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三章 手段是卑劣的 目的是伟大的
虽然这句话很是有一些玩笑的意味,但是由此足以看出来盛甲成的狂傲与得意。让密东进入盛甲成的时代,那他准备将岑勿刚还有当时的唐震晖置身何处?
王子君笑了笑,对于这句话并没有进行评价。
“子君省长,我跟您说的这句话绝对不是我杜撰的,您尽可以打听一下,整个密东知道这话的多了。我想,这话岑书记也是知道的。”
王子君喝了一口茶,静静地道:“我相信您不会跟我说谎。但是,您告诉我盛主任准备在选举的时候将我踢走,那您能不能给我指点一条明路,我该怎么应对呢?”
“这件事情就算您和岑书记说,恐怕也没什么用处。在省里面,岑书记因为职务的原因,是能够压盛甲成一头的,问题是,他不一定会给您出面。”
许峥图两只手掌互相抚摸了一下,就接着道:“您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将这件事情向上级反映一下,我相信上级不会任由盛甲成在这里胡作非为的。”
许峥图的话,让王子君心中一动,他在许峥图说了这些的时候,心中已经闪过了无数念头,却没想到在最后,盛甲成竟然给他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向上级反映,这是最快,也是最能快速解决这件事情的方式。好像这个方式对王子君来说,就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但是如果真这么做了,对王子君的名声来说,不是太好,更何况,就算反映问题,也得需要确凿的证据。
“向上级反映问题,不能靠这些空穴来风啊。”王子君犹豫了瞬间,轻声的说道。
许峥图轻轻一笑,将手中的一份资料递给王子君道:“王省长,这是我从几个下属那里拿来的别人找他们说这件事情的证明信,您完全可以拿着这封证明信向上级汇报。”
证明信有七八封,内容都差不多,主要就是证明盛甲成找自己谈话,说韦燕归是最好的省长候选人。希望他们为了密东未来的发展,在选举过程中投韦燕归一票。
这些证明信上不但有签名,还有手印,几乎算得上是实名举报。如果王子君将这些交上去,足以引起密东官场上的一场大地震。看着这些证明信,王子君沉吟了瞬间道:“许主任,既然有这么好的证据,你为什么不直接交上去。”
“我也想要直接交上去,但是王省长,我不知道该交给谁。您能来到密东当省长,一定深得上级领导的信任,我觉得这些信只有您交上去,才最有力量。”许峥图将这些信递到王子君面前,就不再说话。
在许峥图离开之后,王子君开始静静的翻动这些告状信,而他的神色也随着这些告状信的内容而不断地变幻。看完了之后,王子君将这些证明信放下,神色间生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依照盛甲成的位置,他是可以住在省委领导的专属家属院的,但是他现在的住所,却是省劳动厅十几年前建设的一批家属院。这批家属院虽然从外观上看上去有些破落了,但是里边却是别有洞天,舒适得很。
很多人都说盛甲成之所以不愿意从这里搬出去,是因为他特别酷爱家属区对面的一湖荷花,盛甲成本人听了这种说法,并不否认。但是真正了解盛甲成的人却觉得,盛甲成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曲径通幽的好处吧。
和省委的家属院相比,这里不但宁静,而且也不显眼。每天一到了夜晚,盛甲成的别墅外,总是高朋满座,就算没什么工作要谈,也是一个闲聊的好去处。
此时的别墅客厅,依旧是高朋满座。但是作为主人陪客的却是盛留锐,本应该出现在中间的盛甲成,并没有在客厅里出现,这让几个冲着盛甲成来的人有点心神不宁,很是失落。
盛甲成并不是不在家,他之所以没时间接待这些人,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来客需要接待。在他的书房里,韦燕归此刻正在正襟危坐。
韦燕归和以往相比,显得年轻多了,似乎有一点神采飞扬的神色。喝了口茶,韦燕归就笑着道:“盛主任,我就指着您啦!”
“哈哈哈,韦书记,咱们两个的关系,还用得着这么客气?您尽管回家高坐钓鱼台,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啦。”盛甲成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的道:“您这段时间要做的,可是修身养性啊!”
韦燕归看着盛甲成淡淡的笑容,心里忽然涌出一丝强烈的反感。你帮我,我是知道的,但是你能说你这般热心的推波助澜,就没有一点私心,全都是为了我?怎么事情还没办成,就充当起我的救世主来了?当就当吧,还颐指气使的教训起我来了!
心里虽然不快,但是韦燕归还是忍住了,接下来的事情还要靠盛甲成来运作。委曲求全也好,忍辱负重也罢,这样的背水一战,无论如何都不能和盛甲成把关系搞糟了。对自己来说,密东是一个出政绩的绝佳的政治舞台,这样一个政治机会几乎是千载难逢,万万不能错过。
因此,韦燕归强忍着心里的不快,点头道:“您的提醒很及时,回去之后,我就修身养性,闭门谢客,想来,上级也会理解我的苦心吧。”
“这个自然,过段时间,肯定会有很多同志去拜访你,声势就是这么造出来的,恐怕到时候,有的人就睡不踏实喽!”盛甲成的嘴角挑了挑。
韦燕归哼了一声,对于那个人,他也没有什么好感,在他看来,如果不是他横刀夺爱的话,他韦燕归工作兢兢业业,可圈可点,上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又如何犯得着用这种手段来实现?
心中念头闪动的韦燕归,沉吟了瞬间,有点担忧的说道:“老盛,我们做事一定要谨慎,我担心弄得太不好看的话,上级一旦追究下来,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我的韦大省长,您就放心好了,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你等着享受就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可以给你保证,这件事情弄不到那一步,在选举之前,我们就能让上级回心转意,收回以前的决定。”
盛甲成说到这里,脸上的微笑越发显得诡异。他有些得意的道:“让王省长去发改委,已经是不少领导都认同的想法啦!”
韦燕归点了点头,这种传言在密东越来越盛,他是知道的。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想不明白,让上级回心转意,重新确定他韦燕归为候选人,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盛甲成这般的信誓旦旦,难道他真的已经胜券在握了?
韦燕归不得不承认,盛甲成说话很有煽动性,他作秀的本领一点都不比岑勿刚差,忍着心里的疑问,嘴上没有问出来。谁都有点秘密,既然这个事情盛甲成不给自己讲出来,那就说明他不希望自己知道这个事。
“咚咚咚”
轻轻地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听到这敲门声,韦燕归的眉头就是一皱。他这次过来见盛甲成,很不愿意被人撞见,刚才已经叮嘱过盛留锐了,没有紧急的事情不让人进,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人敲门?
盛甲成的神色倒是很平静,他轻轻地打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是鼎悦集团的老总鲁鼎诚,就笑着道:“鲁总来了?快进来坐。”
鲁鼎诚的脸色淡淡的,走进书房之后,他就朝着韦燕归打招呼道:“韦书记也在啊。”
韦燕归在这里看到鲁鼎诚,有点意外。他很清楚鲁鼎诚在岑勿刚身边的地位,这是一个紧跟岑勿刚步伐的人。
现在他竟然出现在这里,这让韦燕归有种无商不奸的感觉。但是表面上,还是冲鲁鼎诚笑了笑。
“鲁总,我和韦书记正说京城的事情,你刚从京里回来,有什么好的消息给我们两个说说。”盛甲成给鲁鼎诚倒了一杯茶,然后笑着向鲁鼎诚问道。
鲁鼎诚双手从韦燕归的手中将茶杯接过,然后轻声道:“前天这个时候,我在京城见到了阮震岳主任和杨军才司长,据他们说,上级对于咱们密东的情况很是重视。”
韦燕归对杨军才和阮震岳的名字并不陌生,他听到鲁鼎诚提到这两个人,就知道鲁鼎诚此时绝非胡说八道,顿时就露出了几分倾听的神色。
“听杨军才说,杨部长对于这件事情很是重视,已经准备向上级领导提议对密东的工作部署重新考虑。”鲁鼎诚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韦燕归的变化,见他一副用心倾听的样子,声音不由得高了两分。
“杨部长果真这样说啦?”韦燕归很想把持着自己的情绪,但到底是事关重大,他无法保持先前的矜持了。
鲁鼎诚笑了笑道:“杨司长当时是这么说的。”
“哈哈哈,有杨部长这句话,韦书记你还担心什么?你现在只管安安稳稳的坐在钓鱼台上,有什么需要出力的事情,我们这些人不会闲着。”盛甲成哈哈一笑,有点得意的道:“更何况,过不了几天,王子君就会自己把自己给埋了。”
看盛甲成说的神秘,韦燕归的心越加好奇,但是盛甲成却不等他问,就举起茶杯道:“韦书记,预祝您马到成功!”
第一六三四章 发现得早 化解得了 控制得住 处置得好
从盛世酒店出来,王子君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疲惫不堪。虽然王子君对迎来送往很是有些不感冒,但是有些人却是不得不拉好关系。
小李开车一向很是平稳,坐在车里基本上没有颠簸的感觉。王子君看着车外那闪烁的霓虹,心中的念头不断地闪动着。
此时他心中想的,是昨天岑勿刚签署的一份文件,文件的主要内容是经济建设方面的。正当王子君准备就密东省遍地开花的开发区进行整顿一下的时候,岑勿刚签署了让各地想方设法做好经济工作的文件。
这份文件不长,也没有太多的具体要求,但是其中以经济发展速度看能力的味道非常浓郁。对于这份文件王子君很是有些不赞同,但是此时他也只能将这些不赞同放在心里。
“王省长,今天我去常委楼那边取一份文件。”坐在前排的赵晓白声音不高,稍微还带着一些犹豫的道:“我看到韦书记办公室有很多人在等着,都是一些地市的负责人。”
韦燕归的办公室汇报工作的人很多,王子君笑了笑道:“韦书记工作繁忙,管的事情多,汇报的人自然多。”
赵晓白还准备接着说,王子君已经摆手示意了。赵晓白想表达的意思他清楚,正是因为心知肚明,才不要赵晓白说的那么直白。
看着王子君摆手的动作,赵晓白就闭上了嘴巴,他知道王省长已经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随着人代会召开的时间越加的逼近,各种各样的话题变得多了起来。开始的时候,很多人关注的都是副省长的选举,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省长的选举也成了很多人的话题。一些人更是开始说王省长不称职,而韦书记的门厅突然多了不少人,就好似对这件事情的一个明证。
赵晓白跟在王子君的身边,几乎处在了一个风口浪尖。此时,密东的政治局面已经不再是秘密,几乎整个密东官场,都闻出了味道。苦的是赵晓白,他的电话简直快要被打暴了,几乎所有的电话,内容都是一样的:没有人拿王省长有没有把握这样的傻话来问他,但是话里话外,用意似乎是一样的。
和这些电话相比,更让他不胜其烦的还是来自家里的压力。那个对于二姨夫言听计从的妈妈,几乎在他回到家之后,都念叨让他去基层锻炼一下。面对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的母亲,赵晓白无话可说。但是心里却坚定的认为,王子君是他的一棵树,他希望打好人生的这场牌。
跟了王子君这么多天,他深深的记住了二姨父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密东省政坛,他只要紧紧地抓住一个人,就定然前途无量。只不过,赵晓白又觉得自己把这层意思延伸了一下,那就是,如果把王省长看成自己成长道路中的拐杖的话,那么,王省长得势之时自己依靠他,落魄之时也不会离开他!
当了王子君的秘书以后,应该说赵晓白各方面都成熟多了。对于外面的信息,他不再事无巨细,听说了就向王子君一一汇报,而是分门别类,自己先甄别一番。
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给王子君足够的决策时间。任何事情,只有发现得早,才能化解得了、控制得住,处置得好。想到这里,赵晓白的目光就落在了王子君的身上。看着那张好像和自己同样年轻的脸,赵晓白的心中充满了敬佩。
虽然他到现在依旧不明白王省长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处在风口浪尖上的王省长,心里的压力一定比自己更大。可是这些天,王省长依旧是该工作工作,该放松放松,好像根本就没有把外界的反应放在心上。
就在赵晓白心中念头乱闪的时候,车子已经进入了常委院。看着那挺拔的树木,赵晓白对常委院的敬畏更多了几分。
不过当他的目光看向另一边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就见在六号别墅前,停着四五辆车子,虽然看不到人,但是车内一明一暗闪动的痕迹,却是在向所有人表明此时的车子内,正有人在吸烟。
吸烟吗?
赵晓白心中念头闪动,就准备向王子君汇报一声,但是坐在后面的王子君,好似睡着了一般。
一分钟之后,车子在王子君的家门口停了下来。在王子君下车之后,赵晓白和小李一如以往一般的离开了常委院。
王子君一边进家门,一边想着刚才的情景,对于赵晓白看到的东西,他同样看的清清楚楚。虽然看不清车子的牌照,但是可以想象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还真是有一些人在这里投机啊,自己还没事呢,就有人开始想着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啦。
“爸爸,您怎么回来这么晚哪?”就在王子君心中念头闪动的时候,小宝贝一下子跑了过来,很是乖巧的将王子君手中的公文包接过去,然后又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给王子君递了一个热毛巾。
王子君看着儿子乖巧的样子,心中升起的尽是温馨,他一把将小宝贝抱起来笑道:“儿子,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啊!”
“妈妈说以后我能干的家务都交给我。”小宝贝挣扎着从王子君的怀抱中站起来,挺胸叠肚的说道。
“难道,你对妈妈的这个决定没有反对意见?”王子君故意逗儿子。
小宝贝已经欢天喜地的朝莫小北跑了过去:“我为什么要反对?妈妈是给钱的。”说话之间,他已经将小手伸向莫小北道:“妈妈,我刚才帮着爸爸放手包、拿毛巾,你要给我一块钱。”
莫小北正在看着一份杂志,听小宝贝要钱,就摆手道:“说好一个月一发,你记账就行啦!”
王子君很是有兴趣的来到小宝贝的身后,看着小宝贝很是郑重的在一个皮本子上画了一个横道。此时小本子上像这样的横道还有好十几个,让人一看就觉得很是有些好笑。
虽然王子君已经猜出来这一横道应该代表一块钱,但是他还是笑着道:“儿子,你这横道是什么意思啊?”
“一块钱哪!”小宝贝抬起头,大声的说道。
“哦,这都是你今天的劳动收入吗?你数学都已经学到一百啦,怎么不用数字记啊!”王子君往沙发上一躺,好笑的说道。
小宝贝朝着莫小北看了一眼,就像一个小贼一般,趴在王子君的耳边,悄悄的耳语道:“我怕妈妈不认账,这样一道道的画,她不认账也不行嘛。”
看着一脸认真的儿子,王子君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没想到自己的小宝贝,在这方面竟然有如此的才干。
心中念头闪动间,王子君就轻声的笑道:“你怎么想到要找妈妈赚钱啊!”
“老爷爷给我说,他和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给地主家放牛啦,我要向老爷爷学习,可是这里没有牛给我放嘛!其实我挺喜欢大黄牛的!”小宝贝脸上充满憧憬,好似很想找一头牛放一放的样子。
王子君突然想到前世之中,为了满足儿子的愿望,给他买了一只羊,让他跟着小伙伴一起去放羊的样子。
可是这世间,有些事情是无法两全的。就像今生今世,自己得到了很多一般,同样也失去了不少。
感慨万端的王子君一把将小宝贝紧紧的抱住,放在自己肩上,惹得小宝贝哈哈大笑:“我问老爷爷什么是地主,老爷爷说现在不见了,我想了想,妈妈是咱们家最有钱的,最大的地主,我就给妈妈打工了!”
“你挣了钱准备干什么?”
“我准备给老爷爷买个礼物,明年老爷爷生日的时候,我要用我自己的钱买!”小宝贝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老爷爷不舍得我走,我回来的时候,我看见老爷爷抹泪了!”
小宝贝的一番话说得王子君眼眶酸酸的,小家伙已经懂事了。前些天,小宝贝留在京里陪了莫老爷子一段日子,他和莫老爷子的关系,也比一般人显得亲近很多。
虽然老爷子近来的状态蛮不错的,但是王子君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担心,却又不敢说,但愿一切都好吧!
将这个念头覆盖了其他的想法之后,王子君就开始思索今天得到的那些证明信。虽然许峥图在很多事情上说的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王子君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来的实在太容易……
这就好比人要睡觉,还不等你躺下,就有人主动将枕头和床铺给准备好了。虽然在工作中并不缺少这种事情的出现,但是王子君却并不认为这么巧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心中的念头不断地闪动,王子君在沉思之中慢慢的睡去。在这朦胧的睡梦之中,王子君做起了梦,这些梦有好有坏,在王子君的心中不断地徘徊。
“嘀嘀嘀”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王子君一愣之下,就赶忙睁开眼睛,此时的天刚刚亮。这个时候的电话,给王子君一种不祥的感觉。
他拿起电话,刚刚报上名字,就听那边道:“子君,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安慰一下小北,让她不要太伤心。”
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是王子君还是立马就听出来了打电话的是莫东远。心里乱了一下,瞬间就猜出来了什么事情,声音不由得干涩:“爸,我知道了。”
“嗯,爷爷今天早上去了,很安静,脸上还带着笑哪。”莫东远沉吟了瞬间,轻声的说道。
王子君不知道那边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他紧紧的握着电话,两行泪流了下来。
第一六三五章 政治生命中的一道彩虹
莫老爷子的去世,就好似一声惊雷,响彻在无边的大地上。尽管这些年他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是他为国为民的贡献,却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就在举国上下陷入悲痛之中的时候,在密东,却有一些人将事情看得更远。
何见璋的办公室里,头发花白的何见璋正埋头写东西。自从当了常务副省长之后,曾有很多人劝何见璋给头发焗一下油,却被何见璋给拒绝啦。他拒绝的理由很硬气,我当这个常务副省长是因为工作,可不是因为自己的头发怎样。头发黑白跟干工作有关系吗!
尽管包括王子君在内的人对他的这种固执不以为然,但是却不好太干涉他。只好由他去了。不过他这种不染发的行为,在政府大院里却成了一道专属于他自己的风景。
“何省长,这是您要的报告。”张齐宝敲门走进来,将一份文件递给何见璋。
何见璋接过文件看了一眼,眉头就皱起来了:“看来,我们密东的开发区,不整治不行啦!”
张齐宝没有说话,他在何见璋对面坐下,脸上带着一丝敬畏。
“对了,澄密市的那笔钱拨过去没有,现在体育馆的主体建设的差不多了吧?我跟你说,你一定要给澄密市的海博市长交代清楚,无论如何,今年都得把体育馆的主体工程竣工了。”何见璋挠了挠头,接着道:“王省长这两天不在家,我怎么觉得什么事情都是乱糟糟的。”
张齐宝同样有这种感觉,要说作为政府的秘书长,他应该有能力将所有的事情都梳理的妥妥帖帖,但是王省长一走,张齐宝总是觉得心不在焉,丢三落四的。
“我刚才在新闻联播上看到省长啦,省长的样子很难过!”张齐宝沉吟了瞬间,沉声的对何见璋说道。
何见璋点了点头道:“唉,能不难过吗?说实话,老爷子走的有点急,怎么也得把这个年过去再说啊!”
何见璋的感慨自然是一厢情愿,没有人能掌控自己生命的长度。张齐宝当然知道何见璋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很多事情,那都是人在人情在,人走情难留。马上就要换届选举了,这几乎是王子君这个代省长最为关键的时候。莫老爷子虽然已经多年没有发出过声音,但是只要老爷子在那里坐着,任何人都不能不重视。
没想到事与愿违,就在王子君最为艰难的时候,老爷子竟然悄悄的走了,让人这般的没有心理准备。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咱们还是在省长离开的这几天,好好把工作干好吧!”
张齐宝点了点头,从手包里掏出来几份文件递给何见璋道:“何省长,这是最近反映上来的问题,需要您签署一下。”
就在何见璋和张齐宝谈论王子君的时候,在岑勿刚的办公室套间内,隆重的哀乐不断的在房间内回荡着。电视屏幕上,一个个国家领导人的身影依次出现,所有人都是一样沉痛的表情。
电视屏幕上,一片青松翠柏之间,莫老爷子就好像睡着了一般,鲜红的旗帜覆盖着他的身躯,让人想到他的戎马一生。
看着这副情景,岑勿刚的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虽然他和莫老爷子没有什么交际,但是对于这位老人的去世,他心里还是充满了哀痛。
不过岑勿刚的目光,很快就被站在家属位置上的王子君所吸引了。此时的王子君,一身黑色的西装,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青松一样挺拔。
他站在家属的人群中,正在和缓步走来的林泽远握手,虽然站在林泽远的身边,但是林泽远依旧遮挡不住他的风采。
王子君好像瘦了一点,岑勿刚想到那个整天都笑眯眯的王子君,心里竟滑过一丝隐痛。对于王子君,他从内心是欣赏的。可惜,命运喜欢捉弄人,既然他已经坐镇密东,又怎么可能容忍这么一个年纪轻轻又个性十足的人,来瓜分、来均衡、来减轻他的权重?
在岑勿刚的眼中,王子君有能力,有水平,而且视野开阔,每当岑勿刚想对某项工作酝酿一个新鲜点子的时候,还没等他拿到常委会上研究,就发现王子君已经捷足先登,把一个新的方式和策略应用到了工作之中。这么一个有见地的人,就像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始终窥探着岑勿刚的内心,以致于岑勿刚总觉得面对王子君的时候,自己像个玻璃人一般透明。堂堂正正的阳谋也好、谲而不正的阴谋也罢,在王子君眼里,似乎全都是无处遁形。
一山容不得二虎啊。岑勿刚自认自己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但是有一个如此有个性的副手,终究不会让人太高兴。
王子君不错,但是和自己的意见相左。
心中念头闪动之间,岑勿刚又朝着电视看了过去。不过王子君的画面已经被转走,而关于莫老爷子的报道,也告一段落。
将电视关掉,岑勿刚静静的躺在沙发椅上,过了一会,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走出套间,刚刚准备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下,轻轻地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看着跟随秘书一起走进来的韦燕归,岑勿刚站起来道:“韦书记来了,坐吧。”
韦燕归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在走下之后,就轻声的朝着岑勿刚道:“岑书记,我刚才听说您昨天晚上很晚才睡,这可不行,工作是做不完的,您可是咱们密东的定海神针,您要是睡不着觉,会影响同志们的工作积极性啊。”
“没事,就是有些事情要想想。”听着韦燕归体贴的话,岑勿刚心里满是不屑,要不是你野心勃勃的想要鸠占鹊巢,弄出来这么一个动静,我能这么心事重重?!
韦燕归接过秘书过来的茶杯,笑着道:“岑书记,这是组织部递交的年轻干部挂职锻炼名单,我觉得有两个干部的需要调整一下。”
岑勿刚办公室里也有这个名单,他昨天就将这个名单看过啦。组织部拟定的这个名单,从大体上而言,还是比较符合他的心意的。
“有哪几个需要调整?”岑勿刚轻声的问道。
“岑书记,这名单虽然包含不少优秀的年轻干部,但是有些年轻干部却并没有被包含在其中,我觉得我们在给予年轻干部机会方面,应该平均一些。”
韦燕归说话之间,指了指名单的中间道:“既然是下去挂职,我觉得不如将人员范围扩大一些,比如咱们省委政策研究室的小陈和小王,都很不错,应该给他们一个学习充电的机会嘛。”
岑勿刚看着一脸认真的韦燕归,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韦燕归来找自己,并不是说这个名单不合理,而是要在名单之中添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都是岑勿刚欣赏的年轻干部。
这个韦燕归,可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啊。
心中升起一丝感慨的岑勿刚,对韦燕归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好感。韦燕归从自己来密东省的时候,就紧跟自己的步伐,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当年自己之所以能够将唐震晖压得死死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韦燕归的帮忙。对于韦燕归的发展,自己也曾关心过,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是他岑勿刚,也是不能够逆转而上,上级没有重用韦燕归的想法,他也没有办法。
现在机会来了,虽然在岑勿刚看来,这将是密东的一场风波,但是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是愿意以一种独有的方式表达自己对韦燕归的支持。
韦燕归,毕竟和王子君不一样啊!
心中沉吟的岑勿刚,念头又想到了王子君的身上,他有一点感慨,觉得王子君真的是在走背字,要不然,莫老爷子怎么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去了呢?
走的呀,真是有点不是时候,如果莫老爷子能够熬过这个冬天,就算是王子君在密东失败啦,他的路也会峰回路转,一路畅通。
等上级和自己谈话的时候,自己说什么都不能对王子君落井下石,不管怎么说,我岑勿刚是个爱才惜才之人,王子君总的来说还是个干事创业的人啊!
心中感慨的岑勿刚,朝着韦燕归笑道:“燕归书记,就按你说的办吧!”
韦燕归听岑勿刚叫自己燕归书记,心中就是一喜。虽然只是一个称呼的改变,但是他知道这里面隐含的东西,实在是让人可以意会,不可言传。
最近一段时间的变化,让韦燕归觉得这世间真的有气运一般。官场多变,任何人的轨迹都无法确定。比如说王子君的空降密东,就像是政治生命出现的一道彩虹,但是瞬息而已,前景又一次陷入阴霾之中;又比如说他韦燕归,原本以为自己就要黯然退场了,没想到,就在自己要谢幕的时候,好事居然朝自己蜂拥而来。
王子君处理神方集团的事情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这让自己本来没有什么希望的事情,一下子变成了在很多人眼中的胜利者。而就在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后果还有些彷徨的时候,算得上是王子君坚定支柱之一的莫老爷子,就在将要选举的前夕,就这样离去啦。
虽然对于莫老爷子的离去韦燕归也觉得可惜,但是却也让他心中有一种兴奋,毕竟自己离那个位置,又近了一步。
一些处在观望的人,现在也都开始向他汇聚,他相信自己的支持者,一定会变得更多。而今天岑勿刚隐隐约约的态度,更是给他喂了一颗定心丸!
“那我这就找组织部办一下。”韦燕归笑着道。
第一六三六章 摸准你的脉象
官场上最忌讳凡事向领导刨根问底,领导主动告诉你,那是对你无比信任,不想让你知道,那也在情理之中。你若是抑制不住好奇心,非得追根求源,问出个一二三,那就是犯上作乱,就是居心叵测了。
浸淫官场多年,这样的道理韦燕归当然懂。因此,从岑勿刚的办公室走出来,韦燕归的神情轻松无比。岑勿刚的表态有些含糊其辞,但是,它仍然像一颗定心丸一般,让韦燕归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岑勿刚能默许他韦燕归上位,也许是出于公心,这几年,自己忠心耿耿,紧密的团结在他的周围,他心里能没数?在选择一个最佳搭档的问题上,韦燕归完全有理由相信,岑勿刚肯定不欢迎王子君的空降。但是他毕竟坐在省委书记的位置上,不仅要对下负责,更重要的一点,还有对上。从这点来看,岑勿刚是这件事情之中最大的阻路虎,因此,能得到岑勿刚的这番表态,韦燕归大喜过望。
“嘟嘟嘟”
电话铃声轻巧的响了起来,韦燕归有两部手机,能够知道他这部手机号的人,都是一些亲近的人。在省委常委楼这静寂的环境之中,能够让手机肆无忌惮的响起来,实际上就是一种权利的享受。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韦燕归就接通了电话,就听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谄媚的笑声:“韦书记您好,我是零隆市的苗跃虎,您现在忙不忙啊?”
“跃虎同志你好。”苗跃虎这些天跟自己走的挺近,所以对他的电话,韦燕归也很客气。
“韦书记,前两天您说了句,一定要来我们市里考察考察,我已经将这件事情向涂书记进行了汇报,涂书记非常重视,他原本准备去红空招商的,现在也放下啦。今天天气不错,韦书记如果有时间,我们两个这就去省里接您!”
苗跃虎像是摸准了韦燕归的脉象,一番话说的韦燕归很是舒服,但是韦燕归并不准备让涂奋斗和苗跃虎两个人来省里面接自己。毕竟这种待遇现在在密东,也只有岑勿刚才能够享受,面对岑勿刚重视的干将,自己还是低调一下比较好。
“算了,今天有点事情,咱们明天再说吧!”韦燕归今天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这么说,只不过是想晾一下苗跃虎,也好让他感到自己的分量。
将手机放下,韦燕归的心情又好了几分,迈步下楼的脚步也欢快多了。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路。这些天他是要修身养性,一副对选举没什么想法的样子,但是有些事情,表演的太过也不行,反而让人觉得太假了,这个度还是要把握好的。偶尔去一个地市调研一下工作,应该也是可以的。
更何况,零隆市在省里面的位置不一样。
就在他心中念头闪烁的时候,就看到有人从楼下来走了上来。走在最前面的人他并不陌生,省纪委书记康则正。康则正依旧是那张扑克牌一般的脸,只不过今天看上去,康则正的神情更加严肃了。
和康则正,韦燕归并没有太深的交情,相反,以往的时候两个人还因为工作的事情掰过腕子。他看不惯康则正总是一副虚伪的嘴脸,跟自己说话老是阴阳怪气,不卑不亢,而且,教育身边的人也是动辄什么“做官先做人,为政先修德”,屁,这种理论也犯得着摆到台面上?你能保证你的从政经历中一向襟怀坦荡?明摆着就是为了标榜自己嘛!
但是现在已经不同啦,自己眼见就要一骑绝尘,哪里还犯得着计较这个狗娘养的康则正?
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的韦燕归,稍微沉吟了瞬间,就满脸笑容的朝着康则正道:“康书记,这两天不见,忙什么呢?”
康则正好像没有看到韦燕归,在韦燕归说话的时候,才抬起头,淡淡的冲韦燕归点了点头,很是公事公办的道:“韦书记你好。”
对于康则正冷冰冰的态度,韦燕归很是有些不喜欢,心说,当前的局势几乎已经明朗,你康则正还敢对我这副脸色,真够不长眼的!不过心里虽然恼怒,脸上还是亲切的问道:“去见岑书记?”
“嗯,有件事情需要向岑书记汇报。”在这件事情上,康则正倒是没有隐瞒,他朝着身后的两个人看了一眼,接着道:“两位这边请。”
韦燕归朝着康则正身后的两个人看了一眼,发现这两个人同样都是一张严肃的面孔,在自己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也仅是朝自己不经意的点了点头。
因为不认识,韦燕归也没有过多的理会。可是在下了楼的瞬间,那两个人的脸却是不断的在韦燕归的心头晃动。一丝不安,更是在韦燕归的心里涌动。
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呢?
情绪是野火,会越烧越旺的。韦燕归越想越觉得这种不祥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不认识,康则正这般郑重的领着来见岑勿刚,这两个人的身份几乎是呼之欲出,那么他们来见岑勿刚的意思……“看来,密东真的要进入多事之秋啦,不过谁造的孽谁尝,希望事情不要太大啊!”心里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韦燕归就迈步朝着楼道口走去。
城西高尔夫球场,虽然已经是冬天,但是这里依旧是不少密东有身份人物聚会的好去处。不过这寒冷的天气已经很少有人打高尔夫,他们更多的是做一些室内的运动。
硕大的健身房内,不但有健身器械,还有吧台酒桌,穿着白色运动短裙的少女,在房间里肆无忌惮的裸露着自己结实而又充满了弹性的大腿,给这本来就温暖的房间,平增了几分春色。
从一个跑步机上下来的盛留锐,满身是汗,他一边用女服务员递过来的毛巾擦着汗,一边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鲁择炅道:“每天锻炼锻炼,能够增强气血运行,小鲁啊,你小子别看年轻,要是论及身体素质,不一定比你叔叔强!”
“那是,叔叔,在这方面我跟您差远了,以后我一定听您的话,多锻炼锻炼,能赶上叔叔您一半就行。”鲁择炅在盛留锐的面前,显得异常恭顺,每句话都像是挠痒痒。
自从在京里被王子君弄了一个大跟头之后,鲁择炅在为人处世上有了不小的进步。什么话该说,该怎么说,现在已经很得他父亲鲁鼎诚的真传。
“行了,你老子又没有在这,不用跟你叔叔套近乎。”将手里的热毛巾朝身后的服务员一扔,盛留锐笑着道:“虽然你爹喜欢现在的你,但是在叔叔眼中,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小子,天不怕地不怕,那才是好汉的样子。”
鲁择炅笑了笑,他真的很想回到自己过去的样子,但是那一顿的教训,却让他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很多事情都不是他想干嘛就能为所欲为的。
心里这么想着,鲁择炅恭敬地道:“我也不喜欢自己这样子,可是想要变回去,没那么容易啊!”
“哈哈哈,我看你小子是被那姓王的吓破胆了,我告诉你,想变回去其实很容易,再过几天,就能变回去啦!”盛留锐用力的拍了一下鲁择炅的肩膀,大笑着道。
鲁择炅也在笑,不过他心中想的更多的却是刚才盛留锐给他说的话,这些天虽然大多数的时候被自己的老爹留在零隆市,但是对于密东的局势也了解不少。
看来那个人要走麦城啦!想到麦城这两个字,鲁择炅就觉得自己不应该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个人。毕竟这个词是形容英雄的,以那个人和自己的仇怨,怎么能视他为英雄呢?
不过,再用其他的词儿,鲁择炅又觉得更不合适。尽管那个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教训,但是麦城这个词,似乎还配不上那个人。
好在,这个人走,无论对他,还是对他的家族来说,都是一个大大的好事。他做的事情,已经让他的家族在这件事情上没有退路,他现在能够做的,只有将事情坚持下去。
心里这么想着,鲁择炅就笑着道:“叔叔,要真的是那样,可就太好了。到那个时候,我请叔叔参加参加年轻人都愿意去的派对,有不少美女都想认识认识您呢!”
“哈哈哈,你小子就知道让你叔我高兴,那些美女爱的是钱,恐怕不是你叔叔我这样的大老粗吧?”盛留锐说话之间,胳膊朝跟在自己身后的女服务员坚挺的胸部碰了碰道:“美女,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那女服务员对这样的阵势似乎早已经司空见惯,不但不恼,反而端过来一小碗蟹黄翅,一边小心的喂他,一边咯咯笑着道:“盛总,看您这话说的!您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您要真这么以为,我就跟姐妹们告状,以后大家都甭理您了!”
女孩儿娇羞的神情,惹得盛留锐一阵大笑,凝视着女孩儿冰清玉洁的俏模样,内心充满了躁动。别看这女孩刚满二十岁,风韵却是由里及外地动人心魄,其实盛留锐很久没有**了,这段时间他满脑子里都是大事,现在他不仅萌生了**,还迸发出了激情,他知道,这是成就感以及快感的力量。他期盼已久的结局,已是胜利在望。
想到这里,盛留锐在一个沙发上坐下,对那女孩道:“小梅,知道哥为什么喜欢你吗?就是你这张小嘴能言善辩,像个小辣椒!”
说到小嘴的时候,鲁择炅本能的朝女孩嫣红的嘴唇看了一眼,也跟着哈哈大笑。两个人充满了暧昧的笑声,让那女孩更多了几分娇羞,在说笑了两句之后,就朝着吧台的方向摇摇摆摆的走去。
“今天晚上要不要试一试?”
试什么,盛留锐没有说,但是他的笑容却是已经将自己问题的答案告诉了鲁择炅。鲁择炅舔了舔舌头,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想了想,还是笑着道:“还是等两天吧,盛叔叔,你说那个人真的要滚蛋啦?”
“那是自然,这件事情本来不该告诉你,但是现在事情发生了变化,提前告诉你也行。”盛留锐说话之间,声音压低了一分道:“我家老爷子已经给姓王的准备好了昏招,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动用昏招是死,动了那昏招,嘿嘿,只能是死的更快!”
昏招是什么,盛留锐没有解释清楚,这让鲁择炅多少有点可惜。不过他了解盛留锐的性格,那是该自己知道的,不用问,不该自己知道的,最好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姓王的也是造孽太多,嘿嘿,要不然怎么老天爷都不帮他?居然在他最艰难的时候,还把他最大的靠山给砍掉啦!”盛留锐咯咯一笑:“虽然那位老爷子的去世让人挺痛心的,但是他去了,王子君就没以前那么嚣张啦!”
“确实挺让人痛心的,不过我觉得更痛心的应该是王子君,这本来是他的大靠山。老爷子一走,恐怕那发改委的位置,也不一定能弄到手啦。”鲁择炅已经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对于省里面的很多事情,都是一清二楚。
盛留锐看着鲁择炅的样子,心里越发欢喜,手掌用力的拍打着鲁择炅的肩膀,表达了自己的赞扬。
“盛叔叔,为了咱们的美好生活,我敬您一杯。”鲁择炅从那走来的小梅手中接过酒杯,笑呵呵的朝着盛留锐说道。
盛留锐呵呵一笑,很是豪爽的道:“来咱们干一杯。”
“叮”玻璃酒杯碰在一起的声音,听在人的耳中显得格外的悦耳,而这声音更像是昭示着一种美好生活的开始。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将酒喝下去的盛留锐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的不悦,他朝着开门的人看了一眼,就沉声的说道:“程三,你小子当经理是不是当的不知道东西南北啦,连这里面的规矩都不懂啦!”
程三是这片区域的主管,对于盛留锐这个大老板以往是极尽心思的巴结。而盛留锐对这程三,也就跟吩咐奴才一样。
穿着一身职业装的程三,小心的朝着盛留锐看了一眼,然后低声的道:“盛总,有人找您。”
有人找自己,盛留锐就是一愣,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跟着盛留锐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人。这几个人盛留锐觉得很是陌生,但是一个个脸上冷漠的神情,却好似在告诉所有人他们并不是好惹的。
第一六三七章 人生得意适度欢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盛留锐认为自己是聪明人。多数人**横流,少数人无欲则刚,他是取中间的,叫作欲有止境。人生得意须尽欢,有些不妥;但是,人生得意适度欢,却是无妨。
他在这儿欢的时候,来了这么几位不速之客,就不是那个味道了。盛留锐瞟了一眼来人,居高临下的笑着道:“几位是哪儿来的,找我姓盛的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说,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喜欢交朋友!”
那带头的男子四十多岁,淡淡一笑伸出手来道:“那就谢谢盛总啦!”
“不客气。”盛留锐此时放心了不少,毕竟这位说话还算懂得礼仪。这让他揪起来的心又平稳了不少。暗骂自己真是江湖越老,胆小越小,这丁点儿的风吹草动,自己就这般的胆战心惊,以后还怎么混江湖呢?!
心里正这么想着,就听那人拿出来一个证件亮了亮,接着道:“我姓姚,是中纪委的,请您跟我们走一趟,有事情需要您帮帮忙。”
盛留锐脑子里嗡的一声,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纪委的?纪委找他能有什么事?难道出事了?谁出事了都不是眼前的问题。眼前的问题是自己该怎么办?还没等他作出反应,几个年轻的男子就把他夹在了中间。
“盛总,我们就是找你了解一下情况。”那姓姚的中年人拍了拍盛留锐的肩,笑容越发平和了。
鲁择炅等这些人走出房间才反应过来。此时他的脑门油光发亮,早就沁出汗来了。
澄密市市郊的金丰镇并不是很大,但是凑着澄密市的外扩,金丰镇变得越来越繁华了。一些宾馆旅店已经呈现出四面开花的趋势,外地的游客也成了金丰镇的重要收入来源。
“老许,咱们两个多久没有到这里坐坐了?”盛甲成看着身边的许峥图,感慨道。
和盛甲成相比,许峥图的神色则紧绷绷的,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盛甲成并没有因为许峥图的不答谢减少兴致,反而呵呵一笑道:“我记得当年咱们两个第一次喝酒,就是在这金丰镇,不过那时候,这块地儿不叫金丰镇,而是金丰村,村里只有一家小酒馆,咱俩要了一盘花生米喝了一塑料壶散装的酒,老板也不生气。”
许峥图哼了一声,算是给盛甲成的话予以了回应。而盛甲成却朝着不远处的一个酒店道:“看到没有,就是在那个位置,当时的小酒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大饭店喽!”
“沧海桑田哪!”许峥图感慨了一句,脸上有些动容。
两个人不再说话,肩并肩站在一起,如果被熟悉两人的人看到这副场景,恐怕会丢掉一地的下巴。
只要在密东省工作有些年头的人,都知道许峥图和盛甲成是一对冤家。当年,两个人一起搭班子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激烈的争吵过,差点动手打架。上面看两人实在尿不到一个壶里,就把许峥图调开了。
两人的敌对,并没有因为调开而结束,多年的摩擦几乎让两个人不怎么说话,甚至成了一对众所周知的冤家对头。
“认识咱们两个的人,恐怕都想不到咱们还能站在一起,怎么样,一起去喝点酒吧!”盛甲成虽然像是在征求意见,但是却根本不等许峥图反应,就迈步朝着前方走去。
来到饭店内,盛甲成要了一个小包间,在服务员离开之后,笑着帮许峥图倒满茶:“当年咱们一起在澄密市培训的时候,可没想到我们的日子是这样的。”
“我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许峥图对盛甲成的叙旧并不领情,冲盛甲成看了一眼,语气冷冰冰的。盛甲成对于许峥图的表现并不介意,喝了一口水笑着道:“老弟,咱们今天坐在一起,我就说你两句。”
许峥图的身体一颤,好似盛甲成的那个老弟触动了他内心的神经,不过到底是工作多年的老油条了,这点城府还是有的。因此,他低头喝水,把自己的情绪掩饰住了。
“老弟你在我眼里,工作务实,原则性强,刚直不阿,为人坦诚。”盛甲成好像根本没看到许峥图的神色一般,自顾自的说道。
“但是,我比你混得好。老弟,说句掏心窝的话,我到人大,那是因为我的年龄到了线,我跑这儿养老来啦,但是你不同,你足足比我小了五岁啊!”
盛甲成摇摇头:“五岁啊,你知道五岁意味着什么吗?当年,若不是我年龄超了一岁,我现在可能坐在更高的位置上放光芒呢,这说明什么?说明年龄是个宝啊!但是这个优势,你没有利用好。”
“我这个人做事向来喜欢一条道儿走到黑,绝不后悔。”许峥图猛地将水杯放在桌子上,神情有些激动。
“对,老弟你向来喜欢固执己见,缺少的就是灵活变通。你是一条好汉!”盛甲成的话语中,充满了调侃的意味。就在许峥图准备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接着笑道:“老弟,咱们今天出来故地重游,为的是高兴,可不是为了斗嘴。”
许峥图没有说话,他沉吟了一会,淡淡的道:“我帮你的事情,都已经办成了,你答应我的事,也该办了吧!”
“哈哈哈,老弟,给你说过的事情,我向来都是吐口唾沫是个钉,落到地上砸个坑,难道你信不过我?再说了,你儿子还不是我儿子?他不就是犯了点小错误嘛!且不说你帮我办了件大事,就算你不帮我办,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盛甲成的话,说的很是豪爽,就像他和许峥图是侠肝义胆的朋友一般。
可是多年的交往,已经让许峥图明白了盛甲成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是帮了盛甲成的忙,盛甲成无论如何都不会帮他,甚至会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看他。
“唔。”叹了一口气的许峥图,没有再说什么,他端起水杯,却又放了下来。
酒菜很快上来,虽然许峥图兴致不高,但是盛甲成喝的还是很高兴。所谓人最为高兴的事情,莫过于让自己的对手陪着自己分享一下成功的快乐。
“老许,你知道不知道,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王子君估计会忍不住将那份证明信递上去,只要他递上去,就有一场好戏看啦!”盛甲成把杯子里的酒喝下去之后,就笑着向许峥图说道。
许峥图明白盛甲成想干什么,苦涩的笑了笑道:“也许王省长不会把这些证明信递上去。”
“哈哈哈,老许啊,你太高看王子君啦,尽管他这个人很是有本事,但是现在的情况下,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盛甲成自信的笑了笑,然后对许峥图道:“老许,别说是王子君,就说是你,你处在王子君这个境地,你会不会将这么一份重要的资料递出去?”
许峥图沉默了,他知道这种情况如果落在自己的身上,递上去是无出其右的选择。沉吟了瞬间之后,他还是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狠狠地喝了一口。
“老许,不用郁闷了,倒霉的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郁闷的?你应该庆祝,庆祝我大侄子的事情终于得到解决了!”盛甲成说话之间,端起酒杯朝着许峥图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
两个人只是要了一瓶酒,酒并不是很好,但已经是这个酒店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酒了。两个人一个心事重重,一个非常高兴,一会儿功夫,酒就喝下去大半。
盛甲成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酒,一边帮许峥图添酒,一边笑着道:“老许啊,你认为老天爷一直在帮我,心里很不舒服是么?”
“哼,没什么好奇怪的。”许峥图喝了不少酒,说话更是没了顾忌,冷冷一笑道:“得意的总归是小人!”
盛甲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你这话说得有点偏激了,我给你说,我之所以每一次都能够笑到最后,除了我比你会做人之外,我在很多事情上还比你费精神,就拿这件事情来说,你知道我谋划了多久,为了将那个人逼到现在这种境地,我又做了多少工作?”
“你不知道吧,不过我得承认,一个人要想成功,还必须有一些运道。就在我准备着全力一击的时候,那位老人家也走了,哎,说实话,对于老人家的离开,我也十分痛心哪!”
许峥图低头不语,只是喝酒,酒有点辛辣,也醉人。许峥图心里愧疚不已,真是对不住那个人哪。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盛甲成一直观察着许峥图的反应,他能看懂许峥图的心情。就在这个时候盛甲成的手机响了起来,不过盛甲成并没有立即接电话,而是在倒完酒之后,这才不急不慢的拿起电话。正要接通的时候,铃声停止了。
“嗯?”
看见是陌生的号码,盛甲成的神色就是一愣。正当他犹豫着是不是拨过去的时候,一条短信呼啸而至。盛甲成本能的打开,一句话让他愣住了:赵鼎一被中纪委带走。
这个短信没有留下任何姓名,却像一把刀子,使劲往他心里捅了捅。
这个赵鼎一是谁,他心中很清楚,这个人可是和神方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到这件事情,他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就在这时候,又一条短信过来了。打开短信,竟是和刚才差不多的内容,只不过名字换了一下而已。
盛甲成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神方集团就是盛甲成的一块心病,这条短信一下子捅到了他的腰眼上。
第一六三八章 左挑右拣 拣了个漏油灯盏
岑勿刚坐在办公室里,脸色无比凝重。他此时的思绪,依旧浮现着康则正带着人离去的情景。
来人向他展示的东西,还有需要执行的手段,让岑勿刚觉得自己的嘴角有些干涩。尽管来人的态度很是恭谨,但是绝对谈不上恭敬。
但是面对互不统属的人员,纵使他的心里有千般的不快,也只能默然面对。至于其他的,他不能说,也说不出来。
神方集团的案子,省纪委一直没有查出什么证据,但是就在省纪委苦于撕不开这个口子的时候,上级领导已经从另一个方向对盛留锐等人进行了调查。
只要是沾了屎的人,就算把自己擦拭的再干净,屁股上还能少了臭气?盛留锐等人在神方集团吃了那么大的便宜之后,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胃口只放在一个神方集团,毕竟越大的空间,越能给他们提供充足而丰盈的食物。
“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
感慨了一句,岑勿刚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对于这次将盛甲成一举拔掉的行动,从内心而言他是赞成的,毕竟他作为省委书记对于盛甲成在密东的危害心知肚明。只是,这次事件将他这个省委书记瞒的结结实实,却让他从心底有些发寒。
莫不是上级已经不信任我的工作了么?
一个地方的负责人,如果得不到上级的支持,那实在是个很大的打击,甚至可以说,这简直可以视为他将要离开此地的前奏。
在密东,岑勿刚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可以说密东代表着他的梦想。这里是他的梦想起飞的地方。可是现在,就在这个梦想将要扬帆起航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可能要作茧自缚了!
对于离开,岑勿刚很是不甘,他不愿意,也不想离开自己编织的梦,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妆点自己的梦。
来到窗前,虽然风景依旧,但是岑勿刚留意的东西已经不一样啦。以往他总是喜欢看那棵被寒风吹动,却是岿然不动的松柏,觉得这棵树的精神很是符合自己的心境,但是现在,他看的更多的,却是那棵槐树,叶子正在慢慢凋零。
那是最后一片黄叶么?
从康则正的神情上,岑勿刚能感觉得到康则正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情。上级纪委能够在神方集团沈万钧被调查之后就入驻密东,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甚至可以说,那个人在动沈万钧的时候,就已经将盛甲成他们算计到了其中!
不过这也怪不得人,那些人鲸吞了国家资产自以为很高明,实际上已经进了人家的算计之中。想想这些年某些人上蹿下跳,岑勿刚脸上的冷笑就更多了一分。
哼哼,到底是一些跳梁小丑啊!
“咚咚咚”
有些急促的敲门声将岑勿刚从沉吟之中惊醒过来,沉吟了瞬间,这才说了一声进来。随着他的声音,秘书和方英湖快步走了进来,此时的方英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冷静,他来到岑勿刚近前,沉声道:“书记,我听说盛留锐等好几个人被上级纪委带走了,这个……”
岑勿刚摆了摆手,在秘书倒茶的时候,他才沉声的道:“上级领导已经就此事和我进行了沟通,英湖啊,这件事,教训太深刻了!”
一句教训深刻,岑勿刚说得意味深长。方英湖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什么,是说没能及时发现贪腐分子吗?还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不过他的话,却是让方英湖平静了下来。毕竟上级领导已经就这件事情和他岑勿刚进行了沟通,这就说明,上级对于岑勿刚还是信任的。
在岑勿刚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方英湖沉声的说道:“书记,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岑勿刚点了点头,接过秘书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道:“这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如果我们在工作上再细致一点,完全可以及时发现这种事情,也不致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工作上的被动?这句话的意思方英湖自然明白。他沉吟了瞬间,这才道:“这种事情,向来都是手段隐蔽,您没能及时发现,也在情理之中。”
这一句安慰,让岑勿刚的脸色平和了许多。两个人吞云吐雾了一番,方英湖试探着问道:“岑书记,您跟王省长联系这件事情了没有?”
“还没有。”岑勿刚摇摇头,沉声的说道。
方英湖太了解岑勿刚了,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他不想惹岑勿刚心烦。但是现在,方英湖不想顾忌那么多了。
犹豫了瞬间,方英湖还是沉声的劝道:“岑书记,我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给子君省长通报一下。尽管他正处于悲痛之中,您不想打搅他,但是,他毕竟是省长。”
王子君恐怕比咱们知道的要早多啦!他甚至有理由相信,其实这一切,说不定他就是导演呢。
心中念头闪动的岑勿刚,有了这么一个让他感到比较苦涩的想法。但是此时此刻,他顺从的听了方英湖的建议,点了点头道:“嗯,我等一下给子君省长打个电话。”
“还是现在打比较好。”方英湖将身子坐直了,接着道:“有些事情,早做总归比晚做强。”
岑勿刚看着方英湖的神色,默默的没有吭声。他倒不是因为方英湖对自己的不恭敬而感到生气,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方英湖之所以这般的说话,完全都是为了他。
但是他让他这么做的目的,却是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毕竟他才是省委的一把手,是密东的当家人!
可是这个电话,他能不打吗?如果任其发展,那真是进不知怎么进,退也不知怎么退了!
方英湖看着沉吟不语的岑勿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就在他准备帮着岑勿刚将电话打通的时候,就听到岑勿刚道:“还是我自己打吧!”
电话号码,岑勿刚不知道自己拨出过多少次,但是这一次,他却觉得每一个号码都好像有千钧一般。那只有十一位的手机号码,让他足足拨了一分钟。
省里要讲权力平衡,上级更要讲权力平衡,某个人想独揽大权,组织上是绝对不会同意也不会让其得逞的。自己怎么就糊涂了呢?电话接通了,岑勿刚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心中的念头快速的闪动起来。
“岑书记你好,我是王子君。”熟悉之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王子君好像有点疲惫,但是里面的坚定却是一直都在。
岑勿刚听着这声音,只觉得那个年轻人一直站在自己对面一般。沉吟了瞬间,就沉声的道:“子君省长,对于老人家的离开,我的心情十分悲痛。你节哀吧。”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觉得以老人家的洒脱,绝对不想让你们的身体弄出毛病来的。因此,你还是多多保重吧。”
岑勿刚的话说的温情脉脉,如果不知道两个人关系的人听了这些话,甚至觉得岑勿刚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哥。王子君此时已经知道了密东那边的消息,他朝着电话那头轻声的谢道:“谢谢岑书记,我一定会按照您的叮嘱做的。”
“嗯,密东这边没有什么事情,你多陪陪小北吧。”岑勿刚说到这里,沉吟了瞬间道:“神方集团的案子,经过上级和咱们密东纪委的密切配合,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我相信这个案子办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王子君那边沉吟了瞬间,并没有对神方集团的事情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沉声的道:“一些人本来是我们的好同志,但是他们就是不能够守住自己的本心,被自己的**拉入了深渊之中。这些人是自作自受,岑书记,我建议借此为契机,进行一次党员廉政教育,对我们的同志警示一下。”
“子君省长你的提议很好,我准备这几天就将这个党风廉教育活动开展起来。”岑勿刚和王子君又说了几句话,这才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的岑勿刚觉得心中的阴云消散多了。点起一根烟,轻轻的吸了两口,这才道:“英湖,你坐下,咱们聊几句。”
方英湖见岑勿刚郑重其事的让他坐下,将半边屁股搁在沙发上,半侧着身子,做洗耳恭听状。
“英湖,有你在身边,我轻松了很多。以后你还是在我身边多给我当一段秘书长吧!”
方英湖的脸上此时多的却是一丝苦涩,他本来想要顾则炎的位置动上一动,但是现在事态演变成这样,不要说他,就算是顾则炎都没有动的可能了。
岑勿刚这些话,一部分是他刚才斗胆劝谏的奖励,另一部分也说明了现在的政治形势。方英湖只觉得悲从中来。在他看来,王子君的政治智慧,整个密东官场,无人可敌。而他表面上显得比较弱,大概也属于他的政治智慧之一。在一个权力尚未掌控在手里的密东,他不表现出一种弱势,又怎么能令某些人麻痹大意?等他们为自己的阴谋诡计沾沾自喜之时,王子君早已经悄无声息的完成了攻击。
王子君肯定不会喜欢自己,依照他的二把手位置,虽不至于给自己设置陷阱,置自己于死地,但是至少,在这么一个位置上呆着,终究是非常尴尬的。
勉强笑了笑道:“岑书记,我跟您这么长时间了,组织上对我的级别问题考虑得很仔细很周到。我知道凡事都要遵从循序渐进的道理。您放心,我并没有得陇望蜀,在您身边工作,我心里踏实,以后的工作中,也会尽心尽力,脚踏实地。”
两个人同时笑了笑,这件事情算是被确定了下来。
第一六三九章 精神上支持 生活上关心
张齐宝虽然是政府秘书长,但是论起人脉,和方英湖还是差的很远,更何况以方英湖的位置,也决定了他在这件事情上的优先知情权。
接到省委秘书长方英湖打来的电话时,张齐宝正在办公室里和来访的彤录市市委书记雷合俊说话。雷合俊自从和王子君走得比较近之后,和张齐宝的关系也是日趋升温。
不过和以往的谈笑风生相比,两个人此次的谈话有点沉重。尽管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触及那个话题,但是彼此都知道对方是王子君这条线上的人,此时的心境大概心照不宣。
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之后,张齐宝就开始关注彤录市人大换届的事情,雷合俊却说得非常直白:“张秘书长,虽然有些人跟我说了一些不切合实际的话,但是还请您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对不起王省长的。”
“那就好,我很欣慰啊。”张齐宝的话音刚一落地,就暗自后悔不迭。这句话说得真是太没水平了!
自己是什么身份,敢对雷合俊指手画脚,评头论足?好像全世界之人唯独自己对王子君忠心耿耿,其他人都是墙头草随风倒的熊包似的,真是太那个了。官场就是这么微妙,冷不丁的一句话,就有可能让别人产生不快。
张齐宝飞快的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窘态,赶紧笑着道:“雷书记,王省长对您肯定是一百个放心。那句话怎么说的?自不量力之人总是少不了的,但是在我看来,不论是上级领导还是密东的干部群众,都不会允许这些人的阴谋得逞的。”
后面的几句话,张齐宝给雷合俊说的慷慨激昂,但是实际上在他的心中,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这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情,而是一件关系到密东今后发展局势的大事。
雷合俊对现在的局势同样一清二楚,但是他已经是王子君这条船上的人,如果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不但没好报,还会被人所不齿。更何况,从他内心而言,也很佩服王子君,也坚信以王省长的水平,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被打败。也许对当前局势,他早已洞若观火,并且暗地里进行了调兵布阵。来到密东之后,高调做事,低调做人,雷合俊觉得自己完全有理由相信,王子君是个弄权高手。
“前两天有个同志要找我,说郑大和同志和他谈了话,希望他能站稳自己的位置,对于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情况,我觉得王省长应该重视一下。”
因为有着共同的话题,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和谐多了。张齐宝在说到王子君去参加老爷子葬礼的时候,笑着道:“老爷子也是王省长身后的一棵大树,但是真正支持他的,应该是林书记。而且,光荣主任过不了几天就要转正啦!”
“是吗?”雷合俊平时也关注更高的层次,但是他的级别也决定了他的视野比较狭隘。
“那是自然,因此,王省长……”
张齐宝的话还没有说完,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如果是其他的来电,张齐宝一定要等一下再接,但是当他看清来电号码的时候,非常惊讶,朝雷合俊摆了摆手,然后接通了电话。
虽然这个电话号码是第一次出现在张齐宝办公室的来电显示上,但是这并不能阻挠张齐宝对于这个号码的认知。从当副秘书长那天起,张齐宝就将主要领导的电话号码深深的印在脑海里了。
恭敬的接通电话,就听里面传来了方英湖熟悉的声音:“齐宝秘书长吗?我是方英湖,你现在在办公室不在?”
方英湖啊,不是岑勿刚,这让张齐宝在兴奋的同时,倍感失落。不过他丝毫不敢耽搁,笑着向方英湖道:“方秘书长您好,我就在办公室,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这样,你到岑书记办公室来一趟。”方英湖把话说完,不等张齐宝答话,就挂断了电话。
去书记办公室?出了什么事吗?张齐宝一时间心乱如麻。
作为王子君的秘书长,他和方英湖沟通的时间不短,而且去方英湖办公室商量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去岑勿刚的办公室,却是第一次。
毕竟以他的级别及位置,根本就没有可能去岑勿刚的办公室听取指示。这一次方英湖让自己去岑书记的办公室,是不是王省长那儿出什么事了?
胡乱猜了一下,张齐宝就敢往下想了。如果事情果真如此的话,那自己这个秘书长的好日子也就到头啦,也许自己可以成为第一,不过这个第一有点丢人,省政府历届领导里最短命的秘书长。
“老张,什么事情啊?”雷合俊看着方英湖不断变换的神色,带着一丝担忧的朝着张齐宝问道。
看了一眼正坐在自己对面的雷合俊,张齐宝还是打起精神道:“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英湖秘书长让我过去一趟。”张齐宝本来想说岑书记的,但是最终还是将事情定位到了方英湖的身上。
他不希望在事情还没有明确的时候,让这位雷书记胡思乱想。毕竟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他没有理由不让雷书记怀揣一份希望。
从省政府办公楼到省委常委楼,张齐宝不知道走了多少趟了,但是从来不像今天这般的漫长。以往,无论是那些工作多年的老处长还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只要是给他打招呼,他都是笑脸相迎,但是现在,他却绷着脸低头前行。
“张秘书长您好,岑书记请您直接进去。”就在张齐宝来到岑勿刚秘书的房间,准备按照惯例等着岑勿刚的召见时,秘书很是乖巧的朝着他说道。
岑勿刚秘书的笑脸,让他觉得有点意外。毕竟他不是省委秘书长,和这位省委第一秘书没有什么大的交际,他怎么对自己这么好。
因为要见岑勿刚,所以张齐宝快速的将自己的手机调成了静音,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没有看到刚刚发到他手机上的一封短信。
进了岑勿刚办公室的门,就见岑勿刚和方英湖正在那里说着什么。看到他走进来,岑勿刚虽然依旧端坐不动,但是方英湖却站起来道:“齐宝秘书长,快点过来坐,来到岑书记这里,和王省长那里不要有什么区别,先坐下。”
张齐宝虽然和方英湖都是秘书长,但是人家方英湖的秘书长带着省委常委,那是省委领导,虽然以往也和他客套,但是那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客套,张齐宝的眼睛还是喜欢看天上。对于这些,张齐宝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可是今天,方英湖的客套却让他意外的紧,因为这不仅是客套,还让张齐宝感觉有那么一丝丝的谄媚。
对,就是谄媚和讨好。
他沉吟了瞬间,就笑着向岑勿刚打招呼道:“岑书记好。”
岑勿刚却不待他说话,就摆手道:“小张啊,刚才英湖已经说了,你坐就是了,在我这里就和子君同志那里差不多,不用太客气,客气就见外了。””
在所有人的眼中,岑勿刚都是一个冷面威严的人,而现在,这么一个领导竟然如此和善的和张齐宝说话,这让张齐宝首先想到的不是好事,而是坏事。
莫不是上级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不成?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在各种版本的谣言中,有一条说的是王子君一看局势不妙,就回了京城,让老态龙钟的老爷子向上级领导反映,说是想请王子君回京里任职,也好照顾一下家庭。
王省长真的走了这一步吗?
“齐宝秘书长,这次让你过来,主要是一件事情,子君省长在京里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够回来,我刚才和子君同志通了话,发现子君省长很是有些疲惫。”岑勿刚的话语显得很是和善,他的脸上,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笑意让张齐宝感到有些难受。
就在张齐宝心中越加发凉的时候,就听岑勿刚道:“英湖秘书长刚才给我建议,说子君省长是我们密东的顶梁柱,绝对不能将身体给弄垮了。想让你去京里面帮着王省长处理一些杂事,也照顾一下子君省长的生活,你觉得自己能够干好吗?”
“请岑书记放心,我一定完成您交代的工作。”张齐宝此时的脑子里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他还是沉声的朝着岑勿刚大声的说道。
岑勿刚和方英湖接下来的叮嘱,让张齐宝的心定了不少。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些事情对于王省长来说总是好事。
离开的时候,岑勿刚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和握了手,一副将子君省长的生活拜托给他的意思。而方英湖更是陪着他下了楼,一副很关心他的样子,而且,还提到有什么需要,尽管打电话。
这究竟是怎么啦?
张齐宝有些疑惑,当他习惯性的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上短信挤了进来,意思差不多都是一样,那就是盛留锐被带走调查了。
看着这些消息,张齐宝顿时笑了起来。他此时很想有人分享自己的快乐,不觉就加快了脚步。
“走那么快干嘛?雷合俊这家伙走不了的!”张齐宝自嘲的笑笑,充满了自信。
第一六四零章 害人终将害己 坑你一下没关系
当张齐宝来到京里联系赵晓白问王子君现在忙什么的时候,王子君并没有在莫家的大院里,而是正坐在林泽远的书房内,等待着和林泽远的见面。
林泽远的时间,好似每一天都被安排得紧紧的。有时候上午可能还在某个落后地区检查工作,下午看新闻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国外参加某个重要的会议。
王子君这次本来以为没有机会和林泽远见面,却没有想到在昨天晚上被人通知,让他今天来见林泽远。
“王省长,首长还需要十几分钟,您先喝杯茶。”在王子君旁边的工作人员看着王子君从座位上站起来,轻声的朝着王子君解释道。
王子君笑了笑,对于林泽远的忙碌他能够想象得到,他笑了笑道:“没事,我再坐一会。”
那工作人员也想要和王子君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凭着自己的能力,还真是找不到和王子君聊天的话题。因此,犹豫了瞬间,帮着王子君添了杯水,然后就走了出去。
喝了一杯水,王子君就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这几天,他确实觉得累极了。虽然莫家的事情主要是莫东远在主持。而老爷子在以往做好的遗嘱中也做了一切从简的嘱咐,但是这几天的日子,仍然让王子君觉得焦头烂额。
别的不说,就说此时围在他身边的两个大小宝贝,就让他头疼不已。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宝贝还稍稍好点,只要哄哄他,跟他说老爷子只是想睡个饱饱的懒觉,还能蒙混过关,莫小北却不一样,听了老爷子的遗嘱,她是第一个擦干了泪水的,但是那种流在心中的眼泪,却是让王子君觉得万心痛心。
虽然他想了不少的办法,甚至将老爷子的在天之灵都给搬了出来,但是莫小北依旧没有太大的改变。最终还是莫东远告诉他,时间是治疗伤口的最好药物,让他不要太过于着急。
要是能够到京里弄个闲职,也是不一个不错的选择,那样自己就可以带着莫小北和小宝贝好好地找个地方散散心,而不用像现在这样为密东的事情操心。
“子君,这么入神想什么呢?”温和的声音在房间中陡然响了起来。王子君在愣了一下,就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道:“林书记好。”
“今天我找你并不是要谈工作,你还是叫我林叔叔我听得自在。”林泽远看上去精神奕奕,比之当年在江省的时候,更加的充满自信和雍容。
王子君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叫林泽远什么都不算是错误。在叫了一声林叔叔之后,王子君就在林泽远的旁边坐了下来。果然一如林泽远刚才所说,林泽远并没有和王子君谈工作上的事情,主要谈的就是一些生活上的事情。
不过闲聊虽然挺愉快,但是王子君却很清楚林泽远绝对不会拿出宝贵的时间和自己闲聊。要是光闲聊,林泽远的家中比这里更合适。
“你们密东的事情你应该得到消息了吧?”喝了一口茶,林泽远突然说道。
王子君平静的道:“林叔叔,我已经知道啦!”
“嗯,这件事情,做的还算是圆满,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批评你一下。”林泽远目视着王子君,眼神变得严肃了起来。
王子君在林泽远面前,一向都表现的很随意,而林泽远好似也很喜欢王子君的这种随意,所以两个人之间很少有这种严肃的气氛。而这种突然的严肃,也让王子君感到心惊。
毕竟林泽远的身份不一样,他的严肃,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一种胆战心惊的心路旅程。
“我要批评你的,不是你在神方集团问题上作出的选择,你对神方集团处理的非常好。对于发现的贪腐问题,该处理的就要处理,但是你的方法却有点欠妥。”林泽远的目光,显得越发的严肃,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道:“反腐倡廉,是我们一项重要的工作,关系到咱们事业的兴衰成败,在面对困难的时候,你应该及时向上级进行汇报,发现得早,汇报得早,处理及时,效果才能良好,而不是等我们发现了苗头之后再派人过去。”
“虽然这件事情处理的挺圆满,但是你这种个人英雄主义却要不得,特别是你现在的位置不同,更应该相信组织,在发现自己无法处理的问题时,要第一时间向组织及时汇报。”林泽远说到这里,手指着王子君道:“只此一次,如果有下次,我绝对饶不了你!”
王子君的头上有些冒汗,虽然他知道林泽远并不会给他太大的责罚,但是林泽远的话,却让他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想一想这件事情,自己确实有点太相信自己,更做好了和对方见真章的想法。要不是上级及时派人过来,自己现在说不定还在和对方就选举的事情进行白刃战呢。
“林书记,我明白啦,以后我一定紧紧记住您的教诲。”王子君的话说的非常的认真,非常有诚恳。
对于王子君这句话,林泽远显得非常的高兴,他站起来拍了拍王子君的肩膀道:“你自己说的话,一定要记在心里,我给你说,共同的事业,需要的是共同的努力!”
谈完了公事,林泽远显得更加的随意,他扔给了王子君一根烟道:“烟这东西,你以后还是少抽点,我现在也在控制自己的量,当然,高兴的时候抽一支还是很不错的。”
王子君笑了笑,对于这句话没有给出自己的反应。林泽远好似也明白王子君不作出回应的原因,他笑了笑道:“有个小家伙在身边真不错,孩子已经满地乱跑了,回到家看到孩子,可以缓解一下我的压力,很好啊!”
是很好,王子君想到前两天抽空见小石头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的得意。不过这种得意他可不敢在林泽远的面前显露的太多。毕竟他可是有错误的。
就在王子君感到比刚才被批评的时候还要大的压力时,就见一个中年男子快步的来到林泽远的身边,低声的汇报了一件事情。林泽远看了看王子君,有点不舍得道:“今天咱们两个的谈话只能到这啦,这样吧,明天晚上,你到家里来吃饭。”
从见到林泽远的地方走出来,王子君大松了一口气,心说这一关总算是过来啦。他看着蓝蓝的天,心中暗道趁着现在天气不错,自己也带着小北出去走走。
走了几步路,王子君迎头看到一个人正低头走过来。他看着来人的身影有点面熟,正待仔细辨认,那人也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抬起头。
“阮书记您好。”王子君看到阮震岳,就满脸笑容的朝着阮震岳迎了上去。对于阮震岳在这次事件之中究竟起着什么作用,王子君心中一清二楚,但是清楚归清楚,王子君并不准备将这件事情表露在脸上。
阮震岳在看到王子君的瞬间,心中就有点发苦。他此时虽然心中正在为另外一件事情担忧,担还是在王子君伸出手掌之后,朝着王子君快速的迎了上去。
和王子君握了握手,阮震岳笑着道:“王省长您来汇报工作吗?”
“嗯,刚才林书记把我叫过去训了一顿,有点找不到北。”王子君松开阮震岳的手,脸上留露出一副刚刚被批评的样子。但是看着王子君的神情,阮震岳的心中越发的不舒服,他甚至觉得王子君此时就是在显摆。
可是觉得归觉得,面对王子君,他还是笑着道:“林书记批评你,是对你的爱护,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想要让林书记批评,还找不到机会呢?”
两个人笑哈哈的说了两句之后,阮震岳就看了一眼表道:“王省长,您先忙着,首长有事情正在找我,咱们以后再联系吧。”
王子君愣了一下,他刚才在等待林泽远的时候,可是从一个工作人员的口中得知那位首长刚刚去魔都调研工作,这都出发了一个小时啦,怎么可能等阮震岳。
但是阮震岳现在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能揭破阮震岳的话,当下就朝着阮震岳笑了笑道:“既然是领导找您,那阮书记您先忙着,有什么事情咱们以后多联系。”
看着王子君挺拔的身躯离开,阮震岳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骂道:“怪不得今天没有好事呢,原来是碰到了他。”
阮震岳的声音并不是很高,所以一个迎面走过来的中年人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那人在看到阮震岳的时候,就笑着打招呼道:“阮主任,您现在忙什么呢?”
“哦,薛主任您好,我有点事情。”阮震岳看到来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刚才听说首长去调研啦,您怎么还在这啊?”那薛主任目光中带着怀疑,更带着一丝的吃惊。
阮震岳看着薛主任的神色,感到相当的不舒服,他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从容一些的道:“哦,是这样的,领导让我办件事情,所以没有让我去。”
等那薛主任离开,阮震岳的脸越加的阴沉,这次首长出去没有带他是真,但是并没有交代任何的事情。
想到一直给自己打副手的那个人在离开的时候得意的神情,阮震岳就觉得心中好似刀扎了一般。虽然首长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而出现这种情况,他觉得十有**是因为密东的事情,密东的情况,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结果。他没有想到,好好的一个局势,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虽然自己和这些人的交往并不是太深入,但是在这里面,他就觉得自己就好似一个跳梁小丑般的跳来跳去。
在首长临登机的时候,负责他工作的领导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去杨部长那里一趟。他本来就有找杨度陆汇报一下的想法,现在得了领导的安排,自然就快速的向杨度陆的办公室走去。
就在他思索着为什么领导让他找杨度陆,以及他见到杨度陆该说什么的时候,就遇到了王子君。这让他很是觉得有点郁闷,毕竟碰到王子君,在他看来就没有什么好事。
轻车熟路的来到杨度陆的办公室,杨度陆正在那里翻看着文件。等阮震岳走进来之后,杨度陆才将文件放下。不过这一刻杨度陆的神情并不如以往那么的随和,他的神情上,更多的是一种严肃。
“震岳,最近一段工作怎么样?”杨度陆的声音很柔和,但是这柔和的声音却让熟悉杨度陆性格的阮震岳感到杨度陆是相当的不高兴,甚至可以说,他是在生气。
可是究竟是什么让杨度陆生气,甚至谁又能够让杨度陆生气呢?一个个念头,在阮震岳的心中不断地闪烁,这让他本来就有些忐忑的心情,变得更加的不稳。
“我工作很充实,跟着首长,学了不少的东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阮震岳很是带着应付公事的说道。
杨度陆嗯了一声,并没有自说什么,再喝了一口水之后,杨度陆这才道:“首长对于你的工作能力很是赞赏,你在机关工作多年,已经有了不少机关工作经验,如果在留在机关,对你的发展很不利啊!”
阮震岳没有吭声,但是他的脸色却变了,毕竟这个结果,是他推想出来的最坏的结果,可是就在刚刚,这个最坏的结果竟然真的出现了。
“杨部长,我觉得我能力还有一点欠缺,应该更进一步的增加学习,我……”
阮震岳的话还没有解释完,就被杨度陆摆手阻止了,杨度陆看着他道:“任何地方,那都是能够学习的,而且在实践中学习是最快的。”
“你的能力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些事情,在做事的时候,你更应该认识的是事情的本质,而不是凭着自己的喜好来做。认不清本质,却盲目去做,最终很有可能会害人害己!”
阮震岳有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杨度陆的办公室,他的脑子中不断地盘旋着杨度陆的话,其中最多的就是杨度陆那句害人害己!
第一六四一章 你的阴影如影随形
以盛留锐为首的侵吞国有资产案,在密东的调查依旧在进行着,但是密东的工作,却也在岑勿刚的掌控下,稳步的开展。
工作依旧要继续,顾则炎坐在通往玉符市的车上,眼睛轻轻的眯着。此时他的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王子君马上就要回来了!
本来去玉符市检查工作进度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不参加,但是王子君要回来的消息,还是让他心神不宁,脑子里乱极了。他不想在办公室里呆,与其看别人对王子君的笑脸,还不如自己去玉符市避避风头呢。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吧。
虽然和盛留锐没有什么太大的交情,但是顾则炎却也不得不为盛留锐的遭遇感慨不已。就在以往,盛留锐这个人是何等的嚣张,可是现在呢?才多长时间,他就从一个人上人变成阶下囚了。
而这一切,在顾则炎的眼中,主要就是王子君施展的手段。如果不是王子君心狠手黑,恐怕事情也到不了这个地步。
想到王子君心狠手黑,顾则炎又觉得盛家父子也是倒霉透了,竟然惹了这么一个大的煞星。本想将他从密东赶走,却没有想到竟然让他给抓住把柄,直接把底儿给端了。
这家伙现在回来,很风光啊!
想到今天听秘书说的又不少厅的负责人都跑到省政府,虽然名义上是汇报工作,但是实际上却是了解王子君的动向,也好能够在王子君回来后,在王子君面前露露面。
这本来是一种官场的习俗,看到谁要起来啦,自然要好好地巴结巴结,但是这种习俗在顾则炎的眼中,却成了一种让他很不舒服的东西。
“嘟嘟嘟”
就在顾则炎的心中念头不知道飞到何处的时候,他秘书的手机响了起来。秘书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并没有直接接通,而是轻声的朝着顾则炎汇报道:“顾省长,是方秘书长的电话。”
顾则炎心中暗道方英湖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但是表面上还是轻轻的接通了方英湖的电话道:“方秘书长,你老兄这个时候打过来电话,是不是有什么指示啊?”
因为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直接的竞争,所以顾则炎和方英湖的关系很不错,两个人说起话来,也显得特别的随意。
方英湖的笑声在电话中响起,随着这笑声,就听方英湖道:“顾省长,指示我可是不敢当,我刚刚从岑书记办公室出来,岑书记可是很关心你啊!”
在省里面,谁都知道方英湖几乎能够当岑勿刚一半的家,很多事情有时候对方英湖说,比直接找岑勿刚说,多了中间这一层铺垫,好处却是妙不可言。顾则炎听了方英湖的话,就知道方英湖这个电话是代表了岑勿刚打过来的。
“谢谢秘书长老兄在书记面前帮我美言,等我回去之后,请你喝酒。”顾则炎一直觉得自己比方英湖要高明,但是这一次也对方英湖用上了老兄几个字。
方英湖笑了笑,好似对于这几个字相当的享用:“则炎省长,咱们两个的关系,用得着这么客气嘛,还是我请你吧。”
“岑书记说玉符市什么时候都能去,你何必非要趁着王省长回来的时间去呢?现在大家都在迎接王省长,你要是不在这里,就显得有点不好看啦。”
从方英湖转来的岑勿刚的话语中,顾则炎听出了岑勿刚对于自己的关心的,但是这种关心不但不能让他舒坦,相反还让他的心中有一种针扎般的难受,他在沉吟了瞬间自后,就轻声的道:“秘书长,你帮我谢谢岑书记,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人抱粗腿的样子,这才出来躲清静。”
“他王子君爱怎么想,是他的事情,嘴长在别人的口中,我更堵不住。不过我这是为了工作,他王子君就算是不高兴我问心无愧。”
方英湖那边噗嗤笑了一声,接着就听他笑着道:“顾省长,要想表达对岑书记的谢意,你自己打就是,你手里面又不是没有岑书记的电话。不过有些事情,咱们光顶牛还不行,很多事情都要朝前看,你说是不是啊!”
“谢谢英湖秘书长,我知道啦!”顾则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探讨下去,就沉声的道:“我这信号不太好,咱们回去之后好好的聊。”
挂了电话,顾则炎并没有将手中的电话递给秘书,此时他心中想的是方英湖刚才的话。给不给顾则炎拨打一个电话,成为了顾则炎脑子中的一个问题。
打了的话,可以增进自己和岑勿刚的关系。随着王子君的强势回归,自己要想在单位里保持自己的独立性,没有岑勿刚的支持是不行的。
可是这个时候给岑勿刚打电话,他又有点不愿意。他知道只要是自己一打电话,岑勿刚一定会劝自己和王子君见面。这可以说是顾则炎最不愿意听到的。
而岑勿刚的话和方英湖又不一样,对于方英湖自己可以推出去,但是岑勿刚呢,自己怎么推岑勿刚的话呢?
一个个的念头,让顾则炎有点左右为难,最终他还是做出了决定,那就是这件事情还是等回去之后给岑书记汇报。这样既能够表现出自己的诚意,而王子君那边也回来啦。
“嘟嘟嘟”
就在他准备将手机还给秘书的时候,电话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顾则炎沉默了瞬间,就将手机交给了秘书。
秘书低声的说了两句,轻声的朝着顾则炎道:“顾省长,是玉符市陈秘书长的电话,他问咱们现在到哪里啦?”
玉符市的陈秘书长,顾则炎有点印象,以前玉符市的市长杜庆诚给自己汇报工作的时候,一直都是带着这位陈秘书长,好似是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虽然长得有些笨拙,但是办起事情来,却是一把好手。
心中念头闪动,他就嗯了一声道:“等一下如果玉符市再打电话,你给他们说,就说我喜欢清静,不要让杜庆诚他们准备太多的人,就他和兰新轩两个人陪我看看就行啦。”
秘书答应一声,然后笑着到:“顾省长,我觉得您的这个要求对杜市长来说有点难度啊,毕竟每一次您到玉符市来做指导工作,同志们都很是想向您好好的汇报一下工作。”
顾则炎朝着秘书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不过秘书这句话并没有说出的机会,哪位陈秘书长在拨打了电话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在打来电话。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已经来到了玉符市高速的出口处,车子还没有过收费站,顾则炎就看到在收费站外停的一拍小车。
看到那些小车和车前的人,秘书轻声的道:“顾省长,这怨我没有将您的指示传达下去,他们这么多人既然都来啦……”
“行了,我知道不怨你。”顾则炎挥了挥手,呵呵一笑的说道。虽然他在王子君那里折戟沉沙,但是玉符市这边还能够来这么多人来接自己,这说明对自己的尊重还是没有改变。
不改变就好啊!
心中念头闪动的顾则炎,在车子缓缓停下之后,就带着笑容的走下了车子。可是就在他看到朝着他迎过来的人之后,他的笑容就有点僵硬。
迎过来的人,并不是带着杜庆诚那憨厚的笑脸,也不是兰新轩那带着一丝丝小狡猾的笑脸。而是一个带着有点谄媚的笑脸。
虽然都是笑脸,但是不同的笑脸份数不同的人,其中隐含的意思,也显得有些不同。看着这个笑脸,顾则炎就觉得有点愤怒。
“顾省长,欢迎您来到我们玉符市。”玉符市常务副市长鲁定国,快速的伸出双手,热情的朝着顾则炎迎了过来。
虽然鲁定国笑的无比的灿烂,但是他的心中却在骂娘。以前迎接顾则炎,都是市委书记兰新轩和市长杜庆诚的事情。可是现在呢,这两位跑到省里面去办大事去了,就将这个担子扔给了自己。
作为一个副手,虽然心中有千般的怨气,但是鲁定国也不敢拒绝,只有硬着头皮来迎接。而顾则炎脸上的怒气,他只能当做看不到。
顾则炎虽然生气,却也保持着风度,和他还是握了握手。
“顾省长,您打电话的时候,正好有一个重大的项目总裁来了澄密市,兰书记和杜市长为了表示我们市对于这个项目的诚意,亲自跑过去迎接哪位董事长的到来,这个……”
就在鲁定国解释的时候,后面哪位陈主任已经拿着电话走了过来,鲁定国接过电话,笑容越加的谄媚道:“顾省长,这是我们杜市长的电话,他要亲自向您道歉。”
顾则炎摆了摆手,沉声的说道:“工作第一,不能因为我的到来耽误你们的工作。都是为了工作,有什么好解释的。”
说话之间,顾则炎朝着后面的诸人摆了摆手,然后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车子上。
车内,无论是秘书还是司机都紧紧的绷着嘴巴,他们已经将刚才的事情看到眼里。想到在下高速之前顾省长说的话,两个人很清楚,现在的顾省长,最好是谁也不要招惹。
顾则炎脸色阴沉,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出来躲啦,王子君的阴影居然如影随形,跑到这里来了,一刻都不想让他安宁!
第一六四二章 坐在成功的峰端
“……密东的发展任重道远,前景催人奋进,在今后的紧密团结在……为密东的发展艰苦奋斗!”
密东卫视一套的新闻联播中,一身藏青色西装的王子君显得老成持重,神色严谨,声音洪亮,台下不时掌声雷动。
虽然掌声只是事件的重复,但是王子君看到这一幕,心里还是微微有些激动。因为从这一天起,他头上的代字彻底去掉了,从这一天起,他堂堂正正的成了拥有六千多万人口的省长,坐镇密东!这样的跨越对于一个拥有远大政治抱负的人来说,意义非凡。
王子君说的真好。因为他当时除了激动,心里还充斥着另一种情感,这种情感沉甸甸的,那就是责任。因为从这一天起,密东今后发展的担子,已经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肩上。
王子君曾经看过一本书,里面的观点对他触动很深。书中强调,每一个执政者的执政过程,都要朝着以人为本的目标前进,人民是主人,执政者是公仆,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江山永固。
从京城回来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王子君表现得相当低调。但是该他做的工作,却是半点都没有落下。对待那些生怕王子君记恨的人,王子君的态度也十分平和,好像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似的。
“台上的你像一座俊美的高山,我愿做山脚下一汪清澈的甘泉。亲爱的,我为你骄傲!”这是伊枫发来的短信,伊枫在用自己的方式,向王子君表达祝福。而在远方的秦虹锦,则是宣布正式成立一支慈善基金。
虽然秦虹锦什么也没有说,但是王子君清楚,这是这位红颜知己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向自己表达祝贺。
不过和这两位比起来,林颖儿就有点胡闹了,会议刚刚结束,办公厅的秘书就匆匆的跑了过来,说是来了电话,是林书记家里的号码。
林书记家里的号码代表着什么,几乎所有人都能想得到。因此,王子君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去接电话,对于林泽远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王子君心里也是一惊,但是等他接通电话之后,才明白怎么回事了。
爱的世界里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秘密,对于林颖儿这份特别的祝福,王子君有些感动的笑纳了。接电话的时候,有工作人员就在不远处,因此,王子君神色严肃,说话严谨,给几个保密部门的工作人员留下了王省长气度非凡的评论。
就在王子君沉思的时候,莫小北将一杯热茶放在了王子君身边,然后静静的坐在王子君的对面。
“小宝贝睡着了?”王子君轻轻搂过莫小北瘦削的肩,轻声的问道。
“嗯,讲了二十个故事才搂着我的胳膊睡着了,累死了啦,我儿子精力真旺盛啊!”莫小北的脸上露出一丝娇嗔的爱意,笑着道:“我看小宝贝快从爷爷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啦。听学校的老师说,小宝贝这些天表现的很不错。”
王子君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感叹母爱真是伟大。莫小北也算是高精尖人才,一说到儿子,立马眉飞色舞,半点看不到人才的影子,话语之间全是沉甸甸的爱啊。
冲妻子笑了笑道:“小北啊,爷爷希望咱们幸福快乐的生活,你首先要给儿子以身作则,不能有不好的影响。”
莫小北朝着王子君眨了眨眼睛,撅着嘴巴同意了。这种神情,让王子君心里充满了欢喜,莫小北越来越像一个女人味十足的小妇人了。
就在两人情到深处之时,莫小北突然道:“我当了那个副馆长,有些人对我的态度好像不一样啦,前几天还跟我关系不错的一个同事,对我有点冷淡了。”
“很正常,过几天就好啦。”对于官场上的一些事情,王子君心里很清楚,赶紧向莫小北开解道。
“我不在乎这个,主要是几个和我关系一般的人,总是要求到家里来一趟,说是认认家门,就连佘馆长也跟着起哄。”莫小北有点烦恼的接着道:“我对这件事情挺烦的。”
王子君了解莫小北的脾气,一般来说她只要不愿意的事情,那是根本就推到一边,很少在乎其他人怎么想。而现在莫小北竟然会为这种小事而烦恼,莫不是自己的妻子改了脾气不成?
心中念头闪动的王子君,轻轻地朝着莫小北的眉间亲了一口,这才笑着道:“小北,你要是不愿意,就拒绝他们。”
“我已经拒绝了好几次,但是我发现我越是拒绝,他们就越是起劲,我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的人,我不想落人话柄。”莫小北无助的往王子君的肩膀上靠了靠。
王子君沉吟了瞬间,他明白这是现在官场上的一种常态,领导越是不让来,下属来的越是欢实。虽然莫小北这个副馆长什么事情也不管,但是她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副馆长,而图书馆实际上也算是一个小江湖。
心中念头闪动,王子君就笑着道:“既然他们要来家里,你让他们来一趟就是啦。”
莫小北沉吟了瞬间,刚准备问王子君问题的时候,王子君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王子君的神色顿时变得有点凝重。
是岑勿刚打来的电话。这个时候岑勿刚打电话过来,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知道今天一天,两个人几乎都在一起,如果说有什么事情的话,两个人早就应该说完了。
接通了电话,王子君就主动道:“岑书记,我是王子君,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子君省长,现在还没休息吧?”岑勿刚的声音平和,很难让人把现在的他和工作中虎虎生风的他联系起来。
虽然王子君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妻子揽在怀中,不管外面的风雨春秋,但是岑勿刚毕竟是书记,而且他刚才的话虽然客气,却只是客套。
就算是他现在已经休息啦,也得起来,更何况他现在还没休息:“书记,我还没有休息,您呢?”
“我现在有点睡不着觉,跑到家属区外面的饭店凑着吃点饭,你要是没有紧急的事情,咱们两个出来聊聊。”岑勿刚的话语之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王子君知道这个邀请自己无论如何都推脱不了,当下就笑着道:“书记真是急我之所急,我刚才还准备让小北给我下碗面条呢,现在好了,救星来了!”
“那好,我等你。”岑勿刚对于王子君的话很是高兴,愉快的说道。
王子君笑了笑道:“我这就过去。”
放下电话,王子君搂了莫小北一下,这才轻声的道:“岑书记打来电话,让我陪他过去喝点酒,不去不行,你先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莫小北看王子君准备换衣服出门,不满的嘟囔道:“这个岑勿刚,真是够势利眼儿的,前些日子你被任命为代省长的时候,他什么表示也没有,现在倒是请你吃饭啦。”
莫小北从来都不是一个记仇的人,现在之所以抱怨,与其说是她嘴里的理由,还不如说是在她享受着王子君带来温情的时候,岑勿刚居然打电话将王子君叫出去了,这让她有点不满意。
王子君拍了拍莫小北的手,就迈步走出了家门。不过他的心中,却是记着莫小北的抱怨。对于岑勿刚请自己吃饭,王子君既有点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他和岑勿刚的关系,已经随着他的回归发生了悄然变化。
像他刚刚担任代省长的时候,岑勿刚只是应付性的和他说了两句话,那是因为岑勿刚从内心里并没有把他当回事。但是现在,岑勿刚主动请他吃饭,则是一种态度。
抬头看实力,低头靠勇气。接近一年的风雨,王子君已经展示出了丝毫不次于岑勿刚的能力和影响力。而岑勿刚要想继续推动密东这艘大船乘风破浪,他就不得不在意王子君这个副船长的意见。
寒风有点冷,王子君迈步出了小区,负责小区安全的人员看到王子君走出来,吓了一跳。赶紧走出来准备和王子君说话,却被王子君摇手制止了,他知道自己出去要登记,就笑着朝着自己要去的饭店指了指道:“我去吃点东西。”
来到饭店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儿,饭店里有点冷清。但是饭店的老板却是打了十二分精神站在那里,在看到王子君的瞬间,他更是快速的迎了过来道:“王省长您好,岑书记在如意厅。”
如意厅,王子君笑着向老板点了点头,迈步朝着如意厅走了过去。
如意厅并不是很大,摆放的却是十分整洁,此时在如意厅的桌子上,放着两个盘子,一盘是瓦罐白菜豆腐汤,一盘是醋泡花生米。
在王子君走过来的时候,岑勿刚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伸出手,但是伸了一半又放了下来,有点自嘲的笑着道:“我呀,和人握手习惯了,好像见人的第一个动作,就应该是握手一般。”
岑勿刚的调侃让王子君笑了起来,他和岑勿刚有着相同的感受。因此也笑着道:“书记,我和您有着共同的感受,您是一语道出了我的心声啊。”说话之间,王子君在岑勿刚的对面坐了下来。岑勿刚朝着桌子上的菜一指道:“这个饭店虽然不大,我就喜欢这里的瓦罐,一种小时候的气息扑面而来,心里觉得很亲切。”
王子君故意吸了吸鼻子,感叹道:“岑书记,您这一说,我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哈哈哈,那就多吃点。”岑勿刚说话间,端起酒杯道:“子君省长,不管以前怎么样,我敬你一杯,祝贺你正式成为咱们密东的一省之长。”
王子君也端起了酒杯,在和岑勿刚碰杯的时候,他沉声的道:“岑书记,以后希望您对我的工作多批评,我来密东的时间短,很多事情还没有深入的了解,还请您多多指教。”
“这个不用说,咱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岑勿刚喝了一口酒,接着道:“你的工作能力,几乎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密东的经济发展在你的推动下,一定能有一个新的发展。”岑勿刚目视着王子君,沉声的说道。
两个人笑了笑,然后同时将手中的酒杯举起,一气将酒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一个好的开端,让酒桌上的气氛变得无比的融洽。作为这次请客的岑勿刚,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对于这次请王子君吃饭的结果有些预料,但是心里总归有那么一点点担忧,怕王子君不按理出牌。
这次盛留锐的事情,给了岑勿刚不小的压力。虽然他在这件事情上好像并没有做什么手脚,但是不出力也是出力。因为,没有阻止就是没有作为。一个和他关系很是亲近的主要领导,在他前两天去京里开会的时候,给了他一通很是严厉的批评。
这一通批评,让岑勿刚有一种汗流浃背的感觉。虽然他承认了错误,也向主要领导信誓旦旦的作了保证,但是每每想到这个一直关心自己发展的主要领导的话,他还是有点后怕:如果因为这件事,上层领导怀疑自己也参与了策划,那会是什么结果?想到这里,岑勿刚吓出一身冷汗。
今天请王子君过来吃饭,除了想以这种方式向他表达一下歉意,更重要的一点,还是想要和王子君在接下来的工作中达成一种默契,虽然不能说没有摩擦,但也要保持那种心照不宣的融洽。
“子君省长,咱们两个单独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不多,我请客的机会不多,来,我再敬你一杯,希望咱们以今天为契机,推动密东朝着一个新的征途上发展。”岑勿刚再次端起酒杯,笑呵呵的朝着王子君再次说道。
新的契机,那就是放开过去。岑勿刚话语之中的意思,王子君当然明白,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冲岑勿刚笑着道:“应该是我敬您才对,岑书记,希望咱们密东能够更上一个新的台阶。”
两个酒杯,嘭的一声碰在了一起,然后两个人同时将自己杯子中的酒喝了下去。不过就在喝下去这杯酒的时候,王子君心中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自己和岑勿刚真的能够这么相安无事的走下去吗?
第一六四三章 看透不说透 继续做朋友
密东省政府二号会议室外,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政府副秘书长马光田的脑门上,此时已经油光发亮了。他不停的在会议室里走动着,就连工作人员将茶杯的位置放的不是那么端正,都被他给批评了一顿。
以往的马光田,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有时候就算是一点小的争执下面有不同的意见,马光田一般也是一笑而过。但是今天,他却**的像一个暴君,谁提意见都不接受。
对于马光田这种举动的原因,下面的人很清楚,今天的省长办公会,是王省长去掉代字之后的第一次会议。谁也不敢出什么问题,更何况有人说这次会议上,王省长可能要调整班子分工,要是那样的话,这次会议就平静不了啦。
谁也不愿意当成失意领导的出气筒,主管这次会议的马光田更不想。
忙忙活活的整顿了半天,马光田还是觉得这里那里都有点小问题。正当他准备再纠正一下的时候,就见副省长云利广和雷嫣红并肩走了过来。
在马光田的眼中,雷嫣红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笑颜如花,但是今天走过来的雷嫣红,却是紧紧的绷着脸,让人一看就像有人欠她多少钱一般。
“云省长好,雷省长好。”
马光田完全可以猜得出两位领导的心思,毕竟分工的事情,代表着各自的权利责任田。谁都愿意分一些好的差使,不喜欢那些劳心费力,权力有限、责任无边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
云利广朝着马光田点了点头道:“秘书长,都准备好了?”
“都已经准备好啦。”虽然觉得有些小细节还不是那么满意,但是面对云利广的问题,马光田还是笑逐颜开的回答道。
“嗯,准备好了就好。”云利广说话之间,就迈步走进来会议室。而一向喜欢说话的雷嫣红,只是冲马光田点点头,就进了会议室。
这种情况要是放在以往,马光田肯定要检讨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哪项工作中得罪了雷省长,要不然雷省长怎么对自己冷眼相看?但是现在他可没这个功夫,他心里明白,雷嫣红的难色难看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充满了担心。
雷嫣红一向和顾则炎走的比较近,因此,在选举之前,和韦燕归亲近过,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她所希望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失势之人,她怎么能不担心在即将进行的分工中,王子君要惩戒她一下?
这当官啊,真是小官有小官的难处,大官有大官的苦衷啊。
心中感慨之间,马光田就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
“雷省长,你要是不笑,就不好看了。天又没有塌下来!”云利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低声的对坐在身边的雷嫣红轻声道。
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啦,官场上讲究看透不说透,继续做朋友。你把对方的处境看出来,再一语点破,也许你的本意是同情,是关切,但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的一眼洞穿可能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因为,你的同道中人会把这种关爱,看成一种取笑,或者是一种幸灾乐祸。
果不其然,刚才还一直沉默的雷嫣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云省长,您和王省长的关系不错,他不会怎么您的,但是我就不一样啦。听说我的主管部门,减少了好几个。真得感谢领导啊,你是能者多劳,我嘛,能力不佳,就这么大的本事,领导只能迁就我一下,卸卸我的担子了!”
云利广一听这话,脸上就有些尴尬。暗恨自己也是涉足官场多年之人,怎么会说出这种没有水平的话?现在好了,把这个女人的心理平衡打破了!
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耐着性子听听,但是当雷嫣红的话越说越激动的时候,他就听不下去了。表面上还是有说有笑,但是整个人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远远的逃开了。
雷嫣红虽然能力不错,但是为人处事上却是没什么称道的地方。拿喜欢见风使舵这个词来形容它,真是有点过誉了,前些时候韦燕归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她还不是想方设法的想和王子君拉开关系吗?
现在好了,王子君卷土重来,她就觉得王子君调整分工对不起她,这种想法,真是让人够无语的。
就在他想着怎么止住雷嫣红的话头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何见璋带头,三四个副省长鱼贯而入,其中一个副省长朝云利广开玩笑道:“云省长,还没进门就听到你和雷省长说话,你们两个可真是有云就打雷啊!”
这位说的是一句玩笑话,主要是拿着云利广和雷嫣红的姓氏开玩笑,但是听到这句话,云利广的心中却是一动,好像从内心深处,对于这种说法有一种排斥的感觉。
他呵呵一笑,轻声的道:“老兄,玩笑可不能这么开,不然的话,万一李医生会后拿着手术刀来找我算帐,会把我吓坏的。”
云利广的话,惹得一阵哄笑,他口中的李医生,就是雷嫣红的丈夫,在省里面是有名的外科大夫,因为手术做得好,很多人都送他一个外号叫做李一刀。
雷嫣红到底不是普普通通的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加上有何见璋,姿态立马转变过来了。将心里的抱怨放下,勉强笑着道:“你们两个少拿我开玩笑,我给你们说,等下次我将你们这话都做好录音,给嫂子们放放。”
会议室的气氛好了不少,但是与会众人的脸色却不一样,有的人的笑容显得特别到位畅快,比如坐在中间靠左位置的何见璋。他不但资历老,而且最近和王省长走得近,因此,就成了现在说闲话的中心。
雷嫣红很希望能够和何见璋说说话,也好从何见璋的嘴中知道一些什么,但是由于说话的人太多,她发现自己竟然挨不上边。
“何省长,我听说零珑市又和红空的玄河实业集团签订了合约,要在零珑市建设咱们全省的第一高楼。是这样吗?”雷嫣红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空隙,总算抢到了先机,大声的朝着何见璋道。
何见璋对于雷嫣红没有太多的好感,这个女人太活跃了,虽然每天打扮入时,浑身上下抹得香喷喷的,但是在何见璋眼里,这女的就是一根搅屎棍。但是现在大家都是同事,她又将这件事情问到了自己头上,如果自己不回答,倒显得小家子气了。因此,犹豫了瞬间,还是笑着道:“我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何省长,能够将玄河实业集团引到咱们密东省,这是招商引资的一个不小突破啊!”雷嫣红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恭维。
何见璋这个时候才明白雷嫣红是什么意思,招商引资的工作,主要在何见璋的分工内,虽然是零珑市的工作,但是也算是全省招商引资的一部分。有了功劳,那自然少不了何见璋的。
雷嫣红这么说,实际上也就是在恭维何见璋。
何见璋暗道,女人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是不容易。雷嫣红还真是一个知道情趣进退的人,但是可惜啊,这么一个女人,就是太喜欢投机钻营了,因此才落到现在这等地步。
他笑了笑,说了句是个好事,就再没有了下文,不过他的心中想到的,却是王子君昨天在谈到这件事情里那有些冷厉的神情。
王子君对于将玄河实业集团引到零珑市也很欣赏,之所以会脸色不好看,是因为另外一个消息,为了这次招商,零珑市一共花去了三百多万,主要就是用于举行晚餐会。
当时王子君说了一句:“商人逐利,不是为了吃得好就跟你走的。”
王省长在这件事情上,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这让何见璋很是有些难以确定。但是他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王子君对于零隆市这次招商,是有意见的。
顾则炎走进来的时候,脸色阴沉着。临来之前,他在办公室对着小镜子练了好几次,努力让自己笑一笑,却发现自己笑得实在难看。
而他的到来,也让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凝滞起来。以往顾则炎进来,总会有人和他打个招呼,但是现在,喜欢和顾则炎打招呼的雷嫣红一声不吭,而其他人也都紧紧的闭着嘴巴,不愿意给自己招惹任何的麻烦。
虽然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是这种沧海桑田的感受,还是让顾则炎很是有些不舒服。他低着头,不再理会那些目光,而是想着昨天和岑书记见面的情景。
岑书记还是支持自己的,不,应该说岑书记还是需要自己的。现在王子君隐隐约约的和岑书记呈分庭抗礼的态势,岑书记要想在工作上不陷入被动,就必须有人支持他。
而现在,对他最有力的支持,就是自己了。毕竟自己现在是常委副省长,尽管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了,但是毕竟还坐在常委副省长的位置上。
一个个念头,在他的心中不断的闪烁,他不无恶意的想到:“这些人一个个紧抱王子君的大腿,嘿嘿,等着瞧吧,等事情有了真正的结果以后,你们就知道没找到你们的祖坟,哭成乱坟岗子啦!”
第一六四四章 用你祭旗还不够格
顾则炎心里有些悲哀,开这次会议之前,就有风声传出来,说王子君肯定会在会议上弄事。顾则炎终究放不下心来,他一直都在思考应对之策。如果他在这次会议上被当众弄个难堪,那么日后,他在密东官场上的威信,将会由此产生雪崩效应。
想到这里,顾则炎不由得想到了和岑勿刚的谈话。岑书记说的很严肃,那就是如果今天的会议上王子君要调整副省长们的分工,你要绝对服从。
尽管顾则炎很不甘心自己手中的权利就这么逝去,但是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按照岑书记的安排走。毕竟自己以后能不能过的更好,有很大一部分取决于岑书记对自己的态度。
正当顾则炎心里百味杂陈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王子君大踏步走了进来。顾则炎听到心里扑通响了一声,看来,一场酝酿已久的风雨,就要到来了!
“何省长,由省政府牵头,组织各相关部门,对于各地市正在建设的新区和工业园区进行一次彻底的调研,年底之前,写出一个详尽的调查报告出来。”王子君目视着何见璋,沉声的说道。
对于王子君的安排,何见璋满口答应了下来,而其他人,也并没有任何的异议。
“黄省长,教育工作还要进一步推进,特别是各地市中小学的建设,更要当作重中之重。明年暑假结束之前,一定要确保新建设学校投入使用。”王子君扭头看向黄坚慎,话语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黄坚慎在推动外来务工群众子女入学方面很是出了一把风头,因此,在工作中对王子君存着一份感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在对王子君的攻击中并没有落井下石的行为出现。
现在王子君坐稳省长的位置,黄坚慎对王子君显得更加的恭敬。听到王子君的吩咐,他就轻声的汇报道:“王省长,教育厅在上周已经成立专门监督小组,准备借助年前这段时间,到各地市逐一查看,督导进度,确保按时间节点峻工验收。”
会议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王子君依然神采飞扬,一个个问题被拿出来商议,又被提出的方案所解决。
在这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之中,雷嫣红的心思开始发生变化。如果要调整分工的话,王子君怎么不先调整分工再谈工作?要知道先谈了工作,那就已经有了不少的定论,在这种情况下再调整分工,就有难度。
甚至可以说,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在雷嫣红看来,王子君是一个聪明人,他绝对不会给自己找这种不自在。
可是到现在,他不提调整分工的事情,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莫不是王子君已经改变了主意,不再调整班子的分工不成。
雷嫣红知道自己站错了位置,所以也不想在这次调整之中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她最想的就是能够在这次调整之中,不让自己出什么事情。
现在王子君看上去没有大调整的意思,这让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总算侥幸过了关。可是,王子君怎么可能将顾则炎也放过呢?要知道顾则炎可是给王子君找了不少麻烦。心中升起这个念头的瞬间,雷嫣红的神色就变得有点难看。
因为她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现,王子君是吩咐了不少事情,而且会议也开了两个小时,但是在这个会议上,王子君唯独没有给两个人安排工作,一个是顾则炎,一个就是她雷嫣红。
莫不是王子君想要调整的,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分工?这个念头在雷嫣红的心里刚刚升起,就让雷嫣红有点慌神了。
如果王子君不是这么打算,怎么会一直不提自己和顾则炎?自己还好说,分管的工作不是很多,但是顾则炎不一样,作为常委副省长,他分管的工作可不比何见璋少,而且都是举足轻重的。难道,王子君想要团结大多数人,把自己和顾则炎孤立了么?
心中念头闪动,雷嫣红觉得自己想的越来越有道理,她朝着中间的位置看了一眼,手指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已经到了冬季,很多工地都已经停止了建设,但是安全生产工作,依旧不能忽视,顾省长,你安排一下,尽快安排一次全省范围内的安全隐患排查工作!”
王子君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听到这声音,雷嫣红的心中就是一愣。她没有想到,王子君竟然提到了顾则炎。
为什么,王子君为什么会安排顾则炎工作,要知道他可是要调整顾则炎的分工啊!
雷嫣红绷着嘴,心中有了最坏的打算。在她想来,王子君并不是不想调整顾则炎的分工,而是以王子君现在的情况,他选择了隐忍。
毕竟顾则炎的身后站的是岑书记,打一个顾则炎无所谓,但是王子君怎么都要给岑书记面子。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可能就要成为最倒霉的人啦!因为自己身后没有岑勿刚这种靠山,而且得罪王子君也比较狠。在这种情况下,王子君如何能够放的过自己?
雷嫣红越想,越觉得自己大小胖瘦正好合适当替罪羊,心里有些难过时,就听顾则炎沉声的道:“王省长,我会后就组织有关部门尽快拿出方案。”
“嗯,安全无小事,一定要尽快将方案整理好。”王子君朝着顾则炎一挥手,接着沉声的说道:“在这次工作中,我希望能够查处一批安全生产不过关的典型案例,严加惩处,提高各单位部门对于安全生产工作的重视。”
说话之间,王子君目视着与会的诸位副省长道:“诸位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雷嫣红张了张嘴,她几乎已经感受到王子君的屠刀已经磨刀霍霍,朝她举起来了。几个副省长之中,独独自己没有被安排工作。
是其他人的工作重要吗?雷嫣红可不这样认为,在她看来,她的工作比好几个人都要重要。雷嫣红面红耳赤,却没有说话,与其说了白说,还不如在众人跟前保持一下自己的颜面。
“没什么要说的,那就散会吧。”王子君说完,朝着要起身的众人道:“今天算是咱们班子选举之后的第一次会议,会后还有一项工作。晚上齐宝秘书长已经安排好了生活,大家喝一杯!”
“一定要多敬王省长您几杯。”黄坚慎虽然论起年龄比王子君大上十多岁,但是面对王子君,他说的敬语却是丝毫不显得有丝毫的尴尬。
雷嫣红看着自己身边的云利广已经跑到王子君身边去了,这才意识到会议已经开完了,此时的她,只觉得腰酸腿疼,胳膊有些发麻。
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说,怎么就散会了呢?莫不是王子君忘了自己?不会呀,自己这么大的一个人杵在那里,王子君怎么能无视自己呢?雷嫣红一时间升起了无数的念头,但是这些念头在闪动的瞬间,都被她从心里给否定啦!
当她用充满了疑惑的目光看向被何见璋、云利广以及黄坚慎等人簇拥在中间的王子君时,她的心中突然有点明白了。以王子君现在在省里面的威信,不要说一般的副省长,就算是顾则炎,也不敢在王子君安排的工作下翘尾巴!
既然没有人敢反对,王子君自然也就不需要再调整什么工作。相反,他调整一下分工,反而像是落了下乘。而自己作为王子君立威的工具,好像还不够格。
当雷嫣红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一阵爽朗的笑声已经在会议室里回荡了。看着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出会议室的王子君,雷嫣红就觉得一阵解脱,心中念头闪动,她就快步的跟了上去。
虽然王省长这次不需要拿自己祭旗,但是自己也应该有点眼色,省得出了事情再后悔,那就晚了。
回到办公室,王子君觉得有点疲惫。伸了个懒腰之后,王子君就端起茶杯喝茶。张齐宝在这个时候快步走了进来,作为秘书长,张齐宝此时颇有点春风得意的劲头。
以前张齐宝虽然是秘书长,但是因为王子君的位置并不是太确定,也连带着他这个秘书长妾身不明,但是现在,王子君稳稳的成为了省长,而且还将声威远扬的盛留锐给连根拔起,这让省内不知道多少心中有鬼的人畏惧不已。
在官场上,很多人都信奉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现在,想和他张齐宝接触的人越来越多了,甚至已经有人说他现在已经和省委秘书长方英湖并列为两大管家。
对于这种话,张齐宝虽然表现的很是淡然,但是心里还是蛮受用的。
“王省长,上次我和何省长聊天,他建议您对现在班子里的分工调整一下,您在这次会议上怎么没有说呢?”和王子君闲聊了几句之后,张齐宝就轻声的朝着王子君提醒道。
现在的张齐宝和王子君说话顾忌没有那多,他在保持对王子君足够尊重的同时,在有些话上不再拐弯抹角,而让他改变这个毛病的唯一原因,就是王省长不喜欢。
王子君笑了笑道:“都是要推动工作,也不是谁不合适,我何必这样小家子气呢?”
小家子气,张齐宝瞬间明白了过来。现在无论是哪一个副省长,对于王省长的安排都是言听计从。从王省长的角度来看,确实用不着折腾一群喽罗!
第一六四五章 党内无派 千奇百怪
天气越来越冷了,密东的街头,瑟瑟的北风吹在人们的脸上,肌肤都有点生痛。街头的树枝光秃秃的向天空伸展,寂寞地在风中摇晃。苍白的太阳被凛冽的北风早早赶到了西山后面,往往在五点钟的时候,就开始有一种近黄昏之感了。
王子君将一份文件处理完之后,甩了甩自己的右手。尽管有何见璋等人分担他的工作,但是每天依旧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处理。王子君虽然不是一个专权的人,但是这段时间还是感觉有些疲惫。
而且,很多事情,并不是动一下手就能解决的,和身体的劳累相比,心里的劳累好似更甚。
“嘟嘟嘟”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王子君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是省内的电话。轻轻接通之后,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薛川强的声音:“王省长,还在忙着呢。”
王子君和薛川强的关系一般,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是薛川强这个人不稳定。在选举之前,薛川强虽然没有怎么落井下石,但是却也没有和王子君如何亲近,更不要说帮忙了。
这段时间,薛川强来王子君这里倒是很频繁,尽管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薛川强的意思,王子君还是一眼可以洞穿:无非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和王子君的关系升一下温。
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出现裂纹,必定做不到了然无痕。在王子君的心目中,已经将薛川强定性为不能共苦的一员了。
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这种人也就没有交往的必要了,但是王子君现在还不是可以由着自己性子来的时候,他是一省之长,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他要讲究方式方法。
“薛部长你好。”王子君让自己的声音多了一丝亲热,但是实际上,还不如给张齐宝吩咐不容置疑,表现生硬,让人心里舒服。
“省长,我没打搅您吧?”薛川强的声音,显得更加的亲近,不等王子君回答,他就笑着道:“王省长啊,我可是来找您求援的,今天上级的朱部长下来检查咱们密东的统战工作,提到了您。”
“朱部长说和您很熟悉,想拜访拜访您。我觉得朱部长毕竟是上级领导,不如吃饭的时候请您露个面,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薛川强的话说的非常高明,表面上看是问王子君有没有时间,实际上却把王子君推脱的可能给封死了。琢磨着薛川强的话,王子君对薛川强的看法又多了一分。在王子君看来,薛川强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但是这个人脾性有点不坚定。
对于朱部长要来见自己,王子君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这之中一定有薛川强推波助澜的部分。而薛川强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只有一个:迅速解冻跟自己的关系。
“好的,时间和地点你让秘书和晓白联系一下,到时候我一定过去。”王子君爽快的答应了。
毕竟薛川强是省委常委,有一个支持总比有一个反对者强得多,更何况也就是吃个饭,他也不会给薛川强太多。
“王省长,现在朱部长正在宾馆休息,我已经从办公室出来,还是我接您吧,省得您再被其他事情绊住了!”薛川强说到这里,不等王子君回答,就笑着道:“您太忙了,我只能冒犯一下,五分钟之后,先把您绑架走了!”
薛川强在不在办公室王子君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薛川强这个时候过来,实际上就是在向他表明一种态度,哪怕低三下四,也要表现出来我的亲近。
说五分钟,也就是三四分钟的时间,薛川强已经敲门走了进来。满是笑容的薛川强看到王子君,就笑着道:“王省长,今天可得麻烦一下您,朱部长说和您很熟,您一出马,恐怕我这工作差不多就可以过关啦。”
“川强部长你太谦虚啦,你的工作组织上是知道的,干部群众也是有目共睹,就算得到一个优秀,那也有点委屈。依我看,给我们密东一个特别贡献奖都不过份!”王子君一边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一边笑着向薛川强说道。
王子君的夸奖,让薛川强的心情为之一暗,对于他来说,他现在最想要得到的并不是王子君的夸奖,而是王子君的亲近。刚才王子君的话虽然说的很是让人喜欢听,但是却从本质上带着一丝客气。客气是什么?从其本质来看,客气就是疏远哪!
官场上,永远不要天真的以为一个人对你客气就是好事,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客气只能说明两种可能:一来交情浅;二则不是自己人。从薛川强的角度而言,他自然希望自己能够和这位在省内如日中天的王子君多一些亲近,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自己多一份助力。
不过此时薛川强的心中并没有什么抱怨,他很清楚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完全是自己的原因。在前些时候,他虽然没有对王子君的问题落井下石,但是至少他的反应也谈不上襟怀坦白,正大光明。看来,任何时候,都得记住一句话,不但要牢记搞阳谋不搞阴谋,还要记住另一句话,在远远观望的时候,也不能敲错了鼓、念错了经。
开会之前,有那么一些人,不正派不正道不正心,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阴风阵阵。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有句话总结得很到位:党内无党,帝王思想;党外无派,千奇百怪。问题是,自己没能和王子君共患难,现在王子君跟自己形近神不近,实在太正常啦。
薛川强知道,自己现在该做的,就是想尽办法将自己和王子君的关系修补一下。有些事情,努力一下总是比不努力强。更何况此时薛川强的心中还是有想法的。
和薛川强闲聊了两句之后,王子君就在薛川强以及张齐宝等人的簇拥下走出了办公楼。而就在他准备上车的时候,韦燕归迎面走了过来。
一般来说,韦燕归在常委楼那边办公,王子君和他碰到的可能性不是太大。而就在王子君看到韦燕归的时候,韦燕归也看到了王子君。
和月前的意气风发相比,此时的韦燕归显得暮气沉沉。他身后虽然也跟着秘书,可是和王子君现在的情形相比,却是多了几分的凄凉。
看到王子君,韦燕归也很是意外,他这次过来,主要是协调一件事情。这种事情如果放在以往,只要他一个电话就能够解决,但是现在,他打了几遍电话,而那边也一直说好好好,但就是不给办事。这让韦燕归感到很是愤怒。
可是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如果他依旧能够在密东呆下去,自然可以慢慢进行泡制。可是现在不但是他,就连办事的人都很清楚他接下来的走向,而那件事情他又不得不办,因此,万般憋屈之下,只好亲自到这边走一趟。
“韦书记你好。”王子君朝着韦燕归轻轻一笑,热情的打招呼道。
看着王子君伸出的手掌,韦燕归愣了瞬间,不过多年的素养还是让他快速的迎着王子君的手掌,和王子君重重的握了握手。
“王省长您好,出去啊?”韦燕归虽然让自己的动作尽量显得平静,但是话语从口中吐出来的时候,他依旧感到了一丝丝的生涩。
王子君笑了笑,轻声的道:“和薛部长出去半点事情。”
简单的对话之后,王子君就和韦燕归分别上了车。而薛川强在这时候,好似是避嫌一般,根本就没有和韦燕归说半句话。
韦燕归看着春风得意的王子君,心里万般感慨,正所谓成王败寇,如果胜利者是他韦燕归,那前呼后拥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
“你知道统战部今天有什么事情吗?”韦燕归一边感慨,一边随意的朝着自己的秘书问道。
韦燕归的秘书很有眼色,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老板绝对高兴不了,当下赶忙道:“听说今天上级统战部门的朱部长来咱们省里面调研。”
秘书虽然没有多说,但是让韦燕归心中的愤怒平增了几分,一直以来,统战工作都是他分管的工作之一,而朱部长以往来到省里面调研工作,薛川强每一次都邀请他出席。
而现在,放着自己这个分管领导不请,薛川强竟然请了王子君,这之中的意思,可想而知。
可是愤怒归愤怒,他已经不是前些时候的韦燕归啦。虽然还没有下文,但是上级领导已经找他谈了话,内容不多,却是请他到一个闲散的部门去任职。
对于这个任职,应该有不少人知道了吧。而现在的自己,又能够怎么薛川强呢?心中越加颓唐的韦燕归朝着秘书摆了摆手,迈步朝着前方大踏步的走去。
王子君坐在车上,心中想着韦燕归的样子。刚才,他有一个念头:邀请韦燕归一起参加朱部长的接待。但是最终王子君却将这种想法给压了下去,并不是说王子君对韦燕归很记仇,而是他不愿意让韦燕归误以为自己在显摆。
虽然韦燕归在经济上和盛家父子没有什么联系,但是他在选举之前的表现,让上级领导感到很是失望。而这种失望的最终结果,就是让他提前离开领导的位置,到一个闲职上去过度退休。
对于韦燕归,王子君心中并没有什么同情,但是也不愿意痛打落水狗。韦燕归走到今天,也是他自己的原因,自己何苦太在意?得饶人处且饶人。
轻轻地摇了摇头,王子君就将对韦燕归的心思给放下啦!
“王省长,我听说韦书记已经做好了去京城的准备。前些天韦书记一直说自己身体不太好,想要找个地方休养休养,现在看来,真是天从人愿啊!”薛川强和王子君并排坐在汽车的后座上,轻声的朝着王子君说道。
王子君知道韦燕归说过那句休养休养的话,但是他更清楚,韦燕归故意为之,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人觉得他韦燕归对于这个职位并没有什么意图。
可是现在,他以前说的话竟然成为了他的归宿,这也不得不让人感叹。甚至已经有人在王子君这里感慨韦书记是个预言家,但是王子君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就是别人在他的面前故意说这些的时候,他大多也都是静静的听着,基本上不发表什么意见。
但是今天听着薛川强的感慨,王子君却想到了其他的方面,他看着薛川强那带着微笑的脸,越加的肯定了薛川强的想法。
韦燕归走啦,省委副书记的位置就要空出来,薛川强在密东当了这些年的常委,如果说对于省委副书记的位置没有想法,那谁也不会相信。心中念头闪动,王子君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多吭声。
王子君的反应淡淡的,让薛川强心中的希望灭了一分。他心中很清楚,王子君的反应意味着王子君帮自己说话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对于这次韦燕归空出来的位置,薛川强是非常有想法的。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抓住这个机会更进一步的话,以后想要更上一层楼,对他来说是将是举步维艰。甚至很有可能再干上一届,就要和韦燕归一般去找个地方养老。
薛川强不想要养老,他有自己的抱负,他想要更进一步。但是更进一步并不是那么容易,现在密东之中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并不少。
虽然顾则炎因为盛家父子的事情已经基本上没有了希望,但是还有其他人,比如纪委书记的康则正,比如省委组织部长,甚至可以说作为省委秘书长的方英湖都比他有竞争力。
而这三个人都是省委书记岑勿刚的心腹爱将,无论是谁,都比自己在岑勿刚面前有面子。自己要想在这件事情上占得便宜,就需要找王子君帮自己说话。
王省长在选举之前是受了委屈的,而且岑书记在这件事情上虽然什么也没有做,但是正是什么也没有做,让他在王省长面前有些说不起话,如果有王省长帮着自己开口,最少也有两成的希望。
一些事情,有一成的希望都不错啦,更何况是两成。也正是这两成的希望,让薛川强亲自过来接王子君。
但是王子君的反应,让他感到有些失落。
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用处不大。这个薛川强明白,他看着王子君的脸,心中暗道:“希望朱部长能够帮帮我,让我在王省长的心中的位置增加一些重量。”
第一六四六章 自我矮化向上爬
和朱部长的见面,无疑是愉快的,朱部长为人亲和,面对王子君这位年轻的省长,更是充满了亲近。
这顿饭,吃的可谓是宾主尽欢。在王子君和薛川强将朱部长送到宾馆房间的时候,朱部长拉着王子君的手道:“王省长,川强同志的工作,在部里是得到了公认的。本着有为就有位的原则,您可得当好伯乐啊!”
“朱部长尽管放心,川强部长的工作岑书记和我都看在眼里,在我们密东,组织上绝对不会让那些勤勤恳恳干工作的同志吃亏的。”
王子君的笑容同样很是灿烂,这让朱部长感到很有面子,在和王子君又闲谈了半个小时之后,这才回房间去休息。
王子君和薛川强将朱部长送走,两个人就迈步朝着楼下走去。薛川强看着大踏步向前的王子君,沉吟了一下,就笑着道:“王省长,宾馆新招了一个泡茶的师傅,泡茶的水平很是一流,不如咱们一起去尝尝。”
“那就去尝尝。”王子君朝着满脸笑容的薛川强点了点头,就跟着薛川强走向了一个小厅。
茶水一如薛川强所说,泡茶师傅的水平很不一般,王子君静静地喝着茶水,和薛川强聊天。
薛川强留自己的意思,王子君很清楚,所以他并不主动说话,等薛川强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薛川强在王子君喝了杯茶之后,就笑着道:“王省长,朱部长今天的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和朱部长是多年的交情了,今天见面的时候,说起来咱们密东接下来的人事调整,老兄对我这不成才的兄弟很是关心,一定要我争取一把。”
王子君笑着不开口,薛川强用的这种手法,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怎么会被薛川强的话语所诱?
现实生活中,人们常说这是一个礼崩乐坏的年代。对跑官之人无不鄙夷厌恶,认为跑官不过是权欲熏心之辈、蝇营狗苟之徒往上爬的卑劣行径,但是一旦触及自己的利益,却又另当别论。有些人为了往上爬,不惜自我矮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自欺欺人的面具,薛川强也难以脱俗。
他知道自己的意思,王子君是看出来了。但是清楚归清楚,和王子君没有什么太深交情的他,又怎么可能让王子君心照不宣的帮助自己呢?因此,王子君即便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依旧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我觉得自己还有些差距,所以就拒绝了朱部长的好意,没想到朱部长竟然又给您说了这个。”
看着薛川强一副自惭形秽的神情,王子君也笑着道:“勇挑重担,并不是一件难以说出口的事情。要我看,能够勇挑重担,不但是一种对自己自信的表现,更是一种对我们的事业认真负责的态度。”
“川强部长你在密东工作多年,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我觉得你的优势和能力,上级领导是看在眼里的。”
王子君的话,让薛川强在兴奋的瞬间,又有些失落。虽然王子君说的都是给他打气的话,但是这些话语,却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一壶茶喝尽,薛川强将王子君送上了车,看着缓缓离去的车子,薛川强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感慨。
他心里清楚,自己以前的作为,已经在王子君的心里打下了一道栅栏,想要将这道栅栏打破,恐怕还需要自己长时间的努力。
坐在车上,王子君思索着韦燕归离去之后的问题。随着上级减副工作的深入,专职副书记的位置,也就显得越加的重要。作为一个能够平衡一把手和二把手的三把手,在各个岗位上都有很强的发言权。
韦燕归离开之后,岑勿刚对于这个职位,应该不会放弃,而岑勿刚会推举谁担任这个副书记呢?
省委常委们的面孔,在王子君的心中不断地闪动,在王子君看来,最有可能的人有康则正、汪清明、以及方英湖,至于薛川强,虽然有竞争的心思,但是在竞争力方面,恐怕连方英湖都不如。
对于副书记这个位置,王子君并没有窥视之心,但是考虑到现在的局势,如果能够从这个位置上对岑勿刚更多一分的牵涉,无疑是他需要的最好局面。
去掉了代字之后,王子君觉得自己与岑勿刚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微妙是一种高深的博弈。做副手的太能干了遭嫉,不行的话又容易保不住自己的位置。现在的局势,王子君还算是满意的,毕竟有何见璋等人在,他在省政府的控制力上,还是让人满意的。
这个三把手的决定权,还是在上级手里。省委在这件事情上,有的仅是建议权。就在他心中念头乱转的时候,王子君陡然想到了金正善,既然连薛川强都想要争一把,比薛川强更有竞争力的金正善没有道理在这件事情上保持沉默啊。
车子行驶到常委院时,王子君发现家里灯火通明,不时还有说话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这样的情景让王子君一愣,他很清楚莫小北的性格,那根本就是很少和人交往。就算是人家来家里拜会,她也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然后想办法把人家给打发走了。
今天老婆是怎么啦,怎么和人有说有笑起来了。
推开门走进家里,王子君就看到四五个中年男女将莫小北围在中间,就听其中一个身材有点臃肿的女子道:“小北,这里是省委常委院吧,我可是听说过这里,你怎么住在这里啊?是不是你家大人留下的房子,哎呀,我一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在这样的地方做做客!”
“要是大姐喜欢来,尽管来家里玩,小北这个人朋友少,大家来了也让她高兴高兴。”王子君看着那几个一看就是某机关工作人员的面孔,猛的想起来前些时候小北给自己说的烦恼,当下就笑着说道。
现在王子君这张脸,在密东几乎没有不认识的。再加上王子君现在几乎是本色演出,又出现在省委常委院里面,要是再猜不出王子君的身份,这些人只配用脑袋去撞墙啦。
“您是王省长啊?”那自称大姐的人,大吃一惊。
王子君笑了笑道:“我是王子君,你们都是小北的同事吧,欢迎大家来家里做客。”
说话之间,王子君对已经全站起来的众人道:“既然到了家里,就不要太客气,你们是客人,大家坐下说话。”
图书馆的这些人,怎么也没想到,来一趟莫小北的家竟然给他们带来如此的惊喜。不,现在已经不能说是惊喜,只能说是震撼啦。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虽然在单位中都自比清心寡欲,可是碰到王子君,却是窘迫极了。就算开始还跟小北有说有笑的那位大姐,也是坐立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王子君看到这种情形,笑着道:“大家不要拘束,吃点水果。”
说话之间,又问那刚刚和莫小北说话的大姐道:“大姐您贵姓啊?”
“王省长,我叫郭青梅,是咱密东省图书馆的。”郭青梅本来还想说一下自己的职务,但是看着王子君的笑脸,本能的将职务给咽了下去。
王子君朝着郭青梅笑了笑,又问了其他人的称呼,然后笑着道:“小北性子有点冷,以前在部队的时候,还显不出来。现在到了地方,有些事情就难免有些不适应,还请各位多多照料啊!”
“王省长,小北……那个莫馆长能力强,工作认真,是我们整个图书馆的榜样,正是在莫馆长的带领下,我们省图书馆的工作,还被省文化厅予以了好评呢!”郭青梅几乎是对莫小北当副馆长最有意见的一个,说话也有一种老资格的意思,但是当着王子君,她说话却是越加显得柔和。
王子君笑了笑,和其他人攀谈了几句,又说了一些关于图书馆重要性的话,就笑着向众人摆手道:“你们先聊着,我去上边打一个电话。”
当王子君打完电话再下楼的时候,客厅里的人已经人去楼空了。莫小北正端着杯茶在那里静静的看电视,神色间有了一丝笑意。
王子君看着莫小北的神情,笑着坐在她的身边,一把将莫小北搂到怀中道:“将那些同事欺负了一顿,是不是很舒服啊?”
“哪里有你王省长厉害,在这儿一坐,基本上就没有人敢说话了。”莫小北将茶杯一放,轻笑着向王子君道。
王子君呵呵一笑,轻声道:“你这人可是不识好人心哟,你这些同事,我可是给足了面子,同时也将某人的脸撑的足足的,我相信从今之后,莫小北同志的副馆长生活一定会很惬意的。”
“哼!”莫小北好似想到了什么,带着一丝不悦道:“这些人真是让我不喜欢,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一个劲的挤兑我,让我请他们到家里一趟,我把他们带到这里之后,一个个都变了脸色,开始打听我爸是谁。”
“你怎么不把你爸说出来,你爸可是比我厉害多啦!”王子君调皮的捏了一下莫小北的鼻子,笑嘻嘻的说道。
“我倒是想说,结果您大省长一回来,他们再说话,就是思考一会儿才出口了。”莫小北对王子君的这种小动作不但没有生气,相反还很喜欢,冲王子君调皮的笑了笑。
“人之常情,你不要太在意嘛。”王子君摆了摆手,轻声的道。
第一六四七章 拖一拖 缓一缓 等一等
“王省长,您看这个批示,是不是婉转一点比较好?”何见璋拿着一份文件,轻轻的递给王子君,脸上露出一丝规劝的意思。
王子君接过何见璋递过来的文件,就见上面是以政府名义下达的,对零隆市在招商引资工作中奢侈浪费的行为进行批评的通告。这个通告是前两天安排下去的,现在这个通告还没有发下去,何见璋竟然找了过来。
王子君飞快的朝文件上瞟了一眼,笑着问何见璋道:“何省长,你觉得这个通告有哪里不妥当吗?”
“王省长,不是不妥当,是不是太严厉了?不管怎么说,这次零隆市的招商引资的成果还是不错的。玄河实业集团建设的密东第一高楼,几乎成了密东的标志性建筑,确实给咱们密东增辉不少呢。”何见璋沉吟了瞬间,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和王子君共同工作的日子里,何见璋已经了解了王子君的脾性。在工作上,给王子君实话实说比拐弯抹角的说话强得多,绕弯子不但费心费力,还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王子君沉吟了瞬间,这才对何见璋道:“何省长,成绩我们要表扬,但是对铺张浪费的行为,该批评的还是得批评。如果视而不见,岂不是纵容这种行为了?长此以往,不知道有多少办公经费浪费在其中了!”
“王省长,您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零隆市这个……”何见璋想要说零隆市的不同,但是最终还是将这句话咽回去了。
王子君明白何见璋为什么欲言又止,笑着对何见璋道:“狠刹铺张浪费的风气是一项硬碰硬的工作,如果我们蜻蜓点水,避重就轻,以后的工作将会慢慢陷入困境。”
何见璋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之所以给王子君如此的建议,主要还是从另外一方面考虑。现在岑勿刚对招商引资的态度非常明确,那就是大力鼓励招商引资,全力推进经济发展。零隆市这次招商引资的花费虽然多了点,但是对于一省的财力来讲,九牛一毛,实在不值一提,更何况,玄河实业集团的入驻,对全省来说,当之无愧的是一个亮点。
如果王子君在这个时候对零隆市在招商中铺张浪费进行批评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尤其是在岑勿刚这边受到反弹。对于现在全省形成的和谐局面,何见璋喜闻乐见,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王子君和岑勿刚两个人因为小事陷入僵持的局面。
“省长,是不是再缓一缓才发这个文件?”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何见璋轻声的建议道。
看着何见璋的笑脸,王子君明白何见璋的未尽之言。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但是有很多事情,都是在拖一拖、等一等、缓一缓之中,变得无疾而终了。
稍微沉吟了一下之后,王子君拿出了一份文件道:“见璋省长,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是这种风气,不刹住是不行的,你看看吧,这是咱们省去年招商引资的花费的大概数字。”
何见璋从王子君手中接过文件看了一眼,吃了一惊。尽管他也知道招商引资虽然花费不少,还是被如此庞大的一个数字吓了一跳。
“王省长,是该刹刹这个风气了,不过您是不是先和岑书记商量一下?”何见璋想了想,还是善意的提醒道。
王子君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沉声的问道:“对于各县市的开发区,你怎么看?”
“虽然调查报告还没有出来,但是从咱们掌握的情况上来看,有不少开发区存在着空置土地的现象,我觉得对于这个,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何见璋被王子君的思想跳跃弄得有点措手不及,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王子君点了点头,好一会才道:“开发区虽然能够提升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水平,但是遍地开花确实有一刀切的弊病。对于那些条件不成熟,不能起到带动经济发展,却出现大量土地空置的开发区,我们应该关停一批。”
关停开发区?这个说法让何见璋的心颤了一下。现在各地市建设开发区如火如荼,还不是为了将自己的经济发展速度提升上去?这不但关系到本地的经济发展,还关系到不少领导的政绩。
如果关停一批,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作为省委一把手的岑勿刚,可是最关注开发区建设的人。
心中念头闪动,何见璋却没有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毕竟王子君的这种提议,没有丝毫的错误。更何况王子君一旦下定决心,自己劝的用处也不大。
看来,省里还是平静不了啊!
就在何见璋感慨的时候,在岑勿刚的办公室,涂奋斗正一脸愤怒的对岑勿刚道:“岑书记,为了将玄河实业集团招过来,我们市的同志抛家舍业的在红空那边驻扎了三个多月,现在项目谈成了,居然拿花费太多来说事情,您说说,这叫什么事嘛!”
岑勿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喝茶。他清楚涂奋斗说的那个要说事的人是谁,也清楚涂奋斗告状的目的。
“岑书记,我知道,有些人就是看不得我们零隆市好,谁让零隆市是您一手推动起来的呢。我们发展的再好,也没有后来人什么功劳,因此,就百般的刁难我们,借机敲打一下,给我们添点堵嘛!”涂奋斗跟着岑勿刚不少年头了,知道岑勿刚的性格,知道岑勿刚此时虽然不为所动,但是自己的话,多少还是灌进去了。
“啪”岑勿刚将手中的水杯狠狠的放在桌子上,他目视着涂奋斗,沉声的说道:“奋斗,你这是听谁说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你首先要做到谨小慎微,不信谣、不传谣!就凭几句传言,你就坐不住了?谁要处分你们啦?!”
涂奋斗见岑勿刚大发脾气,不但没有害怕,还理直气壮道:“岑书记,这件事情整个省政府办公厅都已经传开了,我听说,连批评我们的文件底稿都出来啦!”
“哦?按照你涂奋斗的说法,是不是说你们这次在红空的招商引资就没有丝毫的错处,这样的批评是冤枉你了?”岑勿刚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涂奋斗大声的说道。
涂奋斗梗着脖子道:“岑书记,这次招商引资我虽然没有去,但是整个过程和花费的经过我还是知道的。为了这次招商,我们确实超支了,但是你要知道,我们要宴请那些知名的企业家,不可能像在咱们内地,随便找个馆子对付一顿就行了。更何况,那些有身份的企业家,如果你弄的地方不行,人家不见得就给咱们面子嘛。”
岑勿刚朝着涂奋斗摆了摆手,沉声的道:“你将具体情况给我写个汇报材料递过来,我给你审核审核,看看你们是不是在这件事情上做出格了。”
“岑书记,我还是那句老话,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个报告我已经写好了,有什么不实的地方,就算把我给撸了,我涂奋斗也决无二话,但是,我不能让自己的部下撅着屁股在一线拉套,被人从后门打了黑枪!”
涂奋斗将黑枪两个字,说的特别的郑重,让人品味一下,更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你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是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理会。”岑勿刚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拍了拍涂奋斗的肩膀道:“你的工作,我和省委都是看在眼里的,不是谁想抹黑就能抹黑的。但是你这种言论,只能在我这里说说,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在外面胡说八道,我是决不会饶了你的!”
岑勿刚的话说得非常难听,但是涂奋斗却是听得特别受用。那张看上去有些憨厚的脸,旋即闪过了一丝光彩,他朝着岑勿刚走了一步道:“岑书记,我这个人怎么样,您是知道的,从我这里而言,就算受再大的委屈,我该认也就认了,但是岑书记,我不忍心看着您被别人糊弄!他为什么不选别的地方开刀,偏偏拿我们零隆?我看就是觉得零隆是您的自留地,说句不该说的话,他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冲着您来的!”
岑勿刚大为恼火,指点着涂奋斗,把他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赶了出去。
涂奋斗在岑勿刚这儿大发牢骚的时候,秘书刚好进来倒水。见涂奋斗情绪激动,自然不敢插嘴,也不够插嘴的分量。涂奋斗的话他听了只言片语,就听出了点味道。看上去,涂奋斗这话有点放肆,他一个市委书记,大概还没有和省委书记亲密到这种程度吧,这是否说明,涂奋斗这般的口无遮拦,其实是在向岑勿刚表达一种亲近,以便加强自己的分量?
重新坐在自己椅子上的他,翻看着涂奋斗给自己的汇报材料,脸上的神色不断的闪动着。
虽然零隆市在招商引资的数字上花的确实有点多,但是在岑勿刚看来,和把玄河实业集团引进密东这个功劳相比,却是不值一提的。毕竟一个玄河实业集团,每年光利税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一个个念头,在岑勿刚的心中不断地闪动,刚才涂奋斗说的话,就好似一根根钢针,慢慢的浮现在岑勿刚的脑子里。
他不是冲着零隆市,就是冲着您来的。谁不知道我们零隆市是您一手推动起来的,以零隆市为突破口,他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吧?”喃喃的自语了一声,岑勿刚的脸色慢慢的阴沉了下来。
“书记,刚才王省长打来了电话,说是有些事情想和您商议一下。”秘书轻轻的敲开门,沉声的汇报道。
岑勿刚点了点头,沉吟了瞬间道:“你给王省长说……”就在现在几个字要出口的时候,岑勿刚又临时起意道:“请王省长下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
秘书愣了一下,点头道:“我这就通知王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