火烧毁军队辎重的犯人名字后,中后所城城墙上又是一阵sāo动,大家除了相互议论和骂吴有贵、张大山、吴小呆三人没有义气之外,就是互相打听确定这十个人是不是还在中后所城里,偏偏吴耀军、刘大傻也在城楼上,立刻被杨千总的手下控制了起来。
杨千总声sè俱厉地喝问吴耀军、刘大傻二人,开始吴耀军、刘大傻还想抵赖,可是架不住杨千总、吴风和街坊邻居的威逼,只好实打实的招供了。
吴耀军哭着脸说道:“是吴老大带我们去的,说是为三桂兄弟报仇。”
杨千总问道:“那除了你和刘大傻之外,其他人现在在哪里。”
吴耀军说道:“老大跟我们走散了,我和大傻、吴正平、王铁柱、曹墩就回了卫城。”
杨千总问道:“今天因为南面有火jǐng,只有探听消息的南面开着,而你们是从城内来的,你们五个人是怎么进城的。”
吴耀军勾着脑壳不说话,吴风知道这其中必有奥妙,恐怕会牵扯到吴家其他的人,就茶开话题对杨千总说道:“杨千总,你看这个吴耀军和刘大傻怎么办。”
杨千总没有好气的说道:“还能怎么办,马上派人把吴正平、王铁柱、曹墩也给本千总抓起来。”
吴风大惊说道:“杨千总你说什么,把吴耀军他们交给薛家军,那不是把他们送去送死吗,这样的事情我们辽东汉子怎么做得出来啊。”
杨千总说道:“吴风,就是你肯交出吴耀军他们五人,薛家军也未必就此善罢甘休的。”
吴风说道:“你跟薛家军谈一谈赔偿吧,要把吴耀军他们交出去了,将来我大哥和祖将军知道了,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的。”
杨千总看着吴风说道:“我在这中后所城当千总,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不过杨千总拗不过吴家在辽东和中后所城的势力,只好再一次吧脑壳露出城跺对薛家军说道:“下面的薛家军,这些人没有回中后所城来,如果真的像吴有贵、张大山、吴小呆三个人说的那样,我们中后所城愿意对你们薛家军做出补偿,希望能够弥补给你们造成的损失如何。”
阎老幺喊道:“城上那位千总听清楚了,这十人你们必须交出来,如果他们本人不在城里,就必须把他们的家人交出来,不然我们薛家军就会打破城门。那时候就是玉石俱焚不分良莠了。”
阎老幺的话把杨千总气得不行,好歹中后所城也是朝廷的城池,你薛家军也是朝廷的兵马,怎么开口闭口就是攻城夺寨的,活像一支乱军的模样。
杨千总忍着气说道:“大家都是大明的军队,有事大家好商量嘛,我们还是坐下来谈一谈吧。”
第三百六十一章 宗族
阎老幺对城上杨千总说道:“不必了,你们还是把我们要的人交出来吧,不然打破城池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阎老幺的话让杨千总明白拖延敷衍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好对吴风说道:“吴风,你回去让族里把吴正平送来,我派人去捉拿王铁柱、曹墩二人如何。”
吴风冷冷地说道:“不行,莫说是吴正平不能抓,就是王铁柱、曹墩也不能交出去,我们辽东人还会怕了这些关内客军不成,再说我们中后所城也不是轻易就会被攻破的,只要我们坚持一天,相信宁远方面就会接到消息支援我们,何况还有辽东经略府在,那里由得到他薛家军猖狂,他们薛家军是在恐吓我们啊。”
吴风的话说得杨千总有些犹疑,不过杨千总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是转身对身后的这个总旗说道:“你带本部人马去把王铁柱、曹墩二人抓来,有拒捕和阻扰抓人的你可以便宜行事,出了事情本千总负责就是。”
吴风说道:“杨千总你想干什么。”
杨千总说道:“我们中后所城多少也应该给薛家军一个交代,不然今天这个中后所城恐怕会保不住了。”
吴风说道:“杨千总你在胡说,只要我们中后所城的人团结一致众志成城,薛家军就拿我们中后所城没有办法。”
杨千总还是下命令给那个总旗道:“去执行任务吧。”
那个廋高的总旗招呼自己的弟兄,大约四五十人一窝蜂的下了中后所城南门城墙,吴风有些气急败坏说道:“杨千总你是祖大人的部下,可要知道我们吴家跟祖家是互为姻亲,你这样做置吴家和祖家于何地。”
杨千总说道:“吴风,本千总只是抓的外姓,并没有为难你们吴家,你又何必搬出祖大人来吓唬我,就是祖大人在中后所城,也不会同意你们吴家的人去找薛家军的麻烦的。”
吴风气急说道:“杨千总,你这样做会后悔的。”
杨千总不理吴风的啰嗦,,自己靠近城跺对城外喊道:“这位将军,本千总发现了几人你们名单上的人,我可以把人交给你们。”
阎老幺说道:“城楼上的,都抓住了那些人。”
杨千总回话道:“一个叫刘大傻,还有两个叫王铁柱、曹墩的,本千总正在派人抓捕他们。”
阎老幺迟疑一下问道:“喂,城楼上的千总,怎么一个姓吴的人都没有,你是不是在糊弄我哟。”
杨千总正要说话,突然被人拖下了城墙,接着中后所城的南城门上是一片喧哗,到处是人在跑动,其后还传出金铁交鸣的声音,喊杀声也不时的在城墙说响起。
中后所城上的大动静搞得阎老幺有些莫名其妙,就赶快跑回到陆要金的面前,阎老幺说道:“陆将军,中后所城城楼上可能发生了变故。”
陆要金对中后所城城楼上的动静也是一头雾水,难道是中后所城的守军和吴家发生了窝里斗不成,陆要金正在考虑怎么利用中后所城出现的混乱,在中后所城的内斗中获得一些好处。
陆要金身边的饶国英说道:“将军,薛将军他们到了。”
陆要金往后面看去,果然是薛破虏跟山海关巡抚喻安xìng走在队伍的前面,陆要金一纵马就朝阵后跑去,还回头对阎老幺说道:“老幺,你也跟上吧。”
阎老幺急忙打马朝陆要金追去,两人飞快的来到了薛破虏好喻安xìng面前,陆要金说道:“二叔,中后所城城楼好像有内乱。”
薛破虏说道:“是怎么一回事情。”
陆要金示意阎老幺上前说话,阎老幺就把自己跟城上千总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薛破虏。喻安xìng二人,薛破虏听完了侧脸看着喻安xìng。
薛破虏说道:“喻大人,看来这个千总的情况不妙啊”
喻安xìng叹口气道:“看来这吴家在辽东也是一个土皇帝啊。”
薛破虏说道:“要金,你做好准备,说不定一会儿城门会打开,你们顺势冲进去,如果有人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陆要金答应一声跟阎老幺立刻跑回本阵,喻安xìng问道:“薛将军,你认为中后所城会自己打开吗。”
薛破虏说道:“现在很可能是吴家的人和守军为了交人的事情发生了纠纷,中后所城已经是辽东将门祖家、吴家的老巢,一个外来的千总怎么可能做得了中后所城的主哟,如今这个千总不是屈服就是被吴家修理,这个千总和他的手下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说不定会开城门逃出来,这就是我们薛将军进入中后所城的机会。”
喻安xìng笑道:“但愿薛将军心想事成。”
薛破虏知道喻安xìng不太相信会出现这种事情,就是薛破虏自己也是在赌运气,薛破虏知道中后所城城楼上在内斗,处于对战机的把握,才吩咐陆要金去准备趁机攻城,薛破虏相信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过了大约半寸香的时间,中后所城的城门在缓缓打开,陆要金看到了机会,立刻命令火器营的工兵准备收缩梯子,只要中后所城的城门再开大点就可以组织突击队,去抢占中后所城的城门洞了。
果然中后所城的南门打开了一些过后,城门就出现了反复,一会儿打开一点,一会又关小了一点,一直处于挤一个人出来都不可能的样子。
这让陆要金、饶国英、阎老幺他们心里焦急得不得了,就在陆要金他们焦急万分的时候,中后所城的城门突然猛的一下推开了两三尺的一条大缝,立刻有人从门缝里钻了出来,一个、两个、三个城门缝还在扩大。
陆要金知道机会来了,对薛将军将士大喊一声:“动手。”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薛家军将士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由于薛家军当时骑着战马的,不到两里的距离很快就被薛家军士兵跑拢了,薛将军工兵迅速下马,在护城河伸起收缩梯子,拉开三折的梯子,再在中间一折插上固定的铁条,一条接近三丈长的折叠梯子就铺在了护城河上,接着第二条梯子,第三条梯子。。。都铺在了护城河上。
杨千总刚刚说出刘大傻的名字,就被吴风一把拖离了城墙,杨千总立足未稳摔在了城墙的马道上,杨千总的头连着头盔重重的撞在马道上,吴风对自己的失手也有些歉意,正要躬身去扶杨千总,杨千总被一群冲上来的中后所城的余丁拳打脚踢。
吴风认得打杨千总的人,大多数都是刘大傻、王铁柱、曹墩的亲朋好友,吴风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杨千总有些得意,这个中后所城讲的可是宗族力量,杨千总这样一个关内来的光棍人单势薄,怎么可能在辽东这个极度排外的地方混出名堂呢。
经过短暂的慌乱过后,杨千总的手下反应过来了,立刻冲上前来和殴打杨千总的余丁对打起来,这才让杨千总有机会爬到了斗殴的圈子外,杨千总被人打得恼火,全身都是伤痕不说,口里也溢出鲜血,杨千总显然已经收了内伤。
杨千总是浑身疼痛外带羞愤交加,‘呛啷’一声,杨千总拖出了自己佩刀,正好有一个少年上前对着杨千总的屁股就是一脚,杨千总被撞在了城墙马面上,人在城跺中间的低凹处一闪,差一点杨千总就从两个城跺之间栽下城墙去了。
杨千总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看见踢自己屁股的居然是个半大孩子,杨千总实在是挂不住脸皮了,头脑被热血猛地一涌,顿时是杀心暴起,杨千总用力挥出了自己手中的佩刀。
第三百六十二章 城门
“喀嚓”
杨千总一刀把那个少年右臂砍了下来,那些打斗的卫所余丁一下子静了下来,中后所城的人太震惊了,居然有人敢在中后所城里杀人,而且是吴家的人,这个千总是不是发疯了,难道他不知道吴家是中后所城的土皇帝吗。
“啊”
那个少年木了好一会才叫出声来,少年痛得崩了起来,右臂断处喷shè着鲜血,向四面的官兵和余丁洒去,把那些官兵和余丁的身上沾上了血滴。
“杀人了”“杨千总杀人了”“吴小武被杀了”“小武的手掉了”“。。。”
站在杨千总不远处的吴风也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杨千总会拔刀砍人,本来吴风是想等杨千总吃亏得差不多了,才出面来当一个和事佬,现在这个和事佬恐怕是做不成了。
震惊过后的中后所城的吴氏宗族疯狂了,那些余丁甚至杨千总手下的吴家卫所兵,纷纷拿起兵器朝杨千总逼来,杨千总和自己的几十个死党被逼在城门楼子的一个角上,吴风见事情搞大了,就亲自出面大声招呼吴家的人不要乱来。
可是一向骄横贯了的吴家人,那里能够接受杨千总刀砍吴小武的事实,根本不听吴风的招呼,有不知道是谁先搠了一刀,一个杨千总的士兵胸口挨了一刀,这引起了杨千总手下官兵的反击,双方顿时刀剑相加杀在了一起。
双方一顿刀剑下来,各有几人受伤,这下子城墙上的中后所城的人都倒向吴家的土籍士族,喊着杀掉杨千总另立一个守军头领的口号,纷纷围住杨千总一伙人厮杀,要把杨千总和他的手下们统统干掉。
就这样杨千总的人和以吴家子弟为首的中后所城卫所兵、余丁们互相漫骂,骂一阵就杀一阵,杀一阵过后又骂一阵,一直断断续续的在厮杀,双方也不断有人挨刀受伤。
而这时候被杨千总派去捉拿王铁柱、曹墩的总旗一伙,遭到了中后所城地方士族的抵制,而王、曹两族大多数的族人都出来阻拦抓人的总旗一伙,特别是得到南城门的士族子弟在围攻杨千总之后,王、曹两族的人也拿起扁担、钉耙、锄头甚至长矛刀枪肆无忌惮的攻击总旗和他的手下。
随着吴家人出面喊话,参加围殴这队抓捕王铁柱、曹墩的卫所兵的人越来越多,而总旗官手下不少本地卫所兵也偷偷的溜掉了,总旗大人见势不对,带着剩余的手下朝中后所城南面退去。
然而吴、王、曹这些家族的人却得势不饶人,一路追着退去的总旗这些人进行殴打,总旗带着剩下的二十几个手下千辛万苦退到了南城门,却发现千总大人也被围在城墙上情况十分危急。
这让总旗大人非常的郁闷了,只好朝城门口退去,想躲到城门洞里逃避这些家族的追打,那知道这些家族的族人都是些欺负人的主,大家仗着人多一点也没有放过总旗这些人的意思。
这时总旗身边一个亲信说道:“潘大人,我们开了城门逃命吧。”
总旗潘大人一听就犹豫了,这外面可是有大批的薛家军啊,这要是放薛家军进了中后所城可就出大乱子了,于是潘总旗朝吴家那些家族喊话,希望他们能够停止攻击自己的手下,可是刚刚得到吴小武被砍掉右臂的吴家人火气正旺,那里会理会潘总旗的求饶,反而更加使力地在潘总旗的手下身上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可是潘总旗他们只坚持了一小会,就有几个同袍被打得昏了过去,混乱之中潘总旗的脸庞被钉耙扫了一下,脸sè顿时出现了三道血槽,鲜血一下子就侵出了皮肤,大半张脸就是血红的,潘总旗用手摸了一下疼痛的脸庞,整个手上全部是血污,潘总旗恼羞成怒举起刀就对着面前拿钉耙的人搠去。
“噗”
潘总旗发狠的一刀捅去,把拿钉耙的那个中年人捅了一个透心凉,潘总旗在脑海闪了一下思路,就知道这次搞大了,立刻对建议自己开城门的亲信说道:“牛三,快快带人去打开城门。不然大家都活不了。”
牛三等潘总旗这句话已经很久了,立刻招呼了几个同僚去取城门的门闩,这时就人在喊:“不好了,曹二叔被潘总旗杀死了。”
城门洞外的中后所城世族族人顿时犹如火中泼由,众人是群情激奋纷纷尽力的舞动手中的兵器、棍棒,狠狠的招呼潘总旗一伙人,潘总旗一伙人再也抵挡不住了,被迫向城门洞里面退去。
这时牛三几个人终于卸下了巨大笨重的城门门闩,正准备推开中后所城的城门,就不拥进城门的城里的世家族人发现,他们立刻大喊了起来。
“不好了,有人开城了。”
“潘贼要打开城门放薛贼进城。”
“完了,薛家军要进城了,哎哟、不得了了。”
“。。。。。。”
这时候中后所城里的各家族的人明白坏事了,大家把潘总旗逼得走投无路,这个潘总旗终于狗急跳墙,要把城外的薛家军引进来,这薛将军进城天知道中后所城会死多少人啊,于是有人拼命杀进城门洞去堵住潘总旗开城门,也有人开始对潘总旗等人喊话。
“潘总旗,大家有事好商量嘛。”
“潘总旗,老夫做个和事佬,大家就此罢休如何。”
“潘大人,快快招呼你的手下停止开城门。大家一切好商量。”
潘总旗听着城门洞外的人的好话,可是发现这些人的行动一点也没有缓慢下来,居然有人已经冲到了城门旁,开始跟牛三他们争夺起城门来了,潘总旗明白了这是城里世家大族的缓兵之计。
潘总旗和杨千总都是客家军进入辽东军的,在祖大寿手下混了好几年还是现在这个位子,之所以被祖大寿派到中后所城来当差,还是因为祖大寿对中后所城的土籍势力信不过,说穿了就是对自己的姻亲吴襄一族并不放心,不想吴家过于做大,才让跟中后所城各族姓没有关系的杨千总来制衡大家。
这样也使得杨千总成了中后所城世家大族的公敌,偏偏祖大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让杨千总在中后所城里当这个受气包,杨千总、潘总旗他们多少也明白祖大寿的意思,只好在中后所城的这个极度排外、窝囊的地方受尽折磨,看什么时候祖大人格外开恩把大家调离中后所城。
潘总旗明白自己终于等不到那一天了,潘总旗喊道:“牛三,你狗rì的,怎么还没有把城门打开,难道想老子死了你才开门。”
牛三听到了潘总旗的喊声,本来已经受到诱惑的牛三这些人,又鼓足力气去推动那扇举动的城门,潘总旗发了狠喊道:“弟兄们,鱼死网破,大家朝死里整。”
潘总旗的手下听见老大发出了明确的信号,就是跟中后所城的人彻底决裂了,于是这些潘总旗的手下再也不手下留情,立刻砍翻了冲进城门洞的六七个城里世家族人,大家一切朝城门口退去,而牛三他们已经把城门推开了大约三尺的一条大缝。
“不好,城门开了、”
“哎哟,快快堵住,不然薛家军就要进城了。”
“快快,潘总旗,求求你把城门关上吧。”
“嗖”“嗖”“嗖”几支羽箭飞进了城门洞里直shè潘总旗和他的手下们。
第三百六十三章 进城
薛家军的士兵迅速从三折梯子通过护城河,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城门口扑去,这时城墙上的人也开始手忙脚乱的开弓放箭,可是由于城上十分混乱,能够靠在城墙上shè箭的人少之又少,这样对薛家军就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从城门里面出来的人已经达到了五个,其中的一个人喊道:“我们反正了,我们欢迎薛家军进城。”
这人说完召唤身边的几个人继续拉门,把城门有拉开了两尺左右的口子,赶到的薛家军顺着城门缝就进了城,当有四五十个薛家军士兵进了城门后,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到城门口问道:“刚才是你在喊话吗,叫什么名字。”
牛三回答:“将军,是小人,贱名叫牛三。”
那个军官说道:“仗打完了你来找我阎将军,本将军推你一个首功。”
说着阎老幺就进了中后所城的城门,牛三跟着阎老幺就要进城门去,有逃出来的同袍拉住他说道:“我们才逃出来,怎么又回去了。”
牛三说道:“进去见潘总旗,大爷要杀光城里这些混账,你们去不去。”
牛三的一个同袍回答:“走大家一起去,狗rì的这些人把咱们欺负够了,走,大家报仇去。”
另一个同袍说道:“牛三,吴家的女人硬是水灵灵的,让我玩一回死了都值了。”
有同袍说道:“吴游击家的女人你也敢玩,不怕祖大人剥了你的皮。”
牛三说道:“妈的,反都反了,就是祖大人的妹子,大爷我照玩不误,走进城去。”
这时薛家军至少也三四百人进了中后所城,牛三几兄弟进城才看见,潘总旗被城里的弟兄们抬到城门口朝内的地方靠着,站在潘总旗身边的弟兄不过十人左右,牛三他们拔开挡着潘总旗的同袍,看见潘总旗的胸口插着两支箭,潘总旗已经过世了。
牛三见了抱住潘总旗痛哭起来,半响才站起来拉着站在一旁的同袍问道:“你们怎么没有保护好潘大人啊。”
被拦住的同袍含着泪说道:“怎么没有保护呢,牛三,你看看,就在你开了大门过后,狗rì的中后所城的人,对潘总旗和我们下了死手,你看这里还有七个死难的弟兄呢。”
牛三看了看躺在潘总旗不远处的同袍遗体,以及旁边的五个重伤同袍,回头对自己拉着的同袍说道:“马涛,走给潘总旗和弟兄们报仇去。”
马涛说道:“走就走,现在中后所城已经破了,大家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未必当官的就横行得到一辈子,弟兄们cāo家伙,干他娘的。”牛三、马涛聚合了十几个弟兄朝着城里杀去了。
薛家军一进入中后所城并没有向四下扩张,而是迅速去抢占南面城楼,南城门上的人并不少,可是城楼上的卫所兵跟助守的中后所城世家豪族是对立的,眼见薛家军进城卫所兵更是没有多少斗志了。
倒是吴风叫喊着大家向薛家军发起反击,可是大家扶着马面朝城内看下去,只见薛家军不断的从城门洞涌出来,只是大家稍稍犹豫那一会儿时间,起码就有五六百薛家军开始向城楼马道跑上来。
“投降免死。”
“薛家军优待俘虏。”
“薛家军只追究吴三凤一伙,其余人等一概不追究。”
薛家军一面爬城一面发起强大的政治攻势,瓦解城楼上武装分子,有几个愣头青还想放箭,被身边的弟兄们给抱住了,开玩笑现在中后所城已经被薛家军攻破了,如果薛家军的士兵有什么损伤,那薛家军的报复恐怕是相当的恐怖啊。
城楼上的人都停止了行动,他们认为只要交出吴三凤一伙,薛家军好歹也是明军,不会做得太过分的,这些事情还是由祖大寿、吴襄这些老大来解决就是了。
阎老幺预料中的顽强抵抗并没有出现,于是阎老幺命令手下士兵控制了中后所城南城门楼,俘虏了城上城下五六百中后所城的武装,并把护城河的吊桥也放了下去。
薛破虏和喻安xìng来到中后所城出门前时,吊桥刚刚被薛将军将士放下来,薛破虏和喻安xìng顺顺当当的过了吊桥,进了中后所城城门口,看见陆要金在那里指挥着薛家军士兵向四面出击。
陆要金见薛破虏进城来了,就赶快走了过来喊道:“二叔,喻大人你们也进城了。”
薛破虏问道:“要金,遇到什么麻烦没有。”
陆要金说道:“就是在城门口遇到一些阻挡,杀了十几个人之后,其他的人大多数都投降了,只有极少数人仗着人熟路熟溜掉了,现在城门楼子被阎老幺控制着,二叔上不上去看看。”
薛破虏问道:“其他三道门派人去控制了吗。”
陆要金回答:“饶国英带人去北门了,东门、西门也已经派人去接收了,属下这种安排火器营的官兵占领主要街道和军营、仓库等。”
这时就看见阎老幺从城楼上沿着石梯子跑了下来,老远对薛破虏喊道:“将军,抓到了一个千总和吴三桂的亲叔叔。”
薛破虏哈哈一笑:“老幺,你的运气还不错嘛,喻大人我们是不是见见这些中后所城的头面人物呢。”
喻安xìng笑道:“也行,去给他们压压惊吧。”
阎老幺说道:“将军,属下有重要情况汇报。”
薛破虏说道:“你有话尽管讲吧。”
于是阎老幺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杨千总和潘总旗的事情告诉了薛破虏,薛破虏和喻安xìng听完杨千总和潘总旗的事情都有些黯然,半响薛破虏对阎老幺说道:“前面带路,本将军去见见这个杨千总。”
就这样薛破虏和喻安xìng在大队人马的护拥下上了城门楼子,城门楼里已经被阎老幺清理得干干净净,觉不可能有外人潜伏在里面,薛破虏好喻安xìng进了楼里,阎老幺早就让人把桌椅摆得整整齐齐的。
薛破虏和喻安xìng二人在楼中间主位坐下,一小会儿阎老幺就把杨千总请进来了,进来的杨千总却非常悲惨,半个脑袋被布条包成了粽子,身上的铠甲战裙也是血迹斑斑的,走路也是一拐一拐的。
“杨千总,你请坐。”薛破虏指着一旁的椅子对杨千总说道。
杨千总也不客气,拐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可能是推痛的原因,杨千总的一只腿是直伸伸放着,活脱脱的一个残兵败将的样子。
薛破虏说道:“杨千总久仰了,本人是驻扎前屯的薛破虏参将。”
杨千总只是点了点头,薛破虏没有计较杨千总的怠慢继续说道:“杨千总,这位是本将军的上司,山海关巡抚喻大人。”
杨千总听到薛破虏旁边的文官是山海关巡抚,才在座位是挪动了一下抱拳说道:“原来是喻大人,末将有伤在身不能全礼了。”
喻安xìng笑眯眯的说道:“杨千总,本抚从来不在意这些虚礼。”
第三百六十四章 掌控
本来薛破虏听了阎老幺的话对杨千总颇有招揽之意,可是看到眼前杨千总的态度,就知道这种可能xìng不大,不过薛破虏本着海纳百川的思想,还是决定尽量争取一下杨千总。
薛破虏说道:“杨千总,你的遭遇本将军也听说了,本将军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你,你的属下潘总旗已经牺牲了。”
杨千总嘴巴张了一下,但是杨千总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随后低下了自己的脑袋,薛破虏没想到遇到一个rì死哑巴不开腔的家伙,薛破虏只好苦笑着望向喻安xìng大人。
喻安xìng对薛破虏进攻中后所城的做法非常不以为然,但是也没有刻意的阻拦,因为喻安xìng认为缺少攻城器具的薛家军,是不太可能攻下已经有所防备的中后所城的,谁知道薛破虏这个人的运气特别好,竟然利用中后所城里土籍和客军的矛盾,一举拿下了辽东军事重镇中后所城。
现在的喻安xìng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只好被动的跟着薛破虏进了中后所城,当喻安xìng知道了破城的内情之后,对杨千总和潘总旗非常的同情和惋惜,就有了想帮衬他们一下的想法。
喻安xìng看出了薛破虏有拉拢杨千总的意思,那知道杨千总高低就是不理薛破虏,现在薛破虏向自己暗暗求援,喻安xìng为了跟薛破虏搞好关系,决定还是帮薛破虏做一下杨千总的工作,至于成不成那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喻安xìng说道:“杨千总,你现在阵前失机,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杨千总对喻安xìng还是比较礼貌的:“末将无话可说,只有向祖大人请求处分。”
喻安xìng劝道:“杨千总,你失了中后所城,吴祖两家又是姻亲,辽东这个地方杨千总恐怕不宜再呆下去了啊。”
杨千总听了喻安xìng的话,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末将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喻安xìng笑道:“杨千总可以随薛将军去辽东前线立功,或者本抚把杨千总推荐到关内去就职,不知道杨千总以为如何呢。”
杨千总迟疑着说道:“末将要好好的考虑一下。”
喻安xìng跟薛破虏二人相视了一眼,薛破虏说道:“传吴风将来吧。”
不一会亲兵押着吴风进了楼里,吴风一脸的傲然站在那里,对薛破虏、喻安xìng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这反而让薛破虏觉得吴风的心里虚弱。
薛破虏说道:“我薛家军与你们吴家同属大明一脉,不过你我两家误会不浅,今天本将军进入中后所城就是一个目的,替我死难的士兵报仇雪恨,只要你们吴家交出吴三凤一伙,本将军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吴风冷冷地说:“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你最好去找大哥或者祖大人,看他们怎么答应你的要求。”
薛破虏笑道:“原来是个不管用的家伙,那就把他带下去吧。”
吴风立刻被薛将军的士兵抓住了胳膊,用力往城楼外拖去,吴风大喊:“薛破虏,你要干什么,你攻破中后所城朝廷都不会放过你的。”
喻安xìng说道:“薛将军,现在你进了中后所城,你可知道这个中后所城却是烫手的山芋啊。”
薛破虏说道:“喻大人,卑职手下士兵被杀,若卑职不能替他们报仇,这个队伍就不好带了,弟兄们都不会替卑职效死力了。”
喻安xìng说道:“薛将军,我们最好把对中后所城的打击降到最低点,等候经略大人来了,看经略大人怎么处理。”
这时阎老幺进来向薛破虏禀告:“将军,我们薛家军已经控制了整个中后所城,在城里的五个纵火犯凶手已经落网,正在押送途中。”
薛破虏对喻安xìng说道:“杀害和烧毁军营的罪犯还要劳烦大人亲自问案才是。”
喻安xìng说道“这个没有问题,等人犯到了本抚会加急问案,争取在经略大人到来之前把这个案子定xìng下来。”
接着薛破虏借口要视察中后所城,向喻安xìng告辞出了城楼,薛破虏在阎老幺的陪同下来到一段空旷的城墙边,二人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最后一批俘虏被压下了城墙,只有城楼的转角处还有两个俘虏被绑着躺在楼角。
阎老幺说道:“将军绑着的那两个人,就是我们要抓捕的十个人犯中的吴耀军、刘大傻二人。”
薛破虏正要说话却看见陆要金上了城墙,陆要金快步走向薛破虏这边,薛破虏问道:“要金,城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陆要金回答:“二叔,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是去搜两家在逃人犯的家属,遇到了一伙乱兵在进攻吴府,属下已经把人全部拿下了,不过这些人口称是替自己的长官报仇的,所以属下把他们和人犯家属一起带了回来。”
薛破虏问道:“要金,你们进吴府搜人,吴府方面的反应怎么样。”
陆要金说道:“吴家的老太爷倒是很识时务,痛痛快快的交了人,可伶那被抛弃的两家人是又哭又闹死活不肯离开吴府,不过属下让吴府给带话了,逃走的吴三凤五人明rìrì落之前不来投案自首,他们的家属全部人头落地。”
薛破虏看到一大片人犯被押了上来,陆要金指着前面的三个人说道:“二叔,这三个人就是逃犯吴正平、王铁柱、曹墩,这个吴正平还想逃跑,被手下弟兄捅了这吴正平屁股一刀呢。”
薛破虏看着压上来的人犯家属有六七十人之多,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五家人的人口还真是不少呢,不知道这个陆要金是怎么抓到的。
薛破虏说道:“那些是进攻吴府的人。”
陆要金立刻吩咐看押犯人的士兵把一群人带过来,这群人一共有十七个人,大多数身上都是破破烂烂的,还有很多血迹和伤痕,看来是经过了一场恶战劫后余生的士兵。
薛破虏说道:“这些乱兵居然敢抗拒天兵,要金,我们的人有多少伤亡。”
陆要金说道:“二叔,他们是自己投诚的。”
而那十七个人也非常知机,立刻跪倒在薛破虏前面哭喊着,口称是自愿投效薛家军,还说自己跟中后所城的吴家是死对头,并哀求薛破虏收留他们,他们表示愿意加入薛家军为朝廷效力。
薛破虏问道:“要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要金说道:“他们都是城下战死的潘总旗的手下,城门也是他们打开的。”
于是陆要金把潘总旗和跪着这些人的事情对薛破虏是了一遍,薛破虏才明白这些人是打开中后所城的那群人,说起来这些人还是薛家军的功臣呢。
这是跪着的人当中有人喊道:“将军,我们开了城门之后,你手下的军官说还要重重的奖励我们呢。”
薛破虏身后的阎老幺低声说道:“将军,是属下在进城时激动之下许诺的。”
薛破虏点点头说道:“老幺,你做得很对啊。”
于是薛破虏对跪着的那群人说道:“你们起来吧,对于你们开城门的功劳,我会重重的奖赏你们的。”
第三百六十五章 所城
牛三、马涛谢过薛破虏之后,一再要求给薛家军效力,薛破虏知道这些人是祖大寿、吴襄所痛恨的,留在薛家军里麻烦一定不少,但是不论是薛家军还是薛破虏都不能放手不管帮助过自己的人,薛破虏只好接受下牛三、马涛这些人。
薛破虏说道:“既然你们愿意加入薛家军,本将军就满足你们的要求,牛三你献城有功,阎队长对你许诺了重赏,那你就先做个总旗,继续率领你的兄弟们吧。”
牛三连忙爬向薛破虏说道:“薛将军,小人知道有不少客家军一直想脱离祖大寿的魔掌,小人能不能够去收编他们。”
薛破虏说道:“牛总旗,他们自愿加入你可以收下,但是不要去鼓动他们,毕竟我们跟辽东军还没有正式翻脸啊。”
牛三说道:“将军,小人明白了。”
薛破虏说道:“牛总旗,你们好好干,前途会很光明的。”
牛三说道:“薛将军,小人还有几个受伤的弟兄也可以加入薛家军吗。”
薛破虏说道:“没问题,人就留在你的旗下吧。”
牛三带着手下十六个弟兄谢过薛破虏之后,就急急忙忙的下城楼去找自己受伤的弟兄和挖墙角去了,现在跪在薛破虏面前的就剩下那五个逃犯的家属了。
薛破虏看着这一群老老小小的妇孺,心里实在有些狠不起来,就对身边的阎老幺说道:“老幺,你看着办吧。”
薛破虏离开之后,阎老幺把大约五十名老弱妇孺捆在城楼的木桩上,弄得这些人当中的妇女、小孩哭闹不已,阎老幺叫来一个总旗的人员,命令他们分班看好这些示众的犯人家属,如果有人来救援的话,可以临时决定是否杀掉这些犯人家属。
下午的时候薛破虏接到了喻安xìng的通知,让他去南门城楼有事相商,薛破虏才从中后所城的北门赶了过去,饶国英控制的中后所城的北、东、西三门都非常安全,特别是中午薛破虏在如宾酒家接见了吴家的老太爷之后,中后所城是更加的平静了。
吴襄的父亲是个土财主出身,不过此人对宗族舍得花银子,因此深得吴氏宗亲的信赖,加上儿子吴襄中了武进士,早年又傍上了祖大寿这个大舅子,祖大寿可是辽东赫赫有名武官,吴家在中后所城有了世族首领的地位。
吴老太爷见到薛破虏之后,首先感谢薛破虏的队伍替吴家抓走了乱兵,再就是恳求薛破虏善待中后所城的百姓,并表示中后所城愿意出钱犒赏薛破虏的军队,薛破虏表示自己无意干扰中后所城百姓的正常生活,也不需要中后所城百姓出钱慰问自己的队伍,自己会严格约束自己队伍的纪律,等候辽东经略府的人来接收中后所城。
不过薛破虏拒绝了吴老太爷用续金替纵火犯买命的请求,并明确的告诉吴老太爷,参加袭击薛家军的犯人必须得死,而没有落网的五个罪犯,在明天rì落之时没有露面,那他们的家人将必死无疑。
面对吴老太爷的一再恳求,薛破虏表示这是薛家军的底线,如果薛家军的将士死了,却有任何说法,莫说对整个薛家军没法交代,就是自己的良心也说不过去。
薛破虏在吴老太爷临走的时候托他带话,说薛家希望跟吴家、祖家和平共处,也希望吴三凤这个偶然事件,不会给双方带了不必要的矛盾,薛家的处事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薛破虏来到南面城楼上,看着被绑在木桩是的男女老少,都已经是委顿不堪了,薛破虏一转头就朝城楼走去,薛破虏进了城楼里面,楼里只有喻安xìng和他的幕僚楚翊二人,楚翊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笔墨纸张。
喻安xìng说道:“破虏,快过来坐下。”
薛破虏来到喻安xìng一旁坐下问道:“大人,你急着喊卑职回来有什么急事吗。”
喻安xìng说道:“不久前快马来报,rì落之前经略大人会赶到中后所城。”
薛破虏说道:“大人,经略大人来了卑职就可以退出中后所城了。”
喻安xìng说道:“破虏,你做的这个事情是后患无穷啊,好在你的队伍在中后所城纪律严明,本抚在经略大人和辽东军面前还有点回旋的余地。”
薛破虏说道:“让大人费心了。”
喻安xìng叹道:“哎,破虏啊,你是大明的栋梁之才,何苦一再圈入薛家跟辽东军的纠纷之中去呢。”
薛破虏只是默默地听着喻安xìng的话,半响喻安xìng才说道:“破虏,本抚对薛家的三少爷非常有兴趣,他是怎么在短短的时间里,让你们死心塌地的为他效命的。”
薛破虏抬头看着喻安xìng,发现喻安xìng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薛破虏无奈只好回答这个问题:“大人,少爷待我恩重如山,破虏虽百死不足以报少爷的大恩啊。”
喻安xìng半响才悠悠地道:“薛云的做事都是为国为民,除了有些藩镇倾向之外,实在是挑不出什么大毛病,薛将军,你能不能告诉本抚薛云是忠是jiān。”
薛破虏心里一惊不知道喻安xìng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薛破虏笑了笑说道:“我家少爷当然是大大的忠臣啰。”
喻安xìng叹口气说道:“你们做的事情说好听点是放肆跋扈,说严重点就是造反了,可是怎么看你们也不像要造反的人,唉,不说了。”
薛破虏喘喘道:“大人,薛家不能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喻安xìng望着楼顶说道:“也是这个道理,破虏,关于昨夜偷袭大营人犯的口供笔录都整理齐备了,经略大人要用你,朝鲜义州府大战不会有什么问题,将来你的队伍处在辽东军中间,你可要好自为之啊。”
薛破虏低沉地说道:“卑职谢谢大人的提醒,如果有人打薛家军的主意,薛家军手下必定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为止。”
喻安xìng看看楼里没有第三人才说道:“破虏,你还是把队伍收缩回营去吧,经略大人那里本抚为你周旋一二就是。”
薛破虏连忙说道:“那就谢谢大人了,卑职立刻向大人的手下移交中后所城。”
快天黑的时候,中后所城的南门来了大队的明朝官兵,中后所城南门城楼上是山海关巡抚喻安xìng坐镇,到达中后所城南门外的大明官军静静地等在哪里,当大明军队的中军出现在中后所城南门外的时候,山海关巡抚喻安xìng带领中后所城的官员世家豪强在城门口迎接辽东经略孙承宗大人的到来。
辽东经略孙承宗大人率领的是经略府的护卫军,兵力在一万三千多人左右,是由赞画茅元仪的中军五千人,山海关总兵马世龙的八千人马组成,作战的主力部队总兵满桂所部,袁崇焕的锦州军,祖大寿的宁远军等部都已经汇集锦州前线,还有前卫屯的赵率教、中前所城等部也在向锦州靠拢。
赞画茅元仪迎上前来说道:“喻大人,经略大人让你过去。”
喻安xìng就在茅元仪的陪同下朝辽东经略孙承宗大人住脚之处走去,喻安xìng来到孙承宗大人的重型马车前,中军军官上前走了几步说道:“经略大人请喻巡抚入车中叙话。”
喻安xìng说道:“烦劳军将前面带路。”
喻安xìng被中军军官重型马车前,喻安xìng知道这个重型马车是孙承宗特意打造了,它有强大的防御功能,能够防箭防刀劈枪刺防火烧,喻安xìng没有看见控马的车夫,只好在中军军官的扶助下进入了马车。
第三百六十六章 车驾
喻安xìng进入马车车厢里面,里面只有孙承宗一个人在,孙承宗对喻安xìng说道:“中卿,挨着坐吧。”
喻安xìng靠着孙承宗正位旁边,坐在孙承宗侧面的箱板上,等着孙承宗的问话,孙承宗说道:“中卿,说说中后所城发生的事情吧。”
喻安xìng把中后所城余丁偷袭薛破虏辎重营,杀死两名官军烧毁一批物资,以及薛家军进入中后所城的情况,孙承宗一直在听,没有插一句话。
孙承宗等喻安xìng说完了情况过后,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话:“辽东主客军如此不和,实非朝廷之福啊,中卿,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喻安xìng说道:“大人,下官愚昧,还请大人提示一二。”
孙承宗苦笑道:“一向直言敢讲的喻大人,怎么也如此畏畏缩缩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喻安xìng说道:“中后所城被薛家军进入,纯属是中后所城世家豪族的骄横,致使已经死亡的潘总旗强开中后所城南门逃生引起的,不过薛家军除了抓捕军营纵火案的人犯好家属外,对城里的一切都是秋毫不犯,还解救了吴府一族,使吴府免遭乱兵的伤害。”
孙承宗说道:“虽然事情是薛破虏站着理,可是现在薛破虏骄狂得没有谱了,他怎么可以带兵进入中后所城,这跟谋反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件事恐怕祖大寿也不肯轻易善罢甘休的。”
喻安xìng说道:“大人,薛破虏只是要抓捕军营纵火案的凶手,并没有其他别的想法,如果薛破虏对朝廷做出了误判,那后果就非常的严重了。”
孙承宗问道:“喻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薛破虏还敢兵变不成,难怪薛破虏部已经退出中后所城,龟缩在前面的军营里了。”
喻安xìng说道:“大人,自从出了袁宁前、祖参将并军事件过后,又出现了军中麻把总、李把总、余千总分军的事情,薛破虏对朝廷已经非常不信任,大人,我们稍微处理不当,就可能引起薛破虏和他部下的强烈反弹。”
孙承宗叹气道:“这件事不论处理还是不处理,都严重的影响了救援朝鲜义州府的任务。”
喻安xìng说道::“大人,中后所城守将杨千总希望调离祖大寿部。”
孙承宗说道:“中卿,这件事非常敏感啊,嗯,能不能做工作让薛破虏交出抓获的中后所城的余丁,最低让他放回那五户人家。”
喻安xìng沉默没有说话,孙承宗叹了一口气说道:“中卿,跟不跟本经略进城。”
喻安xìng说道:“谢谢大人,下官已经在城外扎好了营盘,一会队伍换防之后,下官就在城外宿营就是。”
孙承宗说道:“唔,这样也好,明rì中卿来城里再议吧。”
喻安xìng退出了孙承宗的马车,喻安xìng走向路边等候经略大人的车驾离开,赞画茅元仪走近喻安xìng,注视着喻安xìng说道:“中卿,你怎么没有劝住薛参将呢。”
喻安xìng说道:“破虏,最近情绪积压得太久了,已经到了非发泄不可的地步了。”
茅元仪叹道:“薛参将的确是一员将才,可惜不能为经略大人所用,如之奈何。”
喻安xìng说道:“止生,你要好好劝经略大人,千万不要有动薛破虏的想法。”
茅元仪笑道:“人说中卿跟薛参将私交深厚,看来此言不假啊。”
喻安xìng正sè地说道:“止生,本抚虽然跟破虏将军私交不错,但是从来不敢丝毫忘却国家大义,实在是薛破虏不可轻动,动则可能石破惊天。”
茅元仪问道:“中卿,你此话怎讲。”
喻安xìng说道:“薛家军名为官军,实为薛府私军,部下对薛府的忠诚度非常的高,除非经略大人准备扑灭薛家军,分化招降这些招数恐对薛家军怕不会有什么效果。”
茅元仪叹道:“学生也知道薛家军是个私军,只是没想到薛家军已经到了只知道有薛家,不知道有朝廷皇上的地步了,经略大人原本有袢留薛破虏于中军的想法,现在看来有些不切实际了。”
喻安xìng摇摇头说道:“止生,如果你和经略大人认为拿下薛破虏就可以控制薛家军,这样的想法就大错特错了。”
茅元仪说道:“拿下薛破虏之后,就是不能完全收复薛家军,也可以利用薛家军群龙无首之时,一一分而制之。”
喻安xìng说道:“止生,拿下薛破虏固然可以打击薛家军,但是这支薛家军的骨干力量,经过弘螺山大战后已经基本上是大同军薛云的人马了,恐怕你和经略大人都要大大的失望了。”
茅元仪沉思良久说道:“还是中卿了解薛家军,其实学生也非常感激当rì薛破虏在弘螺山的救援之义,好在这次鹿善继留守山海关,不然学生就是去经略大人那里说情也是无用的了。”
喻安xìng说道:“止生,辽东的骄兵悍将不止是薛破虏一人,袁崇焕、祖大寿的危害恐怕更大一些吧。”
茅元仪点点头说道:“中卿啊,经略大人对辽东军谦让得有些过分了,说起来薛破虏除了跟袁崇焕、祖大寿的仇怨之外,其他方面倒没有多少大毛病,先生最佩服薛破虏的是他面对建虏敢战。”
喻安xìng说道:“止生,保住薛破虏就是保住大明的血气啊,大明朝经不起大的折腾了。”
茅元仪问道:“中卿,你说实话,现在薛破虏在做什么。”
喻安xìng叹道:“止生,薛家军现在做什么还需要问吗,不过只要经略大人不追究,本抚相信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茅元仪带头看见孙承宗大人的车驾已经过了护城河,就连忙对喻安xìng说道:“中卿,学生尽量劝劝东翁吧。”
喻安xìng说道:“止生,不是尽量劝阻经略大人,而是必须劝阻住,你提醒大人莫要忘了薛云这个人。”
茅元仪听了喻安xìng的话脸sè一变说道:“中卿,学生知道了,你请留步,学生一定竭尽全力为薛参将周旋。”
喻安xìng说道:“本抚就替薛破虏、替辽东军民、替大明百姓谢谢你了。”
喻安xìng一直看着茅元仪消失在中后所城南门的城门洞里才转身离开,喻安xìng的军营跟薛破虏部比邻相连,喻安xìng的帐篷里只有幕僚楚翊一人在,喻安xìng招呼楚翊跟自己一起坐下,家仆立刻跟喻安xìng送来了晚餐。
喻安xìng让楚翊一起用饭,楚翊也不客气就合着一起吃饭了,很快两人就结束了晚餐,喻安xìng坐到了松软的简易铺上,来解除自己一天的疲乏。
喻安xìng问道:“楚先生,破虏那面有什么情况。”
楚翊低声说道:“东翁,薛家军箭上弦刀出鞘,防备得非常紧啊。”
喻安xìng问道:“我们自己的营里没有什么大事吧。”
楚翊回答:“没有,就是先前的时候杨千总带了八十多人投靠东翁。”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夜唔
薛破虏的队伍在申时前就全部退出了中后所城,与后续部队在离中后所城五里之外的地方结营,并给山海关巡抚喻安xìng的人马互为犄角之势,薛破虏知道这是喻大人的好意,心里对喻安xìng暗暗的感激不已。
中后所城的牛三、马涛游说一百多名关内客家军,投到了薛家军的怀抱,薛破虏现在对祖大寿、吴襄的恩怨已经不是挖走几个人那么简单了,因此薛破虏本着大家就是这么一回事了,你祖大寿、吴襄爱怎么折腾咱奉陪的架势,一股脑的接收这些投靠的辽东客军。
薛破虏并没有去迎接辽东经略孙承宗大人到中后所城,只是命令手下加强了军营的戒备,孙承宗大人的大部都进了中后所城,薛破虏想象中要他觐见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除了喻安xìng派楚翊过来问候一番之外,没有丝毫经略府方面的消息。
直到二更天的时候,才有手下亲兵来报,有一队人马开了中后所城南门,打着灯笼、火把朝薛家军大营方面来了,薛破虏出中军大帐远望,从灯笼、火把的数量分析,这些人总数不会超过五百人,薛破虏明白这些人可能是来传话的。
果然不久后辕门派士兵传话到中军,辽东经略府赞画茅元仪拜见薛破虏,薛破虏等亲兵系好斗篷后,就直径朝大营辕门走去。
薛破虏很快来到薛家军辕门处,站在辕门外人当中正是辽东经略孙承宗的中军副将兼赞画茅元仪,薛破虏连忙上前几步一边拱手行礼一边嘴里说道:“毛大人深夜驾临,卑职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茅元仪客气说道:“薛家军客气了,是学生深夜打扰了将军。”
薛破虏说道:“毛大人,你请去中军休息。”
茅元仪笑道:“学生正要打扰将军,那将军就头前带路吧。”
薛破虏说道:“毛大人,夜黑路面不平,请大人注意脚下。”
茅元仪哈哈笑道:“不妨事,学生没有这么娇贵,将军只管带路就是。”
薛破虏说道:“如此就请大人随卑职而行。”
茅元仪、薛破虏来到中军大帐坐定,茅元仪挥手斥退了自己的随从,薛破虏知道茅元仪一定有重要的话要说,也让自己的军官亲兵远远的退了开去,整个大帐里面就剩下茅元仪、薛破虏二人。
茅元仪开口说话:“学生这次来主要是代表经略大人听听薛将军的想法,务必请薛将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经略大人还是非常器重薛将军的。”
薛破虏明白这些都是场面话,经略府的态度薛破虏从楚翊那里多少知道了一些,薛破虏相信的是自己的实力,反正自己已经准备离率领薛家军开辽东了,还是尽量敷衍一些辽东各派势力吧。
薛破虏说道:“毛大人,经略大人的恩情卑职没齿难忘,这次军营偷袭一案,薛家军的底线就是要把敢于杀害薛家军士兵和放火的罪犯明正典刑。”
茅元仪说道:“薛将军的想法也是经略大人的意思,对这样的罪犯决不能手软,抓到一个就杀掉一个,不过对他们的亲属似乎不应该牵连太多啊。”
薛破虏盯着茅元仪没有开口,茅元仪耐心地对薛破虏说道:“薛将军,加罪于老弱妇孺恐怕有损将军的名节啊,不如委托辽东官府下海捕文书,相信迟早会把那五个犯人捉拿归案的。”
薛破虏低着头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划着,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来说道:“毛大人,卑职是个粗人,不会那些弯弯拐拐的,要是卑职不拿这些人逼出凶犯,恐怕薛家军是再也没有机会替自己的同袍报仇了。”
茅元仪继续说道:“薛将军,薛家是大明世代忠良,如今辽东形势危如累卵,薛家更应该顾全大局,替朝廷替天下的黎民百姓作想。”
薛破虏说道:“毛大人,卑职实在不能再作让步,不然辽东真没有人把薛家军当成一盘菜了。”
茅元仪说道:“薛将军,你的气节学生是十分敬佩的,经略大人那里学生会为你多多沟通,希望这次意外事件不会影响救援朝鲜义州府的大事。”
薛破虏说道:“驱除建虏是薛家军义不容辞的责任,只是希望经略府到时候能够支援一下薛家军就感激不尽了。”
茅元仪说道:“经略大人视将军如瑰宝,怎么会轻易让将军涉险,学生感将军弘螺山活命之恩,将军但有危险绝不坐视。”
薛破虏说道:“如此就谢谢毛大人了。”
茅元仪说道:“学生是欣赏薛将军的忠义,不过薛将军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尽量不发生才好。”
薛破虏说道:“请毛大人放心,但凡有一丝回旋余地,破虏我也不愿意作出两败俱伤的事情来。”
薛破虏送走了茅元仪之后已经是三更天了,薛破虏这才抓紧时候上床休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军营的早cāo,亲兵送上来洗漱的毛巾、铜盆,薛破虏洗完了脸,回到矮几上吃起早饭来。
薛破虏一边吃一边问道:“为什么不早一点叫醒本将军。”
亲兵为难地说道:“是陆将军不让我们叫你的。”
薛破虏问道:“哦,陆将军来过,他有什么事吗。”
亲兵回答:“陆将军说没有什么大事,等你醒了他再来见你。”
薛破虏说道:“那你们还不去请他过来。”
亲兵说道:“将军你一起床,就有弟兄去通知陆将军了,估计这会儿也快要到了。”
果然亲兵的话音刚落,陆要金就抬起门帘进了帐篷,薛破虏笑道:“我正说曹cāo,曹cāo就到了,老陆快过来坐。”
陆要金在薛破虏不远处拉来一个马扎坐下,薛破虏问道:“老陆,有什么事情吗。”
陆要金说道:“经略大人已经带领队伍北上了,不过经略大人在中后所城留下了一个千总带兵驻防。”
薛破虏听了一愣自嘲地说道:“我们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陆要金接着说道:“二叔,经略大人手谕:命令我部明rì出发追赶经略府中军。”
薛破虏听了辽东经略孙承宗大人的手谕,不由得眯着眼睛望着帐篷顶子说道:“要金,你怎么看。”
陆要金说道:“二叔,经略大人是默许了我们薛家军的行动,等我们今天把中后所城的事情处理干净,再北上去跟经略府的大队人马会合。”
薛破虏说道:“要金,我也是这样想的,总的说来经略大人还是一个好人,可惜袁崇焕、祖大寿不能容我薛家军,我们的行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陆要金说道:“二叔,辽东这些文臣武将没有什么好人,今天我们心软了,说不定哪一天机会被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薛破虏jǐng示道:“要金,你说的对,是我太感情用事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行刑
正午过后山海关巡抚喻安xìng来到了薛破虏的大帐,喻安xìng坐了良久才说道:“破虏,有人托本抚带话,愿意出黄金千两白银万两只续回那五家家属的xìng命,破虏你需不需要考虑一下。”
薛破虏说道:“大人,卑职士兵的生命是无价的。”
喻安xìng说道:“这样啊,破虏就当本抚没有提这件事。”
薛破虏说道:“谢谢大人体谅卑职的难处。”
喻安xìng犹豫了一会说道:“破虏以后做事要考虑远些,不是每一个上官都那么理解你的,还有这次到了义州府你要多一个心眼,袁宁前、祖大寿之流心胸未必那么宽广。”
薛破虏听到喻安xìng这番话非常感动说道:“喻大人,卑职对你实在感激莫名,有朝一rì破虏但有寸进,必然涌泉相报。”
喻安xìng说道:“破虏,你肯尽力为朝廷效力本抚就欣慰了,嗯,本抚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
薛破虏说道:“卑职送大人出营。”
薛破虏陪着喻安xìng来到了辕门处,喻安xìng问道:“破虏,今rì事了,明rì一早出发没有问题吧。”
薛破虏回答:“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不会再耽搁了。”
喻安xìng说道:“这样就好,破虏你留步吧。”
薛破虏说道:“大人,好走。”
薛破虏看着喻安xìng出了薛将军大营,走了没几步就转进自己的营盘去了,薛破虏看着喻安xìng消失不见了,才背着手向自己的中军大帐走去。
薛破虏回到中军大帐里,陆要金在大帐等着,见薛破虏回来就问:“二叔,喻大人是来说情的。”
薛破虏点点头说道:“喻大人,不过是过来走一趟,敷衍一下求情的人罢了。”
陆要金说道:“喻大人也明白我们薛家军绝不会放人的,嘿嘿,我们薛家军要让辽东的人知道,犯我薛家军虽远必诛。”
薛破虏说道:“我们退入朝鲜不知道带不带喻大人一起走。”
陆要金说道:“顺其自然吧,到了朝鲜我们再做一做工作,争取把喻大人留下来,实在不行送他回明朝就是。”
薛破虏说道:“喻大人这个人很好,这次我们恐怕会坏了他的前程啊。”
陆要金笑道:“嘿嘿,现在这个腐朽朝廷,干着还有什么意思,将来我们向少爷推荐喻大人,让喻大人入阁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
薛破虏说道:“要金,你说得也对,我们对喻大人就看一步走一步吧。”
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薛家军的大营来了两个人,他们向薛家军辕门守卫士兵表示,自己是来投案自首的,守营官兵立刻看住了这两个人,并派人去向薛破虏将军报告。
薛破虏带着大批将领官兵来到辕门前,那两个来投案自首自称是烧毁薛家军粮草的凶手,名字叫吴小七、吴三继,表示愿意用自己的xìng命换回一家老小的活路。
薛破虏也不知道眼前的吴小七、吴三继是真是假,就吩咐牛三事情辨认,牛三对吴小七、吴三继只是见过几面,不敢确定这二人的确实身份,只好征得薛破虏的同意,去找了营里一起投奔过来的中后所城的士兵。
就这样牛三带着认识吴小七、吴三继二人的士兵前来辨认,最后确定这二人是吴小七、吴三继二人无疑,薛破虏这才放了心。
薛破虏验明了吴小七、吴三继的正身之后,太阳已经下了山坡,大队的薛家军押着吴小七、吴三继和吴正平、吴耀军、刘大傻、王铁柱、曹墩五人,以及在头天抓获的吴有贵、张大山、吴小呆三人,吴大友和马小三二人的尸身和吴三凤、吴小七、吴三继、吴二毛、吴仁五家的家属出了大营。
出了大营薛破虏看见不远处已经聚集了数千中后所城的民众,这些人都是来看薛家军行刑或是给行刑的人送终的。
薛家军把吴小七、吴三继、吴正平、吴耀军、刘大傻、王铁柱、曹墩、吴有贵、张大山、吴小呆十人一字排开,按在辕门外不远处的一条沟壑边跪着,这些人可是有人哭啼后悔,有的喊着饶命。
吴小七、吴三继二人喊得最凶,要薛家军兑现以人换人的承诺,薛破虏吩咐手下官兵把吴小七、吴三继押了过来,当着吴小七、吴三继的面,把他二人的家属一十七口人放了,那两家男女老少一窝蜂的跪在薛破虏不远处替自己的亲人吴小七、吴三继求饶。
虽然吴小七、吴三继的家属哭得杜鹃啼血,不过薛破虏不为所动,命令手下官兵驱赶走这些死囚家属,并把吴小七、吴三继重新押入砍脑壳的行列里去,这时候薛家军大营想起了三声信炮。
“轰”“轰”“轰”
这三声信炮是表示要杀人了,就在炮声响起的同时,对面看杀场的人群里走出了一老一青年,直冲冲的奔薛家军辕门而来,薛破虏认得这二人就是吴老太爷和吴风。
薛破虏耐着xìng子等这二人慢慢悠悠的走拢身边,不过确实是吴老太爷的老寒腿不听使唤了,站在薛破虏面前还在打摆子,薛破虏心说不管怎样这尊老爱幼的样子还是要做的,就吩咐手下给吴老太爷端了一把收折靠背椅。
吴老太爷谢过薛破虏坐在了靠背椅上,这才颤颤巍巍地对薛破虏说道:“薛将军,你能不能够看在老朽犬子与你同朝为官的份上,就对中后所城的子弟网开一面吧。”
薛破虏对吴老太爷非常无语,不知道他是真的善人一个,还是刻意在这里沽名钓誉,反正把薛破虏烦得不行,而薛破虏还不得不小心应付。
吴老太爷在薛破虏的身后不断的扫着,薛破虏估摸着吴老太爷在找喻安xìng喻大人,看来要让吴老太爷失望了,因为喻安xìng为了避嫌,根本没有来现场观礼杀人。
薛破虏说道:“老太爷,正因为本将军跟吴游击同殿为臣,不然我薛家军追究的就不止这几个人了,这些人的确是中后所城的害群之马,本将军就替中后所城做一回恶人吧。”
“轰”“轰”“轰”
又是三声信炮响起,吴老太爷的身子抖了好几下,吴老太爷说道:“老朽出重金续那些家属的命可以吗。”
薛破虏说道:“老太爷,本将军需要给全营将士一个交代,如果人犯自己现身,本将军保证他的家属平安离去。”
吴老太爷说道:“老朽明白将军的意思,会想法把话带到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够请将军缓行那三家人的刑罚。”
薛破虏沉默一会后说道:“明rì我军出发北上,拔营之时那三名人犯还不投案自首,那家属就只好替他们续罪了。”
吴老太爷说道:“那就谢谢将军了,将军行刑过后,中后所城的家属就可以收尸了吗。”
薛破虏说道:“可以,就是昨天那两具尸体有可以抬走。”
吴老太爷说道:“那老朽就向将军告辞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进军
“轰”“轰”“轰”
又是三声炮响,临时充当侩子手的几十名薛家军士兵,都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大刀,随着监斩官阎老幺的一声令下,薛家军士兵挥下了鬼头大刀。
“咔嚓”“咔嚓”“咔嚓”
薛家军辕门前的沟壑里滚进了八颗脑袋,吴正平、吴耀军、刘大傻、王铁柱、曹墩、吴有贵、张大山、吴小呆八人被砍掉了脑袋,剩下吴小七、吴三继和另外三家犯人的家属还跪在那里,不过那三家犯人的家属有的人被吓晕了,有的人小便失禁或者大声的哭泣起来。
这场面让对面看杀场的中后所城民众一遍惊呼,很多人大声的喊出声来,就是没有人敢开口辱骂薛家军,不过对薛家军露着仇恨眼光的人不在少数。
随后薛家军士兵用弓弦勒死了吴小七、吴三继二人,算是给这两个舍生救亲人的罪犯留下了全尸,就押着吴三凤、吴二毛、吴仁三人的家属退回了薛家军大营。
中后所城的许多民众看着薛家军退回了大营,立刻像仆鸭子一样扑向刑场,到了杀头的地方之后,有的人去捡人头,有的人抬尸体,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十个人的尸体抬走了,大家分快的朝中后所城跑去,不久之后薛家军辕门外,除了几滩鲜血之外再也看不见一个活物存在。
第二天薛家军出发的时候,吴三凤、吴二毛、吴仁三人并没有出现,薛破虏骑着战马看着昨rì的刑场,看着手下将士将四十一名罪犯家属压了过去,说押过去是好听一点,其实就是硬架过去的,这些四十一名罪犯家属大多数都瘫软了根本不能走路,更夸张的是一些人已经昏厥,一路上还流着不少屎尿。
“轰”“轰”“轰”
当这四十一名罪犯家属在刑场跪好后,杀人的信炮响了,听到炮声的中后所城的人,纷纷从城里跑了出来,来到刑场的对面看着薛家军杀人,一会儿的功夫刑场周围就聚集了五六千人左右。
“轰”“轰”“轰”
第二遍追魂炮又响起来了,刑场对面除了几千神情有些麻木的中后所城看客之外,并没有发现吴三凤、吴二毛、吴仁三人的踪影,薛破虏知道多半吴三凤、吴二毛、吴仁三人是不会来自投罗网了,不管这三人将来会对薛家怎么样,但是他们的贪生怕死,已经注定成为被社会和民众抛弃的人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处置吴三凤、吴二毛、吴仁三人家属的最后时刻就要到来了,薛家军和中后所城的民众,甚至吴三凤、吴二毛、吴仁三人的家属也在等着这个时刻的到来,那个时刻对这场所有的人都是一个了结。
“轰”“轰”“轰”
最后的三声追魂炮响了,薛破虏还是没有看见吴三凤、吴二毛、吴仁三人出现,于是薛破虏向望着自己的阎老幺点了点头,阎老幺立即下达斩首的命令,薛家军四十一个士兵砍下了手中的鬼头大刀。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现场前的壕沟滚落了大小不一的四十一个颗脑袋,另外有一群薛家军士兵在那群无头尸体旁,钉下了三块木牌之后,都快速离开了刑场,迅速跟薛家军大队人马会合。
薛破虏大手一挥,薛家军的大队人马正式开始出发了,这时中后所城的民众出跑到刑场来收尸,当大群死者的亲朋好友街坊邻居赶到尸体跟前,首先看到的是那三块木牌,这三块木牌上写着:有献吴三凤、吴二毛、吴仁三人首级者,每一颗首级给黄金一千两,京营参将薛破虏立。注:可往辽东薛家军或者京城薛家兑换,天地立誓,童叟无欺。
那些看着悬赏的中后所城民众,被每一颗首级给黄金一千两的价格刺激了,很多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现在大家对杀死吴三凤、吴二毛、吴仁三个贪生怕死背弃亲人的畜生,已经没有丝毫的心里负担了,想想吴三凤、吴二毛、吴仁三人现在是里外不讨好,这三人其实活着跟死了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薛破虏的军队经过快速行军,中午在觉华岛相对的海边休息进食,薛破虏却带着手下将领遥望着觉华岛方向,大家一起探讨着觉华岛的军事价值,分析着觉华岛在未来大明和建虏在辽东作战所起的作用。
一直对薛破虏有些生气的喻安xìng,这个薛破虏这么能对四十一个老弱妇孺下得了手,现在喻安xìng还是按捺不住走向了薛破虏这群人,不过喻安xìng来到薛破虏面前时,薛破虏手下的将领已经一哄而散了。
薛破虏说道:“大人,你也来看风影。”
喻安xìng笑道:“薛将军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薛破虏说道:“嘿嘿,大人,卑职跟属下顺便研究一下,海中觉华岛也没有什么价值而已。”
喻安xìng笑道:“破虏,觉华岛顿兵数千,怎么会没有军事价值。”
薛破虏说道:“卑职这是跟属下瞎聊,看看有没有什么心得。”
喻安xìng说道:“破虏,你说说,有什么好的发现没有。”
薛破虏回答:“没有。”
喻安xìng说道:“怎么,对本抚也藏私。”
薛破虏说道:“大人,你怎么能这么说,不过卑职的属下认为,看上去觉华岛跟宁远城互相呼应,如果建虏利用三九严寒海上结冰的时机,组织大军突击攻岛,那整个觉华岛的大明官军和粮草就危险了。”
喻安xìng哈哈一笑说道:“破虏,你没有在辽东度过冬季吧,建虏一般不会在冬季出兵打仗的,再说宁远是辽东腹地,山海关雄兵数万,也不是建虏能够轻易撼动的。”
薛破虏说道:“大人,建虏非常狡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喻安xìng说道:“破虏,实话给你说,觉华岛冬季每天都有船只破冰,这十几里海水就是防止建虏的天然屏障,任他有多少建虏来也只有望洋兴叹罢了。”
薛破虏是听过少爷对觉华岛的分析的,这世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少爷就对觉华岛十分担心,薛破虏对薛云是当着神来膜拜的,少爷薛云说觉华岛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现在薛破虏不想跟喻安xìng争论这些跟自己关系不大的事情。
于是薛破虏说道:“大人,卑职不了解辽东地形气候,在大人面前献丑了,以后请大人多多指点一下卑职。”
喻安xìng有些得意地笑道:“破虏,本抚是个文职,并不熟悉兵事,以后大家互相研究就是。”
薛破虏说道:“大人,今天的事情卑职也是有苦衷的。”
喻安xìng说道:“本抚也只是一时有些难过而已,那件事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对了,辽东经略府有手谕到,命令我们所部不用去锦州集结,全军直接前出右屯待命。”
薛破虏明白这是经略孙承宗大人不要自己在袁崇焕、祖大寿这些人面前晃悠,薛破虏也不想去当惹人烦的厌物,乐得自己独自领兵zì yóu自在的行动。
薛破虏说道:“喻大人,一会我们快速通过宁远城,争取今晚夜宿杏山附近,明天就过松山直插右屯。”
喻安xìng说道:“这样最好,免得跟宁远、锦州的人马碰面,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薛破虏说道:“大人,士兵们休息得差不多了,大人你看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第三百七十章 杏山
薛破虏的队伍在午后迅速从宁远城郊穿插而过,宁远城除了南边延辉门开着,其余三道城门都是关着的,而且在薛家军通过宁远城郊时,宁远城上的守军明显的增加了,薛破虏心中轻蔑着宁远守军,要是薛家军想进宁远城的话,可不是这些留守的二流部队可以抵御得住的。
薛破虏的队伍在天黑前宿营杏山,队伍刚刚开始扎营,薛破虏就带着手下大批将领在中军的护卫下,去视察杏山、松山的地形,当薛破虏带着手下将领回到营盘的时候,伙夫营已经在给他们热第三次菜了。
山海关巡抚喻安xìng的大营里,已经是二更天了,巡抚喻大人的帐篷还亮着灯光,整个帐篷里就只有喻安xìng和幕僚楚翊二人。
喻安xìng说道:“楚先生,薛家军大队人马去杏山、松山视察地形这么晚才回来,本抚总觉得心里不妥,可是又说不上问题出在哪里。”
楚翊说道:“东翁,过虑了,如果东翁想保险起见,不如去锦州经略府孙大人账前听令就是。”
喻安xìng苦笑道:“本抚要是能够在经略府做事,又怎么肯跟着薛破虏这支先锋部队一起冒险呢。”
楚翊有些情绪低落地说:“东翁,我们跟着薛破虏的队伍,再回到山海关的机会恐怕不足一成。”
喻安xìng大惊道:“楚先生,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楚翊摇摇头苦笑道:“东翁,学生说还有一成机会,就是看经略大人的态度了,如果经略大人救援不力,就是这一成的机会都没有的。”
喻安xìng念念地道:“薛家军是死战之军,建虏未必可以轻易击败他们的。”
楚翊说道:“薛家军再强也是一支孤军,弘螺山大战若不是大同军及时出现,莫说薛破虏会全军覆没,就是大人和孙经略是什么结果也是一望而知。”
喻安xìng叹道:“说来弘螺山一战全靠薛破虏和薛云才得以成功,这也是薛家忠于王事,肯为朝廷驱驰效命的结果啊。”
楚翊笑道:“东翁,此一时彼一时,薛家有功不赏,却反而获罪,使英雄流泪,这样的朝廷能够让天下豪杰之士为它心甘情愿地驱驰吗。”
喻安xìng说道:“楚先生的意思是,薛破虏这次增援朝鲜义州府不会尽心。”
楚翊说道:“薛家军拖拖拉拉的耽搁了一个多月,难道东翁还指望他们效死吗,现在的薛家军已经不是弘螺山时的薛家军了,不过建虏会让薛破虏的军队全力以赴的。”
喻安xìng点点头道:“建虏对薛家军是恨之入骨,这次狭路相逢绝不会轻易放过薛家军的,本抚就是担心辽东军跟薛家军的仇怨,不肯全力支持薛家军的作战,这样不仅使薛家军面临危险,也会致使整个辽东战局糜烂啊。”
楚翊迟疑了一会说道:“东翁,薛家军现在已经是一个死局,东翁该为自己好好的打算了啊。”
喻安xìng叹口气道:“本抚来辽东已经置生死于度外,纵使这次随薛家军出师不利埋骨辽东,也遂了本抚平生报效大明心愿,不过先生是一白衣,没有必要为朝廷尽忠,今夜你就离开军营他去吧。”
楚翊坐在那里似乎正在进行思想斗争并没有回答喻安xìng的话,喻安xìng从自己的座垫旁取出了一包物事,放在了二人面前的小几上。
喻安xìng说道:“你我数年宾主相聚甚欢,这里有金银珠宝价值千两,给与先生做路上盘缠,有机会先生告诉朝廷和本抚家人,我喻安xìng为大明朝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楚翊半天才叹道:“东翁,学生半生飘零,得遇东翁是学生的福气,几年宾主一场,学生怎么能轻易言去,何况薛家军未必就一定是一个死局。”
喻安xìng听了急着问:“先生,此话怎讲。”
楚翊说道:“学生以为薛家军可能有其他的打算。”
喻安xìng猛地站了起来,开始在帐篷转起了圈子,当转到地三圈时,喻安xìng突然停下来对楚翊说道:“薛破虏是不可能投降建虏的,除非去投靠东江镇的毛文龙或者逃到朝鲜去,但是这些都是死路,还会牵连大同薛云和京城薛家的。”
楚翊说道:“东翁,学生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学生不解的是,薛破虏为什么在出兵之前急急忙忙撤离辽东的军属,再结合在中后所城强行报仇和这两天频频视察辽东地形,薛破虏的反常地方实在太多了。”
喻安xìng听了后一时间沉默无语,楚翊继续说道:“薛破虏斩杀军中两个把总,并把前屯的粮草军资换了友军的扁厢车,还送了大量的粮食物资给当地的百姓,这一切都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喻安xìng有些口结的说道:“薛破虏的做法的确有些大违常规,不过这也不能说明薛破虏就有什么危害朝廷的举动啊。”
楚翊说道:“东翁,官场人看事情跟我们山野之人不同,始终认为薛家和建虏有不共戴天之仇,其实这些仇怨都是因为公事而起,若是建虏首领心胸开阔礼贤下士,薛家未必就是千年冰山。”
喻安xìng疑惑道:“有这样的可能吗。”
楚翊回道:“就是建虏肯,薛家也未必相信建虏,但是薛家人疾恶如仇,自入辽东从来不肯吃亏,现在薛家军在辽可说是四面楚歌,薛家一定会有后招,不然像薛家这样的世家阀门,是不可能生存两百多年的。”
喻安xìng说道:“先生认为薛破虏下一步会有什么行动。”
楚翊说道:“东翁,这要看大同薛云现在在哪里了。”
喻安xìng说道:“塘报上不是说薛云率军在漠北吗。”
楚翊说道:“东翁,塘报上的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你想想弘螺山大战时薛云的队伍在哪里。”
喻安xìng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薛云会参加朝鲜义州府会战。”
楚翊说道:“东翁,你太乐观了,不说薛云不一定会来,就是来了也未必会再帮辽东军打建虏了。”
喻安xìng的脸sè有些难看,楚翊说道:“朝廷对薛家确实过分了,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还要用鞭子抽他,这也难免薛家人有二心了,薛破虏不外两种可能,要么跟薛云的大同军会师自保,可是薛破虏还是不能逃脱辽东经略府的管辖,那就只有东进朝鲜学东江镇毛文龙割据,在朝鲜占一块地盘自立了。”
喻安xìng说道:“薛破虏兵不过四千多人,朝鲜北部地广人稀,且山高岭险,征兵筹粮都十分困难,自古就是兵家的死地,何况朝鲜国也不会坐视薛破虏在境内坐大,这个想法实在太冒险了。”
楚翊笑道:“东翁,单是薛破虏的人马,朝鲜国也未必能够应付,何况还有薛云的大同军助战,就是灭了朝鲜国也不是不可能的。”
喻安xìng急了说道:“楚先生,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可是告诉经略大人说,这是我们的猜测,如果冤枉了薛破虏,对朝廷对薛家都是不利的啊。”
楚翊说道:“现在就是告诉经略大人也来不及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密信
薛破虏率领大队人马回到军营,在队伍里带回了三个人,薛破虏把他们带进自己的自己大帐,帐篷里只有薛破虏、陆要金和那三人的头领在。
薛破虏说道:“乔国梁,还好左明认识你,省了不少麻烦,说说你们是怎么到的松山。”
乔国梁说道:“二叔,小侄是少爷大破土谢图汗部的第二天离开的,随着去大同府报喜的队伍赶到了主母的银帐,是主母派人护送小侄到辽西,然后跟随灭尔良部去建州的商队绕道来到了锦州松山,正准备设法去前屯就遇到了二叔。”
薛破虏问道:“少爷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乔国梁说道:“少爷打败了土谢图汗部,俘虏了土谢图汗部汗王衮布,整个土谢图汗部都在我大同军的控制之下,少爷让小侄给主母也送了信,主母会派人马去土谢图汗部配合少爷控制那里,以后土谢图汗部就是我们薛家的领地了。”
乔国梁说完就一把撕开身上的衣襟,从夹层取出了一块写着阿拉伯数字的密码布,双手捧给薛破虏,薛破虏接过乔国梁手上的密码布,然后仔细看了一下密码布上的代码。
薛破虏说道:“要金,是最高机密,你去译一译,我给小乔说说话。”
陆要金接过薛破虏手上的密码布,转身去了帐篷的一个角落,背对着薛破虏和乔国梁进行了翻译工作。
薛破虏向乔国梁询问起了薛云方面的详细情况,乔国梁尽自己知道的都一一作了回答,薛破虏终于知道了薛云和大同军最近的大致动向。
薛破虏说道:“小乔,现在辽东情况非常危险,你是回少爷那里去呢,还是留在我军中待命。”
乔国梁回答:“少爷吩咐小侄便宜行事,现在辽西辽东大明建虏兵马遍地,从原路回蒙古大漠是不行了,只有走山海关回大同府了,不过小侄三人没有通行的令牌书函。”
薛破虏说道:“这样啊,我部另有行动他去,不能给你们提供进山海关的令牌书函了,不如就暂时留在我军中,以后有机会再离开不迟。”
乔国梁回答道:“一切听二叔安排。”
薛破虏问道:“小乔,你们几个在少爷那里的职位是什么。”
乔国梁有些犹疑地说道:“二叔,小侄只是负责少爷的情报工作,刘满囤、宋奎是我的助手。”
薛破虏说道:“你没有官职吗。”
乔国梁回答:“没有,小侄只算是少爷的亲兵。”
薛破虏眯着眼想了想说道:“在二叔军中你自己做主就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二叔。”
乔国梁恭恭敬敬地向薛破虏告辞退出了帐篷,陆要金跟着就到了薛破虏面前,把译出的密码信递给了薛破虏,薛破虏拿着密码信看了一会,才把密码信还过给了陆要金。
薛破虏说道:“内容你都看明白了吗。”
陆要金说道:“二叔,明白了,就是有几个字的意思不太明白,不过连起来还是清楚了少爷的意思。”
薛破虏说道:“要金,等这次战斗过去,你要好好抓一下文化了,免得将来你独当一面时,因为识字不够耽搁了军机大事。”
陆要金点头回答:“小侄知道了。”
薛破虏说道:“少爷给我们的指令跟老四带了的命令暗合,还是兵发朝鲜,争取尽快在朝鲜境内站住脚,只是提到了少爷会在科尔沁部落给建虏一个重创,到时候要我们把握机会袭扰建虏的辽阳一带,然后退回朝鲜境内行东江镇事例。”
陆要金说道:“那我们明天赶到右屯之后,是不是就立刻向朝鲜转进。”
薛破虏说道:“要金,不能这么明显,想走薛家还没有跟朝廷正式翻脸,再说我们薛家军是抗建虏的英雄,这么也要给建虏这个教训,到时候我们薛家军想走,我自信还没有那一支队伍留得住我们。”
陆要金说道:“估计建虏会有疑兵来袭扰我们,到时候我们薛家军吃下鱼食,把鱼钩还给建虏就是。”
薛破虏说道:“好,我也是这个意思,要金,今天就这样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第二天天亮了没有多久,薛破虏的军营就吹起了早餐的号角,这比平常整整提前了半个时辰,薛破虏刚刚吃完早饭,山海关巡抚喻安xìng就冲进了薛破虏中军大帐。
喻安xìng非常激动的质问薛破虏道:“薛将军为什么你今天的早餐号,吹得这么的早啊。”
薛破虏非常和气地对喻安xìng说道:“大人,你请坐,卑职正有话给你说呢。”
喻安xìng发怒说道:“薛破虏枉本抚一直支持你,你现在是不是准备逃跑到朝鲜去。”
薛破虏听了心中一阵猛跳,看来这天下就没有绝对的秘密,不知道自己哪里被喻大人看破了,不过薛破虏已经来到杏山了,相信大明军没有可能阻止自己大军前进的步伐了。
薛破虏说道:“喻大人,你何出此言,卑职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大人你呀。”
喻安xìng说道:“破虏你从前屯到杏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一直在为离开辽东做准备吧,本抚说得对还是不对。”
薛破虏沉默了一下说道:“不错,卑职正是准备离开辽东。”
喻安xìng顿时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薛破虏说道:“你为什么这样做,就算朝廷有亏待你和薛家的事情,可是朝廷就好比父亲,臣下就好比儿子,那有儿子跟父亲计较输赢得失的道理。”
薛破虏被喻安xìng的比喻逗乐了,哪有这样打比喻的,就算朝廷是父亲,也是一个继父,而且是一个凶恶的继父。
薛破虏说道:“喻大人,你坐下卑职给你细说。”
喻安xìng虽然气愤,但是对薛破虏报了让他回头的想法,自然不能太不给薛破虏面子,只好忍着气对着薛破虏坐了下来。
薛破虏说道:“喻大人,卑职是想早一些出发,大人你就留在杏山,这样对大人你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了。”
喻安xìng冷笑道:“你的好意,本抚心领了,说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脱离辽东军,破虏你知不知道,你率领薛家军离开,基本上见宣布救援朝鲜义州府的任务失败了。”
薛破虏说道:“大人,我薛家军的后背露在友军刀剑之下,莫说他们下黑手,就是来一个见死不救,我薛家军也是死无藏身之地啊。”
喻安xìng说道:“经略大人有严令,量袁宁前、祖大寿他们不敢乱来,不然国法军法无情。”
薛破虏说道:“大人,国法军法在辽东这个地方不灵,不过我薛家军一定会死战建虏的,所以为了大人的安全,卑职还是希望大人去锦州为好。”
喻安xìng说道:“破虏,难道你已经保护不了本抚的安全了吗,是不是你的手下要拥立你去朝鲜割据不成。”
薛破虏说道:“大人你过虑了,卑职只是准备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带着薛家军去朝鲜临时避祸而已。”
第三百七十二章 右屯
山海关巡抚喻安xìng不顾个人安危来薛家军大营阻止薛破虏出走朝鲜国,薛破虏自然是找正当理由推脱去朝鲜国的责任,反而把去朝鲜国说得堂堂正正的。
喻安xìng说道:“破虏啊,纵使朝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是你的祖国,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去朝鲜国啊。”
薛破虏说道:“大人,如果我薛家军陷入孤军困境,那时候大人叫卑职怎么办。”
喻安xìng叹口气说道:“本抚跟你一起出征,至于到时候去不去朝鲜国,本抚会作出决断,不会误了破虏和薛家军的。”
薛破虏说道:“大人,这次出战建虏实在太危险,大人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
喻安xìng说道:“破虏,我意已决。”
陆要金来到帐篷对薛破虏说道:“二叔,就等你了。”
薛破虏说道:“等等喻大人的队伍,大家一起上路。”
喻安xìng说道:“本抚的手下现在应该收拾得差不多,薛将军尽管出兵就是。”
薛破虏说道:“要金,你通知队伍可以出发了。”
薛破虏陪着喻安xìng出了中军大帐,薛破虏的亲兵立刻开始撤帐篷,不到一寸香不到的功夫,薛破虏的中军大帐就消失德无影无踪了。
薛破虏和喻安xìng的人马一共五千多人,一路向东北方向挺进,终于在申时时辰赶到了右屯,可是在喻安xìng去右屯跟守将周守廉取得联络后,右屯守将周守廉拒绝了薛家军靠近右屯扎营的要求,而是以宁锦前线防御计划需要,指令薛家军驻守右屯东面十里附近一个废弃的村庄。
喻安xìng对右屯守将周守廉非常厌恶,接下来喻安xìng向周守廉提出供应粮草,而右屯守将周守廉以没有接到宁前道的通知,拒绝了喻安xìng划拨粮草的请求。
最后喻安xìng两手空空的回到了自己的兵营,先不说薛破虏的四千多人需要提供给养,就是自己的一千人马人吃马嚼的,也需要很大一批粮草,喻安xìng最为难还是怎么去向薛破虏交代,堂堂一个巡抚弄不来一粒粮食。
不说喻安xìng在为粮食发愁,却说薛破虏接到右屯跟守将周守廉传来的宁前道袁崇焕的手谕,命令薛破虏按图在放弃的村庄扎营,薛破虏第一思考就是这个命令不能接受,不过出于对上司的尊敬,薛破虏还是带着手下将领去了那个放弃村庄考察地形。
薛破虏来到放弃的村庄后,看到的尽是断壁残墙和垮塌的土垒,薛破虏下马朝空荡荡的村庄里走去,刚刚进庄门没有走几步,脚下“咔嚓”一声响,薛破虏低头一看是自己踩断了一根白骨,只是分不清楚是人骨还是兽骨。
薛破虏继续向前走着,来到村庄拐弯的地方,看见先期进去搜索的薛家军士兵,有两个人突然站拢封住了一处小巷道口,薛破虏心里有些好奇,就直径向那两个薛家军士兵站立的小巷走去。
薛破虏来到那两个士兵面前问道:“两位弟兄,这小巷有什么不方便看的东西吗。”
巷子口的士兵之一回答:“将军,都是一些不吉利的物事。”
薛破虏笑道:“咱们当兵的人,整天跟死神打交道,还会怕什么不吉利的物事,走大家进去看看。”
于是薛破虏带着陆要金等一大群将领进了小巷,刚刚走几步薛破虏就从断壁看见一个小院的坝子里,横竖躺着几堆白骨,其中有两堆白骨非常的小,从骨架来分析应该是两个小孩子的遗骸。
一旁的陆要金说道:“二叔,看白骨是已经没有腐肉,应该有些时候了。”
薛破虏点点头表示同意,并转回头问身后的将领道:“你们有没有人知道这个村庄的情况。”
结果所有的将领都没有说话,薛破虏摇摇头心说,自己的军队来到一个人生路不熟的地方了,薛破虏只好继续朝巷子深处走去,发现几乎家家都有白骨遗骸,直到穿出小巷来到庄子东门,薛破虏才感觉视野之内整洁了一些。
陆要金说道:“二叔,看来这些死亡的老百姓,是被鞑子堵在庄子里面杀害的。”
薛破虏有些愤怒道:“右屯离这里不过十里,那里平常屯兵数千,就是不能救援这些大明百姓,也应该在鞑子来之前把这些庄民接进右屯去才是。”
陆要金说道:“辽东军畏鞑子如虎,那里还顾得着这些老百姓的死活呢。”
薛破虏问道:“要金,在这里驻兵你以为如何。”
陆要金说道:“不好,主要是离右屯太远了,粮草供给有问题,军队之间的配合也不太可能了。”
薛破虏笑道:“要金,喻大人去右屯多半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什么军需粮草援军都是画饼,看来要金对辽东军还报有希望啊。”
陆要金有些脸红说道:“属下只是对喻大人报了一点希望。”
薛破虏说道:“左明,你看在这个村庄扎营如何。”
左明想了想说道:“二叔,如果是死守的话,这个地方还是可以的,可是我们薛家军是救援朝鲜国义州的,怎么能驻扎在这个绝地呢。”
薛破虏说道:“对,这个村庄就是一个绝地,表面看起来是乎非常利于防守,但是如果建虏包围了我们,我们要出庄就只有南面、东面两条小路,因为北面、西面的出口,早就被原先的村民挖断了,只要建虏守着南面、东面两条的小路,我们薛家军就出不去了。”
这时候跟过来的乔国梁说道:“二叔,这个庄子的水井全部被填了,没有水恐怕坚持不了几天啊。”
薛破虏说道:“是啊,没有水怎么守得住,可是我们薛家军什么时候需要守了,薛家军的信念就是前进,前进,不断的前进,把阻挡薛家军的建虏统统打垮杀光,走,到平地上立寨去。”
薛破虏选择了离右屯更远更靠近海边的平地扎营,薛破虏刚刚开始立营没有多久,喻安xìng就来见薛破虏了,喻安xìng之所以急急忙忙来见薛破虏,是因为喻安xìng知道薛破虏扎营的位置不是辽东军规定的,这说轻一点是自作主张,说重一点就是违抗军令,到时候辽东经略府是可以按不遵上命治罪的。
喻安xìng见到薛破虏劈头就问:“薛将军,你私自移营,按大明军律例,这可是抗命不遵,罪该斩首啊。”
薛破虏笑道:“喻大人,袁宁前不是本将军的上司,因此他是四处抓权,有架空孙承宗大人的嫌疑,何况袁宁前规定立营的地方是一个绝地。”
喻安xìng听了薛破虏的话无言以对,又听说那个村庄是个绝地,喻安xìng自己也不敢单独去立营了,只好打算还是挨着薛破虏的营盘立营,如果xìng命都保不住,什么军法都是没有作用的。
喻安xìng说道:“薛家军,这里的情况本抚会尽快的报告给经略大人的。”
薛破虏问道:“喻大人,右屯附近的敌我事态如何。”
喻安xìng说道:“右屯是挂衔参将周守廉防守,在右屯西面是前屯总兵赵率教五千铁骑,锦州小凌河一线,聚集了袁崇焕、祖大寿的宁锦jīng锐,以及先期到达的总兵满桂所部,经略孙大人率领的马世龙、王世钦、尤世禄和各寨堡的人马,建虏方面只有小股侦查马队出现。”
第三百七十三章 借粮
薛破虏听了喻安xìng的话,对辽东军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喻大人,我们大明军是救朝鲜的义州府还是进攻辽西的义州府。”
喻安xìng有些尴尬说道:“薛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破虏说道:“喻大人,既然经略大人一天到黑追着要救援朝鲜义州,为什么大军却畏缩在锦州城,这不是把我薛家军置于孤军的地步吗。”
喻安xìng说道:“薛将军,右屯有明军七千人,还有赵率教的五千骑兵策应,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相信最近几天经略大人就会兵发义州府了,那时候大军云集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薛破虏说道:“喻大人,我们薛家军的军资粮草,右屯方面什么时候可以送来。”
喻安xìng讪讪地道:“右屯守将还没有接到经略府的手谕,等本抚给经略府报备了薛将军的行程,右屯驻军很快就会送军资粮草来的。”
薛破虏说道:“喻大人,袁崇焕不会等到我军离开右屯时,也没有把薛家军需要的各类物资粮草发下来吧。”
喻安xìng说道:“不会,一定不会的,按惯例右屯三天过后给我们供应粮草,也是符合朝廷的规矩的。”
薛破虏见喻安xìng把话说道这个份上,就不好再扭到喻安xìng费了,薛破虏跟喻安xìng告辞去巡视自己的营寨,而喻安xìng也急急忙忙回自己的队伍,安排自己的手下们来薛家军旁边安营扎寨。
薛破虏在里右屯十五里的地方安下营寨,这一住下来就到了第三天头上,经略府给薛破虏的命令是按兵不动,不过私自移营和给付薛家军粮草的事情只字没提,而薛破虏也是好整以暇的悠闲度rì子。
不过有人却坐不住了,这人就是山海关巡抚喻安xìng,这两天喻安xìng愁得头发都快要白了,
原因还是喻安xìng的队伍没有带多少粮草,喻安xìng算着到右屯的天数,就掐着天数只多带了三天的粮草,无非是相信到了右屯这个屯粮之地,根本不会为粮草的事情发愁。
哪知道在中后所城耽搁了一天,到了右屯之后,偏偏遇到右屯守将周守廉死个舅子要上司的发粮公函,喻安xìng是山海关巡抚,管不了辽东右屯这一亩三分地,前天去右屯还见了周守廉参将一面,昨天进右屯却坐了半天冷板凳周守廉的人影都没有见着,今天一早去右屯喻安xìng连右屯的屯门都没有进得去。
可是喻安xìng的队伍已经快断粮了,最让喻安xìng心急的是队伍的草料昨天就用完了,现在只有让士兵牵着马去啃荒地的野草,这战马吃不吃得饱是不得而知,倒是有不少马今天开始拉稀了,这样下去病马会越来越多,好马因为没有吃的也会落膘,等到要打仗的时候可能就指望不上这些战马了。
喻安xìng来到薛破虏的军营就是一个目的借粮草,可是喻安xìng自己都是替薛家军催粮草的,现在自己反过来还要向薛家军借粮草,这让喻安xìng情何以堪嘛,因此这让喻安xìng对袁崇焕恨得不行,就是孙承宗大人喻安xìng私底下也不知道埋怨了多少回。
喻安xìng来到薛破虏军营辕门处,是薛家军的阎老幺阎队长迎到中军去的,喻安xìng对今天接待自己的阎老幺级别有些不爽,平常薛家军最低也是左明那小子来迎接,好歹左小子勉强算薛家军的三号人物,这个阎老幺不知道是哪个石头缝缝崩出来的。
不过阎老幺并没有带喻安xìng去中军,而是带着喻大人穿营而过,来到左营营盘前,喻安xìng好奇地问道:“阎校官,你怎么带本抚来左营。”
阎老幺说道:“大人,薛将军在陆将军营里收集情报。”
喻安xìng疑惑道:“莫非你们薛家军抓到了建虏的俘虏,那为什么没有向本抚报告军功呢。”
喻安xìng身后的幕僚楚翊有些听不下去了,暗中拉了拉喻安xìng的衣袖,希望喻安xìng不要说这些书呆子一般的话。
果然阎老幺瘪瘪嘴说道:“喻大人你是个好人,可是朝廷的那些官员大多数都是坏人,我们薛家军成千上万的鞑子头颅都换不来一两银子,再上交几十颗头颅又有什么用呢,反正我们薛家军为大明百姓杀鞑子就够了。”
喻安xìng听了阎老幺的话半响回答不上来,只好苦闷地跟着阎老幺进了薛家军左营营盘里,刚刚进了营盘里面,左营首领陆要金千总就迎了过来,,喻安xìng顿时闻到了陆要金身上浓浓的酒味,喻安xìng不由得皱起了鼻子。
军营酗酒是违反大明军规的,可是现在的喻安xìng手里没有兵权,而且还欠薛家军不少人情和物事,并且还是来求人的,喻安xìng说不起硬气话,只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喻安xìng问道:“陆千总,薛家军在营中吗。”
陆要金回道:“大人,在是在,不过薛将军已经休息了。”
喻安xìng说道:“怎么薛将军今天睡在左营。”
陆要金说道:“大人,实在是有些野猪太不听话了,薛将军生气了,活剥了几头野猪,喝了不少的酒,就在末将的营中歇着了。”
喻安xìng不能确定陆要金说得野猪是鞑子还是真的野猪,只好跟着陆要金转过几个帐篷,立刻看到一块空旷的平地上站着不少官军,这些官军围着的中心,立着几十根木头,每根木头说都吊着一个人,喻安xìng不用猜要知道吊着的人是鞑子。
陆要金把喻安xìng迎到了设在平坝上的点将台,这里是陆要金每天点兵发令的地方,陆要金把喻安xìng安排在主位上才说道:“大人,属下已经派人去请薛将军了,薛将军他一会儿就会到了。”
喻安xìng再怎么不高兴,也只有点头说道:“没关系,本抚刚吃过了午饭,正好在这里养养神。”
就这样陆要金、阎老幺在喻巡抚一旁候着,这时候喻安xìng才有空看一看点将台前面的鞑子,在不看还好一看被吓了一大跳,正前面是七个红彤彤血肉模糊人体,七个人体下面的沙地有七滩暗红的血跡。
喻安xìng觉得胃里的食物有些翻滚,不过喻安xìng还是强自忍着,心说这个薛破虏的确是个狠角sè,活生生的剥了七个鞑子的皮,不过我喻某人连千刀万剐都见过,未必还在乎你剥皮这种小儿科不成。
倒是喻安xìng一旁的幕僚楚翊受不了了,已经跑到一边去呕吐了,喻安xìng暗暗后悔带了楚翊来,没来由的让自己跟着楚翊出丑丢人。
这个时候薛破虏被士兵扶了前来,喻安xìng看着薛破虏东倒西歪脚步虚浮上了点将台,薛破虏对喻安xìng说道:“”大人亲自登门,卑职有失远迎,还请大人原谅。
喻安xìng勉强笑道:“破虏,没有关系,本抚也是不请自来啊。”
薛破虏说完就挨着喻安xìng的旁边坐了,喻安xìng对薛破虏说道:“破虏啊,你捉到了鞑子俘虏为什么没有来本抚这里报功呢。”
薛破虏说道:“大人,报了功又怎么样,还不是替别人做嫁衣。”
喻安xìng听了哑口无言,不知道用什么话了劝慰薛破虏,薛破虏问道:“喻大人来军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喻安xìng咬咬牙说道:“本抚想向薛将军借些粮草,等本抚要到了粮草一并给将军运来。”
薛破虏说道:“原来我以为只有薛家军没有粮草,没想到喻大人也跟着卑职吃瘪,大人要多少粮草卑职派人送到大人军营去就是。”
喻安xìng说道:“那本抚就谢谢了,嗯,薛将军你的这些鞑子俘虏是哪里抓来的。”
薛破虏说道:“这是昨天去三岔河附近打猎的时候,顺便捣了一窝野猪崽,这些都是没有死的,被卑职弄回来让新兵练练胆用。”
第三百七十四章 联合
就在薛破虏给喻巡抚说话的当儿,有一群新兵去解开了那七个无皮人身上的绳子,刚刚呕吐了回来的幕僚楚翊,居然看到那七个无皮人居然有五个动了起来,有的在地上爬着,有的在地上跳着,就是剩下的那两具没有动静的无皮人,也开始在地上蛹动了起来。
这回不光楚翊又干呕起来了,就是喻大人也被这恐怖的场面刺激了,终于没有忍住心中的烦闷,一口午饭从喉咙里喷了出来,吐得薛破虏椅子前是一塌糊涂,弄得喻安xìng非常没有面子。
陆要金立刻吩咐亲兵上去打扫卫生,并准备净水给喻大人和楚幕僚净面漱口,又把那七个无皮血人弄走,就是那五六十个健全的鞑子也押到别的地方去了,就这样弄了半天才把喻大人和楚幕僚安定了下来。
喻安xìng有些尴尬地说道:“薛将军,不好意思了,还是你们武人的神经更坚强啊。”
薛破虏说道:“大人要是有空去前几天我们准备驻扎那个村庄,绝不会觉得蹂躏这些畜生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喻安xìng说道:“这个村庄的事情本抚知道,那是天启二年发生的惨案,全庄被建虏代善部集体屠杀,这个村庄死了三百多人,只有几十个人因为各种原因没在村庄里,幸运的逃过了一场灾难,事后这个村庄就荒废了。”
薛破虏坐直了身体对喻安xìng说道:“可惜这次抓回来的是建虏镶蓝旗阿敏、济尔哈朗的手下,要是大贝勒代善的人,本将军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接着薛破虏才告诉喻安xìng,前两天薛家军全歼了建虏镶蓝旗三个十人队的游哨,并顺藤摸瓜,在三岔河下游围住了一个女真牛录的人马,被以陆要金、左明为主力的薛家军聚歼,
除了极少数女真鞑子跳河逃命,近三百女真鞑子非死即俘。
薛破虏说道:“喻大人,卑职这里有二百三十二颗女真鞑子的头颅,大人就带回去向经略大人请功吧。”
喻安xìng大喜说道:“薛将军,本抚会亲自给皇上写奏折,禀告薛将军的功绩,使将军的忠勇传之朝野。”
薛破虏望着天空悠悠地说:“再大的功劳也换不回一粒粮食,真是长使英雄泪满襟啊。”
喻安xìng心里不安没有接话,薛破虏借着酒劲说道:“喻大人,你还是退到松山或者锦州去吧。”
喻安xìng问道:“薛将军,莫非你又想去朝鲜不成。”
薛破虏说道:“难道喻大人你有更好的办法。”
喻安xìng迟疑地说道:“其实去朝鲜未尝不是一个便宜之计,只是朝廷方面如果认定我们是逃跑,这不仅我等会受到朝廷惩罚,就是妻子儿女有会被牵连进去。”
薛破虏笑道:“大人,如果命都没有了,什么惩罚都没有用了,何况我们两路人马到了朝鲜,可以联合朝鲜小朝廷和东江毛文龙部,在背后打击建虏的势力,这反而是对朝廷最大的贡献。”
喻安xìng听了薛破虏的话眼睛一亮,随后又有些颓废地说道:“如果是朝廷同意去朝鲜就好了,不然我等私自去国,那真是后患无穷啊。”
薛破虏用眼睛扫了一下四周,陆要金会意立刻带着左右将领亲兵退了开去,喻安xìng的幕僚楚翊也识趣的离开了。
薛破虏这才说道:“卑职以破辽阳的战功送大人,不知道能不能足够补偿大人的损失。”
喻安xìng听了眼中jīng光大放,沉默了一会激动地说:“若将军能够攻克辽阳,抄了建虏**哈赤的老巢,本抚就舍了这条老命陪将军赌一回,只是辽阳城高而小,实在是很难轻易把它攻下来啊。”
薛破虏说道:“此事请大人不传六耳,卑职自有妙计破城。”
喻安xìng非常激动地说道:“如果将军能破建虏辽阳城,本抚一定随将军去朝鲜,不过本抚愿闻其详。”
薛破虏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要攻破辽阳城其实也很简单,我军在朝鲜等建虏南下之机,偷袭建虏的故都辽阳,然后一举破城,大人当建自建虏崛起以来大明征伐第一功。”
喻安xìng说道:“你我兵少将寡,一旦顿兵于坚城之下,而辽阳急时不能下,那时候南下的建虏北返,或者沈阳的建虏出援,那我们如何是好。”
薛破虏说道:“喻大人,卑职就索xìng都告诉你就是,兵力不足可以许以重利鼓励朝鲜人参战,我军一rì而下辽阳城,相信南下的建虏和沈阳城的建虏都来不及反应的,我军只需要占领辽阳城一二rì即可撤退了。”
喻安xìng说道:“将军还是没有说怎么攻破辽阳坚城啊。”
薛破虏仰视着天空说道:“现在战争已经进入火药时代,我率薛家军深夜抵到辽阳城下,以火药炸开辽阳城城墙,强行突入辽阳城内,且大事可成也。”
喻安xìng听了非常疑惑地问道:“薛家军,你真的认为用火药攻城,一定能够拿下辽阳城。”
薛破虏说道:“大人,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喻安xìng敲着身下的椅子扶手,想了想对薛破虏说道:“破虏,我们为什么不能够在辽阳城多坚持几天,这样可以向朝廷昭示我们大军占领辽阳城的功绩啊。”
薛破虏说道:“大人,说到底,还是我们军队的兵力少,一旦沈阳城的建虏发现我家兵力不足,那时我们想走也走不掉了,这也是卑职为什么不去进攻沈阳城的原因,因为就是我军进了沈阳城,如果后续兵力跟不上,被沈阳城的鞑子醒豁过来,恐怕能够退出来就是幸运的了。”
喻安xìng坚定地对薛破虏说道:“好,本抚就跟你冒一次险,不过成功之后破虏你还是要回辽东来哟。”
薛破虏迟疑了一下说道:“大人,如果你在辽东做得了主的话,卑职认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喻安xìng沉吟了一会说道:“好,薛将军,我们一言而定。”
薛破虏说道:“放心,我薛破虏绝不会反悔的。”
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山海关巡抚喻安xìng的队伍和薛将军正式联合,喻安xìng在攻破辽阳城巨大的光环之下,跟薛破虏走上了利益联合体,开始共同应付来自经略府和锦州方面的压力,并积极准备向朝鲜境内挺进。
接下来的七天的时间里,辽东经略孙承宗大人还没有下达救援朝鲜义州府的命令,可是你大明军不去对付建虏,偏偏建虏找上门来了,就在喻安xìng、薛破虏谈话后的第八天中午,一股建虏大约解决八千人越过了盘山,朝大明军控制的右屯方向而来。
薛破虏轮番派出队伍在原广宁卫的境内游弋,不断消灭建虏的游骑,当天负责巡视西平堡一带的大同军过来的将领王平,王平率领了三百五十人的骑兵部队,巡哨队伍最先发现建虏的是在杜家堡东南方向,废弃的盘山驿那里有一股人马。
王平知道在广宁卫这一带不会有明朝的军队了,王平因为盘山驿离自己太远,找了几个眼里特别好的士兵辨认,经过手下士兵确认的确是鞑子士兵,看得到的人数估计在五六十人的样子,可是考虑到废弃的盘山驿哪些破房子里有鞑子,如果判断不错的话,鞑子应该有一个牛录的兵力。
就在王平观察盘山驿的鞑子时,盘山驿的鞑子有发现了王平这队明军队伍,很快大约两百六七十骑鞑子向王平这面冲了过来,王平没有想到这群鞑子这么嚣张,心中一时间是怒气满胸,不过王平看着二里开外的鞑子,想着薛云将军一再提到的集中优势兵力形成以多打少的作战理念,还是决定放弃了跟建虏硬拼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