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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受伤的害虫     臣权txt下载     臣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33 希望

    辽东军镇总督傅雍和北平军镇总督盛庸,还有老帅耿炳文,自收到平安总督的讯息后,知道大事不妙,朱棣的心思昭然可见。自此之后,每次巡城回衙,都会增加一层忧愁。

    他们已经都将行辕搬至前线,不满足于巡城了。因为登上城楼虽能望远,但视力毕竟有限。多次得到密报,说是塞外正在大量的集结兵马,至少有五十万余众。看如此的声势,可知来者不善。

    只是长城虽然在高处,但是有山峦阻隔,白天茫然不见,倒是夜里可以得见那方向灯火映红了半边天,雨天也不例外,可见朱棣和帖木儿是如何严督将士风雨无阻,夜以继日进行整合兵马的。

    看到的只是声势,却难知实况,这带给他们更大的不安。兵家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是他们知道了敌人的声势,却丝毫没有办法,据斥候探知,看旗号就可以算出,敌人总数在五十万以上,这么多的兵马,如果集中起来不说攻击关隘,就算都死了,尸体也可以填满他们所一张的崇山峻岭。

    这仗该如何打,敌人会攻击万里长城的哪一个地点,谁也不知道。光凭斥候的猜测是不够的。

    居庸关方向,北平总督盛庸睡了个午觉,只想下午有个好精神听斥候带回的情报。不想刚刚起床,手下亲卫就闯了进来,报道:

    “李营长来了!”

    他明白一定有什么重要军情,连脸也不顾的擦上一把,便匆匆来到外厅。

    李营长叫做李立。乃是总督府直属的斥候营长,现在正和个汗流浃背的人。已经等在外厅里。盛庸从其肃然的眼神中。明白事情极不寻常,便什么也没问。只作了个手式,就带着他径直来到书房。李营长对尾随的那人招呼道:

    “你也进来,把情报一五一十向大人禀报。”

    盛庸屁股刚落在红木雕花椅上,就对那正要行跪礼的斥候说:“免了吧,你还是先拣重要的快快说来。”

    那斥候说:“大人,在长城沿线二十里处,那里在修一座连营。”

    盛庸一听,心弦立地拉紧了,但并没在脸上表现出来。他咬了咬嘴唇。说:“那军营是个什么样子,你把情况详细说说看。”

    那细作想了想说:“连营中的单个军营不大,每个估摸能住下几千人,但是连绵数十里,四面都有大门,围墙又高又厚。”

    盛庸最关心的是军营的内部结构,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说说里面是怎么样子?”

    “里面……。”那斥候吞吐了一下,照实说了:“我没进去,里面是个什么样子不知道。”

    盛庸有些生气。稍胖的黑脸像喝过量了酒似地泛红,斥道:“大胆,让你去打探敌情,你怎贪生怕死不敢深入?”

    那斥候被这一声猛喝吓住了。赶忙跪将下去,说道:“大人息怒,不是小的贪生。是迫不得已小的才跑回来的。不是跑得快……。”

    “强辩!”盛庸勃然大怒,最近因为军情的事情。大家的心理压力都很大,直接骂道:“跑回来?还夸自己跑得快。这不是贪生怕死是什么?”

    一旁的李营长忙解释说:“大人息怒,他是一时慌了没把话说清楚。末将刚才详细问了。他们去的是两个人,本想混进劳工队伍进去侦察。没料想对方戒备森严,他们被认出来了。走在前面的那个,被抓住了。他见势不对,就逃回来了。还是钻到河沟里逃走,才摆脱骑兵的追捕的。”

    那斥候也说:“我是为了快一点回来向大人禀报,才什么也不顾地往回跑的。”

    盛庸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就让那个斥候回去休息,他知道自己斥候营的营长绝对不会只因为这点事而风风火火的来找他,肯定还有什么事情,果然,那斥候刚出门,李立就禀报道:“老爷,有两个军官模样的人求见,说有急事禀报。”

    顿了一下,小声继续说道:“可能是锦衣卫的人。”

    盛庸也没有多想,刻意的忽略了这个问题,只是急切地一招手,说:“赶快叫他俩进来。”

    一会,一高一矮的两个壮实青年进来了,他俩尚未换装,都还是民工打扮。没待他俩施罢礼,李立看着正在喝茶的盛庸,站出来替他问道:

    “有什么重要情报,赶快向大人禀报。”

    那两个用眼色相互谦让了一番后,矮个子先说了:“我们二人隶属于锦衣卫外事局辽东司,长期在塞外放牧,上个月被朱棣征集,就扮成监工的民工,混在敌人的施工队伍里……。”

    “你不要啰嗦了。只讲重要的。”盛庸的眉头打了个疙瘩,有些不耐烦的断矮个子的话。锦衣卫最近十余年基本上没有插手军务,皇上刻意的将他们归属到军方的从属地位,所以盛庸已经淡忘了锦衣卫当年令人闻风色变的威风。

    现在居庸关一带,都是受北平军镇总督盛庸直属,所以也没有必要对这些他不了解的锦衣卫客气。

    让盛庸这一斥责,那两个人也没有害怕,那矮个子自顾说道:“我俩沿着工地走,走了好远好远……。”

    李立看着盛庸那不悦的模样,忍不住说:“说好要讲重要的,怎么总是嗦嗦……。”指着高个子说:“那就你说吧。”

    高个子倒是伶牙俐齿,也能抓住要点。他说:“西边驻扎的,是帖木儿的人马。以兴和、沙城为界。而东边驻扎的则是朱棣的人马。两军界限分明,好像正在进行着一项活动,根据我们常年在塞外的经验,敌人的进攻方向很有可能是北平。”

    李立一听,有些激愤起来。道:“朱棣这是想做什么,难道要和外族勾结。平分我们大明江山不成。”

    盛庸的心情很沉重。他沉默着,两眼注视着墙上挂着的地图。手轻轻朝那一矮一高的两位军官摆了摆,意思是让他们回去算了。

    李立会意地说:“你俩先回去,等会我再找你们细谈。”两个锦衣卫的人走后,盛庸心情沉重向李立说道:“李营长,刚才他们的分析很对,看来朱棣和帖木儿已经达成了协议,有新的图谋了。”

    三个月以前,朱棣加强了对居庸关方向的军力,现在又加上帖木儿的这支人马。盛庸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经过反复思考,决定试试和朱棣接触一下。便派人送去北方稀罕的盐和茶叶,用以联络感情。

    这些盐和茶叶有没有点作用不知道,不过朱棣采取的仍是没有任何回应的策略,而是继续加强兵力的集结,并企图联系昔日的旧部,这样以来,迫使盛庸换了一批将领。

    自从接到朝廷死守的命令后,他也就作好备足粮草反围困的准备。并奏请朝廷能运足够的粮草来。这一次朝廷很快就派铁铉来了。那是运河水正涨的时候,铁铉带着一支小船队,护送着粮船,趁着水势。直奔北平而来。到了北平后,只匆匆向盛庸简单地打听了一些情况,就率领船队走了。现在粮食有储备了。但是看今天锦衣卫所送来的情报,朱棣应该是准备工作已经充分。已经要开始进攻了。

    但是铁铉上次北平之行,只是建议他将防线和行辕朝北推进。并没有带来什么特别的旨意,盛庸现在已经从北平搬到居庸关了,可是面对的将是更严重的后果。

    盛庸的担心是对的。帖木儿的前锋骑兵约三十万左右,已经赶到了居庸关的前方,正在东阳河、大青山一带驻扎。帖木儿因为年纪大了的关系,依旧正在途中,但是三十万大军给朱棣带来的冲击是很大的,这三十万大军,虽然只有十余万精锐,其余的都是附属国人马,但是朱棣已经隐隐对帖木儿的号召力开始有了忌惮。

    他想在帖木儿来之前,先消耗掉其一部分主力,达到双方力量的均衡,而最有效果的消耗,莫过于让其攻打守卫森严的长城沿线了。

    一些细节,无论是锦衣卫外事局的人,或者是盛庸和其不小当然都不清楚,但是,他们的分析却是准确的。他们坚信了这一分析,又共议了应对的措施。盛庸说:“眼下北平军镇正处在浪尖上,风雨飘摇。一当帖木儿大军进攻,张家口、虞台岭随时都有陷落的可能。但是要保卫好居庸关乃至北平,就不能让这些地方陷落!”

    北平军镇所在的参谋们都赞同地说:“大人所言极是。现在张家口、虞台岭四面受敌,那里主要承受帖木儿的大军压力,而我们在那里屯兵不多;还要防范敌人从独石堡、瓦房沟等方向的朱棣军队,一旦敌人同时进攻,我们肯定首尾不能兼顾,那岂不是坐以待毙?我们的生路是自己主动打出一条通途来。”

    去过长城的人都知道,所谓的万里长城在大明所起到的关键作用,那是险关屏障。但是要是守卫却是极为耗费人力,在不知道敌人攻击方向的情况下,极难防御。

    而且有一条,大家虽然都没有说,但是却是意见一致,那就是皇上的此次决策的确有些令人不安,放弃辽东大幅面的土地,让长城少了很多缓冲之地,就比如嘉峪关之所以安全,那是宋晟用性命换就的沙州防御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让嘉峪关做好万全的准备,让帖木儿不得不改变防御方向。

    历来军事,都是做到有备而战,没有想到,在帖木儿的步步紧逼之下,嘉峪关稳如磐石,但是在辽东朱棣的稍微军事压力下,皇上就下令放弃了大片土地,等于将辽东割让给朱棣,这种情况下再防御,是十分被动的。

    这种防御,也造成了诸将的困惑,皇上对于朱棣到底存着什么心思,难道现在还要顾念着骨肉亲情吗?人家可是勾结外族打到门口了啊。

    这些话没有人能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因为一切都是皇帝做的决定。无论是辽东军镇的傅雍,还是北平军镇的盛庸。那都是皇帝亲手提拔出来的,可以坚决的将圣命贯彻下去。丝毫不会打任何折扣。

    而且说出来也没有用,现在什么都晚了,就算是有大量的地雷运至辽东,那也没有时间布置,因为敌人就在长城外二十里处,按照骑兵的速度,几乎是喝盏茶的功夫就到你鼻子底下了,怎么布置,连出城也不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皇上当初没有让朱棣染指火器,没有了霰弹枪和火炮,长城还算是险关一座。

    这时,盛庸接到锦衣卫传来的金色令箭,他作为总督知道,这金色令箭代表着自己必须遵从,因为他不但代表着锦衣卫的最高指示,而且还涵盖着皇帝对此事负责的含义。辽东只有一支这样的令箭。

    此次做出的指示是,全力增援宣府诸卫。防御帖木儿大军,对于朱棣的攻势不做理睬,将会有辽东军镇的傅雍接防独石堡一带的防御。

    宣府诸卫,在另一个时空又叫做万全都司。守将是以军长王德福和曲阳为首,布置了两个军的力量。这是两人都是当年西北的老将,对大明耿耿忠心。面对着总督发来的命令。两人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大明军事学院的学员生涯告诉他们。要无条件服从。

    “事已至此,只有奋起抵抗了。我俩分头去组织各部把人马。严阵以待,准备应对敌人攻城。”

    “齐心合力,跟军士们说清楚,坚决抵抗,拼他个鱼死网破!”

    两个军长本来都在宣化待命,接到命令后立即分来,分别奔赴柴沟堡和张家口堡一带进行防御,那里是外长城的第一线,直接面对着帖木儿的骑兵。

    静等了几天,却不见攻城的动静,慢慢地,他们也疲惫了,一颗拼死战斗的紧张的心渐渐松了下来。

    可是九月十五日,突然起了大风。虽然是秋季天气,但是北方的大风之夜很冷,士兵们都窝在避风的地方打盹,在侥幸地想,这样的大风夜,或许敌人不会攻城吧!

    正当大明士卒在做着侥幸的梦的时候,帖木儿的孙子哈里,却亲自率领着大部队都窝在城外十里处四周的避风,静静地等待一个关键时刻的到来。他们采取的仍旧是原始的火器利用办法,那就是用火药炸开城墙,他们虽然造不出像大明一样锐利的火器,但是却随队携带了大量的火药。

    位置选择好了。待命的帖木儿骑兵也被告诫即将投入战斗。

    突然,无数声巨响地动山摇,打破了夜的寂静。紧接着城墙上燃起了大火。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顷刻工夫,张家口堡一线成了一片火海。

    待将士们惊醒过来,还不知该不该去救火的时候,帖木儿的骑兵已顺着被炸开的裂缝杀进来了。仓皇应战的大明将士,被包围在火海之中,哪能还有奋抗的能力?顷刻间,火海旁边,又增加了一片片血海。在哈里的亲自指挥下,驻守在张家口沿线的近八千名兵士们几乎被屠杀殆尽。

    哈里站在火光辉映的猩红的血海中,双眼瞪得溜圆,完全恢复了游牧民族的嗜血之态,突然指着血海中的死尸,冷冷地发出一道命令:

    “将他们的人头都割下来,作为献给帖木儿大汗的礼物!”

    同时,在柴沟堡方向。已经伤愈的阿黑麻站在冷风凄厉的城头,看到仍在袅着余烟的一片废墟和那惨不忍睹的一片血海,他那本来泛红的大脸膛陡然泛起了一种兴奋的光芒,心头蓦然跳出一句话:杀了这么多人呀!这只不过是瞬息的一闪念。很快他脸上又恢复了红润。

    即将到来的爷爷在后面看着他呢?阿黑麻想,这可能是大汗在这次圣战中唯一能够欢喜的场面,大明军队果然如大汗说的那样,只要突破关隘,那就不堪一击。

    几天之后,帖木儿来到了虞岭堡一线,作出了新的决定,仍以自己的两个孙子为前驱,攻打怀来,进而逼迫居庸关方向。

    他通过源源不断的情报,了解了此地的地形,知道进入的这些关隘,不过是明朝的外长城而已,而怀来一线,将会是他和大明军队真正撞击的地方。他的战略构想是别致的。既然怀来和居庸关是进军北平的门户,就一定要提前把握在自己手中,而不能将这些战事交给更加熟悉地形的朱棣,这毕竟是后顾之忧;何况张家口堡、柴沟堡一战,代表着此次圣战的进步,而他又很熟悉江汉的情况,为什么不趁热打铁,由自己去掌控局面呢。

    形式十分严峻,帖木儿进入了宣化等地,这也标志着开平、龙门、上谷、云中等地区关隘也陷入了危险之中,现在大明除了依仗怀来沿线的内长城防御之外,帖木儿大军距离北平已经算只有数百里的路程,按照骑兵的速度,最多一天就可以兵临北平。

    在盛庸和傅雍的调动下,大量的兵卒开始向怀来、居庸关一带集结,随时准备和帖木儿进行决战,而后,锦衣卫传来皇上即将御驾亲征的消息。(未完待续。。)

634 亲征

    御驾亲征的决定,是皇帝朱标在去年就已经考虑清楚了,首先,在文治的前提下,大明以后再想发生战争的可能性很小,此时不在各军镇总督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军威,恐怕下一代帝王更没有机会,父皇朱元璋就是靠着建立大明的武功而余萌给自己的生杀大权,自己也要为后代着想了。

    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命令辽东方面一定要坚守到今年的六月。那是为自己北上打基础的。

    景泰十年的来到,皇帝朱标更是装出分外高兴的模样。嫔妃儿子们的相聚一堂,和和乐乐地举杯相敬。家和国安,是何等的乐事啊!

    元宵节过后,皇帝朱标就命令京师开始筹备自己御驾亲征的事宜,当然毫无例外的遭到了一致反对,皇帝朱标没有理会这么多,只是下旨加封兵部尚书铁铉为太子太傅,入主东宫,署理詹事府。

    并调遣杭州水师入京面圣,之后将水师军权交与铁铉主事,这是他为北上再一次的打算,因为京畿之地的兵卒将士已经盘根错节,自己北上之后,铁铉未必能镇压的住,调集一些新的兵种,来接防京师部分防务,这是给铁铉辅政铺路。

    正在这时,帖木儿进军宣化的消息传到京师。张家口堡的失守意味着大明的国门已被打开,社稷大厦行将被倾覆。在这种情况之下,内阁和百官的阻挠已经显得有些多余和别有用心,大明以武立国,作为皇帝御驾亲征虽然不妥。但是也不是很让人不能接受。

    皇帝朱标下诏:太子监国,铁铉辅政。内阁不动,按照日常工作按部就班。

    他久已期待的摧枯拉朽的大军事行动即将展开。北方彻底平静的局面将很快呈现在面前。但皇帝朱标没有将这内心的狂喜表现在脸上,他已经三十余岁了,加上十余年的皇帝生涯,有着一份别人所没有的沉静。

    皇帝朱标没有打算搞的鸡飞狗跳,天下大乱的。在五军都督府的组织下,从各地军镇召集了十三万人马,皆在中都凤阳府附近待命,而他则准备沿运河北上,一直到北平境内上岸。一来可以免除奔波之苦,二来可以快点,随行的将士们不用胆颤心惊的随时要注意他的安全。

    水上,还是大明的天下,按皇帝朱标参照另一个时空的了解,现在水上力量能超过大明的,根本不可能存在,而且运河经过几次疏通、治理。在蒙元时期就成为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纵贯南北之水上交通要道的大运河。现在成了大明承担南北运输的主要渠道。

    因为陆地上的官道虽然得到了一定的休整,可是费用却要远远高出水运很多。开始皇帝朱标开通运河的原因,是为了分流由原水军退役的船只转为民用,没有想到引起了商贾的抢购和积极性,主动捐钱疏通运河。现在京杭运河的地位在大明占有大半的运输地位。

    不过皇上北上御驾亲征帖木儿,运河在短时间内被封锁,只做军事用途。但是没有引起太大的波动,皇帝朱标酝酿的运动会开幕了。全国上下,除了军队之外。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钟山脚下。

    运动会在景泰十年的二月正式开幕了,百忙之中,作为皇帝的皇帝朱标为了表示重视,专程参加了开幕仪式。

    大明第一届全国运动会在京师钟山脚下召开,其中功劳最大的当然是由拜占庭过来的传教士和商贾,经过近一年的筹备,已经使他们有时间往返万里之遥找来各种文献资料,参照着大明的实际情况而改造而成。

    道教初兴,当然要以青牛为图案,设计了一面运动会的旗帜。辅助于大明的日月大旗,几乎遍布了南京的每一个角落。

    暂时以十面埋伏为会曲,现在大明还没有成型的作词作曲之人,因为儒家虽然以作词、作曲为荣,但是始终认为这是旁门左道,每个人都会一点,但都不屑于去做,在他们的心里,作词、作曲只是在秦淮河两岸的画舫上用来博得美人一笑的工具,才会需要这种靡靡之声。是登不了大雅之堂之事,

    皇帝下诏要开运动会,在士大夫眼里,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冲动之举,他们没有感受到那份热血之前,恐怕不愿意为之出一分力气,不过在皇帝朱标看来,这慢慢的会有所改变,为了保持民众的热情,他决定连续举办两届运动会,来彰显大明的繁华。

    来自十九个行省的运动员计三千余人,在二月二十五降圣节集体参加了祈福法会。法会按照传统方位观念,以南为阳,北为阴;左为阳,右为阴,举行祭天之礼。此外,还参考了唐朝庆祝降圣节的安排,举行点灯仪式之后。

    由皇帝亲口宣布运动会的开幕,提出“道通天地,继往开来”的运动会口号,声明此次运动会是为了弘扬大明道教为宗旨。

    然后皇帝朱标就发挥自己的耐心,几乎是忍受般的一直坚持到运动会开幕式结束,看到了在另外一个时空绝对看不到的入场仪式。

    比赛项目主要是田径,后来由拜占庭的商贾们依据雅典的资料,逐渐增加了摔跤、全能、搏击、赛马、射箭,以及划船、蹴鞠等等达二十三个项目。

    运动会要进行约半个月左右,这个期间,恐怕皇帝朱标已经到了北平了,人就是这样的奇怪,官员们除外,民间只要眼前有了热闹事,那管北方的战事会进行的多么激烈,大明周报的引导,加上运动会这个新奇玩意的吸引,早就使大家忘却了皇帝的御驾亲征。

    运河之上的龙舟之中,皇帝朱标早就忘却了运动会的热闹,虽然在此时的大明还是可以与元宵灯会媲美。但是在另一个时空中看惯了电视转播的皇帝朱标却没有把自己导演的这出戏放在心上。

    看罢来自居庸关的战报,在舱内的甲板上轻快地走着。若有所思地在嘴里叨念着“盛庸”这个名字。走着走着,突然转身问刘超道:“你见过盛庸吗?说说你的看法。”

    刘超也已经二十余岁了。已经去过大明军事学院学习的他,想了一会,奏道:“微臣不是太了解盛总督,不过臣以为,陛下既然让盛总督统领一方,眼光肯定是不错的。”

    提起盛庸,皇帝朱标的印象是深刻的。他凭着另一个时空的了解,当年破格启用了只是一个卫所指挥的盛庸,当时惹来很多非议。但是皇帝朱标相信另一个历史中的评价,说其对火器的运用十分娴熟,是朱棣都忌讳的人物。所以把盛庸提在总督的位置上,现在已经四年了,不过缺少了和朱棣的一战,盛庸也没有显出他非凡的军事才干。

    反而这次和帖木儿的首战失利,引来了弹劾一片。以至于皇帝朱标在船上一直考虑盛庸的能力问题。难道自己错了?

    刘超不敢多说,对于皇上能对一个败军之将现在仍然保持沉默,他已经感到十分不易了。他身为皇上的亲卫统领,深知皇上所承受的压力,来自于朝堂之上的弹劾奏折,足可以将人砸死。所谓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皇上保持中肯到现在,盛庸应该感到满足了。

    “朕不会用错人。但可能是朕错了!!”

    这话声虽说不高,但在这空旷的船舱里。在刘超听来,却显得特别的响亮。暗暗在心里羡慕盛庸的圣眷之隆。但是皇上怎么又说不会用错人,却是皇上错了呢?这一点刘超搞不明白,却也不敢问。

    随着一阵甲板的轻响后,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如花似玉的柳腰少妇走了进来。正是小维。由于得到皇帝朱标的特殊批准,没有通报,直接就走进来,到皇帝朱标的身边福了一下,待到宫女们都行过礼之后。小维这才依在皇帝朱标的肩旁,轻声说道:

    “皇上劳累了,要不要臣妾准备一些酒菜,让皇上解解乏。”

    皇帝朱标笑着,有些无奈的伸手搂过小维,刘超等人识趣的连忙告退出去了。

    小维也随着御驾亲征的大队随行,这是大家都知道,皇帝朱标又不得不坚持的事情,因为和小维亲如姐妹的皇后杨氏又怀孕了,可是小维到如今依旧是没有动静,小维看不得蝶姐姐大腹便便的模样,一看见就想哭,这次听说要御驾亲征,施展了浑身解数,也要跟着过来,不过幸亏皇帝朱标没有去征求朝臣们的意见,而大臣们也觉得一个妃子随驾侍候不算是什么大事,先皇当年还领着皇后南征北战呢。

    小维随行没有受到太大的阻力,很久没有出京师的他,早就浑身上下痒痒的了,出身于江湖儿女的她,非要耐着性子做贵妇,也真的有些难为了,再说又不像皇后杨氏他们那样柔弱无力,所以皇帝朱标就放肆了一会。

    既然出了门,那就有出门的自由,皇帝朱标自然的放松了在宫中的礼节,反正他从头到尾也不在意这个,在京师内那是皇权威严的需要,既然出来了,他就给了小维足够的自由,甚至可以和他一起商议军事,谁叫他爷爷是员名将呢?

    那天在御驾启程的时候,群臣议论纷纷,帖木儿重兵已紧迫居庸关,北平危在旦夕,将如何是好等等!惹得皇帝朱标相当不愉快,只是冷冷的说:

    “敌人杀来,我们打回去不就完了,慌什么嘛!”

    所以这一路上,无论是随行的大臣,或者是来汇报军情的锦衣卫,在皇帝没有提北方战事之前,都不敢轻易开口,刚才小维在门口听见皇上的问话,待到人走之后,才忍不住提醒说:“皇上,刚才您提的那个问题,能不能让臣妾回答呢?”

    愣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小维说的是什么事情,爱惜的拍拍小维的小手,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朕不是说过,出了京师。就不必拘泥于宫内的规矩了。”

    窗外,这时传来阵阵的凉风。吹的两人十分惬意,虽然不用拘泥于宫内的规矩。但还是将宫女们都打发出去,然后小维说道:“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是不满意盛总督的表现,但是臣妾记得皇上当初启用盛总督时,夸其对火器的运用娴熟,是一个良材。”

    皇帝朱标点点头,但心里觉得有点儿堵,似有好多好多话儿要说。

    “但是臣妾更知道皇上的意思,皇上说不会用错人。那自然是不会用错人的,但皇上说错了,臣妾以为,是皇上觉得将盛总督用错地方了,可能盛总督不适合与骑兵作战,或者是不适合守城之战,皇上以为臣妾说的对吗?”

    皇帝朱标有些惊讶的望着小维,他没有想到,一向表现大大咧咧的小维。居然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因为刚才小维所说,正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继续说,看看还能再说些什么不能。”

    皇帝朱标鼓励着小维。故意顿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这样是提醒小维。不要出格。可是回应给他的,只是一片静默。小维只是张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多年来内廷不问政事的习惯。让小维看出了皇帝的心思。皇帝朱标好不失意,他想让小维继续说,那样可以开拓自己的思路,但是又不想让小维说话时涉及到个人,那样会引起习惯和连锁性反应,但是这个真的不好把握啊。

    有些挫败感,有些生自己气地继续鼓励着小维,说:“在没有回到京师之前,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现在,朕让你说,你就说。”

    说最后一句话时,恶作剧似得一使劲,他始终不停地握着小维白嫩耳朵的手,也禁不住摸重了,痛得小维“哇”地一声叫:“哎哟,痛死我了!”

    皇帝朱标是极疼小维的。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作为皇族自由恋爱的结果,平时不忍心大声对小维说一句话,但是此时用出来,却极为有效,小维连忙告了个罪,继续说道:

    “皇上定的规矩,现在却要臣妾违反,到时候皇上可不要翻脸无情啊。”

    皇帝朱标点点头,温柔的将小维的手拿过来放在自己手中,拍拍其手背作为安抚,他的确需要一个很中庸的建议,特别是小维这种不把尊卑放在心上之人的建议,做了十余年太平皇帝,该听的歌颂功德的话基本都听过了,但是他可以改变很多,短时间内也改变不了朝野之间对皇权的敬畏。

    没有人敢真正的指责自己,包括有名耿直的方孝孺在内,就是自己错了,只要不危及朝廷的统治,就算是说,也是绕了一百个圈子,让原来的意思都消失了,才说出来,而小维不一样,他遵从皇权的规定,是真正的为自己考虑,是为了不让自己这个皇帝为难。

    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原始的真情就会流露出来,就像是今天忍不住的发言一样。小维完全可以装成没有听到,那样就不会违反祖制,也不会有自己的追问,而且那样做,谁也不会怪她。

    小维这样做,是拿自己这个皇帝真正的当成丈夫去看,想开解自己,说一些自己说不出来,而别人又不敢说的话。

    一路上,两人如胶似漆,像是出去度蜜月的夫妻一样,忘却了京师内那森严的制度和法律,相互不知说了多少违反祖制的话,但是始终只有皇帝朱标自己知道,从来没有在外面吐露过什么。

    圣驾只用了十余天的功夫,就进入了河间府的境内,前面就是沧州了,一个侍卫匆忙忙地前来觐见,正好打扰了皇帝朱标看书的兴致。喝问:

    “慌慌张张地干什么?”

    侍卫忙说:“兵部侍郎焦磊求见圣上。”

    焦磊是焦石的弟弟,现在是兵部侍郎,还兼着锦衣卫内的职司。主要负责北平境内的军工以及情报发展,一听是他来了,知道不是重要军情是不会来打扰。便立马起身走到舱内的大厅之中。

    焦磊早就跪在那里迎驾了,看到皇上出来,行过礼之后,马上拱手奏道:“皇上,不好的消息,怀来丢了。”

    这坏消息来得这么快,使皇帝朱标极感到意外。怀来无险可守,难保本是他意料中事,但毕竟那里距离张家口堡和柴沟堡还有一定的距离,三百余里怎么也会抵挡一阵,也妨碍不了他的行程,怎么这么快就失守了,这样以来,自己想要去北平恐怕那些总督、大臣们又要唠叨一阵了。

    “消息可靠吗?”他这样问。

    焦磊奏道:“这是北平军镇总督盛庸送来的表章中说的。不是锦衣卫的消息,应该还有所保留,但是锦衣卫随之也送来消息说,帖木儿在怀来屠城了,就是用屠城的手段,让当地守备失去了方寸,那里的军队大都是新军,没有上过战场。”

    贾似道又问:“盛庸呢,他做出什么反应没有?”

    焦磊回道:“盛总督在表章中请罪,说,请圣驾缓行,而且请圣驾向帖木儿发出议和的信号,以拖延其对长城一线的压力!”

    听罢,皇帝朱标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冷冷地说:“这是迟早的事吗?”(未完待续。。)

635 所谓的亲征

    焦磊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深知皇帝此时的不愉,明白如果这次的御驾亲征要真的变成了御驾议和,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皇上脸上的冷意是很正常的,情况再恶化下去,不知道天子之怒的后果,会带给北平军镇总督盛庸什么灾难,遂想到自己并没有生死之患,也就放心了很多。

    焦磊一走,皇帝朱标突然感到心里冷冷的。感到自己还是将国事有些游戏化了,打仗并不是过家家,而治大国也不似烹小鲜。

    在沧州临时行宫内驻扎下来,这一夜都没有睡好。虽说小维在他身边百般温柔,皇帝朱标也没有了平常那种从容,没作丝毫的回应。

    第二天见亮早起了床。小维还在沉沉地酣睡,没有惊动她,皇帝朱标马上派人悄悄地找来了齐大人等锦衣卫探子和锦衣卫的人了解军情。当听说沧州城来了许多从宣化逃来的百姓时,皇帝朱标沉吟片刻,遂决定要出去看看。

    当下,他们骑快马,在护卫们的簇拥下,向沧州城郊急驰而去。

    出沧州时,街上已经十分红火。从行宫侧门到沧州北城门一带宽敞的舆道上,已是车马熙攘了。沧州不但是武术之乡,而且作为直隶省的交通要塞,其中不乏巨富贵人,他们照旧过着灯红酒绿的日子,每天里沉浸在酒肆、勾栏之中。

    当马队路过北门外的醉春楼时,皇帝朱标眼前出现了一幅惨淡的图景。醉春楼前的红灯熄灭了,一对乌黑的大铁门紧闭着。门前的空地上一片狼藉。在那里蹲着、躺着一群群衣衫褴褛的人。皇帝朱标明白,这都是一些被战火驱赶出来的难民。对身边一位侍卫说:

    “去问问。都是从哪里逃来的。”

    他这么做,没有什么动机。现在说什么同情、什么怜悯,都没有用了。他只想听到一个没有经过任何筛选过的消息。看着那侍卫走过去,皇帝朱标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要跟上去,但随即被刘超、焦磊等人拦在了身后。

    侍卫回来了,禀道:“回陛下,那都是从怀来逃回的难民。”

    “嗯,你们去找几个机灵点的,带到醉春楼。朕要亲自问话!”

    语气不容质疑,刘超见万岁爷动了怒,忙向那侍卫使了个眼色,说:“还不快去!”

    随即请命自己也跟着过去了,在这个期间,醉春楼的门已经被打开,打扫出一间厢房,让皇上在那里歇息,刘超和那侍卫很快又回来了。带来了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毕恭毕敬站在醉仙楼的大厅内,低着头不敢做声。

    喘了口气,并没有宣他们进来,皇帝朱标狐疑道:“怀来的难民。去北平比较近些吧,怎么都跑到河间府来了。”

    旁边的焦磊不敢接腔,只是摇头默不作声。

    看着他的模样。皇帝朱标明白了是有些话他不敢讲,便说:“你只管实说。说实在了,朕是不会怪罪你的。”

    焦磊不安的眼神在犹豫了一番后。可能还是抵抗不了忠君的思想,一咬牙,恢复了些勇气,启奏道:“禀皇上,臣听说,怀来失守时,是守备师长俞佰,在帖木儿军兵逼怀来的时候,喊话说北平保不住了,让他们往南逃,所以他们就逃到沧州来了。”

    原来张家口堡关和柴沟堡关失陷的时候,帖木儿也来到了前线,并马上命令几路大军,日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将部队推到了怀来城下。

    失去了突袭的时机,帖木儿想用温和一点的办法,准备先行劝降,不行了在进行攻击,因为他知道想要征服大明,绝对不可能全靠屠杀的手段,他必须要抢在朱棣前面拉拢一批人。脱离对朱棣的依赖。

    只是这个命令所托非人,帖木儿让自己最心爱的孙子阿黑麻去劝降,谁找到阿黑麻采用的劝降方式异常残暴。他命令部卒,牵上五花大绑的被俘军长曲阳,带着在柴沟堡关战役那片血海中割下的首级,来到怀来城下。他们将曲阳和首级摆在城墙下后,盛气凌人地喊:

    “叫你们的首领出来看看吧,帖木儿大汗亲自降临,投降可以升官,不投降就是这种下场!”

    站在城墙上看到这番情景的俞佰,气得唇边的两撇胡须直发抖。他是原北伐军中的老人,当初曾经和曲阳一起赶走朱高炽,而且曲阳还曾经是他的直属上司。也是跟随耿炳文打仗打出来的。

    又是大明军事学院的校友,在学院的熏陶下,保卫乡土,忠于大明,成为他终生的志愿。眼见帖木儿大军蹂躏乡土,残杀同族,他早就恨得咬牙切齿了,恨不得跳下城去,与对方一决雌雄。

    城外,仍然在高声喊:“俞将军,投降吧!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否则曲阳和这些人的首级,就是你们的下场!”

    这些迫降的呼喊,明显地撼动了一些人的心。俞佰感到了将士们情绪的浮动。他想,光火不行,必须要做些什么来鼓舞士气。俞佰这么想着,便悄悄对一个贴心的亲卫说:“你快快去城下埋伏一些火枪手,等着射杀敌酋。”

    待那军官去了一阵,对方的喊声也显得声嘶力竭了,俞佰才缓缓走近城墙边,面含微笑,朝阿黑麻招了招手。

    在城下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的阿黑麻,本来就不想明军投降,原以为可以借助其坚决拒降的原因,好发挥其嗜杀的本性。而这一招手,使他感到有些丧气,以为俞佰迫于大军威势,有点动心了,只是还有什么难言苦衷需要与他细说。

    虽然使阿黑麻感到失望,但大汗的命令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不过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怀来城,也不算是坏事。就大大咧咧的带着几个随从,驱马走了近来。谁知刚走近不过二十来步。突然听到一片清脆的响声,是那么熟悉的向他扑来。阿黑麻连人带马,一齐仆倒在地。惹得城墙上爆发出一阵欢乐的哄笑。

    吓得阿黑麻的本部人马慌忙狂奔过来。将其搀扶到另一匹马上,赶忙退了回去。阿黑麻又中枪了,在右臂上。

    明军卑鄙无耻的偷袭主帅……。

    一场意在报复的攻城战开始了。

    阿黑麻此次攻打怀来,带了近十万大军。仗着兵多马壮,潮水般地拥来。俞佰便指挥守城将士用火炮和火枪,击退了敌人的第一次进攻。

    元军虽然暂时被打退了,但他们的声势却打击了俞佰守城的意志。料定城破惨败是必然的,趁着对方没有合围,并开始驱离百姓离开怀来。但是他做错了一件事。

    做错什么事呢?那就是在百姓撤离的时候,俞佰感到北平难以坚守,于是通报百姓,往南方撤离。这一点是偶然的现象,又是必然要发生的,因为俞佰虽是员老将,但却是再大明军队改制的时候临时提拔上去的。能力本来就有些不足,长期没有战事,还发现不了。一旦有了严峻的形式,忠君爱国的思想是可以保证的,但对于形势的判断,却差强人意太多。

    俞佰的举动造成了军心大乱。有些士兵也偷偷用绳子坠下城墙,虽然没有投降的,但做逃兵往居庸关方向。或者是混在难民队伍中的人却还是有的。俞佰发现后,气愤地打遣人将这些逃兵赶回城来。一一捉拿斩首示众。

    正在内外交困之际,阿黑麻又发起猛攻了。第一次是试探性的攻击。但是看到城内开始撤离百姓,就知道不能善了,遂马上丢掉劝降的心思,将此地的情况向大汗汇报后,开始全面的向怀来发动进攻。

    前面靖难的时候说过,怀来周围本来就无险可守,一旦被围,敌人就可以从四面八方开始进攻,俞佰用火炮打击的确阻缓了阿黑麻的攻势,但面对如潮水一般的骑兵,俞佰在怀来总共五千余的守军开始捉襟见肘了。

    帖木儿大军的士卒悍不畏死的一直冲锋着,试探靠近城墙。火炮和火枪也要散热的时间,在这个间隙,阿黑麻已经亲自率人冲到城墙之下。

    火炮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剩下的用途只有是不断发射炮弹,以杀伤敌军为主,但对于已经冲至城前的骑兵无可奈何。霰弹火枪也来不及瞄准,俞佰命令士卒用燃烧着的油罐、竹木、火箭等火具,朝城下密集的敌人投掷了去。

    试图以火阻住敌军的攻势。然而,到底是人多势众,火堵住一面,却不能将全城四面八方堵住。

    正当城区火焰冲天的时候,骑兵已经开始弃马,乘隙蚂蚁似地爬上城来了。一大群呜哇乱叫的蒙古士卒,将俞佰和其亲卫千户千户包围在一个街口上。

    他一手执霰弹火枪,一手执大刀,迎击着几十人的围攻。蒙古士卒只想快一点刺倒他,好去领那份功劳,却被刚刚入城的阿黑麻看见其的盔甲鲜明,喊道:

    “不要杀死他,要活捉他!”

    俞佰越来越感到力不能支了,但他决不肯做俘虏。于是在霰弹火枪发射完毕之后,他手起刀落,一连砍翻了三名蒙古兵后,丢掉了大刀,拔出宝剑,刺向自己的咽喉。在鲜血喷射的那一刹那,他竟然没有倒下去。

    就在一个敌人用弯刀砍向他的时候,他清楚地听到阿黑麻大声地嚷:“捉活的!”

    俞佰大笑了一声,趁那个听到命令的士卒犹豫的一刹那,挥剑刺了出去,连剑也不抽回,自己纵身一跳,跳进了火中。

    ……。

    三天后,隐匿在废墟之中的俞佰的亲兵,在一片烟雾腾腾,焦臭四溢的河沟边,终于找到了俞佰的尸体。身穿铠甲的他,从外表上看,还保持着完整的身躯。头上的铁盔依旧,只是面部被烧焦了,或许是下部有衬盔护着的缘故,俞佰的那两撇胡须仍生动地翘在唇边,显出一股凛然之气……。

    这些都是俞佰的亲兵讲述的,刘超很幸运,在难民之中。发现了他们的不同,经过询问。随即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马上就禀报了皇上。作为一个最直接的讲述者,叙述了怀来城攻防时的艰险。

    俞佰的是非功过无人可以评断,只有交给皇上圣裁。

    作为一个军人,他尽到了自己的本份,战死沙场,以死殉国,应该得到无上的荣耀。但是却又要承担着失土之责,和判断失误而导致军心大乱的罪过,这些已经不是作为臣子能判断的了的事了。

    皇帝朱标听罢。脸色虽然没有变。但是内心的震动却是巨大的。他没料到帖木儿大军的进展会这么快,攻势会这么猛,看来在嘉峪关前所受到的闷气不小,在宣化爆发了。

    挥挥手,让俞佰的亲兵出去,他已经不想追究谁对谁错了,这名亲兵,兵败后不去向居庸关或者是军方报道,反而混在难民之中。其心到底在想些什么,皇帝朱标不用深思就能想到。但是有意义吗?

    俞佰的对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俞佰是一个忠臣。应该作为烈士加以褒奖,这样就够了,说一句心里话。怀来这么快的失守,和他的判断失误也有着莫大的关系。虽然到现在皇帝朱标还是胸有成竹的把握,但是损失却是惨痛的。再也挽回不了了。

    在醉春楼待了一会,又询问了几个难民,皇帝朱标就在众人的劝说下,回到了行宫。片刻,焦磊又来议事厅觐见,第一句报告的话就是:

    “皇上,北平军镇总督盛庸告急,居庸关方向承受到帖木儿近二十万大军的进攻,对方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流进攻,用的是疲劳战术!”

    皇帝朱标点了一下头。默然片刻后,问:“事已如此,不知焦爱卿有何良策?”

    “臣以为,眼前是形势暂时不宜御驾亲征。皇上不可轻涉险地!”

    “对于盛总督的要求,臣以为皇上可以御驾亲征,率领约十三万将士,可暂时命令一个集千户军押运弹药前往居庸关一线,然后与盛总督的部队交叉换防,可以稍微抵消一些敌人的疲劳战术。那里绝对不能失守,否则北平……。”

    这点皇帝朱标自己也想到了的,但从焦磊的嘴里说出来,他听了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想听的绝对不是这些。

    到底是皇帝做的久了,听到的都是一些经过过滤的东西,还有就是很圆滑的结论,这是皇帝朱标不喜欢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自己作为皇帝,能了解几个人,焦磊这人,放去搞技术是把好手,但是一到官场,怎么就圆滑了呢?

    他信任焦磊,也厚待焦家。他只望其能够说出些有建设性的话,但是为什么只听到这些呢?皇帝朱标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摆摆手,说道:

    “焦爱卿,你是兵部侍郎。帖木儿已经打到北平的大门边来了,朕方才问你,就是想听听爱卿对于军事方面部署的意见,不是想听一些连刘超都能分析出来的缘由的!”

    焦磊想了一下,奏道:

    “皇上,臣其实私下细细揣摩了一些,觉得可以有两个出兵方案。帖木儿既已夺了宣化,意在居庸关和北平,一旦有疏忽,城破也只是旦夕之间,皇上可以全力兵发居庸关一带,在宣化和帖木儿进行决战,这是第一个方案。”

    一听就知道焦磊本身也不愿意实行这个方案,说出来的目的,无非是想衬托引出第二个方案而已。摇摇头,随即问道:“那第二个方案呢?”

    知道自己的用意被皇上识破,当下也不敢卖关子,他毕竟不是刘超等人,整日和皇帝在一起,已经互相知晓了对方的底限。便马上顺着皇上的心意说道:“帖木儿大军连月赶路数千里之遥,应该是疲惫之师,但却是一反常态,甚至更加锐气凌厉,不顾一切的攻城略地。以臣之见,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皇帝朱标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焦磊开始入戏了,这正是他想要知道的结果。

    “禀皇上,微臣在想,为什么帖木儿不顾疲惫之师,非要疯狂的攻城略地呢?他肯定有问题需要解决,微臣协同五军都督府的人员,曾经仔细研究过,帖木儿急速行军,过居延海到宣化长城外,只用了一个多月的功夫,根本无法携带大量的粮草供给,因为蒙古人都是驱赶牛羊出战,战马可以加速,但是牛羊的行走速度却是十分有限。要供给帖木儿这么多军队的食用,那么一大批牛羊根本无法在一个多月内赶到。”

    皇帝朱标点点头,并没有打断焦磊的奏报,听他继续说道:“臣以为,帖木儿做此疯狂之举,目的无非有两个,第一,就是尽量的消耗附属国的兵员,减轻粮草负担,第二,那就是尽量夺取大明防地的粮草,以补充其的给养。”

    “而这两个目的合并,又衬托出两个根源,第一,帖木儿缺少粮草,第二,帖木儿和叛王朱棣的合作并非铁桶一般,他们的心并不齐,因为帖木儿缺粮,朱棣作为同盟,多少也要提供部分补给的,再说,朱棣手下游牧人众多,此时正值夏季,草原上不缺的就是牛羊,但为什么叛王朱棣没有这么做,或者做的力度远远不能满足帖木儿呢?”

    焦磊陷入了沉思,而皇帝朱标笑了。(未完待续。。)

636 分裂

    刘超的神色十分兴奋,因为他终于可以统御兵马了。

    早在五年前,他已经是锦衣卫武卫局的都督,掌管武卫局之中的特种兵,不过由于要常伴御前,所以基本上都是交给姜明、陈龙两个副都督主理。他也就是例行的会议,和作战演习中,不时的参加一次来建立自己在武卫局内的威信,其他的大量时间,他的职责则是护卫皇上的安全。

    刘超以为自己恐怕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走上战场,可是皇上意外的召见,让他的心中又燃起了汹汹的战火。

    首先说一下,武卫局在锦衣卫改制后,基本上已经成了大明特种兵的基地,由开始创建时的一千人整,在皇帝朱标的允许下,以每年三百人的数量开始慢慢递增,主要来源就是从大明诸军镇中的斥候中选取,考核极为严格。

    首先是出身要清楚,倒不是要分贵胄和贫民,也就是一旦进入武卫局,三代之内的直系亲属全部要报于兵部特别经历司备案,一旦立功,报备之人皆有封赏,但是如果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可能就会株连三代了,皇帝朱标也不想这样,但是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齐泰,经过多年的熏陶,已经完全开始融入到做特务的角色之中,为了部属的忠诚,他必须这么做。

    除了出身之外,对于斥候的挑选,没有特殊情况之下,只挑选二十二岁至三十岁之间的青壮,服役期限则是定于至三十五岁就必须退出武卫局,有两条路给予选择。那就是留职教学和分配至地方州府或者是外国充任锦衣卫头目。

    至于刀枪弓马、武艺拳脚更是要娴熟,进了武卫局后。军备局生产出来的新式火器和装备,优先配置。每年的夏冬两季都要去外地训练,夏天去琼州或者东南亚雨林,冬季去西北或者是辽东的雪山之中,不但训特种兵的作战能力,而且对于其野外生存能力、孤军作战能力都大力的倡导。

    到如今已经云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斥候精英计四千五百人之众,除了五百人留于京师,交与铁铉应对紧急事务之外,剩余的四千人都随皇帝来到了北平。

    皇帝朱标自从醉春楼接见难民,三天之后不顾大臣们的反对。依然北上,至北平城落脚于昔日蒙元的故宫之中,再三日,召见刘超、姜明和陈龙三人,给他们武卫局的特种兵部队下达了作战任务。

    四千特种兵,除了一千人留在北平保护皇帝之外,他们三人各领一千人,绕道大同府出关,截杀帖木儿的辎重。

    因为皇帝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帖木儿的后续给养应该还在亦集乃一带缓缓而行。无论怎么处理,就算是杀光、驱散,或者是便宜鞑靼人,也不能使这批给养牛羊落到帖木儿手中。皇帝要让帖木儿更加疯狂。

    刘超、姜明和陈龙三人的准备工作是周密而充分的。首先派出斥候,准确弄清帖木儿给养的行程时间、住地。然后决定三人分头行事,不但要完成皇上所下达截杀帖木儿辎重的任务。而且还要承担其袭扰帖木儿后方零散部队的责任来。

    他们要让帖木儿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而武卫局的特种兵们。更是兴奋异常,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像是这么大规模的同时行动。在日常,他们接到的任务,无非就是往云南、四川等地平复异族的不满,还有就是追拿叛贼归案,一起出任务,超过三百人的规模,已经算是大行动了。

    就算是当年追拿陕西叛贼,面对着已经纠结五千余残部的金刚奴,武卫局也不过是让陈龙带着五百特种兵赶赴沔县一带执行任务,也就是那一役让武卫局的特种兵浮出水面,从此被朝野所看重。

    金刚奴刚刚集结的五千叛军,几乎在一夜之间被驱散,而金刚奴本人,则惶惶如丧家之犬,根本想像不到自己正被什么人给盯住了。他是山中猎户出身,攀着树木及藤蔓爬上了断崖上的小径逃命。

    远远的山下似乎传来了溪流般的水声。前方隐约可见即将安全的曙光。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后方的动态。忽然之间。陈龙如同一条黑影般的,划破风中从金刚奴的头顶落下。

    接下来,只听到一声长长的惨叫,世上已经没有了金刚奴这个人,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的。

    武卫局出任务,向来都是手下不容情,金刚奴的部下慌慌张张地折腾了一夜,却发现他们奉若神明的天王不见了。好不容易沿着断崖之小径下到溪谷,众人叫喊着天王的名字,并且四处寻找了片刻,接着终于发现在水中载浮载沉的金刚奴。

    只有身体而已。他的头不知道掉落至何处而不见踪影。血水已被溪流冲洗干净,因此颈部的平整切口看起来是白色的。

    个个战栗不已,惊慌失措地想要逃命。可是没有想到五千人已经被五百人所包围,指挥使下达了格杀令,因为在那时的情况下,还响应金刚奴号召的人,基本上都是白莲教的忠诚信徒。而且有充分的证据表明,金刚奴等人不但受到秦王的供养,而且也接受来自帖木儿派来回回人的物资,并以为内应。

    对于这些人不必容情,况且皇上本人也表示对于蛊惑人心的邪教,不必生擒,以免留下祸根。不用军队而用武卫局的人马,就是为将影响最小化。

    秉承这个宗旨,天亮之后,正准备逃命的白莲教徒已经被早潜伏于四周的特种兵盯住。山林之中,成了特种兵的练兵场所,各种追杀技术都得到了体现,设陷阱机关、埋伏、以少打多、分散等等战法都使用了出来,那近五千人,想四散而去却被逼了回来。想抵抗的时候,特种作战又将他们分开。如此这般折磨下去,就像是利刀削肉一般。金刚奴余部被逐渐削薄,一路逃亡不到百里,至武都山就被全部消灭。

    回到京师缴令之后,皇帝朱标似乎想有意的将武卫局推到前台来,增加对少数民族的威慑,因为少数民族,特别是东南一带的苗族等等,现在都是以部落的形式存在,力量不大。但是却都在深山之中,若是作乱,派大军过去,在深山从中显得微不足道,还容易受地形局限。

    如果有特种兵的形式存在的话,对于定位的定点打击,采取斩首战术,可能获得的成效更大。所以皇帝朱标想让武卫局走到前台来,作为威慑部落酋长的工具。

    在皇帝的授意下。大明周报接连对五百士兵全歼五千叛匪做了大量的宣传,毕竟是以武立国的大明,人们在报纸的引导下,刻意的对数字进行了忽略。而对于其山中的作战能力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武卫局成了一个英雄的别称。此时,他们奋起三千人,又要深入漠北。这个消息传到各关隘的守军处,给大明军心起到了一个稳定的作用。

    居庸关前已经是一片血海。双方竭尽全力的都想获得最后的胜利。

    帖木儿的攻城兵力是部署得非常有力的。命哈里率领附属国兵卒为攻城主力,主要由正面攻城。还将继承蒙元的回回炮也搬了出来,交由他们使用;而居庸关两侧,南北方向各派出自己的儿子沙哈鲁和孙子阿黑麻负责作为佯攻,目的就是给居庸关两翼造成压力,使其不能相互增援。

    同时也起到一个阻隔援兵的作用。帖木儿要用从附属国征调来的兵卒,耗尽大明所有的士气,就是用血水浇灌,用尸体填充,也要正面的拿下居庸关,这样才会给大明士卒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以后再作战时就好说了。

    一个居庸关,帖木儿投入了近三十万兵力,其中正面的附属国人马就有十五万之众。每次一万人,攻击四个时辰,到了休息的时间,回到本部补充够一万人休整,准备次日的进攻。

    同时帖木儿十分清楚,攻城成功与否,回回炮的关系重大,他没有大明的先进火器生产工艺,这次的战争基本上也是帖木儿第一次遇到有规模、有组织的使用火器的战役。他没有办法,只有重新拾起了百余年前的东西,希望能用数量对抗明军的锐利。

    他手下不缺乏的就是回回人,而回回炮之所以得名,也就是回回人所制的。所以他在发起攻势的同时,集中精力于回回炮的安排。他命令哈里不停止的攻城,用一种别人容易忽视的速度慢慢的向前推进。在回回炮的有效射程内的一个山坳中集合工匠,开始慢慢的组装回回炮的框架,和储备所要发射的巨石。

    但是一直不下令使用,而是不断的积蓄着数量,帖木儿知道,少量回回炮对于在群山之中的居庸关根本起不到作用,要毕功于一役,就要打明军一个冷不防,用数量巨大的回回炮一举摧毁居庸关。

    哈里按令执行。才开工,就被盛庸的斥候营李立发觉有些不对劲,虽然没有想到是回回炮,但是回回炮的射程只有最多四百步左右,这么近的距离,敌军有什么动作肯定瞒不过居高临下的明军。

    作为主帅的盛庸不能让帖木儿在自己的眼前埋钉子,虽然不知道对方在山坳中用大帐罩着的是什么?他都决心要将钉子及早拔掉。

    几次在守关之余,让斥候营的将士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对方的这个据点。但帖木儿和哈里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哈里立即指挥士兵还击。他不敢停下施工,因为想到了大汗的命令,便一边与明军拼命厮杀,一边强令部分士兵继续施工。战斗每天都持续到深夜,一直等待大汗可以使用回回炮的命令。

    这个时候,天已入秋,北风更紧,天上纷纷扬扬地下起雨来。没等那些回回人的工匠歇匀气,帖木儿又下令让他们去居庸关近处的拦马墙外为回回炮再次建立一个隐蔽物,以便从不同的角度发起进攻。

    拦马墙基本就与城紧挨着了,盛庸自然更不容敌人这么做。他立即下令部将李立率领北平军镇中所有的斥候队予以痛击。

    雨铺天盖地。越下越大。不一会,居庸关内外就成了泥泞一片。

    前面是锣鼓号角震天响。在刀光剑影之下。一队工匠冒着彻骨的严寒,艰难地劳作着。

    攻城的压力稍微有些松懈。立时,密集的枪弹、火炮、砖瓦、砂石、滚木……兜头打将下来,混合着倾盆大雨宣泄在正在组织回回炮的工匠们身上,直打得鬼哭狼嚎,灯毁火灭。顿时死伤了不少。

    那些工匠们缩成一千户,刚想逃跑,便被监工砍翻了几个,有人大声喊:“大汗军令:就是死,也不能停工!大家努力!大家努力!”

    无奈之下。哈里只得再次加强对居庸关的压力,这么打了一阵,见帖木儿的军卒伤亡不少,但施工仍没停止。

    七天,从正面负责进攻的附属国军队,伤亡已经超过了二万人,哈里不允许搬走尸体,最多只是怕攻城时碍手碍脚,命人将尸体跺了起来。要不是入秋的关系。恐怕居庸关内外早就被腐臭笼罩。

    官兵们的心理承受底限已经达到了最低限度,在盛庸的默许之下,要做出适当的主动出击,那样可以有效的打乱敌人的部署。阻延攻关的时间。一天清晨,挨近天亮时,便打开城门。李立指挥一支人马杀了过去。

    正在督战的哈里见此情况,也立即指挥一支人马迎面杀来。

    立时。两支人马,在居庸关外的拦马墙畔厮杀起来。

    看见有明军冲杀过来。庆幸着可以休息一会的回回人工匠刚想逃跑,哈里已经率军赶到,拼杀得满甲是血的监军将领一见援军来了,又陡然增加了勇气,大声对回回人工匠喊道:“回去施工吧,有哈里王子在,这些明军不经杀。”

    这次厮杀,牵动着正在居庸关的北平军镇总督盛庸的心。李立刚刚率人出发,他便当即登上城楼。这时,他的两员猛将黄奎和金顺,也静候在那里。

    他们一直守在城楼边,密切注视着对面的战况。

    在大雨如泼的城楼上,要细微观察关外的鏖战是困难的。高高的城墙,虽然挡不住大家的视线,但是在人如蝼蚁的战场之上,无法看到全部的景象。

    此次的出兵纯属送死之举,但是又不得不去,因为帖木儿军队最近的动向太可疑了,不出城又得不到详细的情报,只有这种送死,用人命来换取敌人的动向。连续几日的秋雨已经严重妨碍了火炮的使用。如果帖木儿真的有什么阴谋的话,居庸关承受不住太大的损失。

    此时城下李立所率领的八百斥候的奋勇战斗,几乎震慑了所有附属国军队。

    乱军之中,浑身是血地斥候们不断挥刀抵抗,眼前越来越多的同僚不支倒地。李立在混战之中,发现了哈里的身影。

    “从那副胄甲的精致程度看来,对方想必是个身份地位极高之人。要是能够杀掉那家伙的话,就算死也瞑目了。”

    李立这样想着,便朝后摸了一下背着的霰弹枪,朝马腹一蹬,一直线地朝着哈里突进奔去。哈里亦握着自己的弯刀,注视着李立,等待交锋的一刻来临。

    哈里的卫士虽然想从左右两侧予以夹击,但是却被李立巧妙的操纵座骑而回避掉了,丝毫没有停顿的直着冲了过去,越来越近,李立的这种行为有效的吸引了大部分兵卒的眼球,在攻关和哈里王子的安危面前,后者相对的比较重要。

    大约还有二百步,再往前冲一点,那么自己射中哈里的机会就多一点。

    一百五十步,李立从后背抽出霰弹枪,并打开了保险,看着自己周围越来越多的拦截,心里一横,单手举枪,朝正在安然自得的哈里发射出第一发子弹。

    惊呼声中,附属国的兵卒已经认出这个明军拿的是什么武器,他们在攻关的过程中吃了太多的亏,但是哈里王子却很少参与攻城,又没有缴获,当然不清楚这个是什么,所以没有做出躲闪的打算。

    太远了,雨中单手操枪,李立又在移动之中,眼见哈里身旁的一个彪形大汉胸前绽放出血花倒在马下。而哈里已经惊诧的将身子收缩起来了。

    正当李立欲发出第二击之时,一个附属国将领醒过神来,忽然从他身后掷了一条铁链过来。铁链绕住了李立的颈部。他顿时翻了个跟斗,跌落在地上。大群兵卒亦在此时扑了上来,欲要生擒这个胆大的明军。

    李立感到一阵的绝望,几乎近在咫尺,他却没有那个机会了,回头看见战场的上空绽放出一串火红的烟花,那是正在给关内信号,证明已经抓住主要人物,准备撤退请援的信号。他们此次的目的,就是为了抓几个施工的人回去,问明白对方到底在做什么?

    任务完成了,他却回不去了。但是李立心里却是一阵的轻松,单手持枪,将剩余的七发子弹统统打在敌人的身上。

    几乎与此同时,李立的身上又中了几箭,其中一支贯穿了李立的大腿,看来敌人是真的想生擒自己。但是李立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想要我从这里离开半步,除非我死,否则别想!”

    说完之后,便当场将霰弹枪在石头上砸碎,一步也没移动地继续挥刀斩杀了二十余名附属国的兵卒,自身也因为受到十余处重创而终于战死。(未完待续。。)

637 援军

    自从上次的明军突袭,回回人工匠首领阿斯布雷失踪,帖木儿知道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而且从翌日开始,居庸关各处炮台,已经开始向哈里设置的回回炮发射地点定点的进行轰炸,虽然这样为守城带来了一定的压力,可是已经足以让帖木儿不能承受了。

    要不是攻击一直没有停止,如果给明军足够从容布置的时间,恐怕帖木儿的回回炮阵地永远也建立不起来,以四百余步的射程对抗大明火炮将近四里之外的射程,那简直就像是鸡蛋碰石头,牛油遇热刀一般。

    本来帖木儿还想在用回回炮攻击之前,停战一天或者两天麻痹明军,看来这样已经是不可能了。

    偏偏回回炮结构虽然简单,但是为了保持射程和威力,只能在阵前进行组装,再加上山路崎岖,就算是能移动,也难以拉到阵前。这是原始攻城武器的弊病,受到诸多条件的限制。

    所以,帖木儿觉得不能再等了,汉人的防御坚固,虽然他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快打慢,用人海战术淹没居庸关。

    于是命令哈里加速攻城节奏的同时,又抽了二千余人供回回人工匠驱使,在后方准备回回炮所用的主要部件,然后运送到隐蔽的位置,随时准备安装和更替回回炮的易耗部件。

    当雨停四天之后,泥泞的山路已经恢复了尘土飞扬,而被雨水压制的尸体腐臭味道。再次笼罩着居庸关上下,此时有些水源已经被污染。帖木儿军中因为伙食问题,又无辜倒下了不知道多少人。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回回炮虽然经过大明火炮的打击,但是由于帖木儿准备充沛,还是有大约近千辆可以利用,就是石弹的准备略显不足,远远达不到帖木儿当初的标准,也难怪,居庸关附近的地形虽然也是山地,可是沙土居多。大块的石头还是难以寻觅。

    不过这一切在哈里的眼中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他早有准备,居庸关前陈列的数万附属国兵卒的尸体,他之所以保留下来,目的也就是为了这个,虽然杀伤的威力不如石弹,但对于人心理上的压力却远远高于石弹。

    帖木儿很快的就批准了哈里的请求,并十分高兴孙子的决断。

    人海战术正式开始实行,这不但是活人攻城的海洋。而且是死人尸体的天下,哈里是选择了在清晨发动第一轮的打击,回回炮上所悬挂的弹药,并不是磨盘大的石头。而是在居庸关前陈列着的尸体。

    没有国界之分,也没有了种族之别。

    每一架回回炮旁边,都有六到八个士卒在那里工作。除了炮手之外,其余的人只有一个工作。那就是将尸体上的衣服扒下来,然后悬挂在回回炮上发射出去。

    哈里不愧是被称为继帖木儿之后的军事天才。加上他的残忍,要榨干部下的每一寸利用价值,甚至连尸体也不放过,连尸体所穿的衣服也不放过。

    尸体整整发射了一天,才算是发射完毕,然后收集下来的衣服,被哈里命专人集中起来,包在石弹的外面,然后在准备淋上火油,继续打击居庸关内的守军。

    当时,居庸关前已经没有了前些日子的狼藉,显得异常的清净,因为尸体已经被回回炮抛射到居庸关内,或者是打在城墙之上,顿时骨肉分离。甚至有些新鲜点的尸体,还像是烂泥一般,糊在城墙上,绽开后犹如日本的国旗一般。

    这还是好的,更多的是已经死亡十几天的附属国士卒的尸体,已经流尽了血液,身体渗出黄色的尸水,四分五裂之后,露出黄白色的骨肉,这种东西,不要说直接打中大明将士,哪怕就是溅在身上,也足以使人崩溃了。

    北平军镇的士卒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他们也是战士,也杀过不少人,特别是这几天,杀了不少人,但还是被这样的情景给震慑了,有的人拿着火枪或者刀剑呆呆的站立,浑然忘了自己身处战场,马上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有的愣愣的直望着向自己砸来的尸体,也不知道躲避,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居庸关内外出现了短暂的窒息,大家都惊呆了,被这种血肉横飞的场合惊呆了,三万具尸体所造成的压力,不但是给明军,而且对于那些附属国的兵卒们也是一种震慑。

    他们也是战士,也不怕死,但是最怕的还是死了之后,被这样赤条条的抛掷出去,死无全尸,灵魂也得不到安息。

    这是什么打法,难道帖木儿大汗就不是人吗?

    不,他不是人,他是人间的魔王,炼狱中的恶鬼,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剥夺他人的生命。

    在这种情景之下,只有帖木儿的嫡系部队才能保持住那份从容,可能是这种事他们做惯了,也看多了,已经没有了感觉了。

    也幸亏帖木儿的主攻力量不是他们,帖木儿不会拿着自己的嫡系去送死,依旧是附属国的人马优先作为炮灰,也就是这样,居庸关没有在当天崩溃,因为那些附属国的士卒和大明将士一样,脑海都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由嫡系组成的督战队,尽管高高的扬起长鞭,尽管恼羞成怒之下砍翻了几个,但在漫长的战场前线依旧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所以在居庸关守军防御出现缺口时,竟然有一段时间竟然没有人发起进攻,他们都畏畏缩缩的看着居庸关下能淹没小腿的残肢断臂、变了形的人头和众多的肉酱。

    谁也没有往前迈出去哪一步,仿佛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一般,他们脸色苍白强忍着呕吐的感觉,任由长鞭将他们的衣服撕裂。任由身边的伙伴被督战队砍翻在地上却不注意,因为这种情景已经超出了大部分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就是这样。居庸关才暂时的得到了保存。盛庸得到禀报,心急火燎的带着自己的亲卫往城楼处赶去。来到近前,也被那副情景震撼了,也出现了短暂的窒息,短暂的空白,但是身为总督,毕竟比别人心理承受能力强一点,随即醒悟过来,逐个拍打着亲卫,以便使他们清醒过来。好寻找一些门板之类的东西,垫在尸骸上,以防止被血水或者脑浆滑倒。

    盛庸能体会到将士们的心情,也能想象得到现在城墙上士卒们的脸色,他必须要尽快赶过去,以恢复正常的防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帖木儿的督战队已经不起作用的情况下,为了进攻,哈里又下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命令。那就是挑选几十个附属国征调来的军卒,活生生的绑在回回炮上,直接的被抛射出去。

    有些块头有些大的士卒,甚至被砍了双腿。然后再抛射出去。

    眼见空中飞舞着,还能发出恐怖声音的人,在短暂的曲线运动中。血花曼舞的挥动着双臂,然后重重的撞击在坚固的城墙上。或者落入居庸关内,然后没有了声息。

    停止进攻的附属国士卒们就好像被毒蛇咬住了一般。声嘶力竭的大叫着,漫无目标的冲击着,不管前面迎接他们的是什么,不管他们冲击的方向,下意识的挥舞着弯刀,朝着虚无缥缈中砍杀着。

    有的人甚至冲回了自己的队伍中,虽然立即被督战队砍杀,但也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令阵脚起了一阵波澜。

    盛庸此时刚刚到达主城楼,随即被眼前出现的这一幕下了一跳,这是打仗吗?这是战争吗?自己所处的位置是战场还是修罗场?

    已经麻木的将士们,被飞舞着的活人刺激了一下,虽然恢复了部分反应,但依旧有些迟钝,看见正在顺着云梯往上拥挤的敌人,盛庸一边命令亲卫们分成一部分人用霰弹枪朝城下射击,阻延敌人进攻的势头,一边自己亲自带领一些人,去唤醒被惊讶所震撼的士卒,让他们恢复斗志。

    一直到天色渐暗,一直到筋疲力尽。

    居庸关在这种情况下保住了,但是明天呢?劳累不堪的士卒们,虽然已经饥饿干渴,但是面对着如此众多的尸体,谁也吃不下去任何东西,这样,还能坚持多久,盛庸不敢去想,真的不敢去想。

    居庸关完了,如果援军再不感到,居庸关真的完了。士气已经被打击的七七八八,将士们已经劳累不堪,霰弹枪子弹也不多了,火炮自从下雨受潮,在定点打击敌人回回炮阵地时,又将仅有的干燥弹药消耗殆尽,其余的仍然不能使用,按照规定,这样的炮弹要回收重新制作,但是现在哪里有时间呢?

    是夜,在子时之前,帖木儿大军破天荒的停止了攻城,这是近二十天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哪怕就是大雨倾盆,也没有停止过,但是当天却停止了。

    大明将士仍旧不敢松懈,换防的士卒在后方吃了饱饭之后再来接防,因为谁在城头之上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哪怕喝一口水。

    闻着这股腐臭,盛庸就算是可以坚持,但也害怕瘟疫的传播,他心里也不明白,这些游牧民族怎么连死人也不尊重呢?在大明就算是对待敌国将士的尸体,也会将其入土为安,怕瘟疫传播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就是求得心安,尊重死者。

    虽然这些尸体已经被扒光,但看着数量,大部分应该是他们自己的人马尸体,难道帖木儿就不怕将士们心冷吗?

    盛庸虽然知道一些帖木儿军队的构成,但是对于其中复杂的关系还是有些难以明白,但是帖木儿也不会给他仔细思考的时间。

    子时过后,哈里准备着的,用从尸体上扒下来的衣服包着的石弹,淋上火油之后,点着由回回炮再次开始了投掷,但这次投掷伴随的没有进攻,哈里的意图十分明白,那就是用这次抛射焚烧居庸关。

    盛庸从正午时上了主城楼就没有下去,作为一品大员的总督,有了失土之责后。心里的负担很大,他还不明白皇上会怎么处置他。现在虽然没有人说,盛庸内心还是那种戴罪立功的想法。保住居庸关,也算是保留住了自己的一些名誉。

    回回炮抛掷开始,盛庸就发现了对方其中很大的一个弱点,那就是在回回炮阵地上灯火通明,白天看不到的回回炮阵地此时也暴露无遗,那等于给大明火炮指引着方向,盛庸吩咐亲卫通知各炮台,瞄准火光最亮的地方,把仅剩的火炮弹药发射出去。尽量的打击回回炮的威胁。

    然后自己亲自率领两员猛将黄奎和金顺,随时准备应对敌人的进攻。

    但是盛庸却不知道,哈里就没有打算保住这些回回炮,他只想把这些火弹发射出去,尽量的给大明军队带来困扰,尽量的给居庸关城墙带来创伤。

    帖木儿和哈里期待的是黎明开始的全面进攻,要的是大明守军今夜的不安宁。火炮虽然定点打击了回回炮阵地,但是看过明军火炮威力的帖木儿,怎么还会看得上犹如天上地下之别的回回炮。

    他此番用回回炮也是无奈之举。在宣化,他虽然缴获了近百门火炮,但是狡猾的明军却在撤退或者失败的那一刻,将炮弹全部毁掉。让他没有办法利用。

    在帖木儿的情报来源中,知道北平是大明的军事重镇,那里甚至可以生产火炮。帖木儿就是想用回回炮撬开通向大明北平的大门居庸关,然后肆意的掠夺工匠。掠夺设备,为他的帖木儿汗国建造火器。这是种孤注一掷的想法,也是一个疯狂的想法。

    火弹发射完毕的同时,居庸关沿线大约五里的范围内,同时出现了早已经准备好攻击的士卒,帖木儿大军全线压上。

    一连串惨不忍睹的激烈攻击行动于是展开了,帖木儿火上浇油,更是下达了屠城的命令,也就是打算将整个居庸关附近的军人、居民,包括幼儿在内,全部杀光,可以任意掠夺抢劫。

    在大火和烟雾之中,总算有部分的城墙遭到破坏,帖木儿的军队纷纷拥入居庸关内的街道上。

    这个时候,依旧在城楼之上努力奋战中。由于到目前为止已经击退了敌人四波的攻击,继续迎战第五波的攻击已是极限所在,当他察觉到这一点之时,整个人早已被牵制在城门左右的位置。两员猛将黄奎和金顺已经被他分别派遣出去。

    随着帖木儿军队的士卒纷纷的涌入,他的眼前出现素未谋面的旧识。这位人物就是一直在居庸关前负责指挥的哈里王子,正在以胜利者的面目出现在城楼附近的位置。他们虽然没有在近处见过面,但是战场上的直觉使他们认定了对方。

    随着一声怒吼,盛庸向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敌人冲了过去。姑且不论武艺之优劣,但是气势上之差异极为显著。交锋了十余回合左右,他终于将哈里手中的弯刀击落。狼狈不堪的哈里转身打算退开,让手下替自己解决这个难缠的敌人。

    但是盛庸随即将手持长枪,刺向他的背心。就在此刻,哈里的亲卫从旁伸出弯刀一挡,并猛扑而上。

    闪过哈里手下亲卫的攻击,并回予一击,将对方刺了一个透心凉落下城墙。然后继续追杀着哈里,盛庸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然而哈里的身影却早已没入卫兵所围起的重重障壁之内,今盛庸完全无法触及。还要恋战,自己的亲卫们也集合起来,硬生生的将其拽下城墙,掩护着总督退往密密麻麻的民居之中。

    整个居庸关内外都成了战场,每一条街,每一个小巷,凡是有敌我双方的士卒的地方,就有战斗,就有厮杀。盛庸率领百十余亲卫士兵,与正在如苍蝇乱撞似的帖木儿主力展开巷战。

    盛庸悲愤的不能自已,自己如果连居庸关都丢了,就算是皇上不杀自己,难道自己还有面目活在这个世上吗?

    冲进关的帖木儿军队,已向居庸关的纵深杀了去。最前一线的城墙上,已有帖木儿的的部队在守卫。帖木儿深知居庸关的重要,正在慢慢的巩固着自己的胜利果实。

    但是还有部分大明将士试图夺回对城墙的控制权,此时,大明新近改革的军制得到了良好的体现,等级分明的军官层次,使作战方式有着灵活的改变,这些军官在大明军事学院学习的结果,那就是可以在危急之时,在和上级失去联系的情况之下。迅速的按照军阶的高低结合起来,组成小股的自由作战队伍。

    这些自由作战的队伍试图重新夺回城墙的控制权,正好与这些帖木儿新布置的守卫部队相遇,便拼杀起来。而刚刚开始防御的帖木儿军队,没有想到现在明军还能发动反攻,他们杀得猛,将那些没有思想准备的帖木儿军队杀得措手不及。

    但是随着越来越多敌军的涌入,这种反攻也显得有些苍白无力。盛庸听着震天的喊杀声,想着自己的罪孽,想着皇上破格启用自己,自己却没有做出什么成绩。

    想到这里,趁着亲卫不注意,刚想将手中的宝剑回将过来,直刺入自己的胸膛。

    突然听见无数声尖啸直冲入云霄之中,抬头看时,天空之中出现了无数个日月同辉的焰火图案,心中不由一震,援兵终于在最后的关头赶到了,不过不知道还能不能夺回居庸关的控制权。(未完待续。。)

638 求救的对象

    在八达岭方向埋伏的徐清早已经被憋的两眼冒火,居庸关高高的山峦,挡住了人们的视线,无法看到那里的动向。但是冲天的浓烟和震天的喊杀声却无时无刻的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三天前他们就到达了指定的位置,奉皇上的谕旨,在此地埋伏,等候随时五军都督府随员带领武卫局的人作为观察员发出的进攻信号。直到现在才算是有个结果。

    其实从他们至居庸关所在的守军位置,早已经修建好无数条穿山而过的小道,保证他们在收到信号后,第一时间内发起对居庸关的反攻,皇上的意思是,在居庸关彻底的将帖木儿的耐心消磨掉,但是还不是与其决战的时候。

    皇帝朱标想让帖木儿在最后一击中挫败,那样才能有效的遏制对方的攻势,否则,对方就会像是贴狗皮膏药,死缠着大明的关隘不放。那样的话,大明会被拖进战争的泥潭,始终和对方胶着,丝毫不能放松。

    就是要在敌人即将成功时给予其致命的打击,才能让敌人的疯狂气焰得到最沉重的教训。如果那样,战场之上才能获得短暂的平静,让大明从容调配人手布置的同时,也给帖木儿一些机会。

    济南军镇的第三军军长徐清,是从日本战场上归来的老军人,手下有三成以上都参加过征日战争,最后由于朝廷重新封藩,要考研三王的治理地方能力,那么有八成参与过征日作战的将士都已经回国,并和新兵参杂起来。以提高军队的作战能力。

    他们的手中还有一种武器,是在大明对外作战中从来没有用过的。专门用来对付帖木儿的武器,那就是陶瓷手雷。

    这是大明锦衣卫军备局早已经研制好的武器。开始按照皇帝朱标的设想,那就是中手榴弹的造型,木柄铁壳,延迟引信等等,但是由于大明现在慢慢趋向的轻工业和半工业化发展,到处都需要用到生铁,庞大的采矿炼铁,已经远远不足于供应大明的发展,再说还要在这个基础上炼制精钢。优先制造火器和火炮,手榴弹由装备量和消耗量大,又不像是铜质子弹壳还能回收利用。所以一直没有成建制的投入生产使用。

    皇帝朱标认为,关于手榴弹这东西,要用就要大规模的使用,因为现在黑火药对于其爆炸杀伤能力有着严重的制约。数量少了,在这个依仗人数取胜的冷兵器时代,在战场上根本起不到理想的作用。

    直到军备局中,有工匠相出了用陶瓷代替弹壳。不但烧制容易成型和规格统一,而且几乎用不着金属,为大明节省了很大的资源,然后才开始大量的投入生产。大家都称之为陶瓷手雷。

    在古代有个叫“掌心雷”的东西。据说是道家的符咒,而手榴弹在实验阶段,以他的外形和威力。所以别人都喊它为手雷,由于是陶瓷所制。又称陶瓷手雷。

    形状是圆柱形的,长约三寸。直径一寸多点,加上内置的火药重约一斤二两,操作简易、使用方便。是最易上手的火器,它既不需要任何投掷装置,也不需要任何复杂的操作程序和附加条件,只是将固定好的铜环套在手指上,用力投掷出去即可。

    里面是铁条的铜片组成的引爆装置,延时引信使陶瓷手雷投掷出去三息之间就可以爆炸,靠爆炸后所产生的陶瓷碎片杀伤敌人,是巷战和守城的最佳选择。

    徐清他们早就见识到陶瓷手雷的威力,并对其所产生的破坏力有中想要膜拜感觉。因为陶瓷手雷所造成的最大破坏,就是致使人受伤,而不是死亡。敌人受伤之后的结果,在大明当时的医疗条件之下,很难治愈,况且致人受伤所出现的惨状,更是可以给对手带来心理上的威压。

    大明将士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一下陶瓷手雷的威力,但没有收到信号,他们只能听着远处的厮杀和看着直冲入云霄的浓烟。

    他们终于等到了。

    只是在徐清负责的区域内,他果决地一点头,向身旁的传令官命令:“出发!”

    居庸关后方山上的植被在剧烈的翻滚着,犹如大海的波浪一般, 徐清所属的三个师在接到军长的这一声令下后,顷刻间就开始向居庸关方向潜行,没有声音,也没有杀气,所有的,只是一双双被憋的通红的眼睛。

    显出惊人的安静,让已经进关,正怡然自得的哈里丝毫没有发觉,斥候在如此混乱的情境下,也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只有大明参谋、战场观察员在远处用望远镜仔细注视着居庸关的每一个角落。

    以小旗为单位,大家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清除能站在自己前面的敌人,然后迅速的在城墙上集结。以掷弹兵为巷战主力,迅速的往城内涌进去,大约三万余人。

    狭路相逢勇者胜,而此时却是狭路相逢掷弹兵,帖木儿的部队被打懵了,他们已经奋战了近六个时辰,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刚刚站稳脚跟,还没有来得及认真执行帖木儿大汗的屠城命令呢?

    却迅速的被大明的生力军分割,然后就面临着呗剿灭的结局,他们根本形不成建制,大明军队好像有预谋的一样,居庸关上下被规则的划分成无数个区域,每队大明将士都有固定的目标,根本不允许自己区域内有超过百人以上的帖木儿军队,如果遇到,将会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直至被消灭为止。

    明军好像是在奔跑中作战,但是这种奔跑有没有什么阻碍住大明将士的脚步,不到一个时辰,哈里刚刚取得的战斗成果就岌岌可危了。

    当盛庸等将领回过神来,援军已经和他们形成重合,正与敌人刀枪相碰了。怕伤了自己人。忙令自己的部属渐渐向东撤退至安全区域休整,把前线交了出去。居庸关附近。传来阵阵冲杀的呐喊声和时而发出爆炸声,那声音凄厉而猛烈。如闷雷,似海啸,惊天动地。

    渐渐的收拢了近五千人的士卒,盛庸看见自己了自己的几员心腹部将,稍作休息商议,便决定随着援军反攻,无论成功与否,自己都不能撤离,因为居庸关是北平军镇的防区。他作为总督,决不能离开,虽然不知道如此大的伤亡和宣化的失土之责皇上会如何定自己的罪,但盛庸不想让罪孽再进一步了。

    金顺看见劝说不了总督的决心,便组织了一批亲卫带领,并吩咐道:“一定要保卫好总督的安全。”

    盛庸带领这队人马匆匆向城墙处赶去的半路上,遇到一些负伤退下来的军校,都纷纷向他陈述:

    “咱们大明有了新武器,这些鞑子根本不是对手。总督放心吧,还请总督不要轻易涉险。”

    “王福千户长正跟鞑子军拼命呢。”

    很明显,情况万分危急。盛庸果决地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柄霰弹连发枪,大声喊道:“弟兄们。为大明献身的时机到了。你们,只要是还能拿得起刀子的,都跟我一道去拼个鱼死网破!”

    “走啊。冲啊!”

    “跟总督一道杀鞑子去呀!”

    本来是撤退的军卒,顷刻结成了一个反攻队伍。并如同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情绪高昂地跟随着盛庸朝前冲了去。

    冲进关的敌军主力。已向城区的纵深杀了去。东、北边的一线城墙上,已有帖木儿的部队在守卫。盛庸他们正好与这些守卫部队相遇,便拼杀起来。他们杀得猛,将那些没有思想准备的敌人杀得措手不及。

    他们很快就杀到了北城楼边。城楼已没有了大明军人。盛庸想杀下城去,好收拢关内的部属,然后打出一个局面来。

    但已来不及了。攻上城墙的帖木儿军队越来越多,还在源源不断的涌进来。他无法多想,只好命令黄奎带领一队精兵去收拢军队,集结后快些增援他们,而自己和金顺两人率领着大部分人守护城墙,不让已经入关的帖木儿大军规模变大。

    黄奎越杀越猛,一连挑倒了好几个企图杀向他身边的敌人。这样,总算杀开了一条血路,可以进入居民区寻找被打散的队伍。

    招呼几个满身血污、伤势严重的士兵隐蔽起来歇息,然后他手挥大刀,一路砍杀,不知有多少敌人,成了他刀下之鬼。

    战斗在延续着。日头西斜时分,又饥又渴的他们,好容易摆脱了一股紧追的敌人,进入一道高墙小巷。刚转出小巷,残酷的战斗又开始了。

    自己的部队死伤惨重。这是帖木儿和哈里不曾料想到的。他原以为城既破,战斗也就结束了。哪想到会有如此激烈的顽抗。这使他不得不把赌博似得,让大批的后续部队投入战斗,继续对居庸关施加压力,他相信,关于人数方面,自己是不弱于居庸关的守军的。

    就算是耗,也能把对方耗尽。但是没有想到,明军支援的来到,哈里的人马到底被优势的明军分割开了。城墙又成了一个不可逾越的天险,而已经入城的帖木儿军队,只能各自为战了。

    在一处宽敞的街道边,身边护卫越来越少的哈里,正被一群明军围困在角落。他的衣甲鲜明暴露了他的身份,使每个大明官兵对他都有着特殊的偏爱,照顾的格外周到。

    哈里四面受敌,虽顽强抗争,亦难免遇险,正在十分危险的当儿,不得不在自己亲卫的劝说下,脱下自己耀眼的服装,与其他人调换,这时,他的身后左右已经不足千人。

    知道是自己太过激进,没有等站稳脚跟就进入关内,此时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原来攻城略地,只要城墙失守,那个城市基本上就已经丧失了作战能力,在大明宣化地区也是如此,谁能想到在居庸关竟然碰到这么大的钉子呢?

    打了一个唿哨,命令自己的部下纷纷从四周向自己集结,然后已经准备突围了。援兵无望。只能且战且走,先回到自己的大帐再说。

    并且一路放火放火。街中心立时成了一片火海。在护卫们的簇拥下缓缓离开战场,但是至于能不能达成目的。谁也不知道。

    全胜变成了全败,这是哈里未曾想到过的,明军在观察员的旗语指挥下,用火炮有规律的扰乱者关外帖木儿大军的进攻节奏。常常刚组织起来进攻队伍,就被火炮拦腰截断,然后被炸的溃不成军。

    始终在居庸关一线形不成源源不断的局势,因为一旦这样的局势形成,没有任何军队可以阻挡的了骑兵的冲击,那么居庸关就算是完了。

    大明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而帖木儿的兵马和新近过来增援的部队相比。首先武器是天差地别,热兵器和冷兵器的对决,不是在草原上,而是拿来守城的话,大家想想在中,通古斯的那些辫子兵手挥大刀、长矛,嗷嗷叫着冲向八国联军时的情景就可以明白。

    那叫做勇不可挡,但是亦无所用。只是拿来作为污染环境的尸体和破坏生态平衡的警钟而已。

    居庸关一战,就算是北平来的援军。在皇帝朱标的授意下发动反攻,接下来的短兵相接还是持续了三天三夜,双方都在等待着对方崩溃,等待对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然后自己就可以取得胜利。就为了这一点点希望,帖木儿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企图打开这个缺口。但是他们的武器太落后了。

    射程最远的回回炮和蒙古长弓,最远也不过四百余步而已。只是大明火炮的两成到三成左右的距离,这么远的距离。用尸体是填充不满的。

    而帖木儿骑兵的善于骑射,善骑在居庸关前的山路上,形不成洪流,纵深使骑兵的进攻变成了添油战术,一个接一个的送死,一排接着一排的作为炮灰。

    而就算是冲近距离,蒙古的善射,在霰弹枪的面前,也成了笑话,连续八发就算对上连珠箭,那也有射程上的差距,那么这些差距又要帖木儿用尸体填充,剩下的人冲到城墙脚下,顺着缺口或者是攀上城墙,等待着的还有成排的陶瓷手雷等等。

    几乎防线上再也没有帖木儿的军队能够靠近,想肉搏的蒙古人,只能骂着明军的不公平,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哀嚎、丧命。

    三天的激战,使居庸关方圆十里左右的地方,形成了另一个赤峰,并且远远比另一个赤峰让人容易记住,这次战役,明军攻击投入兵力达二十万,而帖木儿基本上达到了这次到达辽东兵力的七成,也就是三十万左右。

    死伤比例,明军为三成,帖木儿军队为四成半。也就是说,居庸关这片不大的地方,至少躺着近十万具尸体,这个给大明以后带来了一定的困惑,因为在大明平静后,很少有人愿意主动来守护居庸关,尽管是知道辽东已经十分安全,依旧不能忍受夜晚粼粼的鬼火,和山林中野兽发红的眼睛。

    但是当时,就给帖木儿带来了极大的困惑,因为攻打居庸关,最终还是在他的军队力竭之下渐渐的停止了。

    帖木儿不得不承认,大明真正的防线坚固的难以撼动,原来嘉峪关还是在布满地雷的情况下,使他们无法攻击,使帖木儿在羡慕明军火器的同时,对大明军队的战斗力还是比较轻视,认为不过是占据着武器上的优势,龟缩在长城之内不敢出战。

    但是居庸关之战,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然后又失去了控制权,还是自己宣布暂时停止进攻,从这一刻起,他就要开始重新衡量大明军队的战斗力了。

    一心想摆脱依赖朱棣的心思,现在也不敢继续坚持下去,在收拢残兵的同时,向朱棣发出请求援助的信号,因为大明给他留了一个烂摊子,宣化虽然在帖木儿的控制之下,但是那里的居民,在军队秉承皇上旨意的前提下,已经纷纷被疏散的关内各处居住,所有囤积的粮草辎重,能带走的则带走,不能带走的就毁掉,落入帖木儿手中的并不多。

    而他随军携带的肉干、果脯和部分牛羊,现在基本上消耗殆尽,后续的给养跟不上脚步,原因是在大漠之中,出现了几股不明国籍的骑兵,战斗力非常强劲不说,破坏力也是无以伦比,只要帖木儿的给养辎重被他们发现,他们会想方设法的给于破坏,不求杀人,只管烧辎重,驱赶牛羊。

    更有甚至,他们在凡是水源之地,都往水源投入大量的死尸或者是毒药,人可以喝随身携带水囊中的水,但是那一望无际的牛羊呢?只能眼看着一只只的倒在地上,仍由野狼将其吃掉,任其在大漠中被风干,任由其死亡。

    在后续给养送不到的情况之下,随身携带的干粮吃完,掠夺不到,然后打仗也不能胜利。帖木儿根本无法喂饱自己的士卒,这些士卒能吃饱饭就能为他卖命,如果吃不饱,说不定下一个吃的就是他帖木儿大汗。

    如此以来,帖木儿不得不拉下脸来,以六十余岁的年纪,一方大汗,向朱棣请求援助。(未完待续。。)

639 两难的选择

    帖木儿实在不想在如此情况之下,向朱棣寻求援助。而且他也有些后悔起来,毕竟是老了,加上日渐虚弱的身体,总想快些完成自己人生中最后的一击,他相信,如果征服大明,必将会使他名垂千古,为后人所敬仰。就算死了,也可以投入真主的怀抱,因为他为伊斯兰教奉献出了最伟大的成绩。

    这种思想导致了他的急功近利,导致了他不顾后果的进攻,也可能是成功后的一帆风顺使他忘记了年轻时的挫折,他原本不会这样的贪功冒进。但是一切都随着年纪的增长改变了。

    居庸关的失利,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明军的战斗力,有如此强大的军事力量,却不继续扩展自己的领土,帖木儿由衷的感到可惜,使他坚定了征服大明的**。

    但是计划却要做一些调整了,自己的猛烈攻击只能造成明军更大的反弹,这一点已经得到了验证,自己虽然还有实力,但是这毕竟不是本土作战,不比明军源源不断的后续援军,而且补给充足,就是拖也可以把自己拖垮。

    这时,他才开始重新考虑朱棣的作用来。

    和自己居庸关失利截然不同,两者表面上是盟友关系,在帖木儿大举进攻居庸关之前,就要求朱棣同时在适当的地方发起攻势,以牵制大明的军事力量不能集中,朱棣也按照他的要求做了。

    不但在喜峰口方向与帖木儿同时发起了佯攻,而且在帖木儿攻打居庸关期间,他利用辽东大部分都在自己手里掌握的机会。将鸭绿江沿线也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打通了辽东和高丽之间的粮道。使朱棣的军队从此不再依赖牛羊作为主要食物,并从高丽境内征集了大量的中年人作为伙夫。专门为军队提供饭菜的同时,也在教导着朱棣手下的女真人、蒙古人尽量适应粮食作为主食,从而导致了高丽人口的急剧减少。

    朱棣攻打喜峰口并没有牺牲很大,因为他不会拿自己的士卒去做炮灰,和有火器的大明军卒做攻防之战,无异于前去送死,这种心态就比帖木儿摆得正。也让帖木儿有些佩服。

    他对朱棣慢慢经营辽东的决策,是十分佩服的,而且朱棣也事先提醒过一起发展之后。再徐徐图之,因为大明就犹如鸡蛋一样,外面是一层坚硬的壳,那就是长城一线,只要进入关内,那将势如破竹。但是敲破这蛋壳是要讲究技巧的,不是硬来就可以办到。

    帖木儿深知朱棣熟悉明军军情,是一员有勇有谋的大将之才,正是因为这样。开始他猜想抛开朱棣,不想让对方第一个落到好处,现在想起来,如果开始就采纳朱棣的意见。自己的实力可能不会损失这么大。

    甚至,帖木儿后悔没有和朱棣合兵一处,当时一口将朱棣的地盘人马吃掉。那么他不但可以实力大增,而来如果朱棣可以臣服。自己还可以把对大明的军事部署交给他。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的损失加上朱棣的保存实力。使他们的力量基本上持平,但是朱棣占据着地形熟悉的便利,所以帖木儿暂时不敢有这个心思。

    他明白此行成败事关重大,不仅对自己入关的顺利与否有着重要的意义,同时对自己军队的给养也有着牵制。作为一个外来者,他很懂得自己的地位。

    帖木儿也是心痛自己的军队,在居庸关战死的士卒,大部分是附属国的军队,至于他的嫡系,基本上还完整无缺,甚至被困在居庸关内的哈里,也奇迹般的生还,这让他十分欣慰。

    但是这些损失很快的就作为向朱棣诉苦的缘由,死亡的不管是附属国的士卒,还是自己的嫡系,都算是他帖木儿的军队,他要用自己的伤亡打动朱棣,让他们进行更深一步的合作,只要入关,帖木儿相信,那必将是他帖木儿骑兵的天下。

    反应很快,朱棣得到消息后,迅速派袁容押运过来大量牛羊和粮食,并带着从高丽征集过来的伙夫,以便于帖木儿大军的给养问题。

    帖木儿大喜,亲自召见了袁容,并有自己的孙子哈里、阿黑麻作陪,姚广孝也随之来到了酒宴大帐,因为帖木儿觉得找个熟人能迅速的拉近两军之间的关系。

    酒宴之后,帖木儿示意随从、护卫以及侍妾都下去,大帐之中只留下他们几人,显得十分肃静。

    拿出地图,帖木儿指着蜿蜒的长城,对袁容说:“那里就是我们的战场。我们攻城,在火器的打击下,伤亡很重,本来攻打城池就非我蒙古勇士的强项,不越过这些城池,我们的骑兵无法施展应有的天赋。不知道燕王有什么指教没有?”

    帖木儿对于朱棣的这个爱婿有着变态的好感。这好感主要是从那袁容儒雅的神情,配上一身戎装引起的。

    袁容身材伟岸、面貌端庄,穿上皮革铁罗圈甲的戎装,显得特别的雄威,有一副天生的凛然不可犯的威武仪表。帖木儿的子孙们虽有勇猛威严,可站就缺少一种从容的味道,似乎低了几个档次,这是最令帖木儿心态不平衡的。

    他心里嘀咕:不过是大明的叛将而已,何来这等威风!但他没有把这种情绪发泄出来,因为此时不是妒忌的时候。他妒忌大明的人才济济,就算是一个叛将,可能是并不得意的人,好像就是他的帖木儿汗国找不到的。

    而大明的确有不少难得的人才。他并不是妒忌人才,只是看不惯袁容那种逼人的威仪。因为拿自己的子孙作比较,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觉得,就是在后辈这一点上,他已经输给了朱棣。

    袁容来到帖木儿军中时。似乎意识到这一点,今天来参加酒宴。今天穿的是大明常服便装。听到帖木儿问话,他换了一种平和且带有讨教的口吻说:

    “王爷说了。一切以大汗的马首是瞻,要一举破长城,还需做些什么准备,就等你的高见了。”

    对攻打长城的事,朱棣在来时有很多交代,但是也包涵了许多条件,在没有把握帖木儿真实想法之前,袁容不会多说的,要不是如此稳重。朱棣也不会派他前来。

    “先说从攻打城墙的进攻说吧,如何通过这一片宽敞平地,去接近城根?攻城,我手下的部属虽然有勇气,但明军也有枪有炮。而且是从上向下射,有借力,射程远。在我们还无法发挥兵器的威力的时候,明军的枪、炮却可以肆无忌惮地打在我军的头上。所以我们的进攻宜用暗攻,以出其不意的攻势取之。才是上策。”

    帖木儿认真听着,沉思道:“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怎么个暗法呢?”

    袁容说:“王爷来时说了:两军对峙,无论白天或黑夜,稍有行动。是会很快被发觉的。有道是兵不厌诈,我们宜用诈取之计。”

    帖木儿问:“如何诈取?这是你们王爷的地盘,对于和大明作战。还是要请贵军多加指教的。”

    袁容回答说:“王爷说,我们不妨利用一下目前两军对峙的现状。现在我们要维持一段时日。先要严格保密,绝不张扬军事进攻。多做睦邻工作,以麻痹其斗志,松懈其军心,然后再突然袭击之,方有必胜希望。”

    帖木儿捻须沉吟半晌,说道:“计是好计,只是两军对垒,已经开战,已成剑拔弩张之势,要睦邻相好,谈何容易?”

    袁容思想上已有准备,料定对方会提出这一难点。但他并没当即作出胸有成竹的回答,而是作苦思状之后,才用商量的口气说:“倒是有个主意,未知大汗以为可否?”

    阿术心想,汉人真是肚子里弯弯肠子多,怎么一眨眼又是个什么主意来了。难道不是朱棣来时的交代吗?为什么还绕那么多弯子。

    便说:“贵使就别那么多客套了,快说吧,本汗听着。”

    袁容说:“其实也不难,我们两方大军威势已成,现在可以向大明提出和谈,做出一副捞便宜的模样,提出互相经商做生意。这样既可为我们进军打开一道通途,又可麻痹对方军队的思想,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帖木儿听罢,笑道:“这主意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大明将领不可能那样容易答应。他们能上这个当?”

    袁容喝了一口茶,自己拿茶壶又添了一点,然后说:“对方在辽东的军事力量负责人,主要是耿炳文、傅雍和盛庸三人负责,盛庸不用说了,这次宣化失守,再加上居庸关损失惨重,恐怕皇帝不要他的命,他也在辽东呆不住了。”

    “不知道还会派谁过来,但是耿炳文和傅雍两人,一个是年岁已老,一个是未经历过战争,所以我们只要提出要求,并做出退兵的模样,相信在盛庸的前车之鉴下,他们不敢随意和我们翻脸。而且,我们在北平还有内线,知道一个消息,那就是明朝的皇帝到了北平了?”

    帖木儿精神一振,高兴地说:“这么说来,本汗就明白了,贵使说的是,皇帝在北平,那个叫盛庸的要被杀头的情况下,那些将领们肯定要做出一些模样,但是还不敢承受巨大的损失,以免想盛庸一样被杀头?”

    袁容点点头,做出了肯定的答复,然后又说:“王爷说了,甚至可以直接向皇帝提出和谈,只要那个懦弱的皇帝一松口,他的臣下们立刻会照着咱们的计划行事。”

    “而且那皇帝是读书人,特别注重孝道,王爷又是他的兄弟,所以只要王爷提出和谈,基本上有八成的成功希望,届时只要磨上一段时日,我们王爷自然可以召集旧部,说不定长城可以不攻自取也是有希望的……。”

    帖木儿一直很注意听袁容的说话,当听到朱棣用亲情做赌注,来反对自己的侄子时。心里颇为不以为然,但是听着听着。觉得袁容的话有着很深的含义,难道自己还没有想过征服朱棣。而朱棣却想自己臣服于他吗?

    否则为什么一切都要以朱棣为首,他没有在袁容的话中找到自己的影子,难道自己几十万大军还不值得朱棣重视?

    袁容好像是看穿了帖木儿的想法,十分恭敬的站起身来一礼,然后说:“大明比较排外,自古以来就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这倒不是王爷轻视大汗,但是有很多事,如果由王爷做。召至的反对也会小一点,小皇帝不承受那么多的压力,答应的也肯定会爽快一些。”

    帖木儿的脸色有些发青,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心事很重导致的,在那里沉吟不语,朱棣的计划很简单,就是一切以朱棣为首,帖木儿作为朱棣请来的援兵。暂时保持对大明边境长城的压力,然后由朱棣出面,向大明皇帝提出议和,松懈对方斗志的同时。积极的寻找内应,然后只要进关,那就可以平分天下。

    计划很合理。也很妥当,但是帖木儿戎马一生。怎么甘心到老了,成为了别人的枪柄。自己是来侵略的。发动的是圣战,怎么到头来处于了次要位置。

    他心里有些乱,匆匆的结束了这次谈话,姚广孝、哈里负责招待袁容一行。

    几日后,袁容离开帖木儿大军驻扎地点,回到了辽东燕王行营,在帖木儿的请求下,朱棣还要再行筹集一部分粮草,以维持帖木儿大军的生计。

    哈里秘密的觐见,几日来,他千方百计的通过姚广孝对于朱棣的实力做出刺探,结果是令他吃惊的,朱棣不但拥有兀良哈地区的大幅面疆土,而且拥有高丽为后勤基地,广阔的辽东作为驰骋地点,据说,一个叫日本国的岛国,终于坚持不住明军的侵略,国土尽失,现在也依附了朱棣。

    所以朱棣十分从容的布置着局势,他的力量虽然不能反攻大明,但是足以和大明相持一段时间了,而且大明对于火器的秘密有着非常的控制,朱棣也只有一批老式火器组成的神机营,所以帖木儿向其购买的目的不可能达到。

    现在帖木儿的选择不多,要不就听从朱棣的意见,暂时退居到幕后,作为威胁用处,要不就要会师征伐鞑靼,为大军筹措粮草,要不,现在只要朱棣断绝了粮食援助,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漫长的补给线,给帖木儿造成了太大的困惑。而且不止是漫长,而且是充满了危险,到现在为止,帖木儿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大明还是鞑靼派出的小队骑兵,袭扰自己的补给队伍,使他们的补给运输到宣化一代的数量不到三成,这样长久下去不是一个办法,一定要有一个出路。

    秋天到了,帖木儿似乎已经能感到秋风的峭寒,这预示着,他们没有多久的考虑时间了。朱棣不急,也没有目的没有达到就翻脸的迹象,可是帖木儿却不能再等下去了。

    长城外面的帖木儿陷入了两难。

    而在北平,盛庸跪在皇帝行宫的御书房内,正在等着皇上如何处置自己。居庸关虽然保住了,但却曾经失陷在他的手里,而且对于宣化等地的失守,他有着不能推卸的责任。

    皇帝朱标没有说话,只顾处理着近日从南京发来的急件,日本虾夷已经彻底被困死,在那里没有熬多久,丧失了耕种来源,足利义持就没有统治下去的决心,他也害怕自己的手下慢慢的失去信心,然后转而投向明朝,所以很快的就带领着部属按照朱棣提供的路线,往辽东而去,那里虽然苦寒,但是毕竟还是可以耕种的。

    安南的战争已经开始了,还算是顺利,由于大明将士不太适应雨林中作战,所以要安排征募蛮兵,也就是说,要征募一些少数民族的武装前往安南打仗,凡是有功勋者可以授予汉籍。享受汉族人的待遇。

    但是沐家的渐渐坐大,使皇帝朱标心里十分不舒服,在的历史中,沐家把持云南,终大明灭亡,也没有人能撼动其的位置,所以显得极为骄纵,这次对安南的用兵中,显示了和大明军镇之兵卒有些格格不入。

    皇帝朱标不怀疑沐家的忠心,但是也不想这种忠心阻扰自己的思路,当初云南军镇建立,沐晟毫无异义的做了云南军镇的总督,难道自己还要保持的我历史吗?沐家该动动位置了吧?

    皇帝朱标想到这里,把目光移至在跪着的盛庸身上,同样的,盛庸如此惨烈,却得到了朝野的一致口诛笔伐,就连是京师也发来内阁的意见,弹劾盛庸的玩忽职守,要严惩。

    知道不关盛庸的事情,就算是徐达重生,放在盛庸的位置上,也是同样的结果,做的不一定比盛庸好,毕竟是以半个军镇对抗帖木儿的几十万大军。但是受到朝堂之上的压力,对于盛庸肯定要做出决断,这次就算是皇帝有心保住他,也很难了。

    是不是将盛庸调到安南战场之上,来牵制沐家呢,做好接替沐家离开云南之后的事务呢?皇帝朱标这样想。(未完待续。。)

640 调任

    遵照诏令,盛庸因罪被贬为云南军镇佥事,协助云南军镇讨伐安南,而耿炳文临时被赋予北平军镇总督之责,调沐晟长子沐斌为北平军镇副总督,协助老将拱卫边关。

    当沐斌从云南赶至北平,已经是景泰十一年的五月间了。皇帝朱标走这一步,也标志着沐家要逐渐离开云南,号称黔中王的沐家,估计等沐斌积功之后,慢慢的就要改成别的了。不过此时没有人想这么远,只是觉得沐家在圣上的心中依然宠隆依旧,都觉得十分羡慕。

    因为耿炳文已经六十有余,就算是大明此番大败帖木儿,抚平朱棣的叛逆,战事一毕,也是回京师颐养天年的宿命,而沐斌这个副总督早晚会被扶正,那么他们父子二人一北一南,把持军镇大权,端的羡煞旁人。

    天下精兵,精锐尽在辽东、西北,南方也就是云南军镇的士卒在沐英的调教下,可以以火器与这两处抗衡。但是同时把持在两父子手中,也不由不使大臣们有些担心皇上的举动,不过战事吃紧,暂时谁也不会说什么。

    整个冬季,长城一带都是出奇的平静,皇上出乎预料的放过了进退维谷的帖木儿,这让许多武臣们都十分不解,不但如此,还开始了和朱棣的谈判,双方进入了相持的阶段。

    耿炳文已经老了,再加上皇上的旨意,于是开始有些心不在战,只在保存自己的实力。只有在战争的危险迫在他的头顶上了,他才出兵应付一下。

    平时。任凭长城外旷日持久地困在强大的骑兵包围之下,他也按兵不动。整天也就是例行的巡视军务,沉湎在这不可多得的平静之中。

    而傅雍就大不一样。他是皇上潜邸之中的老人,辽东军镇的老总督了,在辽东军镇上已经是第二任,按照皇上拟定的规矩,他第二任结束后,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可以说再也难有机会回来,保卫这一方水土,对他来说,辽东具有更深切的感情。

    何况他辽东军镇所负责防御的边境。现在基本上都落入了朱棣的手中,如此下去,如果拖到他卸任,恐怕他就要抱憾终身了,因为辽东军镇在他手中失去,虽然是奉旨后退,但他们傅家怎么能忍受这种屈辱呢?

    傅雍可是将门世家,可说从小开始,就被父亲培养成军人。这种根深蒂固于他精神中的军人风骨。到了现在快五十岁年纪,就更是弥深弥坚了,所以他一心只想反攻辽东,夺回属于辽东军镇的辖地。自皇上驾临北平以来。他一直在寻找战机,在谋划开战的方略。

    转眼就是近半年过去了,日思夜想。心绪不宁的傅雍,常常心如烈日下的禾苗一般焦燥难耐。每当这时。他总是轻衣简从,悄悄离开闷热的总督府。到周边的营地里走走,跟一些陌生的部属闲聊。没有一定的对象,也没有一定的话题,但常常谈得十分轻快,十分投机,使他的烦恼淡释,有时甚至还意外地得到某种启迪。

    这天黄昏时分,他喝了几杯解渴的淡酒,脸上带着微微的酒意,唤了一个贴身随从,趁兴之所至,一路穿过营地,顺着一条光亮的青石板路走了去。

    渐渐夜幕四合,暗蓝色的天幕上,斜倚着一张弯月。这时清风悄起,将路边的小树摇出阵阵的凉爽。弯月的微光,将路径照出朦朦的光亮。

    傅雍的心情一时轻松下来,胸怀中隐隐搏动着一种常年公务操劳不曾有过的轻松。他觉得这月色,这清风、这小路如画如诗。他也算是个读书人,也曾有过种种儒雅的爱好,但为着建功立业和皇上的信任,他将自己最美好的时光,消磨在马背之上。

    如今快到了知天命之年,身子骨已欠硬朗,再不建功,还待何时啊!他伫立树边,仰望着苍穹之上的月牙,在内心里发出一种无奈的叹息。

    许是过分的宁静,他那并不十分灵敏的听觉,却分明地听到了水声和人的欢笑声。这声音吸引了他,也打动了他。他的双腿很自然地朝那方向移动了,没有什么打算,只是好奇。倒是随从慌了。

    因为已走得太远,又是黑夜。他追在后面,担心地喊:“大人,回吧!”

    “别担心,你快点走吧!”傅雍应了一声,双脚走得更快了。他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前面不远处是一条河,那声音就是从河边传来的。这是一条小河,只是金水河的一条不出名的支流。河面不算宽,但在淡淡的月色辉映下,河面发出粼粼的波光,岸边人影交错。

    皇上现在北平,一般来说虽然没有实行宵禁,但一入夜也不会有多少人,傅雍饶有兴味地想:这是些什么人呢?在这里做什么?而且有这么多人?

    “总督大人!”刚刚走进,就有人认出了他,很恭敬地向他行拱手礼。

    “免礼,免礼!”见向他施礼的是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有些眼熟。便随意地点了点头,问道:“你属于那一部分的?”

    那人谦恭地答道:“小人姓耿,是耿总督的护卫,今日我们总督在钓夜鱼,所以在此护卫。”

    听了“耿总督”三字,傅雍才想起来,怪不得有些眼熟,现在皇上在北平,所有的总督作为陪驾全部在北平城内,可能是见过这个年轻人,在脑子里留下了印象,忍不住沉吟有声:“哦,耿总督?!”

    “你去帮我通报一声,说傅某想加入夜钓,不知耿大人可否愿意?”

    “小人正是奉总督之命,来请傅大人的!!!”

    傅雍随即释然,一方总督在外面,警戒肯定会有的。老早就发现自己了,不像是自己。带了一个随从就出来了,心里嘲笑着耿炳文年老胆小。在北平城还怕什么呢?难道还害怕有奸细行刺不成?

    不过也不对,怕行刺,半夜三更的来钓什么鱼,他还真的有那个闲情逸致。

    点了点头,示意那个年轻人带路,这时,一身便装的北平军镇总督耿炳文已经亲自迎出来了。

    这是小河边的一座凉亭一侧,耿炳文着家厨已经准备好了下酒好菜,圆月将凉亭照成一片银白。凉亭是杉木皮盖的。虽简陋,却很别致。亭内四处点着红烛灯罩,那红红的光焰与银色的月光相辉映,显出一种淡雅。

    加之清风徐徐,更给人一种似仙似幻的感觉。

    两人寒暄了一番,面对着在石桌两侧坐了下来,看着小碟里的菜,小杯里的酒,和在月色中摇曳的烛光。傅雍有种耿炳文在此地等着他的感觉,顿时有些浑身都不自在了。

    他不明白耿炳文唱的是那一出戏,关外紧锣密鼓的谈判,伴随着双方近乎七十万的大军对峙。而皇上现在昔日蒙元的皇宫之中都不得清闲,耿炳文这是想做什么?

    傅雍的表情,早看在耿炳文的眼里。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最近傅雍在各方的激烈言辞。让他明白傅雍的心情如何,所以安排了这次巧遇。目的是想开解一下这个经验尚少的总督,其中还有皇上的意思。

    果然,没有说几句话,当耿炳文谈到最近边关的形势时,傅雍有些沉不住气了。放下酒杯,说道:“侯爷,按照辈分,下官是晚辈,侯爷当年和家父一起为大明征战天下时,下官年纪尚小,所以现在有些事情想请教侯爷。”

    “既然自称晚辈,那今晚只有世交,没有官职爵位,贤侄,老夫托大一声,喝了这杯酒后,咱们谈一些家事!请贤侄先干了吧!”

    耿炳文说完,傅雍马上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忙举杯喝了杯中之酒。酒刚刚消失在口腔里。就附和道:“世伯言重了。晚辈不过一个粗人,还要世伯的提携、栽培,晚辈在此替家父再敬世伯一杯!”

    耿炳文大笑道:“贤侄过谦了!那咱们就痛快地喝酒,不许讲客气。”

    说完,耿炳文朝着四周的护卫挥挥手,他的亲卫们迅速的就散入了黑暗之中,而跟随傅雍而来的那个随从,也被傅雍暗示离去,直至五十步意外,凉亭方圆百步之内,已经不可能有人存在了。

    两人端起了酒,碰了一下喝下,傅雍说:“世伯,这规矩我做得到,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会讲客气。”

    耿炳文笑道:“那咱们就先喝酒,再说事。”

    傅雍正要举杯,突然眉头一皱,停住了。

    “怎么,是不是嫌酒味淡了?”耿炳文这么问。

    “酒是好酒。”

    傅雍将杯子放在石桌上,说:“世伯原谅晚辈的心急,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喝着就不过瘾。”

    耿炳文恍然大悟之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可以发问了,傅雍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世伯今日是专程等晚辈前来的?”

    耿炳文点点头,傅雍又问:“是皇上的意思?”

    这次耿炳文却是摇摇头,他是不能承认是皇上的意思的,轻声说道:“是老夫为贤侄担心,所以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提醒贤侄一声!”

    “那晚辈先谢谢世伯了……。”傅雍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还是继续说道:“不知道世伯有什么提醒晚辈的呢?”

    “贤侄可曾感到,你现在是在和圣上作对呢?”

    傅雍听了一惊,喝的酒随着冷汗就流了下来,空穴来风肯定有因,既然耿炳文这么说,至少证明皇上已经知道一些什么了。而耿炳文的此次见自己肯定也是皇帝授意,否则给其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背着皇上说这种话,何况是两个军镇的总督谈论这个话题,很犯忌讳的,虽然耿炳文的这个总督只是过渡性质的。

    “晚辈不明白!”傅雍强笑道。左右看了看,他是知道皇上锦衣卫的存在的,因为他曾经执掌过一段锦衣卫的事务,刚才迎接他的那个年轻人,傅雍此时才想起来。就曾经是锦衣卫的人,想不到现在做了耿炳文的护卫。

    “最近贤侄十分活跃。经常拜访一些在北平的贵胄大臣,还有一些辽东蒙古族的酋长。老夫说的对吗?”

    耿炳文丝毫没有在意傅雍在想些什么,只顾自己的问着:“贤侄觉得圣上最近和叛王谈判,是一种妥协,所以一直想说服皇上,开始反攻辽东,是吗?”

    傅雍犹豫了一下,艰难的点点头,示意承认,他不怕皇上知道这些。而他坚信,皇上也绝不可能因为这些而怪罪自己,盛庸那么大的过错,只是被降职留用云南,他这点想法算是什么?更何况,从头到尾,傅雍也没有打算瞒着皇上,他就是想让皇上知道自己的想法,不要让自己成为千古罪人。

    耿炳文看在眼里。知道傅雍所凭借的是什么,不过也正合他的心意,便道:

    “贤侄,老夫有件事情有一点不懂。倒要讨教一番了。”

    傅雍停下端到嘴边的酒杯,忙说:“请世伯指教。”

    耿炳文说:“贤侄身为军镇总督,所考虑的是什么?而皇上考虑的是什么?老夫出任北平总督之位时间尚短。这些还要请教一下!!”

    傅雍莞尔一笑,一口干了满杯酒。然后说:“世伯,晚辈为辽东军镇总督。首要考虑的就是辖区内的安宁和国土的完整,保证将士对皇上的忠诚,才是我们军镇总督的首要之责。”

    他从耿炳文的神态看出此中有深层的谋虑,想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皇上所虑,乃是大明天下,肯定比军镇一方要广泛的多了……。”

    耿炳文点点头,丝毫不感觉到傅雍的话有拍马屁的嫌疑,他身为两朝老臣,当年随着太祖高皇帝打天下的武将,到适应景泰皇帝这种文绉绉的治国办法,也不是没有一点心得,其实皇帝的做法,作为他们身经百战,有着战略眼光的人,都能看出点什么?

    不过,没有皇帝的暗示,他不敢、也不能和傅雍说及这件事情而已。

    早料到傅雍会这么说的耿炳文,听到此处,打住了对方的讲话,让他点到即止,随即说道:“那皇上说要和叛王和谈,刻意忽略帖木儿的威胁,暂时保持长城内外的安宁,为何贤侄还是心内不安呢?”

    “世伯,你不觉得朱棣父子太过猖狂了吗?开始朱高炽搞什么靖难,皇上不降罪于朱棣,而且事后还委以军国大事,谁曾想到,刚刚脱离京师的掣肘,他就起兵叛乱,不听朝廷号令?”

    “而皇上不但不命我们剿之,还让出了辽东大部分地区,这是什么道理呢……?”

    话说到这里,傅雍觉得有些过头,连忙打住了。有些怪异的看着耿炳文,而对方则好像是没有听见似得,悠然自得的品味着杯中的酒水。

    “贤侄觉得心急,难道皇上就不急吗?淑妃娘娘又为皇上诞下龙子,皇上都没有着急回京师看望,甚至连取名之事,也暂时搁置,难道贤侄觉得皇上不爱惜淑妃娘娘吗?”

    “晚辈不敢?”

    “最近一段时日,贤侄的眼光都在辽东上空盯着,忽略了很多事情,所以造成了你不能完全的揣测圣意,皇上并未降罪于你,是为了潜邸时的情分…….。”

    “晚辈愿闻其详。请世伯赐教!”

    “呵呵,赐教不敢,身为军镇总督,十分本分的只是关心自己辖区内的事情,对于这点,皇上十分欣慰……。”

    “但是老夫与贤侄不但是臣子,更是一方大员,不详细了解世事,恐怕有违圣躬,错解了皇上的意思。那就不好了……。”

    傅雍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没有什么端倪,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望世伯指教!”

    “日本灭亡了,最后一个虾夷岛不攻自破,倭国余孽逃亡至勇王那里,这是去年的事情吧?”

    傅雍点点头,这件事情已经由皇上同意,内阁的主持下,分别在大明周报和邸报中传播开了,只是虾夷岛的封藩事宜一直没有人敢提及,因为谁也揣测不透皇上的心意。

    “东海既然平服,为何皇上依然没有让方明谦携新胜余威,直捣高丽本土,难道高丽比日本还要难以攻打吗?”

    傅雍绝对不会那么认为,但是还是分辩道:“也许皇上是因为叛王一直在辽东盘踞,没有水陆夹攻之势的形成,所以一直没有下手!!”

    想了一下,又道:“或许皇上根本没有想到对高丽下手……。”

    但是这个理由自己也认为站不住脚,因为日本那么远都打了,何必在乎一个脚下的高丽呢?何况降服高丽,就等于断绝了朱棣的大部分粮草来源,这是大家公认的,皇上的五军都督府不可能不提醒皇上这一点。

    耿炳文看着傅雍猛然住嘴,不由笑了一下,道:“最近来的消息,还是秘密,你这几天没有说是抱恙,所以不知道。”

    “琉球内附,原宁王被改封琉球王,而张定边留居京师,带回来一群人,贤侄知道是谁吗?”

    “是谁?”

    “原勇王妃,勇王子朱高煦、朱高燧等人,原来一直在琉球居住,现在已经回到京师,这件事是机密,暂时只是有限的几人知道,你可知道里面代表着什么吗?”

    ……。

    目送着耿炳文带领着亲卫鱼贯而行,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后,傅雍才准备回府。这时月牙儿已开始隐落,四处都是一片朦胧,惟留下清晰的河水的低吟。(未完待续。。)

641 分化

    帖木儿死了,正在朱棣和大明进行和谈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死了。

    后人对于他的死因有着诸多的猜测,其中争论最大的,就是姚广孝下手之说,因为在帖木儿死的头一天,姚广孝才为其实施了针灸,死后,帖木儿的子孙所作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寻找到姚广孝,将其五马分尸,这正是后世中许多学者争论最大的原因。

    至于姚广孝为什么在害死帖木儿之后没有逃跑,而是在那里束手待毙,还有就是他用的是什么办法害死的帖木儿,为什么在朱棣和大明进行和谈初见曙光的这个时候害死帖木儿,而不是提前或者是滞后下手等等原因……。

    还有人说帖木儿死于酒精中毒,那时的穆斯林生活不像皇帝朱标在中充满禁忌,酒精是允许的,葡萄酒更是最常见的饮料。自从困在辽东关外之后,帖木儿就一直在痛饮。不仅是葡萄酒,他还喝了朱棣送来的大量烈酒。所以造成年迈的帖木儿死于酒精……。

    这些都随着帖木儿的四分五裂而消失在历史长河,没有一个的确的定论。

    朱棣军中流传的一种说法,就是帖木儿年事已高,加上旧伤复发才导致的暴毙,而姚广孝只是帖木儿子孙们泄愤的牺牲品。因为找出帖木儿暴毙的原因,那也可以证明自己对大汗的忠诚,在帖木儿军中也有了正统的继承权。可以继承帖木儿那庞大的帝国。

    甚至在几百年后,还在争论这个话题,大家都在猜测。如果帖木儿十分长寿的话,朱棣能不能控制住帖木儿的野心勃勃。大明在辽东的战事还要持续多长时间等等。

    不过这都是后话,在当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帖木儿死在两军的对峙中,没有留下任何遗嘱等形式的东西,也就导致了帖木儿家族的支离破碎。

    帖木儿留下了一个庞大的家庭。他给儿子和孙子们每人一份封邑,但是,同时他又企图保留长子继承权的原则。

    但是他的长子只罕杰儿,在他之前许多年已去世。因此,他当时有意选只罕杰儿的长子继承他为帝国的首领。他就是英勇善战的阿黑麻,并在这次圣战中带着阿黑麻。企图树立起阿黑麻的威信来。

    帖木儿的次子沙黑也在其父之前去世,是于迪牙巴克尔战役中被杀,但是,沙黑的儿子皮儿、罗思檀、昔干答儿和拜哈拉分别都得到了大块封邑。

    帖木儿的三子米兰沙,得到了木干草原、阿哲儿拜占和伊刺克阿拉比的统治权,但是,因一次从马上跌落下来脑部受伤,使他变得狂暴和残酷,以致帖木儿把他置于一种类似家庭会议的监护之下。在这种特殊情况下,米兰沙并没有参加这次的圣战,米兰沙之子乌马儿以其父之名统治着上述地区。但是其余两个儿子阿不巴克尔和哈里早就有了不甘之心。哈里这次还跟随帖木儿东征,企图讨得祖父的欢心。

    帖木儿的四子沙哈鲁。在帖木儿家族中,是最稳重和唯一有政治头脑的人,但是他温和的思想一直得不到帖木儿的欢心。所以只有帖木儿的根据地呼罗珊的名誉统治权。

    就在帖木儿去世的第三天,杀死姚广孝的第二天。争吵、政变就开始了。

    帖木儿在世时。有了他的压制,谁也不敢出声说话。就算是心内不甘,也不敢在表面上露出来,因为他们十分害怕暴虐和善变的帖木儿,但是帖木儿死了,那一切都变了。

    首先,帖木儿之死,还不曾传回国内,所以不说在帖木儿汗国内部暂时还不知道消息的反应,就是这次东征大军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

    首先,阿黑麻一直在帖木儿的身侧,手里把握着帖木儿最精锐的嫡系骑兵,当然一致的会拥立他们的首领作为继承人。这股力量超过了十万人。

    再则,哈里,也就是米兰沙的小儿子哈里,在附庸**队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附属国的兵马,为了保证自己国家在帖木儿汗国内部的利益,当然会选择与他们有着很深瓜葛的哈里作为他们的代言人,这股力量的战斗力虽然不如阿黑麻的精锐骑兵,但是胜在数量优势,超过了二十万人。

    帖木儿的两个孙子都有着各自的拥护力量,相比之下,帖木儿的四子沙哈鲁就差了许多,手中只有不到六万人的力量,不过胜在心齐,大都是呼罗珊本地贵族拼凑出来的原始力量,沙哈鲁作为呼罗珊的名誉统治者,与他们的利益紧密相连,在保持中立的情况下,倒是也站稳了脚跟。

    未曾开化的野蛮民族,就是野蛮民族,在帖木儿死后的没有几天,各自的阵营稳固之下,不顾正在和大明对峙,不顾自己的盟友朱棣在一旁窥视,几乎就有了要动手的迹象,这还是在大明的边境之上,要是在帖木儿汗国国境之内,恐怕这三家军事力量早就开始动手了。

    在阵营分明的情况下,阿黑麻的心思是最为急切,他在帖木儿的子孙中最为骁勇,但是却是最早失去战意的人,因为他急着回去抢夺继承权,抢夺祖父留下的庞大遗产,在他的心里,这些都是祖父留给他的,他不允许有其他人染指。

    哈里明显的比阿黑麻理智的多,因为他的继承权无论是在长幼顺序,还是父亲的出身,更不要说在家族内的名望,他都没有一点成功的可能,但是哈里不介意将利益扩大化,只有保持着自己的力量,才能继续获得附属国的支持,如此以来,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哈里不去争夺继承权,他将失去附属国的支持,那么失去了附属国的支持,他将会很快的被拉下马。甚至能不能回到国内还是一个未知之数。现在根本不存在他争夺权力不争夺,而是存在着。他不争夺就要代表着被削弱,被削弱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所以他也随时准备向撒麻耳干进军,去和阿黑麻一争长短,不过没有阿黑麻那么激进而已。

    相比于自己的两个侄子,沙哈鲁就明显理智的多,万里之遥的距离,没有一点计划性和策略,回师国内,先不说把帖木儿的东征圣战抛往何处,但说这么远的距离。在当时的条件之下,回师的代价,光是一路上的非战斗性减员,还有大明的趁势追击,都将会给帖木儿汗国带来灭顶之灾。

    他对这次圣战也是充满了绝望,问题是如果不寻找盟友的支持,想要回国,那将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沙哈鲁的力量虽然最小,但是无论他倒向哪一方。都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所以凭借这一点,他一边压制着两个侄子的冲突,一边向朱棣寻求商谈的机会。

    但是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吗?

    回答是否定的。帖木儿的死讯传到朱棣的大军之中,不由引起了一阵轰动,接见沙哈鲁所派遣来的使节之后。朱棣就迅速的召集手下开始商议对策。

    当然,会议的开始。不免要对姚广孝的不幸感到悲伤,但时过境迁。目前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最大限度的利用好这次机会。

    金忠表示,这是一个机会,帖木儿在辽东的近四十万大军不是一个小数目,可以在任何战争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关于这一点,大家都保持着同样的想法,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把握这股军事力量的重心。

    不光是沙哈鲁,就连哈里和阿黑麻也都相继派遣过来使节,用各种措辞委婉的提出自己的请求,那就是希望支持自己回国,夺得大权之后,他们将会毫无保留的对朱棣进行支持,不管是兵源还是经济上。

    毕竟不是过家家,那种虚无缥缈的许诺,当然不可能打动野心家朱棣的心,不但是这样,朱棣反而有了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他搞不明白,这些西域人的脑袋是不是由于常年在马背上被颠簸傻了,难道仅仅凭借着几句空话就要自己倾力相助吗?

    难道他们就看不出来,他朱棣也对帖木儿的军事力量有了窥视之心吗?

    现在关键的不是支持不支持帖木儿的军队回国,而是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让这股力量回国,开什么玩笑,错过了这次机会,朱棣从哪里凭空多出这么多的兵马,近四十万大军啊,就算是朱棣在辽东、高丽经营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超过三十万军队。

    就算是这样,高丽的青壮还基本上被他抽干,以至于朱棣不敢再从高丽调遣兵源,因为那样高丽几乎无法恢复生产,想在辽东这片地方找四十万人当兵,估计朱棣至少还要经营十年以上,朱棣等不了这么久的时间。

    少奋斗十年的机会,谁也不会错过。所以朱棣现在面临的是如何将这股力量吞并,归入自己掌握,那样的话,就要在帖木儿的军中寻找代言人,作为自己的傀儡。

    呼声最高的自然是沙哈鲁,他的温和在朱棣的属下中享有盛名,相比于他两个侄子,沙哈鲁更能贴近受过汉化熏陶的众人心思。

    几次的商谈,都没有定论,朱棣在那里不紧不慢的挑选着自己的代言人。他在等待着帖木儿军中内杠的开始,那样会消耗掉一部分军力,自己今后会更加容易控制一些,他不怕阿黑麻、哈里和沙哈鲁偷偷拔寨而去,因为从这里就算是到哈密,那也是一路大漠,他们的给养现在全靠自己,没有了吃的,朱棣想不出他们私自走掉的任何理由,要不,也不会都派遣使节来到他军中寻求帮助了。

    朱棣表面上不表态,但是偷偷的放出风声,说是在帖木儿军队没有真正的统帅之前,不会予与任何援助的行为,因为就算是投资也要讲究回报,他要支持,就要支持真正的继承者,以获取今后绝对的利益。

    这一点在游牧民族的心中本来就得到了默认,他们崇尚强者,欺凌弱者。很少的两头讨好,朱棣的风声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疑心。

    在北平。当知道帖木儿暴毙的消息之后,大臣们的心里终于放下了那块大石。松了口气,没有了帖木儿的绝对权威,他的军队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就因为如此,很多大臣都纷纷上奏,请求皇上做出反攻的准备。

    这是一个机会,将帖木儿大军击溃,那么叛王朱棣的威胁也随之而解,辽东的失地旦夕之间就可以收复。这是傅雍最想看到的。也是很多大臣们想要看到了,更是远在京师的内阁和朝堂想要看到的。

    皇上离开京师,御驾亲征近一年了,该有些成绩凯旋而归了,淑妃娘娘为皇上诞下的龙子还要取名,琉球国的内附还要封赏,安南的战事也已经全面开始,需要皇上定下一个基调,是如同日本那样设置州县。还是封赏藩王,都需要一个商议过程。

    所以皇上该回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离开的太久了。有大臣上奏,请求皇上直接联系帖木儿三派人马中的人物,直接进行和谈。只要他们愿意帮助大明对付叛王朱棣,那么大明做出适当的让步也是可以的。

    但是皇帝朱标将这些奏折统统的留中不发。不过也命耿炳文、傅雍、沐斌等人开始筹备边关事宜,虽然没有说明要反攻。但是却令人精神一振。

    当锦衣卫外事局传来朱棣的反应后,皇帝朱标召集参谋院的随驾人员和军镇总督、副总督商议军情,就朱棣会倾向于谁做出了一定的判断,因为这个判断关系着皇帝朱标的下一步安排。

    首先就排除了沙哈鲁,因为据锦衣卫外事局的情报记载,沙哈鲁是帖木儿家族中比较出类拔萃的人物。

    尽管性情温和,但是本人也是十分骁勇,不过平常不太显露而已,而且有着儒雅的本色,熟知历史,且个性坚忍,有着非凡的统治头脑,否则帖木儿也不会将河中之地交与这个儿子统治,因为那里遍布着部落贵族,盘根错节的十分复杂,沙哈鲁能将那里治理的井井有条,并获得支持,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不过他做到了,看着手下的六万余将士,就可以看他在河中贵族们心中的分量如何了?

    沙哈鲁是个人才,也会是一个杰出的统治者,但就因为这样,朱棣绝对不可能会选择一个对自己今后发展有着威胁的人,就算是朱棣愿意,皇帝朱标也不会愿意,如果由他继承帖木儿汗国,那基本上就是蒙元的翻版,也就是发展进程遵循着与从成吉思汗到忽必烈的发展一样的模式。

    而且现在,帖木儿的子孙们之间随意发生的争吵,还有无政府状态没有给现在的辽东造成混乱局面,因为沙哈鲁这位明智、有力的管理者能够终止它们,进行有效的调解,使之重归于好。

    帖木儿汗国绝对不能出现一个英明的统治者,无论是皇帝朱标还是在辽东的朱棣,虽然没有事先商议,但是都这么想的。

    阿黑麻随即也被排除下来,阿黑麻的地位太特殊了,他算是帖木儿的长子长孙,有着正统的名誉,也有着名正言顺继承帖木儿最精锐部队的理由,在现在的社会,军队就是力量,力量就代表权力,他坐正了位置,估计是帖木儿的翻版,更何况,朱棣要寻求代言人,就是要听话的,但是蛮横成性的阿黑麻只能成为朱棣的心腹大患。

    最好的目标当然是哈里,这个帖木儿孙子,有野心,却是没有实力,现在大军在外,附属国内的兵卒们都能依附他,是因为哈里一直领导着他们,而且收买了大批的附属国将领,而这些附属国将领为了自己本国的利益,不得不寻求和自己亲善的哈里,但如果沙哈鲁或者是阿黑麻一旦采取怀柔的拉拢手段,哈里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哈里的彷徨和不安,深深的危机感都代表着他是一个拉拢的好对象,相信朱棣也是这样判断的。

    朱棣想要和大明对抗,就必须控制住帖木儿的军队,让他们自然消耗一部分,然后将其余的收归于自己的部下,这样以来才能在和大明的对峙中有自己的本钱。朱棣作为一个野心家,相信能看透这一点。

    参谋院的成员和军镇中的长官们都肯定了这一点,并请求皇上拉拢沙哈鲁和朱棣对抗。但是皇帝朱标下达了一个让人出乎预料的诏书,不管朱棣所威胁的山海关到喜峰口一线的防务,大明集结兵马,对居庸关外绵延数十里的帖木儿军队发动袭扰。

    主要目标就是沙哈鲁和阿黑麻的地盘,捎带着哈里,但不将其作为主要打击对象。同时,命令西北军镇总督平安开始出关,攻占亦集乃等地,切断敌军的退路,并做出收复哈密的准备。因为帖木儿在哈密附近还有近二十万大军等待命令,所以暂时只是准备收复沙州一带,作为插入敌人退路上的钉子,等待时机给帖木儿大军致命一击。

    皇帝朱标的这个诏书一旦下达,大臣们渐渐从中嗅出点味道来,看着皇上的眼神也有些不可思议起来,难道皇上的布局从那时已经开始了吗?(未完待续。。)

643 乱如麻

    正当阿黑麻热衷于向西北方逃跑的时候,在辽东的这块土地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忠于哈里的力量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原来加上沙哈鲁的近二十五万人的军队,现在只剩下十五万人左右,也就是说,在大沙窝附近,光是哈里的军队就被埋葬了十余万人,于是他开始接纳阿黑麻的降军。

    但是还有一部分忠于帖木儿或者是沙哈鲁的军事力量,在阿黑麻成功逃脱的前提下,为了为主子争取时间,陆续向哈里和朱棣的联军展开了进攻。这些进攻,也带给了辽东无尽的麻烦,只可惜这不是统一行动,只是将领们凭着自己的一颗忠心和局部的军事需要而采取的行动。

    其中最具影响力的,是帖木儿的次子乌马尔的两个儿子,罗思檀和拜哈拉两人,浑水摸鱼的心思谁都会有,这两人本来继承了父亲的封地,有了自己的采邑,所以这次东征时他们的军队被编制在附庸国的序列里。

    看到阿黑麻损失惨重的逃脱,罗思檀和拜哈拉两人开始动起了脑子,他们的军队在附属国中占有很大的比重,且和哈里算是堂兄弟的关系,既然哈里能取得朱棣的帮助,他们相信只要自己有实力,一样的可以获得朱棣的帮助。

    对于已经开始逃亡的阿黑麻,谁也没有放在心上,他们都认为,带着三万军队,在荒漠中行走,且没有辎重和军需,能逃回撤麻耳干的机会太小了,不说鞑靼随时会出现的趁火打劫之军队。就算是让他们一路没有战事,没有给养的情况下又能撑几天呢?

    这些日子来。他们的心潮特别澎湃,就像辽东整日里呼啸的寒风一样。天气是一天冷似一天了。可他们的心却冷不下来,总像是随时会要爆发出滚滚的热浪。

    他们大量的收买着身旁的人,向沙哈鲁的部属许诺,向阿黑麻的残兵降将发誓,竟然开始和哈里争夺部下起来。并以哈里背叛真主的名誉,开始了向哈里大帐附近寻衅。

    几次的摩擦,都以哈里的忍让而告终,在辽东的五十万大军,经过居庸关之战的消耗和几人的权力之争。现在已经不足一半,朱棣对他们的脸色是越来越严峻,态度也恶劣起来,他看在眼里,却是苦在心里。

    他们占有绝对优势的军力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他们还在内耗,因为都知道依照他们的身份,无论是谁回到撤麻耳干,都可能名正言顺的接替大汗的位置。帖木儿汗国为了这次圣战耗尽了元气,国内的精兵基本上都被抽调过来,哪怕是十万铁骑,回到汗国内都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力量。

    这一点哈里看出来了。阿黑麻看出来了,罗思檀和拜哈拉两人也看出来了,所以谁也不肯放弃这颗硕大的果实。心里都是充满了侥幸。也就是这种侥幸葬送了帖木儿这倾国之兵。现在依然在争斗,哈里此时想起了叔父沙哈鲁的用意。不禁有些后悔起来,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他也无法挽回。

    朱棣也不会再允许这种内杠的发生,因为在他的心里,现在的每一个兵卒,都将会是为他冲锋陷阵的勇士,他要用这些人帮他打下一个偌大的疆土来,所以不能让这些人有太大的损失,而且要尽快的让他们臣服。

    以朱棣的阅历,哈里、罗思檀和拜哈拉这些三十来岁的人只算是毛头小子,无论是心机还是军事才能,都远远不能和朱棣相比。

    朱棣一直维持这哈里、罗思檀和拜哈拉一众军队不温不饱的局面,反正他是供应者,借口高丽粮食减产、鞑靼支援尚未来到的借口,开始削减供应帖木儿军队的给养数量,反正不让你饿着,但是又让你没有余粮,生存的脉搏始终被朱棣把握着,让帖木儿军队不敢有丝毫异动。

    皇帝朱标和朱棣进行了一系列的谈判,大臣们心照不宣,而又十分默契的配合着叔侄两人演习,由于形势都在掌握之中,所以相互的接触都大胆起来。

    此时无论是日本的足利义持,还是高丽的李芳远全部都醒悟过来。原来他们落入了大明多年的筹划,足利义持也就算了,高丽的李芳远却是忍不住的悲从心中升起。

    高丽先经过朱高炽的复辟恭让王之乱,然后继而落入朱棣的手中百般调教,最后又在朱高炽的议政情况下,李芳远作为一个傀儡生存着,百姓经过十余年的磨练,无论是对于高丽王一系,还是对于李氏家族一系都满怀着失望,本来存在就不多的民族情结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他们需要安稳的生活,并清楚的认识到,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们将会被朱氏父子榨干每一滴血汗,直到油尽灯枯为止,于是在高丽国内一些有识之士开始了积极的活动,纷纷潜入大明境内,通过各种渠道求见关键人物,企图为高丽找寻一个出路。

    反正大明皇帝在北平,距离高丽不远,源源不断的请愿者进了北平城内,要求高丽归属大明的怀抱。李芳远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如果想做傀儡,还不如做大明的傀儡,做朱棣的傀儡算是什么事啊。

    于是李芳远偷偷放出被扣押的锦衣卫外事局高丽局的主事齐麓,作为他表示诚意的态度,希望李氏高丽永归大明统属,请求皇帝的册封。

    李芳远的这个想法的确很好,他看准了自己被皇帝和朱棣父子愚弄了,这证明了朱氏父子仍旧会在暗中听从皇帝的旨意,那么如果自己能够打动大明皇帝的话,只要有了册封,朱高炽就不会为难自己,高丽还是属于他们李氏家族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李芳远几乎搜刮尽了王宫内的珍藏,作为前往大明行贿的本钱。当然不是给皇帝行贿,而是用来打动那些在皇帝心中有分量的人。

    皇帝朱标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得知这个消息。对于官员们的作为没有理睬,对于李芳远几近哀求的依附也没有做出表态。

    相比于高丽。日本的足利义持就狼狈的太多了,他们经过萨哈林岛到达辽东之后,夜郎自大的日本人,以为自己的近三万人还可以自保,但是随即就落入了女真人和朵颜三卫的包围圈中,被禁锢在指定的区域内,天皇不再贵胄,幕府也没有了威势。

    茫茫的草原和荒漠,和巍峨的高山从中。一切对他们都显得是那么的陌生。他们没有试过大规模的骑兵作战,对于上千人以上的骑兵所发出的呼啸都会产生一种恐惧心理,甚至连像样的反抗也做不出来。

    曾经在,那几乎天天地震和台风的生存状态,让这些人十分渴望自己生活在广阔的陆地。在这种心态的鼓励下,毫无人性的去侵略其他国家,希望能够抢夺别人的生存资源,甚至人性灭绝也在所不惜。

    哪里会想到,在如今的大明。他们终于登上了陆地,但是却整日在铁蹄的威胁中惶恐不安,等待着不知会如何的结局。还要承受女真人的滋扰,刚刚脱离原始部落状态的女真人。还是十分热衷于抢掠奴隶,对于日本男人的矮小无用丝毫没有兴趣,使他们感到新鲜的是。日本女人那婀娜的身姿,使天天对着丰满体型本族女人的女真人感到十分有兴趣。

    他们经常结伙去日本的居住地进行清扫。开始在严厉的约束下,只是对于落单的人进行抢掠。最后居庸关之战开始后,朱棣渐渐放松了对日本人居住地的注意,女真人就越来越胆大起来,甚至要求足利义持等人进贡女人,如果不服,就纠结着族人骑着马匹来抢。

    日本人对这种行为一点办法也没有,还没有八旗子弟的女真人,就算是老弱伤兵的骑射也不是身材矮小的日本人所能对抗的,何况日本人没有马匹,他们就算是迅速集结起来保卫自己的家人,也只能看着女真人的马屁股嗷嗷乱叫。

    他们也试图向牧民们购买马匹,但是朱棣有严令,若有卖马匹给日本人者,整个部落都会受到牵连,在辽东,没有人敢触动朱棣的威严,特别是在女真人的部落中,更是没有,因为朱棣纳了猛哥帖木儿的女儿为妃,那就是自己人,对于自己人的命令,他们是不会抵抗的。

    日本的这三万人每天凄惨的过着日子,自己带来的粮食吃完之后,虽然有朱棣负责供给,但却没有了奢侈品,就算是想喝酒,也要他们用自己的女人去换,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朱棣和皇帝朱标的谈判结束。

    然后,这些日本人就被作为筹码放在了皇帝朱标的御案前,景泰十二年初,朱棣向大明称臣,仍恢复勇王称号。

    应高丽内附的请求,皇帝在无奈之下,宣布高丽划为大明的版图之内,封李芳远为献土侯,李氏家族被钦定世代居住京师,享受荣华富贵。

    封朱有炖为高丽王,就藩汉城。将高丽半岛按照高丽南府、高丽北府划成两个行政区域,以永嘉、永康学派各选派一人为知府,全力恢复高丽半岛的生产。

    然后接受朱棣献上的足利义持和后小松天皇,宣告了日本正式灭亡,在日本的后龟山天皇被削除日本国王的封号,将天皇系的人全部移送到觉华岛上定居,没有圣旨永世不能上岸,否则一律按照叛逆处斩。

    为了收拢日本四岛上的人心,皇帝朱标下旨放宽了加入顺民、良民的界限,但同时对于顽固者从严从速的加快处罚过程,为了尽快的开发日本,在旨意中皇帝朱标命令三王可以适当的将部分矿山出售,那样的话,可以加快商人的获利心理,从而对九州、四国和本州岛产生热情。

    处理了这一切之后,西北军镇传来消息,西北军镇总督平安亲自率兵收复哈密,大败帖木儿的骑兵,在刘超等人率领的武卫局特种兵的封锁下,无论前去辽东找帖木儿的人,还是辽东想逃回本国的帖木儿军队。都有计划的受到了牵制和打击,以至于现在的帖木儿汗国所有人都不能肯定帖木儿大汗是否活着。

    所以不敢做出任何的反应。他们仍旧屈服于帖木儿的淫威,不敢去承受帖木儿万一健在所造成的后果。只能在那里被动的抵抗着,眼看支持不了多久的时间了。

    做完了这一切,皇帝朱标开始准备返回京师去看自己的儿子,还在想着该给儿子取什么名字的时候。

    景泰十二年,朱棣与穆斯林人之间彻底决裂。这次破裂成了决定性的转折点。在此之前,朱棣一直容忍着帖木儿军队的负担,现在他要为真正的收服这些人了,为夺取北方最高地位而战。

    在哈里的组织下,罗思檀和拜哈拉企图以言和为借口诱骗朱棣前来约会然后消灭。差一点成功了,朱棣已经到达大宁。但消息走漏了,没有得逞的他们接着计划对朱棣发起突然攻击。但在朱棣遣人的严密监视之下,也早早的被获知了确实的消息。

    朱棣加紧备战。他先在大宁留下一小支警戒部队。然后接受部下的建议,在大宁后方较远的沙丘附近安营。

    尽管斥候及时通报了罗思檀和拜哈拉大军逼近的消息,但朱棣在此还是遭到了严峻的考验,战争确实异常激烈。因为这是一场骑兵对骑兵的决战,主角是穆斯林的骑兵和蒙古、女真的联军。朱棣刻意没有动用自己的北平嫡系,而是利用女真人和蒙古人和敌人对抗。

    依附朱棣之后。还没有真正表现过的朵颜三卫和女真人表现得勇敢顽强。虽然明显地处于劣势,但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部落在朱棣心中的地位,坚持不撤退、不求援,在那里硬撑着。他们也有倚仗,那就是在后方看着自己行动的大队人马。

    罗思檀和拜哈拉正在和朱棣的军队交战,而哈里在做什么呢?正在贝尔湖和达赉诺尔地区的哈里正在看信。正在考虑。

    朱棣设法带封信给哈里,在信中。分析了哈里能得到什么,和能失去什么。他用大量的数据,讲述了哈里在帖木儿汗国中继承汗位的可能性,并承诺,如果得到哈里的效忠,届时他们挥师西去,他会封哈里为河中王,做河中最大的可汗。会让他继承帖木儿所有的遗产。

    在信中,朱棣反复强调自己对于帖木儿的敬仰,和对其子孙的痛心,并说帖木儿大汗组织圣战是帮助朱棣恢复名位,他要对帖木儿汗国现在的境地负责,愿意同哈里一起共建一个新的帖木儿汗国……。

    无论朱棣用的腔调有多么的虚伪,不可否认的是哈里已经受到了诱惑,他身为皇子之一,有着众多叔伯和兄弟,在帖木儿家族中,的确也显现不出哈里来,他也需要强大的外援,同时这个外援并不要求什么,只是要求哈里帮助平定鞑靼和瓦刺,然后就会帮助他回帖木儿汗国夺取汗位。

    哈里并不是不担心朱棣会利用自己之后,一脚把自己踢开,从而夺取帖木儿汗国,但是朱棣又在心中列举了帖木儿大汗此次的远征圣战失利,表明了自己并没有帖木儿的雄才伟略,更不敢远征,只是想在北方发展,吞并鞑靼和瓦刺后和大明对抗。

    哈里真的动心了,在两个堂兄弟罗思檀和拜哈拉正在打仗的时候,战争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的时候,哈里率领大军包操了罗思檀和拜哈拉的后路,开始的结盟、组织造成的动乱,在哈里的改变主意中结局也改变了。

    罗思檀和拜哈拉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没有办法再战,也没有阿黑麻那样的运气和勇气,逃往大漠之中,借道鞑靼回归自己的本土,所以他们只有投降,接受朱棣的改编。

    然而也幸亏他们没有学习阿黑麻,他们不知道阿黑麻所处的尴尬境地,在辽东挫折之后,阿黑麻当时经历着最艰难时期,由于人数锐减,他被迫朝北向西伯利亚方向撤退,撤到外贝加尔地区的边境上。

    中途杀光了两个小部落的牧民,获得了一部分的给养,也威逼着牧民为他做向导,试图向西撤退回哈密,因为那里至少还有帖木儿留着和嘉峪关对抗的二十万人马,虽然几千里的路程,那也算是一种希望。

    有草的地方就是草原,有草原的地方就有牧民和部落,他们三万人基本上又都是一人双马,所以阿黑麻有理由相信,他们一路不停,直往西去,就算是损失一半的人,也能回到哈密地区。

    阿黑麻不知道哈密已经被大明收复,他也没有机会知道哈密的事情,因为他屠杀部落的血腥,引来了鞑靼这群饿狼,阿鲁台也看中了这支军队,他要树立自己的威望,就要在崇尚战功的蒙古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本事,而阿黑麻这支残兵,正是最好的对象。

    因为哈密被明军收复,正在牵制鞑靼的瓦刺军队也随之撤退,马哈木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所以要保留自己的力量。

    这正好给阿鲁台腾出了剿灭阿黑麻的军队。(未完待续。。)

644 回京师

    皇帝回南京的原因,除了皇帝朱标想看望自己的儿子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安南的战事也进入了尾声。这是一个好消息,对于安南人的顽固善变,皇帝朱标是有心理准备将南方的战事拖上几年的,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快的就要结束了。

    江阴侯吴高,大明开国功臣吴良之子。其早年在山西、北平、河南等地练兵,率部队征讨百夷,在洪武年间因为获罪而调任广西,去征讨土司赵宗寿。后来调至辽东,然后因郭英之死被御史弹劾其警戒不力,被调回京师。

    在安南触怒大明时,已经闲居几年的吴高被授予征夷将军正印,主事征伐安南的战役,为了确保这次战争的胜利,吴高不愧为开国功臣之后,深通攻心为上的道理,进入安南境内后,他命人先将胡汉苍父子的二十条罪状写成榜文,刻于木牌上,顺流放下,以攻心为上,认为安南军民见到榜文后,人心自然离散。

    大明征夷大军兵分两路,兵分两路,两广军镇的兵卒由吴高率领,出广西凭祥;另一路明军由云南军镇的兵组成,在沐晟率领下出云南蒙自。水师作为策应和补给,那样会减轻陆军的负担。

    两路大军斩关而进,勇往直前,在芹站附近大败安南之伏兵,进占新福,于白鹤江胜利会师。胡氏父子料不到明军进展竟如此神速,大惊之下,倾全国之兵依宣江、洮江、沱江、富良江四个天险,伐木筑寨。绵延九百余里,又沿江置木桩。征发国内所有船只,排列在桩内。所有江口,概置横木,严防明军攻击。

    征夷大军进入富良江,先命师长朱荣进攻嘉林江口,再进至多邦隘,沐晟军也沿洮江北岸鼓行而进,与吴高呈南北夹击之势,互为声援。胡氏父子则厚集兵力于多邦城,企图据险顽抗。

    多邦城坚而高峻。城下设有重濠,濠内密置竹刺,濠外多掘坎地,守卫严密。吴高为了鼓舞军心,说道:“安南所恃,莫若此城,此城一拔,便如破竹。大丈夫报国立功,就在今日。若能先登此城,不惮重赏。”

    将士踊跃应命。连夜攻城,斥候千户黄中,率敢死之士数千人。越重濠,缘城而上,千户长蔡福等人奋勇先登。大军万炬齐明,随后跟进。安南兵惊措之下,矢石竟不得发。纷纷败走城下。

    大明军队攻入城中,安南兵驱大象出阵,誓死拒战,激烈的巷战中,明军的火器由于优先供应北方战事,在这次对安南的用兵之中,并没有成规模的使用,只是保留了最初的建制。

    火炮更是有些局限于热带雨林的潮湿,只能守御城池,对于攻城并没有相处特别好的办法大规模使用。所以在巷战中并不占优,就在攻入城中的大明将士有些渐渐不支的时候,吴高才想起了将火枪集中起来使用,配合有限的陶瓷手/雷震慑安南的象兵,才渐渐的站稳脚跟。

    经过一天一夜的交战,大明军队追至伞圆山,尽焚缘江木栅,俘斩无算,终于攻克了坚固的多邦城。

    接下来的战事就十分顺利了,北方正在经历居庸关之战后的宁静时,经过激战,大明军队又攻克安南东西二都,安南吏民崩溃,各州县纷纷纳款于明军,吴高辑吏民,抚降附,分遣别将李彬、陈旭掠地,来归者日以万计。

    胡氏父子进退失据,乃悉焚宫室,模仿两宋的皇帝,流亡于海中,继续与明军为敌。这时广州水师已经集结完毕,开始水陆并进,清远伯王友等率军渡过自注江,攻破筹江、困枚、万劫、普赖诸寨,斩首三万七千余级。

    安南将领胡杜聚集水师扼守天险盘滩江,吴高命前来投降的陈朝宗族陈封攻击,大败胡杜的军队,尽夺其舟,遂定东潮、谅江诸府州。

    明军主力追击至木丸江对岸下寨,胡一元之子胡澄以战船三百艘来战,明军迎头痛击,斩首万级,擒其将校百余人,溺死者无算,江水为赤。吴高在咸子关筑城,命师长柳升镇守。

    然后继续南下,安南军队残部搦战于富良江,吴高与沐晟夹岸迎战,柳升以水师横冲其阵,大败敌军,斩首数万级,因天旱水浅,安南兵纷纷弃舟逃走,明军追至时江水忽然大涨,遂乘胜急进,安南兵大多被歼。

    大明军队追击至日南州奇罗海口,安南军队残部全军覆没,胡氏父子仅以数舟逃遁,明军在当地百姓协助下,擒获胡一元及其子胡澄,随后又擒胡汉苍和伪太子胡芮,全部押送回京师问罪。

    至此,北方战事还未结束,而南方的大明军队仅仅出师一年,就大获全胜,消灭了纂位的胡氏父子,得府州四十八、县一百八十、户三百十二万。

    皇帝朱标大为欣喜,内阁与群臣纷纷上表庆贺,大明周报频频传颂。在辽东的大明将士获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军心也是大振,各个摩拳擦掌的要求立功,不过此时朱棣与皇帝朱标已经展开了一系列谈判,没有意外的话,辽东的战事即将结束了。

    不过,此时的大明朝堂却是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内阁的处理意见是寻找陈氏子孙的贤者立为安南王,复辟陈朝,这种呼声在皇上不在京师的时候,愈来愈高,以至不得不引起皇帝朱标的注意。

    在皇帝朱标的心里,和内阁想的却不一样,高丽和安南的遭遇一样,都是刚刚经过频繁的朝代更替,王权在百姓心中正是淡泊的时候,现在正是一个将安南纳入大明版图的机会,另谋在安南开设三司及郡县。

    笑话,帮助陈氏复辟,再次建立王权。那不是为自己的子孙几百年后留下隐患吗?对于安南人那贪婪、多变的本性,中早有教训。和中国人打仗,吃的用的却是中国人援助。不过丝毫没有耽搁屠杀中国同胞。

    主要就是为了这个原因。皇帝朱标才急着赶回京师,要用辽东的余威,震慑那只会读书的大臣们,就算是后人说他贪婪无度那也没有关系,至少皇帝朱标认为安南纳入大明疆土之内,最起码对于今后的海商、海运有着很大的帮助。

    回到京师南京后,皇帝朱标以平安南诏告天下,改安南为交趾布政使司,以黄福为布政使兼按察使。并分设官吏,改置17府,自此安南正式成了明朝的一个行政区。皇帝朱标命沐晟仍旧回云南驻扎,大力表彰了吴高的功勋,但是却未让其班师回朝。

    依旧在那里等候命令,至于是什么命令,皇帝朱标还没有想好,他要看辽东事态发展,来策划南方的政策。

    还有一个原因。大明军队之所以能够顺利平定安南,主要是因为胡氏政权多行苛政、民心不附,又有陈天平遇难,大明打的旗号是吊民伐罪。救民于水火,又承诺复立陈氏子孙之贤者,这当然受到了安南百姓的欢迎。亦不失为仗义之举。

    但这次皇帝朱标政策的改变,决定将安南内属。虽然看着就是一道诏书,但是却是有些冒险。

    皇帝朱标自从登基之后。多读史书,知道安南虽曾多次成为化学习啊属地,但自五代吴权以来,已独立成国,一旦直属大明管理,必然遭到安南各阶层的抵制,可谓从此进入多事之秋。不让吴高回来的原因,就是留在那里镇压反抗者。

    果然,诏书下达不到二个月,以简定、邓悉、阮帅等人为代表的安南地方势力就起兵叛乱,攻击盘滩、咸子关,控扼三江府之交通,慈廉、威蛮、上洪、大堂、应平、石室等地安南民众纷纷响应。简定起兵后,自称日南王,后为招揽人心,又立所谓陈氏后人陈季扩为大越皇帝,改元重光。陈季扩打着陈氏后人的招牌,得到安南人民支持。

    他们露出了皇帝朱标已经久违了的丑恶嘴脸,一边拼命和吴高、广州水师打着游击战,有计划的袭击大明军队和派遣的管理,一边又深知大明不是他们这股人能够对抗的,害怕重蹈胡汉苍父子的覆辙。所以在暗中,陈季扩以陈氏宗亲的名义派人到南京讨封,希望大明能够顾及颜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撤军,默认他们的行为。

    不料皇帝朱标借口使臣无礼的原因,龙颜大怒。又获知朱棣在辽东已经开始整肃军队,准备讨伐鞑靼。对于北方有些放心,遂坚持武力讨伐的决心。

    调发云南军镇、蜀中军镇的近五万人马,由沐晟统领向安南再次增兵征伐,不料这次战局却非常不利。景泰十二年十二月,沐晟在生厥江与安南叛军激战,因轻敌遭到惨败,参赞军务的兵部尚书刘俊突围不成,自尽而死,吴高派遣吕毅、刘显等前去增援,但是已经晚了,不但没有来得及救援,又中了安南叛军的埋伏,全部战死,安南形势大乱。

    吃了这股大亏,皇帝朱标趁机问罪沐晟,感念其家族对于大明的功劳,只是免了其云南军镇总督的职务,暂时命令吴高代理,盛庸遂被提拔出来,整肃沐晟的败军,又开始在云南、广西和贵州等地征集蛮兵,待遇优厚,全部归盛庸指挥,直接南下,和吴高会合。

    早已经准备好的盛庸,这时对安南形势已成竹在胸,他并不急于前进,而是在叱览山伐木造舟,。待形势稳定后,盛庸才率大军进至慈廉州,破喝门江,克广威州孔目栅,在咸子关击败安南军。

    安南乱军聚集战船六百余艘,退保江东南岸。吴高反应过来,派遣广州水师的将领陈旭等以水师进攻,和盛庸两面夹击,乘风纵火,大破其众,擒其将帅二百余人。追至太平海口,安南将阮景异又以战船三百艘迎战,复为明军所破。

    吴高和盛庸会师后,乘大胜余威,派军长朱荣、蔡福等率步骑兵先进,自率舟师为后继,自黄江至神投海。会师于清化,再分道入磊江。屡败叛军,在美良山中活捉元凶简定。连同他的党羽一起送往京师,次年正月,吴高和盛庸联手又削平其它各处变乱,斩首数千人,筑成京观以镇服安南人民。

    陈季扩退屯乂安,继续抵抗,吴高用锦衣卫加急快件飞檄向朝廷告捷,并请示下一步的行动,皇帝朱标只是做了一个字的批复。那就是“战”。

    接到皇上的批复后,吴高立即布署进兵,安南人民此时对大明军队已经颇为忌惮,加上大明军队在安南驻扎的时间也长了,局势开始发生有利于大明的变化。而且大明的火炮生产工艺日趋成熟,产量也跟了上来,优先装备水师,以断绝安南叛军的退路。

    盛庸留守,吴高亲自领军大破安南大将阮景异于月常江。缴获战船百余艘,生擒安南元帅邓宗稷等,又捕斩别将数人。安南叛军以战船四百余艘,分作三队。在神投海邀击明军。吴高以火炮轰炸冲,以钩牵连敌船,作殊死战。从中午鏖战至傍晚,大破敌军。乘胜进抵陈季扩的老巢乂安府,安南军民降者相继。

    景泰十二年末。吴高与盛庸会师于顺州,与安南军在爱子江决战。此役,安南兵仍然以象阵为前驱,明军按照部署,以少量火炮惊扰象群,在从未听过的巨响面前,群象皆返奔,自蹂其众。

    大明两广军镇千户长杨鸿、韩广、薛聚等人乘势继进,万枪齐发,安南兵大败。明军进至政平州,安南兵残部屯暹蛮、昆蒲诸栅,悬崖侧径狭窄,骑兵不得前进,安南兵遂以为明军必不敢轻进,而吴高却命令将校徒步行山箐中,夜四鼓掩至其巢,出其不意大破安南军,擒阮景异、邓容等。

    陈季扩只身败走老挝,吴高命军长师佑率兵追击,连破老挝三关,终于在蒙册南磨将陈季扩活捉,与其妻子一起械送京师。至此,安南全部平定,吴高报于南京,皇帝朱标经过研究,以叛军所占城地,设升、华、思、义四州,增置守卫,留军镇守护,此时正好是朱棣在辽东准备来年征伐鞑靼的前夕。

    在武力镇压下,安南再次平定,为了保证对安南的持续统治,皇帝朱标诏命楚王朱桢的长子朱孟烷为安南王,非世袭罔替。

    然后在交趾设都司,由盛庸为都司指挥使,归属两广军镇属下管理,吴高受命返回京师论功后往云南军镇就职为总督,盛庸主持交趾只要军事权力,主要是在那里建设水师以及港口事宜,同年科举中第之南榜举人永嘉、永康学派的人数较多,所以选拔出一些往交趾就任官吏,主要开发沿海各港口的作用,为今后大规模的出海做准备。

    安定了这一切后,皇帝朱标才算是安稳下来,经理近十五年的时间,他从皇太孙监国开始布置,终于形成了这个局面,现在仔细的回忆起来,他犹如中的愤青一般,彻底贯彻了大汉沙文主义。

    在这十五年中,他尽量的不让国内发生大规模的战争,而是将主要矛盾引到国外,趁着这个机会,利用冷兵器时代的火枪、火炮出奇制胜,大家还未适应火器的时候,一举将日本、高丽和琉球收归入大明的版图之内。

    由于耗时较长,所以又严重的打击了这些国家的本土文化,利用矿山和商贾经营权吸引人移民补充大汉子民的普及范围。

    更是在很长的时间内,消磨了朱棣的锐气,并最终和其达成协议,利用朱棣在辽东吸引帖木儿的大军前来联合,并尽量消耗、消化这只庞大的军队,这样的话,就可以尽量的保持汉族士卒的安全。

    因为他和朱棣所达成的协议是,等消化帖木儿的军队后,他不用顾忌军队的补给,大明会全力支持朱棣西征,但凡属于帖木儿汗国和帖木儿汗国以西的疆土,无论打下来多少,都归属朱棣所有,前提就是朱棣不能称帝。

    朱棣经过在京师被软禁十余年,已经看透彻了,他再和皇帝朱标争夺皇位那是很不明智的,因为无论是正统性,还是自身的基础,都远远不是皇帝朱标的对手。

    何况,朱棣清楚的看出大明在皇帝朱标的调教之下,已经安稳了很多年,人人思安。如果他在国内燃起战火,那是很不得人心的行为,这也说明了,朱棣在大明境内根本没有了市场,但是又不甘心被软禁京师至死,所以必须答应皇帝朱标的条件。

    经过居庸关一役,朱棣更是看清楚了明军火器真正的威力,可能现在的缺点是机动性不强,不利于在北方攻城略地,但是作为守卫长城之用,却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天险,他现在虽然整合了帖木儿的残兵、高丽军队、女真人、蒙古人和自己本部的北平军,人数也达到了可观的四十五万大军,但是对于和皇帝朱标相争,还是一点点把握也没有,而且自己有这么多的军队,恰恰为自己的后勤背上了一个大包袱。既然自己侄子给了这么优厚的条件,还不如到别的地方发展。

    于是,在朱孟烷前往交趾就藩安南王的时候,次年春天,朱棣也准备开始向鞑靼发起进攻,他将要冲击自己西征路上第一个障碍,消灭鞑靼或者将其往西驱赶,为大明留下更大的发展空间。(未完待续。。)

645 在杭州

    庞煌来到了杭州,居住在杭州城边的西湖北面的葛岭,那里有一片相当豪华的行宫,曾经是历史上有名奸臣贾似道的安乐窝,叫做半闲堂。

    说起“半闲堂”,倒是有点来历。传说这是晋代儒士葛洪修仙炼丹的地方,所以取名为葛岭。南宋末年皇帝将这片地赏赐给了贾似道。贾似道在此大兴土木,增建楼台亭榭,处心积虑地在这风光旖旎的西子湖畔,营造了一个仙境也似的享乐窝,取名为半闲堂。倒是一个十分风雅的名字。

    南宋灭亡之后,半闲堂被蒙元盘踞,成为了一个王爷的安乐窝,最后蒙元灭亡,朱元璋建立大明,这里又被改成皇家休闲的行宫。几经修建后,半闲堂的名字已经不复存在,但是葛岭却随着逐步的完善,日趋富丽堂皇起来。

    现在已经是景泰二十三年了。距离帖木儿的败亡已经十余年的时间。

    自从朱棣整肃军马西征鞑靼开始,大明已经出现了十年的宁静。庞煌已经五十多岁了,从穿越回大明至现在,他已经在大明生活了三十余年,在大明朝堂上下所建立无以伦比的权威,已经超过了一代权臣。

    五十余岁的年纪,不得不使他开始考虑自己百年之后的事情,自己都改变了什么呢,几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初五、初六两兄弟,早就被庞煌送到了北平,开始让其尝试发展,并从此立下训示,但凡庞家子孙年满十八岁。都要远离家门到各地游历,一直到考核合格为止。

    这也是经过庞煌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地处江南的京师,使大明的执政重点有些偏向大海。因此也常常会使人渐渐忘却北方的重要性。

    也可能是另一个时空所留下的深刻印象,庞煌对于北平有种由衷的好感,但同时更知道,如果国家的权力中心一直在江南的话,可能会造成大明落入两宋时的尴尬。

    随着景泰十五年禁海令的解除,江南会越来越繁华,而北方如果不被重视的话,也会越来越苦寒,越来越没有人想去。不论是做官还是移民,都将会是一个麻烦。

    但是朱标又没有朱棣那种魄力迁都,劳民伤财只为皇家的事情他做不出来,而且迁都往往是禁海的前奏,就算是自己一直坚持海上贸易往来,但是朱家的子孙会不会改变这个政策,庞煌不敢保证,不过由心而论,庞煌相信。自己的子孙们难免会受到大臣们的蛊惑,为了江山的稳固,再次颁布禁海令。

    因为商业的发展,对于皇权的稳固的确存在着隐患。

    商业发展了。有钱人也多了,有了钱之后,难免会生出别样的心思。想获得更大的利益,于是官商勾结。比如说勾结皇族,为自己赢得更大的利益等等的事情都有发生。自己能镇压的住。不代表后人能镇压的住。

    为了杜绝这些隐患,于景泰二十年,庞煌请旨朝堂,成立司法部,准备开始实施他设定的皇权之下的三权分立。但是他不敢讲步伐走得太快,因为他控制不住三权分立后的结局。在这三年里,司法部的职责就是为大明帝国制定各种法律。

    这个是他的弱项了,试图引导着司法部完善各种规章制度,而他这次来杭州,就是为了查访法律的落实情况。

    这天春和景明,庞煌的心情又特别的好,正是游览的好日子。他领着跟随一起来杭州的几个弟子,来到挨近西湖边的内花园里。这里是按京师御花园的规格修建的。

    沿湖有矮花墙隔开湖水,矮墙之上筑有长亭,可供观赏湖面景色。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地登上长亭。早有侍女把佳肴美酒、香茶时果安排就绪,好让他们享用。

    湖面热闹得很。远处的苏堤,游人如织;近处的湖面,游船如林。一群群锦衣男女,也在游湖。同样的欢笑,同样的趣闹,但是有着严格的界限。湖面游船上的文人雅士,都知道这边是皇上的行宫,而皇上近日在杭州盘桓,出于对皇室的敬仰,所以他们不敢靠近这边,只能远远的眺望。

    明媚的春色,和滟潋的湖光,生气勃勃的游人,都令人心里感到舒畅很多,侍女们也忍不住要悄悄将眼光朝湖面瞟。有个大胆的看着看着痴迷了,竟盯着一叶小舟上的两个少年。那少年眉清目秀,肩宽胸丰,浑身透出一股昂扬的青春活力。

    侍女们幻想着几年到了待嫁的年纪之后,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一时都心乱如麻起来。

    正在嬉戏的庞煌捕捉到了这一墓。追随侍女们的眼光看见了那两个潇洒少年。那两人的游船已划向湖心。这说明已经发现有人注意自己,在羞涩中逃去了。庞煌一笑,用平静的声音问:“想嫁人了吗?”

    那侍女一听庞大人如此说,明白自己闯了祸,赶忙跪下,求饶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有人在一边帮着庞煌说道:“啊,你是不敢,还是不愿的。”

    那侍女更吓坏了,抖索地说:“不愿不愿!”

    看着侍女吓的那个模样,庞煌心里有些不忍,忙止住别人准备的再次调笑,柔声说道:“算了,算了。你起来吧!”

    毕竟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了,大家很快的就忘了这件事情。几场春雨,几度阳光,矮墙旁的草地绿了,湖边的杨柳青了,花儿红了。花圃里的芍药开得正艳,碗大一朵的,一片血红。庞煌面对这一片姹紫嫣红,感观上也颇有触动。他心里痒痒的,像有什么话要说。说什么呢?

    夜里,天气晴朗,庞煌没有回去,却动了赏夜散心的念头,便继续在西湖边上的花园里散步。他们登上高处的亭阁。倚栏眺望夜幕中的西湖。

    远远看到一团彩光在湖面闪耀,随着彩光的移动。湖中彩波激荡。湖风轻扬,送过来阵阵悦耳的乐曲声和阵阵男女嬉笑声。此情此景。应是天上才有,贵为驸马都尉的庞煌,也不曾享用过。他用无比感叹的口吻对身边的杨蝶说:“我还不如一个富家翁那样的逍遥啊。”

    旁边侍奉之人听了,也没有当一回事,只是微微笑了笑。这种话庞煌说了很多遍了,他能理解驸马都尉的心思,的确,二十多年来,驸马都尉一直操心于国事。以至于五十多岁的年纪,两鬓已经很显斑白,这还是保养后的结果。

    四月的杭州城,并没有因庞煌的心情而影响绿树生烟、花团锦簇的美好景色。

    老天爷似乎总是不尽人们的心意,变坏了脾气,一会儿风,一会儿雨;一会儿燥热,一会冷寒,恨不得叫花落尽。令草地铺满泥泞,将整个的美景撕碎,变成一个浮躁而脏乱的世界。

    所以西子湖上的游客明显地减少了,整个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冷落落地难见到几条游船。葛岭也寂静下来了,整个一个杭州美好的景色,就这么白白地给雨水辜负了。一夜风雨。破坏了庞煌的心情,也没有了玩赏景色的兴致。

    大明需要一个皇帝。的确的需要一个皇帝。

    庞煌初回大明时的雄心壮志已经被他三十多年的驸马都尉生涯消磨的一干二净,还在做朱元璋活着的期间。他充满了改变封建社会的雄心壮志,因为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说封建帝王制度的坏处,以及严重制约着历史的进程等等。

    再加上所学的知识,他向往民主,想建立三权分立相互制约,想建立公民权通过选举产生官吏,想学习另一个时空中的西方一样,建立完善的法律制度。总之,他想做很多很多事情。

    但是回到大明以后的现实,无情的击碎了他的梦想,他没有改变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近三十年的时间,大明依旧是所谓的封建社会。没有当上驸马都尉之前,他要活下去,就必须要顺应潮流,但是没有了制约之后呢?

    他依旧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说普及教育,他趁着大明人口还没有暴涨,利用皇帝的信任强制实行了九年义务教育,使文盲和读书人之间的差距逐渐减小。

    比如说他开办运动会,倡导体育,现在基本上已经涵盖了整个亚洲。比如说他发展商业,鼓励海运,并开始激励藩王们开始向海外殖民。另一个时空的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等等地区渐渐都有了大汉民族的脚印,并且逐渐稳固下来。

    但是庞煌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改变什么,除了帖木儿组织的那次圣战后大明十余年的宁静,他还是没有改变什么。

    大明依旧是大明,封建社会还是封建社会,人心还是人心,庞煌却发现时至今日他却有些控制不住的迹象。这也是他此次来杭州的原因之一。

    关于有人说太子朱雄英的事情,庞煌早有听说,由于他的作为,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影响了儒家在中原大地的统治地位。所以有很多人已经开始将效忠对象转向了太子,人总是要死的,皇帝也会死的。所以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方孝孺则是最明显的一个人。

    朱标继承朱元璋的底蕴,挟击败靖难之役和帖木儿入侵的余威,又有朝鲜、日本、琉球、安南等地的开疆拓土之功。这些人奈何不了皇帝的威严,经过二十多年的统治,朱标的声望在朝野之间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没有人敢和他正面对抗。包括在西域拥兵一百余万的朱棣,包括庞煌自己,也不能和他对抗。

    朱棣在这十年中,已经彻底的将鞑靼、瓦刺灭亡,帖木儿汗国在哈里的执政下,也有朱棣开始监国。他们正在蓄势进攻奥斯曼和拜占庭。尽管是这样,朱棣的势力已经远超顶峰时的帖木儿,也不敢往东有所企图。更不要说那些手无束鸡之力的书生了。

    方孝孺不敢和皇帝对抗,这是从发自内心深处的忠君思想在作祟。他效忠于大明皇帝,但却不一定认可皇帝本人的做法。在劝谏没有效果的情况下。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任的皇帝身上。

    太子朱雄英从小便是在方孝孺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见老师的次数甚至多于见父皇的次数。和老师有着很深的感情。这可能也是庞煌做过的错事之一。

    本来太子去北平理政,庞煌不想让方孝孺随行的。但是朱标经不住朱雄英的苦苦哀求,还有就是来自庞煌长久的打算,考虑了很久,还是没有站出来反对。因为在不知不觉之间,庞煌竟然将方孝孺打造成了一个权臣。

    权臣不一定是奸臣,但权臣的势力已经不是皇帝说杀就能杀掉的了,庞煌想要避免这个问题时,方孝孺在朝野之间的声望也达到了一个顶点,经过主事内阁。经过辅佐太子,方孝孺以及他的学生已经遍及了大明每一个角落。

    方孝孺这十几年来是成功的。他采用中庸之道,他在政治上紧随皇帝以及太子,在生活上十分严谨,不拈花惹草,也不花天酒地。

    就是在官场上,他也是对皇帝依而不赖,做得含而不露。所以在民间的声望很好,大家都说其是一个耿直的忠臣。庞煌对他一点毛病也猜不出来,但是通过内厂的各种消息,庞煌听到有很多关于方孝孺不好的传言。

    前几日对于弟子们的暗示,他并不是不知道所指的什么。而是他还没有考虑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所以装作不解的模样,也不想给别人留下可趁之机。

    因为随着庞煌五十余岁的年纪。朝野之间的明争暗斗又要开始了,现在分的很清楚。以杨杰等人为首的激进派则是要选择马皇后的儿子朱允炆做代言人,以方孝孺、杨士奇等人为首的保守派企图通过太子来达到自己的愿望。

    想到这里。庞煌的头不由的就开始痛了起来,难道就摆脱不了这种恶性循环吗?一早起来的他,随意地着一袭圆领衫,趿着木屐,在曙光初照的庭院中漫步。仰天远望,远远的天边还重叠着层层灰云。灰云在诡谲地缓缓滚动,那是昨夜里风狂雨暴的残云吧?它似乎还挟着那种震撼天庭的余威。看着看着,庞煌不由长叹了一声。

    现在历史已经彻底的改道,另一个时空的知识对他的帮助也越来越小。回到了大明并改变他,但是却迷失了自己,可能在另一个时空中,谁也猜测不出方孝孺如果没有死,而景泰帝没有败亡的结果,但是改变之后,谁能料到方孝孺竟然成了自己的心腹之患呢?

    此时想到方孝孺,庞煌的心情是沉痛而又复杂的。

    他记得另一个时空的几百年后,对方孝孺的评价是极高的。汤显祖称其“天地正气”;黄宗羲说他是“有明诸儒之首 ”;胡适说他是 “为殉道之了不起的人物 ”;郭沫若则说他 “骨鲠千秋。”

    方孝孺一生,在另一个时空可敬可叹之处甚多,庞煌本人也崇敬万分。然而,其“骨鲠之士”美名之余,亦透出儒学之士的迂腐和固执。这一点对于现在的庞煌体会更加深刻,也许是在另一个时空中方孝孺壮烈的缘故。所以谁也不愿意猜测方孝孺不死将会如何。

    内厂档案中方孝孺的履历:字希直,一字希古,是浙江宁海人,师从“开国文臣之首”的翰林学士宋濂,是其最优秀的学生,深受器重。他从小聪慧过人,六岁能诗,十三岁善作文,千言立就。他很小的时候,每日读书超过一寸厚,且“日坐一室不出门庭,理趣会于心,虽钟鼓鸣、风雨作不觉也”,人奇其才。

    洪武十五年经东阁大学士吴沉等人推荐之后,才引起朱元璋的注意。当时应征至京,在奉天门奉旨作《灵芝》、《甘露》二诗,甚合朱元璋之意。赐宴之时,朱元璋有意叫人“欹斜几具,试其为人”,结果方孝孺“正之而后坐”。

    朱元璋对其端庄举止和渊博学问,甚为满意,便有日后辅佐子孙之意,并厚礼遣回乡。此后十年,方孝孺在家读书立说。方孝孺后因人争讼受牵连,官府籍其家,械押至京问罪。此时,朱元璋在名录中见到方孝孺的名字,特名释放,后又被举荐,直至庞煌召其进入内阁,才算能参与政事。

    庞煌也是看着另一个时空的历史,对于方孝孺十分重用,在内阁主事期间,一切皆以方孝孺意见为准,才造成现在的有些尾大不掉的局势。

    或许,此时的方孝孺是应该感恩戴德的。然而,庞煌的施政方法却是和方孝孺心中所想相差甚远,才会在慢慢的等待中失去耐心。

    现在方孝孺在北平为太子太师,参议北平政事等等职司。在他的教导下,太子朱雄英的为人算是方正,但也继承了方孝孺的迂腐,对于大明如今的格局有些不满意。因为朱雄英不能忍受父皇逐渐的分权计划。(未完待续。。)

646 儒家

    庞煌正在皇帝的支持下构建的皇事院、内阁和司法部的三权分立,这一点对于方孝孺并不难看出来,这种分权,已经严重的打击了儒家在朝野之间的地位。特别是司法部的成立,儒家将要面对着法家的反击,这一点是方孝孺尤其不能忍受的。

    他们在进行着一些准备工作,其中获得太子的支持,在北方大力发展儒家文化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朱雄英又请旨尊崇衍圣公,并御赐十字:希言公承彦宏闻贞尚衍,作为孔氏家族辈分用字。

    此时孔公鉴继任衍圣公的称号,并在方孝孺的建议下,迁衢州孔庙回曲阜,对于衍圣公家族南北宗进行合并。以保持儒家的正统性。

    原来,宋金时期,南北对峙,由于社会剧烈动荡,“衍圣公”出现了南宗与北宗。

    北宋末年,女真人起兵南下,徽、钦二帝被俘,赵构建立了南宋。孔子四十八代孙“衍圣公”孔端友于建炎二年离曲阜去扬州陪祀,迁居衢州(今浙江衢州),这就是南宗。

    金兵入主中原后,建立了伪齐刘豫政权,刘豫为拉拢汉族士大夫阶级,在阜昌二年将孔端友之弟孔端超的二儿子孔璠,封为“衍圣公”,主持孔庙祭祀。伪齐政权灭亡后,金熙宗天眷二年,仍封孔璠为“衍圣公”。这就是北宗。

    南宋孔端友没有儿子,用他弟弟端操的四子孔玠为继承人,其后子孙孔搢、孔文远、孔万春、孔洙都享有南宋的“衍圣公”封号。北宗孔璠是南宗孔玠的二哥。先后传子孙孔拯、孔元紘、孔元措、孔之固等。到孔浈时,因孔浈是孔元措的侄子的小妾所生。曾随母亲被正室赶走改嫁,长大后才被孔元措领会作继承人。因此。被其它孔氏族人攻击为不是孔子的后代,被免去“衍圣公”的封号。

    蒙古占领中原后,也需要孔子的思想笼络人心,另封孔子五十一代孙孔元用为袭封“衍圣公”;其后又以孔元用的儿子孔之全为“衍圣公”。这时,金、宋、蒙古各有一个“衍圣公”。蒙古灭金后,取得了金代“衍圣公”,便仍以孔元措为袭封“衍圣公”,而改任孔之全为世袭曲阜县尹。

    元灭宋后,又取得了宋封的南宗“衍圣公”孔洙。忽必烈要封孔洙为“衍圣公”。孔洙让位于居住在曲阜的孔子的后代,不愿意受封于蒙元,忽必烈无奈,便改封他为国子监祭酒,免去“衍圣公”封号,暂时结束了北宗、南宗并列的局面。

    但是当年孔端友随宋高宗南下,不屈从异族的气节却保留在江南士子的心里,无形之中,还是在心里刻意的将孔子家族的南北宗分开。理由是北方长期被蒙元等异族盘踞。曲阜孔庙却没有起到应该的教化作用,而是选择了投靠异族。

    所以江南士子在心里还是将衢州的孔庙奉为正宗,同时,也造就了江南士林中的人才辈出。方孝孺认为,要赢得更多士子的拥护,那就要将文化中心重新搬回北方来。打造曲阜孔庙的威信,成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这样做。不但可以打击江南儒林的士气,而且趁势可以树立北方儒林的正宗。方孝孺考虑了很久时间,没有以自己出身于江南士林有丝毫顾忌,反而大胆的开始通过自己的学生还有太子想要达成这个事情。

    在他的心里,江南士子已经被商贾们腐化了,特别是最近十余年浙江永嘉、永康学派的抬头,更是让方孝孺对江南士林的失望,他要在曲阜打造新儒学,趁机统一儒家的思想,因为这样才能挽回士子们已经被腐化了的心。

    说起衍圣公,当然不能不说大明建立以来孔家的发展历程了。

    蒙元时期,借助其残暴的本性,元帝结束了南北宗的分裂局面。南宗最后一位衍圣公孔洙于至元十九年让爵于北宗,孔氏南宗失去了衍圣公,开始走向衰败。在此后的二百余年中,南宗政治上、经济上都大不如以前,家庙破旧了,无力整修,祭田免税特权被废,族人中入仕做官的很少,少数的几位也只是做书院山长、儒学提举之类的学官。

    孔氏南宗在经历了一百余年的衰落之后,景泰四年,在杨杰等人的奏请下,庞煌下诏南宗重新复爵,正式授于南宗孔议为翰林院五经博士,子孙世袭,享受减免祭田赋税的优遇,中断了近一百五十年之久的孔氏南宗重新恢复袭爵,但其爵位低于北宗衍圣公,只相当于衍圣公次子。

    但是天下士子出江南,从洪武三十年的南北榜案就可以看出,北方的士子远远逊色于南方士子,由此天下人都已经认可了南宗正宗的地位,对北宗很少去关注。虽然都是孔子的后人,可是在士子的眼里却是天渊之别。

    而且大明的第一代衍圣公孔克坚,在蒙元时期曾经任礼部尚书,知贡举之事。随后又擢升为陕西行台侍御史。当时李思齐与察罕帖木儿为争夺秦陇地区而相互攻杀,朝廷无力加以制止,看到蒙元的大势已去,孔克坚遂辞去为国子监祭酒之职,不再愿居官任职了,就以病为由谢绝了,回到故乡,在距今曲阜城十里多的地方修筑了一座别墅,名“终吉村”,种植花草松柏及枣、梨、桃、杏等果树自乐自娱,直至元朝灭亡。

    或许正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接到朱元璋的谕旨,孔克坚颇有点为难,一方面,他是元朝的旧臣,元王朝在北方还有一定的军事势力,未必没有转机;另一方面,朱元璋造反称帝,是个起事的“贼”,能否称霸天下尚未可知。为稳妥起见,他便以有病为由,派其子孔希学进京谒见。

    朱元璋对孔克坚这种首鼠两端的态度大为恼火。立即亲笔敕谕孔克坚,这份敕谕恩威并施。既表明我大明王朝仍将尊礼孔子,同时又威胁孔克坚:我朱元璋虽出身布衣。却也是一个皇帝,不容你不来朝见我。

    果然,朱元璋的敕谕起了作用,孔克坚接到敕谕后,诚惶诚恐,兼程进京朝见。为了表示尊孔崇儒的诚意,朱元璋当即赐给孔克坚宅一区,马一匹,米二十石。令孔克坚回曲阜代祀孔子。

    与此紧密相关联的是。朱元璋一直厚待孔克坚的同时,对孔克坚之子、蒙元时所袭封的衍圣公孔希学也予以承认。充分显现了朱元璋利用孔子儒学巩固其封建政权的目的。

    从这一目的出发,朱元璋对孔子后裔进行了前所未有的高规格优礼:命孔希学继续袭封衍圣公,秩进二品,官阶为资善大夫,且每岁入朝,班亚丞相,皆加宴赉。朱元璋废除丞相之后,又令衍圣公班列文官之首。衍圣公每次朝见。都给予优厚的礼遇。

    洪武十七年正月孔讷袭封,朱元璋命礼官以教坊乐导送至国学,学官率诸生二千余人迎于成贤街。之后,孔讷每年进京朝见。皇帝都给符乘传。在蒙元时期已有掌书官、管勾官、典籍官、司乐官的基础上,又新设知印一员、书写一员、尼山书院和洙泗书院山长各一员、孔颜孟三氏学教授和学禄各一员。各属官的任用,均由衍圣公保举。呈省擢用。

    不但如此,比如赐祭田二千大顷。分为五屯、四厂、十八官庄,拨佃户承种。其所收入供庙祭及属官廪给。余者为衍圣公俸禄。拨孔庙等洒扫户一百一十五户,在曲阜附近州县选民间俊秀无过子弟充应。下诏孔氏子孙皆免差发税粮。诏定乐舞生一百四十六名,礼生一百名,以供祭祀时乐舞赞礼之用。

    可以说,朱元璋对孔子后裔的优礼,奠定了孔氏的地位。庞煌即位之后,在方孝孺、黄子澄等人的奏请下,又对孔子后裔进行了某些方面的优礼,继续抬高衍圣公地位。继续赐田,并蠲免租税等。

    但是杨杰等人却对于钦封的衍圣公不太认可,命永嘉学派名士黄磊、彭方等人为首,奏请以衍圣公弟袭封五经博士,主子思子祀事。不断拉高已经没落的南宗孔子后人的地位,其实,孔子后人无形中成为两派互相追逐的战场。

    方孝孺要扶植曲阜孔氏的地位,而杨杰等人就要扶植衢州南宗在读书人之间的地位,两者起了很难调和的矛盾。这种矛盾是隐藏在暗处的,不能说透,也永远说不清楚的矛盾。

    仅仅是文化的一种冲突也就算了,庞煌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也出现了,那就是这两种矛盾终于开始在朝堂上对立,不但是有了党争之势,而且参杂进储君之争来。

    庞煌将方孝孺、黄子澄等人为领袖的儒家学派称为复古派,而将提倡事功之学的一个江南儒家称为激进派。一直命令内厂监视着双方的举动。只要不起大的冲突,一些口舌之利就由的他们。

    但是出来这两支儒家学派的分支之外,随着拜占庭传教士的进入大明,也产生了一种新的学派,当然这个学派依然披着儒家的外衣。

    踏着威尼斯商人的足迹,西方传教士也蜂拥而至。景泰十五年,大明全面开放海禁,基督教会的传教士经过千辛万苦之后终于抵达距广州。设法向中国内地渗透。景泰十六年,得到皇帝的批准,进入中国内地,在广东肇庆天宁寺居住,正式传教。

    他们怀着对宗教的狂热,极快地熟悉了大明,并适时地变通其传教原则,因而得以在大明长期居住和传教。传教士一般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具有极高的科学素养,能解释一些中国人尚未知道的事物,轻而易举地震慑了大明之人,这也是庞煌允许其进入内地进行传教的原因,因为这些传教士知道的虽然不会比他多,但是传播速度却远远高于他这个大明皇帝的教谕。

    特别是关于欧洲和大明之间隔着无数海陆地带的解释,有效地化解了大明对欧洲的恐惧。使大明的官员和文人很容易地相信他们是善良和有学问的人。当时文人、学士纷纷信其说,投刺交欢。倒屣推重,倾一时名流。

    传教士在向大明传递西方文明的同时。也对中国固有的文化成就表示极大的尊敬,他们真诚地希望能从与中国正常的文化交流中获益。使欧洲文明获得更大的进步。庞煌投其所好,正好让道教和基督教派进行交流,以完善道教的发展体系。在基督教会进入大明的同时,道教作为交换,也开始陆续进入中亚等地区进行传教,在短短的十年期间,也到过欧洲一些地方,获取了大量的资料。

    作为西方传教士,他们当然也极容易地看到儒学的缺点和内在不足。早期传教士普遍认为。中国固有文明的精华无疑只在于早期儒学,孔子所开创的道德哲学是世界上其他民族无以伦比的,在一定意义上可以弥补欧洲文化之不足。

    不过,他们也指出,由于儒家早期道德哲学主要是着眼于个人、家庭及整个国家的道德行为,以期在人类理性的光芒下对正当的道德活动加以指导。

    在传教士看来,就人类认识发展的一般规律而言,早期儒学的基本精神与基督教文明并无二致,儒家经典中的“天”。与基督教中的“上帝”具有同一的内涵和外延,都是唯一的至高无上的创造者和主宰者,是全知全能全在的,是无始无终的。是善恶的审判者与赏罚者。

    从尧舜禹汤文武周孔以来圣圣相传的“尊天、畏天、事天、敬天之学”和基督教的基本精神是一一相符的,都是人类精神的最高升华。然而他们在研究了到当时为止的整个中国儒学史之后也明确指出,基督教文明与中国儒学的一致性。仅仅在于早期儒学,并不包括汉代以后的异端思想。他们认为。先儒是真儒,后儒是伪儒、俗儒或拘儒。后儒不察正理。专于虚句,而曲论古学之真意,虽与佛老不同,实则殊途而同归。

    基于对先儒、后儒的区别,这些传教士一般主张,中国文化的发展应该是批判后儒而退于先儒,迸而再通过对先儒精义的阐释与重建,最终达到超儒,以建立中国文明的新体系。

    因此,这些传教士心目中提倡的儒学概念和方孝孺等人的复古学派概念基本一致,但是传教士们对汉以后的儒学进行了严厉的批判,以为汉以后的儒学,特别是宋明时期的道学,溺于佛教与道教的“邪说”,以形而上的手法,将反映皇权和家统意识的“天理”、“太极”取代“天”和“上帝”,这就不仅和基督教的“创世记”观点相矛盾,而且也与先儒的观点相冲突,势必混淆自然世界与超自然世界之间的区别。

    关于这一点和方孝孺等人所倡导的复古学派有了冲突,方孝孺等人学习的正是两宋时期发展的理学,怎么会和这些红毛绿眼的怪人走到一起呢?

    但是庞煌心中就是想把这水给搅浑,在暗中支持着基督教的超儒论调,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复古派还是激进派都有着良好的底蕴和基础,但是基督教所提倡的超儒论调却是一个新生事物,很容易引起复古、激进两个学派的围攻,以至于夭折,所以他一直在暗中支持者超儒学说。

    庞煌派遣了很多容易接受新生事物的年轻人跟随这些传教士进行探讨、学习。在排斥后儒的同时,对先儒的理论也作了相当的修正。争取将其融合为自己本土的学说之中,省的被外人所乘。

    传教士的这些努力,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预想的效果,他们不仅在不太长的时间内“归化”了成千上万的中国老百姓,而且受到了中国官僚阶层的广大知识分子的普遍欢迎。十余年的时间,大明上下的信徒呈几何状的增加。

    其中在庞煌的授意之下。接受基督教信仰的人就不在少数,传教士对先儒后儒的区别,特别是对后儒的抨击正符合大明现在的学术潮流,因而极容易在官吏、士子阶层引起共鸣。

    儒家学术发展到现在,几经变迁,已和原始儒学有较大的差异。正如传教士所分析的那样,两宋儒学吸收了佛道二氏的思想因素,试图以太极、天理取代早期儒学中天的观念;在学术风气上,愈发使本来就不讲究逻辑规则的儒学变得更加空疏。

    当然,不可否认后儒具有某些自发的启蒙思想因素,但对整个大明的士子阶层来说,提倡九年的免费教育,造成了读书人的泛滥,现有的儒家学派已经不能满足日益增多的读书人了,儒家已部分地失去了信仰的权威。处在一个新的转型期的前期。

    在这个转型期,儒学的前途有多种可能,一是否定永嘉、永康学派,向程朱理学复旧。这是方孝孺正在努力做的;另一种可能是对儒学本身进行改造,使之适应现实需要。而以杨杰、黄磊、彭方等人的永嘉学派正是这样做的。(未完待续。。)

647 派别之争

    相对说来,永嘉、永康学派在全面开放海禁的情况下,可塑性很大。由于这一学派代表新兴阶层利益。要求抵御外侮,维持社会安定,主张减轻捐税,恢复工农生产,强调买卖自由,尊重富人,提倡实事和功利。

    而恰当此时,传教士给大明士子带来一个全新的世界,这就难怪一些读书人等趋之若鸳了。

    就文化心态来说,中原的读书人向来以一事不知而为耻,他们面对传教士带来的全新世界,在惊叹之余便是努力地了解它、掌握它,从而最终超过它。这和传教士所提出的合儒、益儒、补儒和超儒等观念一样,都是一种正常的文化交流心态。

    基督教的观念有中原昔日先贤所未及通者,正可弥补传统文化尤其是儒学之不足。他们所向往的是那种浓厚的宗教氛围和圣洁的仪式。在很多人看来,这种宗教式的精神安慰正可弥补只重现世的儒家思想的内在缺陷。而其绪念更有一种格物穷理之学,凡世间万物之理,即之无不河悬响答,丝分理解;退而思之,穷年累月,愈见其说之必然而不叮更易也。这种判断基本上代表了现在大明相当一部分读书人的看法。

    当然,庞煌小心严格控制着,在热情地欢迎西方文化的同时,也不能对固有文化尤其是儒学传统失去信心,并没有采取文化虚无主义的态度,而是持一种多元开放的文化心态。认为固有文明自有其优长之处,与西方文明相比,大明文化有弱点。也有优点,文化的未来发展决不是也不可能是废弃固有文化特别是儒学。以让西方文化在中国专行,正确的选择只能是取中西古今之所长。“参合诸家,兼收西法”,重建中国文化的新体系。

    在这种心态的指引下,大明上下吸收西方文化,他们在接受西方宗教的同时,更竭诚地欢迎西方的科学技术,并计划大规模地翻译西书。在这十余年里,西方的科学技术与文化源源不断地传入中国,确实为古老的中华文明注入了勃勃生机。大明文化尤其是儒学必将出现一个新的转折和大发展。似乎已没有太多的异议了。

    庞煌不敢轻易的劝说皇帝去动摇儒家在政治上的地位,当然他也没有这个影响力。却十分巧妙的利用当时的情势将其分立出来几个分支。其他的小学派先不说。在景泰二十三年的大明,儒家大的学派已经成为三足鼎立的局面。

    方孝孺所代表的复古理学,杨杰所代表的激进永嘉学派,还是就是吸收了西方文化的超儒学派,但是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却不太高,还处于萌芽状态,暂时没有十分明显的代表人物,暗中是以庞煌为首。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他们也在寻求着走向政治官场,因为那样才能稳固的站定脚跟。

    三足鼎立的儒家学派格局,让作为皇帝的庞煌有些欣慰,但是随着自己年纪的增长。大明储君位置的争端显现,复古理学和激进学派之间的矛盾已经势同水火,两者的领袖人物都知道。当今圣上的地位不能改变,而下一任帝王的归属将见证自己学派的兴衰。他们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问题是朱雄英从朱标即位之后,就被立为太子。现在已经二十余年了,继承帝位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庞煌虽然不太喜欢这个有些迂腐的太子,但是如果真的可以利用朱标有生之年对他的信任构建出三权分立,皇权凌驾于上,有效的相互节制的话。太子纵然有些迂腐,但是对于大势也无法改变。

    但是面对着现在的情况,庞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首先,让太子在北平执政是为了锻炼太子的执政能力,同时向全国表示了大明对于北方的重视,朱标听庞煌的劝谏立下训示,但凡太子必须经历北平执政的过程,是为了建立储君对于北方的感情,使作为皇帝的子孙们都不会放弃北方。

    因为庞煌知道在另一个时空朱棣迁都北平,有很深层的原因在里面,从朱棣自己来说,他原来被封燕王,北方是他自己的老巢,根深蒂固,而且经过靖难之役,朱棣得罪了很多士大夫阶层,迁都有利于打击不顺从的顽固势力,有利于他自己的统治。

    再从当时的边疆形式来看,天子北迁,有天子守边的思想在里面,有利于打击当时还没有完全倒下的蒙古势力。从地理上看,北京北连朔漠,南控江淮,地理位置优越,也是有利于统治的。

    而且现在北方已经彻底平定,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人口增长后的移民,朱棣几乎席卷了八成的蒙古人、女真人、高丽人、日本人在军中,开始西征,一路上不顺则亡。一直打到了帖木儿的老巢。

    虽然很少屠城,但是其他方面比当年的成吉思汗还要狠,在和自己侄子的协议中,将这些异族带的越远越好,让这些异族替大明侵略其他国家,吞并、兼并等手段交错着使用,目前在哈密以东的地区,基本上很少有部落存在,基本上都被朱棣卷走了。

    所以那些蒙族、女真在几十年甚至百年的时间都无法翻身,北方现在只是发展的重点,而不是战争的重点,所以在此时迁都的必要在庞煌的心里又低了几分。

    但是不迁都也要有所表示,让太子朱雄英在北方镇守执政,也是为了发展辽东、西北。但是庞煌的这个考虑造成了现在的隐患。

    南北的距离加上现在交通的不发达,要让太子镇守,就必须为太子组建班底,给予一定的权力,开始庞煌想着,反正太子要继承帝位,所以并不担心有造反的可能,所以将自己心目中的能吏给了太子不少,其中为人方正的方孝孺就是其中之一。

    正是这样的决策。造成了方孝孺等人支持太子在北平尝试着复古,尝试着新政。他们一边学习着皇帝办报纸,鼓励开荒和发展工业。一边又在积蓄力量准备日后的改革。所谓的改革也就是按照程朱理学的治国方针去改变。

    所做的一切,瞒不住身为穿越者的庞煌,也没有能瞒住和他们政见不合的杨杰、黄磊等人,让杨杰等人对于这个隐忧充满了忌惮。

    可能他不不在乎自己本人的身家性命,但是对于学派的存亡却十分看重,特别是永嘉、永康学派,经过蒙元的严酷统治,已经断层了百余年,这百余年中苦苦执着的硬撑着。好不容易看到一线希望,绝对不可能眼看着自己的学派再次受到打击。

    他们通过手里掌握的商贾,以及江南的大部分繁华、雄厚的财力进行着反击。对于北平也造成了一定的困惑,也让庞煌有些担心起来。

    要和平解决这个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皇帝朱标不想那样去做。因为那样有着更大的隐患。

    第一个办法,就是废除太子守国门之说,不让朱雄英在北平被方孝孺等人摆布,而放在自己身边自己慢慢的教导。那样方孝孺的复古学派肯定会受到打击;第二个办法就是迁都北平。把政治中心北移,不过那样的话,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分离,同样会给激进学派造成一种打击。

    想让这些学派顺其自然的自由发展。所以注定了要承受一些不安。他对政治并不擅长分析,要不也不会有当时的失策,让自己的儿子在北平发展出一股力量和自己的意愿作对。早知道如此,他绝对会将朱雄英留在身边细心的教导。就好像当初朱元璋对待自己一样,手把手的教导。

    可能也就是自己深有体会。当初在洪武朝廷做了十几年的驸马都尉,那种被朱元璋操纵的战战兢兢的模样,他不想让大家有同样的经历。

    杭州的天气转晴,庞煌召见杭州知府以及浙江布政使等人,详细询问了关于法律法规的落实情况,杭州是一个富庶的地方,也是一个古城,这次他主要落实的是《公共场所卫生法》和《古建筑保护法》等一些关于约束道德的法律,他不想一下子就让司法部制定关于国事的法律,而是用一些无关精要而又能提高百姓素质的法律来锻炼司法部的能力,还有就是锻炼官员的落实情况。

    浙江的古城、园林最多,也是最需要保护,所以他选择了在这里考察落实情况。

    正在这时,叶子玉送来内厂最新的消息,叶子玉是叶孝天的儿子,叶昇的孙子,承袭父亲的职司,现在为内厂负责人之一,他此次送来的消息,正是杨杰、黄磊和彭方等人的谈话内容,杨杰等人为首的激进派要进行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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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永嘉东面有一座山,遥望山形如华盖,故名华盖山。山巅东、西两面分别建有华盖亭和夕照亭,山北有临望亭。满山花木葱茏,松鼠跳跃;百鸟常鸣。风景秀丽迷人。

    杨杰此时身上已经没有了官职,他早就辞去了太常寺卿的职司,专门在家中著书立说,那是因为他的身份过于敏感的缘故,身为淑妃娘娘的父亲,他不能入主内阁,而只能担任闲职。这样的日子过的十分尴尬,所以在景泰十四年的时候,他就申请告老还乡,庞煌考虑了一下,也觉得杨杰的请求比较有道理,于是封杨杰为宁乡侯,赐予金银器皿、绫罗绸缎若干,恩准了他的奏请。

    但是杨杰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是存在的,一来因为他是淑妃娘娘的父亲,又是皇上潜邸时的旧臣,二来因为现在因为皇上鼓励商业,倡导海运等措施,使永嘉、永康学派的人为官者甚众,他们都没有忘记当初是杨杰的引荐,对其十分尊重。

    况且杨杰同这两个学派的领袖人物都十分交好,这次他来永嘉,就是受到黄磊和彭方的邀请,对于目前方孝孺的孔庙南北宗合并之事。要做出一定的应对。

    华盖山有山有水,这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在黄磊的祖屋附近。由于频临永嘉城,四周再也没有山丘。所以更显得巍峨雄伟。山中林木森森,溪流潺潺,峰回峦转,满眼葱翠,很有些令人流连忘返的景点。

    杨杰赶到时,正是华盖山红叶似火,青松滴绿,金风送爽的最宜登高的时节。

    华盖山离黄磊的家不过千来步,他们安步当车。一路说说笑笑,也就一餐茶饭工夫,即进山了。清新的气流,悦耳的鸟鸣,使他们顿觉心旷神怡。

    黄磊的学生曾经为其在山里修了一座小别墅,他便常进山里游玩。现在,杨杰、彭方的来到,他们并没有耽搁时间,立即就往山中别墅中赶去。

    且走且谈。逢树说树,逢水说水,逢花说花,他们随意的在一些地方徜徉一阵。再折回到西麓两峰夹峙的一个山沟里。那里有山溪蜿蜒,华盖山西麓有蒙泉,味甚甘冽。俗称砚观槽,是永嘉的三大名泉之一。

    杨杰禁不住赞道:“敬夫老弟真的很会享受啊。这么美的地方,让你一个人独占了。”

    黄磊。浙江永嘉人,字敬夫,号红叶山人。那边彭方也说:“何只会享受,最近敬夫兄的家里又买了十余艘水师退役的船只,扩大了生意,恐怕他此刻连华盖山都想自己买下来了。”

    黄磊懒得搭理他们的讽刺,独自跑到溪边洗面漱口去了。

    彭方倚在桥边朝他喊:“人家在谈论你,你倒洗面去了,就像今天你不曾洗过似的。”

    黄磊缓缓地洗罢脸、漱罢口,又掬了几捧水喝了,缓缓站了起来,仰面朝桥上的两位说:“这就是两位不懂了。这蒙泉的水,如同琼浆玉液,好得很哩。到了这里,不洗洗面,漱漱口,再喝上几口,那太可惜了。”

    彭方撇了撇嘴,没有回应黄磊的话,但是杨杰却很少来这里,听过之后,紧走了几步,到溪边漱洗去了。

    彭方自然不去,他经常来这里找黄磊谈论事情,当然已经尝试了许多事了,彭方,浙江永康人,字伯扬,号山野村夫。

    杨杰尝试了几口,笑道:“这山中泉水,清澈甜美,实在是十分难得的呀!”

    他们又登上游程的时候,杨杰兴致极浓地说:“像今天这样的兴致,多少年都不曾有过,这许多年一直在京师,倒是没有两位的口福,还不如再过个几年,我也搬过来和敬夫老弟一起住,那样就可以天天享受着美景甘泉了。”

    黄磊和彭方二人,当年曾经被杨杰举荐入京,为大明建设出力,在见到皇帝时,两人大胆提出“改革政治,以息民怨;培养真才实学的人才,黜除只知猎取官禄之辈;节用财力,富国强兵;加强海防,以御敌寇;开通海禁,鼓励工商”等对策,深得庞煌的赞赏,但是二人却不愿意为官,推说为官要走正途,只是让自己的弟子们参加科举,并取得了不少的功名,造成了永嘉、永康学派在朝中为官者增加,成为了现在大明的主要势力之一。

    他们走了一会,不觉来到“华盖亭”。这里居高临下,可以远眺对面的绿洲。一改刚才的游览兴致,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分析了一会方孝孺最近的举动,三人都觉得有些棘手,孔庙南北宗合并,于情于理都说得通,他们虽然当年费尽心思为南宗谋取了五经博士的头衔,但是真的要合并,他们并没有太好的借口。

    杨杰连连摇头说:“本来是一件好事,为什么成了政见之争呢?”

    黄磊说:“方孝孺不过是想谋取北方儒家的正宗,趁着打击江南士子的士气,如果南北宗合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江南士林必须奉曲阜为正宗,那样一来,不但可以形成北方士子的学习气氛,而且可以吸引人才北流,对于我们江南来说,间接的说明了我们永嘉、永康学派为异端邪说,这个都是据实而言的。伯扬你说呢?”

    彭方回道:“正是。”

    杨杰笑笑说:“怎么感觉方孝孺都不会这么无聊,他肯定还有别的意思。”

    黄磊、彭方两位听罢,点点头,彭方说:“那咱们相互间要多提醒、规劝,多进箴言,大家仔细分析一下,方孝孺打的是什么注意,按理说方孝孺也是江南人,也曾经是江南士子心中的领袖,他不会对于这件事情如此绝情吧,难道他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黄磊说:“衢州孔庙也几百年的历史了,他怎么就想着让其全部搬回曲阜呢!”彭方抢白地说:“难道这样劳民伤财的事情,皇上会同意?!”

    杨杰说:“皇上同不同意那就要看是谁的请求了,那可是太子亲自书写的奏折,这一点朝中都已经证实了。”

    微叹了一下,继续说:“传出了的风声已经证实,皇上已经准备同意了,咱们看来已经打好根基,谁能料想到,人家一出手,咱们就手忙脚乱的了,看来如果真的皇上百年之后,太子龙登大宝,咱们现在的努力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未完待续。。)

648 各方心思

    黄、彭两个哈哈大笑。黄磊说:“看看,堂堂的杨先生怎么会如此沮丧。”

    杨杰嗔道:“对了,不如两位复出,皇上对于两位的印象十分深刻,如有机会,还不如走进朝堂,联手应对,那样也有个照应,你们也知道,身为皇亲,是不能参与太多政事,何况只剩下一个侯爷的爵位,两位出山,对于朝中咱们的士气也有个鼓舞,你们说对吗。”

    黄磊说:“饶了我俩吧,若要去做朝官,一张嘴贴不牢封条,不用几天就会进牢房。”

    彭方抢着说:“山野村夫恐怕会要丢脑袋的。”

    三个都哈哈大笑起来。黄磊笑罢,说:“二位,别光顾笑了,红叶堂里已经准备好了酒菜,请!”

    在阵阵鸟唱声中,他们沿着一条林荫小道,走进一座厅堂式的小屋。屋子的正面墙上挂着一块小匾,匾上是黄磊亲笔书写的“红叶堂”三字。

    厅堂里陈设简朴、古雅。靠墙临窗处,有一书案,摆有文房四宝;厅中有方桌,四周摆着鼓形坐凳。方桌上,已设好三副杯筷。他们刚就座,酒菜就端上来了。都是几样乡里的时新鲜菜:一碟盐煮花生米,一碟炒田鸡,一碟麻辣麂子肉,一碟干子豆腐丁,外加一大碗白银一般的雪花丸子。那碗雪花丸子甚是讲究,外用专为保温的草煲盛着,掀开草煲盖,便冒热腾腾的气。这种雪花丸子,是用精肉末和糯米饭做成,甚是香软可口。

    抢先夹了一坨雪花丸子送进嘴里嚼着。杨杰点头称赞道:“还是永嘉的雪花丸子好呀!”

    彭方得意抢过话头说:“告诉你吧。做这雪花丸子以料来说,糯米煮来特别软、香、甜。精肉必须是贴肚皮的五花精肉,这样既不腻。又有油;做工上主要是火候要恰到好处,太烂则不成个,稍硬则没有了落口消溶的味感。”

    “啧、啧、啧,怪不得这么好吃。”杨杰点头称赞道:“不是两位邀请,哪有这种好口福!”

    杨杰听着,轻轻抿了一口酒,淡淡地把话题转了回来,说:“其实,读书人读好书。就是要做官嘛。”

    彭方说:“这就不解了。既然理当做官,你为什么辞官?所谓的读书养身,安身寡过这个道理,连我这个山野村夫也是知道的。”

    黄磊说:“读书、做官,其实是一回事。因为读圣贤书,为的是学好本领报效国家,效忠朝廷,为百姓做事。光读书,不做官。又怎能去报效国家、效忠朝廷、为百姓做事呢?范文正公说得好:‘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在这里。忧君也罢,忧民也罢,实际上是一致的。对大明来说。社稷者,朱氏之天下也。而民众。则是社稷的基础。没有民众,何社稷之有?所以。当官也罢,退隐也罢,对于读书人来说,心里想着的,仍然是国家和百姓。”

    沉吟半晌、若有所悟的杨杰放下手中的酒盅,说:“敬夫,你刚才引述范文正公的这番话,给了很大启示,范文正公的这番话,相信天下的读书人都能倒背如流,由此突然想到,方孝孺想要南北宗合并的原因来。”

    “咱们分析了半天的原因,各种情况都想到了,但是有一点没有想到,这个举动会不会想逼迫咱们做出应对呢?看上去咄咄逼人,但是表面上却是风平浪静,如果传扬出去,不但会有人说咱们杞人忧天,而且会显示出咱们又政治野心?”

    黄磊和彭方听后默然不语,半晌,黄磊才涩声说道:“杨兄的意思是只要咱们有所举动,肯定会让皇上怀疑成党争之势,那样对于学派的印象就会变差,但是杨兄有没有想过,如果咱们任由他成功,对于江南士林也是一种打击?”

    “那岂不是咱们无论做不做出反应,都要吃这个哑巴亏吗?”彭方在一旁狐疑的说道。

    杨杰点点头,道:“跟随皇上这么久,当然了解皇上的心思,皇上对于制衡最为在意,不会允许一家独大的,当初组建内阁,却又组成了皇事院,对于内阁开始制衡,虽然皇事院没有什么权力,但是却有监督内阁之责,而且内阁用外臣,皇事院全部都是宗室勋戚,两者的利益都不一致,当然只会对立。”

    “而现在皇上成立司法部,却要制定很多没有实际用途,或者是百年之内看不出成效的法律,以在下看,皇上不过是拿这些尝试,以期以后制定出严格的法律制约皇事院和内阁。但是司法部所制定的法律,又必须经过内阁和皇事院的双重通过,这样以来,就形成了三权分立。”

    “以我推测,以后每通过一项法律,皇上在经过验证后,就会适当的放掉一部分权力,那样可以减少皇室的压力!”

    “皇上准备放权?”黄磊疑惑的说道:“那对皇权的稳固会有不好的一面,难道皇上真的想做一个安乐皇帝?”

    杨杰用指头蘸着酒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黄磊和彭方二人探身过去看,却是“军权”两个字,等二人看明白,杨杰随即用手拭去,沉声说道:“只要皇上手里抓着这个,无论怎么放权都无所谓,因为这样可以随时收回来放出的权力。”

    看着两人点头,杨杰又说:“恰恰因为这样才令人担心,如果太子登基,利用这个收回权力,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比如说敬夫的海运船队,比如说伯扬的几个工厂,还不是当时皇上的一句话的事情,大家都不要忘了太祖年间的沈万三,所以对于自己的下场,应该会有一个清楚的认识。”

    “方孝孺的做法。不但让皇上现在对咱们起戒心,而且还在让太子看到咱们的反应。为今后的复古学派独揽朝政打基础?”

    黄磊说完,彭方马上接着说:“所以说咱们这次关于南北宗合并的事情。无论有没有反应,亏已经吃定了?”

    杨杰沉重的点点头,道:“我们两派存在着根本上的分歧,复古学派讲究的是忠君爱民,而我们讲究的是爱民忠君。而忠君,又是以爱民为本的。离开爱民,就谈不上忠君了。正是这种坚定的以民为本思想,才使我们在民间受到欢迎。但是方孝孺是以忠君为主,在忠君的基础上才说道爱民。虽然都是四个字,但是颠倒过来就成了两派真正的分歧。”

    黄磊忙问道:“皇上不是已经十分认可我们的思想了吗?那就证明咱们的学说是附和朝廷利益的。”

    彭方抢着说:“敬夫兄,你该先让杨兄说完呀!”

    黄磊连声说:“好,好,杨兄请说,请说。”

    缓缓地给两人斟上酒,然后深沉地说:“这么多年,人一直在京师,心里却一直在琢磨忠君、爱民的问题。特别是先皇未驾崩之前。在京师的东宫做事,所见所闻,常常觉得要爱民,就必须拗君;而要忠君。往往就损了民。”

    “自从当今皇上登基之后,一直强调的是爱民,就连是战事。也尽量的引致国外进行,所以我派才有市场。但是太子不一样,太子从小就在宫中长大。又是受复古学派的教育,和当今圣上的想法一致与否,还是一个未知数,本来也不用担忧,但是我们却输不起啊。”

    两人点点头,彭方低声说道:“那么前两年咱们在京师所议之事,是不是应该启动了呢?”

    杨杰和黄磊的脸色同时一变,看看周围,家丁、佣人已经被远远的遣开,但依旧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特别是杨杰,他深知皇上的内厂神通广大,对于自己前来永嘉的行程肯定要关注,他们实在不敢冒这个险去讨论这个问题。

    黄磊了一口酒,用手中的筷子朝窗外的山丘边指了指,说:“在下打算在那里修建一座大厅,以后可以安住在这华盖山之中读书,做学问,还可以跟来这里的师长、后学们切磋。这里就是我的极好归宿,如同香山居士白居易洛阳香山中的草堂;休斋居士朱熹在武夷山上的桃源。”

    他巧妙的将话题转移开,然后悠然说道:“两位一会不妨酒后散步,也为在下的扩建红叶堂出出主意,觉得以其这么多想,还不如仍由事态发展,以观其变。”

    杨杰和彭方当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那就是有话不妨在野外说,那样不怕被人偷听,相对的也安全一些,大家点点头,对了一下眼神,点点头。

    黄磊笑逐颜开地举起酒壶,一一给斟满酒,连连说:“现在尽管喝吧,喝个一醉方休。”

    酒后,已经近傍晚,三人当然去夕照亭看日落,夕照亭处于山巅,四周空旷,连棵大树也没有,说话当然放心很多。待三人微醺着逶迤归来之时,已是夜幕低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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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心里在想些什么?”

    方孝孺紧皱着眉头,有些沉闷的下了轿,没有理会向自己行礼的侍卫,直接就太子府的书房行去。时已近午。像往常一样,他没去詹事府理事,迈着方步看着十分悠闲,但却是心事重重,百无聊赖地一路观赏着太子府里的风光。

    这些年,方孝孺发福得厉害。肚子挺挺的,全身都像发酵了一般,膨胀得将官服塞得满满实实的。常年的静坐读书生涯,使他面肌松懈,两个大眼泡垂得很低。整个的他都给人一种疏懒的印象。

    时光总是那么容易的流逝,流逝的时光总会带走一些什么,带走的东西就永远回不来了。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方孝孺已经六十有余,一个英雄迟暮的年纪。

    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有些心神不安,至于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难道这就是一种年迈后的心态吗?

    曾经抱着忠君报国的念头,在当今皇上登基初始。一直重用于他,方孝孺被委任翰林侍讲学士。又值文渊阁大学士之职,无疑是皇帝身边的重要谋臣之一。

    在那时,他也以为自己的满腹经纶会派上用场,以为自己会如唐时的魏征、房玄龄;宋时的范仲淹、王安石一般青史留名。但一切都不能尽如人意,没有想到自己的满腔热血却只换来五年的内阁生涯。

    然后就被打落凡尘,连爵位也没有封赏。要不是自己享有盛名,被皇上钦点为太子太师,主詹事府事宜。恐怕自己会落的父亲那样一个收场了。

    为什么总是到了无奈的时候,才会回忆起过去呢?

    父亲方克勤。在洪武年间,死于太祖皇帝的“空印案”株连之中。所谓空印案,是指洪武年间因空白盖印文书而引发的一起案件。

    关于父亲,在方孝孺的印象中为官清正廉洁,洪武四年,受任为济宁知府。父亲以民生为念,恪尽职守。还自奉简素,一布袍十年不易,日不再肉食。一件布衣穿了十几年,谁能做得到呢?但是父亲做到了。

    在济宁为官,老百姓争颂其德。然而,像是父亲这样一位清官能吏。居然因为小人的几句诬陷之辞,就被罢官流放了。次年“空印案”发,已不在任的父亲亦受追究。不问青红皂白被抓回来杀掉了。

    在方孝孺看来,父亲是被冤枉的。但他却没有对朝廷有过任何怨言,太祖皇帝欣赏他。留他辅佐新帝,新帝开始也十分器重于他,但是随即就被杨杰那般永嘉、永康学派的人迷惑了,偏离了治国的根本。

    大明应该以农为本,“士、农、工、商”的排序应该是千古不变的定律,但是当今圣上受到永嘉学派等的错误学说,以提倡实事和功利为幌子,为那些商贾摇旗呐喊,殊不知这样是动摇国本的吗?

    他正走着,猛突然他听见有人喊:“太师,太师!”

    停下来。方孝孺极不高兴地对着那个横在他面前的老太监问道:“你叫什么?”

    老太监满面堆笑地说:“太师,太子殿下在文德殿等您,你走错道了!”

    方孝孺才醒过神来,自己边走边想,一下子快到了内宫之中,心里一阵余悸,连声暗叹自己有些老糊涂了。轻轻的“嗯”了一声,对着那老太监的眼光显得稍微柔和了一点,示意让其带路前行。

    现在已经不是原来宫中太监林立的时候了,皇上不喜欢阉人,所以无论是在京师的紫禁城还是北平的东宫之中,太监的数目都是越来越少,太子不像是皇上那么厌恶,觉得用阉人还是方便一些,所以还保留了一些在身边。

    文德殿,是仿造文华殿的称谓,在蒙元的故宫之中独立出来的一片院落,皇上觉得太子不可太奢侈,蒙元故宫太大了,不能全部使用,只划出了部分宫殿为太子使用,其他的都封了起来,作为皇室在北平的行宫,只有少数侍女在那里负责打扫。

    见方孝孺脸色转和,老太监心里已经明白过了这一关,他不敢得罪这个连太子都要让他几分的太师。便谦卑的侧过身子,请方孝孺先行,然后紧随其后,往文德殿走去。

    太子朱雄英倒是深的他们这朱氏一系的基因,就犹如爷爷朱标,父亲庞煌一样谦谦有礼,看到老师进来,朱雄英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行了弟子拜见老师的礼节,然后等老师坐定之后,才坐回原处。

    “太子最近在读什么书呢?”

    方孝孺问道,听到这么问,朱雄英还以为是老师要考究自己,连忙把刚拿起的书本放下,恭敬的回道:“老师,今日并未读书,而是按照老师的意见,正在观摩孔圣人的家谱,听说过几日衍圣公就要来北平授课、谢恩了,见了面总要有个说辞是不?”

    方孝孺点点头,还未说话,朱雄英接着问道:“孤王有些不明白,衍圣公的后人开枝散叶,在江南有一宗,也可以宣扬教化,弘扬儒家传统,为何老师要让孤王向父皇请求其北迁呢?”

    听到太子提出这个问题,方孝孺马上就知道有人开始向太子开始质疑了,而这些质疑的人,肯定也就是永嘉派系的官员,心里一动,想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

    “殿下,老夫早些年的文稿,收集了一个小故事,不知道殿下可否愿意听听?”

    “觐听老师教诲!”听老师要讲故事,朱雄英来了兴趣,马上就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在浦阳县微臣有个朋友名叫郑仲辨,他的身体强壮,面色红润,精神充沛,从来没有生过病!有一天,左手的大拇指生了一个疹斑,肿起来像米粒一般大,他疑惧给别人看,看过的人哈哈大笑,认为不值得担忧,过了三天,疹粒肿得像铜钱那般大,他更为担忧,又拿给人看,看得人像以前一样笑他。”

    “那他为什么不去找医生看看呢?”朱雄英觉得老师这个故事有些简单了,刚问出口,方孝孺遂举手制止了朱雄英的问题,继续讲道:

    “又过了三天,拇指肿得像拳头那般大,靠近拇指的指头,都被它牵引得疼痛起来,好象割刺一般,四肢心脏及背脊骨没有不受痛的。这个郑君辨心中害怕,就去请教医生,医生看了,吃惊地说:‘这是奇特难治的病,虽然病在指头上,其实成了影响全身的病了,不赶快治疗,将会丧失生命。可是刚开始发病的时候,一天就可治好,发病三天以后,要超过十天才能治好;现在病已经形成了,不到三个月不能治瘾。一天治得好,用药草才可。用艾草就可以了!过十天要治得好,用药草才可。到成了重病时,甚至会蔓延到肝脏、肺腑,不然也可能有一只手臂残废。除非能从内部治它,否则病势不会停止,不设法从外面来治疗,病就不容易治好!’郑君听从他的话,每天内服汤药,又外敷有效的良药。果然到两个月后就好了,三个月后精神脸色才复原。”

    说道这里,方孝孺遂停了下来,朱雄英听着听着,突然没有了,不禁有些失望,不由有些狐疑的望着老师,做出询问的神色。

    但是看着老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息,不由问出声来:“老师,这个故事讲完了吗?”

    方孝孺点点头,反问道:“殿下可曾从这个故事里面听出点什么没有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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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洪武五年,太子朱标未结婚、燕王朱棣刚换齐牙齿、胡惟庸崭露头角、汪广洋去广东钓鱼、李善长当起了工头、刘伯温怕死不敢回家、徐达初尝败绩、方孝孺还在求学,黄子澄科举不成,齐泰也在求学,姚广孝游山玩水,明初四大案未见踪影,开国功臣们正在逍遥,朱元璋却已经在磨刀霍霍,而就是这年的春天,刚刚失业的屌丝庞煌,上网回家途中穿越到了一群移民队伍中,试看他怎么带领群臣,向皇帝郑重提出: 除了祭祀;臣要有不跪拜任何人的权力! 皇上错了;臣要有可以指责拒绝的权力! 同僚犯错;臣要有不无辜被牵连的权力! ……………… 一个穿越了的草根向另外一个成功当皇帝的草根要权力的故事! 一个穿越到明朝初年屌丝的成长史! 一个草根皇帝的维权史! ...... 【新书需动力,精彩在后面!请各位看官《加入收藏》后养肥再杀!】 ......臣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臣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臣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