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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宝石猫     重生之我的书记人生txt下载     重生之我的书记人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六八章 借力发力 坑的就是你

    随着声名日隆,威信提高,王子君的工作越来越顺手了。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影响力越来越强了。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谨慎得多。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在生活细节问题上出任何差错。没想到,这个让他失魂落魄的秦虹锦却来了

    王子君极力的保持着一脸平静的状态,有那么一刻,他不敢看秦虹锦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一道灼人的光芒,只有他清楚那里面的内容。

    看着王子君一脸平静的样子,秦虹锦心里悄悄的笑了这个昨天晚上还颠三倒四的大灰狼,居然装出不认识自己的模样旋即用那种调皮而多情的眼睛看着他,轻轻的伸出纤纤素手,给王子君握了握,悄悄地挠了挠他的手心道:“王书记,幸会啊。”

    在外人面前,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的装作不认识,表情如出一辙,配合得很是默契。王子君看了看她的眼睛,秦虹锦的眸子里闪动着一种狡黠与清洌,只觉压在心底的一丝抑郁,消失得干干净净。

    “秦总,你好。”王子君淡淡的笑着伸出手掌,和秦虹锦紧紧的握了一下,那一刻,他觉得她的手感特别舒服。天气已经变热了,秦虹锦的手却是凉浸浸的,像一件刚刚出土的玉器。昨晚刚刚骁勇善战了一番,嘴角上挑,浮出一丝两人都懂的笑意。

    王子君正准备将手抽出去,突然感到那本来其软如棉的小手,猛的一用力,居然把自己给抓住了。而且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双目发红地看着王子君,眼眶里全是盈盈秋水。

    “色狼”秦虹锦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

    怎么拉着这**小手的人不是我呢?看着那晶莹犹如瓷器般的小手,仇天魁突然觉得这秦总更有感染力了而且,他发现这年轻的王书记也不是油盐不进,荤素不沾嘛,你看他跟秦总握手时,不也是一脸的欢喜嘛。说不定,以后可以从这里打开一个缺口呢。

    “秦总幸会,以后多联系。”王子君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地惩罚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女子,但是在表面之上,还不得不对这小女子尊敬有加。

    “王书记,以后有什么事情找您,您可别觉得麻烦哟”秦虹锦笑语嫣嫣,动人心魄。

    看着王子君扭头要离去,仇天魁哈哈一笑道:“王书记,买卖不成仁义在,经过了这件事情,我相信我们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王子君点了点头,扭头上了车。而本来笑语嫣嫣的秦虹锦,此时眉头却是不由得一皱,虽然仇天魁说的很是平和,但是一听到这话,敏感的听到了一丝不对。

    “仇总,怎么回事?”秦虹锦看着上车离开的王子君,沉声的问道。

    仇天魁的目光,也落在王子君那离去的车上。不过他对于秦虹锦,可是不敢得罪,眼下君诚集团在粤东财大势雄,他当然想和秦虹锦精诚合作一把,资金周转困难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想到秦虹锦被这个年轻书记紧紧的握住手掌不放,仇天魁窝火之下,恨恨的发泄道:“到底是年轻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个王书记就是个愣头青,哼,我想跟他合作拿下这个项目,他执意不肯。现在倒好,这个项目最后不照样让我给拿下来了么?这小子把自己的副书记太当回事了,非得碰一次壁,才知道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说到这里,他得意的朝着王子君飞驰而去的车一指道:“这小子心里窝囊得很,但是嘴里还得对我们来芦北县投资表示热烈欢迎。秦总啊,我觉得拿下来这个项目,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跑到他们的自留地上拉一摊屎,他还笑着对你千恩万谢的说你送来了一堆肥料这种感觉真是好啊”

    男人就是一种喜欢表现的动物,尤其是在漂亮的女人面前,更有一种表现的**。此时的仇天魁,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开了屏,只顾着炫耀自己了,全然不知此时他已经犯了秦虹锦的大忌。

    在秦虹锦的眼里,那是她最柔软的一块地方,她不想让任何人欺负他,不想让这个男人受任何的委屈,听仇天魁唾沫星子横飞,说得十分得意,一种无法克制的怒意,从心底本能的升起。

    “仇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仔细说说,我看看你是怎么把这个项目拿下来的。”秦虹锦小手轻轻地掐着,但是她的脸上,却是依旧笑颜如花。

    对于秦虹锦的小动作,仇天魁哪里知道呢,此时的他,对于眼前女子的请求,根本就没有半点拒绝的意思。

    “好啊,秦总对我如此感兴趣,我很有幸跟您汇报一下工作喽。”刻意放低自己声音的仇天魁,只觉自己此刻特别有一个成功男人的魅力,连自己都有点崇拜自己了。

    黑色的桑塔纳在干净的县城大道上行驶着,蔡辰斌一边小心的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后座上的王书记。看看那个意气风发的眉头上凝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蔡辰斌知道王书记肯定碰上难以决断的大事了

    给王书记开车半年多了,蔡辰斌很少见王书记这样,但是每当王书记这个模样的时候,芦北县就会掀起一些或大或小的风浪。

    这一次,又会是什么事情呢?

    “辰斌,你开车多少年了?”王子君将手中的烟掐灭,笑着朝蔡辰斌说道。

    蔡辰斌没想到王书记会冷不丁的跟自己说这个,沉吟了一下,就顺口应道:“王书记,我从在部队里学车到现在,开了有六年了。”

    “六年也不短了。”王子君并没有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道:“对于安芦公路的招标,你听说过什么反映没有?”

    “这个……”,蔡辰斌顿了顿,就直截了当的说道:“王书记,我听说很多人都为您鸣不平,说这安芦公路本来是您一手促成的,眼看就要出成果了,却被别人跳起来把桃子给摘走了”

    “摘不摘桃子,可不能乱说。”王子君摆了摆手,顿了顿道:“我可是听说,有人说我在安芦公路工程招标过程中,收了博明路桥建设公司的好处,为了做得隐蔽些,请侯书记将这件事情交给了石县长。”

    “谁他**的这么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王书记,您别着急,您跟我这是谁在放屁呢,我拿二巴子搧他的脸”蔡辰斌将车缓缓的一减速,嘴中恨恨地说道。

    本来,对于将王书记这最为耀眼的政绩之一交给石峰辉,他心里就为自己的主子叫屈不已,没想到,成绩被人抱走了,还冒出来这种说辞,这让他有一种揍人的冲动。

    王子君摸了摸鼻子,心里自嘲的一笑,暗道,自己修炼的好像有点不到位,这么绕着弯子说话,水平还亟待提高啊。眼下,他必须排除一切外界干扰,来专心致志的完成安芦公路工程,这件大事完成了,仕途的道路就通畅了。

    有那么一刻,王子君心里想,自己这个借力发力的手段,多少有点不光彩,但是这并不要紧。有一点是必须要明白的:要想搞政治,有些时候,无耻是必要的,毒辣也是必要的。它是手段,不是目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上去。自己上去了,可以更好的为芦北县老百姓服务,他相信自己会比别人干得更出色,而不是侯天东,更不是石峰辉

    “那个啥,辰斌哪,你信不信不要紧,问题是别人信哪,尤其是钱县长,那是必须得信这个的”

    蔡辰斌是个灵巧人,一听王书记说得这么别扭的话,登时就明白了不少,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座上的王书记笑的就像偷吃了小鸡仔的狐狸,蔡辰斌算是彻底明白了领导的心思。

    “王书记,你放心,钱县长她会相信的……”

    钱艳丽作为常务副县长之下排名第一的副县长,本来就权势不小。再加上她乃是芦北县副县级领导里唯一的女人,别说一般的常委了,就是书记县长,有时候也会对她的事情客气几分,不为别的,就为这个副县长是个母的,因此,这钱艳丽在芦北县的日子,倒也很是好过。

    只是最近,钱艳丽左右逢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儿子还在公安局里押着没放出来呢,这让她揪心不已。

    门前冷落车马稀,用这句话来形容钱艳丽的办公室再合适不过了。以前只要一上班就有人前赴后继的来汇报工作,这几天,那样的场面已经很难看到了,尽管她分管的工作没有改变,但是,以前那些没话找三句的乡镇局委的头头儿们,像是集体约好了似的,再也没有人肯登她的门了

    “听说了吗,昨天咱县里和博明路桥建设公司的合同签了,啧啧,这合同一签,过不了一年,咱们就可以去安易市去买东西了。”

    “嗯,人家王书记就是有本事,二话不说就把项目给拿下了……”

    不时的钻入耳朵里的议论声,让钱艳丽很是难受,她很想喝斥几句这些多嘴饶舌的办公室人员,不要在这里瞎议论,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去了。

    这么明目张胆地跟王子君过不去,恐怕不好吧?一来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二来嘛,也是她投鼠忌器,眼下自己的宝贝儿子还在公安局押着呢,要想放出来,那是必须要王子君这个政法委书记点头的。

    钱艳丽气得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高跟鞋像是跺着地面似的,蹬蹬地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觉得内心里一股无名邪火烧得旺旺的,面对年轻的王子君,纵使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处下嘴,心里自然是憋屈异常。

    “这杯子是怎么回事啊?啊你说说,你这一天到头都干点什么事啊,小菲,不是我说你,你也是大学生毕业,连个杯子都洗不好吗?要想成就大事,那就得从小事做起什么叫不简单?能把简单的事做好,那才是不简单哪”钱艳丽指着自己杯子底那一丝隐约可见的水渍印儿,恨恨的对自己的秘书任燕菲教训道。

    任燕菲低着头,一言不发。虽然内心里觉得很委屈,但是面对领导的无端发火,却只能忍了。在县一级政府,除了两位一把手之外,一般的副职都不设专职秘书的,但是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让有专职的秘书,那可以设一个兼职秘书嘛。和孙贺州以往的情形一样,任燕菲就是钱艳丽的兼职秘书。

    要说任燕菲,以前在钱艳丽的手下倒也算混得挺得脸儿的,但是,自从钱艳丽的儿子出事之后,任燕菲的地位就江河日下了,首当其冲就成了钱艳丽的出气筒之一。

    今天早上一来,任燕菲就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她无意中把一份材料的草稿给扔了,她想,反正已经有了修改稿了,还留着草稿干嘛。不想钱艳丽竟莫名其妙的来找她要,她直言相告说她扔了,钱艳丽立即柳眉倒竖,厉声喝道:你给我找出来它任燕菲委屈地蹲在办公桌旁翻她的字纸篓,哪曾想钱艳丽掂起纸篓往任燕菲办公桌上一倒,一堆垃圾就那么呈现在任燕菲面前,几乎埋住了她放在办公桌上的那个镜框。镜框里的任燕菲正冲着镜头乐呢。

    任燕菲的眼泪迅速出动,她的第一冲动就是把字纸篓砸到这个不可理喻的女领导身上,第二个冲动就是大喊一声,“这个破秘书我不干了”但她竟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草稿找出来,送到了钱艳丽的办公桌前,除了脸色难看一些之外,别无他恙。

    任燕菲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定,心想,又一次磨炼了自己的意志。内心里正为自己鼓掌之时,轻轻的敲门声响了。

    听到敲门声的钱艳丽赶忙正襟危坐,端起办公桌的水杯啜了一小口,然后朝任燕菲努了努嘴,示意她让人进来。

    有救星来了任燕菲立刻有一种如获大赦般的感觉,赶紧跑到门前,替自己的救星把门给打开了。

    “钱县长,您忙着呢。”

    笑吟吟的声音还没有等人进门,就传了进来。任燕菲见到来人时眼睛一亮,心里暗叹一声,高主席好漂亮啊。

    的确,今天的高主席漂亮得超乎寻常。她穿了件很讲究的无袖旗袍,将本来就不差的身材勾勒得更加迷人了,四月的天气就抢先露出了白藕样的胳膊,胳膊上搭了条长长的飘柔的披肩。发髻高高地绾在脑后,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相比之下,任燕菲跟钱艳丽就真的有些素过头了

    任燕菲倒好说,素就素了,反正是青春作伴,年轻这个资本到底还是值得骄傲的,怕什么呢?钱艳丽就不同了,从椅子之上欠了欠身子,嘴里就开始揶揄道:“高主席穿得这么漂亮,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真是稀客稀客,快坐快坐”

    任燕菲此时已经乖巧的将茶水放在女子的身旁,说了声:“高主席,您喝茶。”

    “谢谢你燕菲,听说你们家那口子就要提副科了,女人可是半边天,你可不能自甘平庸,给咱妇女同志丢人哪但凡有了进步的机会,可得抓住哟”那高主席一边笑眯眯的接过任燕菲递过来的杯子,一边笑声的说道。

    任燕菲没有接话,这种事情她很是清楚自己最好的选择,那就是识趣的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

    “钱县长,燕菲的事情你也该考虑考虑了,这孩子跟着你,如果还没有在乡镇上班的老公职位升得快,你让她怎么在家里提高妇女同志的地位哟”高主席对于钱艳丽丝毫不见外,大大咧咧的说道。

    对于高主席这样说话,任燕菲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给钱艳丽当了这么几年的兼职秘书,任燕菲当然知道这个高主席就是钱艳丽在县政府最为亲密的人。

    钱艳丽是从妇联提上来的,当初在钱艳丽任妇联主席的时候,这个高主席就给她当办公室主任了。随着钱艳丽的提拔,这高主席也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从高主任顺理成章地变成高主席了。

    知道自己此时不适合呆在这里的任燕菲,在确定了钱艳丽杯子里的水足够之后,就快步离开了钱艳丽的办公室。在她离开之时,下意识地把门给关上了。

    “翠霞,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啊?”钱艳丽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笑吟吟的对高主席问道。

    “钱县长,你家小龙的事情怎么样了?”高主席此时已经收敛脸上的笑容,满脸都是关心之色。

    “还能怎么样?这个挨千刀的小东西,居然瞒着我作了那么多坏事,这也怪我,如果不是我把太多的心思都扑在工作上了,这孩子也不至于堕落到这个样子。”钱艳丽嘴里说得气不打一处来,但毕竟,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却是无法抹煞的,一边说,眼圈就有点发红了。

    高主席看着老领导恨得不成钢的模样,心中很清楚老领导此时的心情。要说,她此刻最恨的,根本就不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而是现在的政法委书记王子君。

    “小龙这孩子是犯了点小错,但是孩子还小,也就是好玩,教育一下给他点教训,吃个苦头也就行了。某些人非得抓住小辫子不放,我看纯粹是别有用心,动机不纯哪”高主席很知道怎么顺着钱县长的话头走,要不然她也不会在钱艳丽的关心之下,从几个老娘们的围攻之中脱颖而出,成为芦北县的妇联主席。

    她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了钱艳丽的心坎儿里去了,脸上泪光闪烁的钱艳丽,咬着牙道:“翠霞,你要记住,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王子君这个卑鄙小人他就是想看老娘的笑话呢,我可怜的孩子,在里面遭罪受苦了……”

    说话之间,钱县长的泪珠子就掉下来了。高主席赶忙拿出手绢道:“钱县长,那王子君敢这么给您过不去,您也不能对他太过宽容了,常言说得好,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他让咱不安生,咱何必跟他那么客气呢?”

    妇联主席不愧是妇联主席,直接就将问题上升了一个高度,听着妇联主席的话语,钱县长虽然一万个赞同,但是她还是叹了一口气道:“那姓王的现在风头正劲,咱们要和他掰腕子,谈何容易啊。”

    “钱县长,您呀,您是高高在上的领导人物,知道的大都是明面上的消息,有些小道消息,那是传不到您耳朵里来的。要是您听说了这件事情啊,说不定您早就安排我去做了”

    高主席说话之间,就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扭动着腰肢来到钱县长的身旁,胖胖的手掌窝动之间就形成了一个袖珍的小喇叭,压低声音对钱艳丽道:“钱县长,现在县里面都在风传,前两天咱们县里不是和博明路桥建设公司签订合同了吗?那里面的条文,咱县里可亏大了,这里面王子君吃了大回扣的”

    钱艳丽一惊,随即身体就挺直了几分,半信半疑的反问道:“这事你听谁说的?这里面真有什么猫腻不成?可是,这合同签订可是让石峰辉主持的啊。”

    “钱县长,那都是障眼法啊,您想呀,这个项目是王子君引来的,博明路桥建设公司也是王子君找来的,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毫无瓜葛,说出来您相信么?我还听人家说,为了做到滴水不露,王子君未雨绸缪,提前把这事给想周到了,故意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石峰辉接着,然后他私下里渔翁得利呢。”

    说起家长里短,这位妇联的高主席可谓是拿手好戏,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此时在钱艳丽的心中,确实已经相信了八分了。

    钱艳丽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子,小心的盘算着,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道:“翠霞,就算是传得风言风语又能怎么样?咱们又没有证据,唾沫星子淹不死人的。”

    “咱们是没有证据,但是王子君自己有证据啊,有道是什么事情都怕认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咱们将这件事情放把火给点燃了,那证据自然不用咱们找,纪委的人找证据的办法啊,那多着呢。”高主席显然已经想好这件事情了,因此,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很有说服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钱艳丽说话之间,嘴角的一丝笑意就挑到了嘴角。

    高主席也在笑,她察觉到钱县长有些亢奋了,话渐渐的多起来,也渐渐的随便起来。

    “翠霞,我这个人一向是与人为善,只要别人不把我往死路上逼,我是信奉退一步海阔天空,能作朋友决不树敌的。但是,王子君他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往监狱里面送吧?你说他要是把我儿子给整进去了,我这副县长,当得还有个什么劲儿呢?”钱艳丽把玩着手里小小的签字笔,说道。

    高翠霞知道钱县长已经下定了决心。当年自己还是办公室副主任的时候,开始向妇联主席这个位置发起冲锋的钱副主席,就这样说过。

    “县长,您是个好人,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他是拿您孩子过不去呢。我看,这事也不用您亲自出面,干脆从我们妇联办公室里找两个人先向市里反映反映。”

    “嗯,那就这样吧,对了,等一会儿你拿着我的条子去财政局要一万块钱。”钱艳丽说话之间,就开始在纸上快速的写了起来。

    “钱县长,您看,您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我们妇联虽然穷,但是八分钱的邮费还是出得起的。”高主席胖胖的手掌往钱艳丽写的纸上一压,接着道:“再说了,咱们还不是为了小龙,小龙是您的儿子,可是他在我的眼里,跟我们家永强都是一样的。”

    钱艳丽听着高主席如此动情的话,心里迅速滚过一阵感动。她手里哆嗦着,将写好的那张字条撕了,将本来打算好的一万,改成了两万,这可是她这个副县长最大的权限了

    在一番推推搡搡之后,那签着两万的纸条,最终还是落在了高主席的手里。看着高主席屁颠儿屁颠儿的从自己办公室里匆匆的走了,钱艳丽的心里就是一阵说不出的爽利。

    “王子君,莫做无情之人,莫行绝情之事,否则,官场这混水里,纵使你水性再好,扎几个猛子之后,也会他娘的淹死;登高望远,都他娘的摔死了”

    芦北县委招待所最为豪华的房间,仇天魁满脸笑容的看着坐在自己不远处气质高雅的秦总,虽然她年纪轻轻,但是仇天魁知道,以她现在拥有的资产,自己只能需仰视才见了

    “秦总,常言道,女人让这世界更美好。今天秦总一到,更证明了这一点。”仇天魁开怀地笑着,说了个双关语,秦虹锦听出来了,用剩余的笑容说,谢谢仇总,您真会说话。来,咱们干一杯吧。

    结果来了个大团圆,一桌子人都站起来,碰了个丁冬作响。

    仇天魁大概是兴奋得太狠了,身子一歪,碰掉了自己的筷子,他一迭声的说,哎呀,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并唤小姐过来换一双。服务员正忙着倒酒,一时没过来,仇天魁就想发火,一看秦虹锦正笑眯眯的看着他,连忙拿起餐巾纸擦了一下筷子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干洗一下就行了,现在不都是流行干洗吗?

    气氛顿时缓和了,一桌子的人都笑了。秦虹锦笑的同时感到有些意外,这个整个人都掉进钱眼儿里了的仇天魁还蛮懂幽默呢。看来,酒真是个好东西呢,让大家平日里埋着的聪明才智全都充分发挥出来了。

    这时,秦虹锦听见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用看,她也知道这是王子君的短信。自从知道了她的手机号之后,这家伙就时不时的发个短信给她。还大言不惭的说,这叫爱情的子弹随时呼啸而至。

    秦虹锦拿起手机一看:我我想我想和你我想和你做一次爱我想和你做一次爱国主义教育的讨论讲座。秦虹锦又是好笑又是气,这家伙,八成是等着自己回去呢。随即就没有了吃饭的心思。

    人家仇天魁却仍然兴致勃勃,一边冲她笑,一边说道:“秦总啊,今天的签约您已经看到了,我们公司完全有实力和您进行君诚大厦的合作,我相信,只要你我两家携起手来,强强联手,在粤东将会有一个新的地标展现在我们的眼前。”仇天魁划动着双手,显得很是兴奋。

    仇天魁不能不兴奋,在这个本来希望不大的项目之上,一向都抱着谨慎态度的秦虹锦终于吐口了,这对于他的博明路桥建设公司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大大的胜利。只要这个协议完成,那么他就完成了走出江省的第一步。

    走出江省,将企业做大做强,去争取更大的辉煌,这话不能仅仅停留在口头上,还要落实在行动中。虽然他的公司在江省很是有名,但是在经济发展的如火如荼的粤东,他依旧只是算中等的水平,而完成这个合同,才能够让他们打出名气。

    借着这股东风,说不定自己的路桥建设公司就会成为江省的一个名牌,一个矗立在粤东的响当当的名牌。

    和仇天魁的兴奋相比,秦虹锦的表现则很是淡然,她轻轻地伸动着自己小巧的手指,轻声的说道:“仇总,你们公司在江省果然很有手段,这么一块大肥肉,也能够轻松至极的拿下它。不过我要提醒仇总您一句,我们君诚大厦的建设在粤东,不在江省,这块肥肉,您真的能够独立吞的下去吗?”

    秦虹锦弹动着细细的手指,精致如画的脸上,带着一丝傲然。此时的她,就好似一个站立在自己国度里说一不二的女皇,君临天地,傲然独尊。

    面对秦虹锦的质疑,仇天魁重重的点了点头,掷地有声的保证道:“秦总,这个工程我们公司自然接的下,您要相信我们公司的实力,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公司一定能保质保量,按时完成这个工程。”

    “保质保量,按时完成,仇总你说话当真?”秦虹锦从红色的沙发上轻轻的站起,修长的身姿刹那间让整个房间黯然失色。

    “我们当然可以保证,这一点请秦总尽管放心。到约定的时间,我们公司一定会让您搬进粤东新地标—君诚大厦办公。”仇天魁朝着自己的胸脯拍了拍,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

    “既然仇总如此有诚意,那我就相信你一回,不过作为一个商人,咱们总得先君子后小人,我这里有一份合同,请仇总先看看,如果您觉得这里面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咱们就将这合同签了吧。”秦虹锦手指轻轻的挑动,几份薄薄的纸张,就已经落在了茶几上。

    仇天魁从茶几上拿起那几张薄薄的纸张,很是小心的看了起来。半响之后,他才抬起头道:“秦总,这时间是不是太急迫了?另外,到期完不成工程赔款一倍我没有意见,但是您要我在规定的时间内打好基础,打不好就赔款,是不是有点太不合常规了呢?”

    房间里的秦虹锦,此时已经没有了在王子君面前千娇百媚的小女子模样,她笑吟吟的走到会客厅的落地窗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那颗已经抽出枝条的柳树,好一会儿才道:“本来是没有这一份合同的,只不过看着仇总如此的盛意拳拳,我这才说服了其他副总,给出了这份合同,如果仇总觉得这份合同为难的话,那就请您自便好了”

    请您自便好了这句话说得不卑不亢,却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只要仇天魁稍不满意,那他构画的一切梦想,就要化为泡影了。

    仇天魁很不想低头,仇天魁也很少在别人面前低头,但是这一次,他却觉得他不能不低头。这份合同对于博明路桥建设公司来说,就是一张通向康庄大道的通行证,他放弃不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承蒙秦总对我们公司的信赖,这个合同,我们签了。”仇天魁仰头看着秦虹锦窈窕的身影,沉声的说道。

    秦虹锦白玉一般的小手抖了抖,但是那如雪的小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仇总,我觉得你还是充分考虑一下再作定夺。做生意嘛,光有热情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这合同是有法律效力的,一旦签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仇天魁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新近挂上的小蜜年龄差不多的女子,心中除了臣服,再也多不出其他的想法了,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来一支笔,仇天魁刷刷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秦虹锦从一开始就笑语嫣嫣,到最后依旧是笑语如旧,这关系到上亿资金的项目,就好似一件小事一般。不过在目送着仇天魁身影的消失,秦虹锦的脸上,却多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这不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欺负了一个不该你欺负的人……”

    就在秦虹锦自语之间,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走进了秦虹锦的办公室,他满是笑容的说道:“秦总,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这件事情确信么?”就好似有点不放心一般,秦虹锦沉声的问道。

    壮汉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不过,这壮汉对于自己的神情掩饰的非常好,那神色刹那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确定。”壮汉斩钉截铁的说道。他虽然跟着这年轻的总裁才几个月时间,但是对于让自己钦佩不已的女子,却有着很深的了解,见识了她杀伐决断的模样,很难想象她居然会为了一件小事而如此的失态。

    是什么让她如此失态呢?

    “那就去做吧。”秦虹锦朝着壮汉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就在壮汉离开的半个小时之后,这位在所有人眼中从容若定的秦总,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招待所这个最好的房间。她的脚步轻快欢畅,就好似有什么重要的神情在等待着她一般……

    侯天东舒服的躺在沙发椅上,这几天的事情,让他很是得意,不为别的,就冲着自己对芦北县说一不二的掌控力。当然,他内心里最满意的,当然还是安芦公路招商的事情。五十万块钱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到腰包里,换成谁会不兴奋呢?更何况,通过这件事情,还跟王子君不动声色的过了一下招儿,这小子应该识趣点了,在芦北县,这一点还是要证明一下的,那就是,在芦北县,没有人有资格跟他侯老一争话语权的。

    任何事情,谋之从众,断之贵独,这一点东西,那还是要贯彻落实到位的。

    芦北县尽在掌握之中,想着近两天秘书给自己汇报的下面的议论情况,他的心中就多了一丝爽利。作为一个县委书记,侯天东要掌控全局,要随时将可能发生的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掐死在萌芽状态,这些都需要他在下方有顺畅的消息来源。

    对于这一点,侯天东无疑做的很好。县委之中他的耳目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却能够保障主要的消息不会从他的耳边溜走。

    “侯书记,这是下面报上来的文件。”秘书小钟笑吟吟的走进来,将一指多厚的文件放在了侯天东的办公桌之前。

    侯天东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翻看了两眼,发现小钟不但没有离去的意思,而且嘴角的笑容,此时变得更加的灿烂。

    “小钟啊,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侯天东没有说话,而是朝着后面轻轻的一躺,笑吟吟的问道。

    “侯书记,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出现了一些谣言。”小钟一边帮侯天东倒水,一边接着道:“侯书记,最近我听到了一些话,不知道怎么给你汇报。”

    “大胆的说,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侯天东的笑容,越加的平易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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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九章 个人服从集体 局部服从全局(泣血求推收)

    对于这件事情,小钟早就准备好了说法,此时听侯天东深问,沉吟了一下就开口道:“侯书记,都是些关于王书记的风言风语,我听说王书记在安芦公路的招标上做了手脚,那博明路桥建设公司虽然实力也不错,但是,这么多竞争的客商,凭什么这个项目跑到这个公司手里呢。”

    关于王子君的,侯天东心中不觉就是一喜,他笑吟吟的看着小钟道:“做了什么手脚?”

    但是,这句话说完之后,侯天东的心中突然一惊,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自己并不干净,很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听说收了博明路桥建设公司的贿赂,可能钱数还不少呢。”小钟没有注意到自己老板神色的变化。

    收钱这两个字,更是好像两道钢针,结结实实的刺中了侯天东的心房。虽然他心理素质足够强大,但是此时也不由得心惊胆战。

    “够了都是些什么话,小钟,这些话别人可以捕风捉影,就你不能乱说,知道么?!县委办这些人,真是太没有组织纪律性了,见风就是雨,惟恐天下不乱,真是乱弹琴哼!”

    小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把侯老一给惹恼了,看着侯天东气急败坏的模样,小钟心里一阵发寒,在他的猜测中,自己的老板和王书记算是对上劲了,自己这么脸贴脸的告诉他,老板应该幸灾乐祸才对,怎么会动这么大的火气呢?

    “侯书记,这个……”小钟嘴里嗫嚅着,想要说话,但是看着自己老板不耐烦的模样,还是将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这儿吞吞吐吐的”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阵烦闷的侯天东,对于这个一向很合自己心意的小钟,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训斥。

    “王书记已经设法挽救了,这些风言风语带来的恶劣影响了,刚才,我听综合一科的王科长说,十点半的时候,王书记亲自在县委办召开会议,把那些恶语中伤的人狠狠批评了一通。”头一次被老板训得狗血喷头,小钟心里有些害怕,他真怕失去侯天东的信任。

    什么什么?王子君居然针对此事专门召开了县委办的会议?这,这他娘的也太不成熟了像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你越是暴怒,越是急着辩解,它传播得越是迅速,蔓延的速度丝毫不亚于一场瘟疫。只有当你不再关注这件事情的时候,它才会无疾而终,慢慢地消散于无形之中。

    不成熟,这个小王怎么就这么不成熟呢?!这不是越描越黑嘛。心中念头闪动的侯天东,恨不得立马把王子君给揪过来,好好给这个猪脑子谈谈,一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才发现快十一点了。

    “马后炮”没好气的斜睨小钟一眼,嘴里恨恨地骂了一句,侯天东跨步就朝着县委会议室走了过去,他倒要看看,王子君要讲什么。

    此时的县委会议室里,王子君居中而坐,神色很是严厉,而在他的身旁就坐的是县委办主任肖子东。

    “我来芦北县的时间不长,我相信大家对我也应该有所了解。我这个人,直性子脾气,心里有啥说啥,不喜欢藏着掖着,咱们县委办是服务领导的,是领导的门面,领导的喉舌,咱们这班人,能写能说,不但材料写得好,闲话也传得多啊,这叫什么?啊?”

    “大家年纪轻轻的,不说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放在学习上,而是把心思放到投机钻营、打小报告、传播小道消息上,你说,这种当面不说、背后乱说的行为,有哪个领导会喜欢呢?……”

    “对于那些传播谣言的人,我要提醒你们,县委办不养闲人,如果你觉得这个地方盛不下你,那你就可着劲儿的造腾,历来造谣生事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王子君的手,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他的话说得义正词严,慷慨激昂,此时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空气里沉闷得几乎快要让窒息了。

    看着犹如暴怒的狂狮一般的王子君,侯天东心里越加的难受,这个小王,别的地方看他挺工于心计的,怎么就偏偏听不得忤逆之言呢?你这么脸红脖子粗的一顿训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心怀鬼胎的侯天东,一听王子君气急败坏的发言,恨不得上前跺他几脚才解恨,这叫我怎么收场呢?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一个办公室里,两个女人正小声的嘀咕着。

    “钱县长,您可能已经听说了,轮到这家伙心里发毛了连这种狗屁会他也敢开,我看,他这回事情还不小呢。不过,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您说,他开这么一个会,不是弄个欲盖弥彰的效果么?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那高主席优雅的翘着两根兰花指,不停地嗑着炒得焦香的南瓜子,薄薄的嘴唇上下翻飞着。

    钱艳丽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这个老部下,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自从这个家伙来了之后,自己在他的手里处处吃瘪,这一次,可算是抓住他的把柄了

    你他娘的这会儿慌神了?哼,早干什么去了?你抓我儿子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退路呢?你当时的威风到哪里去了?现在知道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了?想捂自己的**吗,老娘非得跟你唱一出对台戏不可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呢。

    “嗯,翠霞啊,还是你想的办法好,这一次,他姓王的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不过,光传播还起不了大用,他现在在咱们芦北县里也算是根深蒂固了,光凭几句谣言唾沫星子淹不死人的。凭这点小动作伤不了他的,要想把他弄趴下,除非往市里捅他”

    钱艳丽说到市里的时候,眼中被一丝血色充斥着,仿佛已经看到这件事被传得沸沸扬扬,整个芦北县,不,应该是整个红玉市都为之震动了,灰溜溜的王子君被红玉市纪委带走了。

    “那些匿名信我已经让人发了十几封,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据我分析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石沉大海了;第二,没有动静就是酝酿着大风浪。纪委的那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已经着手开始调查了,之所以按兵不动,只是为了引蛇出动呢。”高翠霞拿出纸巾,一本正经的擦了擦自己白白的手,头头是道的分析道。

    钱艳丽沉吟了瞬间道:“匿名举报虽然不至于暴露你我,但是作用实在是太低了。现在的领导,每天都要收到不少的匿名信,这些信件大多都被束之高阁了,要想奏效,办法只有一个。翠霞,适当的时候,我看不如安排一下实名举报的事情。”

    实名举报,那就是不死不休,不留任何的退路了。高翠霞虽然和钱县长走的非常近,也很乐意和钱县长一荣俱荣,但是,这种一着不慎落得个一损俱损的事情,高翠霞还没有这么想过,一时间有点沉默了。

    钱艳丽看着沉默不语的高翠霞,知道她心里担心什么。尽管对这个女人瞻前顾后的作风很是鄙夷,但是眼下,这个女人毕竟是自己最大的助力,也不好逼迫于她的。

    但是,她不出面,让谁来出这个头好呢?钱艳丽沉吟之间,目光就落在了自己身上。一个个念头,在她的心中渐渐的成型了起来。

    这几天,王子君表现得很是暴躁,不但将政法委办公室无端的训斥了一顿,还把几个乱嚼舌头的县委办工作人员给发配到了一些不重要的部门,说是待岗反省。这种犹如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虽然让那些谣言散播得少了,但是,却有一股诡异的暗流,开始在芦北县轻轻地涌动。

    几乎整个芦北县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心照不宣地认定了一件事:王书记可能收了博明路桥建设公司的钱,而且还收了不少。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王子君静静地喝着茶,虽然才两天,但是县里确实已经风生水起了。这股阴风大有愈刮愈烈之势,矛头虽然对的是自己,但是想来,有些人已经开始害怕了

    昨天晚上,就连伊枫都犹豫着,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收了人家的钱,虽然小丫头说的很是婉转,但是仍然被王子君逮住理由狠狠的惩罚了一顿,想到伊枫浑身上下柔软如绵的模样,王子君的心头就是一热。

    “叮铃铃……”

    清脆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王子君轻轻地看了一下号码,就笑吟吟的道:“杜县长,你好啊。”

    “王书记,最近忙什么呢?”杜自强的声音低沉,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别有一番魅力。

    “还能忙什么,瞎忙呗。”王子君哈哈一笑,往自己的办公椅上一躺道。

    杜自强在和王子君闲聊了几句家常之后,就话锋一转道:“王书记,最近咱们县里又有人不安生了,整天不想着怎么带着老百姓发展经济,净整一些不打粮食的事情。听我一个同学说,闹得市领导那里都不安生呢。”

    杜自强只是打了两分钟,就把电话给挂了,他的话虽然没有挑明,但是王子君却明白,杜自强这是给自己通风报信呢。杜自强能在这个时候还给自己传递消息,王子君的心多少还是有一丝感动。不过,想到自己就是杜自强嘴中那个挑动风雨的人,王子君坏坏的笑了。

    作为主抓政法的副书记,王子君的电话几乎就没有怎么停歇过。刚刚放下杜自强的电话没过多久,县委办的通知就来了,说是市委书记熊泽伦明天要来芦北县检查政法工作现场会的准备情况。

    这本来没有什么,全省政法工作现场会现在本来就是红玉市一项重要工作,市领导明确要求芦北县要把它当成一项政治任务来抓,但是此时,熊泽伦的随从人员里无端的多出一个纪委书记黎长天,这就让人在狐疑不解之下,不能不想入非非了。

    就在王子君沉吟着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的时候,孙贺州走了进来。现在已经是县委办副主任的孙贺州,精气神和以往都很有些不同。

    给王子君汇报了一番工作之后,就对王子君关心的说道:“王书记,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您不用放在心上,他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没有本事出去招商引资,所以只能做这等下三烂的事情。”

    王子君笑了笑,这件事情他瞒着孙贺州,因此,也不好再分辨什么。但是他淡定自若的神情看在孙贺州的眼中,却让孙贺州佩服不已。那份淡定与从容分明是想告诉他:此时,王书记早已经将所有的大局都掌握在了手中,根本就不用担心他。

    为了迎接市委熊书记的到来,县里专门召开了一次扩大会议,不但所有的常委都参加,就是县政府几位副县长,也被点名参加了这次扩大会议。

    会议上,先是由王子君代表县政法委做了一个详细的工作报告,而后作为县长的刘成军就将这次如何接待市委书记做了详细的安排,对于芦北县的干部们来说,市委书记才是他们要招待好的对象,毕竟他们的命运,都掌握在市委书记的手中。

    “同志们,刚才王书记的汇报和刘县长的安排我觉得很好。等下去之后,咱们要按照刘县长的分工,确保时间精力人员三到位,好好地将这件事情准备一下,让熊书记见识一下咱们芦北县政法工作现场会筹备的成果。”

    侯天东依旧不动如山的坐在那专属于他的位置上,沉声的朝着下方的常委们说道。从来到会议室之后,王子君就一直关注着侯天东,虽然侯天东表现的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但是王子君依旧从他的面容之上,发现侯书记神情有些疲惫,昨晚肯定没有睡好。

    “我先把丑话说到前头,谁那里出了事情,谁给我负责,到时候可别说侯天东不讲情面”

    侯天东这个人一向讲究软硬兼施,抛出来一个高压线之后,接着又扭头笑着道:“王书记,这个现场会的事情,都是你一手抓的,现在不但全县上下,就是全市都将这个现场会放到了讲政治的高度,我们这次开会,也就是为你解决问题的,你有什么问题敞开了提,能立马解决的,立马解决;不能现在解决的,千方百计也得限时给你解决。”

    钱艳丽坐在圆型会议桌的尾端,此时她看向王子君的目光充满了不屑,心中暗道,王子君你就再蹦跶几天吧,到时候有你哭的。

    在一片艳羡的目光之中,王子君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他抬起头,脸上此时已经挂满了笑容:“侯书记如此的重视,让我觉得有点诚惶诚恐,不过既然侯书记给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有道是过了这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今天我就狮子大开口了,诸位可不要见怪啊。”

    “王书记,只要你不将财政局给我搬空了,怎么着都行。”县长刘成军一边说话,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全县大大小小多少张嘴都在看着我呢,你要是把财政局的看家底儿都给掏空了,我这一百多斤可都交代到这了。”

    刘成军的一番玩笑话,立刻惹来了一阵哄笑声,王子君一边笑,一边朝着刘成军道:“刘县长您放心,你的财政局我最多也就是搬一半,全部搬走那是没有可能的。”

    王子君说完客气话,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几个问题抛了出去,这些问题涉及的方面都不少,但是在侯天东和刘成军的配合之下,都很顺利的解决了。

    王子君看着手里的稿纸,意味深长地朝钱艳丽看了一眼,然后沉声的说道:“县政法委以前有三个副书记,主持工作倒也够了,但是随着这政法工作现场会的召开,三个副书记虽然工作都很努力,但是在工作安排上,却有点棘手。侯书记,我想,您得给我个人帮帮我。”

    刚才王子君的问题涉及到的财物,侯天东大多还需要和刘成军商量,此时听到涉及到人事,就很豪爽的说道:“人好说,你看好谁了,我这就让国良部长下文,就是你看上我了,我也乖乖的给你们政法委牵马坠蹬。”

    “不敢,可是不敢,您要是来了政法委,我这政法委书记可就当到头了。”王子君笑吟吟的恭维了侯天东一句,接着道:“政法委的三个副手在业务工作没说的,但是,在接待工作上还是有点勉为其难,一个个都是大老爷们,让他们干绣花的事情,那真是有点赶鸭子上架了。但是接待无小事,侯书记,您看能不能把县妇联的高主席调到我们政法委当副书记,她可是一个活泛人,工作能力又不错。”

    县妇联主席和县政法委副书记都是正科,但是含尽量却各不相同,妇联主席虽然是一把手,但是论起实惠来说,那是绝对没有政法委副书记实惠的。因此,王子君的这个提议一出,钱艳丽的脑袋就嗡的一下就炸了

    这个姓王的是不是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多人他不要,偏偏指名道姓的非要高翠霞呢?要知道,王子君虽然是副书记,但是妇联毕竟不归他管了,想要给高翠霞弄事,那可是需要时机的,但是高翠霞一旦到了政法委,那王子君要是给她小鞋穿,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只要高翠霞入了虎口,那生死就由不得她了

    王子君这是在逼自己,钱艳丽心思转动之间,就觉得王子君的这个动作是指向自己的。

    绝对不能让王子君的计谋得逞

    钱艳丽咬了咬嘴唇,不等侯天东开口就道:“侯书记,高翠霞同志在妇联主席的位子上干得好好的,现在突然调整的话,我怕县妇联的工作有一段时间难以理顺,王书记是不是另外选个人?”

    钱艳丽的开口很是突兀,她作为一个不进常委的副县长,对于人事问题本来就不应该发言,而现在,她不但发言了,还是当着侯天东说过要人给人之后发的言。这让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侯天东,因为这个议题一旦通过不了,就等于在挑战侯天东的威信。

    侯天东扭头看向王子君,却发现王子君正笑吟吟的看向自己,那模样似乎在等自己作决定。

    “同志们,妇联工作很重要,但是全省政法工作现场会在咱们芦北县召开,这就是现在的中心任务,任何问题、任何困难都要为这项工作让道。我们做事情要讲究统筹兼顾,个人服从集体,局部服从大局,我看这样吧,王书记既然需要人,那就让高翠霞同志去政法委当副书记,至于妇联工作嘛,”侯天东朝着钱艳丽看了一眼,接着道:“艳丽同志以往是咱们县妇联的主席,对于妇联的工作应该不陌生,就先把妇联的事情暂时兼起来吧。”

    侯天东的话语,就好似一个定论,刘成军等人,纷纷表示没有异议,这件事情就在钱艳丽无比憋屈之中,就给定了下来。

    散了会的钱艳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狠狠的将手中的记录本摔在了地上。欺人太甚,他王子君实在是欺人太甚

    “钱县长,我的事情该怎么办啊?”已经得到消息的高翠霞,第一时间来到了钱艳丽的办公室,此时的她早已没有吃南瓜子时的悠闲,满脸都是惊慌失措的模样。

    “翠霞,先喝水。”钱艳丽亲自倒了杯水放在高翠霞的身前,轻声的说道。

    高翠霞哪里有心思喝水,如果是以往,能够调任政法委副书记他高兴还来不及的,但是现在,这种升职对于她来说可谓是难受之极。王子君是政法委书记,主抓政法的副书记,要想为难自己一个没有丝毫根基的政法委副书记,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恐怕不等他开口,就会有人替他找自己的麻烦。

    “钱县长,我真的不愿意去政法委,我还想跟着老领导您多干几年呢。”高翠霞平静了一下心情,双手托着水杯的她,瞪着一双不算太大的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钱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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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零章 是人都好假 我也不例外

    钱艳丽此时能有什么办法?县委常委会上决定的事情,她一个不入常委的副县长,怎么可能改变常委会的决定呢?

    “翠霞,你先过去干一段时间,你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什么乱子的……”就在钱艳丽给高翠霞封官许愿的时候,她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间响了。

    “你好,原来是赵院长啊,你好你好。”一听对方是法院的副院长,钱艳丽的态度不觉客气了几分。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副科级干部,但是眼下自己儿子正落在人家手里,由不得她不客气。

    “钱县长,您交代的事情,我实在没有办法帮您拖下去了。今天付院长亲自过问,要求我们三天之内把这个案子给办结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传递过来的内容,却好似一记大锤,无情的击打在钱艳丽的心头。

    对于宝贝儿子的事情,钱艳丽想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到最后不了了之,那自然是最好。没想到,这付顺朝居然要求三天之内结案了,而且还在全省政法工作现场会这个当口,他娘的姓付的,你这不是拿我钱艳丽的儿子往火坑里推么?

    “赵院长,不管怎么说,我同样感谢你,你先给我想想办法,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付顺朝那里,我会再想办法的。”钱艳丽说完,不等那边说话,就把自己的电话扣了。

    高翠霞坐在一旁,虽然没有听清电话那头说的是什么,但是从钱艳丽的只言片语之中,她还是能意识到一些端倪的。沉吟了瞬间,小心翼翼地对钱艳丽问道:“钱县长,这是姓王的在逼我们呢,您看,要不,咱们先给他服个软儿,等小龙的事情揭过去了再说?”

    “翠霞,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妇联主席,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呢?我和姓王的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那就是你死我活,有我没你,有你没我了。咱们说他收了人家好处的事情,恐怕他猜也是能猜到的。你的工作调整和小龙的事情,不是他借机报复么?看来,眼下也只有拼个鱼死网破了”钱艳丽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了一丝决绝,一丝女人少有的刚毅。

    高翠霞心中虽然依旧有些担忧,无奈此时,箭在弦上,倒也是不得不发了。在钱艳丽的鼓动之下,还是决定和钱艳丽一起共进退。

    正当大家忙得手脚不着地的时候,王子君却已经悄悄的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跑了出来,此时,一身休闲装束的他,根本就让人看不出他就是那个在芦北县威风八面的县委副书记。

    带着帽子和眼镜的王子君,跨步来到和他一般同样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秦虹锦身旁,笑着打趣道:“我这两天都快忙死了,你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又想我了?”

    “老公,你说什么是什么。说实话,我还真是有点想你了。”秦虹锦说话之间,柔软的手掌轻轻地放进了王子君的手掌中。

    王子君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秦虹锦不远处的一辆黑色的桑塔纳之上。

    “怎么,你也换车了?”看着这辆车,王子君有点奇怪的说道。

    “不是,就是有点事想要老公你看一下,我那辆车太扎眼了,不方便,这辆车是找朋友借的。”秦虹锦一边说话一边将车门打开,嘴中笑吟吟的说道:“王书记,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成为您的临时司机呢?”

    看着在自己面前越发娇媚主动的秦虹锦,王子君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愧疚,他跨步上了秦虹锦的桑塔纳。

    秦虹锦的车开得非常不错,黑色的桑塔纳在她的驾驶下平稳前行,一个多小时后,就来到了一条长河的堤坝前。

    这堤坝修的很是漂亮,不但有水泥石块砌成的各种图案,堤坝上,更有一个个被刷成了洁白的护栏。

    王子君看着停下车的秦虹锦,不明白她拉自己到这里来究竟是什么意思。正当他准备开口问的时候,却见秦虹锦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就在他们停车之后的五分钟里,一辆满载着砖头的四轮拖拉机从旁边行驶了上来。在对面的河堤处,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迎面而来,面包车的速度不慢,迎面朝着四轮车飞驰而来。

    这堤坝不算太窄,四轮拖拉机和白色面包车本来能够同时通过的,但是就在这两辆车飞驰而来的瞬间,那四轮拖拉机的司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竟然有点不知所措,方向盘滑动之间,拖拉机竟迎着面包车冲了过去。

    秦虹锦不会是让自己来这里看车祸的吧?王子君心中念头闪动,就见那面包车赶忙一打方向,然后狠狠的朝着不远处的护栏飞驰而去。

    “嘭”

    面包车总算险险的躲过了四轮拖拉机的正面相撞,但是司机把方向盘打得太死了,狠狠的撞在了那白色护栏上,随着这相撞声响起,用水泥砌在一起的二十多个护栏,几乎同时被撞掉在了地上,白色的面包车,更是一个车轮悬在了半空之中。

    “你他娘的有没有长眼睛啊,你是怎么开车的”白色面包车里,一下子钻出来了四五个人,有的拿着话筒,有的拿着照相机,一看就是干媒体工作的。车侧身上赫然写着东江日报社,更是将他们的身份暴露无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各位老师消消气,这就帮你们把车拉起来。”四轮拖拉机的司机一看闯了祸,赶忙从车上跳下来,满脸带笑的赔不是。

    那报社的司机虽然也是骂骂咧咧,但总算是车子比较重要,于是在破口大骂了几句之后,也只好同意让四轮拖拉机先把自己的车拉出来再说。

    “哎呀,你们看,这是什么?这桥的护栏里面怎么会有竹竿啊?”正拿着钢丝绳套面包车的汉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朝着折断的桥墩喊道。

    正在吸烟的几个报社工作人员,听了这话也围了过来,他们看着那断成了两截儿的桥墩,顿时大声的议论和骂了起来。

    “黑比他娘的黑炭还黑啊。这本来应该用钢筋的地方,他娘的居然用竹竿,这东西不是要我们的命么?”

    “靠,我说怎么会这么玄呢,我的车开得并不快啊,就算撞到护栏上,也不该悬空啊,原来是这桥的栏杆有问题他娘的,这承包工程的老板挣钱挣得太心黑了吧?”

    “曝光他个鬼孙眼下这类豆腐渣工程还少么?光知道有楼歪歪,现在不碰上个桥歪歪么?发捅他一下”

    噪杂的喊声之中,拿着照相机的记者开始拍照,那四轮拖拉机的司机更是在一个记者的指挥下,将一个斜躺在路旁的栏杆给搬到了面包车上。

    王子君轻轻地拿起了一根烟,还没有等他掏打火机,一根划着的火柴就在晶莹的小手的拖动之下,来到了那颗香烟下方,轻轻地帮助王子君将烟点着了。

    “这件事情是你安排的?”王子君看着一脸笑容的秦虹锦,淡淡的说道。

    “嗯”,秦虹锦见王子君脸上没有笑容,轻轻地一低头,就好似一个犯了错的小媳妇一般道:“我看仇天魁那家伙实在是有点不像话,所以就……”

    “你不会只想曝光他一下吧?”王子君歪过头看秦虹锦一眼,脑子里就有些心急火燎,恨不得在车上将这个妩媚的小女人蹂躏一番,两个人零距离的身体接触让王大书记有些英雄气短,那一刻心里一个劲儿的感叹,英雄还是需要回到人间的,因为这会儿的人间烟火已经熏烤得他**横飞了。

    “我还和他签了一个合同,有高额赔偿金的合同。”秦虹锦虽然依旧低着头,但是在她嘴角浮现出来的那一丝狡黠的笑意,却是瞒不过王子君的。

    “你呀……”王子君伸出手朝秦虹锦那盘得像月盘一般的头发上用力的揉了揉,嘴里爱怜的感叹道。

    和秦虹锦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这女子已经把他当作她生命和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了,他的喜怒哀乐无时不在左右着她的情绪。王子君此刻真觉得自己对不住秦虹锦,尽管他开始也给了她一段真爱,却始终不能给她一份含饴弄孙的生活,她的神经却永远为他绷得紧紧的,这个一旦爱上他就不可救药的女人哟。

    王子君来到芦北县之后,白天繁忙,晚上无聊了,偶尔也会想想女人。他觉得一个男人的**不能得到正确的释放,是件受罪的事。

    九十年代的小县城,发廊里的小姐很多都是暗地里从事**生意的。遍地是情,遍地是爱,几乎快要泛滥成灾了。但是,他不能像别的干部那样借着几分酒意到饭店或者街头去找小姐,尽管伊枫来了之后,同样都是偷偷摸摸,但是,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秦虹锦很舒服的往王子君的肩膀上靠了靠,她轻轻眯起的眼眸,就好似两条细细的柳叶,注视着前方忙忙碌碌的记者。心中更是暗道,仇天魁啊仇天魁,生意场上,你耍个心眼儿那叫生财有道,但是,千万别给我的男人使绊子,只要让我碰上,我会让你输得一败涂地的……

    芦北县四大班子的领导刚一上班,就乘坐县政府唯一的一辆大面包向县界处驶去。虽然熊泽伦在上任伊始就明确提出来了要求不要搞迎来送往,但是对于下面的干部来说,那都是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的。领导不在乎别的,出门有交通工具,他只是要的一种态度。

    因此,每逢熊泽伦下来检查工作,下边的官员照样接到县界,大家宁肯挨领导批评,也不愿意留下一个不尊重领导的印象。

    对于官场中人来说,有时候批评并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批评也可以辩证地去看,既可以看成领导对你不满意,也可以看成领导跟你亲密无间。

    不把你当成自家人,对你看不惯,我连批评的力气都没有。这句话虽然有点以偏概全,但是却也能被大部分官场中人所认同和接受。

    和批评相比,官场中人最怕让领导记住你的不好。而对领导不尊重的事情,更是大大的忌讳。有的领导虽然不能决定你的命运,不能给你提拔任用,但是他们不能成事却能坏你的事,只要稍微歪一歪嘴,那就可以让你多年的努力化为泡影,更何况是执掌一市权柄的市委书记呢。

    虽然已经到了四月份,但是早晨依然有点小冷。在那个流行黑色风衣的年代,几十位县领导,足足有二十多个穿着风衣。如果再给一个个配上黑色墨镜的话,那整个就是一个黑社会的大集合。

    王子君现在被排在第四位,在纪委书记左明方的正前方。而此时,他却能够感到这位纪委书记看他的目光有点异样,虽然这种异样是小小的,却是依旧能感觉出来的。

    “左书记,最近挺忙啊?”和这个纪委书记打交道不多,但是在这一刻,王子君陡然兴起了和左明方说两句的心思。

    左明方没有想到王子君竟会主动和他搭讪,不过,对于这种表面上的客套他也很老道,随即打了个哈哈道:“哪里有你王书记忙啊,咱县的政法系统可是整个江省的一个标杆啊”

    王子君打着哈哈,将话题就转移到了天气上。左明方也顺着王子君兜圈子,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两个人的声音都不大,而王子君是笑容满面,站在王子君旁边的左明方绷着个脸,让人猛一看,就好似王子君在讨好左明方一般。

    钱艳丽站在石峰辉的身旁,阴冷的目光里有一丝得意,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悄悄的抚摸了一下写好的材料,心里的决心更加的坚定了。

    这个当口你想起来讨好纪委书记了,你早干啥吃了?哼,姓王的,这次你就算是讨好谁都没有用,自己裤裆里的屎都擦不干净,你还想弄别人,这一次,看我怎么弄死你

    石峰辉站在钱艳丽的身旁,看着脸上生出了一丝艳红之色的钱艳丽道:“钱县长,怎么?不舒服吗?”

    “没事儿,多谢峰辉县长关心。”钱艳丽笑嘻嘻的摇了摇手,轻声的说道。不过在她的心中,却是已经将石峰辉划到了王子君的一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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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一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求推收)

    “来了”县公安局局长连江河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信息之后,迅速的来到侯天东和刘成军的面前,沉声的向两位领导汇报道。

    侯天东沉着的点了点头,目光朝着后方的县委领导看了过去,后面的人歪三扭四站成什么姿态的都有,在侯天东的目光示意下,一个个都好似小学生似的站直了身体。

    三辆黑色的奥迪和一辆商务车组成的车队,从芦南县界所在处飞驰而来,发现了在此迎候的芦北县四大班子领导之后,这四辆车就缓缓地放慢了速度。

    侯天东在第一辆车快要停下的时候,就紧跑几步迎了上去。虽然是短短的几步路,却很有讲究,既不能太快,让领导下不了车;也不能太慢,领导已经来了你还没有赶到。

    不快不慢刚刚好,在官场上,很多事情都讲究一个度,既不能欠火候,行百里半九十;又不能太过了,过犹不及。而这种恰到好处的度,那是最难把握的。

    侯天东经验丰富,在车门刚刚打开之时,他就已经在距离车门五步远的距离等着了。熊泽伦一下车,就居高临下的伸出了手掌,侯天东顺势伸出双手和熊泽伦握手。

    这一个小小的握手,侯天东做得犹如行云流水,熊泽伦不等侯天东将欢迎的话语说完,就安排道:“都上车吧,咱们到了县政府再说。”

    等侯天东上了熊泽伦的车之后,芦北县的四大班子,也都跟着上了那大面包车,一行车队在警车开道之下,浩浩荡荡的朝着芦北县政府大院驶去。

    对于这么大动干戈的来迎接,王子君心里有些反感,但是身处官场,这种形式主义还是有必要的。纵使你心里无限鄙夷,但是表面上,该鼓掌的时候还是要热烈拍手的。这年头,领导的派头是需要前呼后拥来显现的,这些道具里面,除了人,还有车。

    半个小时后,车队就驶入了县政府大院,这一次在安排上,熊泽伦还是比较给芦北县面子的,先在芦北县大会议室听取汇报,然后对政法工作进行检查。这次随着熊泽伦下来的除了市委政法委书记宋朝俊,还有市纪委书记黎长天和市委秘书长董国槐。

    “熊书记,接到您的指示后,我们严格遵循思路决定行动的指导原则,明确分工,强化责任,把现场会与当前进行的管理年活动、作风建设年活动紧密结合起来,统筹思考、精心策划,全力以赴做好各项筹备工作,确保了各项工作顺利推进。我相信,这次现场会将成为芦北县的一大盛事。”

    应该说,侯天东汇报工作还是有一套的。短短的几句话,条理清晰,却重点突出,很好的把领导重视、同志给力这一点给表达出来了。他这一番汇报,当然不是卖弄下边的同志都是干事的,而是给熊老一表明了一种态度:芦北县的领导班子在他侯天东的带领下,风正、气顺、心齐、劲足。这叫什么?这叫掌控力、感召力都是一流的。

    听得熊老一频频点头,侯天东又趁势接着道:“这次会议的筹备工作,一直都是王子君书记主抓的,熊书记,您看是不是让他给您汇报一下这个现场会的筹备情况?”

    对于王子君,熊泽伦可以说是知道不少,听到侯天东推荐王子君,熊泽伦就顺水推舟道:“好,那我们就听一听主抓政法的副书记怎么说。”

    王子君对于这个发言,也算是有备而来。听侯天东这么一说,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沉声的说道:“尊敬的熊书记,各位领导,各位同事……”

    “小王书记,我打断一下,你在那下边实在不适合做报告,来来来,到我这边来。”熊泽伦在王子君开口说话的时候,亲切地冲王子君一笑,招招手道。

    市委书记的话讲出了口,自然没有人敢反对,在一片羡慕的目光注视下,王子君朝主席台走了过去。

    随着年轻书记波澜不惊地在主席台上坐定,所有的目光,几乎都被这个年轻的县委副书记所吸引了,众目睽睽之下,王子君干脆放开胆子,轻咳一声,试了试话筒的音量之后,就用清朗的声音汇报了起来。

    “尊敬的各位领导,同志们,全省政法工作现场会在我们芦北县召开,是对我们全县乃至全市政法工作的一种充分肯定和认可,也是对我们芦北县政法工作的极大鞭策。因此,我们全县上下都特别珍惜这个难得的机遇……”

    肖子东坐在下方,看着神情淡定自若,依旧犹如闲庭漫步的王子君,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也只有如此风范的人,才能让自己跟着他走得更远。

    有赞同,就有嫉妒。要说最为嫉妒的当然是同为县委副书记的陈路遥了,可是就算他再怎么妒忌,此时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子君出彩,谁让开的是全省政法工作现场会,而不是组织工作现场会呢。

    和陈路遥的妒忌相比,钱艳丽的眼里只有冷笑,一种讥讽的冷笑。尤其是王子君慷慨激昂的说要在市委和县委的领导下开创更加优异的成绩时,钱艳丽的心中更是冷笑不已。

    开创更加优异的成绩,你还有开创的机会么?王子君,你不是很得意么,这一次,我就让你得意不成了,我要让市县两级领导,都好好的看看你王子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嘴脸。想到自己站出来轰击王子君的情形,钱艳丽嘴角的冷笑更多了几分。

    “我们虽然做了一些工作,但是还仍然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不足,请熊书记和各位领导站在更高的角度对我们的筹备工作多提批评意见,也好让我们认识自己的缺点之所在,促使我们这次现场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王子君清朗的声音虽然只响了十分钟,但是在这十分钟的汇报之中,却是让熊泽伦和宋朝俊不住的点头。王子君汇报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是所有的准备工作几乎条条都汇报到了,而且在条理上,还显得很是清晰,在话语之中,更隐含着一股说服力,让人下意识地就认可了他的观点。

    熊泽伦和宋朝俊对视了一眼,就笑吟吟的道:“子君同志说得非常的好,我觉得咱们县里的同志已经很用心的筹备了,而且准备的也非常不错。但是今天我们来,可不是来肯定成绩的庆功会,我们就是来鸡蛋里头儿挑骨头的,要庆功,咱们不在这里,等全省现场会结束了,我在市委大会议室召集各县区各局委给你们庆功”

    让市委书记召集全市各县区各部门给自己庆功,那脸面可算是给大了,不但侯天东和刘成军两个主官,就是一些副职此时也喜形于色。

    “既然咱们这次是来挑刺的,那咱们就把成绩先放在一边,先谈谈不足之处。侯书记,今天咱们是关着门自家开会,对事不对人,因此,我希望大家都能畅所欲言,献计献策,有错必纠,确保这次现场会万无一失,一炮打响了我看这样,目前存在的不足嘛,你们县里的同志先挑,等你们自查自纠的谈过了,我们几个再接着谈,下面,哪个同志先谈一下?”熊泽伦笑吟吟的看着下方芦北县四大班子成员,沉声的说道。

    官员们都喜欢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但是都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留个好印象倒还好说,一旦留下个冒失鬼的印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刘成军看看没有人开口,就准备站起来,无论如何,市委书记主持的会议绝对不能冷场,就在他将要开口之时,就听有人道:“熊书记,我能不能说两句?”

    刘成军听着这带着一丝沙哑的女声,心中就有点担心,钱艳丽和王子君不和,他心知肚明,这钱艳丽第一个开口,别弄出幺蛾子才好。

    “巾帼不让须眉,好,钱县长,你先说。”熊泽伦轻轻地朝后一趟,神态轻松。

    此时的王子君,目光也看向了钱艳丽,他的脸上,充满了笑意,这笑意在别人看来是温暖的,但是与钱艳丽眼神狭路相逢地碰撞的那一瞬间,却明显的感觉到王子君是在向他挑衅,休想把我一网打尽了

    钱艳丽的眼中,也升起了一丝的笑意,她笑得很是冰冷,也很是得意,想到自己即将在这个会议室中,在当着市委主要领导,县里的四大班子将这个犹如山一般压在自己头上的男人击垮的事实,钱艳丽的心中充满了得意。

    “熊书记,我对政法工作不太熟悉,所以不妄加评论,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却不能不向您反映,本来,这件事情和我的关系不大,但是它却关系到全县六十万人民的根本利益,作为一名**员,作为一个副县长,我想,为官一任,既使不能造福一方,也要踏踏实实的为人民干几件看得见、摸得着的好事。”

    侯天东的脸,登时就变得难看之极,他没有想到,钱艳丽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公然发炮,而且这个炮弹,还让他感到了一丝丝危险。

    危险,很是危险

    “钱艳丽同志,这是政法工作会,熊书记下来,是来检查现场会的筹备工作的。如果你有别的事情需要汇报,请你下会之后单独向领导汇报。你在这儿瞎凑什么热闹?!”侯天东本能的站出来,冲钱艳丽厉声的喝斥道。

    钱艳丽见侯天东说得如此难听,丝毫没有给她留情面,就有些受不了。她受不了侯天东那双凶神恶煞般的眼神,好像要吃她的肉一样。如果是平时的私下场合,倒也罢了,但是今天,却让她有些下不了台了。这是什么当口?这可是当着市委熊书记的面儿啊。

    不管怎么说,我钱艳丽跟你搭班子搁伙计几年了,就算普通同事,这点面子总得给吧?居然像训斥办公室的秘书一样。这让钱艳丽的自尊心大受伤害。钱艳丽是个把面子视为生命的人,你可以在心里无限恨她,但不能把话讲出来。讲出来就等于拿刀子掏她的心呢,她的情绪就要反弹,就要想方设法的把面子捞回来。她从来不会白白地输给人家。

    更何况,儿子的事迫在眉睫,钱艳丽也不得不赶紧出手了。既然已经豁出去要把王子君拉下马了,又怎么会轻易罢手呢?想到这里,钱艳丽昂头看着熊泽伦,沉声的问道:“熊书记,您也觉得我没有发言的权利么?”

    熊泽伦此时,可谓是被逼住了,他用脸色表达了作为一个领导者的基本态度,稍微带着一丝怒意的朝着侯天东看了一眼,就一锤定音的拍板道:“你说。”

    “熊书记,我们县里最近出了两件大事,一是全省政法工作现场会要在芦北县召开;二是安芦公路即将破土动工。对于这两件事情,我本人也好,作为一方父母官也好,我都举双手赞成,坚决拥护领导的决定。同时呢,也为我们芦北县来了王书记这种敢于担当的书记,深感骄傲和自豪。但是,我看的一些问题,却让我觉得我不能再沉默了。安芦公路本来是造福于全县人民的大好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成为一个为个人谋私利的工具。”钱艳丽说的慷慨激昂,此时她本身就觉得自己的血在沸腾,在这一刻,她好似化身成为了电视剧之中的英雄人物,单枪匹马拯救一切,又好似化身成为了那些英勇的女斗士,将一个位高权重的**分子挑落马下。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钱艳丽的脸上,又从钱艳丽的脸上回到了王子君的脸上,虽然钱艳丽后边的话说得有些含蓄,但是所有的县四大班子领导和熊泽伦等人却听懂了,更何况,那些沸沸扬扬的谣言和一封接一封的匿名举报信,也把一切都挑明了。

    因此,他们的目光,都本能的看向了王子君。

    “为什么会存在如此大的差价?难道我们芦北县参与谈判的工作人员,脑子都同时坏掉了?”钱艳丽质问的声音,越加的激昂,她那并不宽阔的手掌拍在桌子上,依旧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撞击着所有人的耳膜和心灵。

    大会议室一片沉静,此时的侯天东简直如坐针毡,那五十万的巨款,此时就好似五十万个小火炉,无情的烘烤着他焦灼不安的心。

    完了,第一个感觉就是完了

    王子君收没有收礼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收了。不但自己收了,而且石峰辉也收了。

    “钱艳丽,你这个臭*子简直就是根搅屎棍”心中暗骂的侯天东,此时对钱艳丽已经升起了滔天的怒意。

    熊泽伦不说话,会议室自然没有别人说话。但是单独站立在主席台下方的钱艳丽,却高高的昂起了她的头,她不屑于看王子君,她不屑于看这个即将被自己打落神坛的家伙犹如丧家之犬的神色。

    “王子君同志,对于钱县长的话,你怎么看?”熊泽伦在沉吟了好一会之后,朝着王子君淡淡的说道。

    此时,和王子君亲近的人,都不由得为这位年轻的副书记捏了一把汗。王书记有后台,他们都是知道的,但是这种贪污**的事情一旦被查实,就算是有后台也是难逃惩罚的。

    王子君的脸上也挂着笑容,在钱艳丽眼中,这是强撑着虚伪的笑,但是实际上,王子君这是真正的笑了。自己布了一个小小的局,不惜把脏水自己的身上引,不就是为了今天么?侯天东堂而皇之的将那招标的事情从自己的手中拿走了,而现在,自己却要用小手段和他较量一番。

    “熊书记,这件事情,我不发表任何的意见。我希望组织能够针对此事进行调查,也好还我一个清白,还全县人民一个公正。”

    王子君的话语不多,但是语气却十分坚决,这让经历了不少案件的市纪委书记黎长天神色一动,心中暗自思忖道:莫非这次真是的遇到对手了?

    “好,这件事情既然钱县长反映上来了,那长天书记,你们纪委就成立专案组认真调查一下,看一看芦北县是不是有人在这里面弄了什么手脚,对于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市委有决心坚决打击。”熊泽伦说完这些话之后,依旧将问题引向了政法工作现场会的筹备工作上。

    接下来虽然还有人发言,但是无论是熊泽伦还是其他人,心思都已经不在这个问题上了。此时的熊泽伦,心中充满了恼火,不但对侯天东,对王子君,更对钱艳丽。

    这是什么时候呢,这个女人竟然当着如此多的人给自己反映这个问题,连一点大局观都没有。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被查实的话,那简直就是在给自己的脸上抹黑。

    “钱艳丽。”在本子之上轻轻地写下了这个名字之后,熊泽伦缓缓的合上了本子。

    会议草草结束,本来准备的几个点,熊泽伦也没有心思再看下去了,临走之前,却把市纪委书记黎长天留了下来。和他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几个纪委的工作人员。

    几乎是第一被告一般,王子君第一个被请到了纪委,而随后,石峰辉等一些招标组的人,也相继被请了进来。在进入纪委之后的一天时间之后,王子君就被黎长天亲自送了出来。

    “子君同志,你受委屈了。”黎长天几乎和所有的纪委书记一样,都喜欢板着一张脸。但是此时,他的脸上却是充满了笑容。

    王子君笑了笑道:“配合组织调查,本来就是我的义务,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嗯,子君同志说得好啊,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配合我们纪委的工作,那以后,我们就再也用不着这么被动了。”黎长天一边笑,一边用力的握了握王子君的手:“年轻人,大胆去干事,只要不犯原则性问题,我们纪委是会为你保驾护航的。”

    王子君笑着和黎长天告辞。而在他走出县委招待所的时候,却看到失魂落魄的仇天魁走了进来,此时仇天魁被两个民警压着,脸上充满了颓败之色。

    “王书记,悔没有听您的话,我太贪心了。”仇天魁看到王子君,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王子君知道仇天魁这只是在感慨,而不是在向自己承认什么错误,想想自己见到的那灌在水泥之中的竹竿,王子君对于他那半丝的怜悯之心,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么?”王子君笑吟吟的朝着仇天魁点了点头,缓步走出了宾馆。

    一阵清风,卷动着几张废纸从远处飘飞而来,在一张废旧的报纸上,漆黑的大字飘动之中映入了王子君的眼帘:竹竿冒充钢筋,监管到了哪里?”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事情的走向,但是看到这漆黑的大字,王子君的心里还是不由的一颤。这项工程是自己等人爆光了出来,但是,还没有爆出来的,就肯定不存在么?

    “王书记。”还没有等他跨出宾馆的门口,孙贺州就飞快地迎了过来,而蔡辰斌更是赶紧打开了那辆桑塔纳轿车的车门,把手放在车框上,专门等着他上车呢。

    王子君笑了笑,就上了车,显然孙贺州很明白自己的老板需要的是什么,在坐上车之后,就开始汇报近期的变化。

    “王书记,这次招标果然有问题,石峰辉县长受贿二十万,已经被市纪委给请了过去,而侯书记现在也有谣言传出来,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子君笑了笑,没有出声,在王子君看来的目光之下,孙贺州接着道:“王书记,您肯定没有想到,咱们那位慷慨激昂的钱县长,也并不像她所表现的那般大义凛然。就在她举报您的几个小时之后,就有人举报她在县医院插手业务管理工作,并通过控制医院进药渠道为自己谋取私利,眼下,听说光查实的钱数,都已经超过了五十万。”

    侯天东反击了,而且还好狠

    王子君想着自己和市纪委工作人员一起离去之时侯天东那张阴阴的脸,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出自侯天东的手笔。

    往后座上一躺,王子君就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袭来,在这疲惫之中,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孙贺州看着王书记闭上眼睛,也没有再说什么,而蔡辰斌一直都是专心致志的开车,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但是实际上,整个芦北县风起云涌,颇不宁静,也只有他心里清楚,这一场大戏,都是自己年轻的老板一手导演的。

    整个事情的走向,一直都在年轻书记的手中掌握着,而钱艳丽,只不过就是这场棋局里的一枚棋子而已。

    清脆的电话铃声,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孙贺州看了一下大哥大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沉吟了一下,还是朝着王子君道:“王书记,是县委侯书记的电话。”

    侯天东的电话,王子君沉吟了瞬间,缓缓的接过了大哥大。电话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侯天东的声音:“喂,是王书记么,我是侯天东。”

    此时的侯天东,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雄浑大气,声音之中,更是充满了疲惫和焦灼。

    王子君沉吟了瞬间,沉声的道:“侯书记好。”

    “王书记,你现在在哪里,我想和你见上一面。”侯天东此时已经不是如以往那般来我办公室一趟,而是带着一丝请求的语气道。

    “好,我马上就到。”王子君说完,就轻轻地挂了电话。

    侯天东的办公室,有些前所未有的冷清,不再像以前那般有着一群等着接见之人,唯一见到的人就是侯天东的秘书小钟。一见王子君走了过来,小钟快速的迎了上来。

    “王书记,侯书记正在等您,请您跟我一起来。”小钟说话之间,就带着王子君走进了侯天东的办公室。

    乍一见到侯天东,王子君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见到了一个老人。侯天东变得很是憔悴,脸上镶嵌着一对暗淡无光的眼睛。

    “王书记,坐,大浪淘沙,才见真金,这次经过纪委的考察,对于老弟你来说,倒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了。”侯天东一边说话,一边递给了王子君一个小小的茶杯。

    王子君没有接话,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侯天东,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侯天东也没有等王子君答话的意思,他看着王子君脸上的笑容,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拿出来半包烟,先扔给王子君一支,自己也掏出来一支点上。

    王子君拿出打火机,蓝色的火苗跳跃之间,渺渺的烟雾,就开始在两人之间缓缓的升起。侯天东沉吟了瞬间,这才张口道:“本来想要和你老弟多共事两年的,把芦北县的工作再搞上去,但是可惜,我走错一步,跟你打伙计的希望是不存在了”

    从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即将掉落,侯天东的心中充满了悲凉。但是在知道自己已是在劫难逃之时,侯天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自己安排一下后路。虽然他自己是要进去的人,但是他的家人还在芦北县。

    作为一个县委书记,难免是要得罪人的,而一旦他离开,他的夫人刘小春就很有可能成为一些人出气的对象。几十年的夫妻,他怎么都要安排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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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二章 潮起潮落 绝处逢生(求推收)

    侯天东把在位的县委常委逐个过了一遍,笃定沉思了一番之后,他悲哀地发现,第一个映入他心头的并不是他视为心腹的陈路遥,反而是他的对手王子君。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做错了,改就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王子君轻轻地吸了一口烟,淡淡的说道。

    “改?有些事情可以改,但是有些事情,就是想改也没有机会了。”侯天东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变得越加的黯然。

    “要不,您给我说说?咱们一块想想办法,看看还有回旋的余地么?”王子君看着侯天东,双眸之中炯炯如电。

    侯天东长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我不说,老弟你以后也会知道的,咱们同事一场,我给你说说,以后你就以我为戒吧。”

    侯天东端起茶杯,一口气把水喝完了,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这才沉声的问道:“老弟你知道我为什么动你的安芦公路指挥权么,因为我收了人家的钱,我是被逼无奈呀。如果不这么做,我也不至于到今天的。”

    “多少钱?”王子君看着侯天东,沉声的问道。

    “五十万。”侯天东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也知道不能收,但是,他们送到家里给你嫂子了。一碰上儿子的事,我都糊涂了,纵容她犯下这个错误了。眼下,仇天魁已经被纪委带走了,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轮到我了老弟,我这一去,恐怕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嫂子是个心里放不下事的人,以后就指靠你多多照顾了。”

    王子君看着闷闷不乐地吸烟的侯天东,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他猛的抬起头来道:“我想到办法了我有个亲戚在省里希望工程那块上班呢,您先别着急,我看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王子君的话虽然不多,却让侯天东的眼前一亮,他看着王子君,眼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亮。

    “如果这件事情能办成,我侯天东绝对忘不了老弟在危难时刻出手相帮”侯天东缓缓的站了起来,说出了近乎表忠心的话。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么低三下四的一说,从今往后,尽管他依旧是芦北县的掌舵人,但是实际上,却等于向王子君卖身投靠了

    可是,如果不低这个头,那就意味着他会因为这五十万的受贿之事身败名裂,身陷囹圄,人一到绝望的境地,其他还有什么比保命更重要呢。

    王子君笑了笑道:“侯书记,您太客气了。”

    两人吸了一阵烟,就离开了侯天东的办公室。在他出现在县委大院的时候,几乎所有遇到他的人都恭敬的和他打招呼,更有一些人主动从办公室跑出来,只为和王子君打一个招呼。

    经过调查发现,王书记经过了组织的考验,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而经过这一次考验,王子君的前途,就只能用前途无量来形容了。

    笑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王子君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捐款单,这捐款单上面的数字是空白的,但是日期却是十天前。

    看着这加盖着公章的捐款单,王子君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认真的在捐款单上,写下了五十万的字样。

    侯天东一天都处在焦虑不安之中,而这种焦虑在王子君将捐款单交给他之后得到了有效的缓解。看着一身轻松离去的侯天东,王子君很想笑,但是心中却有着一丝丝的落寞。

    “我是不是越来越不择手段了?”躺在秦虹锦柔软的大床上,王子君有些郁郁寡欢。

    秦虹锦伸出柔软的双手帮助王子君揉着头道:“老公,实际上你做的很对,而且在手段上也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侯天东本身人不错,顾及儿子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如果他倒台了,再来个新的角色,还不定是个什么人呢。”

    “你最重要的一点没有说。”王子君歪了歪头,让自己更加舒服的躺在秦虹锦柔滑细腻的大腿上道:“只要侯天东在台上,我在芦北县的掌控力,就会越来越大。”

    “老公你英明神武,就算是没有他,你在芦北县的影响力也是越发的无人能比了,说不定他下去了,你还能往上蹦一格,顺势成为县长呢。”秦虹锦撅着小嘴,笑吟吟的说道。

    “一年时间几次升迁,跟坐了直升飞机似的,这么招摇并不好。更何况,我来芦北县还不到一年呢,就下了一正一副两个书记,而且还都是自己升上去,这样也不太好。弄得人家都像防贼似的防着我,心里也怪不舒服的。”王子君轻轻地敲着桌子,笑着道。

    秦虹锦看着心爱的男人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心顿时放下了大半。对于她来说,不论是王子君运用什么样的手段,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只要这个几乎是她的整个天的男人,高兴就行。

    “唉,老公,说起来最不高兴的应该是我了,人家以为你受了欺负,兴冲冲的找了个办法想给你出气,我以为挺高明呢,没想到跟您的运筹帷幄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丢死人了”秦虹锦说话之间,整个人就好似一条蛇一般朝着王子君缠绕了过去。

    看着热情如火的秦虹锦,王子君的心陡然一热,心情激荡的他陡然翻过身来,朝着犹如大白兔一般的秦虹锦压了过来……

    芦北县的风波,高高的卷起,又低低的落下。原以为就要翻船的侯天东,虽然受到了告诫和市委的批评,但是他县委书记的位置,却依然高枕无忧。而副书记王子君,更是在市委正名之后,被大肆地通报表扬了一番。

    这场政治斗争,最大的输家,莫过于石峰辉和钱艳丽了,两个被带走的副县长,更是给芦北县不少人带来了震慑之力。县委办的工作人员在提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大多都是说钱艳丽办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石峰辉却是不知死活,竟敢从王子君口中夺食,确实是自讨苦吃了。

    “王书记,你在办公室么?”电话那头,刘成军的电话充满了笑声。

    “刘县长啊,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好了,我在这儿恭恭敬敬地听着呢。”王子君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着孙贺州报过来的材料。

    “你等我一下,我有点事情。”刘成军说话之间,就把电话给挂了,两分钟以后,这位县长大人就已经踏步进入了王子君的办公室。

    王子君看着笑容满面的刘成军,赶忙迎了出来道:“县长大人,您有事叫我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跑过来了?”说话之间,王子君就给刘成军倒水。

    “子君啊,我今天不来可不行,今天我可是专门来请你的,你现在虽然是主抓政法的副书记,但是你依然还是副县长,这政府的事情,你可不能一推二六五啊。”刘成军不等坐下,就急匆匆的说道。

    刘成军不能不急,安芦公路这个项目出了事情之后,不得不重新招标,市里熊书记提出了明确要求:安芦公路破土动工和全省政法现场会务必同时进行。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这个负责招标的县长,却遇到了一个最大的难题,那就是以往那些竞标的企业,现在都没有重新来竞标的意向了。

    没有企业来,这不是要他刘成军的好看嘛。在王子君推辞了接掌安芦公路的事情之后,他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举全县之力,确保把这件好事办好的。眼下,招标这个环节出了问题,那刘成军可是心急如焚,耽误了工作进度,那后果是他刘成军吃罪不起

    “我们只相信王子君书记。”想到自己亲自打电话给正鸿集团的那位总经理时,人家不卑不亢,不软不硬的噎了他一句话,刘成军心里就有点窝囊。显然,这是石峰辉受贿之后带来的连锁反应。但是,他石峰辉吃拿卡要是他个人行为,关我刘成军什么事情呢?

    现在政府之中一下子少了两个副县长,刘成军可是忙的焦头烂额,不过就算他再忙,也不敢自乱了阵脚的。他只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思考一下破解眼下这个困局的对策。

    想了半天,刘成军忽然灵光一闪,一拍大腿道:此事非得请王子君出山不可。别看这家伙年轻,但是他人聪明,办法多,脑子活,正适合对付这帮挑三拣四的家伙。

    王子君听着刘成军的诉苦,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他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些资本家面前,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推辞这项工作,主要是觉得自己太忙,再说了,眼下这项工作刚刚弄出来这么大一个事情,肯定不会再有人施展小手段了,可是,这刘成军偏偏想让他破解这个难题。

    王子君笑了笑道:“刘县长,我份内的工作我绝不会推诿,我愿意担当。只是这工作我可不能牵头负责,要是您让我协助您,那我义不容辞,二话不说,这担子我挑了”

    刘成军心说只要你出面就行,只要你不误了熊老板交代下来的大事,哪怕你让我给提鞋掂包呢,咋着折腾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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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三章 你就是奇迹(求推收)

    两个人又扯了几句闲话之后,刘成军突然道:“子君书记,现在咱芦北县一下子腾出来两三个副县长的空缺,从我原来的经验来看,至少能让我们县里内部解决两个,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呢?”

    王子君没想到刘成军直截了当地给他提出来这个话题,不过他心中清楚,刘成军表面上是征求他的意见,实际上他心里应该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你这么问我,是给我递橄榄枝示好一下,还是仅仅只是走走过场,说点面子话呢?

    “我的情况刘县长您清楚,对于组织人事工作不太了解,还是不发表意见了。”王子君哈哈一笑,不肯透露半点声色。

    刘成军呵呵一笑道:“你是副书记,虽然不主抓人事,但是在人事工作中,还是要积极建言献策,发挥积极作用的。我给王书记提个人选,你觉得财政局的老姜怎么样?”

    现在的财政局长姜修存,那可是刘成军的铁杆。作为县长,他行驶自己的财政一支笔,都是要通过姜修存来实现的。而现在,他极力的推荐姜修存来当副县长,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王子君笑了笑,并没有表态。刘成军看着城府越来越深的王子君,也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就好似这个话题,两人根本就没有谈一般。

    安芦公路的招标会,王子君又掀起了第二轮名誉冲击波。

    在王子君的影响下,很是顺利的开始了,在经过一系列的竞标程序之后,正虹集团最终以百分之五十一的份额占有量,成为了这次竞标的赢家。而对于这个结果,其他参加竞标的公司也都表示认可,毕竟他们出的什么价格,各自都心中清楚。

    不过,就在这些人企业代表准备离开之时,王子君却冷不丁的出手,让人展示了一份芦北县规划建设蓝图。这份蓝图虽然不像那条安芦公路的喷绘图制作得精美,但是却逼真的勾勒出了一个占地十万亩的芦北县工业园区。

    “诸位如此看重安芦公路,自然是看重了安芦公路修通之后的发展前景。说实话,我要不是芦北县的县委副书记,我也是各位的竞争对手哦。”

    王子君直言不讳的一番调侃,旋即引来了一阵善意的笑声。王子君朝着下方挥了挥手道:“安芦公路通车之后,芦北县必将成为依靠安易市发展的一个卫星城市,再加上安芦公路的特殊性,这里也必定会成为一方投资的沃土。我们芦北县已经基本商定,要在县城和安芦公路之间这十万亩的土地上,规划出一个工业园区,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啊。到时候,欢迎各位来这里投资办厂。”

    虽然王子君只说了这些,但是已经瞅准了商机的商人们,一个个都围了上来,安芦公路的带动作用他们当然明白,只要安芦公路全线贯通之后,芦北县的地位就会随着安易市直线上升。

    早下手为强,后发力则被动多了。

    对于这个年轻的副书记,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王子君在企业改制上绝招迭出,招招出新,一度是这个芦北县的风云人物。更何况,自从这家伙到芦北县上任以来,全县的重点企业中,全县工业总产值比上一年提高了两个百分点,县办企业第一次实现盈利,这在芦北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成绩。

    这个数字,在别的地方,听起来小得可怜,但是对于国家级贫困县芦北来讲,却是一个奇迹,一个神话。这个神话就是王子君创造的。他不懂企业,硬是把神话创造出来了。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无利不起早的客商们都很佩服王子君的铁腕手段,他的高明与果决让人刮目相看,他们愿意把宝押在王子君身上,因为,他们都本能的觉得,这个王子君就是个干大事的,他说话做事,那都是落地砸坑儿,全都算数的。

    刘成军看着被诸位客商围成一团的王子君,心中对于这个副手除了嫉妒就剩下钦佩了。当初,在王子君给他和侯天东提出来这个计划时,刘成军还觉得王子君太他娘的能折腾了,现在看来,不是人家能折腾,是自己思想还不够解放,实在有点固步自封啊。

    “王书记到底年轻,头脑活泛。比咱们想得远哪。”被刘成军拉来助阵的杜自强,看着被商人们围在中间的王子君,满是感慨的说道。

    工业园区,以往他们倒也是在书本上看到过,但是就凭着芦北县以往的经济条件,根本就没有人提出过要在芦北县执行。而现在,王子君却趁着安芦公路的契机,把筹建工业园区这个设想大胆的提了出来。

    “王书记,贵县的这个工业园区虽然号称十万亩,但是据我所知,贵县对这个工业园区的建设,恐怕还没有做好准备吧?”一个尖锐而带着一些苏浙口音的男子,大声的朝着王子君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这男子的质疑道出了与会商人的心思,正围着王子君问东问西的各地客商,几乎同时停止了询问,一双双探究的目光朝王子君看了过去。

    “如果我没有记错,您应该是晨维公司的赵经理吧?说实话,对于您投资的谨慎态度,我很佩服。我是来跟大家谈发展规划的,来不得半点虚假。人无信不立,我实话告诉大家。这万亩工业园区的计划在半个月之前,还根本就不存在。而现在它也只是我们芦北县委县政府的一个初步设想,对于这个工业园区的计划,现在我的手里,就只有这么一张彩图。”

    王子君的这番话,不但让这些客商吃惊不已,就是刘成军和杜自强,也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两个人面面相觑之下,不知道该如何对王子君的自曝底子如何评价。怎么能说出来这番丧气的话呢?

    但是,看着王子君那张年轻的面孔上神色不变,从容坦然,又觉得这家伙感召力不是一般的强悍。这会儿的王子君,就像个老中医似的,先是慢慢地望闻问切,等大家心思聚集在一个焦点上时,才胸有成竹地开处方。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一个好的计划是成功的一半。各位都知道,那深圳初建之时,不也只是一个策划么?我们芦北县委县政府有信心,有决心,依托安芦公路和安易市的带动,将这工业园区建成促进我们芦北县腾飞的发动机。”

    王子君轻轻地挥了挥手,紧接着又道:“机会总是给抢抓住机遇的人准备的。入驻一个新建的工业园区和一个成熟的工业园区,所需要的成本当然是不同的。这一点不用我多说,各位都比我清楚。我之所以在这个时间推出来这个工业园区,是想让最早关注我们芦北县发展的朋友们,从芦北县的发展之中,最大限度地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王子君的话让那晨维公司的赵总不觉陷入了沉吟之中,而和他一般低头沉思的人也不在少数。

    “王书记,你们这个工业园区准备以什么企业为主导呢?”站在赵总旁边的一个发胖的中年人关心的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芦北县委、县政府认真的商讨过,一致认为,咱们这里靠近安易市,经济发展应该以机械加工为主,其他产业为辅,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百家争鸣,双管齐下,打造一颗能够充分发挥地域优势的芦北明珠”

    一个个接二连三的问题,不断的在王子君的耳边响起,尔后又在思路清晰的王子君嘴里迎刃而解了,妙语连珠之下,不停的招来一阵阵掌声。

    在这群企业家之中,秦虹锦躲在最角落里,但是她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这个男人。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坏坏的想,这家伙在床上是个英雄,在工作上也不是没志气,倚仗着显赫的家庭背景混饭吃的。看他这番慷慨激昂、眉飞色舞的模样,她就知道,这家伙的工作思路是清晰的,甚至有些老练。

    只是,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并不是专属于她自己的,只有他在她身上孜孜不倦地劳动的时候,她才觉得那个大汗淋漓的臭男人才是真正属于她的……

    红旗招展的会场,上千人汇集,年轻的芦北县委副书记、县政法委书记王子君的声音在整个会场上方不断的回荡。

    “在实际政法工作中,其实我毫无绝招。政法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在座的各位领导都一清二楚,社会上的人也一清二楚,甚至比我了解的还清楚。但是为什么长期存在?原因很简单,领导们顾虑太多,怕得罪人,怕骑虎难下,怕不好收场,所以下不了手。但是,这一点在芦北县是不存在的。县委书记侯天东、县长刘成军两位同志多次给我撑腰打气,没有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仅靠我一个人的能力是无法完成这些艰巨任务的。我只是充当了一个割去毒瘤的刽子手而已。有人说我下了毒手,我承认我下了毒手,下毒手的时候我把乌纱帽放在一边了,等着给我摘掉呢。”

    王子君的话引来省市领导的一片掌声。他讲得很朴实,把个人成绩说得一清二楚却又恰到好处,没有夸大,把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也充分表现出来了,更重要的是,他不动声色的突出了他工作上的个人风格:大刀阔斧,奋勇直前,敢想敢干。这种品格是任何上级领导都很赏识的。

    “因此,这一年,我们针对政法工作的难点、重点,强劲发力,重拳出击,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总结经验,我们芦北县的政法工作不外乎五个好字,即:一个好班子、一支好队伍、一个好体制、一条好路子、一套好制度……”

    “新的形势给新时期政法工作带来了新的挑战,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们芦北县将会以本次现场会为起点,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加强学习,深入群众,打造一支政治坚定、业务精湛、形象良好、保障有力的政法队伍,为全县经济社会发展保驾护航……”

    刘庚得坐在主席台最中间的位置上,眼神里充满了凝重。这次政法现场会在芦北县召开,本来只是他向外打出的一个信号。一个想要向林泽远交好的信号,只是,他这番作秀之举让芦北县乃至整个红玉市当了真,他确确实实没想到,今天的会议,着实让他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把先进工作经验总结成这五个好字,给刘庚得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心里暗暗的咀嚼着这个年轻的副书记的讲话,不但没有千篇一律,而且说得很醒目,看来,这王子君了不得啊。刘庚得暗暗点头,这种提法和他的很多想法都是不谋而合,不,应该是比他想的更远。

    看来,这场现场会倒是来值了,刘庚得心中感叹一声,就将心思又回到了王子君的身上。虽然这个年轻人论起级别和他差得太多,但是他却还是忍不住将这个年轻人和他放在很接近的位置进行比较。

    作为省里的政法委书记,他知道很多关于这个年轻人的传闻,这家伙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却比他年轻俊朗的相貌老道多了。在来开这个现场会之前,他是看过关于这个王子君的简历的。不光简历,而且从秘书那里知道了很多关于这个年轻人的东西。要知道,如今省里颠倒过来的政治形势,都是因为这个年轻人弄了一根导火索。要不是他那次挑头,现在省里的两位大佬应该斗得不亦乐乎呢。

    在刘庚得的旁边,熊泽伦、崔信现一左一右的陪着,而红玉市政法委书记宋朝俊,也只能坐在熊泽伦的旁边了,至于芦北县委书记侯天东,根本就没有坐在刘庚得身旁的资格。

    在刘庚得的旁边,江省十几个地市的政法委书记一溜排开,而那些县区的政法委书记们,则只有在主席台下面就座的份儿了。

    “小王书记讲的很不错,我们政法工作和其他工作一样,关键是在抓落实上,只有打造一支高素质的队伍,才能够让我们的政法工作干出新成效,取得新成绩。”刘庚得在熊泽伦低头侧耳倾听之时,朝着熊泽伦沉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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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四章 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求推收)

    对于刘庚得的这种夸奖,熊泽伦自然是听得越多越好,当下他也顺着这位省委常委的话题道:“刘书记,对于芦北县这种工作模式,我们红玉市准备在全市范围内大力推广,在全市政法队伍中掀起一次业务工作大评比,把全市政法工作都推向一个新**。”

    刘庚得边听边频频点头,说了句,熊书记我别的不看,我就看你的执行结果了,就将目光继续投向了依旧在作报告的王子君。

    此时的王子君,赢来了很多人羡慕的目光,当然,更多的还是不甘心的嫉妒。尤其是那些兄弟地市的政法委书记们,他们虽然也对芦北县的提法感兴趣,但是更多的却都是觉得芦北县的这些做法,那都是哗众取宠而已。作为政法委书记,他们对于谁的工作做得怎么样,那都是一清二楚。还在这儿介绍先进工作经验呢,都是从老子那里照搬照抄过来的,屁

    “芦北县的工作听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做的怎么样?”育红市政法委书记翟向东轻轻地朝着椅子靠背上一躺,朝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青岩市政法委书记李和成道。

    能够成为副厅级干部,李和成当然是听弦歌而知雅意,看着翟向东那张胖乎乎的饼子脸,心里暗道,这翟向东还真是有点小儿脾性,不就是这全省政法工作现场会没有在你们育红市开么,值得这么小气么?表面上对他尊重得很,心里却不屑一顾。

    虽然对翟向东有些鄙夷,但是表面上还是不想得罪这个同僚的。当即嘿嘿一笑,不置可否的说道:“政法工作怎么做,你老兄不比我心里清楚?不过,既然人家在上面洒天花,咱们作为兄弟县市,总得帮衬一二才是嘛。”

    “帮衬一二?哼”翟向东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而此时,王子君的报告也做完了,听着从下方响起的掌声,翟向东很是不耐烦的吧唧了几下手掌。

    “走吧老兄。”就在翟向东低头的时候,李和成一拉他的手掌,示意他站起来。

    “会还没有开完,咱们走什么?”翟向东虽然也顺势和旁边的人一起站起来,但是嘴中还是充满了疑问的说道。

    “你老兄你不看看这会议的安排,这次红玉石安排了两个会场,这是第一会场,咱们接着要到第二会场。而且第二会场上,还有一个开工仪式等着刘书记去主持呢。”李和成一边转身,一边轻声的朝着翟向东嘀咕道。

    对于芦北县的安排,翟向东开始还真是没怎么在意,这次他纯碎就是给人家抬轿子的,因此,在他看来这次会议不论是怎样的安排,都与他没有什么干系。

    “什么开工仪式?”翟向东紧跟着李和成,沉声的问道。

    “安芦公路破土动工仪式,听说是安易芦北同时进行,这一次红玉市的脸,咱们是彻底给捧起来了”李和成嘴中虽然含笑,但是里面也隐含着一丝丝的醋意。

    同样都是市政法委书记,自己不能当地主人前出彩也就罢了,还要不远几百里来到这里给人家捧场,不酸才怪呢。

    “老李,你说宋朝俊是什么意思,弄这么一个年轻人出来是不是为了夺咱们的眼球,依我看,就凭这么一个年轻人就想把一个县的政法工作弄好,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对了,是不是咱们还有一个基层考察的安排?”翟向东脑瓜子一动,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李和成自然不知道这个同位置的人在想什么,听他这么一问,也赶忙道:“听说是有这么一项行程,怎么,你还想真想要深入一下么?”

    “嘿嘿,深入一下又何妨?”翟向东说话之间,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

    一辆足足能乘坐四十多人的大客车,已经停在了会场之外,刘庚得在登上客车之时,就笑眯眯的对熊泽伦安排道:“熊书记,把你们那个小王同志也叫到这个车上来坐,我得跟这个小同志好好谈谈。”

    熊泽伦对于刘庚得的要求落实的非常及时,只是一会儿功夫,王子君就被安排到了这辆客车上。刘庚得在王子君登车的那一瞬间,就轻轻地冲着他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的身边来。

    对于刘庚得,王子君还是第一次真正的见面,但是对于自己这个部门的省级主管,他也算是久闻大名了。

    “刘书记好。”王子君脸上笑容灿烂,不卑不亢的朝着刘庚得打招呼道。

    “小王书记快坐,你今天讲的可是很有想法哦。你的那些观点,我内心里也是很赞同的……”刘庚得说的大多是一些官话套话,但是听在四周那些厅级干部耳中,却让他们心里充满了妒忌,虽然这些话都是套话,但是在这里面的深意可就大了,而且,这一场面足以向众人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对于这个年轻的芦北县政法委书记,刘书记很有兴趣,甚至是好感。

    “小王书记,咱们下一站去哪里啊?”刘庚得笑着往座位上一趟,很是悠闲的问道。

    对于现场会安排的路线,王子君当然记得滚瓜烂熟,此时听到刘庚得问起,当下赶忙回答道:“刘书记,咱们下一站去孙寨村,检查一下这个村的政法维稳工作。”

    孙寨村,刘庚得不再说话,眼眸更是轻轻地闭上了。在这辆车上,真正的主宰就是刘庚得,一见他闭上眼睛了,所有的同车人都不再出声。

    这就是官场里的规矩。领导一睁眼,哪怕你上下眼皮直打架,也得弄根棍子把眼皮给撑起来,把神经绷紧了;当然了,领导要是瞌睡呢,哪怕你再怎么精神百倍,也得赶紧跟着打呼噜。当官的乐趣不在于说对了部下听,而在于说得不对部下也得听。不会摇尾巴的狗在官场上是无法生存的,除非你不当狗。

    对于这次会议,芦北县虽然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但是有些道路依旧是一天不能办成的,虽然路面上的坑坑洼洼都已经责成交通局、公路局抓紧时间填了一遍,可是看上去依旧不是很完美。

    翟向东坐在紧靠窗户的位置上,不断地撒眼看着四方。此时正是春天百花绚烂之时,芦北县虽然处于山区,但是风景却是无比的美艳。

    只是,此时的翟向东当然不是在饶有兴致的看风景,他看的是环境。在车拐过一个弯道之时,一个破旧的小村落出现在翟向东的眼中。此时,这个小村落猛地看上去都是灰蒙蒙的房子,春日的阳光有些寥落下,不少狗羊无精打采的在四处走动着。

    机会来了,他娘的,就是这儿了

    心中一动的翟向东,可是有着丰富的迎检经验,他一看那几个撒丫子四处乱跑的四五岁小孩,就知道这个村子芦北县应该没有安排道。

    “哎哟,刘书记,不好意思,请停一停车,我今天早上吃坏肚子了。”翟向东心中有了打算,赶忙大声的求助道。

    正在闭目养神的刘庚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看着捂着肚子做出一副痛苦之状的翟向东,也只能示意司机停车。他虽然是省级领导,但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再怎么位高权重,也管不了属下拉屎放屁啊,这点起码的人道主义也是要讲的。

    一听到要停车,熊泽伦的眉头就是一皱,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他喜欢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芦北县迎接现场会的每一个点,每一条路线,都是经过他仔细研究,反复探讨,亲自走过一遍的。而这个不起眼的小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安排。

    可千万别出叉子了这几乎是熊泽伦的第一反应。而当他扭头朝着崔信现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位新来的市长也朝着他看了过来,脸上同样带着担忧之色。

    应付上级领导检查,最怕的就是没有循规蹈矩,半路上出岔子了。对于这个现场会,芦北县做了精心的安排不说,还准备了一套完整的应急方案,相应的布置了各种各样的防范措施,只是,这意外偏偏出在客人的身上了

    如果翟向东是他们红玉市的人,说不定两位大佬的目光就足以在他的身上烤出四个大洞来,但是很可惜,这位翟书记根本就不归他们两位领导,因此,熊泽伦和崔信现心里虽然有些恼火,腹诽这家伙肚子疼得不是时候,真是不长眼色,但是嘴上却不能说什么,只能听之任之了。

    李和成看着朝着车下跑的翟向东,心中暗道,翟向东这家伙可真不够地道,偏偏在这个时候弄这么一出,说不定红玉市主持的这个现场会,就会因为他整这么一出,全部砸锅了呢。

    翟向东,真是小人哪,不过这个小人,我喜欢。

    作为这个现场会的外部指挥,王子君在停车的瞬间,就已经意识到了可能要发生意外的事情,迅速的调整了一下心情,王子君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眼下,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想法设法让刘庚得坐在车上干等着

    对于自己的工作,王子君很有信心,但是,此情此景,无论是熊泽伦还是崔信现,这两位大佬都在悄悄地给王子君使眼色,先下手为强,得想办法把刘书记给缠住了,死活不能让领导下车

    “刘书记,我正有一个问题想向您汇报呢。我们芦北县修通安芦公路之后,就会带动经济的第一次腾飞。不过这经济建设是加快发展了,社会治安也将面临一个严峻的挑战。这个问题我们也意识到了,但是,对于如何打开这个工作突破口,我们还没有经验。我听说,刘书记您以前曾经主持过开市的政法工作,为开市的经济腾飞保驾护航,还得到了中央领导的表扬,今天您来到我们这里,可得给我们留下些宝贵经验,不能让我们摸着石头过河啊。”

    王子君的话刚一出口,熊泽伦和崔信现的眼里就流露出来一丝欣慰之色。尤其是崔信现,心里更是拍岸叫绝:他娘的,这个王子君不简单哪,脑袋瓜子真不是一般的灵活

    据他所知,刘庚得最为得意的一段经历,就是他在开市担任政法委书记的时候,受到过中央领导表扬的事情。而王子君能够结合芦北县的实际,迅速提出这么一个问题,还不挠到了刘庚得书记的痒痒处?只要刘庚得能饶有兴趣地讲上它几分钟,就足够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拉泡屎了。

    事情果然不出崔信现所料,刘庚得一听王子君的问题,脸上露出来一丝隐隐约约的喜色。作为领导,时不时的谈谈他当年的得意之作,倒也是蛮舒服蛮受用的,这个原则屡试不爽。

    “小王啊,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就不要提它了,我在开市的时候,其实也没有什么新鲜的经验,不过呢,既然你这么问了,我就不妨给你说说看。”

    刘庚得说话之间,又朝熊泽伦看了一眼接着道:“熊书记啊,小王和芦北县的同志能够在工作中率先提出这个预警机制,这就叫未雨绸缪啊。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一点小王同志做得很好,你们回去之后,要对这种工作态度好好地表彰一番。”

    此时的熊泽伦恨不得和刘庚得再多啰嗦几句,刘庚得一和他说话,这位在全市人民面前一直都是表情凝重的熊书记,立刻就表现得笑颜如花道:“熊书记啊,您尽管放心,领导交办的任务,我一定完成,说句实话,我们还要感谢省委啊,如果不是省委选派干部任职这项英明的决定,小王同志这么好的干部,就不会来我们红玉市……”

    熊泽伦的心思是好的,但是,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阴差阳错的。随着十辆大车停到了村口,本来只有小孩玩乐的村口,像是突然从地上冒出来一堆土行孙似的,一会儿功夫就聚了几十号人。

    有男有女,有抄着手站着的男人,还有抱着孩子的妇女,一个个都围着车看热闹。而那下了车的翟向东,此时已经来到了村头,东瞅瞅西望望,一看有个用绑在一起的玉米秸秆围成的厕所,像是发现了救星似的,心急火燎地蹿过去了看着越来越多的村民围了过来,翟向东心里偷偷的乐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成了,这些村民围上去,刘庚得书记就算是不下车也不行了。

    果然,事情不出翟向东所料,随着一拔又一拔的村民围上来,刘庚得就在车上坐不住了作为一个省部级的干部,刘庚得一向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亲民、平易近人,这两点更是被他放在了首位。此时,如果这么多的村民围在车前,自己这个省政法委书记不下车,传出去可是不好听啊。

    “小王啊,等一会儿我再给你细讲,你看,这些村民既然来了,我就下去跟他们唠唠。”正讲得起劲的刘庚得,一看到村民围着停在村口的大轿子车指指点点,话锋一转,就想要下车。

    熊泽伦的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但是此时他也知道这是大势所趋,自己想要阻止,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了除了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事之外,他真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还能干什么。

    他头大,跟着后面车上的侯天东和刘成军此时也头大的很,这俩人可是芦北县的主要领导,如果捅出了篓子,这板子可是首先要打在他们身上的

    可是此时,两人就算是有千般办法,也施展不出来,毕竟有省政法委书记跟着,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得审时度势,否则,可能会惹出乱子来的。

    刘庚得一下车,熊泽伦和崔信现就紧紧的跟上来了。刘庚得一下车,就朝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道:“老哥儿,生活一向可好啊?”

    那老头正抱着烟袋抽烟,本来正饶有兴趣的看热闹,一看车上下来一个当官模样的人,一时间竟有些怯生,一言不发的往后倒退了两步。

    熊泽伦和崔信现此时心就咯噔一下,两人看向老头的目光就有点急切,心说,老同志啊老大爷,您倒是说句话啊,您就行行好,开句口哇。

    “老哥儿,来来来,抽我的。”刘庚得一边说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烟,从中抽出一根要递给老头。他不递烟不要紧,他这一个递烟的举动,让那老头后退得更快了

    刘庚得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老头的态度说明什么?说明他就是怕自己嘛而惧怕的原因,心中念头闪动之间,他的目光就朝着熊泽伦和崔信现看了过去。

    刘书记的目光,虽然依旧平和,但是这两位书记市长,却有点舌头发干了,虽然刘庚得只是政法委书记,不是省委书记,但是无缘无故让一位省常委对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个村叫什么名字?”刘庚得不是在问熊泽伦,而是对从旁边车上下来的侯天东和刘成军问道。侯天东和刘成军此时已经意识到了不好,心说,这次出彩的戏如果让两人给唱砸了的话,那可真是憋屈死了。

    一看刘书记的目光灼灼地朝自己两人看来,两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翟向东找的茅厕离村口并不远,村口的一切,他一览无余,当然能看在眼里。只是,他可不敢一个劲的伸着头往外看,如果让刘书记知道了是他在使坏的话,那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农村的这个茅厕很破,而且污水横流的屎尿让这个露天厕所越加的臭气熏天。不过破旧的厕所也有好处,那就是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洞,而一个洞正好对着村口。

    看着这个洞,一个主意顿时出现在了这位向东书记的心头他刚刚准备低头,一股感觉陡然升起在了他的肚子里,感受着这股汹涌翻滚的波涛,向东书记心中暗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娘的,这装肚子疼装着装着倒成真的了,也罢也罢,老子今天就索性假戏真做,一边浊浪排空,一边看戏得了只是,这整天闻香知肉的鼻子这下要受委屈了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使用过这种厕所了,但是事出偶然,向东书记还是大义凛然的扒下来裤子,蹲在两个青砖之间,开始用力起来。而此时,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刘庚得已经开始给人递烟了。

    “哈哈哈,爽啊。”一股黄白之物,从向东书记的体内排山倒海般的下来了,本来还觉得对这厕所气味感到难以忍受的向东书记,倒也慢慢的适应了,他伸手往口袋里一掏,就将自己的烟盒拿了出来,准备掏出一支烟抽着也好驱散一下这难闻的气味,可怜的向东书记愕然发现:烟盒里的烟已经没有了。

    他祖母的,烟瘾刚刚发作的翟向东书记,心里就有点不爽,心说这秘书也真是的,细节体现成败,就算你平时材料写得再好,老子口袋里的烟都忘了给换,就冲这一点,就不是块料儿心中恼火之下,就将手里的烟盒当成秘书的脸,狠狠的扔了出去。

    烟盒很快就浸入了一堆黄色的汤汤水水之间,慢慢的沉了下去,向东书记饶有兴趣地撅起屁股,继续朝着那边观看……

    “王书记,您是王书记……”就在刘庚得的脸色要阴沉下来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突然从村民圈儿跑了过来,一脸激动地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王子君。

    “刘三娃啊。”王子君看着这个年轻人,虽然他衣服换了,但是在王子君那越加好的记忆之中,还是迅速将这个人和自己记忆里的名字联系了起来。

    听到王子君一口叫出来自己的名字,那刘三娃高兴之余,神情就有些激动,搓了搓手道:“王书记,您看,您既然来了,那就到家里坐坐吧。”说话之间,他就冲着躲在自己身后不敢接刘庚得递过来的烟的老头道:“二大爷,您快点去刘能家,让他们把家里的茶叶壶拿来,就说县里的王书记来了。”

    “王书记?你说的就是帮大柱子他们要回钱来的王子君书记?”老头刚才虽然不敢说话,但是此时,说起话来,却利落的紧。

    “可不是嘛,就是人家王书记来了。”刘三娃说话之间,就朝着王子君道:“王书记,您既然来了我们刘家村,那就是到家了。今天说啥不能让您走了,来来来,咱赶紧回家喝口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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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五章 活人岂能让尿憋死(求推收)

    刘家村这个名字一传如侯天东和刘成军的耳中,两人不觉大松了一口气,王子君在芦北县和芦南县那些人掰腕子的事情,他们可是清清楚楚。脸上已是阴云密布的熊泽伦和崔信现,此时也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

    芦北芦南县之争,他们作为地方主管倒也听说过,对于这件事情,他们虽然没有表态,但是也没有干预。而那场暗流,他们也有感觉。

    没想到阴差阳错,他们居然跑到这刘家村来了。想不到这一次,他们竟然来到了这刘家村,而且还是在这么关键得时候。想到那件事情,两个人心中不由得一阵庆幸。

    面对刘三娃的热情邀请,王子君虽然有点心动,但是他可做不了主,这里做主的是刘庚得。不过刘庚得并没有让他失望,在王子君稍微迟疑之时,刘庚得就道:“小王,咱们去坐坐。”

    本来因为看热闹而不敢上前的老百姓,此时听到来人之中竟然有替他们村那些矿工讨回赔偿的王书记之时,一个个都围了上来,更有一些热情的老百姓,开始给王子君以及刘庚得等人让烟。

    刘庚得很是随意的从一个中年汉子的手中接过了一支烟,更在中年汉子给点上之后狠狠的吸了一口道:“还是这小金钟儿有劲啊。”

    中年汉子让烟,本来只是礼节性的,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好像是王书记领导的大官会抽自己的劣质烟,一时间就有点兴奋。

    不过,他虽然手足无措,但是熊泽伦和崔信现却高兴地紧。别的不说,就冲刘庚得书记那满脸笑容的模样,就让他们两人心中乐开了花儿,本来还以为是一场劫难,现在看来,倒成了好事了,不过此时两人也意识到了,这是人家王子君做工作在前,如果不是王子君和芦南县掰腕子,这刘家村的老百姓对他也不会这么的热情,想到自己两个一市的主官受到老百姓的热情招待居然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属下,两个人的心里就有些感慨万千。

    在村民的簇拥之下,刘庚得等人朝着刘三娃的家中跑去,早就得到信的刘三娃媳妇,正在一群热情邻居的帮会组之下,用新烧出来的热水洗着茶杯,茶碗之列的东西。明显刚刚打扫干净的院子之中,更是零零落落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板凳。

    李成和看着眼前的情形,心说老翟这一次的心思是白动了,不但怎么不了人家红玉市,反而是在为人家的政绩添砖加瓦。刘书记本来就对人家的汇报满意,现在这么好的材料一出,嘿嘿,还不知道好成什么样子呢?

    “老哥家里几口人啊?”刘庚得的烟,终于敬给了那去那茶壶的老头,这老头在颤巍巍的几次没有把烟点着之后,刘庚得书记更是亲自用打火机给他点了火。

    抽了一口烟,老头小心的道:“老汉家里两个娃,现在还过得去,这可多亏了王书记,要不是他从煤矿那里要来钱治疗的及时,俺家老大就毁啦。”

    “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不能给我们说说?”刘庚得看着一张张朴实的脸,动情的说道。

    老头名叫刘德生,在刘家村也算是长辈,他的大儿子刘贵就是因为芦南县挖煤得了尘肺病,虽然症状不是很重,但是因为给刘贵治病差不多把家底也折腾光了,刚刚娶了两年的儿媳妇也走了,为了弄一条活路,刘贵等人就结伴一起去上访。

    现在赔偿下来,大儿子的病虽然没有根治,但是病情也大有好转,儿媳妇也因此留了下来。

    刘庚得听着刘德生发自肺腑的感叹,眼里也有点酸酸的。宦海沉浮这么多年,早已变得波澜不惊,心思也变得坚硬了,但是,听一个老汉声情并茂地讲了一番自家悲欢离合的事情,还是唏嘘不已,一阵感慨。

    这件事情,他渐渐的和法制报的事情联系了起来,而在此时,他也意识到了那个时候,正坐在自己身旁的这位年轻副书记面临着多大的压力。

    “王书记,听了德生老哥讲的,我也要谢谢你啊。”刘庚得说话之间,伸出双手和王子君紧紧地握了握。如果说在之前刘庚得开这个政法工作现场会还有着极强的政治目的的话,但是现在,除了这些,他又觉得给王子君这样的荣誉其实是名至实归,开对地方了。

    面对刘庚得伸出来的手掌,王子君的心猛的一颤,本来,他以为自己面对这一切,可以安之若素,但是在这一刻,王子君的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暖流,一种自己的努力被认可、被承认的暖流,还是迅速从心里滚过,但是,这股感动,更多是却是因为这贫困的小山村里一张张诚挚而又朴实的脸。

    跟随刘庚得而来的所有人员,此时无一不用羡慕的目光看着王子君,都是为官一方的人,他们从刘庚得那一句王书记之中,就已经知道这个芦北县的政法委书记,已经深深的得到了这位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认可了。

    上级的认可,尤其是越级的认可,对于官员们来说,得需要多大的梯子作助力啊,而现在,这位年轻得让他们眼红让他们嫉妒的县委副书记,居然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刘庚得的认可了。

    不了解王子君的人,心中是充满了嫉妒,但是知道王子君情况的侯天东等芦北县领导,却是深深的感觉到王子君为了今天这个情真真、意切切的握手,曾经付出过多少,那一篇由省法制报刊登出来的文章,又给王子君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他们这么看,可是刘家村的老百姓,却觉得这样不够,他们觉得这个犹如他们救命恩人一般的年轻副书记,得到的不应该只是一个感谢的话语。

    看着这握手,熊泽伦将所有的心神都放了下来,他知道,就冲着这一点,今天这个现场会已经成功了,虽然最主要的功劳归了王子君,但是作为市委书记,他的名字却是谁也无法抹煞的。

    在刘庚得再次坐下和刘家村的村民谈笑风生之时,一声声欢声笑语就从院落里不断地飘出,这声音飘向空中,飘向四面八方,更飘到了村头的那个厕所。

    蹲在厕所里的翟向东书记,此时已经爽够了,但是他还是不想这么快就走出去,厕所虽然难闻,但是时间一长,嗅觉就相应的迟钝了。更何况,他坚持的时间越长,芦北县暴露的纰漏也就越多。纰漏越多,不等于往红玉市脸上抹黑么?这么一想,心里就踏实多了,决定将蹲坑儿进行到底了

    相信宋朝俊那家伙这次脸都该气绿了吧?心里念头一闪的翟向东书记,龌龊的想着,一会儿就觉得露在空气里的屁股有点风凉风凉的。

    他娘的,这种四面漏风的破地方真不是人呆的,不过,受点这洋罪让红玉市丢丢人也值了。心中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的向东书记,顺手往自己的口袋里摸了过去。

    咦?伸手往上衣口袋里习惯性地摸索手纸的时候,翟向东一下子愣住了,刚才还挂在嘴角的笑意,在这一刻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忘带手纸了一股不好的念头,一下子把翟向东书记愉悦不已的心击得瓦凉瓦凉的看这事儿给弄的

    作为一市的政法委书记,翟向东书记大多数事情都是由秘书屁颠儿屁颠儿的代劳的,就是平时上厕所,那些飘着淡淡香味的卫生间里,手纸也是早就在卷纸筒里准备妥了的,他翟大书记什么时候跑到这种破地方方便过呢?!

    可是,这一次,他虽然带着秘书,但是秘书却留在了芦北县城,鞭长莫及啊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向东书记的手掌,不甘心的从自己的口袋里翻腾着,他心里焦灼的期盼着,别说什么高级手纸了,哪怕有一张小纸片也行啊。

    没有,还是没有,向东书记孜孜不倦地把自己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个底儿朝天,却一无所获。

    又哆哆嗦嗦的翻了一遍口袋之后,翟书记暴躁的心不得不冷静下来,有个现实是他不得不接受的,那就是他的口袋里,连半寸小纸片儿都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啊,难得自己就在这里一直蹲着不成?此时的翟大书记后悔得肠子都绿了,这馊主意一出,真是害人又害己啊

    有道是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自己身上找不到解救办法的翟向东,就把搜寻的目光放到了这个破旧的茅厕之中。

    我的个神哪,最好有张纸吧,最普通的纸就行,哪怕是一点点报纸,我也委屈一下,将就着用吧。翟向东心中期盼,但是落入他目光的一点点纸片,不是被粪便压着,就是浸泡在一堆黄色液体之中了。

    烟盒,自己刚刚才扔掉的那个烟盒

    在看到烟盒的瞬间,翟向东书记的心中就升起了一丝希望,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烟盒之上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烟盒,已经被黄色的液体给彻底浸泡透了。

    怎么办,怎么办哪

    此刻的翟向东,真有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感觉,孤苦无依之下,眼神就落在了厕所角落旁胡乱堆积的几块砖头上,这几块砖看上去和普通的砖没什么两样,但是放眼看去,却见在砖的四条长愣上,却有着一道道明显的乌黑的痕迹。

    也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向东书记,在沉吟了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些污迹是怎么回事。一个念头,更是从他的心头一闪而过。

    不行,绝对不行,就算是找人救我,也不能用这个向东书记不愧有着坚定的卫生习惯,在那一刹那间,他就在心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不行,那会染上病的

    正当向东书记琢磨着如何向人求助之时,一阵什么东西碰在玉米秸秆上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向东书记的心里就是一阵大喜,他决定不论来人是谁,他都得放下自己尊贵的身份,张口向人家求援。

    “哧啦”

    随着一声响从茅厕那玉米秸秆捆在一起搭成的墙上传来,就见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头还有两只黝黑的眼睛从秸秆之中露了出来,看到这黑头的向东书记大吃一惊,不过随即,他就将心放到了肚子之中。

    一条狗,这就是一条狗嘛。向东书记定睛一看这条黑色的大狗头,心里自我安慰道。

    可是,随着那黑色大狗犹如小牛犊般的身躯从秸秆之中挤出来,向东书记的心顿时又提溜到了嗓子眼儿,这狗有点瘮人,但是更瘮人的却是黑色大狗的嘴张得老大,一双狗眼更是朝着向东书记的屁股下边猛瞧,鲜红的舌头不断地在张开的狗嘴之中卷动,一滴滴口水,从狗嘴里不断地滴落下来。

    恐惧向东书记本能的觉到一股恐惧之意,看着那大黑狗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那裸露在半空中的屁股,向东书记终于忍不住了,他咬了咬牙,猛的一伸手,就从地上将一块看上去还算干净的砖头掀了起来,然后两眼一闭,就朝着自己的屁股之下狠狠地擦了过去……

    终于,向东书记终于跨出了艰难的一步,将自己晾了多时的裤子给提上了,对于这个伤心地尴尬地没有丝毫的留恋,跨步走开的他,不想和这个大黑狗在一起呆上半分钟。

    在他走动的刹那,那条大黑狗也动,这条长得高大威猛的狗一动,吓得向东书记差点没有瘫痪在那里此时他的心中更是升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莫非这东西并不是狗,而是一条牧羊狗不成?

    就在向东书记准备用他最为嘹亮的声音求救之时,那狗的动作却是让他想要爆发的声音给克制了下去,看着对准他刚刚排泄出来的黄白之物添得津津有味的大黑狗,心里就有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头也一阵的眩晕

    不行,我得快点离开这里

    心中念头闪动的向东书记,也顾不得什么翩翩风度了,大步流星的朝着厕所外边仓皇跑去。只是,两腿摩擦之下,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从肛门之处袭了过来,那砖头棱角也太硬了

    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夹在一起的翟向东,亦步亦趋地来到了车前,而此时守候在车旁的芦北县工作人员,一看到他回来了,赶忙迎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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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六章 谁持彩练当空舞(求推收)

    说实话,王子君来了这芦北县之后,干出来的成绩都是有目共睹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跑钱是贫困地区干部的一项基本功,大家都穷,自家又没有印钞厂,就只有伸手向上级、向欠帐的主儿要钱了,这么一来,这些基层官员就理所当然的成了组织任命的公家乞丐。只是,要钱这活也是有技巧的,同样一件事情,有人能要来,有的人就要不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能把钱要来就是本事。王子君就有这个本事。他每干一件事都会有所收获。

    给刘贵要来的钱虽然不是从他自家腰包里掏的,可它确确实实是因为王子君雷霆出击,一把给要过来的。因此,刘老汉在向刘庚得叙述这件事情时,王子君付出的劳动如数家珍,让在座的一行领导觉得历历在目。

    聚在这老汉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个个脸上都带了病情得以缓解之后感恩戴德的表情,众人还七嘴八舌的讲了各自得尘肺病之后的凄惨,上访的艰难,最后就异口同声的说王子君是**的好干部,是救命恩人哪,那是真正的奋不顾身、出生入死啊,这样的话没有经过任何粉饰和加工包装,原汁原味,这就更加的难能可贵了。把纪委书记刘庚得感动得热泪盈眶,抓住刘老汉的手握了又握。

    上了车的向东书记还没有坐定,就看见刘庚得等人已经犹如众星捧月般的被送了出来。他原本以为会弄得芦北县鸡犬不宁,头头脑脑都会下不了台的村民们,居然莫名其妙的跟刘庚得他们说说笑笑,难舍难分。

    这是怎么回事呢?翟向东静在脸上,急在心头。他当然清楚当官者的心理。对某个干部有好感一般不会表现出来。若是表现出来了,说出口了,那就说明很有好感了。这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现在有些当官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希望把事关重大的工作干好,尤其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工作搞好了,对上级有个好交待,给百姓也留个好口碑。

    这帮村里的老百姓在跟刘书记说什么呢?翟向东心里就有些狐疑不解。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看刘书记那平易近人笑眯眯的模样,还不住的点着头,应该是好事了?正当他准备下车一探究竟之时,刘庚得和村民们挨个逐一握手,开始告别了。

    “子君同志啊,你的基层工作做得好啊。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你是个能干事的好同志,工作思路清晰,脑子灵活,能把政法工作做得这般的有声有色,不容易啊。”

    “你们芦北县的成绩没有停留在口头上,而是确确实实落实到行动中了,是脚踏实地的干出来的单单冲着这一点,就值得全省政法系统向你们学习。我觉得应该让全省政法系统中掀起一场业务学习活动,学习你们急群众之所急、忧群众之所忧、解群众之所需的精神,真正把为人民服务贯穿到具体工作中去。”

    刚刚在车上坐定,刘庚得就和站在他身旁的王子君说道,而他的话,更是让熊泽伦、侯天东等人喜上眉梢。

    “成和,这丫的又拍什么马屁了,把领导忽悠得喜笑颜开的?”翟向东在李成和坐下之后,小声的询问道。

    “向东,别说了,人家这里工作扎实,这广告做大了,出彩了”李成和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就闭了嘴。此时的翟向东低声的说完,就闭了嘴。而翟向东此时也没有再问,他只是觉得,自己坐在柔软车座上的屁股,像风烧了似的火辣辣的灼痛,肚子翻江倒海的一阵绞痛,忍不住放了几个臭屁,扑噜扑噜不歇气一放到底,弄得一车的人往外看,是不是正碰上了路边的农民兄弟正浇大粪养地……

    炎热的光炙烤着大地,树叶也被烤得有点发焦了,蔡辰斌开着车行驶在正在整修的街道上,车内的空调将车内和车外分成了两个世界。

    王子君坐在车上,眉头紧皱,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伊枫这个丫头就要离开了。在芦北县的实习期结束了,尽管伊枫恋恋不舍,死活要留在芦北县工作,王子君还是好说歹说把伊枫送回了省城。

    想到伊枫进到校门后眼睛哭得红红的,王子君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伊枫地芦北县实习的这些日子。这丫头把她的宿舍当成家过了,每当王子君去一次,就感觉有一种家的温馨。伊枫有着一股子认真劲,一点也不含糊,但也并不奢侈。老老实实,用尽心思,一餐一饭都是对着他的胃口做的。

    那些烧得红白青绿的家常菜,全都是实打实的,没有半点子虚头,烟火气息特别的足。这让经常在外面应酬的王子君多了一丝向往和眷恋之意。每次一到伊枫的宿舍,那满厨房的葱油烤香之气就让王子君沉醉不已。

    有一次王子君无意中提及芦北县那家最有名的羊肉汤馆不知道搬哪里去了,结果伊枫愣是记在心里了。王子君到她宿舍的时候,厨房里滚滚而来一股羊肉汤的香味,其中一定是添加了什么奇特的配剂,一点也不膻,而是香气扑鼻。而且,那香气还是那么淳,那么稠,以至于香气就好像一咕噜一咕噜地涌进他的鼻腔里来了倒不是说羊肉汤有什么主贵的,但它确实有一种盛宴的气氛。

    后来,两个人吃完饭,伊枫按照惯例总是把他摁到沙发上,自己手脚麻利的洗刷完毕,静静地偎在他身边,甜蜜的跟他撒欢,一想到两个人温馨不已的时光,王子君心里顿觉有些惆怅。

    蔡辰斌一直留心观察着坐在后排的王书记,眼下,他的编制问题已经被王书记不显山不露水的改成了行政编制了,而且档案里还多了一份聘干的表格。也就是说,过些时候,只要他愿意,王书记就可能把给下放,让他去享受一下掌控一方的权力了。但是,蔡辰斌不愿意被下放,他还是愿意给王子君开车,不但是因为和王书记对脾气,还因为跟着王书记,不管他走到哪里,都可以让人对自己高看一眼。

    就拿蔡辰斌的表弟招工的事情来说吧,在财政局当科长的二表舅走了几个门路,都是热脸贴了冷屁股,钱没少花,却没把事情办成。但是,自己只是打了个电话,就很轻松的给办妥了。人家厂方为什么会如此给他面子呢?当然是因为自己身后还站着王书记。

    自从全省政法工作现场会之后,王书记在全县干部心目之中的地位越发的高涨了,来找王书记汇报工作的人也越来越多。现在,在芦北县,王书记已经被大多数干部公认为是执掌芦北县的三驾马车之一,而且是很有力的一架。很多干部为了一个接近王书记的机会来找自己,而孙贺州那里,估计就更多了。

    在蔡辰斌的思索之中,轿车平稳地停靠在了县委大院的停车场之中。王子君轻轻的打开车门,就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骄阳之下,来来往往的办公人员依旧不少,这些县委县政府的办公人员在看到王子君之时,都恭恭敬敬的给他打招呼。

    王子君微笑着一一点头,还时不时的跟认识的干部们谈上几句,虽然只有百米的路程,但是王子君这一路走过来,却足足花费了五六分钟的时间。

    老式空调的轰鸣,在王子君的房间里开始响起,早就把王子君的办公室打扫好的孙贺州,在王子君进入房间之后,就给他送上了一个温毛巾。

    尽管已经到夏天了,但是,孙贺州给王子君准备的毛巾仍然是温温的。凉毛巾当然可以清清爽爽,但是温热的毛巾擦脸之后,脸上的汗才更容易挥发,才会更凉快。这就是生活中的小细节问题了。从这点来看,孙贺州对自己的老上司可谓是死心塌地,侍侯得越发的细致入微了。

    王子君擦过脸之后,孙贺州把毛巾接过来,及时的给王子君端过来一杯茶水,王子君沉稳地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坐定,随口问道:“贺州,你也是县委办的领导了,这些活儿,你不用管我,反正有通讯员呢。”

    孙贺州笑着道:“王书记,没事儿,我这职位还不是冲您的面子给的?我是县委办的领导,但还是您的一个兵呢。再说我也干习惯了,一晌不来就闷得慌。”

    王子君笑而不语。孙贺州的话也不完全都是巴结之言,也有几分真心在里面的。

    “王书记,这几份文件需要您看一看,另外,连局长和李县长打来电话,说是想来给您汇报一下工作。”孙贺州老练的将文件放在王子君的办公桌前,恭敬地说道。

    王子君揉了揉眉头,连江河的事情就先闪在了一边,他的心中映现出来的却是新从红玉市经贸委调配下来的副县长李锦湖。说这位副县长新,其实也不能算新来的了,李锦湖来到芦北县也有一两个月了,这位来自市经贸委的副县长三十多岁,尽管有些书生气,但是对经济发展却是有一些眼光的。

    因为在不少问题上的看法不谋而合,李锦湖喜欢在一些事情上和王子君交换一下看法。在王子君的大力支持之下,李锦湖的工作更是迅速的打开了局面。

    李锦湖负责的是韩明启以前的分工,那些部门的一把手大多和韩明启关系不错,而韩明启现在又升任了宣传部长,这些家伙就忍不住有点翘尾巴了。

    李锦湖虽然在经济上有着远见卓识,但是在人事斗争上,和王子君还有着不小的差距。在这群老油子阳奉阴违的小动作之下,开始很有点憋屈,有一次在烟草局局长那里碰了个软钉子,心里窝囊之下,跑到王子君这里给他诉了一次苦。

    王子君能够感受到李锦湖的苦恼,他来芦北县的时候也从这个阶段过过。为了帮助李锦湖尽快进入工作角色,打开工作局面,王子君让孙贺州打电话约烟草局的局长好好的谈了一次。

    其实王子君根本就没有见那位烟草局长,只是让他在孙贺州的办公室里呆了一个下午,在王子君和李锦湖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之后,在孙贺州的办公室坐了一晌冷板凳的烟草局长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王书记这是给他无声的警告呢,如果再在李县长面前尥蹶子,恐怕王书记就不是让自己坐冷板凳这么简单了

    官场里的人事毫无秘密可言,尤其是县级政府,更是存在着一些明里暗里的派系,这件事情在政府里迅速传开了,都说李县长和王书记走的很近,于是,李锦湖副县长的工作也顺理成章的迅速打开了局面。

    “贺州,李县长和我平级,找我只是商量事情,汇报工作可是谈不上,说话做事这一点上,你以后尤其要注意。”王子君轻轻地喝了一口茶叶水,淡淡的说道。

    孙贺州恭谨的点了点头,虽然受到了王子君无声的敲打,但是他从内心里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书记佩服得五体投地。宠辱不惊,得意而不张扬,失意而不落魄,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如此的高瞻远瞩,比自己走的更远呢。

    “连局长的事情,你看看我今天的安排还有没有时间,至于李县长嘛,我过去一趟就是了。”王子君笑吟吟的站起身,跨步朝着办公室之外走了出去。

    孙贺州要跟出来,被王子君挥手止住了。李锦湖的办公室并不是太远,只是几步路,王子君就来到了李锦湖的办公室。

    还没有走进李锦湖的办公室,就听到李锦湖大声的正在说话,声音里好像带着无法克制的怒火,就听李锦湖道:“齐镇长,你们城关镇怎么搞的,这经济开发区的征地工作,到现在还没有具体实施,时间这么紧迫,咱们可不能再等下去了。”

    “李县长,这征用土地可不是一两天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这项工作难度太大了,您也知道,老百姓的工作不好做,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另外一个声音虽然恭恭敬敬的,但是里面却是绵里藏针的。

    听着这话语,王子君就知道说话的是谁了,因为分管经济,所以县里就将经济开发区筹建工作压在了李锦湖的身上,不过这经济开发区的进展工作,却不尽人意。

    王子君轻轻地敲了一下门,缓缓的走了进去,李锦湖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之前,满脸的怒气,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干部,却是满脸笑容的解释着什么。

    在王子君笑吟吟的走进来的时候,两人同时抬起了头,李锦湖赶忙从自己的办公桌后走了出来,而那中年干部的脸上有些嬉皮笑脸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书记,您亲自来了啊,快坐快坐。”李锦湖一边伸出手和王子君握手,一边让座。

    对于李锦湖爱握手的事情,王子君真是有点挠头,不过对于这个破规矩,他也只能忍着接受了。顺势在李锦湖办公室的硬沙发上坐下,王子君笑吟吟的道:“你上次的春茶,我喝着不错,今天喝着自己的茶叶味同嚼醋,所以就来你这打打秋风了。”

    中年干部一看王子君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心中就有些发颤。作为城关镇的镇长,作为县城所在地的地头蛇,他当然知道这位年轻副书记的手段,以王书记的影响力,如果对自己有了看法,恐怕自己这城关镇镇长的位置,就会不牢稳了,依着他的脾气,肯定不会让自己安生的

    “王书记好。”虽然王子君不跟他打招呼,但是作为下属,他必须要和书记打招呼,哪怕热脸贴上冷屁股,那也务必得主动去贴的。

    王子君这才冲着那中年干部笑了笑,招呼道:“原来是元泰镇长啊,怎么,工业园区遇到困难了?”

    齐元泰当城关镇镇长也有一段时间了,见县领导的次数也是不计其数,但是此时,面对微微笑着的王子君,他心里却是莫名其妙的就有些发憷。心里更是本能的想起来上次跟侯家屯乡乡长陈家奇的一次谈话,陈家奇直言不讳的告诉自己:在县领导之中,他第一怕的就是县委一把手侯天东书记,第二个怕的就是政法书记王子君了,他说和王书记谈话,就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王书记,简直就跟一座山似的,就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罩定了你。

    当时,自己还口无遮拦的笑话他,现在看来,那家伙说的倒不是假话了。心中虽然有点发憷,但是嘴上还是赶忙道:“王书记,是遇到了一点麻烦。主要是老百姓里有一些刁民不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些问题我都知道,越是遇到问题,越是检验咱们城关镇干部战斗力的时刻,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我看不如这样,你回去给你们镇党委传达一下我的意见,就说希望同志们俯下身子,先做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力争在安芦公路建成通车之时,将工业园区的基础工作完成了,到时候,我会在两位主要领导面前为咱们城关镇请功的。”

    王子君说的有点轻描淡写,但是齐元泰却知道,这是王书记在给自己下紧箍咒呢,表面上只是说了奖励庆功,但是,反过来的话却是不言自明的。这是什么时刻?这是检验城关镇领导班子战斗力的时刻。完成了,是一个强有力,关键时刻拉得冲,冲得上,打得赢的干部队伍,但是,如果完不成呢,那就是脓包,窝囊废了

    城关镇领导班子的战斗力问题,那一句话说到底,就是党委书记和政府镇长的掌控力如何的问题了。从王书记在最近两次人事调整任命上显露出来的气势来看,完不成任务,自己被调整一下职位,倒也是极为可能的。

    他这个城关镇的镇长还不想这么下台,事到临头,他也只能迎难而上了。主动请缨,总比挨了鞭子再过河强得多。想到这里,当下赶紧保证道:“王书记,我不该有这样的畏难情绪,您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向镇党委传达您的意见,开发区涉及到的农户搬迁工作,我们会随时给您汇报的。”

    “现在李县长具体负责这件事情,以后,你们随时向李县长汇报进度就行了。”王子君大手一挥,双手接过李锦湖到来的茶水,轻轻地放在齐元泰的面前道:“李县长最让我佩服的,除了他在经济方面的见识之外,就是这手泡茶功夫了,元泰镇长,来来来,咱们品评一下李县长的茶道如何。”

    齐元泰面对王书记亲自端来的茶,心中真是感慨不已,他心知,此时,除了豁出去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外,已经没有什么退路可以选择了

    将茶几口喝完,齐元泰就很有眼色的告辞走了出去,他知道两位领导有事情要谈,他在这里呆着不合适。

    “王书记,这次又亏了你了城关镇的这帮家伙,真是有点难缠啊。”李锦湖坐在王子君旁边的茶桌旁边,感激的朝着王子君说道。

    王子君笑笑道:“锦湖县长,主要是你来的时间还短,摸不清他们的脾气呢。要不然,以你的才干,让这些家伙去干活那还不是小事一件?我啊,只不过是沾了比你来得早的便宜罢了。”

    虽然王子君说得很是谦虚,但是李锦湖可不会这样认为,通过和王子君这一段近距离的接触,他也从外人的口中知道了这位年轻副书记的经历,知道他在短短的不足一年的时间里,就在芦北县混得风生水起,还一鼓作气,干了不少让人头大的事情。来得早,在这县里当副县级的人多了,资历深的也是多了去了,也没有见下面的这些头头脑脑对他们俯首帖耳啊。

    “王书记,我刚才去找您,就是想要向您汇报一下工业园区的事情,现在您一来就解决了,我就是想要汇报,也汇报不了什么了。”李锦湖笑吟吟的帮助王子君添上水,轻声的说道。

    王子君一笑,话锋一转道:“锦湖老兄,你既然没有什么事情向我汇报,我可是有事情要找你啊。”

    李锦湖一呆,随即道:“什么事情你王书记安排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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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七章 把酒言欢(求推收)

    初来乍到,王子君帮了自己不少忙,这一点让李锦湖心存感激。尽管想不起来王子君能有什么事求助自己,但是嘴上仍然爽快的答应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来芦北县也有三个月了吧?”

    王子君神色依旧笑吟吟的,轻轻的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接着道:“这三个月,我看你回红玉市的次数最多不超过五次。这可不行啊老兄,你把嫂子和侄女两个人扔在红玉那边,你就忍心哪?工作是干不完的,我们得想方设法,统筹兼顾,工作生活两不误,明天就是周末,今天哪,你必须得离开芦北县回市里去。”

    李锦湖万万没想到王子君求自己帮忙居然是这个,心里登时一暖,张张嘴刚要说话,却被王子君二话不说摆手制止了:“今天我哪儿也不去,等一会儿我让辰斌来找你,就算押,我也得把你老兄押到市里去”

    李锦湖也不是扭捏作态之人,瞬间就把心里的感动压下来,化作爽朗的笑声了:“好,王书记,我说句儿女情长的话,这当官是一时的,但是做朋友却是一辈子的。以后,碰上你个人有什么事情,不拿我当兄弟看,我就跟你没完那我今天就听您的安排,不过,以后你什么时候到了红玉市里,不到哥家里坐坐我可是不依你。”

    “一定一定。”王子君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道:“今天的工作就到这了,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一会让辰斌上来接你。”

    一边说话,王子君就往外走,还没有走出办公室,孙贺州那边就快步的走了过来。

    “王书记,您的电话,说是省委办公厅的。”孙贺州的声音特别的响亮,几个正从走廊里经过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孙贺州是他这是故意的,有时候给领导当秘书,就要活泛些。

    王子君一听省委办公厅,心中大致也有了谱,他赶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那挂着的电话拿了起来。

    “喂,是小君哪?”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王子君心中一暖,随即就大笑着道:“报告王秘书长,儿子王子君立正稍息,此刻正给您通话。有什么问题,请您指示。”

    电话那头传来王光荣的笑声,嗔怪道:“儿子啊,你也是当副书记的人了,怎么就没点儿正形呢?”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欣慰的笑了:“儿子啊,那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虽然王子君的养气功夫越发的深厚,但是一听老爹这句话,他的心还是猛的一动,有点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

    “安易市升级成为副部级。”王光荣的声音有点低沉的说道。王子君听了,并没有觉得深感意外,安易市的升级,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芦北县经上面同意,划归安易市所辖范围。”王光荣接下来的话,才是王子君想要知道的重点。

    芦北县划归安易市,这是王子君前世之中没有发现的。眼下,安易市不但提前完成了向副部级城市的跨越,就是芦北县,也改变了行政隶属,被划归到了山省,莫非,这就是自己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

    心中念头闪动的王子君,陷入到沉吟之中。电话那头的王光荣也沉默下来。

    半响之后,电话那头王光荣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却只有几个字:“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王子君此时面临的抉择就是何去何从,留在芦北县,还是调动工作?

    现在芦北县的局面好不容易打开了,如果让自己现在就离开,王子君实在有些不甘心。但是,如果留下来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将脱离江省,离开这个有一颗大树给自己遮风挡雨的江省。

    “省委组织部组织二处还差一个主持工作的副处长,如果你愿意来的话,就回来吧。”王光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爸,老林头就那么心甘情愿的把芦北县划拨到山省了吗?”王子君没有接王光荣的话茬儿,而是话锋一转,沉声的问道。

    老林头?王光荣一呆,随即就明白儿子说的是谁了。心里深感欣慰的同时,又觉得儿子太嚣张了,自己跟林泽远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敢叫过省委书记一句老林头,小君这小子居然有恃无恐的给林书记起外号了。

    咀嚼着老林头这三个字,王光荣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笑意,不过他怎么也不愿意将老林头和意气风发的省委书记联系在一起。

    “你小子啊,以后说话嘴上得留个把门儿的,林书记要是知道你在背后这么称呼他,看他怎么收拾你”王光荣笑骂了两句之后,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最开始,林书记当然不同意,但是人家山省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而且是让林老一……,不,是林书记和常委们都心动不已的代价,这才忍痛割爱了。”

    王子君没有问什么代价,从他初涉官场开始,就知道这个规矩,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永远不问。此时,他的心中,只剩了一个问题,究竟何去何从呢?

    混迹官场,经常是官方的消息还没有出来,下面的消息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芦北县要划归安易市的消息,就好似一阵风,席卷了整个芦北大地。

    芦北的干部说什么的都有,但是那些小干部大多也就是说说而已,虽然他们是芦北县的人,但是这种消息对于他们来说,用处并不是太大。

    真正关注这种消息的,自然是现任的县级干部了。一个行政区域的划分,对于他们来说关系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不留意,造成的遗憾可是无法弥补的。

    平静的芦北县,再次变得躁动起来,不少人更是向着红玉市甚至江市跑了起来。这些县领导的根基大多都在红玉市,在江省,到了安易市那就是两眼一抹黑,还不知道有多少未知的命运等着他们呢。

    作为县级的领导,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发展掌握在未知的命运之中,所以他们要抗争,他们要靠自己的努力走自己的路,他们要在自己熟悉的政治环境下继续工作。

    傍晚的芦北县城,虽然有些酷暑难耐,但是一阵阵吹动的风,却是不时的送来一丝丝的凉爽。

    王子君坐在侯天东家的楼顶上,吹着清风,喝着侯天东从红玉市里专门弄来的啤酒,倒也有些临风而立的洒然。不过此时,这两个在芦北县最有权势的人,却没有心情享受这份清闲。

    日常生活中的侯天东倒是个率性随意的人,做事讲究一剑在手快意恩仇,吃东西讲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平时因为工作需要去应酬的时候,这一点,王子君倒是没有发现的。平时的侯书记温文尔雅,喝两轮酒还不夹一口菜,根本就没有这般的随意过。

    这会儿的侯天东倒是放开了,一边咀嚼着一块烤好的羊腿,一边自嘲地笑着道:“子君哪,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偶尔看了一次水浒传,就萌发了一个伟大的理想,将来等咱有了钱,就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话说几十年前第一次去你嫂子家里,她家在舟山小岛上。一进家门,我首先被满桌的海鲜吸引,连他们家人的问题都言简意赅地打发掉,急吼吼开始进入餐桌战斗,瞬间之后,我的面前就堆起来一堆螃蟹贝壳山。好在我那岳父岳母很开明,微笑着面面相觑。我的战斗力惊人实在超过了大家的预算,以致于岳母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差老泰山再去小菜场采购一次,因为怕晚饭不够料了。”

    “结了婚之后每次提到我的第一次见面,你嫂子娘家人都会笑得直不起腰,问我怎么不顾及大家对我的第一印象。我的言论是:我当然要本我示人,如果仅仅因为我吃相不好就不让我当女婿的父母不要也罢,那么大快朵颐地吃海鲜,能蹭一顿是一顿,吃到肚子里才是王道。”

    侯天东感慨万千的说完,两个人拂掌大笑。

    “来来来,兄弟咱们再喝点。”侯天东热情的邀请道。自从经历了钱艳丽事件之后,侯天东和王子君的关系可谓是融洽多了。侯天东除了对王子君心存感激,还有一点对王子君佩服万分:这家伙虽然出手犀利,却也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之人。懂进退,知分寸。

    尽管他的手已经捏住了侯天东的要害之处,但是,生死关头,王子君却弄来了一张捐款单,这么一招让陷入绝境之地的侯天东绝处逢生、峰回路转,单单冲着这份情谊,他侯天东如果再容不下王子君,那就不是肚量小的问题了,更何况,人家王子君事前事后,仍然时时处处尊敬侯天东这个一把手,让侯天东掌控着芦北县的大局。

    我敬人一尺,人敬我一丈。本来还觉得低了王子君一头的侯天东,在王子君随后的工作表现中,越发觉得王子君是一个可以交往的人物,再加上王子君配合得也很默契,两个人的关系也就越发的突飞猛进了。

    和侯天东也没少喝过酒,虽然王子君酒量不怎么好,但是在官场上能不能喝是一回事,喝不喝却是另外一回事了。王子君还真是第一次听侯天东回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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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八章 非你莫属(求推收)

    两个人坐在侯天东家的房顶上,把酒言欢,比坐在装修奢侈,连菜谱都装帧精美、厚重非常的星级酒店喝得爽快多了。就像鱼儿游回大海,鸟儿重归林间,喝酒说话都没有了任何的政治目的和功利色彩,想啥说啥,倒多了几分随意和洒脱。

    王子君端起啤酒杯快活的啜了一口道:“小时候我的理想还没您远大,我就是想当学校校长,把所有的老师都圈在教室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跟我的同学们都去放羊,狠狠的疯玩一场”

    两个人说完,都同时哈哈大笑起来。侯天东今天显得有点激动,把面前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之后,侯天东放下杯子道:“子君老弟呀,你有选择了没有?”

    侯天东这句话问的就有些突兀了,但是,不论是王子君还是侯天东都明白,这样的考虑应该已经很久了。沉吟了瞬间的王子君,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微笑着摇摇头。

    虽然王子君自忖自己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但是两条路摆在面前,他仍然有些患得患失。他不舍得就此离开这个努力了多年的地方,但是不离开的话,那就意味着失去家庭背景的援助。

    在江省,自己有人庇护,有自己经营的关系,而一旦去了山省,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侯天东好像也明白王子君的犹豫不决,他轻轻地喝了一杯酒道:“老弟,我的去向基本上已经定了,去红玉市政府任市长助理,虽然仍然是正处级,但是熊书记说了,等过年换届的时候,就能当一任副市长。”

    副市长,这对于侯天东来说几乎是最好的安排了,王子君看着侯天东脸上心满意足的笑容,真诚的说道:“恭喜恭喜。”

    侯天东坦率的一笑道:“要说起来,我能成为这个市长助理,那都是托了老弟你的福,如果不是你在芦北县弄得风生水起,大大提高了咱们芦北县在熊书记那里的地位,这个职位哪里轮得到我哟。这大半年,咱们芦北县在领导那里就没有什么劣迹,传播的都是发展经济的动人事迹。表现出来的全是光彩夺目的。人家提拔干部大半都是靠送礼送出来的,我没有给谁送过礼,却沾了你实干的光了。”

    王子君笑道:“侯书记,你这就抬举我了。作为芦北县的一把手,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咱们芦北县能有今天,最功不可没的,其实是您这个掌舵者啊。”

    侯天东知道这是王子君谦虚,不过,这些话听在他心里倒是蛮受用的。端起玻璃杯里的啤酒,侯天东呵呵一笑道:“老弟啊,你这话老哥我虽然知道是你恭维我,但是我还是生受了,谁让咱哥俩儿关系好呢,来,为咱们在芦北县相聚干一杯。”

    王子君也端起了杯子,和侯天东又干了一个,虽然啤酒比白酒的度数温和的多,但是王子君还是觉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人家都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老弟你来之前,我们芦北县的情况我真的很挠头,整天想不出什么辙儿,只能是老牛拉破车,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但是,你来了之后,咱芦北县就焕发了勃勃生机,这个安芦公路的打通,说实话,这是我以前根本就没有想到的。再加上这个工业园区的建设,咱芦北县的经济建设,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兄弟你让我面对市委的时候,觉得底气十足啊。”

    喝多了酒之后,侯天东的话就更多了,一改往日的威严,倒跟一个絮絮叨叨的邻家大叔似的。

    王子君陪着侯天东喝酒,只有这一次觉得最为舒坦,也许是即将离开了,两个人的谈话说得情真意切,口无遮拦。

    “要说熊书记最为看中的,那还是老弟你,熊书记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他心里,他是希望你能留下来的。我觉得如果老弟你肯留下来,市里的单位应该是随便你挑的。”

    侯天东眼里朦胧的酒意闪动,接着又道:“但是,老哥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并不希望你去市里,我希望你能在芦北县接任我的位置,芦北能有今天的成绩,不容易啊。我真不忍心看着这大好局面中途夭折了。只有你接任了这个县委书记,芦北县才能有真正的大跨越、大改变、大发展。”

    十瓶啤酒,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灌到了两个人的肚子里,侯天东已经晕晕乎乎了,酒量并不是太好的王子君,虽然脚步有些飘,但是脑子却是越发的清醒。

    留,还是走?这两个字在王子君的脑子里交替闪动,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那一丝患得患失还是挥之不去的。

    回到自己的住处,王子君打开窗户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而他的脑子,更是不断地运转。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了王子君房间里的宁静,随手拿起电话的王子君,听到了一个他没有想到的声音。

    “喂,您好,请问是王子君书记么?”虽然这个声音不高,但是王子君还是一下子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郑东方,安易市委书记郑东方,也是现在最应该春风得意的人,作为安易市委书记,随着安易市升级成为副部级,而他本人更是会水涨船高,成为副部级干部,更会成为山省常委中的一员了。

    王子君没有想到,眼下这个应该忙得手脚不连地的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心中快速的转动,王子君一边思索着郑东方给自己打电话的意图,一边笑吟吟的回应道:“郑书记您好啊,我正说给您打个电话恭喜一下呢,您倒是先把电话打过来了,真是心有灵犀啊。”

    “你这小家伙啊。”郑东方说话之间,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显然,这位郑书记此时的心情很好。这事摊在谁的身上,会不高兴呢?虽然从正厅到副部只是一级之差,但是里面所隐含的东西,却是天差地别。不知道有多少正厅级干部终生都止步在正厅级这个位置上呢。权利就是一座金字塔,越往上爬,位置越少,竞争也越加激烈。而一旦爬上去,另一种高度的风景自然要比下边美妙得多。

    安易市行政级别提升,郑东方这一任市委书记的功绩将会被后来人所铭记,成为副部级干部,听说就要进入山省常委的郑东方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

    而在这个时候,郑东方却亲自打来了电话。

    “子君书记啊,听说你们那里人心惶惶,政局有点不稳啊,怎么,是不是怕来到了山省,我这个市委书记给你们小鞋穿哪?”郑东方声音清朗,但是说话却是开门见山。

    王子君此时已经将心头的一丝兴奋压了下去,见郑东方如此坦率的问,王子君稍微停顿一下,回答道:“故土难离,也是人之常情,郑书记您说呢?”

    “哈哈哈哈……”电话那头,一阵爽朗的笑声,再次传来,很显然,郑东方对于王子君的回答十分满意。作为聪明人的他,自然知道王子君表面上说的是故土难离,但是实际上说的却是芦北县的这些官员们经营多年的关系。

    “你这个滑头小子,怎么,你也准备给我来个故土难离,死活不肯留下么?”郑东方此时的话语,虽然依旧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提到的问题,却是关系到王子君的去留。

    “说实话,郑书记,我有些犹豫。”王子君没有隐瞒,直接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嗯,子君书记,对于你的情况,我了解过不少,你留在江省,按照组织原则来说,两年之内,是不可能提高行政级别的,但是,如果你到了我们山省,则会成为特例,毕竟县长、县委书记都走了,我们安易市需要一个能够掌控芦北县大局,能够带动芦北县经济发展的人来掌控芦北县,尽快融入安易市这个大家庭里,不管从你个人发展的角度出发,还是从其他大局考虑,我觉得你都应该留下,芦北县这个掌舵者,实在是非你莫属啊。”

    郑东方此人很是了解人性,他并没有给王子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是从对他本人最有利的角度,点拔了王子君一下,然后让他自己去揣摩,去分析。

    对于郑东方所说的话,王子君不是没有想过,虽然去山省对于自己的级别提升有好处,但是,到山省这个陌生的环境里,那自己的仕途之路就没有依仗,每向上爬一步,都是步步惊心了。混迹官场,就像趟一条大河,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平静的水面就会暗礁涌现,来一个个大大的漩涡。

    “子君书记啊,你也不用急着给我答案,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决定了,再给打电话。”郑东方又说了几句闲话,就挂了电话,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但是作为一个新进晋级的城市一把手,依旧有很多的事情,等待他的决断。

    郑东方的电话,让王子君心里越加的烦乱。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来回走了几趟,心里仍然像蚂蚁吞噬似的,乱成了一团糟。心情十分复杂的王子君,索性抬脚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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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九章 引而不发跃如也

    六月的芦北,还是初夏,空气已经很是适度的热烈了。王子君信步走出来,见识了不眠的县城之夜。居民们睡得都非常的晚,街头昏黄的路灯下乘凉的人们正热火朝天的聊天,王子君默然四顾,摆到街边的大排档里,光着膀子的男人们,起劲的划拳猜令,痛快的喝酒,大声的谈笑着。

    因为有心事,王子君行走在充满了生机的街道上,心情却并不能平静。笃定沉思,权衡利弊之后,王子君觉得自己是有必要考虑一下去和留这两个字了,但是,万事皆有定数,索性不再去管它,眼下,他只想好好享受一下这份难得的清闲。

    “吱”,随着一阵刹车声,一辆面包警车,在不远处的大排档前停了下来,几个穿着短袖警服的男女从车上走了下来。

    王子君随意的看了这些警察一眼,就准备继续走自己的路,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走在最前面的女子身上的时候,心中却是没来由的兴起了一丝调皮之心。

    此时的杜小程,不知道何时将马尾辫剪成了齐耳的短发,倒也有点英姿飒爽的。那张带了一抹笑容的脸上,隐约有丝调皮之意。尽管身上的警服有点宽大,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她凹凸有致的身段。

    “杜小程。”王子君在杜小程快要落座的时候,大声的喊了一句。

    正和同事说说笑笑的杜小程,很是本能的朝着王子君看了一眼,本来还是若无其事的杜小程,在看到王子君的瞬间,脸上就露出了一丝惊讶。

    “王书……”“你这孩子,怎么老是这样,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们年纪差不多,你不用叫我王叔,叫我王哥就行了。”王子君不等杜小程把话说完,就大声的打断道。

    杜小程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王子君了,此时猛一见到这个人,心中莫名的涌起一丝欣喜。一听这家伙又大言不惭的占自己的便宜,小嘴又撅起来了。

    “既然是小程的朋友,就一起来坐吧。”和杜小程离得不远的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察,长得犹如黑塔一般,他笑吟吟的朝着王子君看了一眼,沉声的说道。

    因为晚上的路灯有些昏暗,再加上现在的王子君穿着很是随意,这些小警察们根本就没把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和他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联系在一起。

    王子君对于那警察的邀请,倒也毫不客气,拉了把椅子就坐了下来,此时他才注意到了这群警察的人数,加上杜小程四男两女,大家正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王子君。

    “你和我们家小程什么关系,怎么我们家小程叫你王叔啊?”趁着黑大个向摊主点菜的时候,和杜小程坐在一起的另一个女警笑嘻嘻的朝着王子君问道。

    “也没什么,我们两家以前有点交情,从杜县长那里论,她该叫我叔叔,但是实际上我们两个年龄差不多,我觉得她还是叫我王哥比较好,只不过小程比较实诚,每次见面都喜欢叫我王叔。”王子君看着低头不语的杜小程,嘴中忍不住和她开起玩笑来。

    杜小程简直有点抓狂了,这个家伙别的本事没有,每一次见到她,都老气横秋的把辈份给涨上去了。

    “孙姐,你别听他胡说,这家伙嘴里没一句实话”杜小程对于王书记的的攻击是不遗余力的,但是听在那孙姐的耳中,却阴差阳错的变了味了。

    “我知道,小程,我知道。”那孙姐在附和了杜小程一句之后,就话锋一转,不客气的说道:“小伙子,我看你八成是对我们小程有意思。如果孙姐没猜错的话,那我可提醒你哟,想要娶走我们局里的一枝花,那最少也得单挑我们半个刑警队的。”

    “半个刑警队哪里够,至少还得加上两个派出所”黑大汉长的嘴虽然有点笨拙,但是煽风点火起来却也是蛮有水平的,他一说话,其他三个男警察也都笑了起来。

    王子君对于这种玩笑话,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呵呵一笑,并没有迎合这个问题。

    杜小程在同伴们开玩笑的时候,目光却是一直看着王子君,而王子君嘴角淡淡的笑意,却让杜小程的心中顿时一乱,突然记起王子君身份的她,想到让这位主抓政法的副书记单挑半个刑警队和两个派出所,对于别人来说是难事,但是对他来说,估计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吧?如果真的如同事们所说,那自己岂不是太容易上手了?一时间,她的脸庞越加的红润起来。

    大排档的好处之一就是菜上的很快,大排档的老板对杜小程这几个穿着警服来吃饭的人也很是特殊照顾,只是一会儿功夫,就上了四五个菜。

    一件冰镇的啤酒,被坐在黑大汉对面犹如瘦猴一般的小个子三下五除二给打开了六瓶,一瓶更是顺手放在了王子君的面前。

    “王老弟,既然是小程的朋友,那就是我们的朋友,来来来,咱弟兄们干一个。”黑大汉说话之间,就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在说话之间,王子君已经知道了大汉姓郑,乃是刑警队的副大队长,面对这位姓郑的副大队长的热情,王子君也举起杯子,和他们一起走了一个。

    杜小程看着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王子君,心中恨得牙根儿痒痒,但是她心中清楚,如果自己叫破这家伙的身份,那凑在一起吃这顿加班饭的同事,肯定是兴致全无了。

    “郑队,你说这他娘的都是怎么回事?咱们给局里的报告打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就没有半点回音呢?”那瘦猴夹了个鸡爪用力的咀嚼着,一边恨恨不已的说道。

    郑大队长夹了口菜,苦笑一声道:“怎么回事,还能是怎么回事?眼下咱们芦北县行政区域改动,领导们各自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谁还有功夫搭理咱们呢。”

    那孙姐也接口道:“可不是嘛,我听我们家老公说,他们局里现在基本都没有人干活了,领导跑关系,他们这些铁定走不了的小人物,还不趁此乐呵一下?”

    以往的时候,杜小程最喜欢在这种事情上搀和一二了,但是现在,他却是紧紧的闭着自己的小嘴巴,生怕自己说出来的话让眼前这位坏书记听着不合意。

    “现在听说一些派出所都出工不出力,一些坏痞子更是趁机又抬头起来。长此以往,咱们多半年的努力,就化为泡影喽。”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警察,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王子君静静地听着这些对话,他的目光透过那越加阑珊的灯光,看着行走归家谈笑的行人,看着那县城之中的万家灯火,一时间,不觉得就有点愣了。

    来到芦北县之后的一幕幕,不断地在王子君的心头闪动,在那一幅幅熟悉的画面之间,王子君的眼眸不觉有点湿润了,而他那有点动摇的心,在这刹那,突然变得无比的坚定了起来。

    “无非就是换个地方嘛,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老子靠自己不发愁。该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老子怎么这么犹豫不决,患得患失呢?”心里涌起万丈豪情的王子君骂了一句,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不过等下定决心的王大书记放下酒杯之时,却发现几个警察都以诡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小王啊,脑袋一热,乱下决策。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最好赶紧活动活动,别看我们小程是个小姑娘,但是遇事却很有主见的。要不,你们先走?”那位孙大姐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一边给小程递眼色,一边向王子君问道。

    听着这善意的支使,王子君心里暗道,哎,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不过,男女之事越描越黑,索性不解释,而是点头道:“嗯,您说的对,那我先走了,孙姐。”

    杜小程丝毫也不扭捏,站起来跟王子君走了。身边柔和的路灯悄悄的暗下来,两个人开始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东走西走。王子君一言不发,杜小程两手插在口袋里在后面紧跟着他。王子君扭回头看她一眼,杜小程立马抬起头,勇敢的迎上他的目光,嘴里打趣道:“王大书记,你好像有心事啊?”

    杜小程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大异,但整个人却有些异,好像萎了一些,又好像周身有某种气息在膨胀。至少,不再像刚才那样犀利,说话也有了些探询的语气。

    王子君不知道该跟杜小程说什么,摇摇头笑了笑,继续低头走路。去与留的问题已经变得不是探讨一下这么简单了,它弯来拐去连锁到人心,毫不客气的影响着王子君的情绪。

    王子君问杜小程,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杜小程说好吧,反正你也得回家,干脆一块走一段路吧。

    夜色渐浓的时候,两个人由开始的一前一后已经变成了并肩而行。这样一走,就发生了特殊的情节。回县委家属院的路上,有个树影婆娑的小花园。走到那儿,杜小程突然莫名的站住,说:我不想这么早回去。

    那就在这儿坐一会儿。王子君顺口答道。

    杜小程就说,我也不想坐在这儿。王子君就说,那我就请你吃点东西,估计刚才你没吃好呢。

    杜小程就说我对吃饭没兴趣。

    不肯坐在小花园里,又不肯回家,那要去哪里呢?这是怎么回事呢?王子君纳闷的看着耍赖的杜小程,一刹时发现置身的情境非寻常可比

    杜小程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息在初夏之夜的灯色树影里生物电似的涨溢。如此情态来得之快,几乎没有过程。

    杜小程丝毫没有作秀,自然而恳切:我想去你那里去坐坐,可以吗,如果方便的话?

    那一瞬间,王子君身心里有什么东西哗啦一下冲破了薄薄的壳儿。

    如果自己点头之后,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相拥,上楼,入室,嘴唇如饥似渴,两人身上的什么什么暗解轻分,波峰浪谷,不知今夕何夕了……

    这一切,往日里似乎双方都有一种隐约的预感似的。

    然而—事实毕竟胜于梦境,知道眼前站着的女孩儿是杜小程,杜县长的女儿杜小程,如上的玫瑰**境并没有能够即时成真。

    心里隐隐约约的,王子君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没能在这个充满蛊惑的挑唆之下,跃如也,而是引而未发,进退都在那一瞬决定了。

    那一瞬,王子君居然斩钉截铁的说:不,天晚了,你该回家了,回家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云里雾里迈步走开了,走了一段驻足回头,杜小程僵立在树影之间望着王子君。王子君一咬牙再走,突然就迈不开腿了。停了半刻,王子君仰头看天,然后抬下头来索性跑步走了,那速度竟像短跑运动员似的。

    世上有些灵犀,得失仅在毫厘之间。回到住处之后,王子君就想,梳理一下跟杜小程的关系,进退之间因素复杂。他王大书记虽然有怜香惜玉之心,却并没有那种随时一挥而就就获取温香软玉的心理状态。尽管今天的举动有点伤害杜小程,但是,时间长了,杜小程就会明白,自己这么对她,也是善意的。过了今晚,明天早晨,太阳会照样升起的。

    侯天东走了,在市长助理的任免文件下来之后,就急匆匆的上任去了,刘成军也走了,成了红玉市劳动局一把手,也算是被安置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两个一把手的空缺,引发了芦北县官场里更大的骚动。但是,就在人心惶惶的时候,作为县委三大巨头之一的王子君,却在县委大会议室召开了全县科级以上干部大会。

    在会上,王书记说的不多,但是看着不动如山的王书记稳稳的坐在主席台之上,那些慌乱的科级干部们,顿时就犹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随着这次会议的结束,整个芦北县的秩序再次平稳了下来,而王书记仍然和芦北县的发展息息相关,他还和我们站在一起的议论,更是在很多人的嘴里流传开了。

    “这个混小子。”已经升任了省委秘书长的王光荣,放下电话之后,轻轻地嗔骂了一句。以往从容不迫的神态,此时更是被破去,在将桌面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之后,就坐车回到了省委大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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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零章 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夏天的炙热,同样侵袭着江省,此时王老爷子的小院里,已经是满园绿色遮不住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和葡萄架,更是迫不及待的早早爬到了墙外。

    在王光荣赶到这小院里时,就见王老爷子正拿着一个小铲子翻土,虽然小院里的太阳已经被葡萄架遮挡住了,但是这么热的天劳作,仍然把老爷子累得大汗淋漓。

    “爸,这么热的天,咱就休息休息,不是说早晨锻炼一下就成了么?”王光荣一边将石桌上放着的一大杯茶水端了过来,一边心疼的抗议道。

    伸手接过王光荣递过来的茶水喝了几口,老爷子这才将手中的铲子放了放道:“这几架葡萄需要施肥了,如果晚几天,就有可能影响这架葡萄的生长了。”

    王光荣可不是来跟自己的老爹探讨这葡萄该如何种植的,他知道老爷子虽然年龄大了,但是本色难改,脾气依旧,自己就是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他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刚刚成为秘书长,应该很忙吧?”王老爷子在竹椅上一坐,慢条斯理的问道。

    忙,作为省委的大管家,王光荣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忙字来形容了,不过这一次,他必须得来一次。

    “爸,今天红玉市的熊泽伦给我打了电话,说子君决定留在芦北县。”王光荣虽然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是他皱着的眉头,却已经说明了这位秘书长的态度:他不希望儿子离开江省。

    王老爷子依旧悠然的躺在竹椅之上,好像没有听清楚王光荣在说什么一般,不过熟悉老爷子脾气的王光荣却清楚,此时老爷子正在思考着什么。

    半响功夫,王老爷子这才睁开眼眸道:“也好。”

    王光荣怎么也没想道,自己是来老爹这里求援的,得到的居然是也好这个意外的答案。心里的焦虑越发的挥之不去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沉声的道:“爸,子君还年轻,这要是去了山省,我觉得对他没有什么好处,毕竟那里……”

    “年轻人嘛,经风雨才能见世面,多摔打摔打也好,难道你不觉得子君在江省实在是太顺了么?”王老爷子挺了挺身,幽幽的说道:“一个人在仕途上太顺了并不是一件好事,你记住一句话,物极必反,乐极生悲就是这个道理。既然早晚都要受到挫折,还不如让这挫折来的早点,有助于他更早的成熟呢。”

    “以咱王家的力量,扶持子君走向厅级不是难事,但是厅级之上呢?光荣,家里虽然能够给子君提供一个不错的平台,但是一个人的最终成就,还是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个人有能力,再借助一下外力,只有这样,才能站得更高,走得更远,子君下去锻炼是我的主意,他是我孙子,我不心疼他吗?”

    老爷子说话之间,看了意见有些不一致的王光荣一眼道:“你现在虽然是省委秘书长了,但是说起来,你主政一方的机会很小,你知道你的缺点在哪里么?”

    对于自己的缺点,王秘书长心知肚明。虽然他起点高,但是作为一个从教育上转型的干部,他要想主持一省的工作,实在是很难,因为他没有太多的从政资历,更没有经受过县乡这两阶的基层磨练。

    “子君的事情,你不用太操心,在山省早摔两个跟头,也不算什么坏事,毕竟他还年轻,再说了,他现在留在江省,最多也就是一个拔尖的副县职务,而到了山省,在特殊时期,主政一方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老爷子从躺椅之上站起来,看着已经明白了自己意思的儿子,嘿嘿一笑道:“资历有时候也很重要。”

    省委家属院的小院落里,再次恢复了平静,而抹正后的省委秘书长也开始了自己正常的工作。不过王子君留在芦北县的事情,却仍然有不少人予以关注。

    林泽远在朝着王光荣问了一句之后,就没有再发表什么言论,但是聪慧的林颖儿同学却在一次老爹的自语中听到了这样的话语:“留在芦北县,也好。”

    芦北县的秩序,仿佛一夜之间恢复了,而就在此时,将要失去芦北县管辖权的红玉市委正式下文,任命王子君主持芦北县委工作,虽然没有明确王子君是芦北县委书记,但是却已经赋予了王子君县委书记的权力。

    王书记要成为县委书记的传闻,越加的激烈,向王子君汇报工作的人,也像走马灯似的,变得越来越多了。整个芦北县的干部们已经敏感的意识到,等芦北县正式并入安易市的时候,芦北县就要迎来一个属于新书记的时代了。

    时间的洪流滚滚向前,就在修建了半年的安芦公路将要完工之时,安易市被正式确定成为副部级,而芦北县更是在文件中明确标明并入安易市所辖区域。

    随着这个文件的下发,芦北县包括王子君在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已经全部完成了身份的过渡,从今天起,他们的组织关系,就从江省转移到了山省。

    随着安芦公路的通车,这道关系到芦北县经济发展的动脉,终于发挥出了它的作用,一辆辆行走东西的客车,给芦北县带来了勃勃的生机。

    芦北县的县委常委之中,除了侯天东和刘成军离开之外,其他人级别都没有动,在王子君主持工作的这段时间之内,很多人都比较低调,尤其是和王子君立场不对的陈路遥和孙国良,此时更是低调的好似任人摆布的木偶一般。对于王子君提出的一些人事问题,基本上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基本上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

    只是,在夏末秋初的时候,陈路遥却很是高调的就王子君提出的一个意见提出了质疑。虽然在其他常委的关注之下,这件事情依旧得到了通过,但是不少人都觉得风向又要变了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王子君静静地抽着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心里当然明白陈路遥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之中,孙贺州快步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站的是县委办主任肖子东。

    “一一书记,听说您高升了。”肖子东虽然说的是讨喜的话,但是脸上却没有应有的笑容。

    王子君洒然一笑,扔了一支烟给肖子东,然后笑着道:“你的消息不错,已经通过了,我任芦北县的县长。”

    从副书记到县长,那绝对是高升,但是让肖子东这等和王子君关系好的常委看来,这根本就不是王子君想要的目标,王子君已经主持县委工作了,要升也应该胜任县委书记才是。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时刻,顺理成章的事情却阴差阳错,来了个急转弯儿,王子君却只是任命为县长了这无疑给芦北县本来平静的政局,陡然间添了一个大大的波涛。

    县长和县委书记虽然都是一把手,但是真正论起来,县委书记才是一个县里当之无愧的掌控一切的一把手,县长在和县委书记比起来,有一种天然的弱势。

    这种弱势,很难改变。

    “安易市在搞什么,他们要是信不过我们这些从江省来的干部,把我们都退回去就是,怎么还给我们来这一套?!”肖子东轻轻地掩上门之后,气愤难平的说道。

    已经将心情平复下来的王子君,淡淡一笑道:“子东啊,别这么说。组织上怎么任命,那是组织上考虑决定的事情,咱可没条件挑三拣四的,咱**同志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再说了,我提成县长,那也算是破格提拔了,你说是不是。”王子君轻轻地抽了口烟,淡淡的说道。

    肖子东看着王子君年轻的身影,猛的就是一动,他一直在为王子君没有升任县委书记愤愤不平,但是他还真是没有留意到这位领导的年龄。

    从升任副县接近一年的时间升任正县,这不论是在山省还是在江省都已经是特例了。不过这也怪不得自己,谁让这位领导是如此的成熟,如此的耀眼,以至于让很多人都忘了他的实际年龄呢。

    “王书记,我觉得您还是当一把手更适合。”肖子东不甘心的对王子君说道。

    王子君笑了笑道:“我也觉得是这样,子东,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有没有兴趣给我当副手?”

    当副手,肖子东瞬间就明白了王子君的意思,那就是让自己提成常务副县长了,对于县委办主任来说,成为常务副县长绝对是升格了,再说了,还是跟王子君一块工作,肖子东自然不会拒绝。

    “我随时听从王书记的调遣,不过杜县长那里,您看?”肖子东尽管有些喜不自禁,但是还是有所顾忌的。随着侯天东和刘成军的离去,杜自强已经逐渐站在了王子君这一边,成为了王系的一员主要大将,这几个月来,王子君的意图之所以能够在芦北县得以贯彻落实,也得益于杜自强的全力配合。

    现在肖子东成为副县长,那岂不等于让杜自强要挪位置?对于杜自强的感受,肖子东还是很愿意顾及一下的。

    赞许的朝着肖子东笑了笑,王子君轻声道:“自强同志接任我的位置,当主抓政法的副书记。”

    “那就行,我主要是怕您为难哪,王书记。”肖子东呵呵一笑,接着道:“杜县长这一挪位置,就成了他宝贝闺女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了,应该很高兴。”

    王子君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没有说话。肖子东弹了弹烟灰,接着道:“王书记,我冒昧的问您一句,依您看,我的位置谁接比较好?”

    “这不是咱们考虑的问题。”王子君挥了挥手,接着道:“县委办主任,应该是县委书记考虑的。”

    肖子东没有再说话,此时,就连他也有点看不清王书记想要干什么了,如果要架空新来的县委书记,那县委办主任的位置就是至关重要了,可是现在,王子君却明确表示对县委办主任这个位置不感兴趣,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王书记,新书记的人选定了没有?”虽然知道此时最好不要问这个问题,但是肖子东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王子君此时的心思,早已经飞到了两天以前。在傍晚的时候,郑东方再次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郑东方告诉他,他被任命为芦北县代县长的文件很快就要下来了。虽然郑东方说的很是平静,但是王子君还是从郑东方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一丝怒意。

    作为副部级城市的市委书记,位高权重的郑东方在整个山省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没想到,在人事任命问题上居然也会吃瘪,虎口拔牙般的将本来答应自己的县委书记位置给弄走了,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王子君没有问,他知道郑东方会说,果然,在等待了片刻之后,郑东方还是说了出来,不过,有一点倒是王子君意想不到的:郑东方竟然说出了一个他熟悉的名字。

    杨军才,国家某部委的处长,这次下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镀金来了。对于杨军才,郑东方并没有太多的介绍,但是电话打到最后,却意味深长的要求王子君一定要处理好和杨军才的关系。

    王子君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和杨家这位第三代领军人物在一起共事的机会,凭着老杨家的实力,怪不得能够在安易市虎口拔牙,抢占了自己的位置。

    和平相处,睦邻友好。但是,如果这家伙太嚣张了,欺人太甚的话,那自己也不是一个软柿子,可以容忍他人任意揉捏的。念头闪动的王子君,心中升起了一股强大的战意。

    …………

    轻轻的放下电话,王子君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莫小北居然会来找自己。

    说起来莫小北,这段日子可是有点神出鬼没的,几个月不露面了,偶尔打来一个电话,说的大多也都是计算机程序设计方面的问题。哪有这么谈恋爱的?王子君甚至觉得跟她定亲之后,是不是剩下的程序就要黄了?

    想着莫小北,王子君缓步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从走廊朝下看去,就见一辆墨绿色的吉普车静静地停在县委大院的花坛旁边,一身军装的莫小北,正以最为标准的姿势站在吉普车旁边,微微扬起的脸,让人看上去就好似一幅精致的山水画。

    “上来”

    王子君看着一动不动的莫小北,不觉大声的朝着下面喊道,而他的喊声,不但惊动了莫小北,更是让不少行走在走廊上的人吃惊不已。

    县长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表现的这么高调呢……

    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工作人员,很快的都快步走开,但是他们的目光,却在离去的时候,都朝着傲然挺立的莫小北看了两眼,不知道这位长得如此好看的军官到底是哪路的神仙。

    站在楼下的莫小北根本就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大胆的喊她上去说话,点点头,又随即摇摇头,冲着王子君道:“你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得到了一个这么没趣的回答,王子君摇了摇头,还是朝着楼下走了下去。

    “好久没有见了,丫头,这些天你都上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王子君看着一本正经的莫小北,心中不觉升起了一丝调笑之意。

    “在京城,我忙着呢。怎么,你希望我失踪啊?”莫小北的回答,依旧是那样的简洁,但是,那双炯炯如电的眸子里,却有一丝难得的温柔闪动。

    “看你这话说的,我比窦娥还冤呢。这样吧,我正好忙完了,眼下也快到饭点了,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王子君轻轻地一挥手,就准备上莫小北身旁的那辆吉普车。

    “别上车了,我一会儿还要赶回去。”莫小北挥了挥手,朝着王子君轻声的说道。

    “你来找我有事?”王子君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已经订了亲的未婚妻,竟会如此的不近人情,不过这女孩怎么说也是自己订了亲的妻子,他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

    “杨军才那个家伙不行,你得注意了。”莫小北说话之间,一把拉开车门,就跳进了吉普车里。摇下车窗,深深的看了王子君一眼,笑着道我走了,冲着王子君摆摆手,那墨绿色的吉普车就好似一道墨绿色的闪电,朝着县委大院之外飞驰而去。

    看着来去如风的莫小北,王子君摇摇头,叹口气,这丫头也有点太那个了,她这么行色匆匆的从京城路到芦北县来,莫非就只是为了给我说这句话?

    “这个傻得不透气儿的孩子哟,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怎么还非要自己跑上一趟呢?或者,也是因为想我了?”心中念头闪动的王子君,嘴中轻轻地埋怨着,但是心中,又觉得暖融融的。这就是莫小北,她总是以她的方式,没有含情脉脉,也没有缠绵悱恻,她就是喜欢直来直去的。

    墨绿色的车影,只是半分钟就消失在了王子君的眼帘之中。虽然眼前已经变得空无一物了,但是王子君看向远处的目光,却是越加的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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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一章 别拿你的性格挑战我的脾气

    “王县长,市委组织部来了通知,说新书记明天就来上任了。”孙贺州快步来到王子君的身前,轻声的说道。

    王子君心中的柔情,瞬间消散了开来。沉吟了瞬间,就淡淡的吩咐道:“你通知全县各局委各乡镇一把手,明天上午八点之前到县委大会议室集合,等着新书记的到来。”

    孙贺州看着王子君平静的面容,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刚才接到通知的时候,他心里有些担心,他惟恐王县长意气用事,在这种事情上搞出什么花样来。现在一看王子君的反应和神态自若的表情,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有点太狭隘,依着王县长的气度,实在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

    对于新书记即将到来的消息,芦北县之中掀起了不小的动静,有的人摩拳擦掌等待获得新书记的青睐,有的人却打算冷眼旁观,侍机而动,想看一看这个书记究竟如何。

    “老爸,你看你,你怎么不听话啊,又喝多了?”从公安局下班回来的杜小程一看躺在沙发上的杜自强,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杜自强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这个宝贝女儿,他抬了抬头,怯怯的争辩道:“小程,爸爸今天高兴,就喝了一点,嘿嘿,就喝了一点。”

    “喝了一点还这么大的酒气?喝就喝了,还撒谎”杜小程说话之间,一边从桌子的果盘里拿出了一个苹果咬了两口,又塞到杜自强嘴里道:“哎呀,下次再喝这么多,就把你关到门外边,不让你进家了”

    嘴里一边娇嗔着,一边冲着自己已是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存的母亲单艳华道:“妈,您也不管管,老杜同志再这样下去会把身体喝垮的”

    “好了闺女,我给作你检讨,这次都是因为你们张新阳张局长太热情了,我的宝贝闺女在人家手下,老爸这不是看你的面子嘛,一不小心就多喝了两口,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总行了吧?”杜自强看着满脸娇笑的女儿,爱怜的说道。

    “狡猾你还想用张局长来压我?不,你这分明是在向我卖弄,你已经是咱们芦北县主抓政法的副书记了,想要闺女以后说话注意,是不是?”杜小程嘴里反问着,没大没小的上去揪杜自强的耳朵。

    “不敢不敢,老爸怎么会跟宝贝闺女耍心眼儿呢。”杜自强连连摆手,大笑着跟女儿解释。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呀,你在外面当你的副书记,但是在咱家里,妈妈说我杜小程就是管书记的书记要高举小程妈**伟大旗帜,以杜小程为中心,一切行动听指挥,所有成员听调度。”杜小程一边调侃着老爸,一边笑得直不起来腰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又晃了晃修长的**,一本正经道:“对了,老爸,我听说咱们将要上任的县委书记来头很大,听说是从京城里下来的?”

    杜自强的神色一变,刚才的嘻嘻哈哈瞬间变成了凝重道:“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呀?”

    “嘁地球人都知道了,就您还瞒着我呀?还有人说这位书记在京城后台很硬,要不然,也不会让王书记落得个煮熟的鸭子,眼看到嘴边又飞了还说,这一次新书记来了,王书记就没有好日子过了。”杜小程对于父亲的嗔怪,可是丝毫没放在心上,依然口无遮拦的说道。

    杜小程表面上虽然装作漫不经心,但是心里却是隐隐作痛。按说,对于那个没事就叫自己侄女的家伙应该讨厌才是,但是,一听说这县委书记的位置被人抢了,心里仍然忍不住替他难过。而且,今天破例违反跟老爹的约定,在家里谈起公事来。

    难道自己就是愿意看到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么?

    那天晚上自己主动提出到他那里去坐坐,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居然不假思索的断然拒绝了晚上回到家里,直到夜半时分自己还心绪不宁的,想想这家伙毫不客气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杜小程就有种顾影自怜的感觉。在单位,大家都夸她杜小程是公安系统一枝花,但是,在这家伙眼里,自己可能连草都不是呢。

    “小程啊,爸爸告诉你,这种风言风语你可不要跟着瞎掺和,更不要人云亦云,信口胡说领导之间的事情,又岂是你们可以乱嚼舌根的?我看,就冲这一点,连江河这个公安局长就有点不合格”杜自强脸色一沉,登时就恢复了县委副书记的风采。

    杜小程没想到老爹竟会有这般强烈的反应,尽管她在家里一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一见老爹这个模样,也识趣的闭口不言了,把苹果核往垃圾篓里一扔,伸伸舌头,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看着气鼓鼓的女儿,杜自强心中想笑,但是他又有点笑不出来,女儿今天所说的事情,又何尝不是他所担忧的?如果王县长的日子不好过的话,那他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了,在官场,帮派的力量是强大的,威力也是无穷的,但是有一点也是有目共睹的,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很快就会起连锁反应的。

    迎来送往,历来是官场的要务之一。而对于本县之中的人来说,迎接新来的一把手,更被不少人列入了工作中的重中之重。虽然县委办公室通知的是八点钟到县委会议室,但是,仍然有不少头头脑脑在七点半的时候就已经到了。

    虽然他们大多数都知道新县委书记不可能来这么早,但是他们仍然愿意来得早一些,以便更加深入细致的探听一些关于新来的县委书记的消息。不过在谈论新县委书记的同时,他们私下时议论得更多的却是王子君这个县长,已经代理了几个月的县委书记,会那么简单就把手中的权力交出去么?更何况,王书记又显然不是打掉牙和血吞,特别能忍辱负重,特别能大度宽容之人,两位大佬之间,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促狭产生

    八点整,王子君准时来到了县委会议室,陈路遥等四大班子领导,都已经等候在了会议室里,嗡嗡的谈话之声,更是在会议室之中不断地响起。

    在王子君走进会议室的刹那,所有的谈话声登时就停了下来,就连那些人大政协的老领导们,一个个也都明智的闭上了嘴巴。新书记上任,王县长心里不爽快那是肯定的,自己何必在这个时候去触这个霉头呢?得罪了王县长,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王子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没有坐在主席台上,而是笑吟吟的朝着在座的干部看了一眼道:“同志们,今天是新书记来上任的第一天,也是我们芦北县科级以上干部队伍第一次跟安易市主要领导见面,既然咱们已经从江省划到山省了,那以后就是安易市管辖的干部了,但是,我们不论走到哪里,都不能丢了咱们江省干部的脸面,更不能丢了咱们芦北县的脸!”

    “王县长说得对,咱们不能丢了芦北县的脸,也让山省的人看看,咱们江省的干部也不是吃素的。”坐在中间的公安局长连江河,大声的附和道。

    本来就因为行政区域分化和新书记的上任而有点慌乱的科级干部们,不觉都随着连江河随声附和起来,尽管这些人大多数并非王子君提拔的,但是,在这一刻,仍然像是找到了组织似的,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认同感。

    陈路遥面色阴冷的看着这些鹦鹉学舌的科级干部,尽管心里知道,这些人这种态度大多都是随大流,但是,对于年轻的王子君短短的几句话,就把气氛给烘托出来了,把精气神儿给振作起来了,心里还是有点由衷的佩服。如若不是跟这个家伙志不同不相与谋,他陈路遥倒挺愿意跟这家伙交个朋友的。不冲别的,就冲这家伙胆大心细,足智多谋。只是,两个人立场不同,注定要南辕北辙了

    侯天东临走的时候,也找他谈过,但是陈路遥却不愿意屈居在王子君之下。在口头之上,他虽然表态愿意和王子君多接触接触,但是不论是他还是侯天东,都知道他作这个态,多少是有些言不由衷的。

    不丢江省干部的脸面吗?陈路遥轻轻一笑,就缓缓的朝着一个角落走了过去。

    在王子君的带领下,芦北县四大班子领导乘车来到县界处等待县委书记杨军才的上任,而全体科级干部则在大会议室内等待开会。

    县政府的两辆车,在一辆警车的带领下,从芦北县委出发,十分钟之后,就上了新近修成的安芦公路上,这条路虽然是刚刚修成,但是道路上,此时却是车来车往,一副车水马龙的景象。大客车行走在宽阔的路面上,可以说是声息皆无。

    王子君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四周不断变幻的风景,心头感慨不已。来到芦北县之后自己一力主张修建的这条路,现在终于通车了,但是,当年参与修建这条路的人,却已经离开芦北大半了。

    半个小时之后,大轿车在县界之处听了下来。王子君扭头看了肖子东一眼道:“肖主任,市委组织部有消息了没有?”

    虽然肖子东已经接任了常务副县长的职务,但是因为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一时没有更好的负责人,只能由他临时兼着。

    “已经出安易市三十分钟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二十分钟之后,应该就会到县界。对了,这次送杨书记上任的是程书记和葛部长。”

    肖子东说的话语不多,但是里面却给王子君传递着更多的信息,这番用意,他和王子君当然是心照不宣的。尤其是特别强调了一下送新书记上任的是程书记和葛部长。在并入安易市之前,王子君就弄了一份安易市领导干部的通讯录,瞬间就将这两个人对了对号。

    程书记,就是安易市抓组织的副书记程万寿,而葛部长是安易市组织部长葛长礼,由这么两个人送杨军才上任,可见从一开始,杨军才就已经摆出了一副压人一头的气势。

    领导上任,一般都很在乎谁去送的问题,一般县委书记上任,都是由一个市委常委来送的,最常见的就是组织部长了,有的时候规格高一点,就是市委抓组织的副书记去送,而现在,杨军才这个从中央部委下来任职的干部,却出动了抓组织的副书记和组织部长,这已经无形之中给芦北县的干部们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王子君神色不变,他看了看表,然后笑道:“十分钟之后,咱们下去等。”

    接领导,总不能坐在车上接吧?对于这些不成文的规矩,芦北县的四大班子当然是心知肚明的。因此,在十分钟之后,四十多个县级干部就逐个走下车来。

    已经自动站成一排的干部们,神情严肃的目视着飞驰而过的各种车辆,等待着市委领导的车辆到来。

    就在王子君等人下车之时,在安芦公路安易市段的出口处,两辆八成新的蓝鸟在路上飞速的驰骋,而在飞驰在最前方的那辆挂着安易市三号牌照的蓝鸟车上,三个男子并排坐在后面。

    “军才,过了这座山,就到你的地盘了”坐在左边的中年男子梳着大背头,有点水泡眼的大脸怎么看都有点发虚,此时,将手里的烟灰往车载的烟灰缸上一摁,笑吟吟的朝着坐在中间的杨军才道。

    杨军才此时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稳重而帅气,头发也梳成了偏分,正坐在市委两在要员的中间,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傲然之气。

    “听说咱们下面有规矩,两位领导送我上任,下面会有人等在路口迎接?”杨军才虽然面对着两位市委领导,但是在语气里,却并没有显得特别的尊敬。

    “军才啊,你真是秀才不出门,就知天下事啊,怪不得杨部长舍得让你下来锻炼一下呢。”坐在杨军才右边的男子,虽然看上去有些干瘦,但是手掌挥动之间,却是一副很有力量的模样。不过此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有点秃顶了,因此,这让他那长得还算可以的外形看上去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听到此人提起杨部长,杨军才矜持地笑了笑,没有接话。只听坐在右边的人又接着道:“军才啊,以你的手段和能力,我觉得把芦北县掌控自如肯定是轻松自如,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芦北县的王子君,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物,你和他搭班子,最好注意一点。”

    杨军才眉头轻轻地一皱,对于这个名字,他很不感冒。此时,一听右边的中年人再次提到他,嘿嘿一笑,反问道:“葛部长,你说这王子君会不会在县界那里接我们?”

    “当然会了。”葛长礼本能的答了一句之后,又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现在中央不是一再强调不让搞迎来送往这一套么?程书记,葛部长,我听说这里的风光不错,我看咱们不如好好地游览一番,然后再去芦北县,二位觉得如何?”

    杨军才虽然是再商量,但是话语之中的意思,却是极为坚定,程万寿和葛长礼虽然觉得这样好像有点不对头,但是却也不愿意第一次就得罪杨家从京里下来的人。

    不就是一个芦北县的县长么,虽然他在红玉市有点手段,但是来到我们安易,那还不得把尾巴给夹紧了?两位执掌着全市几百正县级干部的领导对视了一眼,那葛部长就笑着附和道:“我听说这里有个新开的农家小院,咱们去钓钓鱼也不错。”

    “哈哈哈,钓鱼好,陶冶情操,悠然自得。小周,开车去农家乐。”程书记大手一挥,朝着前排的司机笑着安排道。

    杨军才掏出了一包烟分给了两位领导,此时他的脸上泛起了越加灿烂的笑容,既然你来接,嘿嘿,王子君,就不要怪我给你来一个下马威,你不是在我的属下做事么,以后这样的小鞋多着呢。

    尽管已经是秋天,但是秋老虎依旧很厉害,在车外站了半小时之后,很多干部的衣衫都塌湿了。安芦公路因为是新修的道路,绿化工作还没有跟上,因此,大块的日头下,连个避暑的地方都没有。

    除了政府和县委的领导还在路边上硬撑着,几个政协和人大的老干部都已经上了大轿子,不过没有上去多大一会,他们就下来了,那大轿子车的空调不是很好,只是一会功夫,机器就开锅了。

    “怎么还没有来啊?”一个政协的副主席用手巾擦了擦头顶的汗,抬头看了看天空,对身旁的一个人大副主任问道。

    那副主任乃是文人出身,身上穿着长袖的他,此时可以说比那副主席还要热,但是他还是保持风度,没有像这位乡镇书记出身的副主席那般不断地擦汗,把文件当扇子。

    “谁知道呢,不会是车坏到了路上了吧?”副主任的这个理由,连他都不相信。如果说县里的车可能在路上趴窝他信,但是市领导的车那都是由专人负责,除了无法预见的车天灾**,根本就不会出现其他意外的。

    可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早在二十多分钟之前,都应该到了,怎么直到现在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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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二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

    悄声的议论,在人群之中不断地响起,不少探讨的目光,更是下意识的朝王子君看了过去。站在人前的王子君,此时仍然很平静的站着,和四周嘀嘀咕咕说话的领导干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贺州,你带着警车跑一趟,有什么意外的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王子君一招手,那辆开路的警车就飞驰到了孙贺州的身前。

    王子君看起来很严肃,眼角和嘴角几个关键部位都写满了严肃和凝重。孙贺州也知道自己此行的任务重大,当下也不说话,上了车就飞速的朝着安芦公路飞驰而去。

    三十分钟过去了,太阳白花花地照着。公路上一丝风也没有,挂在头顶上的大太阳,仿佛把一切都给凝固住了。空气里散发着滚滚的热浪,阳光反射在新修成的柏油路上,更是让人觉得好像在蒸笼里一般。

    没有来,杨军才的车仍然不见踪影。和人大政协的老领导不同,政府和县委的班子成员都没有怎么说话,但是一双双目光,却都无声的看着王子君。

    “王县长,我在路上没有见到市委的车,不过听他们那边收费站的人说一个多小时之前,两位领导的车辆已经进入了安芦公路,按说早就应该到了的。”孙贺州来到王子君的面前,小声的给王子君汇报道。

    在说话之时,孙贺州很是小心的观察着王子君的反应,也想好了一旦王县长大发雷霆时,怎么做好安抚工作。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刚才坐在车里绞尽脑汁想的计策全都白白浪费了,王子君听了汇报之后,仍然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绝对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今天几号啊?”王子君扭过头,冲着后面的李锦湖笑吟吟的问道。

    此时的李锦湖也是满脸汗津津的,一副架在鼻子上的眼镜,都摘下来擦了好几回了。虽然他主管的是经济,但是对于官场来说,他也不是门外汉,此时,从现在的反常情况之中,他已经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儿。

    面对王子君笑吟吟的笑脸,李锦湖的心中就是一动,他摸了摸头道:“好像是九月二十日吧?”

    孙贺州登时就有点蒙了,明明今天是二十一日,怎么李县长说是二十日呢,正当他心里疑惑不解之时,却听站在他前面的王大书记一拍脑袋,连连咂舌道:“哎呀,你看,我居然把时间给记错了,真是罪过啊。”

    说话之间,他就朝着人大主任曾一可以及政协主席赵军辉道:“曾主任,赵主席,今天的事情都怨我们政府的工作没做好,居然把日期给记错了,罪过啊罪过,这么着吧,为了表示我对你们的歉意,等一会儿就让贺州带各位到安易北边的洪林湖去消消暑,你们二位看怎么样?”

    曾一可和赵军辉这两个老家伙当然是老奸巨滑的老狐狸了,知道这里面可能已经牵涉到新任书记和县长的什么事情,而这种事情,他们最好还是不插手的好,再说了,县长把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他们还管那么多干什么?!有吃有喝还有玩,不比在这里干耗着强?再说了,对于这位尚未谋面的新任县委书记,他们心里也是窝了一肚子火的

    “王县长啊,别说你天天连轴转日理万机了,就连我这老头子也是过得稀里糊涂的,什么都记不得了,有时候撕日历一下子撕了两张都不知道,这天气可真热呀,王县长,要不,咱们一起去洪林湖得了。”

    人是不能看外表的,曾一可的外表很马列,但是,骨子里却是喜欢揉揉捏捏,有事没事消遣一下的。再加上平时和王子君的关系比赵军辉要好得多,此时说话很是随意。

    “曾主任,我也想跟几位老领导一块儿去啊,只是我手上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等一会儿,我跟其他几个常委、副县长去上山乡孙家屯看看那里的打井情况,只能等下次去了,不过您放心,这次贺州亲自跟你们去,保证让各位领导玩好了。”王子君笑吟吟的和曾一可一握手,轻笑着说道。

    曾一可看着满脸笑容的王子君,心说这位年轻的县长可真是一个不吃亏的主儿,什么招儿都能想得出来,当下也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登上一辆大客车。

    王子君朝着孙贺州点了点头,孙贺州心领神会之下,紧跟着政协人大的各位领导上了车,那辆黄色的大轿车很快就朝着安易市的方向飞驰而去。

    杜自强,陈路遥,肖子东等人看着离去的一辆车,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当他们的目光看向王子君的时候,却听王子君沉声的说道:“同志们,书记上任的日期记错了,咱们也回去吧。”

    日期怎么会记错呢,这不纯粹是胡闹嘛。陈路遥一边上车,一边暗自腹诽着。看着自己手表上显示的日期,陈路遥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王子君想要干什么

    这一把手和二把手尿不到一个壶里,本来就是他喜闻乐见的,反正有人承担责任,因此,他索性装聋作哑,对这种较劲儿的事儿干脆不管不问。

    几乎所有的人,都接受了王子君日期记错的话理由,一个个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笑意,整个车上没有半点的声息。

    “王县长,咱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杜自强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笑吟吟的王子君,轻声的问道。

    “杜书记,今天既然咱们都出来了,也就别着急着回去了,听说上山乡孙家屯新打的井就要出水了,要不,咱们就去那里看看吧?”王子君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目光扫动之间,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神色。

    上山乡的孙家屯,在座的领导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对于上山乡,却是全都知道的,那里是全县最穷的地方,不要说手机信号了,就是传呼你也接不到。

    “王县长,您看,是不是留个人在家值班啊?”沉吟了瞬间,杜自强还是有点小心的提醒道。

    王子君知道杜自强是什么意思,他笑吟吟的朝着杜自强看了一眼,一挥手道:“放心,出不了什么乱子。”

    客车在王子君的笑容之中,朝着上山乡飞驰而去,而那辆飞驰的警车,更是朝着芦北县飞驰而去。只是两分钟的时间,刚才还汇集着人头的安芦公路上,再次清净了下来。

    阴凉的树荫下,杨军才轻轻的盘坐在一个坐垫上,一边看着自己手里的鱼凫,一边笑吟吟的朝着坐在自己旁边不远处的程万寿道:“程叔,想不到此处还有这等休闲娱乐的地方,不错啊。不过,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吃饭上比不过京城。”

    “军才,这里和京里当然没有办法比,但是只要你沉下心来好好的在这里历练两年,有了这个基层经历,以后还不是你乘龙腾飞,想去哪里去哪里么?”程万寿对于杨军才,可不敢有丝毫的托大,胖乎乎的脸上,此时挂满了笑容。

    “哈哈哈,那就借程叔您吉言了对了,程叔,葛叔,我还没有恭喜你们二位的荣升之喜呢,我家老头子可是说了,让你们什么时候抽时间务必到京里来一趟,他要亲自安排饭菜给你们两位庆贺庆贺。”杨军才虽然骄傲,但是对于一些政治手腕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对这两位也是极尽拉拢之意。

    “不敢不敢。”几乎同时,程万寿和葛长礼的脸上都露出了灿烂至极的笑意。两人作为杨派的人,虽然位置不低,但是和作为杨家第二代接替人的杨部长还有一定的距离,如果能够和杨部长一起吃顿饭,能得到杨部长的认可,那别说这个正厅了,就是他们朝思暮想的副部,也不是没有希望啊。

    葛长礼在挥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表现得太急功近利了,因此,赶紧将嘴一闭,等着程万寿说完自己再说。

    程万寿此时也不客气,朝着杨军才一笑道:“军才,这个事情你安排,什么时候部长有空,我们两个随时听候部长的召唤。”

    杨军才笑了笑,没有再说话。那手指修长细腻得简直像是女人,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鱼竿,心中却想着那个让自己折戟沉沙的家伙。那时候就想要教训他,却苦于没有机会,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俺家啊。这家伙居然会成为自己的属下,嘿嘿,以后老子跟你斗智斗勇的日子长着呢,给你点颜色看看的机会多了去了

    就在这时,杨军才就看到自己的鱼凫猛地一动,他当下猛地扬起鱼竿用力一提,一条长约一尺的红色鲤鱼化成一道弧线,从水中给硬生生的提了出来。

    “红鲤花龙,好啊军才。”葛长礼一边帮助杨军才将那红色的鲤鱼从鱼钩之上摘下来,嘴中带了一丝讨好的语气逢迎道:“我们两个来这里钓过十几次了,从来没有钓到过红鲤,军才呀,你今天才来,就弄个这么好的兆头,看来这芦北县就是你腾飞的风云,一旦破空而去,那就是平步青云,一片坦途了”

    葛长礼的话,说得杨军才眉开眼笑。尽管心里也知道这位组织部长这么巴结自己,很大程度上都是看在自己家族的面子上,但是这种事情他经历的多了,也就慢慢的习以为常了。

    三人又谈了一会天,此时太阳已经开始向正午的方向行进,杨军才将鱼竿轻轻地一放道:“两位领导,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干脆去芦北县吃饭,也好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今天的行程,可以说就是杨军才做主,他说去哪,这二位也不反对,随着三人的起身,秘书和司机赶快就将三人落下的东西好好地收拾了一遍。

    “葛叔,你说芦北县的王县长是不是还在接咱们?”杨军才在上车的瞬间,笑吟吟的朝着葛长礼道。

    葛长礼对于杨军才小心,但是一般的县长还真是没有放在他的心上,看着笑吟吟的杨军才,他心中暗自为那位芦北县的县长担忧。心说给这么一个有后台,也有小手段的衙内当二把手,肯定不少为难哪。

    “咱们不到,他们不得等下去嘛。”葛长礼眉开眼笑地朝着杨军才挥了挥手,脸上挂满了得意。

    对于葛长礼的说辞,杨军才很是满意,他快步的上了车,此时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个敢在自己面前横刀夺爱的家伙,此时该是何等的狼狈不堪

    汽车飞驰,虽然已经到了十二点,外面的温度已经让人浑身难受,但是车里面仍然是凉沁沁的。不过这一次,杨军才主动要求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想第一个看到这个被耍弄了一番的副手,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兴师动众的迎接自己

    “快到县界了吗?”杨军才看了看手表,随口问道。

    “还有十分钟的路程,杨书记。”程万寿的司机很是恭敬地朝着他说道。对于这位来头大的县委书记,程万寿的司机尊敬的很,可不敢像对其他县委书记那般的矜持。

    十分钟,杨军才觉得有点慢。干脆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杨军才心里暗道,自己还是有点太沉不住气了,临来之前,老爹不是一再嘱咐让自己平心静气,凡事得稳住吗。

    程万寿和葛长礼虽然不知道杨军才和王子君的纠葛,但是,他们却并不觉得杨军才这么做有什么错。要是一般的县委书记上任,自然是要顾忌一下下属的面子,但是有自己两人支持的杨军才,不顾及下面的面子又能怎么样?

    一个县的县长,不就是一个二把手么,程万寿和葛长礼当然也不会把这个位置的人放在眼中。

    有道是官字两张口,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这县长别说心里有气了,就是笑脸相迎,他们两人依旧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骂得狗血喷头,上面不是有明文规定嘛,不让你兴师动众搞形式主义,不让你们迎来送往,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不拿上级的命令当回事嘛。

    两个老狐狸对视一笑,心说,今天跟着送这个杨军才,说不定还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杨书记,前面二百米就是县界了,要不,咱车速放慢点?”当司机的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人,耳濡目染之下,很会揣摩领导的心思,虽然现在这司机不知道杨军才想的是什么,但是却能够随机讨好。

    杨军才点了点头,他脸上的笑容轻轻地淡去,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尊贵之气,从他的身上静静的发散。

    这一次,一定要让那王子君那土包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风范。

    二百米一闪而过,看着芦北人民欢迎你的跨路广告牌下方空空如也的道路,杨军才的的脸色不由得就是一变思维在瞬间空白了一下,稳住神之后,方才对坐在后排的程万寿和葛长礼笑道:程叔,葛叔,看来,我自作多情了根本就没有人在这里等着咱们

    程万寿和葛长礼两人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自己一行下来送一把手到芦北县赴任,芦北县居然会没有人在这里等?!几乎瞬间功夫,两位在安易市主抓组织工作的领导脸色就涨得通红。

    “是不是还没有到芦北县的县界?”杨军才冷冷的哼了一声,朝着那司机沉声的喝问道。

    司机此时也有点蒙了,他来芦北县也有几回了,对于芦北县的情况可以说记得清清楚楚,芦北县的县界明明就在这里,怎么会没有人等呢?

    “我们再往前走走。”司机说话之间,就一加油门,小车就好似闪电一般朝着远处飞驰而去。

    虽然说是再走走,但是这一走,却直接走到了芦北县城,在路上他们遇到的车不少,人更是不少,但是不论是人还是车,都没有他们期待之中的。

    没有迎接,芦北县县委县政府对于自己两人和新上任的县委书记竟然没有迎接。顿时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程万寿,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而葛长礼更是拿出自己的大哥大,开始寻找芦北县委组织部的电话。

    “老葛,别费劲了,咱们这就到县委大院去,我倒要看看,他芦北县究竟要干什么。”程万寿一挥手,打断了葛长礼的电话,脸色阴沉的说道。

    程万寿怒了,葛长礼直接将电话放了下来,别人不知道程万寿生气是什么后果,但是他这个组织部长却是清清楚楚,有一次和程万寿下去调研,一个县委书记稍微做得有点不对,惹怒了程万寿,被他指着鼻子痛骂了一顿不说,在下一次的人事调整中,这倒霉的家伙还被程万寿轮岗为名,毫不客气的调到一个不重要的局委当了一把手。

    火热的圆球,让人的火气上升,两辆轿车在进入县城区域之后,就飞速的朝着芦北县委大院所在地飞驰而去。

    “咣当。”小轿车猛的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还没有等三位怒气冲冲的领导反应过来,就见一个年轻的交警已经满脸严肃的跑过来行礼。

    “同志,请出示您的驾照。”

    “怎么回事?”程万寿的脸色,此时比猪肝还要难看,而那司机,此时更是气的脸色发白。老板,组织部长,还有一位县委书记坐在自己的车上,自己居然来了一个急刹车,这让老板丢多大的面子,如果老板生起气来,自己的位置还能够保的住么?

    心中怒气顿生的司机,瞬间从车上走了下来,看着那年轻的交警,一个耳光狠狠的扇了过去。

    “**母亲的,什么车你都敢查,是不是他娘的吃饱了撑的?你的工作还要不要了?!”

    年轻的小交警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情,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那耳光已经打在了脸上。程万寿的司机乃是退伍兵出身,在军队里也是练过两下子的,心中憋气的他,此时可是出手不留情,打了一耳光之后,脚更是狠狠的朝着交警的胸部踢了过去。

    那年轻的交警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就被司机给揍倒在了地上,本来就行人不少的街道,此时看到交警被打,瞬间就聚集了不少的人在这里看热闹。

    “吱吱”

    一阵尖锐的哨声,从远处传来,随着这哨声,几个民警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他们都是执勤的交警,此时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打,一个个顿时脸色大变。

    不等那当头的吩咐,就有人飞速的朝着那打人的司机抓了过去,那司机正打得爽利,突然看到好几个交警冲了过来,立刻就有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念头。

    “站住,你们要干什么,难道要扣市领导的车吗,好好给我看看车牌照。”不等几个交警跑过来,那司机就朝着冲在最前面的年轻交警大声的喝道。

    “看你妈……”跑在最前面的交警刚要动手,却被同伴拉住了,同时他也看到那辆轿车的车牌照。看着那代表着市委权威的牌照,交警的神色顿时就是一变。

    “老子告诉你们,这是市委程书记的车,现在程书记送你们县委书记上任,你们交警队谁是头头,等一会让他针对这件事情给我一个交代。”司机牛气哄哄的朝着众交警看了一眼,然后一挥手道:“将那辆烂摩托给我挪开。”

    虽然心里愤怒不已,但是几个交警之中的头儿好似也知道县委书记要上任,知道惹不起的他,憋屈之下,也只能忍着这口气,指挥着让人把摩托车给挪开了。

    司机上了车,小声的朝着程万寿说了两句,就直接开车朝着县委大院继续飞驰。而跟在后面的葛长礼的蓝鸟,紧随着飞驰而去,一股股的蓝烟,在空气之中不断地飘动。

    “有点太莽撞了,小李,回去写一份检查给杨书记送来。”程万寿沉吟了瞬间,朝着那司机冷声的说道。

    别看那司机刚才挺横,但是面对程万寿,那简直就是一只温顺的猫咪,虽然没有回头,但是答应的却很是利索。

    杨军才淡淡的挥了挥手道:“这不怪小李,主要是芦北县的交警没有教育好。”

    葛长礼看着谈笑的两个人,哈哈一笑道:“芦北县以后就是您杨书记的地盘了,我相信,这种事情以后永远不会再发生了。”

    三人说笑之间,就已经来到了芦北县委大院。此时正值下班时间,人流从县委大院里涌出来。

    “小赵,你给王子君打个电话,就说我们已经到了。”葛长礼在自己的秘书跑过来之后,就沉声的吩咐道。

    那秘书跟了葛长礼多年,很是知道老板的心思,说话之间,就从自己的包里将那新出的大哥大快速的拨动起来,不过随着他习惯的将耳朵贴到那大哥大之上时,脸色逐渐就是一变。

    秘书毕竟是老秘书,并没有向葛长礼汇报,而是换了一个号码快速的拨动了起来,不过这一次,秘书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等秘书一言不发地第三次拔电话的时候,葛长礼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了。

    秘书心中发急的很,凭借着他差不多十几年的机关经验,组织部长对你的印象不好的话,你在单位里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了。这两人都可以掌握他的命运,他当然在意自己在组织部长面前的表现,如果让领导觉得你办事不利索的话,那还不如根本就不认识自己呢。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这个秘书的祈祷,那电话终于接通了,秘书在开门见山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沉声的问道:“你们王县长呢?”

    “什么?王县长下村里检查了?”虽然只是重复了一句,但是声音此时却是提高了八度。

    杨军才等三人的目光,已经汇集到了秘书的身上。此时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秘书已经大声的喝道:“你通知你们县其他在家的领导,就说市委程书记,葛部长来送杨书记上任了。”

    程万寿和杨军才三人在秘书挂了电话之后,就在车上等待着芦北县的同志来接,而眼睛已经眯起来的杨军才,更是等待自己以后的下属从这个大院里迎出来,将自己恭恭敬敬地接进去,从今往后,让自己在这里指点江山,君临四方。

    这只是一个开始,杨军才看着芦北县委大院有点破败的大门,喃喃地自语道。

    时间在等待之中总是过得太慢,随着从芦北县委大院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少,整个县委大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而浩浩荡荡迎接县委书记的人队,却是根本就不见出来。

    秘书小赵根本就不用看领导的脸色,也能猜出来三位领导的心里感受。他拿着自己的大哥大快速的拨号,可是拨了两次,依旧是无法接通。就在他无比沮丧的再次拨县政府办的电话时,这一次居然拨通了。

    “喂,程书记和葛部长就在县委门口呢,你通知了你们芦北县的领导了没有?”秘书的口气,此时已经像是在不耐烦的质问了,他代表的可是葛长礼的脸面,哪里会在乎你一个小秘书的反应呢。

    “对不起,您到底是何方神圣呢?敢拿领导开玩笑我们领导已经说了,我们杨书记明天才来报到呢,您哪,没事儿哪儿凉快上哪儿歇着去,我还没吃饭哪,没空和你闲唠叨。”电话那头也不客气,说完之后,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小赵秘书的鼻子差点没有气歪,作为组织部长的秘书,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要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就是一县的领导给他打电话,都是笑着称老弟,这种待遇哪里遇到过?

    “葛部长,他们县里的人说杨书记明天才报到呢。”小赵快步的来到葛长礼的身旁,沉声的说道。

    葛长礼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很是难看,他看了小赵一眼道:“你查一下,咱们部里是什么时候给芦北县下通知的。”

    小赵答应一声,又开始打电话,这一次很快,只是三分钟就把答案送到了葛长礼的身旁,两天以前,市委组织部就下了的通知,说是今天杨军才上任。

    “王子君这是搞什么鬼呢?”程万寿说话之间,眼中就冒出了一丝的寒光。杨军才半路上绕个弯子,虽然有些过,但是人家树大根深,摆个谱儿,端个架子,有什么不可以呢?你王子君凭什么就敢唱对台戏,没举行个迎接仪式不说,连最起码的接待工作都不安排呢?

    杨军才看着两位生气的领导,也意识到今天这个上任好像不那么顺当,不过此时,他必须得沉得住气,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程万寿两人,等着他俩发话处理。

    “既然王子君联系不上,那就给他们的组织部长孙国良打电话,我就不相信,他们芦北县的干部难不成全都联系不上嘛。”葛长礼沉吟了瞬间,就气呼呼的说道。

    有道是组织部长金口玉言,这一次还真是这样,在秘书打出了几个电话之后,不得不苦着脸再次汇报道:“部长,孙部长联系不上。”

    “把芦北县的领导一个个挨着联系,我看谁在家?”程万寿此时脸上的怒容闪动,腮边的肉都要蹦起来了。

    见领导动了这么大的怒气,小赵心中忐忑的很,他拿出通讯薄准备一个个的找芦北县领导的通讯方法,却陡然发现这通讯薄还是年五月份发的,里面根本就没有芦北县各位领导的联系方式。心里就有些发紧,怎么犯了这么一个低级错误呢?

    在机关里度人生不容易,你得想方设法地把这个侍候人的活儿干好了,这样,你就成了不倒翁了,小赵心里相信这一点,也努力的这样做了。服务领导那就是低三下四,关怀备至,把领导正在想的问题,思考妥当了;领导没想到的问题,也是前瞻思考,准备妥了。问题是,真理并不永远是真理,它是有时间性的。就像现在,自己原本以为准备得百无一漏、万无一失之时,还是在这么一个小细节上疏忽了

    不过,这毕竟难不倒经验丰富的小赵秘书,他稍微沉吟了瞬间,就把电话打到了市委秘书科,也许是他的运气时来运转,秘书科还有人没下班呢。

    费尽周折把芦北县所有领导的电话一一记在本子上之后,小赵就很是忠实的执行了程书记的指示,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拨了出去。因为大多数领导此时都已经配上了大哥大,所以小赵打的大多是大哥大的号码。

    “您拔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半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他们几辆车,依旧停在那里无人理会。等小赵再一次汇报的时候,程万寿和葛长礼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被人给涮了,而且是狠狠地涮了。两人脸上的怒容闪烁,可是虽然心中充满了怒意,此时也发作不得。

    “程书记,葛部长,来到芦北县,我就是地主,我看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等县里上班了之后再说吧。”杨军才眼光闪动之间,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道。

    程万寿等人此时也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知道在这里等下去也是徒劳无功,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称是。

    司机小李等领导们上了车,就发动汽车准备离开芦北县委大院,可是就在他准备开车之时,五六辆偏三摩托从前面直冲而来,横七竖八的直接将蓝鸟前进的路挡住了。

    “你们先干什么?”小李心中大怒,一开车场,大声的朝着摩托车喊道。

    他不露头还好,这一露头,两个粗粗的胳膊,直接就从窗户那伸了过来,将他的双肩狠狠地摁住。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警察,满脸寒霜的来到他的面前。

    “你刚才在大街之上袭警,干扰公务,跟我们走一趟吧。”说话之间,那车门就被直接给弄开了。

    如果是黑社会,小李还会怕几分,但是对于警察,他可是真的不怕,看着两个压在他肩上的手掌,小李满是不屑的大声叫道:“袭警?老子不是袭警,老子是揍他知道这是谁的车吗,这是市委程书记的车,领导都很忙,识相的赶紧给我滚蛋了。”

    “他既然承认当街殴打警察,来人,带走。”女警脸色一变,狠狠地一挥手,那两个已经抓住了小李肩膀的警察手掌一用力,直接就将小李从司机座上给提溜了下来。

    秘书小赵一看,顿时急了,领导还在车上坐着呢,如果就这样将小李给带走,那不论是组织部长还是副书记,这一次人都要丢到姥姥家去了。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们是市委组织部的,市领导都在车上坐着呢,我看,您还是网开一面,这件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小赵秘书本以为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够客气了,但是,没想到,这女警察根本就不理他这茬儿,一双凤眼冷冷的朝着小赵秘书看了两眼,然后冷冷一笑道:“市委领导?你以为你们弄两个假车牌,就能冒充市委领导了,市委领导会纵容你胡作非为?也不看看你那素质走吧,跟我们到局里一起去协助调查。”

    葛长礼和程万寿,此时已经彻底感到难受了,如果他们来芦北县送书记上任没有送成,反而给弄到公安局协助调查的话,恐怕就会成为安易市最大的笑谈了。一时间,两位领导虽然对芦北县生气不已,但是对于那小李,也觉得不堪大用。

    杨军才轻轻地吸着烟,此时他有点明白了,自己这一次很有可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一时间,他还真是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毕竟这里他人生地不熟。

    “孙局长,我是程万寿啊,你们芦北县的同志不但要把我的司机带走,还要我去协助调查。您看,您是不是安排一下啊?”程万寿声音低沉,却是字字锥心,说得很是砸人。

    程万寿嘴里的孙局长,就是安易市公安局的一把手。此时,这位一把手正在市局的机关食堂里吃饭,一听程书记的电话,刚刚塞进嘴里的馒头,差点被噎住了。

    程书记被公安局要求协助调查?我的娘啊,这不是给我上眼药么,对于这个市委三把手可是万万不敢得罪,当下赶忙咽了一口吐沫道:“程书记啊,让您受惊了,这样,您把电话递给那带头的,我这就让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滚蛋。”

    程万寿点了点头,一挥电话道:“你们谁是带头的,把这个电话接一下。”

    年轻女警笑了笑,直接拿过电话放在了耳边,程万寿往车的后座上一躺,双眸更是一闭,这种事情,他老人家不用想也知道后面将会发生什么。

    “老同志,走吧,跟我们去做一个询问笔录,把这个司机刚才怎么袭警的详细过程说一说。”年轻女警的脸仍然冷冰冰的,但是听在程万寿的耳中,那简直就是一根根钢针扎在他的耳朵之中。

    “你刚才没接到电话么?”程万寿目光阴冷的说道。

    “听到了,不过那个人满口脏话,素质实在是太低了,我直接就挂了。”女警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说道。

    程万寿差点没被气乐了,他看着年轻女警那坚定的眼神,淡淡的解释道:“我是市委副书记程万寿,今天来芦北县,是来送你们芦北县的县委书记杨军才同志上任的,葛部长,将任命文件拿来让这个小同志看一下。”

    葛长礼早就不想和这些警察纠缠了,丢人,太丢人了,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女警够不够格了,直接将任命文书拿了出来。

    女子看了看鲜红的红头文件,沉吟了瞬间,方才露出一口小虎牙道:“各位,实在抱歉,现在假文件满天飞,只要世界上存在的,这些制假之人就能如法炮制出来。我可不能断定您手里的文件是真是假,这样吧,还请各位跟我回去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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