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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受伤的害虫     臣权txt下载     臣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23 北平夜话(下)

    徐辉祖将杯子放在石桌上,说:“世伯原谅晚辈的心急,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喝着就不过瘾。”

    傅友德恍然大悟之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可以发问了,徐辉祖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世伯今日是专程等晚辈前来的?”

    傅友德点点头,徐辉祖又问:“是皇上的意思?”

    这次傅友德却是摇摇头,他是不能承认是皇上的意思的,轻声说道:“是老夫为贤侄担心,所以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提醒贤侄一声!”

    “那晚辈先谢谢世伯了……。”徐辉祖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还是继续说道:“不知道世伯有什么提醒晚辈的呢?”

    “贤侄可曾感到,你现在是在和圣上作对呢?”

    徐辉祖听了一惊,喝的酒随着冷汗就流了下来,空穴来风肯定有因,既然傅友德这么说,至少证明皇上已经知道一些什么了。而傅友德的此次见自己肯定也是皇帝授意,否则给其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背着皇上说这种话,何况是两个统领兵马的大将谈论这个话题,很犯忌讳的,虽然傅友德的这个总指挥只是过渡性质的。

    “晚辈不明白!”徐辉祖强笑道。左右看了看,他是知道皇上锦衣卫的存在的,因为他曾经执掌过一段锦衣卫的事务,刚才迎接他的那个年轻人,徐辉祖此时才想起来,就曾经是锦衣卫的人,想不到现在做了傅友德的护卫。

    “最近贤侄十分活跃,经常拜访一些在北平的贵胄大臣。还有一些辽东蒙古族的酋长,老夫说的对吗?”

    傅友德丝毫没有在意徐辉祖在想些什么。只顾自己的问着:“贤侄觉得圣上最近和蒙元谈判,是一种妥协。所以一直想说服皇上,开始反攻辽东,是吗?”

    徐辉祖犹豫了一下,艰难的点点头,示意承认,他不怕皇上知道这些,而他坚信,皇上也绝不可能因为这些而怪罪自己,盛庸那么大的过错。只是被降职留用云南,他这点想法算是什么?更何况,从头到尾,徐辉祖也没有打算瞒着皇上,他就是想让皇上知道自己的想法,不要让自己成为千古罪人。

    傅友德看在眼里,知道徐辉祖所凭借的是什么,不过也正合他的心意,便道:

    “贤侄。老夫有件事情有一点不懂,倒要讨教一番了。”

    徐辉祖停下端到嘴边的酒杯,忙说:“请世伯指教。”

    傅友德说:“贤侄身为都司总督,所考虑的是什么?而皇上考虑的是什么?老夫出任北平总督之位时间尚短。这些还要请教一下!!”

    徐辉祖莞尔一笑,一口干了满杯酒,然后说:“世伯。晚辈为辽东都司总督,首要考虑的就是辖区内的安宁和国土的完整。保证将士对皇上的忠诚,才是我们都司总督的首要之责。”

    他从傅友德的神态看出此中有深层的谋虑。想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皇上所虑,乃是大明天下,肯定比都司一方要广泛的多了……。”

    傅友德点点头,丝毫不感觉到徐辉祖的话有拍马屁的嫌疑,他身为两朝老臣,当年随着皇帝打天下的武将,到适应洪武皇帝现在温温吞吞的治国办法,也不是没有一点心得,其实皇帝的做法,作为他们身经百战,有着战略眼光的人,都能看出点什么?

    不过,没有皇帝的暗示,他不敢、也不能和徐辉祖说及这件事情而已。

    早料到徐辉祖会这么说的傅友德,听到此处,打住了对方的讲话,让他点到即止,随即说道:“那皇上说要和蒙元残余和谈,刻意忽略帖木儿的威胁,暂时保持长城内外的安宁,为何贤侄还是心内不安呢?”

    “世伯,你不觉得蒙元太过猖狂了吗?现在明显燕王和蒙元有所勾结,但是皇上还委以军国大事,谁曾想到,刚刚脱离京师的掣肘,他就心怀叵测,不听朝廷号令?”

    “而皇上不但不命我们剿之,还让出了辽东大部分地区,这是什么道理呢……?”

    话说到这里,徐辉祖觉得有些过头,连忙打住了。有些怪异的看着傅友德,而对方则好像是没有听见似得,悠然自得的品味着杯中的酒水。

    “贤侄觉得心急,难道皇上就不急吗?”

    “晚辈不敢?”

    “最近一段时日,贤侄的眼光都在辽东上空盯着,忽略了很多事情,所以造成了你不能完全的揣测圣意,皇上并未降罪于你,是为了中山王当初时的情分…….。”

    “晚辈愿闻其详。请世伯赐教!”

    “呵呵,赐教不敢,身为都司总督,十分本分的只是关心自己辖区内的事情,对于这点,皇上十分欣慰……。”

    “但是老夫与贤侄不但是臣子,更是一方大员,不详细了解世事,恐怕有违圣躬,错解了皇上的意思。那就不好了……。”

    徐辉祖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没有什么端倪,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望世伯指教!”

    “日本灭亡了,最后一个虾夷岛不攻自破,倭国余孽逃亡至辽东北方那里,这是去年的事情吧?”

    徐辉祖点点头,这件事情已经由皇上同意,内阁的主持下,分别在大明周报和邸报中传播开了,只是虾夷岛的封藩事宜一直没有人敢提及,因为谁也揣测不透皇上的心意。

    “东海既然平服,为何皇上依然没有让方明谦携新胜余威,直捣高丽本土,难道高丽比日本还要难以攻打吗?”

    徐辉祖绝对不会那么认为,但是还是分辩道:“也许皇上是因为蒙元残余一直在辽东盘踞,没有水陆夹攻之势的形成,所以一直没有下手!!”

    想了一下。又道:“或许皇上根本没有想到对高丽下手……。”

    但是这个理由自己也认为站不住脚,因为日本那么远都打了。何必在乎一个脚下的高丽呢?何况降服高丽,就等于断绝了蒙元的大部分粮草来源。这是大家公认的,皇上的手下的谋臣们不可能不提醒皇上这一点。

    傅友德看着徐辉祖猛然住嘴,不由笑了一下,道:“最近来的消息,还是秘密,你这几天没有说是抱恙,所以不知道。”

    “琉球内附,原宁王被改封琉球王,而张定边留居京师。带回来一群人,贤侄知道是谁吗?”

    “是谁?”

    目送着傅友德带领着亲卫鱼贯而行,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后,徐辉祖才准备回府。这时月牙儿已开始隐落,四处都是一片朦胧,惟留下清晰的河水的低吟。

    但是就在这样一个奇妙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消息,那就是帖木儿死了,正在蒙元和大明进行和谈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死了。

    后人对于他的死因有着诸多的猜测,其中争论最大的,就是蒙元暗中下手之说,因为在帖木儿死的头一天。才和蒙元的一些贵族,死后,帖木儿的子孙所作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寻蒙古人的倒霉,将蒙元大约十余个部落的首领五马分尸。这正是后世中许多学者争论最大的原因。

    还有人说帖木儿死于酒精中毒,那时的穆斯林生活不像庞煌在另一个时空中充满禁忌。酒精是允许的,葡萄酒更是最常见的饮料。自从困在辽东关外之后,帖木儿就一直在痛饮。不仅是葡萄酒,他还喝了高丽送来的大量烈酒。所以造成年迈的帖木儿死于酒精……。

    这些都随着帖木儿的四分五裂而消失在历史长河,没有一个的确的定论。

    军中流传的一种说法,就是帖木儿年事已高,加上旧伤复发才导致的暴毙,而蒙元的那些部落首领们只是帖木儿子孙们泄愤的牺牲品。因为找出帖木儿暴毙的原因,那也可以证明自己对大汗的忠诚,在帖木儿军中也有了正统的继承权。可以继承帖木儿那庞大的帝国。

    甚至在几百年后,还在争论这个话题,大家都在猜测,如果帖木儿十分长寿的话,大明能不能控制住帖木儿的野心勃勃,大明在辽东的战事还要持续多长时间等等。

    不过这都是后话,在当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帖木儿死在两军的对峙中,没有留下任何遗嘱等形式的东西,也就导致了帖木儿家族的支离破碎。

    帖木儿留下了一个庞大的家庭。他给儿子和孙子们每人一份封邑,但是,同时他又企图保留长子继承权的原则。

    但是他的长子只罕杰儿,在他之前许多年已去世。因此,他当时有意选只罕杰儿的长子继承他为帝国的首领。他就是英勇善战的阿黑麻,并在这次圣战中带着阿黑麻,企图树立起阿黑麻的威信来。

    帖木儿的次子沙黑也在其父之前去世,是于迪牙巴克尔战役中被杀,但是,沙黑的儿子皮儿、罗思檀、昔干答儿和拜哈拉分别都得到了大块封邑。

    帖木儿的三子米兰沙,得到了木干草原、阿哲儿拜占和伊刺克阿拉比的统治权,但是,因一次从马上跌落下来脑部受伤,使他变得狂暴和残酷,以致帖木儿把他置于一种类似家庭会议的监护之下,在这种特殊情况下,米兰沙并没有参加这次的圣战,米兰沙之子乌马儿以其父之名统治着上述地区。但是其余两个儿子阿不巴克尔和哈里早就有了不甘之心。哈里这次还跟随帖木儿东征,企图讨得祖父的欢心。

    帖木儿的四子沙哈鲁,在帖木儿家族中,是最稳重和唯一有政治头脑的人,但是他温和的思想一直得不到帖木儿的欢心,所以只有帖木儿的根据地呼罗珊的名誉统治权。

    就在帖木儿去世的第三天,杀死姚广孝的第二天。争吵、政变就开始了。

    帖木儿在世时,有了他的压制,谁也不敢出声说话,就算是心内不甘,也不敢在表面上露出来,因为他们十分害怕暴虐和善变的帖木儿,但是帖木儿死了。那一切都变了。

    首先,帖木儿之死。还不曾传回国内,所以不说在帖木儿汗国内部暂时还不知道消息的反应。就是这次东征大军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

    首先,阿黑麻一直在帖木儿的身侧,手里把握着帖木儿最精锐的嫡系骑兵,当然一致的会拥立他们的首领作为继承人。这股力量超过了十万人。

    再则,哈里,也就是米兰沙的小儿子哈里,在附庸**队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附属国的兵马,为了保证自己国家在帖木儿汗国内部的利益。当然会选择与他们有着很深瓜葛的哈里作为他们的代言人,这股力量的战斗力虽然不如阿黑麻的精锐骑兵,但是胜在数量优势,超过了二十万人。

    帖木儿的两个孙子都有着各自的拥护力量,相比之下,帖木儿的四子沙哈鲁就差了许多,手中只有不到六万人的力量,不过胜在心齐,大都是呼罗珊本地贵族拼凑出来的原始力量。沙哈鲁作为呼罗珊的名誉统治者,与他们的利益紧密相连,在保持中立的情况下,倒是也站稳了脚跟。

    未曾开化的野蛮民族。就是野蛮民族,在帖木儿死后的没有几天,各自的阵营稳固之下。不顾正在和大明对峙,不顾自己的盟友朱棣在一旁窥视。几乎就有了要动手的迹象,这还是在大明的边境之上。要是在帖木儿汗国国境之内,恐怕这三家军事力量早就开始动手了。

    在阵营分明的情况下,阿黑麻的心思是最为急切,他在帖木儿的子孙中最为骁勇,但是却是最早失去战意的人,因为他急着回去抢夺继承权,抢夺祖父留下的庞大遗产,在他的心里,这些都是祖父留给他的,他不允许有其他人染指。

    哈里明显的比阿黑麻理智的多,因为他的继承权无论是在长幼顺序,还是父亲的出身,更不要说在家族内的名望,他都没有一点成功的可能,但是哈里不介意将利益扩大化,只有保持着自己的力量,才能继续获得附属国的支持,如此以来,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哈里不去争夺继承权,他将失去附属国的支持,那么失去了附属国的支持,他将会很快的被拉下马,甚至能不能回到国内还是一个未知之数。现在根本不存在他争夺权力不争夺,而是存在着,他不争夺就要代表着被削弱,被削弱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所以他也随时准备向撒麻耳干进军,去和阿黑麻一争长短,不过没有阿黑麻那么激进而已。

    相比于自己的两个侄子,沙哈鲁就明显理智的多,万里之遥的距离,没有一点计划性和策略,回师国内,先不说把帖木儿的东征圣战抛往何处,但说这么远的距离,在当时的条件之下,回师的代价,光是一路上的非战斗性减员,还有大明的趁势追击,都将会给帖木儿汗国带来灭顶之灾。

    他对这次圣战也是充满了绝望,问题是如果不寻找盟友的支持,想要回国,那将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沙哈鲁的力量虽然最小,但是无论他倒向哪一方,都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所以凭借这一点,他一边压制着两个侄子的冲突,一边向朱棣寻求商谈的机会。

    但是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吗?

    回答是否定的,帖木儿的死讯传到蒙元的大军之中,不由引起了一阵轰动,接见沙哈鲁所派遣来的使节之后,买的里八剌就迅速的召集手下开始商议对策。

    当然,会议的开始,不免要对那十几个部落的各个首领的不幸感到悲伤,但时过境迁,目前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最大限度的利用好这次机会。

    这是一个机会,帖木儿在辽东的近四十万大军不是一个小数目,可以在任何战争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关于这一点,大家都保持着同样的想法,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把握这股军事力量的重心。

    不光是沙哈鲁,就连哈里和阿黑麻也都相继派遣过来使节,用各种措辞委婉的提出自己的请求,那就是希望支持自己回国,夺得大权之后,他们将会毫无保留的对蒙元进行支持,不管是兵源还是经济上。

    毕竟不是过家家,那种虚无缥缈的许诺,当然不可能打动已经彻底失望的买的里八剌,不但是这样,买的里八剌反而有了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他搞不明白,这些西域人的脑袋是不是由于常年在马背上被颠簸傻了,难道仅仅凭借着几句空话就要自己倾力相助吗?

    难道他们就看不出来,他买的里八剌也对帖木儿的军事力量有了窥视之心吗?

    现在关键的不是支持不支持帖木儿的军队回国,而是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让这股力量回国,开什么玩笑,错过了这次机会,买的里八剌从哪里凭空多出这么多的兵马,近四十万大军啊,就算是买的里八剌在辽东、高丽经营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超过三十万军队。

    就算是这样,高丽的青壮还基本上被他抽干,以至于买的里八剌不敢再从高丽调遣兵源,因为那样高丽几乎无法恢复生产,想在辽东这片地方找四十万人当兵,估计买的里八剌至少还要经营十年以上,买的里八剌等不了这么久的时间。(未完待续。。)

424 肥肉

    对于帖木儿的子孙们,现在面临的是如何将这股力量吞并,归入自己掌握,那呼声最高的自然是沙哈鲁,他的温和在属下中享有盛名,相比于他两个侄子,沙哈鲁更能贴近众人的心思。

    几次的商谈,都没有定论,帖木儿军中内杠的开始了,那样会消耗掉一部分军力,自己今后会更加容易控制一些,他不怕阿黑麻、哈里和沙哈鲁偷偷拔寨而去,因为从这里就算是到哈密,那也是一路大漠,他们的给养现在全靠自己,没有了吃的,朱棣想不出他们私自走掉的任何理由,要不,也不会都派遣使节来到他军中寻求帮助了。

    蒙元的买的里八剌表面上不表态,但是偷偷的放出风声,说是在帖木儿军队没有真正的统帅之前,不会予与任何援助的行为,因为就算是投资也要讲究回报,他要支持,就要支持真正的继承者,以获取今后绝对的利益。

    这一点在游牧民族的心中本来就得到了默认,他们崇尚强者,欺凌弱者,很少的两头讨好,买的里八剌的风声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疑心。

    在南京,当知道帖木儿暴毙的消息之后,大臣们的心里终于放下了那块大石,松了口气,没有了帖木儿的绝对权威,他的军队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就因为如此,很多大臣都纷纷上奏,请求皇上做出反攻的准备。

    这是一个机会,将帖木儿大军击溃,那么蒙元残余的威胁也随之而解。辽东的失地旦夕之间就可以收复,这是徐辉祖最想看到的。也是很多大臣们想要看到了。更是远在京师的内阁和朝堂想要看到的。

    琉球国的内附还要封赏,安南的战事也已经全面开始。需要皇上定下一个基调,是如同日本那样设置州县,还是封赏藩王,都需要一个商议过程。

    有大臣上奏,请求皇上直接联系帖木儿三派人马中的人物,直接进行和谈,只要他们愿意帮助大明对付蒙元残余,那么大明做出适当的让步也是可以的。

    但是朱元璋将这些奏折统统的留中不发,不过也命傅友德、徐辉祖、沐斌等人开始筹备边关事宜。虽然没有说明要反攻,但是却令人精神一振。

    当锦衣卫外事局传来买的里八剌的反应后,朱元璋召集五军都督府的随驾人员和都司总督、副总督商议军情,就朱棣会倾向于谁做出了一定的判断,因为这个判断关系着朱元璋的下一步安排。

    首先就排除了沙哈鲁,因为据锦衣卫外事局的情报记载,沙哈鲁是帖木儿家族中比较出类拔萃的人物。

    尽管性情温和,但是本人也是十分骁勇,不过平常不太显露而已。而且有着儒雅的本色,熟知历史,且个性坚忍,有着非凡的统治头脑。否则帖木儿也不会将河中之地交与这个儿子统治,因为那里遍布着部落贵族,盘根错节的十分复杂。沙哈鲁能将那里治理的井井有条,并获得支持。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不过他做到了,看着手下的六万余将士。就可以看他在河中贵族们心中的分量如何了?

    沙哈鲁是个人才,也会是一个杰出的统治者,但就因为这样,买的里八剌绝对不可能会选择一个对自己今后发展有着威胁的人,就算是买的里八剌愿意,朱元璋也不会愿意,如果由他继承帖木儿汗国,那基本上就是蒙元的翻版,也就是发展进程遵循着与从成吉思汗到忽必烈的发展一样的模式。

    而且现在,帖木儿的子孙们之间随意发生的争吵,还有无政府状态没有给现在的辽东造成混乱局面,因为沙哈鲁这位明智、有力的管理者能够终止它们,进行有效的调解,使之重归于好。

    帖木儿汗国绝对不能出现一个英明的统治者,无论是朱元璋还是在北方的买的里八剌,虽然没有事先商议,但是都这么想的。

    阿黑麻随即也被排除下来,阿黑麻的地位太特殊了,他算是帖木儿的长子长孙,有着正统的名誉,也有着名正言顺继承帖木儿最精锐部队的理由,在现在的社会,军队就是力量,力量就代表权力,他坐正了位置,估计是帖木儿的翻版,更何况,买的里八剌要寻求代言人,就是要听话的,但是蛮横成性的阿黑麻只能成为买的里八剌的心腹大患。

    最好的目标当然是哈里,这个帖木儿孙子,有野心,却是没有实力,现在大军在外,附属国内的兵卒们都能依附他,是因为哈里一直领导着他们,而且收买了大批的附属国将领,而这些附属国将领为了自己本国的利益,不得不寻求和自己亲善的哈里,但如果沙哈鲁或者是阿黑麻一旦采取怀柔的拉拢手段,哈里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哈里的彷徨和不安,深深的危机感都代表着他是一个拉拢的好对象,相信买的里八剌也是这样判断的。

    买的里八剌想要和大明对抗,就必须控制住帖木儿的军队,让他们自然消耗一部分,然后将其余的收归于自己的部下,这样以来才能在和大明的对峙中有自己的本钱。买的里八剌作为一个野心家,相信能看透这一点。

    五军都督府的成员和都司中的长官们都肯定了这一点,并请求皇上拉拢沙哈鲁和买的里八剌对抗。但是朱元璋下达了一个让人出乎预料的诏书,不管买的里八剌所威胁的山海关到喜峰口一线的防务,大明集结兵马,对居庸关外绵延数十里的帖木儿军队发动袭扰。

    主要目标就是沙哈鲁和阿黑麻的地盘,捎带着哈里,但不将其作为主要打击对象。同时,命令西北都司总督平安开始出关,攻占亦集乃等地。切断敌军的退路,并做出收复哈密的准备。因为帖木儿在哈密附近还有近二十万大军等待命令。所以暂时只是准备收复沙州一带,作为插入敌人退路上的钉子。等待时机给帖木儿大军致命一击。

    朱元璋的这个诏书一旦下达,大臣们渐渐从中嗅出点味道来,看着皇上的眼神也有些不可思议起来,难道皇上的布局从那时已经开始了吗?

    事情已经渐渐的明朗化了,随着皇上的一道道谕旨,大家都猜测出了一些端倪,但不约而同的都保持了沉默,因为双方仍旧在继续对峙,皇上并没有明说。大家也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只是在做事的时候要多考虑一番了。

    不过在私下,大家都在奇怪,皇上为什么对买的里八剌这么信任,难道就不怕买的里八剌一旦手握重兵之后,反而为朝廷带来隐患吗?

    现在形势十分明显,皇上想帮助买的里八剌吃掉帖木儿这次带来的东征大军,那么原先的策略也要随之调整,在这个前提下。五军都督府迅速的做出反应,积极的做出收复宣化的准备,有的武将还提出一些大胆的构思,那就是不管宣化境内的帖木儿军队。直接收复长城沿线,留一个口子,将其驱赶到辽东地区。

    这个构思。也就是从大同府出兵,沿柴沟堡、虞台岭、张家口堡、松树堡、独石堡等原来的大明防御重地。逐渐收复长城沿线,利用大明将士善守的优势。固守不出,因为在宣化地区的居民不是被帖木儿的军队屠杀,就是已经迁移至关内居住,所以除了他们的军队之外,基本上属于荒无人烟的境地。

    帖木儿的军队不事生产,只是靠着不断的掠夺补充自己,只要将他们困在那有限的区域,别说打了,就是耗也会将他们耗死,为了防止狗急跳墙,大明还要留出一个缺口,供他们逃亡辽东或者是鞑靼的实际控制区。

    这一点得到了皇帝的赞赏,大明将士已经牺牲的太多了,在自己的家门口,为什么不利用自己的长处,攻击敌人的弱点呢?

    于是,北平都司和辽东都司原有和敌人对峙的军队编制不变,又从西北都司的预备役中,抽取了近十万人驻守白羊口、蔚州和小五台山一线,防止敌人突破防线往内地掠夺,然后就大胆的实施了这个计划。

    几乎是顺着长城沿线,一路东进,携带大量的地雷和陶瓷手雷作为减少自己守御损失的倚仗。十分顺利的实行着包围计划。

    半年后,又到冬季,就在这个时候,在辽东厚雪覆盖的官道上,有一支百余人的马队,疾驰而来。他们一个个披甲带刀,全副戎装打扮。看来已是长途奔波,那一匹匹骠壮高头大马色泽极好的皮毛上,闪着汗湿的光亮。马队虽是疾驰,但仍然队列整齐,步伐有序,可见其训练有素。在马队驰过的路段上,被践踏成一片褐黑色的泥浆。带着污泥的雪团,被马蹄掀向高空,和着马背蒸发出的汗气、骑马人喘息的团团热气,在人们头顶上,搅出一片混沌的雾气。

    是沙哈鲁一行,终于耐不住心中的那份不安,准备亲自前往大宁觐见买的里八剌,他要放下帖木儿汗国诸侯的架子,请求买的里八剌对他们进行援助。

    这半年以来,虽然有他的压制,但两个侄子一天的消停也没有给他,两个侄子倒是谁也不得罪他,因为他的倾向可以打破两个侄子的势力均衡,但是谁也不听他的,阿黑麻和哈里现在基本上势同水火,两军摩擦不断,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

    这还是源于一个利益的问题,由于帖木儿的强势,造成对附属国的威慑,帖木儿死了,谁都想逃出帖木儿汗国的控制,而这些是哈里的许诺,是阿黑麻做不到的,因为阿黑麻觉得他是祖父指定的继承人,要保持帖木儿汗国的荣光,要继续祖父的辉煌,就不能让这些附属国的军士脱离自己的掌握。

    而哈里也就是利用这一点,对附属国的军士有着绝对的权威,他表示,如果他继承为帖木儿汗国的大汗后,会止戈息兵,放他们回家乡去保卫自己的国土,他把自己描绘成一个和平的使节。利用附属国希望回归故土的心思,肆意的挥洒着不要钱的慈悲。

    但是他们有一点共识。那就是必须要消灭阿黑麻的军队,因为阿黑麻所统领的是帖木儿汗国最精锐的黑骑兵。是帖木儿起家的原始资本,不把这股力量抹杀,那么他们根本不要想着真正脱离帖木儿汗国的控制。

    就算是暂时脱离了,以后也会再次奉召乖乖的赶过去卖命。

    所以,哈里所忧虑的是阿黑麻名正言顺的地位,而附属国在为自己国家打算的同时,也想着尽量的消耗帖木儿汗国最精锐的骑兵,为自己国家赢得短暂的喘息之机。

    沙哈鲁怎么会不知道两个侄子的矛盾所在,但是他的兵力只能自保。根本无法制约哈里和阿黑麻,只能用左右摇摆的心情来影响两个侄子的态度,但这始终不是长久的办法。

    所以他才不辞劳累的赶往大宁去见买的里八剌,他可能不太了解大明的局势,但是对于自己的这个盟友,有着相当深厚的了解,沙哈鲁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如果自己死在大宁,恰恰能换取两个侄子的觉醒。反而能使帖木儿汗国的力量得以保存。

    买的里八剌的心思他已经猜透了,不过是想吸收他们的力量,而不是想和他们两败俱伤,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这一点,从一直没有断绝的粮草补给上就可以看出来,因为买的里八剌也不敢逼着四十万大军很紧。也不敢饿着这四十万大军,那样的后果是可怕的。临死前的反扑,无论是买的里八剌。还是大明都要承受难以愈合的伤口。

    所以帖木儿暴毙了很久,买的里八剌一直源源不断的供应着能维持这四十万大军生存的粮草,虽然有些紧张,但是也瓦解了帖木儿大军翻脸的勇气,而这次沙哈鲁就是想利用这一点,逼迫买的里八剌做出决断,不能再这样消耗下去了。

    因为在这样消耗,哈里和阿黑麻早晚会有一战,游牧人的战争一旦开始,那就要一个灭亡才能停止,沙哈鲁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虽然他没有继承权,但是也不想看着父亲的这一番心血在内斗中消耗,那样正合买的里八剌或者大明的心思。

    由于到了买的里八剌的势力范围,沙哈鲁保持了出奇的克制,一路上秋毫无犯,不要说住店就餐,就算是在路上冲撞了行人,他也会要求部下给予补偿,因此还获得了部下的埋怨,他们都不明白沙哈鲁的一番苦心。

    的确,现在不是他们猖狂的时候了,他要保持着善意的态度,那样才能在买的里八剌那里获取更大的利益。

    距离大宁还有一天的路程,他们来到山坳中的小酒店中歇息。

    沙哈鲁的亲卫们并没进店骚扰,他们在山坳里下马之后,都静静地就地休息着,只有一个汉人模样的军官进店找店主商量,说是他们王子的意思要在店里用饭,酒菜好坏不论,单要个快,连做带吃,一个时辰便了。

    店主连称好说,请他们进屋避风寒。这时,沙哈鲁在众亲卫的簇拥下,进的店来。店主忙迎了上去,用蒙古语恭敬地说:“请将军里间坐,酒菜一会就好!”

    沙哈鲁的眉头紧蹙了一下,瞬间又绽开一丝笑容,说:“你只管忙你的去吧!”说完又对众亲卫招呼道:“你等好自歇息,一会吃饱喝足了好赶路。”说完,掀开棉布门帘,大步走了出去。

    那个汉人模样的亲卫连忙跟了出去,沙哈鲁面对纷飞的雪花中独立高岗。已经年过四旬了,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但此时身负重任的沙哈鲁,除了心潮起伏之外,竟没有丝毫寒意。

    身后跟随的那个汉人模样的军官,也是身着帖木儿军中的服饰,叫做丘林。正是当年逃亡西域时所的汉人武将之一。在帖木儿的子孙中,一眼就看中了沙哈鲁的合作可能。

    在当时交换亲卫时,丘林等人跟随沙哈鲁,保持着其对买的里八剌的善意,而沙哈鲁也没有介意手下多了一个汉人的军官,虽然没有重用,但是在这次的帖木儿之死所引起的围杀汉人风波中,得以幸存下来,此时也被沙哈鲁作为向导,往买的里八剌军中穿针引线,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这也可以证明了沙哈鲁的远见。

    丘林从跃马驰近这个路边酒店时,他心里就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浮动,心里剧烈的跳了起来。

    看着前面正在沉思的沙哈鲁,丘林的心里不由生出一阵怜悯来。他知道,自己一手促成的沙哈鲁涉险,正是王爷所走出的第一步棋子,如果谈不拢,沙哈鲁虽然不至于丧命,但永远也不会获得自由了。

    在计划中,像是沙哈鲁这样有理智的人不能存在,他凭借一人之力,可以压制哈里和阿黑麻这么久的时间没有起大的冲突,这样会给大明带来麻烦。

    但是大明边境有长城作为倚仗,守卫森严,所以帖木儿的军队不能南下抢掠,数量比蒙元残余的军队还多的优势,让大明不得不小心不要引火烧身。(未完待续。。)

425 意外的收获

    所以沙哈鲁必须消失,只有沙哈鲁的消失,才能导致哈里和阿黑麻的火拼。大明才能从中渔利。

    在自己促成沙哈鲁亲自往大宁的同时,买的里八剌也正在和哈里积极联络着,希望一旦沙哈鲁不甘心受到控制,那么有哈里牵制沙哈鲁手下的那六万余军队。

    为了这次机会,他们做足了功课,首先让沙哈鲁放松戒心这一条,从帖木儿死后就开始了,买的里八剌一直只是在暗中联络哈里,排斥阿黑麻,一直做示弱的态势,让对方觉得买的里八剌害怕他们的四十万大军,不敢轻举妄动。

    粮草没有间歇,且有所增加,而且这次沙哈鲁来大宁商谈的事情,除了寻求买的里八剌的支持之外,还有一个和亲任务,就是沙哈鲁的女儿和朱高炽的婚事,光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买的里八剌的所作出的假象是多么的诱人了。

    丘林没有任何表情的跟随在沙哈鲁的身后,注视着眼前的雪原,以及雪原中的树木、村庄,他知道,从这片山坳开始起,再往东去,那就是一个禁区,一个秘密的禁区,在这片区域内,任何没有路引文书的人都将得到诛杀,这是断绝沙哈鲁的后路,还有就是不让沙哈鲁的斥候再深入进去,以保证消息的隐秘。

    作为一个汉人,丘林很懂得自己的地位。沙哈鲁十分信任他,不过是由于没有办法才来信任他,因为沙哈鲁需要外界的支持,而他和大明的特殊关系是沙哈鲁的信任来源。终于要回到自己的故土了。

    在这雪原高岗上止步,对于那扑面的朔风。也感到比之西域的要多点暖意。就在他和沙哈鲁驻足远眺时,亲卫恭敬地来请他们去酒店用餐了。

    转身回头。当看着沙哈鲁那落寞的背影时,丘林心里蓦地掠过一丝歉疚,既是战争,就是残酷的,虽然说他本来就是汉人,所以也不存在背叛之说,在早已从血与肉的厮杀中变硬了的心肠里,这一刹那浮动着淡淡的怜悯。但也就只这么一刹那。他很快恢复了平静,面带恭敬随着沙哈鲁走了回去。

    沙哈鲁有着和买的里八剌很多相同的际遇。他们都是身为君主的第四个儿子,同样的有着军事头脑和雄才大略,但是同样的不受到父亲的重视,虽然可以统领兵马,但是要受制于自己的兄弟部族。

    这也可能就是所谓的一山不能容二虎吧,丘林想着,两个际遇相同的人,注定了不能共同生存在一个地方。

    吃过饭后,这一行人继续赶路。而这个酒店周围,奇迹般的涌出了埋伏好的斥候,顺着他们的来路追寻过去,消除他们行进的痕迹。店老板也奇迹般的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军官,指挥着斥候们沿线步哨,随时警戒沙哈鲁的后续斥候。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七天后,沙哈鲁和买的里八剌的谈判彻底决裂。双方不欢而散,买的里八剌继续回到辽阳总部协调军务。沙哈鲁准备回自己的军中和两个侄子摊牌。

    大宁本来就是双方选择的一个中间位置,沙哈鲁的六万骑兵距离这里只有最多两天的路程,以为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在回去的途中遇袭,沙哈鲁不知所踪,没有主将的沙哈鲁部众,被趁势而来的哈里所包围,没有交战,哈里杀了几个沙哈鲁的亲信后,其部众便宣布向哈里效忠,此时,哈里的部下已经达到了二十五万左右。

    闻讯而来的阿黑麻迟了一步,双方的均衡宣告倾斜。

    买的里八剌和哈里结盟,单方面宣布不再支持阿黑麻,并要求阿黑麻向哈里宣布效忠。阿黑麻那里肯答应,趁着哈里军心不稳,而买的里八剌联军未到的时候,发动了攻势,凭借自己的优良装备向哈里发出了猛攻。

    哈里一时措手不及,虽然他的人数远远多于阿黑麻,但是毕竟是附属国的人马占据多数,而稍微精锐的沙哈鲁的部众还未来得及整合,被阿黑麻偷袭之下,陷入了慌乱,但毕竟人多,没有被完全冲散,在一天之后,哈里还是成功组织了人马开始反击。

    双方在大沙窝、答鲁城一带开始了决战,被历史上称为最后一只大规模的骑兵作战,一共投入了近四十万大军,虽然力量有些不均衡,但是各有所长,倒也各有胜负,他们少了沙哈鲁的压制,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同室操戈,而是为生存而战,获胜方将会取得回国的机会,也能取得买的里八剌的支持,自从买的里八剌宣布不再支持阿黑麻开始,实质上就再也没有运来半粒粮食,不善于储存的游牧人很快的就感到了生存的压力。

    要是他们此刻冷静,联起手来想买的里八剌施加压力的话,说不定还会有所收获,但是一旦开战,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再也没有人有冷静的头脑去考虑事情,将士兵卒们只知道拼杀,而上层的哈里、阿黑麻由于年轻,缺乏对自己部众的克制,导致了他们都不知道为谁而战,为什么而战,获胜了能得到什么,只是为了生存,或者是为了杀死对方获取马匹,那样的话,他们可能依靠马肉也能存活一段时间。

    第一天,阿黑麻凭借自己的装备,共计向哈里军中发起了近三十次冲击,造成了哈里大军的损失严重。而第二天双方互相冲击的次数就有些持平,到了第三天,哈里就开始组织起有效的反攻了。

    一直到第五天,买的里八剌的联军才姗姗来迟,此时大沙窝附近已经是血流成河,买的里八剌联军简直是来讨便宜的,未及交战,阿黑麻见势不妙,带着近三万人直接冲出封锁。往鞑靼的国境之内遁逃。

    买的里八剌没有追击,那些兵马在鞑靼也生存不了多久。他在意的是哈里的残兵,是该收网的时候了。

    正当阿黑麻热衷于向西北方逃跑的时候。在辽东的这块土地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忠于哈里的力量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原来加上沙哈鲁的近二十五万人的军队,现在只剩下十五万人左右,也就是说,在大沙窝附近,光是哈里的军队就被埋葬了十余万人,于是他开始接纳阿黑麻的降军。

    但是还有一部分忠于帖木儿或者是沙哈鲁的军事力量,在阿黑麻成功逃脱的前提下。为了为主子争取时间,陆续向哈里和买的里八剌的联军展开了进攻。这些进攻,也带给了辽东无尽的麻烦,只可惜这不是统一行动,只是将领们凭着自己的一颗忠心和局部的军事需要而采取的行动。

    其中最具影响力的,是帖木儿的次子乌马尔的两个儿子,罗思檀和拜哈拉两人,浑水摸鱼的心思谁都会有,这两人本来继承了父亲的封地。有了自己的采邑,所以这次东征时他们的军队被编制在附庸国的序列里。

    看到阿黑麻损失惨重的逃脱,罗思檀和拜哈拉两人开始动起了脑子,他们的军队在附属国中占有很大的比重。且和哈里算是堂兄弟的关系,既然哈里能取得买的里八剌的帮助,他们相信只要自己有实力。一样的可以获得买的里八剌的帮助。

    对于已经开始逃亡的阿黑麻,谁也没有放在心上。他们都认为,带着三万军队。在荒漠中行走,且没有辎重和军需,能逃回撤麻耳干的机会太小了,不说鞑靼随时会出现的趁火打劫之军队,就算是让他们一路没有战事,没有给养的情况下又能撑几天呢?

    这些日子来,他们的心潮特别澎湃,就像辽东整日里呼啸的寒风一样。天气是一天冷似一天了,可他们的心却冷不下来,总像是随时会要爆发出滚滚的热浪。

    他们大量的收买着身旁的人,向沙哈鲁的部属许诺,向阿黑麻的残兵降将发誓,竟然开始和哈里争夺部下起来。并以哈里背叛真主的名誉,开始了向哈里大帐附近寻衅。

    几次的摩擦,都以哈里的忍让而告终,在辽东的五十万大军,经过居庸关之战的消耗和几人的权力之争,现在已经不足一半,买的里八剌对他们的脸色是越来越严峻,态度也恶劣起来,他看在眼里,却是苦在心里。

    他们占有绝对优势的军力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他们还在内耗,因为都知道依照他们的身份,无论是谁回到撤麻耳干,都可能名正言顺的接替大汗的位置,帖木儿汗国为了这次圣战耗尽了元气,国内的精兵基本上都被抽调过来,哪怕是十万铁骑,回到汗国内都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力量。

    这一点哈里看出来了,阿黑麻看出来了,罗思檀和拜哈拉两人也看出来了,所以谁也不肯放弃这颗硕大的果实。心里都是充满了侥幸,也就是这种侥幸葬送了帖木儿这倾国之兵。现在依然在争斗,哈里此时想起了叔父沙哈鲁的用意,不禁有些后悔起来,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他也无法挽回。

    买的里八剌也不会再允许这种内杠的发生,因为在他的心里,现在的每一个兵卒,都将会是为他冲锋陷阵的勇士,他要用这些人帮他打下一个偌大的疆土来,所以不能让这些人有太大的损失,而且要尽快的让他们臣服。

    以买的里八剌的阅历,哈里、罗思檀和拜哈拉这些三十来岁的人只算是毛头小子,无论是心机还是军事才能,都远远不能和买的里八剌相比。

    买的里八剌一直维持这哈里、罗思檀和拜哈拉一众军队不温不饱的局面,反正他是供应者,借口高丽粮食减产、鞑靼支援尚未来到的借口,开始削减供应帖木儿军队的给养数量,反正不让你饿着,但是又让你没有余粮,生存的脉搏始终被买的里八剌把握着,让帖木儿军队不敢有丝毫异动。

    朱元璋和买的里八剌进行了一系列的谈判,大臣们心照不宣,而又十分默契的配合着叔侄两人演习,由于形势都在掌握之中。所以相互的接触都大胆起来。

    此时无论是日本的足利义持,还是高丽的李芳远全部都醒悟过来。原来他们落入了大明多年的筹划。足利义持也就算了,高丽的李芳远却是忍不住的悲从心中升起。

    高丽先经过复辟恭让王之乱。然后继而落入买的里八剌的手中百般调教,最后又在燕王朱棣的议政情况下,李芳远作为一个傀儡生存着,百姓经过十余年的磨练,无论是对于高丽王一系,还是对于李氏家族一系都满怀着失望,本来存在就不多的民族情结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他们需要安稳的生活,并清楚的认识到,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们将会被燕王朱棣榨干每一滴血汗,直到油尽灯枯为止,于是在高丽国内一些有识之士开始了积极的活动,纷纷潜入大明境内,通过各种渠道求见关键人物,企图为高丽找寻一个出路。

    反正燕王朱棣在北平,距离高丽不远,源源不断的请愿者进了北平城内,要求高丽归属大明的怀抱。李芳远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如果想做傀儡,还不如做大明的傀儡,做买的里八剌的傀儡算是什么事啊。

    于是李芳远偷偷放出被扣押的锦衣卫外事局高丽局的主事蒋毅,作为他表示诚意的态度。希望李氏高丽永归大明统属,请求皇帝的册封。

    李芳远的这个想法的确很好,他看准了自己被皇帝和买的里八剌父子愚弄了。这证明了燕王朱棣和买的里八剌仍旧会在暗中听从皇帝的旨意,那么如果自己能够打动大明皇帝的话。只要有了册封,买的里八剌就不会为难自己。高丽还是属于他们李氏家族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李芳远几乎搜刮尽了王宫内的珍藏,作为前往大明行贿的本钱,当然不是给皇帝行贿,而是用来打动那些在皇帝心中有分量的人。

    朱元璋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得知这个消息,对于官员们的作为没有理睬,对于李芳远几近哀求的依附也没有做出表态。

    相比于高丽,日本的足利义持就狼狈的太多了,他们经过萨哈林岛到达辽东之后,夜郎自大的日本人,以为自己的近三万人还可以自保,但是随即就落入了女真人和朵颜三卫的包围圈中,被禁锢在指定的区域内,天皇不再贵胄,幕府也没有了威势。

    茫茫的草原和荒漠,和巍峨的高山从中,一切对他们都显得是那么的陌生。他们没有试过大规模的骑兵作战,对于上千人以上的骑兵所发出的呼啸都会产生一种恐惧心理,甚至连像样的反抗也做不出来。

    曾经在另一个时空,那几乎天天地震和台风的生存状态,让这些人十分渴望自己生活在广阔的陆地。在这种心态的鼓励下,毫无人性的去侵略其他国家,希望能够抢夺别人的生存资源,甚至人性灭绝也在所不惜。

    哪里会想到,在如今的大明,他们终于登上了陆地,但是却整日在铁蹄的威胁中惶恐不安,等待着不知会如何的结局。还要承受女真人的滋扰,刚刚脱离原始部落状态的女真人,还是十分热衷于抢掠奴隶,对于日本男人的矮小无用丝毫没有兴趣,使他们感到新鲜的是,日本女人那婀娜的身姿,使天天对着丰满体型本族女人的女真人感到十分有兴趣。

    他们经常结伙去日本的居住地进行清扫,开始在严厉的约束下,只是对于落单的人进行抢掠,最后居庸关之战开始后,买的里八剌渐渐放松了对日本人居住地的注意,女真人就越来越胆大起来,甚至要求足利义持等人进贡女人,如果不服,就纠结着族人骑着马匹来抢。

    日本人对这种行为一点办法也没有,还没有八旗子弟的女真人,就算是老弱伤兵的骑射也不是身材矮小的日本人所能对抗的,何况日本人没有马匹,他们就算是迅速集结起来保卫自己的家人,也只能看着女真人的马屁股嗷嗷乱叫。

    他们也试图向牧民们购买马匹,但是买的里八剌有严令,若有卖马匹给日本人者,整个部落都会受到牵连,在辽东,没有人敢触动买的里八剌的威严,特别是在女真人的部落中,更是没有,因为买的里八剌纳了猛哥帖木儿的女儿为妃,那就是自己人,对于自己人的命令,他们是不会抵抗的。

    日本的这三万人每天凄惨的过着日子,自己带来的粮食吃完之后,虽然有买的里八剌负责供给,但却没有了奢侈品,就算是想喝酒,也要他们用自己的女人去换,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买的里八剌和朱元璋的谈判结束。

    然后,这些日本人就被作为筹码放在了朱元璋的御案前,洪武二十九年初,买的里八剌向大明称臣,仍恢复元王称号。

    应高丽内附的请求,皇帝在无奈之下,宣布高丽划为大明的版图之内,封李芳远为献土侯,李氏家族被钦定世代居住京师,享受荣华富贵。(未完待续。。)

426 南北的形势

    封朱有炖为高丽王,就藩汉城。将高丽半岛按照高丽南府、高丽北府划成两个行政区域,以选派人为知府,全力恢复高丽半岛的生产。

    然后接受买的里八剌献上的足利义持和后小松天皇,宣告了日本正式灭亡,在日本的后龟山天皇被削除日本国王的封号,将天皇系的人全部移送到觉华岛上定居,没有圣旨永世不能上岸,否则一律按照叛逆处斩。

    为了收拢日本四岛上的人心,朱元璋下旨放宽了加入顺民、良民的界限,但同时对于顽固者从严从速的加快处罚过程,为了尽快的开发日本,在旨意中朱元璋命令三王可以适当的将部分矿山出售,那样的话,可以加快商人的获利心理,从而对九州、四国和本州岛产生热情。

    处理了这一切之后,西北都司传来消息,西北都司总督平安亲自率兵收复哈密,大败帖木儿的骑兵,在刘超等人率领的武卫局特种兵的封锁下,无论前去辽东找帖木儿的人,还是辽东想逃回本国的帖木儿军队,都有计划的受到了牵制和打击,以至于现在的帖木儿汗国所有人都不能肯定帖木儿大汗是否活着。

    所以不敢做出任何的反应,他们仍旧屈服于帖木儿的淫威,不敢去承受帖木儿万一健在所造成的后果,只能在那里被动的抵抗着,眼看支持不了多久的时间了。

    买的里八剌与穆斯林人之间彻底决裂。这次破裂成了决定性的转折点。在此之前,买的里八剌一直容忍着帖木儿军队的负担,现在他要为真正的收服这些人了。为夺取北方最高地位而战。

    在哈里的组织下,罗思檀和拜哈拉企图以言和为借口诱骗买的里八剌前来约会然后消灭。差一点成功了,买的里八剌已经到达大宁。但消息走漏了。没有得逞的他们接着计划对买的里八剌发起突然攻击。但在买的里八剌遣人的严密监视之下,也早早的被获知了确实的消息。

    买的里八剌加紧备战。他先在大宁留下一小支警戒部队。然后接受部下的建议,在大宁后方较远的沙丘附近安营。

    尽管斥候及时通报了罗思檀和拜哈拉大军逼近的消息,但买的里八剌在此还是遭到了严峻的考验,战争确实异常激烈。因为这是一场骑兵对骑兵的决战,主角是穆斯林的骑兵和蒙古、女真的联军。买的里八剌刻意没有动用自己的北平嫡系,而是利用女真人和蒙古人和敌人对抗。

    依附买的里八剌之后,还没有真正表现过的朵颜三卫和女真人表现得勇敢顽强。虽然明显地处于劣势,但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部落在买的里八剌心中的地位。坚持不撤退、不求援,在那里硬撑着,他们也有倚仗,那就是在后方看着自己行动的大队人马。

    罗思檀和拜哈拉正在和买的里八剌的军队交战,而哈里在做什么呢?正在贝尔湖和达赉诺尔地区的哈里正在看信,正在考虑。

    买的里八剌设法带封信给哈里,在信中,分析了哈里能得到什么,和能失去什么。他用大量的数据,讲述了哈里在帖木儿汗国中继承汗位的可能性,并承诺,如果得到哈里的效忠。届时他们挥师西去,他会封哈里为河中王,做河中最大的可汗。会让他继承帖木儿所有的遗产。

    在信中。买的里八剌反复强调自己对于帖木儿的敬仰,和对其子孙的痛心。并说帖木儿大汗组织圣战是帮助买的里八剌恢复名位,他要对帖木儿汗国现在的境地负责。愿意同哈里一起共建一个新的帖木儿汗国……。

    无论买的里八剌用的腔调有多么的虚伪,不可否认的是哈里已经受到了诱惑,他身为皇子之一,有着众多叔伯和兄弟,在帖木儿家族中,的确也显现不出哈里来,他也需要强大的外援,同时这个外援并不要求什么,只是要求哈里帮助平定鞑靼和瓦刺,然后就会帮助他回帖木儿汗国夺取汗位。

    哈里并不是不担心买的里八剌会利用自己之后,一脚把自己踢开,从而夺取帖木儿汗国,但是买的里八剌又在心中列举了帖木儿大汗此次的远征圣战失利,表明了自己并没有帖木儿的雄才伟略,更不敢远征,只是想在北方发展,吞并鞑靼和瓦刺后和大明对抗。

    哈里真的动心了,在两个堂兄弟罗思檀和拜哈拉正在打仗的时候,战争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的时候,哈里率领大军包操了罗思檀和拜哈拉的后路,开始的结盟、组织造成的动乱,在哈里的改变主意中结局也改变了。

    罗思檀和拜哈拉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没有办法再战,也没有阿黑麻那样的运气和勇气,逃往大漠之中,借道鞑靼回归自己的本土,所以他们只有投降,接受买的里八剌的改编。

    然而也幸亏他们没有学习阿黑麻,他们不知道阿黑麻所处的尴尬境地,在辽东挫折之后,阿黑麻当时经历着最艰难时期,由于人数锐减,他被迫朝北向西伯利亚方向撤退,撤到外贝加尔地区的边境上。

    中途杀光了两个小部落的牧民,获得了一部分的给养,也威逼着牧民为他做向导,试图向西撤退回哈密,因为那里至少还有帖木儿留着和嘉峪关对抗的二十万人马,虽然几千里的路程,那也算是一种希望。

    有草的地方就是草原,有草原的地方就有牧民和部落,他们三万人基本上又都是一人双马,所以阿黑麻有理由相信,他们一路不停,直往西去,就算是损失一半的人,也能回到哈密地区。

    阿黑麻不知道哈密已经被大明收复,他也没有机会知道哈密的事情,因为他屠杀部落的血腥。引来了鞑靼这群饿狼,阿鲁台也看中了这支军队。他要树立自己的威望,就要在崇尚战功的蒙古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本事。而阿黑麻这支残兵,正是最好的对象。

    因为哈密被明军收复,正在牵制鞑靼的瓦刺军队也随之撤退,马哈木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所以要保留自己的力量。

    这正好给阿鲁台腾出了剿灭阿黑麻的军队。

    另外,还有一件比较大的事情,那就是安南的战事也进入了尾声。这是一个好消息,对于安南人的顽固善变,朱元璋是有心理准备将南方的战事拖上几年的。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快的就要结束了。

    江阴侯吴高,大明开国功臣吴良之子。其早年在山西、北平、河南等地练兵,率部队征讨百夷,在洪武年间因为获罪而调任广西,去征讨土司赵宗寿。后来调至辽东,然后因郭英之死被御史弹劾其警戒不力,被调回京师。

    在安南触怒大明时,已经闲居几年的吴高被授予征夷将军正印,主事征伐安南的战役。为了确保这次战争的胜利,吴高不愧为开国功臣之后,深通攻心为上的道理,进入安南境内后。他命人先将胡汉苍父子的二十条罪状写成榜文,刻于木牌上,顺流放下。以攻心为上,认为安南军民见到榜文后。人心自然离散。

    大明征夷大军兵分两路,兵分两路。两广都司的兵卒由吴高率领,出广西凭祥;另一路明军由云南都司的兵组成,在沐晟率领下出云南蒙自。水师作为策应和补给,那样会减轻陆军的负担。

    两路大军斩关而进,勇往直前,在芹站附近大败安南之伏兵,进占新福,于白鹤江胜利会师。胡氏父子料不到明军进展竟如此神速,大惊之下,倾全国之兵依宣江、洮江、沱江、富良江四个天险,伐木筑寨,绵延九百余里,又沿江置木桩,征发国内所有船只,排列在桩内,所有江口,概置横木,严防明军攻击。

    征夷大军进入富良江,先命师长朱荣进攻嘉林江口,再进至多邦隘,沐晟军也沿洮江北岸鼓行而进,与吴高呈南北夹击之势,互为声援。胡氏父子则厚集兵力于多邦城,企图据险顽抗。

    多邦城坚而高峻,城下设有重濠,濠内密置竹刺,濠外多掘坎地,守卫严密。吴高为了鼓舞军心,说道:“安南所恃,莫若此城,此城一拔,便如破竹。大丈夫报国立功,就在今日,若能先登此城,不惮重赏。”

    将士踊跃应命。连夜攻城,斥候团黄中,率敢死之士数千人,越重濠,缘城而上,团长蔡福等人奋勇先登,大军万炬齐明,随后跟进,安南兵惊措之下,矢石竟不得发,纷纷败走城下。

    大明军队攻入城中,安南兵驱大象出阵,誓死拒战,激烈的巷战中,明军的火器由于优先供应北方战事,在这次对安南的用兵之中,并没有成规模的使用,只是保留了最初的建制。

    火炮更是有些局限于热带雨林的潮湿,只能守御城池,对于攻城并没有相处特别好的办法大规模使用。所以在巷战中并不占优,就在攻入城中的大明将士有些渐渐不支的时候,吴高才想起了将火枪集中起来使用,配合有限的陶瓷手雷震慑安南的象兵,才渐渐的站稳脚跟。

    经过一天一夜的交战,大明军队追至伞圆山,尽焚缘江木栅,俘斩无算,终于攻克了坚固的多邦城。

    接下来的战事就十分顺利了,北方正在经历居庸关之战后的宁静时,经过激战,大明军队又攻克安南东西二都,安南吏民崩溃,各州县纷纷纳款于明军,吴高辑吏民,抚降附,分遣别将李彬、陈旭掠地,来归者日以万计。

    胡氏父子进退失据,乃悉焚宫室,模仿两宋的皇帝,流亡于海中,继续与明军为敌。这时广州水师已经集结完毕,开始水陆并进,清远伯王友等率军渡过自注江,攻破筹江、困枚、万劫、普赖诸寨,斩首三万七千余级。

    安南将领胡杜聚集水师扼守天险盘滩江,吴高命前来投降的陈朝宗族陈封攻击,大败胡杜的军队,尽夺其舟。遂定东潮、谅江诸府州。

    明军主力追击至木丸江对岸下寨,胡一元之子胡澄以战船三百艘来战。明军迎头痛击,斩首万级。擒其将校百余人,溺死者无算,江水为赤。吴高在咸子关筑城,命师长柳升镇守。

    然后继续南下,安南军队残部搦战于富良江,吴高与沐晟夹岸迎战,柳升以水师横冲其阵,大败敌军,斩首数万级。因天旱水浅,安南兵纷纷弃舟逃走,明军追至时江水忽然大涨,遂乘胜急进,安南兵大多被歼。

    大明军队追击至日南州奇罗海口,安南军队残部全军覆没,胡氏父子仅以数舟逃遁,明军在当地百姓协助下,擒获胡一元及其子胡澄。随后又擒胡汉苍和伪太子胡芮,全部押送回京师问罪。

    至此,北方战事还未结束,而南方的大明军队仅仅出师一年。就大获全胜,消灭了纂位的胡氏父子,得府州四十八、县一百八十、户三百十二万。

    朱元璋大为欣喜。内阁与群臣纷纷上表庆贺,大明周报频频传颂。在辽东的大明将士获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军心也是大振,各个摩拳擦掌的要求立功。不过此时买的里八剌与朱元璋已经展开了一系列谈判,没有意外的话,辽东的战事即将结束了。

    不过,此时的大明朝堂却是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内阁的处理意见是寻找陈氏子孙的贤者立为安南王,复辟陈朝,这种呼声在皇上不在京师的时候,愈来愈高,以至不得不引起朱元璋的注意。

    在朱元璋的心里,和内阁想的却不一样,高丽和安南的遭遇一样,都是刚刚经过频繁的朝代更替,王权在百姓心中正是淡泊的时候,现在正是一个将安南纳入大明版图的机会,另谋在安南开设三司及郡县。

    笑话,帮助陈氏复辟,再次建立王权,那不是为自己的子孙几百年后留下隐患吗?对于安南人那贪婪、多变的本性,另一个时空中早有教训,和中国人打仗,吃的用的却是中国人援助。不过丝毫没有耽搁屠杀中国同胞。

    主要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在庞煌的建议下,大明王朝要用辽东的余威,震慑那只会读书的大臣们,就算是后人说他贪婪无度那也没有关系,至少庞煌认为安南纳入大明疆土之内,最起码对于今后的海商、海运有着很大的帮助。

    朱元璋以平安南诏告天下,改安南为交趾布政使司,以黄福为布政使兼按察使,并分设官吏,改置十七府,自此安南正式成了明朝的一个行政区。朱元璋命沐晟仍旧回云南驻扎,大力表彰了吴高的功勋,但是却未让其班师回朝。

    依旧在那里等候命令,至于是什么命令,朱元璋还没有想好,他要看辽东事态发展,来策划南方的政策。

    还有一个原因,大明军队之所以能够顺利平定安南,主要是因为胡氏政权多行苛政、民心不附,又有陈天平遇难,大明打的旗号是吊民伐罪,救民于水火,又承诺复立陈氏子孙之贤者,这当然受到了安南百姓的欢迎,亦不失为仗义之举。

    但这次朱元璋政策的改变,决定将安南内属,虽然看着就是一道诏书,但是却是有些冒险。

    庞煌自从回到大明之后,多读史书,知道安南虽曾多次成为中国属地,但自五代吴权以来,已独立成国,一旦直属大明管理,必然遭到安南各阶层的抵制,可谓从此进入多事之秋。建议皇帝不让吴高回来的原因,就是留在那里镇压反抗者。

    果然,诏书下达不到二个月,以简定、邓悉、阮帅等人为代表的安南地方势力就起兵叛乱,攻击盘滩、咸子关,控扼三江府之交通,慈廉、威蛮、上洪、大堂、应平、石室等地安南民众纷纷响应。简定起兵后,自称日南王,后为招揽人心,又立所谓陈氏后人陈季扩为大越皇帝,改元重光。陈季扩打着陈氏后人的招牌,得到安南人民支持。

    他们露出了华夏人已经久违了的丑恶嘴脸,一边拼命和吴高、广州水师打着游击战,有计划的袭击大明军队和派遣的管理,一边又深知大明不是他们这股人能够对抗的,害怕重蹈胡汉苍父子的覆辙。所以在暗中,陈季扩以陈氏宗亲的名义派人到南京讨封,希望大明能够顾及颜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撤军,默认他们的行为。

    不料朱元璋借口使臣无礼的原因,龙颜大怒。又获知买的里八剌在辽东已经开始整肃军队,准备讨伐鞑靼。对于北方有些放心,遂坚持武力讨伐的决心。

    调发云南都司、蜀中都司的近五万人马,由沐晟统领向安南再次增兵征伐,不料这次战局却非常不利。沐晟在生厥江与安南叛军激战,因轻敌遭到惨败,参赞军务的兵部尚书刘俊突围不成,自尽而死,吴高派遣吕毅、刘显等前去增援,但是已经晚了,不但没有来得及救援,又中了安南叛军的埋伏,全部战死,安南形势大乱。(未完待续。。)

427 悄悄发展的太子

    吃了这股大亏,朱元璋趁机问罪沐晟,感念其家族对于大明的功劳,只是免了其云南都司总督的职务,暂时命令吴高代理,盛庸遂被提拔出来,整肃沐晟的败军,又开始在云南、广西和贵州等地征集蛮兵,待遇优厚,全部归盛庸指挥,直接南下,和吴高会合。

    早已经准备好的盛庸,这时对安南形势已成竹在胸,他并不急于前进,而是在叱览山伐木造舟。待形势稳定后,盛庸才率大军进至慈廉州,破喝门江,克广威州孔目栅,在咸子关击败安南军。

    安南乱军聚集战船六百余艘,退保江东南岸。吴高反应过来,派遣广州水师的将领陈旭等以水师进攻,和盛庸两面夹击,乘风纵火,大破其众,擒其将帅二百余人。追至太平海口,安南将阮景异又以战船三百艘迎战,复为明军所破。

    吴高和盛庸会师后,乘大胜余威,派军长朱荣、蔡福等率步骑兵先进,自率舟师为后继,自黄江至神投海,会师于清化,再分道入磊江,屡败叛军,在美良山中活捉元凶简定,连同他的党羽一起送往京师,次年正月,吴高和盛庸联手又削平其它各处变乱,斩首数千人,筑成京观以镇服安南人民。

    陈季扩退屯乂安,继续抵抗,吴高用锦衣卫加急快件飞檄向朝廷告捷,并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朱元璋只是做了一个字的批复,那就是“战”。

    接到皇上的批复后,吴高立即布署进兵。安南人民此时对大明军队已经颇为忌惮,加上大明军队在安南驻扎的时间也长了。局势开始发生有利于大明的变化。而且大明的火炮生产工艺日趋成熟,产量也跟了上来。优先装备水师,以断绝安南叛军的退路。

    盛庸留守,吴高亲自领军大破安南大将阮景异于月常江,缴获战船百余艘,生擒安南元帅邓宗稷等,又捕斩别将数人。安南叛军以战船四百余艘,分作三队,在神投海邀击明军。吴高以火炮轰炸冲,以钩牵连敌船。作殊死战,从中午鏖战至傍晚,大破敌军,乘胜进抵陈季扩的老巢乂安府,安南军民降者相继。

    吴高与盛庸会师于顺州,与安南军在爱子江决战。此役,安南兵仍然以象阵为前驱,明军按照部署,以少量火炮惊扰象群。在从未听过的巨响面前,群象皆返奔,自蹂其众。

    大明两广都司团长杨鸿、韩广、薛聚等人乘势继进,万枪齐发。安南兵大败。明军进至政平州,安南兵残部屯暹蛮、昆蒲诸栅,悬崖侧径狭窄。骑兵不得前进,安南兵遂以为明军必不敢轻进。而吴高却命令将校徒步行山箐中,夜四鼓掩至其巢。出其不意大破安南军,擒阮景异、邓容等。

    陈季扩只身败走老挝,吴高命军长师佑率兵追击,连破老挝三关,终于在蒙册南磨将陈季扩活捉,与其妻子一起械送京师。至此,安南全部平定,吴高报于南京,朱元璋经过研究,以叛军所占城地,设升、华、思、义四州,增置守卫,留都司守护,此时正好是买的里八剌在辽东准备来年征伐鞑靼的前夕。

    在武力镇压下,安南再次平定,为了保证对安南的持续统治,朱元璋诏命楚王朱桢的长子朱孟烷为安南王,非世袭罔替。

    然后在交趾设都司,由盛庸为都司指挥使,归属两广都司属下管理,吴高受命返回京师论功后往云南都司就职为总督,盛庸主持交趾只要军事权力,主要是在那里建设水师以及港口事宜,同年科举中第之南榜举人永嘉、永康学派的人数较多,所以选拔出一些往交趾就任官吏,主要开发沿海各港口的作用,为今后大规模的出海做准备。

    安定了这一切后,朱元璋才算是安稳下来,经理近十五年的时间,终于形成了这个局面,而庞煌的心思也渐渐稳定下来,现在仔细的回忆起来,庞煌犹如另一个时空中的愤青一般,彻底贯彻了大汉沙文主义。

    在这十五年中,他尽量的引导着朱元璋,利用自己建立的情报系统,不让国内发生大规模的战争,而是将主要矛盾引到国外,趁着这个机会,利用冷兵器时代的火枪、火炮出奇制胜,大家还未适应火器的时候,一举将日本、高丽和琉球收归入大明的版图之内。

    由于耗时较长,所以又严重的打击了这些国家的本土文化,利用矿山和商贾经营权吸引人移民补充大汉子民的普及范围。

    更是在很长的时间内,消磨了买的里八剌的锐气,并最终和其达成协议,利用买的里八剌在辽东吸引帖木儿的大军前来联合,并尽量消耗、消化这只庞大的军队,这样的话,就可以尽量的保持汉族士卒的安全。

    因为他和买的里八剌所达成的协议是,等消化帖木儿的军队后,他不用顾忌军队的补给,大明会全力支持买的里八剌西征,但凡属于帖木儿汗国和帖木儿汗国以西的疆土,无论打下来多少,都归属买的里八剌所有,前提就是买的里八剌不能称帝。

    买的里八剌经过在京师被软禁十余年,已经看透彻了,他再和大明争夺天下那是很不明智的,因为无论是正统性,还是自身的基础,都远远不是朱元璋的对手。

    何况,买的里八剌清楚的看出大明在朱元璋的调教之下,已经安稳了很多年,人人思安。如果他在国内燃起战火,那是很不得人心的行为,这也说明了,买的里八剌在大明境内根本没有了市场,但是又不甘心被软禁京师至死,所以必须答应朱元璋的条件。

    经过居庸关一役,买的里八剌更是看清楚了明军火器真正的威力,可能现在的缺点是机动性不强。不利于在北方攻城略地,但是作为守卫长城之用。却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天险,他现在虽然整合了帖木儿的残兵、高丽军队、女真人、蒙古人和自己本部的北平军。人数也达到了可观的四十五万大军,但是对于和朱元璋相争,还是一点点把握也没有,而且自己有这么多的军队,恰恰为自己的后勤背上了一个大包袱。既然自己侄子给了这么优厚的条件,还不如到别的地方发展。

    于是,在朱孟烷前往交趾就藩安南王的时候,次年春天,买的里八剌也准备开始向鞑靼发起进攻。他将要冲击自己西征路上第一个障碍,消灭鞑靼或者将其往西驱赶,为大明留下更大的发展空间。

    大明此时已经是四海平靖了,至少朱元璋是这么认为,回过头来看看,经过近三年的战争,朝堂之上,已经换上了很大一批的新生面孔,而以前的功勋贵胄们。渐渐的也淡出了自己的视线,而在四方统领兵马的国公王侯们,身边也都有了新鲜血液在一旁牵制,慢慢的朱元璋的心。就慢慢的平静下来。

    庞煌觉得,也许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功劳吧,但是随着朱元璋渐渐的老去。对于久在病中的太子朱标,庞煌也感到一阵阵的有种好奇感觉。

    历史改变了。早已经该病死的太子朱标还没有病逝,在病中的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呢,通过观察和记录,庞煌越来越对这个有着未知的太子殿下有着浓厚的兴趣。

    一帮新晋的文臣,紧紧的团结在久病的太子殿下身边,他们在进行着一些准备工作,其中获得太子的支持,在北方大力发展儒家文化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请旨尊崇衍圣公,并御赐十字:希言公承彦宏闻贞尚衍,作为孔氏家族辈分用字。

    此时孔公鉴继任衍圣公的称号,并在文臣们的建议下,迁衢州孔庙回曲阜,对于衍圣公家族南北宗进行合并。以保持儒家的正统性。

    原来,宋金时期,南北对峙,由于社会剧烈动荡,“衍圣公”出现了南宗与北宗。

    北宋末年,女真人起兵南下,徽、钦二帝被俘,赵构建立了南宋。孔子四十八代孙“衍圣公”孔端友于建炎二年离曲阜去扬州陪祀,迁居衢州(今浙江衢州),这就是南宗。

    金兵入主中原后,建立了伪齐刘豫政权,刘豫为拉拢汉族士大夫阶级,在阜昌二年将孔端友之弟孔端超的二儿子孔璠,封为“衍圣公”,主持孔庙祭祀。伪齐政权灭亡后,金熙宗天眷二年,仍封孔璠为“衍圣公”。这就是北宗。

    南宋孔端友没有儿子,用他弟弟端操的四子孔玠为继承人,其后子孙孔搢、孔文远、孔万春、孔洙都享有南宋的“衍圣公”封号。北宗孔璠是南宗孔玠的二哥,先后传子孙孔拯、孔元紘、孔元措、孔之固等。到孔浈时,因孔浈是孔元措的侄子的小妾所生,曾随母亲被正室赶走改嫁,长大后才被孔元措领会作继承人。因此,被其它孔氏族人攻击为不是孔子的后代,被免去“衍圣公”的封号。

    蒙古占领中原后,也需要孔子的思想笼络人心,另封孔子五十一代孙孔元用为袭封“衍圣公”;其后又以孔元用的儿子孔之全为“衍圣公”。这时,金、宋、蒙古各有一个“衍圣公”。蒙古灭金后,取得了金代“衍圣公”,便仍以孔元措为袭封“衍圣公”,而改任孔之全为世袭曲阜县尹。

    元灭宋后,又取得了宋封的南宗“衍圣公”孔洙。忽必烈要封孔洙为“衍圣公”,孔洙让位于居住在曲阜的孔子的后代,不愿意受封于蒙元,忽必烈无奈,便改封他为国子监祭酒,免去“衍圣公”封号,暂时结束了北宗、南宗并列的局面。

    但是当年孔端友随宋高宗南下,不屈从异族的气节却保留在江南士子的心里,无形之中,还是在心里刻意的将孔子家族的南北宗分开。理由是北方长期被蒙元等异族盘踞,曲阜孔庙却没有起到应该的教化作用,而是选择了投靠异族。

    所以江南士子在心里还是将衢州的孔庙奉为正宗,同时,也造就了江南士林中的人才辈出。方孝孺认为,要赢得更多士子的拥护。那就要将文化中心重新搬回北方来,打造曲阜孔庙的威信。成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这样做,不但可以打击江南儒林的士气,而且趁势可以树立北方儒林的正宗,方孝孺考虑了很久时间,没有以自己出身于江南士林有丝毫顾忌,反而大胆的开始通过自己的学生还有太子想要达成这个事情。

    在他的心里,江南士子已经被商贾们腐化了,特别是最近十余年浙江永嘉、永康学派的抬头,更是让方孝孺对江南士林的失望。他要在曲阜打造新儒学,趁机统一儒家的思想,因为这样才能挽回士子们已经被腐化了的心。

    说起衍圣公,当然不能不说大明建立以来孔家的发展历程了。

    蒙元时期,借助其残暴的本性,元帝结束了南北宗的分裂局面。南宗最后一位衍圣公孔洙于至元十九年让爵于北宗,孔氏南宗失去了衍圣公,开始走向衰败。在此后的二百余年中,南宗政治上、经济上都大不如以前。家庙破旧了,无力整修,祭田免税特权被废,族人中入仕做官的很少。少数的几位也只是做书院山长、儒学提举之类的学官。

    孔氏南宗在经历了一百余年的衰落之后,大明建国后,朱元璋下诏南宗重新复爵。正式授于南宗孔议为翰林院五经博士,子孙世袭。享受减免祭田赋税的优遇,中断了近一百五十年之久的孔氏南宗重新恢复袭爵。但其爵位低于北宗衍圣公,只相当于衍圣公次子。

    但是天下士子出江南,从南北榜案就可以看出,北方的士子远远逊色于南方士子,由此天下人都已经认可了南宗正宗的地位,对北宗很少去关注。虽然都是孔子的后人,可是在士子的眼里却是天渊之别。

    而且大明的第一代衍圣公孔克坚,在蒙元时期曾经任礼部尚书,知贡举之事。随后又擢升为陕西行台侍御史。当时李思齐与察罕帖木儿为争夺秦陇地区而相互攻杀,朝廷无力加以制止,看到蒙元的大势已去,孔克坚遂辞去为国子监祭酒之职,不再愿居官任职了,就以病为由谢绝了,回到故乡,在距今曲阜城十里多的地方修筑了一座别墅,名“终吉村”,种植花草松柏及枣、梨、桃、杏等果树自乐自娱,直至元朝灭亡。

    或许正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接到朱元璋的谕旨,孔克坚颇有点为难,一方面,他是元朝的旧臣,元王朝在北方还有一定的军事势力,未必没有转机;另一方面,朱元璋造反称帝,是个起事的“贼”,能否称霸天下尚未可知。为稳妥起见,他便以有病为由,派其子孔希学进京谒见。

    朱元璋对孔克坚这种首鼠两端的态度大为恼火,立即亲笔敕谕孔克坚,这份敕谕恩威并施,既表明我大明王朝仍将尊礼孔子,同时又威胁孔克坚:我朱元璋虽出身布衣,却也是一个皇帝,不容你不来朝见我。

    果然,朱元璋的敕谕起了作用,孔克坚接到敕谕后,诚惶诚恐,兼程进京朝见。为了表示尊孔崇儒的诚意,朱元璋当即赐给孔克坚宅一区,马一匹,米二十石。令孔克坚回曲阜代祀孔子。

    与此紧密相关联的是,朱元璋一直厚待孔克坚的同时,对孔克坚之子、蒙元时所袭封的衍圣公孔希学也予以承认。充分显现了朱元璋利用孔子儒学巩固其封建政权的目的。

    从这一目的出发,朱元璋对孔子后裔进行了前所未有的高规格优礼:命孔希学继续袭封衍圣公,秩进二品,官阶为资善大夫,且每岁入朝,班亚丞相,皆加宴赉。朱元璋废除丞相之后,又令衍圣公班列文官之首。衍圣公每次朝见,都给予优厚的礼遇。

    洪武十七年正月孔讷袭封,朱元璋命礼官以教坊乐导送至国学,学官率诸生二千余人迎于成贤街。之后,孔讷每年进京朝见,皇帝都给符乘传。在蒙元时期已有掌书官、管勾官、典籍官、司乐官的基础上,又新设知印一员、书写一员、尼山书院和洙泗书院山长各一员、孔颜孟三氏学教授和学禄各一员。各属官的任用,均由衍圣公保举,呈省擢用。

    不但如此,比如赐祭田二千大顷,分为五屯、四厂、十八官庄,拨佃户承种。其所收入供庙祭及属官廪给,余者为衍圣公俸禄。拨孔庙等洒扫户一百一十五户,在曲阜附近州县选民间俊秀无过子弟充应。下诏孔氏子孙皆免差发税粮。诏定乐舞生一百四十六名,礼生一百名,以供祭祀时乐舞赞礼之用。

    可以说,朱元璋对孔子后裔的优礼,奠定了孔氏的地位。而太子朱标,在新晋文臣们的奏请下,又对孔子后裔进行了某些方面的优礼,继续抬高衍圣公地位。继续赐田,并蠲免租税等。(未完待续。。)

428 准备离京

    但是姚广孝等人却对于钦封的衍圣公不太认可,命永嘉学派名士黄磊、彭方等人为首,奏请以衍圣公弟袭封五经博士,主子思子祀事。不断拉高已经没落的南宗孔子后人的地位,其实,孔子后人无形中成为两派互相追逐的战场。

    新晋的太子系文臣要扶植曲阜孔氏的地位,而姚广孝等人在庞煌的支持下就要扶植衢州南宗在读书人之间的地位,两者起了很难调和的矛盾。这种矛盾是隐藏在暗处的,不能说透,也永远说不清楚的矛盾。

    仅仅是文化的一种冲突也就算了,庞煌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也出现了,那就是这两种矛盾终于开始在朝堂上对立,不但是有了党争之势,而且参杂进储君之争来。

    庞煌将以方孝孺等人为领袖的儒家学派称为复古派,而将提倡事功之学的一个江南儒家称为激进派。一直命令情报系统监视着双方的举动。只要不起大的冲突,一些口舌之利就由的他们。

    但是出来这两支儒家学派的分支之外,随着拜占庭传教士的进入大明,也产生了一种新的学派,当然这个学派依然披着儒家的外衣。

    踏着威尼斯商人的足迹,西方传教士也蜂拥而至。他们怀着对宗教的狂热,极快地熟悉了大明,并适时地变通其传教原则,因而得以在大明长期居住和传教。传教士一般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具有极高的科学素养,能解释一些中国人尚未知道的事物。轻而易举地震慑了大明之人,这也是皇帝允许其进入内地进行传教的原因。因为这些传教士知道的虽然不会比他多,但是传播速度却远远高于他这个大明皇帝的教谕。

    特别是关于欧洲和大明之间隔着无数海陆地带的解释。有效地化解了大明对欧洲的恐惧。使大明的官员和文人很容易地相信他们是善良和有学问的人。当时文人、学士纷纷信其说,投刺交欢,倒屣推重,倾一时名流。

    传教士在向大明传递西方文明的同时,也对中国固有的文化成就表示极大的尊敬,他们真诚地希望能从与中国正常的文化交流中获益,使欧洲文明获得更大的进步。庞煌投其所好,正好让道教和基督教派进行交流,以完善道教的发展体系。在基督教会进入大明的同时。道教作为交换,也开始陆续进入中亚等地区进行传教,在短短的十年期间,也到过欧洲一些地方,获取了大量的资料。

    作为西方传教士,他们当然也极容易地看到儒学的缺点和内在不足。早期传教士普遍认为,中国固有文明的精华无疑只在于早期儒学,孔子所开创的道德哲学是世界上其他民族无以伦比的,在一定意义上可以弥补欧洲文化之不足。

    不过。他们也指出,由于儒家早期道德哲学主要是着眼于个人、家庭及整个国家的道德行为,以期在人类理性的光芒下对正当的道德活动加以指导。

    在传教士看来,就人类认识发展的一般规律而言。早期儒学的基本精神与基督教文明并无二致,儒家经典中的“天”,与基督教中的“上帝”具有同一的内涵和外延。都是唯一的至高无上的创造者和主宰者,是全知全能全在的。是无始无终的,是善恶的审判者与赏罚者。

    从尧舜禹汤文武周孔以来圣圣相传的“尊天、畏天、事天、敬天之学”和基督教的基本精神是一一相符的。都是人类精神的最高升华。然而他们在研究了到当时为止的整个中国儒学史之后也明确指出,基督教文明与中国儒学的一致性,仅仅在于早期儒学,并不包括汉代以后的异端思想。他们认为,先儒是真儒,后儒是伪儒、俗儒或拘儒。后儒不察正理,专于虚句,而曲论古学之真意,虽与佛老不同,实则殊途而同归。

    基于对先儒、后儒的区别,这些传教士一般主张,中国文化的发展应该是批判后儒而退于先儒,迸而再通过对先儒精义的阐释与重建,最终达到超儒,以建立中国文明的新体系。

    因此,这些传教士心目中提倡的儒学概念和方孝孺等人的复古学派概念基本一致,但是传教士们对汉以后的儒学进行了严厉的批判,以为汉以后的儒学,特别是宋明时期的道学,溺于佛教与道教的“邪说”,以形而上的手法,将反映皇权和家统意识的“天理”、“太极”取代“天”和“上帝”,这就不仅和基督教的“创世记”观点相矛盾,而且也与先儒的观点相冲突,势必混淆自然世界与超自然世界之间的区别。

    关于这一点和方孝孺等人所倡导的复古学派有了冲突,方孝孺等人学习的正是两宋时期发展的理学,怎么会和这些红毛绿眼的怪人走到一起呢?

    但是庞煌心中就是想把这水给搅浑,在暗中支持着基督教的超儒论调,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复古派还是激进派都有着良好的底蕴和基础,但是基督教所提倡的超儒论调却是一个新生事物,很容易引起复古、激进两个学派的围攻,以至于夭折,所以他一直在暗中支持者超儒学说。

    庞煌派遣了很多容易接受新生事物的年轻人跟随这些传教士进行探讨、学习。在排斥后儒的同时,对先儒的理论也作了相当的修正。争取将其融合为自己本土的学说之中,省的被外人所乘。

    传教士的这些努力,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预想的效果,他们不仅在不太长的时间内“归化”了成千上万的中国老百姓,而且受到了中国官僚阶层的广大知识分子的普遍欢迎。十余年的时间,大明上下的信徒呈几何状的增加。

    其中在庞煌的授意之下。接受基督教信仰的人就不在少数,传教士对先儒后儒的区别,特别是对后儒的抨击正符合大明现在的学术潮流。因而极容易在官吏、士子阶层引起共鸣。

    儒家学术发展到现在,几经变迁。已和原始儒学有较大的差异。正如传教士所分析的那样,两宋儒学吸收了佛道二氏的思想因素。试图以太极、天理取代早期儒学中天的观念;在学术风气上,愈发使本来就不讲究逻辑规则的儒学变得更加空疏。

    当然,不可否认后儒具有某些自发的启蒙思想因素,但对整个大明的士子阶层来说,提倡九年的免费教育,造成了读书人的泛滥,现有的儒家学派已经不能满足日益增多的读书人了,儒家已部分地失去了信仰的权威。处在一个新的转型期的前期。

    在这个转型期,儒学的前途有多种可能。一是否定永嘉、永康学派,向程朱理学复旧。这是方孝孺正在努力做的;另一种可能是对儒学本身进行改造,使之适应现实需要。而以彭方、黄磊、彭方等人的永嘉学派正是这样做的。

    相对说来,永嘉、永康学派在全面开放海禁的情况下,可塑性很大。由于这一学派代表新兴阶层利益。要求抵御外侮,维持社会安定,主张减轻捐税,恢复工农生产,强调买卖自由。尊重富人,提倡实事和功利。

    而恰当此时,传教士给大明士子带来一个全新的世界,这就难怪一些读书人等趋之若鸳了。

    就文化心态来说。中原的读书人向来以一事不知而为耻,他们面对传教士带来的全新世界,在惊叹之余便是努力地了解它、掌握它。从而最终超过它。这和传教士所提出的合儒、益儒、补儒和超儒等观念一样,都是一种正常的文化交流心态。

    基督教的观念有中原昔日先贤所未及通者。正可弥补传统文化尤其是儒学之不足。他们所向往的是那种浓厚的宗教氛围和圣洁的仪式。在很多人看来,这种宗教式的精神安慰正可弥补只重现世的儒家思想的内在缺陷。而其绪念更有一种格物穷理之学。凡世间万物之理,即之无不河悬响答,丝分理解;退而思之,穷年累月,愈见其说之必然而不叮更易也。这种判断基本上代表了现在大明相当一部分读书人的看法。

    当然,庞煌严格控制着,在热情地欢迎西方文化的同时,也不能对固有文化尤其是儒学传统失去信心,并没有采取文化虚无主义的态度,而是持一种多元开放的文化心态。认为固有文明自有其优长之处,与西方文明相比,大明文化有弱点,也有优点,文化的未来发展决不是也不可能是废弃固有文化特别是儒学,以让西方文化在中国专行,正确的选择只能是取中西古今之所长,“参合诸家,兼收西法”,重建中国文化的新体系。

    在这种心态的指引下,大明上下吸收西方文化,他们在接受西方宗教的同时,更竭诚地欢迎西方的科学技术,并计划大规模地翻译西书。在这十余年里,西方的科学技术与文化源源不断地传入中国,确实为古老的中华文明注入了勃勃生机。大明文化尤其是儒学必将出现一个新的转折和大发展,似乎已没有太多的异议了。

    庞煌不敢轻易的去动摇儒家在政治上的地位,却十分巧妙的利用当时的情势将其分立出来几个分支。其他的小学派先不说。在建文二十三年的大明,儒家大的学派已经成为三足鼎立的局面。

    方孝孺所代表的复古理学,彭方所代表的激进永嘉学派,还是就是吸收了西方文化的超儒学派,但是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却不太高,还处于萌芽状态,暂时没有十分明显的代表人物,暗中是以庞煌为首。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他们也在寻求着走向政治官场,因为那样才能稳固的站定脚跟。

    三足鼎立的儒家学派格局,让作为穿越者的庞煌有些欣慰,但是随着自己年纪的增长,随着朱元璋的老迈,大明储君位置的重要性显现,复古理学和激进学派之间的矛盾已经势同水火,两者的领袖人物都知道,当今圣上的地位不能改变,而下一任帝王的归属将见证自己学派的兴衰。他们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问题是朱标从朱元璋建立大明之后,就被立为太子。现在已经二十余年了,如不不像另一个时空中那样英年早逝的话。继承帝位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庞煌虽然不太喜欢这个有些迂腐的太子殿下,但是如果真的可以利用他有生之年构建出三权分立,皇权凌驾于上,有效的相互节制的话。朱标纵然有些迂腐,但是对于大势也无法改变。

    但是面对着现在的情况,庞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首先,让太子在尽快的健康起来锻炼执政能力,同时向全国表示了大明对于儒家的重视,除了这些之外。这种做法也表示了庞煌的一些无奈,那就是关于自己改革的事情可以暂时搁置。因为在朱元璋的余威之下,受到的压力也不会小,至少江南的士大夫阶层就不会轻易答应。

    在另一个时空朱棣迁都北平,有很深层的原因在里面,从朱棣自己来说,他原来被封燕王,北方是他自己的老巢,根深蒂固。而且经过靖难之役,朱棣得罪了很多士大夫阶层,迁都有利于打击不顺从的顽固势力,有利于他自己的统治。

    再从当时的边疆形式来看。天子北迁,有天子守边的思想在里面,有利于打击当时还没有完全倒下的蒙古势力。从地理上看。北京北连朔漠,南控江淮。地理位置优越,也是有利于统治的。

    庞煌不止一次的有着迁都的情结。因为在他的思想根源中,还是沉浸在另外一段历史之中,那就是北京也就是现在的北平,就是华夏的忠心,但是那样,就会造成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分离,在当时交通不发达的情况下,很容易让以后的皇帝们起禁海的心思。

    而且现在北方已经彻底平定,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人口增长后的移民,买的里八剌几乎席卷了八成的蒙古人、女真人、高丽人、日本人在军中,开始西征,一路上不顺则亡。一直打到了帖木儿的老巢。

    虽然很少屠城,但是其他方面比当年的成吉思汗还要狠,在大明人的眼中,将这些异族带的越远越好,让这些异族替大明侵略其他国家,吞并、兼并等手段交错着使用,目前在哈密以东的地区,基本上很少有部落存在,基本上都被买的里八剌卷走了。

    所以那些蒙古族、女真在几十年甚至百年的时间都无法翻身,北方现在只是发展的重点,而不是战争的重点,所以在此时迁都的必要在庞煌的心里又低了几分。

    但是让太子朱标即位的话,那么必然会忽视北方的发展,怎么让皇帝重视北方的发展,也是为了发展辽东、西北。但是庞煌的这个考虑造成了现在的隐患。

    南北的距离加上现在交通的不发达,以后要是太子朱标即位的话,肯定不会用永嘉和永康学派的人,因为复古学派的人已经占据了太子朱标的心思,其中为人方正的方孝孺就是其中之一。

    正是这样的决策,造成了方孝孺等人支持太子尝试着复古儒家,尝试着新政,他们一边学习着皇帝办报纸,鼓励开荒和发展工业。一边又在积蓄力量准备日后的改革,所谓的改革也就是按照程朱理学的治国方针去改变。

    所做的一切,瞒不住庞煌,更加瞒不住身为皇帝的朱元璋,也没有能瞒住和他们政见不合的彭方、黄磊等人,让彭方等人对于这个隐忧充满了忌惮。

    可能他不不在乎自己本人的身家性命,但是对于学派的存亡却十分看重,特别是永嘉、永康学派,经过蒙元的严酷统治,已经断层了百余年,这百余年中苦苦执着的硬撑着,好不容易看到一线希望,绝对不可能眼看着自己的学派再次受到打击。

    他们通过手里掌握的商贾,以及江南的大部分繁华、雄厚的财力进行着反击。对于北平也造成了一定的困惑,也让朱允炆有些担心起来。

    要和平解决这个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庞煌不想那样去做。因为那样有着更大的隐患。

    庞煌想让这些学派顺其自然的自由发展,所以注定了要承受一些不安。他对政治并不擅长分析,要不也不会有当时的失策,让太子朱标发展出一股力量和自己的意愿作对,早知道如此,他绝对会自己留在太子朱标身边细心的引导,手把手的教导。

    但是他还是错了,顾此失彼这个词是庞煌心中对自己的写照,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庞煌选择了在大明四方胜利的时候,准备离开京师了,而且这次的离开,他带着儿子和临安公主,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回来了。(未完待续。。)

429 在杭州的思索

    四月的杭州城,并没有因庞煌的心情而影响绿树生烟、花团锦簇的美好景色。

    老天爷似乎总是不尽人们的心意,变坏了脾气,一会儿风,一会儿雨;一会儿燥热,一会冷寒,恨不得叫花落尽,令草地铺满泥泞,将整个的美景撕碎,变成一个浮躁而脏乱的世界。

    所以西子湖上的游客明显地减少了,整个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冷落落地难见到几条游船。葛岭也寂静下来了,整个一个杭州美好的景色,就这么白白地给雨水辜负了。一夜风雨,破坏了庞煌的心情,也没有了玩赏景色的兴致。

    大明需要一个皇帝,的确的需要一个皇帝。皇帝则是集权的象征,而只有集权,才能让华夏这片土地上快速的散发出生机,但是集权的巨大破坏性也渐渐的显现出来。

    庞煌初回大明时的雄心壮志已经被他二十多年的平淡生涯消磨的一干二净,还在北平做着商贾的期间,他充满了改变封建社会的雄心壮志,因为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说封建帝王制度的坏处,以及严重制约着历史的进程等等。

    再加上所学的知识,他向往民主,想建立三权分立相互制约,想建立公民权通过选举产生官吏,想学习另一个时空中的西方一样,建立完善的法律制度。总之,他想做很多很多事情。

    但是回到大明以后的现实,无情的击碎了他的梦想,他没有改变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近三十年的时间。大明依旧是所谓的封建社会。没有当上驸马之前,他要活下去。就必须亲近皇帝,但是亲近皇帝之后呢?

    他依旧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说普及教育,他趁着大明人口还没有暴涨,说服皇帝利用其威严强制实行了普及教育,使文盲和读书人之间的差距逐渐减小。

    比如说他开办《大明周报》,在一定范围内倡导科技发展,现在基本上已经涵盖了整个大明。比如说他在朱元璋心里承受的范围内发展商业。并开始激励江浙的商贾们开始向海外发展。另一个时空的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等等地区渐渐都有了大汉民族的脚印,并且逐渐稳固下来。

    但是庞煌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改变什么,在表面上,除了太子没有因病早逝之外,还是没有改变什么。而且太子朱标没有早逝,也不是他的功劳,只是一桩意外而已。

    大明依旧是大明,封建社会还是封建社会,人心还是人心。庞煌却发现时至今日他却有些控制不住的迹象。这也是他此次来杭州的原因之一。

    姚广孝说太子朱标的事情,庞煌早有听说,由于他的作为,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影响了儒家在中原大地的统治地位。所以有很多人已经开始将效忠对象转向了太子。人总是要死的,皇帝也会死的。所以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方孝孺则是最明显的一个人。

    朱元璋借助开国余威的底蕴。挟击败帖木儿入侵的余威,又有高丽、日本、琉球、安南等地的开疆拓土之功。威望已经空前高涨。经过二十多年的统治,皇帝的声望在朝野之间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没有人敢和他正面对抗。

    自己本来想要用来分散朱元璋注意力的举止,竟然在朱元璋的条理分明的手段下,一一瓦解,并且让皇室的声势达到了顶峰,这样以来,给庞煌的后续动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这也是他丝毫没有思想准备的。

    朱元璋在这十年中,已经彻底的将蒙元残余灭亡,帖木儿汗国在哈里的执政下,也有买的里八剌开始监国。他们正在蓄势进攻奥斯曼和拜占庭。庞煌没有想到,买的里八剌竟然会为大明而效力,而买的里八剌一直都是大明的傀儡,这是在另一个时空中,一直没有人敢去想的事情。

    庞煌从心眼里不敢和皇帝对抗,这不是从发自内心深处的忠君思想在作祟。他效忠于的是这个国度,但却不一定认可皇帝本人的做法。在劝谏和引导没有效果的情况下,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任的皇帝身上。

    太子朱标从小便是在大儒宋濂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见老师的次数甚至多于见父皇的次数。和老师有着很深的感情,这可能也是朱元璋做过的错事之一。而这个错误一直还在延续,因为继大儒宋濂之后,朱标又有了一个新的学伴,他就是他的同学,另一个时空中最为出名的方孝孺。

    本来太子一直在病中,庞煌一直没有注意,但是皇帝经不住朱标的苦苦哀求,还有就是来自朱元璋长久的打算,考虑了很久,还是准了。因为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将方孝孺打造成了未来的一个权臣。

    权臣不一定是奸臣,但权臣的势力已经不是皇帝说杀就能杀掉的了,想要避免这个问题时,方孝孺在朝野之间的声望也达到了一个顶点,经过辅佐太子,方孝孺以及他的学生已经遍及了大明每一个角落。

    方孝孺这十几年来是成功的。他采用中庸之道,他在政治上紧随皇帝以及太子,在生活上十分严谨,不拈花惹草,也不花天酒地。

    就是在官场上,他也是对皇帝依而不赖,做得含而不露。所以在民间的声望很好,大家都说其是一个耿直的忠臣,庞煌对他一点毛病也猜不出来,但是通过情报系统传来的各种消息,庞煌听到有很多关于方孝孺不好的传言。

    前几日对于姚广孝的暗示,他并不是不知道所指的什么,而是他还没有考虑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所以装作不解的模样,也不想给姚广孝留下可趁之机。

    因为随着庞煌四十余岁的年纪,朝野之间的明争暗斗又要开始了。现在分的很清楚,以彭方、姚广孝等人为首的激进派则是要选择一个符合自己利益的做代言人。以方孝孺、杨士奇等人为首的保守派企图通过太子来达到自己的愿望。

    想到这里,庞煌的头不由的就开始痛了起来。难道就摆脱不了这种恶性循环吗?一早起来的他,随意地着一袭圆领衫,趿着木屐,在曙光初照的庭院中漫步。仰天远望,远远的天边还重叠着层层灰云。灰云在诡谲地缓缓滚动,那是昨夜里风狂雨暴的残云吧?它似乎还挟着那种震撼天庭的余威。看着看着,庞煌不由长叹了一声。

    现在历史已经彻底的改道,另一个时空的知识对他的帮助也越来越小。回到了大明并改变他,但是却迷失了自己。可能在另一个时空中,谁也猜测不出太子朱标如果没有死,而燕王朱棣败亡的结果,但是改变之后,谁能料到方孝孺竟然成了自己的心腹之患呢?

    此时想到方孝孺,庞煌的心情是沉痛而又复杂的。

    他记得另一个时空的几百年后,对方孝孺的评价是极高的。汤显祖称其“天地正气”;黄宗羲说他是“有明诸儒之首 ”;胡适说他是 “为殉道之了不起的人物 ”;郭沫若则说他 “骨鲠千秋。”

    方孝孺一生,在另一个时空可敬可叹之处甚多,庞煌本人也崇敬万分。然而。其“骨鲠之士”美名之余,亦透出儒学之士的迂腐和固执。这一点对于现在的庞煌体会更加深刻,也许是在另一个时空中方孝孺壮烈的缘故。所以谁也不愿意猜测方孝孺不死将会如何。

    自己情报系统档案中方孝孺的履历:字希直,一字希古。是浙江宁海人,师从“开国文臣之首”的翰林学士宋濂,是其最优秀的学生。深受器重。他从小聪慧过人,六岁能诗。十三岁善作文,千言立就。他很小的时候。每日读书超过一寸厚,且“日坐一室不出门庭,理趣会于心,虽钟鼓鸣、风雨作不觉也”,人奇其才。

    洪武十五年经东阁大学士吴沉等人推荐之后,才引起朱元璋的注意。当时应征至京,在奉天门奉旨作《灵芝》、《甘露》二诗,甚合朱元璋之意。赐宴之时,朱元璋有意叫人“欹斜几具,试其为人”,结果方孝孺“正之而后坐”。

    朱元璋对其端庄举止和渊博学问,甚为满意,便有日后辅佐子孙之意,并厚礼遣回乡。此后十年,方孝孺在家读书立说。方孝孺后因人争讼受牵连,官府籍其家,械押至京问罪。此时,朱元璋在名录中见到方孝孺的名字,特名释放,后又被举荐,直至庞煌召其进入内阁,才算能参与政事。

    庞煌也是看着另一个时空的历史,才鼓励皇帝朱元璋对于方孝孺十分重用,在内阁主事期间,一切皆以方孝孺意见为准,才造成现在的有些尾大不掉的局势。

    或许,此时的方孝孺是应该感恩戴德的。然而,朱元璋的施政方法却是和方孝孺心中所想相差甚远,才会在慢慢的等待中失去耐心。

    现在方孝孺在朝中为太子太师,参议政事等等职司。在他的教导下,太子朱标的为人算是方正,但也继承了方孝孺的迂腐,对于大明如今的格局有些不满意。因为朱标不能忍受父皇逐渐的集权计划。

    皇帝正在建立高度的皇家集权政策,这一点对于方孝孺并不难看出来,这种集权,已经严重的打击了儒家在朝野之间的地位。特别是内阁的成立,儒家将要面对着法家的反击,这一点是方孝孺尤其不能忍受的。

    他们在进行着一些准备工作,其中获得太子的支持,在各地大力发展儒家文化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朱标又请旨尊崇衍圣公,并御赐十字:希言公承彦宏闻贞尚衍,作为孔氏家族辈分用字。

    此时孔公鉴继任衍圣公的称号,并在方孝孺的建议下,迁衢州孔庙回曲阜,对于衍圣公家族南北宗进行合并。以保持儒家的正统性。

    原来,宋金时期,南北对峙,由于社会剧烈动荡,“衍圣公”出现了南宗与北宗。

    北宋末年,女真人起兵南下。徽、钦二帝被俘,赵构建立了南宋。孔子四十八代孙“衍圣公”孔端友于建炎二年离曲阜去扬州陪祀。迁居衢州(今浙江衢州),这就是南宗。

    金兵入主中原后。建立了伪齐刘豫政权,刘豫为拉拢汉族士大夫阶级,在阜昌二年将孔端友之弟孔端超的二儿子孔璠,封为“衍圣公”,主持孔庙祭祀。伪齐政权灭亡后,金熙宗天眷二年,仍封孔璠为“衍圣公”。这就是北宗。

    南宋孔端友没有儿子,用他弟弟端操的四子孔玠为继承人,其后子孙孔搢、孔文远、孔万春、孔洙都享有南宋的“衍圣公”封号。北宗孔璠是南宗孔玠的二哥。先后传子孙孔拯、孔元紘、孔元措、孔之固等。到孔浈时,因孔浈是孔元措的侄子的小妾所生,曾随母亲被正室赶走改嫁,长大后才被孔元措领会作继承人。因此,被其它孔氏族人攻击为不是孔子的后代,被免去“衍圣公”的封号。

    蒙古占领中原后,也需要孔子的思想笼络人心,另封孔子五十一代孙孔元用为袭封“衍圣公”;其后又以孔元用的儿子孔之全为“衍圣公”。这时,金、宋、蒙古各有一个“衍圣公”。蒙古灭金后。取得了金代“衍圣公”,便仍以孔元措为袭封“衍圣公”,而改任孔之全为世袭曲阜县尹。

    元灭宋后,又取得了宋封的南宗“衍圣公”孔洙。忽必烈要封孔洙为“衍圣公”。孔洙让位于居住在曲阜的孔子的后代,不愿意受封于蒙元,忽必烈无奈。便改封他为国子监祭酒,免去“衍圣公”封号。暂时结束了北宗、南宗并列的局面。

    但是当年孔端友随宋高宗南下,不屈从异族的气节却保留在江南士子的心里。无形之中,还是在心里刻意的将孔子家族的南北宗分开。理由是北方长期被蒙元等异族盘踞,曲阜孔庙却没有起到应该的教化作用,而是选择了投靠异族。

    所以江南士子在心里还是将衢州的孔庙奉为正宗,同时,也造就了江南士林中的人才辈出,方孝孺认为,要赢得更多士子的拥护,那就要将文化中心重新搬回北方来,打造曲阜孔庙的威信,成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这样做,不但可以打击江南儒林的士气,而且趁势可以树立北方儒林的正宗,方孝孺考虑了很久时间,没有以自己出身于江南士林有丝毫顾忌,反而大胆的开始通过自己的学生还有太子想要达成这个事情。

    在他的心里,江南士子已经被商贾们腐化了,特别是最近十余年浙江永嘉、永康学派的抬头,更是让方孝孺对江南士林的失望,他要在曲阜打造新儒学,趁机统一儒家的思想,因为这样才能挽回士子们已经被腐化了的心。

    庞煌何尝不知道方孝孺的想法,但是到底是和自己的儿子打擂台,还是给自己儿子一个锻炼的机会,他还没有想透,因为他不知道方孝孺的心思到底有多大。

    说起衍圣公,当然不能不说大明建立以来孔家的发展历程了。

    蒙元时期,借助其残暴的本性,元帝结束了南北宗的分裂局面。南宗最后一位衍圣公孔洙于至元十九年让爵于北宗,孔氏南宗失去了衍圣公,开始走向衰败。在此后的二百余年中,南宗政治上、经济上都大不如以前,家庙破旧了,无力整修,祭田免税特权被废,族人中入仕做官的很少,少数的几位也只是做书院山长、儒学提举之类的学官。

    孔氏南宗在经历了一百余年的衰落之后,建文四年,在杨杰等人的奏请下,庞煌下诏南宗重新复爵,正式授于南宗孔议为翰林院五经博士,子孙世袭,享受减免祭田赋税的优遇,中断了近一百五十年之久的孔氏南宗重新恢复袭爵,但其爵位低于北宗衍圣公,只相当于衍圣公次子。

    但是天下士子出江南,从洪武年间的科举就可以看出,北方的士子远远逊色于南方士子,由此天下人都已经认可了南宗正宗的地位,对北宗很少去关注。虽然都是孔子的后人,可是在士子的眼里却是天渊之别。

    而且大明的第一代衍圣公孔克坚,在蒙元时期曾经任礼部尚书,知贡举之事。随后又擢升为陕西行台侍御史。当时李思齐与察罕帖木儿为争夺秦陇地区而相互攻杀,朝廷无力加以制止,看到蒙元的大势已去,孔克坚遂辞去为国子监祭酒之职,不再愿居官任职了,就以病为由谢绝了,回到故乡,在距今曲阜城十里多的地方修筑了一座别墅,名“终吉村”,种植花草松柏及枣、梨、桃、杏等果树自乐自娱,直至元朝灭亡。

    或许正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接到朱元璋的谕旨,孔克坚颇有点为难,一方面,他是元朝的旧臣,元王朝在北方还有一定的军事势力,未必没有转机;另一方面,朱元璋造反称帝,是个起事的“贼”,能否称霸天下尚未可知。为稳妥起见,他便以有病为由,派其子孔希学进京谒见。(未完待续。。)

430 未雨绸缪的一些废话

    朱元璋对孔克坚这种首鼠两端的态度大为恼火,立即亲笔敕谕孔克坚,这份敕谕恩威并施,既表明我大明王朝仍将尊礼孔子,同时又威胁孔克坚:我朱元璋虽出身布衣,却也是一个皇帝,不容你不来朝见我。

    果然,朱元璋的敕谕起了作用,孔克坚接到敕谕后,诚惶诚恐,兼程进京朝见。为了表示尊孔崇儒的诚意,朱元璋当即赐给孔克坚宅一区,马一匹,米二十石。令孔克坚回曲阜代祀孔子。

    与此紧密相关联的是,朱元璋一直厚待孔克坚的同时,对孔克坚之子、蒙元时所袭封的衍圣公孔希学也予以承认。充分显现了朱元璋利用孔子儒学巩固其封建政权的目的。

    从这一目的出发,朱元璋对孔子后裔进行了前所未有的高规格优礼:命孔希学继续袭封衍圣公,秩进二品,官阶为资善大夫,且每岁入朝,班亚丞相,皆加宴赉。朱元璋废除丞相之后,又令衍圣公班列文官之首。衍圣公每次朝见,都给予优厚的礼遇。

    洪武十七年正月孔讷袭封,朱元璋命礼官以教坊乐导送至国学,学官率诸生二千余人迎于成贤街。之后,孔讷每年进京朝见,皇帝都给符乘传。在蒙元时期已有掌书官、管勾官、典籍官、司乐官的基础上,又新设知印一员、书写一员、尼山书院和洙泗书院山长各一员、孔颜孟三氏学教授和学禄各一员。各属官的任用,均由衍圣公保举,呈省擢用。

    不但如此。比如赐祭田二千大顷,分为五屯、四厂、十八官庄。拨佃户承种。其所收入供庙祭及属官廪给,余者为衍圣公俸禄。拨孔庙等洒扫户一百一十五户。在曲阜附近州县选民间俊秀无过子弟充应。下诏孔氏子孙皆免差发税粮。诏定乐舞生一百四十六名,礼生一百名,以供祭祀时乐舞赞礼之用。

    可以说,朱元璋对孔子后裔的优礼,奠定了孔氏的地位。之后的日子里,在方孝孺、杨士琦等人的奏请下,又对孔子后裔进行了某些方面的优礼,继续抬高衍圣公地位。继续赐田,并蠲免租税等。

    但是姚广孝和彭方等人却对于钦封的衍圣公不太认可。商议以永嘉学派名士黄磊、彭方等人为首,奏请以衍圣公弟袭封五经博士,主子思子祀事。不断拉高已经没落的南宗孔子后人的地位,其实,孔子后人无形中成为两派互相追逐的战场。

    方孝孺要扶植曲阜孔氏的地位,而姚广孝等人就要扶植衢州南宗在读书人之间的地位,两者起了很难调和的矛盾。这种矛盾是隐藏在暗处的,不能说透,也永远说不清楚的矛盾。

    仅仅是文化的一种冲突也就算了。庞煌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也出现了,那就是这两种矛盾终于开始在朝堂上对立,不但是有了党争之势,而且参杂进储君之争来。

    庞煌将方孝孺、黄子澄等人为领袖的儒家学派称为复古派。而将提倡事功之学的一个江南儒家称为激进派。一直命令情报人员监视着双方的举动。只要不起大的冲突,一些口舌之利就由的他们。

    但是出来这两支儒家学派的分支之外,随着拜占庭传教士的进入大明。也产生了一种新的学派,当然这个学派依然披着儒家的外衣。

    踏着威尼斯商人的足迹。西方传教士也蜂拥而至。建文十五年,大明全面开放海禁。基督教会的传教士经过千辛万苦之后终于抵达距广州。设法向中国内地渗透。建文十六年,得到皇帝的批准,进入中国内地,在广东肇庆天宁寺居住,正式传教。

    他们怀着对宗教的狂热,极快地熟悉了大明,并适时地变通其传教原则,因而得以在大明长期居住和传教。传教士一般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具有极高的科学素养,能解释一些中国人尚未知道的事物,轻而易举地震慑了大明之人,这也是庞煌允许其进入内地进行传教的原因,因为这些传教士知道的虽然不会比他多,但是传播速度却远远高于他这个大明皇帝的教谕。

    特别是关于欧洲和大明之间隔着无数海陆地带的解释,有效地化解了大明对欧洲的恐惧。使大明的官员和文人很容易地相信他们是善良和有学问的人。当时文人、学士纷纷信其说,投刺交欢,倒屣推重,倾一时名流。

    传教士在向大明传递西方文明的同时,也对中国固有的文化成就表示极大的尊敬,他们真诚地希望能从与中国正常的文化交流中获益,使欧洲文明获得更大的进步。庞煌投其所好,正好让道教和基督教派进行交流,以完善道教的发展体系。在基督教会进入大明的同时,道教作为交换,也开始陆续进入中亚等地区进行传教,在短短的十年期间,也到过欧洲一些地方,获取了大量的资料。

    作为西方传教士,他们当然也极容易地看到儒学的缺点和内在不足。早期传教士普遍认为,中国固有文明的精华无疑只在于早期儒学,孔子所开创的道德哲学是世界上其他民族无以伦比的,在一定意义上可以弥补欧洲文化之不足。

    不过,他们也指出,由于儒家早期道德哲学主要是着眼于个人、家庭及整个国家的道德行为,以期在人类理性的光芒下对正当的道德活动加以指导。

    在传教士看来,就人类认识发展的一般规律而言,早期儒学的基本精神与基督教文明并无二致,儒家经典中的“天”,与基督教中的“上帝”具有同一的内涵和外延,都是唯一的至高无上的创造者和主宰者,是全知全能全在的,是无始无终的,是善恶的审判者与赏罚者。

    从尧舜禹汤文武周孔以来圣圣相传的“尊天、畏天、事天、敬天之学”和基督教的基本精神是一一相符的,都是人类精神的最高升华。然而他们在研究了到当时为止的整个中国儒学史之后也明确指出。基督教文明与中国儒学的一致性,仅仅在于早期儒学。并不包括汉代以后的异端思想。他们认为,先儒是真儒。后儒是伪儒、俗儒或拘儒。后儒不察正理,专于虚句,而曲论古学之真意,虽与佛老不同,实则殊途而同归。

    基于对先儒、后儒的区别,这些传教士一般主张,中国文化的发展应该是批判后儒而退于先儒,迸而再通过对先儒精义的阐释与重建,最终达到超儒。以建立中国文明的新体系。

    因此,这些传教士心目中提倡的儒学概念和方孝孺等人的复古学派概念基本一致,但是传教士们对汉以后的儒学进行了严厉的批判,以为汉以后的儒学,特别是宋明时期的道学,溺于佛教与道教的“邪说”,以形而上的手法,将反映皇权和家统意识的“天理”、“太极”取代“天”和“上帝”,这就不仅和基督教的“创世记”观点相矛盾。而且也与先儒的观点相冲突,势必混淆自然世界与超自然世界之间的区别。

    关于这一点和方孝孺等人所倡导的复古学派有了冲突,方孝孺等人学习的正是两宋时期发展的理学,怎么会和这些红毛绿眼的怪人走到一起呢?

    但是庞煌心中就是想把这水给搅浑。在暗中支持着基督教的超儒论调,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复古派还是激进派都有着良好的底蕴和基础,但是基督教所提倡的超儒论调却是一个新生事物。很容易引起复古、激进两个学派的围攻,以至于夭折。所以他一直在暗中支持者超儒学说。

    庞煌派遣了很多容易接受新生事物的年轻人跟随这些传教士进行探讨、学习。在排斥后儒的同时,对先儒的理论也作了相当的修正。争取将其融合为自己本土的学说之中。省的被外人所乘。

    传教士的这些努力,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预想的效果,他们不仅在不太长的时间内“归化”了成千上万的中国老百姓,而且受到了中国官僚阶层的广大知识分子的普遍欢迎。十余年的时间,大明上下的信徒呈几何状的增加。

    其中在庞煌的授意之下。接受基督教信仰的人就不在少数,传教士对先儒后儒的区别,特别是对后儒的抨击正符合大明现在的学术潮流,因而极容易在官吏、士子阶层引起共鸣。

    儒家学术发展到现在,几经变迁,已和原始儒学有较大的差异。正如传教士所分析的那样,两宋儒学吸收了佛道二氏的思想因素,试图以太极、天理取代早期儒学中天的观念;在学术风气上,愈发使本来就不讲究逻辑规则的儒学变得更加空疏。

    当然,不可否认后儒具有某些自发的启蒙思想因素,但对整个大明的士子阶层来说,提倡九年的免费教育,造成了读书人的泛滥,现有的儒家学派已经不能满足日益增多的读书人了,儒家已部分地失去了信仰的权威。处在一个新的转型期的前期。

    在这个转型期,儒学的前途有多种可能,一是否定永嘉、永康学派,向程朱理学复旧。这是方孝孺正在努力做的;另一种可能是对儒学本身进行改造,使之适应现实需要。而以姚广孝、黄磊、彭方等人的永嘉学派正是这样做的。

    相对说来,永嘉、永康学派在全面开放海禁的情况下,可塑性很大。由于这一学派代表新兴阶层利益。要求抵御外侮,维持社会安定,主张减轻捐税,恢复工农生产,强调买卖自由,尊重富人,提倡实事和功利。

    而恰当此时,传教士给大明士子带来一个全新的世界,这就难怪一些读书人等趋之若鸳了。

    就文化心态来说,中原的读书人向来以一事不知而为耻,他们面对传教士带来的全新世界,在惊叹之余便是努力地了解它、掌握它,从而最终超过它。这和传教士所提出的合儒、益儒、补儒和超儒等观念一样,都是一种正常的文化交流心态。

    基督教的观念有中原昔日先贤所未及通者,正可弥补传统文化尤其是儒学之不足。他们所向往的是那种浓厚的宗教氛围和圣洁的仪式。在很多人看来。这种宗教式的精神安慰正可弥补只重现世的儒家思想的内在缺陷。而其绪念更有一种格物穷理之学,凡世间万物之理。即之无不河悬响答,丝分理解;退而思之。穷年累月,愈见其说之必然而不叮更易也。这种判断基本上代表了现在大明相当一部分读书人的看法。

    当然,庞煌严格控制着,在热情地欢迎西方文化的同时,也不能对固有文化尤其是儒学传统失去信心,并没有采取文化虚无主义的态度,而是持一种多元开放的文化心态。认为固有文明自有其优长之处,与西方文明相比,大明文化有弱点。也有优点,文化的未来发展决不是也不可能是废弃固有文化特别是儒学,以让西方文化在中国专行,正确的选择只能是取中西古今之所长,“参合诸家,兼收西法”,重建中国文化的新体系。

    在这种心态的指引下,大明上下吸收西方文化,他们在接受西方宗教的同时。更竭诚地欢迎西方的科学技术,并计划大规模地翻译西书。在这十余年里,西方的科学技术与文化源源不断地传入中国,确实为古老的中华文明注入了勃勃生机。大明文化尤其是儒学必将出现一个新的转折和大发展。似乎已没有太多的异议了。

    庞煌不敢轻易的去动摇儒家在政治上的地位,却十分巧妙的利用当时的情势将其分立出来几个分支。其他的小学派先不说。在建文二十三年的大明,儒家大的学派已经成为三足鼎立的局面。

    方孝孺所代表的复古理学。姚广孝所代表的激进永嘉学派,还是就是吸收了西方文化的超儒学派。但是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却不太高,还处于萌芽状态。暂时没有十分明显的代表人物,暗中是以庞煌为首。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他们也在寻求着走向政治官场,因为那样才能稳固的站定脚跟。

    三足鼎立的儒家学派格局,让作为皇帝的朱元璋有些放心,因为毕竟是学术之间的针对,对于朝堂之上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皇帝也感觉到了,随着自己年纪的增长,大明储君位置的争端显现,复古理学和激进学派之间的矛盾已经势同水火,两者的领袖人物都知道,当今圣上的地位不能改变,而下一任帝王的归属将见证自己学派的兴衰,他们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问题是朱标从大明建立之后,就被立为太子,现在已经二十余年近三十年了,没有像是另一个时空中历史中那么早逝的话,继承帝位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庞煌虽然不太喜欢这个有些迂腐的太子殿下,但是自己毕竟是局外人。太子殿下纵然有些迂腐,但是对于大势也无法改变。

    但是面对着现在的情况,庞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首先,太子在在京师中协助执政是为了锻炼太子的执政能力,同时向全国表示了大明对于大明储君的重视,朱元璋立下训示,但凡太子必须经历监国执政的过程,是为了建立储君对于朝政的熟练程度。

    除了这些之外,这种做法也表示了朱元璋的一些无奈,那就是关于北平的事情可以暂时搁置。迁都的确是一个劳民伤财的举动,而且受到的压力也不会小,至少江南的士大夫阶层就不会轻易答应。

    在另一个时空朱棣迁都北平,有很深层的原因在里面,从朱棣自己来说,他原来被封燕王,北方是他自己的老巢,根深蒂固,而且经过靖难之役,朱棣得罪了很多士大夫阶层,迁都有利于打击不顺从的顽固势力,有利于他自己的统治。

    再从当时的边疆形式来看,天子北迁,有天子守边的思想在里面,有利于打击当时还没有完全倒下的蒙古势力。从地理上看,北京北连朔漠,南控江淮,地理位置优越,也是有利于统治的。

    在一定的挑唆下,朱元璋不止一次的有着迁都的情结,但是迁都不好一点,就是造成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分离,在当时交通不发达的情况下,很容易让自己的子孙们起禁海的心思。

    而且现在北方已经彻底平定,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人口增长后的移民,在大明皇帝朱元璋的授意下,买的里八剌几乎席卷了八成的蒙古人、女真人、高丽人、日本人在军中,开始西征,一路上不顺则亡。一直打到了帖木儿的老巢。

    虽然很少屠城,但是其他方面比当年的成吉思汗还要狠,可能是想要发泄自己屈服在大明朝廷那种怒火吧,而且大明朝廷授意,命令他将这些异族带的越远越好,让这些异族替大明侵略其他国家,吞并、兼并等手段交错着使用,目前在哈密以东的地区,基本上很少有部落存在,基本上都被买的里八剌卷走了。

    所以那些蒙族、女真在几十年甚至百年的时间都无法翻身,北方现在只是发展的重点,而不是战争的重点,所以在此时迁都的必要在朱元璋的心里又低了几分。(未完待续。。)

431 华盖山说

    但是不迁都也要有所表示,让燕王朱棣在北方镇守,虽然也是为了发展辽东、西北。但是这个考虑造成了现在的隐患。

    南北的距离加上现在交通的不发达,要让燕王朱棣镇守,就必须为朱棣组建班底,给予一定的权力,开始朱元璋想着,反正太子要继承帝位,所以并不担心有造反的可能,所以将自己心目中的能吏给了太子朱标不少,其中为人方正的方孝孺就是其中之一。

    正是这样的决策,造成了方孝孺等人支持太子在朝野之间尝试着复古,尝试着新政,他们一边学习着办报纸,鼓励开荒和发展工业。一边又在积蓄力量准备日后的改革,所谓的改革也就是按照程朱理学的治国方针去改变。

    所做的一切,瞒不住身为皇帝的朱元璋,也没有能瞒住和他们政见不合的姚广孝、黄磊等人,让姚广孝等人对于这个隐忧充满了忌惮。

    可能他不不在乎自己本人的身家性命,但是对于学派的存亡却十分看重,特别是永嘉、永康学派,经过蒙元的严酷统治,已经断层了百余年,这百余年中苦苦执着的硬撑着,好不容易看到一线希望,绝对不可能眼看着自己的学派再次受到打击。

    他们通过手里掌握的商贾,以及江南的大部分繁华、雄厚的财力进行着反击。对于北平也造成了一定的困惑,也让庞煌有些担心起来。

    要和平解决这个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庞煌不想那样去做。因为那样有着更大的隐患。

    想让这些学派顺其自然的自由发展。所以注定了要承受一些不安。他对政治并不擅长分析,要不也不会有当时的失策。让燕王朱棣在北平发展出一股力量和自己的意愿作对,早知道如此。他绝对会将朱标留在身边细心的教导,手把手的教导。

    但是他还是错了,顾此失彼这个词是庞煌心中对自己的写照,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位于永嘉东面有一座山,遥望山形如华盖,故名华盖山。山巅东、西两面分别建有华盖亭和夕照亭,山北有临望亭。满山花木葱茏,松鼠跳跃;百鸟常鸣。风景秀丽迷人。

    姚广孝此时身上没有官职,只是驸马府的一个幕僚的身份。专门在驸马府出谋划策,那是因为他的身份过于敏感的缘故,因为庞煌始终对于他不能够完全放心,所以他不能进入决策层,而只能担任闲职。这样的日子过的十分尴尬,所以在庞煌去杭州的时候,他就申请前往浙江,庞煌考虑了一下,也觉得姚广孝的请求比较有道理。于是就允许了此事,赐予金银器皿、绫罗绸缎若干,让他自由活动一番,为以后打个基础。

    但是姚广孝在庞煌身边的人群中的影响力还是存在的。一来因为他是最初跟随驸马的人之一,一直以来又是煞费心思的出谋划策,二来因为现在因为皇上在驸马的建议下鼓励商业。倡导海运等措施,使永嘉、永康学派的人为官者甚众。他们都没有忘记当初是姚广孝的引荐,对其十分尊重。

    况且姚广孝同这两个学派的领袖人物都十分交好。这次他来永嘉,就是受到黄磊和彭方的邀请,对于目前方孝孺的孔庙南北宗合并之事,要做出一定的应对。

    华盖山有山有水,这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在黄磊的祖屋附近,由于频临永嘉城,四周再也没有山丘,所以更显得巍峨雄伟。山中林木森森,溪流潺潺,峰回峦转,满眼葱翠,很有些令人流连忘返的景点。

    姚广孝赶到时,正是华盖山红叶似火,青松滴绿,金风送爽的最宜登高的时节。

    华盖山离黄磊的家不过千来步,他们安步当车,一路说说笑笑,也就一餐茶饭工夫,即进山了。清新的气流,悦耳的鸟鸣,使他们顿觉心旷神怡。

    黄磊的学生曾经为其在山里修了一座小别墅,他便常进山里游玩。现在,姚广孝、彭方的来到,他们并没有耽搁时间,立即就往山中别墅中赶去。

    且走且谈,逢树说树,逢水说水,逢花说花,他们随意的在一些地方徜徉一阵,再折回到西麓两峰夹峙的一个山沟里。那里有山溪蜿蜒,华盖山西麓有蒙泉,味甚甘冽,俗称砚观槽,是永嘉的三大名泉之一。

    姚广孝禁不住赞道:“敬夫老弟真的很会享受啊,这么美的地方,让你一个人独占了。”

    黄磊,浙江永嘉人,字敬夫,号红叶山人。那边彭方也说:“何只会享受,最近敬夫兄的家里又买了十余艘水师退役的船只,扩大了生意,恐怕他此刻连华盖山都想自己买下来了。”

    黄磊懒得搭理他们的讽刺,独自跑到溪边洗面漱口去了。

    彭方倚在桥边朝他喊:“人家在谈论你,你倒洗面去了,就像今天你不曾洗过似的。”

    黄磊缓缓地洗罢脸、漱罢口,又掬了几捧水喝了,缓缓站了起来,仰面朝桥上的两位说:“这就是两位不懂了。这蒙泉的水,如同琼浆玉液,好得很哩。到了这里,不洗洗面,漱漱口,再喝上几口,那太可惜了。”

    彭方撇了撇嘴,没有回应黄磊的话,但是姚广孝却很少来这里,听过之后,紧走了几步,到溪边漱洗去了。

    彭方自然不去,他经常来这里找黄磊谈论事情,当然已经尝试了许多事了,彭方,浙江永康人,字伯扬,号山野村夫。

    姚广孝尝试了几口,笑道:“这山中泉水,清澈甜美,实在是十分难得的呀!”

    他们又登上游程的时候,姚广孝兴致极浓地说:“像今天这样的兴致,多少年都不曾有过,这许多年一直在京师。倒是没有两位的口福,还不如再过个几年。我也搬过来和敬夫老弟一起住,那样就可以天天享受着美景甘泉了。”

    黄磊和彭方二人。当年曾经被庞煌举荐入京,为大明建设出力,在见到庞煌提出自己的政见时,两人大胆提出“改革政治,以息民怨;培养真才实学的人才,黜除只知猎取官禄之辈;节用财力,富国强兵;加强海防,以御敌寇;开通海禁,鼓励工商”等对策。深得庞煌的赞赏,但是二人却不愿意为官,推说为官要走正途,只是让自己的弟子们参加科举,并取得了不少的功名,造成了永嘉、永康学派在朝中为官者增加,成为了现在大明的主要势力之一。

    他们走了一会,不觉来到“华盖亭”。这里居高临下,可以远眺对面的绿洲。一改刚才的游览兴致。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分析了一会方孝孺最近的举动,三人都觉得有些棘手,孔庙南北宗合并,于情于理都说得通。他们虽然当年费尽心思为南宗谋取了五经博士的头衔,但是真的要合并,他们并没有太好的借口。

    姚广孝连连摇头说:“本来是一件好事。为什么成了政见之争呢?”

    黄磊说:“方孝孺不过是想谋取北方儒家的正宗,趁着打击江南士子的士气。如果南北宗合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江南士林必须奉曲阜为正宗,那样一来,不但可以形成北方士子的学习气氛,而且可以吸引人才北流,对于我们江南来说,间接的说明了我们永嘉、永康学派为异端邪说,这个都是据实而言的。伯扬你说呢?”

    彭方回道:“正是。”

    姚广孝笑笑说:“怎么感觉方孝孺都不会这么无聊,他肯定还有别的意思。”

    黄磊、彭方两位听罢,点点头,彭方说:“那咱们相互间要多提醒、规劝,多进箴言,大家仔细分析一下,方孝孺打的是什么注意,按理说方孝孺也是江南人,也曾经是江南士子心中的领袖,他不会对于这件事情如此绝情吧,难道他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黄磊说:“衢州孔庙也几百年的历史了,他怎么就想着让其全部搬回曲阜呢!”彭方抢白地说:“难道这样劳民伤财的事情,皇上会同意?!”

    姚广孝说:“皇上同不同意那就要看是谁的请求了,那可是太子亲自书写的奏折,这一点朝中都已经证实了。”

    微叹了一下,继续说:“传出了的风声已经证实,皇上已经准备同意了,咱们看来已经打好根基,谁能料想到,人家一出手,咱们就手忙脚乱的了,看来如果真的皇上百年之后,太子龙登大宝,咱们现在的努力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

    黄、彭两个哈哈大笑。黄磊说:“看看,堂堂的道衍大师怎么会如此沮丧。”

    姚广孝嗔道:“对了,不如两位复出,驸马都尉对于两位的印象十分深刻,如有机会,还不如走进朝堂,联手应对,那样也有个照应,你们也知道,驸马都尉身为皇亲,是不能参与太多政事,两位出山,对于朝中咱们的士气也有个鼓舞,你们说对吗。”

    黄磊说:“饶了我俩吧,若要去做朝官,一张嘴贴不牢封条,不用几天就会进牢房。”

    彭方抢着说:“山野村夫恐怕会要丢脑袋的。”

    三个都哈哈大笑起来。黄磊笑罢,说:“二位,别光顾笑了,红叶堂里已经准备好了酒菜,请!”

    在阵阵鸟唱声中,他们沿着一条林荫小道,走进一座厅堂式的小屋。屋子的正面墙上挂着一块小匾,匾上是黄磊亲笔书写的“红叶堂”三字。

    厅堂里陈设简朴、古雅。靠墙临窗处,有一书案,摆有文房四宝;厅中有方桌,四周摆着鼓形坐凳。方桌上,已设好三副杯筷。他们刚就座,酒菜就端上来了。都是几样乡里的时新鲜菜:一碟盐煮花生米,一碟炒田鸡,一碟麻辣麂子肉,一碟干子豆腐丁,外加一大碗白银一般的雪花丸子。那碗雪花丸子甚是讲究,外用专为保温的草煲盛着,掀开草煲盖,便冒热腾腾的气。这种雪花丸子。是用精肉末和糯米饭做成,甚是香软可口。

    抢先夹了一坨雪花丸子送进嘴里嚼着。姚广孝点头称赞道:“还是永嘉的雪花丸子好呀!”

    彭方得意抢过话头说:“告诉你吧。做这雪花丸子以料来说,糯米煮来特别软、香、甜。精肉必须是贴肚皮的五花精肉,这样既不腻,又有油;做工上主要是火候要恰到好处,太烂则不成个,稍硬则没有了落口消溶的味感。”

    “啧、啧、啧,怪不得这么好吃。”姚广孝点头称赞道:“不是两位邀请,哪有这种好口福!”

    姚广孝听着,轻轻抿了一口酒,淡淡地把话题转了回来。说:“其实,读书人读好书,就是要做官嘛。”

    彭方说:“这就不解了。既然理当做官,你为什么辞官?所谓的读书养身,安身寡过这个道理,连我这个山野村夫也是知道的。”

    黄磊说:“读书、做官,其实是一回事。因为读圣贤书,为的是学好本领报效国家,效忠朝廷。为百姓做事。光读书,不做官,又怎能去报效国家、效忠朝廷、为百姓做事呢?范文正公说得好:‘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在这里,忧君也罢。忧民也罢,实际上是一致的。对大明来说。社稷者,朱氏之天下也。而民众。则是社稷的基础。没有民众,何社稷之有?所以,当官也罢,退隐也罢,对于读书人来说,心里想着的,仍然是国家和百姓。”

    沉吟半晌、若有所悟的姚广孝放下手中的酒盅,说:“敬夫,你刚才引述范文正公的这番话,给了很大启示,范文正公的这番话,相信天下的读书人都能倒背如流,由此突然想到,方孝孺想要南北宗合并的原因来。”

    “咱们分析了半天的原因,各种情况都想到了,但是有一点没有想到,这个举动会不会想逼迫咱们做出应对呢?看上去咄咄逼人,但是表面上却是风平浪静,如果传扬出去,不但会有人说咱们杞人忧天,而且会显示出咱们又政治野心?”

    黄磊和彭方听后默然不语,半晌,黄磊才涩声说道:“姚兄的意思是只要咱们有所举动,肯定会让皇上怀疑成党争之势,那样对于学派的印象就会变差,但是姚兄有没有想过,如果咱们任由他成功,对于江南士林也是一种打击?”

    “那岂不是咱们无论做不做出反应,都要吃这个哑巴亏吗?”彭方在一旁狐疑的说道。

    姚广孝点点头,道:“跟随驸马都尉这么久,当然了解驸马都尉的心思,驸马都尉对于皇上的想法了解的十分透彻,曾经说过,皇上不会允许一家独大的,当初组建内阁,却又加大都察院、给事中的权力,对于内阁开始制衡,虽然给事中们没有什么权力,但是却有监督内阁之责,而两者的利益都不一致,当然只会对立。”

    姚广孝用指头蘸着酒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黄磊和彭方二人探身过去看,却是“军权”两个字,等二人看明白,姚广孝随即用手拭去,沉声说道:“只要皇上手里抓着这个,无论怎么去做都无所谓,因为这样可以随时收回来放出的权力。”

    看着两人点头,姚广孝又说:“恰恰因为这样才令人担心,如果太子登基,利用这个收回权力,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比如说敬夫的海运船队,比如说伯扬的几个工厂,还不是当时皇上的一句话的事情,大家都不要忘了洪武初年的沈万三,所以对于自己的下场,应该会有一个清楚的认识。”

    “方孝孺的做法,不但让皇上现在对咱们起戒心,而且还在让太子看到咱们的反应,为今后的复古学派独揽朝政打基础?”

    黄磊说完,彭方马上接着说:“所以说咱们这次关于南北宗合并的事情,无论有没有反应,亏已经吃定了?”

    姚广孝沉重的点点头,道:“我们两派存在着根本上的分歧,复古学派讲究的是忠君爱民,而我们讲究的是爱民忠君。而忠君,又是以爱民为本的。离开爱民,就谈不上忠君了。正是这种坚定的以民为本思想,才使我们在民间受到欢迎。但是方孝孺是以忠君为主,在忠君的基础上才说道爱民,虽然都是四个字,但是颠倒过来就成了两派真正的分歧。”

    黄磊忙问道:“驸马都尉不是已经十分认可我们的思想了吗?那就证明咱们的学说是附和朝廷利益的。”

    彭方抢着说:“敬夫兄,你该先让姚兄说完呀!”

    黄磊连声说:“好,好,姚兄请说,请说。”

    缓缓地给两人斟上酒,姚广孝然后深沉地说:“这么多年,人一直在京师,心里却一直在琢磨忠君、爱民的问题。特别是先皇未驾崩之前,在京师的东宫做事,所见所闻,常常觉得要爱民,就必须拗君;而要忠君,往往就损了民。”(未完待续。。)

432 所谓比喻

    “自从当今大明立国,皇上登基之后,一直强调的是爱民,就连是战事,随着几次北伐,也渐渐的消停下来休养生息,一直到前几年,才猛然发动,显然是胸有成算,但是太子不一样,太子从小就在宫中长大,又是受复古学派的教育,和当今圣上的想法一致与否,还是一个未知数,本来也不用担忧,但是我们却输不起啊。”

    两人点点头,彭方低声说道:“那么前两年咱们在京师所议之事,是不是应该启动了呢?”

    姚广孝和黄磊的脸色同时一变,看看周围,家丁、佣人已经被远远的遣开,但依旧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特别是姚广孝,他深知这个洪武皇帝的锦衣卫神通广大,虽然自己一直隐居不发,但是肯定是知道自己存在的,这个是驸马都尉的推测,所以对于自己前来永嘉的行程肯定要关注,他们实在不敢冒这个险去讨论这个问题。

    黄磊了一口酒,用手中的筷子朝窗外的山丘边指了指,说:“在下打算在那里修建一座大厅,以后可以安住在这华盖山之中读书,做学问,还可以跟来这里的师长、后学们切磋。这里就是我的极好归宿,如同香山居士白居易洛阳香山中的草堂;休斋居士朱熹在武夷山上的桃源。”

    他巧妙的将话题转移开,然后悠然说道:“两位一会不妨酒后散步,也为在下的扩建红叶堂出出主意,觉得以其这么多想,还不如仍由事态发展。以观其变。”

    姚广孝和彭方当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那就是有话不妨在野外说。那样不怕被人偷听,相对的也安全一些。大家点点头,对了一下眼神,点点头。

    黄磊笑逐颜开地举起酒壶,一一给斟满酒,连连说:“现在尽管喝吧,喝个一醉方休。”

    酒后,已经近傍晚,三人当然去夕照亭看日落,夕照亭处于山巅。四周空旷,连棵大树也没有,说话当然放心很多。待三人微醺着逶迤归来之时,已是夜幕低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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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心里在想些什么?”

    方孝孺紧皱着眉头,有些沉闷的下了轿,没有理会向自己行礼的侍卫,直接就太子府的书房行去。时已近午。像往常一样,他没去詹事府理事,迈着方步看着十分悠闲。但却是心事重重,百无聊赖地一路观赏着太子府里的风光。

    这些年,方孝孺发福得厉害。肚子挺挺的,全身都像发酵了一般。膨胀得将官服塞得满满实实的。常年的静坐读书生涯,使他面肌松懈,两个大眼泡垂得很低。整个的他都给人一种疏懒的印象。

    时光总是那么容易的流逝。流逝的时光总会带走一些什么,带走的东西就永远回不来了。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方孝孺已经六十有余,一个英雄迟暮的年纪。

    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有些心神不安,至于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难道这就是一种年迈后的心态吗?

    曾经抱着忠君报国的念头,在当今太子能够署理事务开始,一直重用于他,方孝孺被举荐为翰林侍讲学士,又值文渊阁大学士之职,无疑是朝堂之上的重要谋臣之一。

    在那时,他也以为自己的满腹经纶会派上用场,以为自己会如唐时的魏征、房玄龄;宋时的范仲淹、王安石一般青史留名。但一切都不能尽如人意,然后就被打落凡尘,连爵位也没有封赏。要不是自己享有盛名,被皇上钦点为太子太师,主詹事府事宜。恐怕自己会落的父亲那样一个收场了。

    为什么总是到了无奈的时候,才会回忆起过去呢?

    父亲方克勤,在洪武八年,死于皇帝的“空印案”株连之中。所谓空印案,是指洪武年间因空白盖印文书而引发的一起案件。

    关于父亲,在方孝孺的印象中为官清正廉洁,洪武四年,受任为济宁知府。父亲以民生为念,恪尽职守。还自奉简素,一布袍十年不易,日不再肉食,一件布衣穿了十几年,谁能做得到呢?但是父亲做到了。

    在济宁为官,老百姓争颂其德。然而,像是父亲这样一位清官能吏,居然因为小人的几句诬陷之辞,就被罢官流放了。次年“空印案”发,已不在任的父亲亦受追究,不问青红皂白被抓回来杀掉了。

    在方孝孺看来,父亲是被冤枉的,但他却没有对朝廷有过任何怨言,太祖皇帝欣赏他,留他辅佐新帝,新帝开始也十分器重于他,但是随即就被姚广孝那般永嘉、永康学派的人迷惑了,偏离了治国的根本。

    大明应该以农为本,“士、农、工、商”的排序应该是千古不变的定律,但是当今圣上受到永嘉学派等的错误学说,以提倡实事和功利为幌子,为那些商贾摇旗呐喊,殊不知这样是动摇国本的吗?

    他正走着,猛突然他听见有人喊:“太师,太师!”

    停下来。方孝孺极不高兴地对着那个横在他面前的老太监问道:“你叫什么?”

    老太监满面堆笑地说:“太师,太子殿下在文德殿等您,你走错道了!”

    方孝孺才醒过神来,自己边走边想,一下子快到了内宫之中,心里一阵余悸,连声暗叹自己有些老糊涂了。轻轻的“嗯”了一声,对着那老太监的眼光显得稍微柔和了一点,示意让其带路前行。

    现在已经不是原来宫中太监林立的时候了,皇上不喜欢阉人,所以无论是在京师的紫禁城还是北平的东宫之中,太监的数目都是越来越少,太子不像是皇上那么厌恶。觉得用阉人还是方便一些,所以还保留了一些在身边。

    文德殿。是仿造文华殿的称谓,在皇城之中独立出来的一片院落。皇上觉得太子不可太奢侈,所以并不算有多大的占地面积。

    见方孝孺脸色转和,老太监心里已经明白过了这一关,他不敢得罪这个连太子都要让他几分的太师。便谦卑的侧过身子,请方孝孺先行,然后紧随其后,往文德殿走去。

    太子朱标倒是一如既往的儒雅,一样谦谦有礼,看到老师进来。朱标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行了弟子拜见老师的礼节,然后等老师坐定之后,才坐回原处。

    “太子最近在读什么书呢?”

    方孝孺问道,听到这么问,朱标还以为是老师要考究自己,连忙把刚拿起的书本放下,恭敬的回道:“老师,今日并未读书。而是按照老师的意见,正在观摩孔圣人的家谱,听说过几日衍圣公就要来北平授课、谢恩了,见了面总要有个说辞是不?”

    方孝孺点点头。还未说话,朱标接着问道:“孤王有些不明白,衍圣公的后人开枝散叶。在江南有一宗,也可以宣扬教化。弘扬儒家传统,为何老师要让孤王向父皇请求其北迁呢?”

    听到太子提出这个问题。方孝孺马上就知道有人开始向太子开始质疑了,而这些质疑的人,肯定也就是永嘉派系的官员,心里一动,想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

    “殿下,老夫早些年的文稿,收集了一个小故事,不知道殿下可否愿意听听?”

    “觐听老师教诲!”听老师要讲故事,朱标来了兴趣,马上就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在浦阳县微臣有个朋友名叫郑仲辨,他的身体强壮,面色红润,精神充沛,从来没有生过病!有一天,左手的大拇指生了一个疹斑,肿起来像米粒一般大,他疑惧给别人看,看过的人哈哈大笑,认为不值得担忧,过了三天,疹粒肿得像铜钱那般大,他更为担忧,又拿给人看,看得人像以前一样笑他。”

    “那他为什么不去找医生看看呢?”朱标觉得老师这个故事有些简单了,刚问出口,方孝孺遂举手制止了朱标的问题,继续讲道:

    “又过了三天,拇指肿得像拳头那般大,靠近拇指的指头,都被它牵引得疼痛起来,好象割刺一般,四肢心脏及背脊骨没有不受痛的。这个郑君辨心中害怕,就去请教医生,医生看了,吃惊地说:‘这是奇特难治的病,虽然病在指头上,其实成了影响全身的病了,不赶快治疗,将会丧失生命。可是刚开始发病的时候,一天就可治好,发病三天以后,要超过十天才能治好;现在病已经形成了,不到三个月不能治瘾。一天治得好,用药草才可。用艾草就可以了!过十天要治得好,用药草才可。到成了重病时,甚至会蔓延到肝脏、肺腑,不然也可能有一只手臂残废。除非能从内部治它,否则病势不会停止,不设法从外面来治疗,病就不容易治好!’郑君听从他的话,每天内服汤药,又外敷有效的良药。果然到两个月后就好了,三个月后精神脸色才复原。”

    说道这里,方孝孺遂停了下来,朱标听着听着,突然没有了,不禁有些失望,不由有些狐疑的望着老师,做出询问的神色。

    但是看着老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息,不由问出声来:“老师,这个故事讲完了吗?”

    方孝孺点点头,反问道:“殿下可曾从这个故事里面听出点什么没有呢?”

    朱标想了一会,才说道:“老师这个故事的意思是做事一定要按部就班的来,该找谁诊断就要找谁诊断,不要轻信旁人的推测,特别是不要轻信外行人的推测,孤王说的对吗?”

    “殿下能想到这里,已经是不错了……。”

    顿了一下,方孝孺继续说道:“微臣却因此想到:天下的事故,通常发生在极为细微,隐而不显的地方,最后成为莫大的祸患。最初认为不值得处理,可是最后会变成没有办法处理的地步。当初发生,容易处理时,往往吝惜些微的精力。轻忽它而不加顾虑,等到祸患形成了。花费很长的时间,用尽了脑筋。精疲力竭,才仅仅能把这祸患克服。天下事,像这拇指的,可太多了!”

    “也可以说,一般人能知道的事,一般人自然能处理,在情势上看来虽然危急,却不值得过于惧怕;只有那些发生在一般人不会去担忧的事情上,起初是隐藏着而看不到的。一般人以开玩笑的态度处理它、轻忽它。这就是为君者所深深戒惧的。”

    朱标本来也不是十分聪慧的人,听到方孝孺讲这么多,似乎有些明白,但似乎又不明白和孔府合并之事有什么干系,试探着问道:“老师的话孤王有些明白,难道老师的意思是孔府南宗久在江南会形成祸患吗?”

    方孝孺不由眉头又是一皱,因为太子这句话就说的有些直白了,落到皇上的耳朵里,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太子无论从纳谏,还是待民都可以说是一个仁君的雏形,但就是论起城府来说,远远不及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开始为了彻底消灭北方的异族作乱。不惜瞒着天下人放任北方高丽和日本的大乱,并和蒙元残余达成协议,在大家都反对的情况下。还是放买的里八剌回北方折腾,不过十余年的功夫。高丽就被消磨的锐气全无,民心尽失。很自然的就归属了大明版图。然后又放手买的里八剌在北方肆虐。

    席卷着大部分蒙古人、女真人、高丽人和诸部落的酋长一直杀到帖木儿汗国。换来了大明的北方边患从此形不成规模,往往只是锦衣卫武卫局的特种兵出动,将匪首杀死之后,就可以平定叛乱。

    当初方孝孺也是站在反对的立场上进行对皇上的苦苦劝谏的,但是一晃眼过来十年,自从买的里八剌开始北征之后,当今圣上的布局好处才慢慢显示出来,原来在他心中是劳民伤财的军事行为,到了现在却成了节省大量国防开支的前奏。

    自从太子病愈以来,大明军队从来没有调动超过五千人的规模进行剿匪过,往往只是千余人或者几百人的军队呼啸而出,然后自然天下太平了。

    方孝孺对于此种情况,也不得不佩服当今皇上的远见,皇上没有和异族谈判,自从帖木儿东侵之后,也没有大规模的调动过军队,只是靠买的里八剌一人还有三万余的北平军,就驾驭住了胡虏几十万的军队。

    并将胡虏按照族别、部落编成了十二旗。让异族互相牵制,形不成规模来反抗买的里八剌的嫡系,据说是买的里八剌想出来的办法,但是方孝孺心中却知道,肯定是皇上出的主意,因为皇上最擅长的就是制衡,现在的朝堂之上,不是被制衡的天下太平了吗?

    想到这里,方孝孺脸色不变,但是心里却又恢复到方才进宫时想的那个问题,就是皇上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是太子既然将话说的那么直白,还是要靠自己收场,这么想着,方孝孺道:

    “这个故事,也就是告诉所有的人,做事要防微杜渐,勿以事小而不注意。天下的事情往往发生于极细小的时候,稍不注意就会酿成大祸;开始以为不足以整治,而后来会变得无法收拾。当事情很容易处理时,舍不得用一点时间精力,忽视它而不予顾及;到事情成了问题,于是花费更长的时间,耗费更多的精力,也仅仅予以克服,像这手指病情一样,因小失大的事多的很啊。”

    朱标点点头,做出受教的模样,方孝孺也不指望太子现在已经明白,既然说了,索性就说个明白,继续道:“因为南宗孔庙,使儒家分支渐渐增多,比如说在宋时,就有三大学派鼎足而立。”

    “叶适集永嘉学派之大成,与朱夫子的“理学”、陆九渊的“心学”三者相互争论不休,相互批判,从学术之说绵延到朝堂之争,自古以来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之说,就是阐述人心的贪念,这种贪念演变成名利之争,不知道让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但是这一切的起源在那里呢?无非是孔庙的南宗成立而引起的。”

    “老师为什么这样说?”朱标不由问道。

    “金灭北宋,孔府南迁至衢州这些殿下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是那样也造成了两个衍圣公的同时存在,天下读书人不知孰为正宗,孰不是正宗,所以造成了儒家的派系分支林立,大家都认为自己是正宗,所以才绵延成这么多儒家学派,相互之间倾轧,造成了所谓的党争之势……。”

    方孝孺这一招用的是恰到好处,儒家在宋朝以前,的确只有孔、孟、荀三者合一的统一趋势,但正好也是宋时的理学出现,导致了儒家开始渐渐派别之争明显,不过因为当时二程一朱的影响力过大,所以在南宋时并未明显的露出来,而又经过了蒙元那种蛮横的统治,导致了永嘉学派以及心学因为人丁单薄而又出于江南,江南是蒙元严厉打击的对象,造成了断层。(未完待续。。)

433 东南五角

    本来也不会这么明显的显示出来,但是庞煌一直建议朱元璋鼓励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又因为商贸的事情,一直倚重于永嘉学派,因为借助传教士让大明了解西方而暗中支持超儒学派,才提前将这种诱因释放出来。

    此时的儒家理学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十分庞大的地步,所以庞煌在有时稍微会偏重于另外两个学派,才造成了方孝孺的不安。借助这次孔府南北宗合并的事情,想加大理学的普及程度和朝野间的认可。

    方孝孺已经四十多岁了,自知由于多读书而少锻炼的缘故,身体不但逐渐胖硕起来,而且记忆力也一天不如一天。他害怕自己老去,在后继无人的情况下,理学一宗再也没有和永嘉学派、超儒学派抗衡的人。

    他所寄望的几个人,黄子澄的私心过重,而且眼光短浅,不足于成就大事。

    卢原质、郑公智、林嘉猷等人的威望太小,而且这几个人都是太过于方正,根本没有姚广孝那心眼良多,而且圣眷不稳,不足于和永嘉学派抗衡。

    至于练子宁、景清等人,早早的就被皇上委任为长史,往日本、琉球和交趾等地的藩王处行使职责。眼看着朝堂之上,理学一系的影响力越来越小,这不能不让方孝孺担心啊。

    方孝孺的心情,就犹如他讲的这个故事一样,天下的情形,有像郑君辩的身体一样的强壮无病痛吗?爱天下的人,能像郑君辩那样爱惜他的身子吗?可是足以成为天下的大患的,何止于像长在手上的疮痏呢?

    现在天下太平。皇上又号召百家争鸣,稍微不注意。那就是理学一系永无翻身之日的境地,方孝孺一向以振兴理学为己任。怎么能任由这件事情发生呢?就算是死,他也要为永嘉学派和超儒学派挖掘出坟墓,那样他才能死的放心,才能死的瞑目。

    希望经过这次的事端,能让太子迅速的成长起来,为理学的发扬光大打下基础,自己也就放心了。左传说:“三折肱而成良医”。意思是一个人曾三次折断手臂,接受那么多的医疗经验,经验有了。自己也就成为疗伤的良手了。希望太子经过处理儒家合并这件事情后,也能成为理学一宗今后坚强的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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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间的南海,是最好的天气。没有台风,没有霜雪。

    虽也有寒流,但很短暂,且风不凛冽,较之南京要暖和多了。何况晴天居多,蓝天丽日,海天一色。福船一路顺风。好不惬意!

    方明谦喜欢在航行的时候到船楼上伫立,看泛金的碧浪,竞飞的海鸥。特别喜欢的是东海暖风。临风而立,让阵阵海风抚摸脸颊。吹眯狭长的细眼,吹得宽袖翩翩,长须飘拂。那真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大明成立水师近十年的时间了,而今。孔府的合并正在进行之中,而在他这个年满五十岁的水军指挥使也要回京师赋闲。虽然觉得漳州这个地方蛮夷纵横,但毕竟在此待了近十个年头,心中竟然生出有些不舍来。

    长子方让,历任两广军镇参谋处参谋,济宁府知府之职,都过了三年的期限,已经在今年的十一月被封为福建布政使,即将前来赴任,而那时,就是方明谦离开的时候。

    这一离开,恐怕作为归京的武将,想要再走出京师,那就很困难了。所以方明谦十分珍惜在漳州的每一天。只要是晴朗的天气,他都会让护卫们驾船出海,去寻觅奇山美景,赏玩游览,以弥补自己残生的遗憾。

    南澳岛,在广东海阳县东南面的海中,与海阳县遥遥相对。这岛,其实就是独峙海中的一座山,即南澳山。形如笔架,延袤三百余里,分深澳、云澳、南澳,俗称“三澳”。其间田地肥沃,气候宜人,居中的大潭,还是极好的海港。

    方明谦的船队,就泊在澳前湾,也就是三澳中的南澳地盘上。在船队泊岸的第二天,为南澳岛秀丽风光所吸引的方明谦,就迫不及待地登岛游览。在侍卫统领刘宝的随从下,携小儿子方庆,在绿草如茵的海湾草地上漫步。

    这是一个腰形海湾。屏障也似的山峰,环绕着海湾之上的这一片沃土,有村有舍有庄稼,还有这挨海边的绿草地。海水是那般平静,全不像夏日天气中那般凶猛激昂。就像是一路跑累了,来这里偷闲歇息一般。

    冬天是百花凋谢的季节,这里却仍有花,而且开得这么热烈,这叫只有十余岁的方庆好奇了。连声的问父亲:“那是什么花?”

    方明谦也是哑口无言,他虽然在漳州就任近十年,而且距离南澳岛也不远,但是在江浙内陆长大的他,习惯性的选择了冬季很少出门,这次要不是要离任归京之前想玩个痛快,他也不会在正月间出门,听到儿子问及,连忙让护卫们去寻觅岛上的居民。

    碰上一位正在汲水的老人。老人告诉他们:那叫“三角梅”。

    “三角梅!”方明谦这么念叨着,顺手摘下一枝,细看,可不是,那叶子般厚实的花瓣,成三角微合一起,自然就是三角梅了。在隆冬仍红艳艳地开着,显足了梅的傲雪风骨。

    在那丛丛的红花边流连着,任儿子小心地在花丛中摘取花瓣。但不准他们一枝枝地摘。因那枝上长满了长长的利刺,怕刺伤儿子娇嫩的手。

    方明谦离开儿子,四处的看着,见有一眼井。有些好奇,走到井边看了看。那井口圆圆的。四周发出晶莹的亮光,像是宝石嵌成。里面的水很浅。清清的,能照出人影来。水中不停地冒着小泡,说明下面正在朝上冒水。

    摸了摸那晶莹发亮的井边,发现那全是些贝壳。这是一座用贝壳筑成的井!连忙借机喊过儿子,省的自己担心,以贝壳筑成的井口,肯定能吸引儿子的眼球。

    方庆果然被这种稀罕所吸引,过一会遂失去了兴趣,离开井边。又兴致勃勃地沿着一条清澈活泼的小溪走了去。小溪的水真清亮,一眼见底。

    白色的卵石,绿色的水草,还有缓缓游动的小鱼,清晰可见。这些,都是方庆这小小年纪不曾见到的。他新奇地在溪岸上追赶着鱼儿,又是跑,又是叫:

    “鱼,鱼。好多的鱼!”

    “一尾、两尾……啊哟,好多好多,数不清。”

    看到儿子这样的欢蹦活跳,方明谦感到有些欣慰。自己身为大明的臣子武将。但到现在,却只有一个儿子绕膝身前,方庆的三个哥哥都参军、从政。或者等待着皇上的封赐而呆在京师,老大要来接任福建布政使。但一见面就要分开,这个功勋世家做着有什么意思呢?

    想着庆儿过几年也要走几个哥哥的老路。心里顿时生出一丝不甘来。难道身为大明臣子,就不能有一丝亲情吗?

    方明谦从小因为父亲方国珍的缘故,作为为质子在京师长大,和父亲方国珍也没有见过几面,而父亲暴死,自己接任父亲哦爵位之后,没有过多久,他就因为被汤和招为女婿进了汤和的帐下,儿子三岁起就留在京师学习,算起来,儿子现在都二十多岁了,和自己生活的时间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年。想到这些,方明谦对于自己的身份产生一种厌恶来。

    心中正在忧郁,却此时听到方庆在大声喊:“哎呀,热死了!” 一抬头,果然看到儿子脸儿红扑扑的,满头满脸的汗。

    “来,属下帮小侯爷脱掉外面的袍子!”刘宝连忙走了过去,这样说着。

    方明谦慌忙喊道:“别,刘宝,别给他脱!”

    “我要脱,我热!”方庆闹开小脾气了,这么嘟哝着。

    方明谦忙走近去,牵着方庆的手,拿出手绢给儿子揩汗,说:“你的身体弱,海上有风,脱了衣服会着凉的。”

    方庆一向很听话,倒是不闹了,但小脸嘟着,一副极不高兴的样子。方明谦说:

    “够累的了,庆儿回船上去吧!”

    儿子十分听话的跟着护卫、侍女回去了,确实方庆的身子也有些弱,才玩了这么一会,出了点汗就乏了,要不也不会这么听话。方明谦继续前行,来到了红螺山附近。

    红螺山是岛上的一座小山。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南澳山中的一个小山包。它背海面山,如果不爬上山顶,就看不到海;不是狂风巨浪,也听不到海的喧哗。而山前却平畴相连,有溪流,有草地,有竹林,有成片的相思树,还可见到许多认不出名的花。

    这里有百姓居住,护卫们早就过来打点了,付了宝钞后,房子已收拾好了,侍女们将屋内打扫得井井有条,随船而来的厨子,正在用南澳的海鲜,为他们准备可口的粤菜。这时,护卫来报:曹大人来了。

    曹大人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人。本叫曹烨。是进士出身,原先一个怀才不遇的书生,据说是被驸马都尉遗弃的一个学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受到牵连,反而因此踏入了幕僚的行业,曾经当过汤和帐下的幕僚。最后辗转之下,又回到了方明谦身边,虽然没有具体职务,但是在方明谦军中显得颇有一些威望。

    不过方明谦对其十分信任,在方明谦的水师之中也算是个一手遮天的人物。几乎每次出游都带着曹烨一起,外人猜测曹烨可能是皇上派来监视方明谦的,而方明谦为了避免嫌疑,所以不但信任,而且每次出游都带着曹烨一起,以洗清皇上对于方明谦的怀疑。

    听到曹烨来了,方明谦高兴的说:“快快请曲曹大人进来吧!”

    曹烨是极守礼规的。见到方明谦,立刻行礼鞠躬,口呼:“拜见侯爷。打扰侯爷雅兴,实乃是属下的过错。”

    方明谦并不喜欢这些礼规。几十年了。就算是佛像也会感到累,但命知道是虚礼。也只得顺着。便也说:“平身。”

    曹烨直起身来,口说:“谢侯爷。”

    “曹大人不是说去内陆探亲吗,怎么会来找本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方明谦之所以这样问,是才想起曹烨在昨日驻跸时,向他请辞,说是探访在海阳为官的同窗,但是昨日刚走,今日怎么又回来了呢?

    徐宗仁说:“臣虽老讷不敏,但是却在同窗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才特赶回来禀报王爷的。”

    “什么消息?”别人不知道曹烨和方明谦的关系。但是方明谦自己心里十分清楚,曹烨原来曾经是驸马都尉的学生,这个明面上被遗弃的学生却是因为驸马都尉的一个棋子,这是经过驸马都尉证明过的,可以说曹烨是方明谦最信任的人之一,要不,曹烨也不会拐了一道弯又回到方明谦的身边。

    听王爷问及,曹烨扫了一眼四周,方明谦随即会意的笑了几声。道:“曹烨,你陪本官四处走走,看看红螺山的景色。”

    两人让护卫远远跟随,则独自在山包顶上站立。望着远方的海水,曹烨说:“金刚奴现在广东,有人看见了!”

    方明谦两眼一眯。透出一股寒光,却保留着一丝诧异。问道:“本官不是听说他被锦衣卫的人给杀了吗?”

    “四大天王之首,那有那么容易就死了的。”

    方明谦想了一下。毕竟那么多年的事情了,早已经没有了印象,在曹烨的提醒之下,才想起了原来在邸报上看过的军情,问道:“他们现在哪里?”

    “听说他就住在海丰县赤石镇元新寨,在哪里隐姓埋名,叫金大虎,以教武谋生。那里属于惠州府地界,咱们刚刚路过。”

    皱着眉头,方明谦迟疑的说道:“这个人不能留,要不我给刘宝打个招呼……。”

    “侯爷,金刚奴已经死了,难道你还想再让他死一次?”

    有些意外的看了曹烨一眼,方明谦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心腹竟然准备为金刚奴求情,难道就不怕牵连到他这个东家吗?要知道金刚奴可是钦犯啊,要是被抓,很可能给皇帝借口再次将自己治罪,现在的洪武皇帝虽然已经不太杀人,但是声望如日中天,要整死自己估计没有什么顾忌了。

    但是也不好当面将事情说的太绝,以免让曹烨感到自己太过于绝情,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金刚奴来到江南,没有想着报仇,反而隐居,不能不防……。”

    “海阳知县乃是当年臣保举的官员,是臣的侄子,让他来海阳,就是为了侯爷的海上补给方便,金刚奴上个月曾经去找过他,托他给属下带个话,说及了他在元新寨等地积蓄了一部分弟子,可以为侯爷效力。”

    “有用吗?本官过了年就要回京师了!”

    “王爷回京师了,但是漳州的水师却回不去,还是要交给自己人才能放心的,而咱们在漳州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属下认为金刚奴倒是可以托付。而且侯爷在京师要和东南水师通讯,总要找些可靠的人手不是?”

    “你是说金刚奴可信?”方明谦犹豫着说。

    曹烨点点头,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对方明谦讲,但是现在又不是时候,金刚奴这次突然来广州,肯定不是偶然,而是驸马都尉的交代,但是现在看来,侯爷已经没有了那份雄心壮志,只有暂时缓缓再说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决定过几日由曹烨亲自出面去一趟惠州府,去看看金刚奴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有必要冒险收留,要是为了自己,方明谦绝对不会做出这个举动,但是曹烨说起儿子要来就藩的事情,使他想起了当年他初来漳州时身边无可信之人的那种彷徨,也想为自己的军中亲信留一些基础。

    因为方明谦知道,自己一走,东南水师之内的大部分人也要面临着朝廷的清理,当今皇帝,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军中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也不会允许自己和东南水师之间有什么瓜葛,而金刚奴来的正是时候,真的有那么巧吗?

    这些日子,正在元新古寨以教授武艺谋生的金刚奴,不,是金大虎心里极不宁静。

    赤石在海丰的西北,东部是双宫岭,与梅陇镇辖地接壤,东北部是东都岭,往北延接白马山,与平山驿交界;西北部犁黄凹山接黄竹径而至观音坐凉山,与平山驿多祝接壤;西部是亚婆髻山,与平山驿吉隆相邻;西南是谷岭山,与鹅埠镇交界;南部是吉水门山和圆墩山;东南部是羊蹄岭,与鲘门镇交界。

    这里四面环山,群峰重叠,将明热洞、大安峒、四大乡三块小盆地环围在中间,四周高中间低的地势。有古寨十余座据守。乃是攻守兼备的兵家之地。(未完待续。。)

434 漳州的未来

    而元新寨在海丰县西南约六十里。属赤石镇。现居住在该寨的有陈、李、侯、曾四姓居民。除了曾姓是本地畲族土著之外,其他三姓大都是从闽南之地迁移过来的,左右也有几百年的历史,大家已经牢牢的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了。

    元新寨呈方形,东西面宽约百米,开三门,南门为正门,东西两个侧门。各用花岗岩石作门柱,左右两边门柱对称各打制一行圆孔。在每两边对称圆孔中横放架设圆形木棍,作护门之用,另再置两扇厚实大门。古寨的四角边缘各置方形箭楼,箭楼均有小门连结寨内。四面墙壁均高有射箭口和枪眼。四面寨墙用灰沙夯筑高约五米左右。

    该寨城以正门南门为起点,南北向为中心街道,东西两侧各置十余座整齐对称的民房,座与座之间相距整齐有序。东西两侧寨墙各留南北向通巷。整座古寨横竖有巷,所以四通八达。

    这里的人不但十分排外,而且团结异常,除了必须的生活购买外,就很少去府县。但由于他们按时交纳税赋,也不找什么麻烦,所以官府之中也很少过来找麻烦。

    一般对外人十分排斥,甚至有些敌视的苗头,可能因为他们之中的畲族乃是少数民族,从宋朝时就备受欺凌所导致的。但是只要获得他们的认同,他们就会投入全心全意的信任,而金刚奴则是因为收过一个弟子是畲族人,父亲是元新寨中的寨主,所以能在此地落脚并受到了元新寨众人的认可。

    当初锦衣卫的特种兵围困金刚奴残兵。由于弄不清楚到底敌人有多少,也知道大明军队根本没有打算留活口。因为抓他回去等于给大明皇族找难堪,还不如杀了了事。这一点金刚奴作为四大天王之首,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所以他做出逃走的打算,属下的教徒中,有忠心耿耿者愿意冒充他的身份代替,金刚奴也没有了决死之心,于是就带着几个弟子逃走,其中一个叫曾阿牛的,正是元新寨寨主之子。

    于是就开始流落江湖,继续他的白莲教传教生活。过了几年却发现,大明对于邪教的打击力度十分大,特别是在北方,白莲教根本就没有市场,他在山东境内呆了一阵子后,受到徒弟邀请,来到了海丰县赤石,在元新寨内教授寨子中的子弟们武艺,才发觉这里基本上与世隔绝。而且信仰十分杂乱,正是他白莲教的生存之地。

    仗着自己的武艺和装神弄鬼的本事,金刚奴以金大虎之名在海丰的各个古寨中赢得了一定的声望,但是他不敢明目张胆。因为他知道,白莲教想要兴盛,必须要有后台。但是找来找去,还是没有办法。

    若是没有一个靠山。白莲教很难再发展下去,金刚奴看透形式之后是这样认为的。特别是没有一个官方的背景。在当时的社会很难生存下去。

    大明统一了道教,在大明境内虽然也有其他宗教诸如伊斯兰教和基督教派、佛教等等的存在,但是大明官方鼓励的只有道教,金刚奴是看着道教在朝廷的支持下,由开始被佛教压制,到现在的走出大明,迈向西方。

    他那颗不甘的心又开始动了起来,由于朝廷单方面宣布了金刚奴被擒杀,所以他并没有受到通缉。金刚奴向原来的善男信女们宣称他受弥勒佛祖之圣谕复活,前来拯救世人。这近十年来,他在民间潜行,私下赢得了一定的市场。

    但是沔县一役使他知道坚决不能和朝廷对抗,只能在夹缝中寻求生存。前几年,他从山东听说了一个消息,就是他的故主方明谦即将回到京师的消息后,心思一动,正好遇见徒弟曾阿牛的邀请,顺水推舟的来到了赤石。

    先去见海阳知县蔡盘,他原来和秦王府的关系密切,知道蔡盘是原来秦王府一个长史的外甥,肯定和现在的官方有着很深的关系,想蔡盘说出自己想继续效忠秦王府的心思后,就回到了赤石等待着鱼儿上钩。

    这一天,他正在看着元新寨的子弟们习武,蔡盘的家丁来了,悄悄告诉他说方明谦到了南澳岛,驻跸在红螺山。而且曹烨已经知道了金刚奴的消息。

    这时刻,在弟子们眼里十分冷静的金大虎竟然失态了。他从坐椅上跳将起来,止不住的心内狂跳,使金刚奴直接来到附近的山上向远方眺望。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福是祸,这个方明谦大人他并不认识,但是直觉之中,觉得应该是和自己和官府联系的事情有关。

    但是金刚奴知道,自己必须赌这一把,方明谦新旧交替,只要自己现在能够获得方明谦的信任,那么肯定就会被视为心腹被介绍给新就任福建布政使方让,那么他凭借新方明谦的信任,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福建开始传教,甚至可以借助方明谦的水师之中的势力和生意暂时将白莲教移居海外发展,等到成熟点再回到中原。

    正当他穿行在一片丛林,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听到有喊他的声音:

    “师傅,金师傅!”

    这喊声越来越近,渐渐,他看到了喊他的人,并认出来了,那是元新寨的寨主曾勇。他站住了。

    “金师傅,大家都在找你。说是福建的故人来访,要见您呢!”曾勇这么说。

    一听这句话,顿时心里的紧张松弛下来,福建故人,肯定是曹烨派来的人,如果不是想拉拢自己,方明谦在知道自己的消息后,直接将他还没有死的消息通知惠州知府或者是福建都司就行了,何必还遮遮掩掩的说是福建故人呢。

    等在元新寨厅堂中的红木太师椅上的,是曹烨本人。这是金刚奴没想到的。

    他没有想到曹烨会亲自前来,看来自己的决定是没有错的。方明谦的水师之中也需要有人帮忙。连忙行大礼。道:“曹老大人驾到,属下未及恭迎。反叫大人久等,不恭不恭。请老大人海涵。”金刚奴打躬作揖地这么说。

    曹烨打趣地说:“来请天王,侯爷本来说要亲自前来的。可是碍于人言,也为了天王的安全着想,所以才遣下官来,否则下官哪来这荣幸的差使,呵呵!”

    金刚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感恩状的热泪盈眶。道:“曹大人哪里话了,属下是何等身份,若是方侯爷前来。岂不是折杀属下了……。”

    两个人心照的寒暄了一番,当然在元新寨中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最后曹烨邀请金刚奴漳州一行,后者欣然答应,不过要在元新寨中呆上一段时日,所以请曹烨先行,自己随后就到。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插话的曾勇,这时才明白原来儿子的师傅竟然认识一个侯爷,心里也是十分惊讶。虽然他们不愿意和官府拉扯上,但如果把官府换成侯爷,他元新寨在赤石的地位肯定也能上升一个台阶,对于一个侯爷看重金大虎。他们曾家也有面子,于是极力的怂恿儿子和师傅一起往漳州一行,并拍着胸脯说将全力支持。

    金刚奴谢过了曾勇的好意。并答应带着曾阿牛一起前往漳州。

    庆幸着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这里是沿海的山中。官府中人一向少至。正是大明管辖中的漏洞所在。由于汉族在朱元璋的带动下,有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所以对于山中的蛮夷向来不顾一屑。

    而大明的政策是汉族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对于其他少数民族,一向鼓励其加入汉族。信仰不同的其他民族在短时间内很难接受,在山中很少入世的畲族,就如同曾勇这样的人不在少数,要不金刚奴也不会有市场。

    金刚奴答应了曾勇的请求,回去收拾行装出发,却带着弟子来到了大埕乡。

    大埕乡就在金刚奴蛰居地的东面。那里有一个上里村,这上里村滨临大海,又是闽、粤两省交界之地。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是一个十分富饶的地方。别看这个海边的小村庄,却住着一家鼎鼎大名的陈姓大户。

    这陈家是世代为官。先祖陈元光,在唐高宗时以战功被赐韬卫大将军,一直到宋代,祖辈都是朝官。出了一个陈肇,曾经任过参知政事,也是位列卿相的人物。但是蒙元时期,由于陈氏一族曾经带头反抗过蒙古人的侵犯,所以导致了严厉的打击,以至于人丁凋零,大明建立才慢慢的恢复元气。

    素荷已经恢复了本名姚芝,嫁给了陈家的家主陈辰做妾,那年金彪、何妙顺等人在西安城被抓,金彪因为喜欢小芝的原因,让小芝隐藏了起来,自己却被抓了,事情告一段落后,小芝在战争及逃亡之行的疲惫下,辗转来到了广州。

    由于脑海里印着金彪最后所说的“向南去吧”,所以朝着南方前进。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抵达广州之时,身上也只剩下两贯宝钞而已。只好重操旧业,凭着自己的姿色及歌舞琴艺的几分自信,小芝委身于一间酒楼之中,并且在那个地方与陈辰相见。

    陈辰对其一见倾心,为小芝赎身并带回家中作为妾室,不过由于父母的死,小芝对大明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他依旧没有忘记白莲教,并在自己去过的地方都留下了白莲教的暗记,就是靠着这暗记,金刚奴初来海丰的时候就找到了小芝。

    姚芝现在也近四十岁了,但是依旧丰姿绰约,光彩照人。特别是她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所不晓,尤擅诗词,有才女之称。她现在的夫君陈辰,虽然是士族家主,但也无意于官场,不愿意入世考取功名,正合小芝的心意。

    小芝无所出,后来一次出去的时候,收养了一个唐姓的弃婴,取名赛儿,因为陈辰不想赛儿用自己的姓氏,所以还是姓唐,今年年方二十岁,更是如花似玉。

    唐赛儿的丈夫林三是个附近的村民,家庭也算是殷实。只因不是汉族,所以在外经商时饱受闭门羹。遂回到家乡开了一个保镖行,招揽了一批水师的退役老兵或者亲朋专门在海上承揽保镖护航的生意。

    最后由于陈辰无子。让林三搬来和他们一起居住,遂率部带家迁到了这个便宜岳父这里。与陈辰、小芝同住在一个村里。

    小芝与唐赛儿母女相称,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毕竟是小芝养大了唐赛儿,如今又住在了一起,那个亲密劲简直就没法说了。两个成天在一起,不是吟诗,就是抚琴,一天到晚,过得有滋有味的。

    这一天。母女俩正搂肩并头地在唐赛儿的绣房里聊天,忽听窗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这脚步声立刻叩响在唐赛儿的心坎上了,

    她的心也“咚、咚”跳起来了。她和林三,虽说已是成亲两年有余,但仍恩爱如同新婚。每当丈夫归来之时,她都有一种禁不住的激情冲动。

    “怎么,走魂了?”见女儿心猿意马模样,小芝忍不住这么取笑。

    唐赛儿羞得急掠云鬓,满面桃红。说:“母亲,就你喜欢欺负人!”

    “我羡慕都还来不及哩,有这么恩爱的女儿和女婿,怎么敢欺负呀!”

    这母女俩正贫嘴。“咚咚”的脚步声已响进房里来了。进来的是一个伟健英俊的壮年男子。他满脸喜气,进门还没有看清,就大声的说:“师傅他们过来了。”

    然后才看见岳母也在。不由脸色一红,羞态难掩地说:“岳母大人也在啊……。”

    小芝的心里却没有想这么多。听林三讲师傅过来了,就知道是金刚奴来了。因为前年金刚奴来的时候,显示过武艺,林三十分羡慕,就拜了金刚奴为师。忙说:“在那呢。”

    林三忙回道:“正在前厅和岳父说话。我听着师傅说要去漳州,还说让我们保镖行搬到漳州去,大家互相有个照应呢!”

    “什么,去漳州?”这消息把母女两个都震动了,兴奋地一齐问。

    “千真万确!”

    这话音刚落,唐赛儿高兴的又蹦又跳,但是小芝的脸色却逐渐的沉了下去,他知道金刚奴的抱负,也知道其对白莲教的执着,虽然小芝因为金彪的关系,一直维护着白莲教,但是对于即将陷进去的女儿、女婿却是有些不舍。

    从金彪等人的死可以看出朝廷现在的强势,而且现在的夫君陈辰虽然不愿意为官,但也绝对不愿意与朝廷作对,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啊。

    就这样犹豫着,小芝和唐赛儿两人随着林三来到了前厅。还没有进去,就在门口处看见站了一排生面孔,他们是金刚奴最近十余年来精心调教的徒弟。

    进去以父辈的礼节见过金刚奴,坐下后,才开始亲人般的叙谈。金刚奴先询问最近保镖行的情况,接着就开始游说林三将保镖行搬到漳州。

    林三说:“禀师傅,弟子愿意随师傅前往漳州,保镖行现在已经有了近二百余人,准备随时效命。”

    听徒弟这么说,金刚奴非常的满意。他现在正是用人之时,这样的年轻而又有根基的弟子,何处去求?便说:

    “那你收拾一下,保镖行会在漳州重新开业,然后你的这些师兄们也会并入保镖行内听候你的驱使。现在那里正是用人之时,三儿一定会被方明谦重用的。”

    林三当即跪拜,说:“谢师傅!”

    这一声“谢”刚落音,小芝心里不由颤抖了一下。她虽是女流之辈,却也常读史书,懂得金刚奴言中之意,无非是要她的女婿供其驱使。他不希望女婿做顶天立地的英雄,只求能安安稳稳的和养女度过一生就行了。但他又能说什么,说出来管用吗。一时之间,小芝神情有点恍惚了。

    这时,他只能将眼睛转向自己的丈夫陈辰。陈辰会意,说:“举家全部过去也不现实,要不赛儿现在这里陪伴母亲一阵,等母亲慢慢适应了以后,再过去会合林三,你们看怎么样。”

    唐赛儿一听便撅起了嘴,说:“出嫁随夫,夫君去那里,赛儿就去那里!”

    陈辰的脸色一窒,厅中顿时有些尴尬来。这时日已西斜,窗外的一棵苍劲的老松上,披着一片金辉,海风轻摇着松枝,让那片金辉荡漾出粼粼的光波。四周静极了,厅堂里也静极了。

    正在这时,下人送来香茗。

    林三趁机说:“岳父喝茶,师傅喝茶。这是从福建带来的‘水仙’茶;是用村里新开的井水泡的,倒也清香,大家尝尝吧!”

    正在品茗的时候,小芝也想开了,女儿已经二十岁了,女婿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是不可能管的住的,还不如放手。就没有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并劝夫君宽心。

    陈辰这个人,虽然文不文武不武的,但是很爱惜小芝,自从正室病故后,他一直想把小芝的身份扶正,可是由于出身问题被家族的几个老人阻止,所以觉得亏欠小芝很多,对小芝的话基本上也很尊重,听到妻子的调解,也就算了。

    当晚,夜色苍茫时分。小芝浴罢,一声不吭,慵慵地倚在床上,一双黑亮的眼睛痴痴地盯着洁白的帐顶。赛儿的举动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但是想起了金彪的下场,小芝就为赛儿担心,难道女儿会像自己的命运一样悲惨吗?

    金刚奴并没有急着往漳州而去,而是在上里村陈氏家里住了下来,好客的陈辰招待着自己妻子的义父,一直等过了年之后,金刚奴、林三、唐赛儿、曾阿牛一行人才坐船往漳州而去。(未完待续。。)

435 为太子准备一下

    在这一段时间里,金刚奴整合了林氏保镖行,以林三为主,他的徒弟宾鸿、董彦皋、丁谷刚、刘信、刘俊、王宣、郝允中、白拜儿、高羊儿、王住儿、杨三等人全部做了林氏保镖行的镖师。

    而曾阿牛却被金刚奴带在身边,因为曾阿牛的父亲曾勇对于他还有用。赤石古寨之中隐藏的力量不可小窥,而曾阿牛作为下一任的元新寨主,他不能不拉拢一番。

    到了漳州以后,自然有方明谦的水师之中的人支会当地官府,扶持林氏保镖行开业大吉,而金刚奴化名为金大虎,以庶务总管之责进入方明谦的水师之中内开始接手水师后勤之中的诸多事宜,等待着新的主将来临。

    京师,初春,翌日的晌午。才从床上爬起来的解缙,在妻子方氏的侍候下梳洗、餐毕,想起了太子殿下要来他的园子里面游乐,遂让妻子先行一步前去准备。

    朱元璋在玄武湖畔赐了一座园子给解缙,取名春雨园。因为解缙号春雨的缘故,在春雨园内,有一座造型别致的百花亭,这是解缙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场所。花亭四周,以花卉围绕,中央铺着豪华的垫席,垫席上有一檀木几案,给人有种万花丛中一点红的意境。

    解缙过了一会才姗姗来迟,这时,已有几个打扮素雅的歌妓等在那里,一见解缙出现在亭边的花径上,连忙站起身来行礼,这是从北平送来的几个来自高丽的歌姬,送来时还不到十四岁。经过解缙的几年调教,倒是琴棋书画、歌舞诗赋样样俱会。

    也就是这几个歌姬。让解缙入朝做官之后依然受到一些文人雅士的追捧,访客并没有因为他的为官轻微而减少。而且还渐渐有增多之势。

    解缙面无表情,只是用眼睛扫视她们,微微抬起两臂,让她们争相搀拥。他那有些瘦削的身躯,就是在一片娇笑娇喘中,被拥进百花亭的。

    春雨园前几日迎来春雨,今日虽然丽日高照,百花亭里仍凉风习习,十分宜人。正在和歌姬们调笑时。一位幕客匆匆来禀报:

    “老爷,太子殿下和小姐带着小殿下来了。”

    解缙想了一下,还是推开了盘桓在他身边的歌姬,自己亲自往园子门口去迎接,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虽然太子早立,但是大家心里都有一本算的很清楚的帐,太子朱标身体虚弱不堪,现在皇上春秋鼎盛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以前时还不明显。万一再过几年,皇上过了感到自己老去之后,太子仍旧依然没有什么起色的话,那么东宫的位置保住保不住那就难说了。

    现在大臣们越等越绝望。眼见着太子的身体状况还不如在位已经奥曲的皇上,太子朱标已经纳了十三个妃子了,虽然子嗣也颇有几个。但是随着诸位藩王的势力渐渐壮大,大臣们火热的心却慢慢的冷了下来。

    而且朱标虽然贵为太子。但是始终皇上不让其干涉军务,这是一个比较尴尬的现象。堂堂的一国储君,竟然没有军权,天天在文臣里面打交道,而伴随着这种现象,太子的众多弟弟,也就是诸位藩王手中的兵权,却是日益壮大起来,这种情况,大家都看到了,但是又有谁能对太子殿下说出这种状况呢,这不是挑拨君臣父子之间的关系吗,谁也担负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也就是这个状况,引起了朝野之间的诸多猜测,甚至有人说皇上要换储君,或者会像太祖皇帝一样隔代传位等等。

    其实朱元璋只是心血来潮罢了,得意忘形之下,朱元璋只记得自己做了爷爷,没有去考虑作为一国之君的举止后果。反正他这种朱家天下的大统一思想,刺激了不少朝廷大员的心扉。

    解缙前去迎接自己的女儿、女婿和外孙,他忧心忡忡的,想到女婿成了众矢之的,他原来根本就没有想过的事情现在要重新考虑,也容不得他不去考虑。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朝堂依然是身不由己。无形中,朱标已经站在了风头浪尖之上,根本不可能再停下来了。现在朱标对于弟弟们相信不相信都无所谓了,他已经成了一部分人的效忠对象,和一部分人的敌视对象了。

    也就是在这一天,朱元璋来到了御花园。春雨过后几天,御花园内更显得姹紫嫣红,牡丹、芍药争芳斗艳,杜鹃、山茶各展英姿,春风频来,太液池中的流泉叮当碰撞,银花四溅,清涟中飘忽浮沉的游鱼,嬉戏追逐。

    巨大的假山边矗立着八角朱亭,飞檐翘角,金龙吐珠,这是皇帝宫中惟一奢华的场所,是朱元璋与皇后、贵妃等御花园游憩之地,皇储及藩王、王妃、公主、驸马等往往在这里聆听上谕,极少数元勋宿将、朝廷元勋才能得到皇帝恩渥诏见龙亭。

    今日则有些特别,朱元璋趁着休沐之日,召见了今科南榜探花裴纶,宣来了淑妃,驸马梅殷,刑部侍郎裴琏,宁乡侯杨杰等作陪。

    雨过天晴,风和日丽,朱元璋的心情特别好。淑妃更是心花怒放,皇帝这次的御花园召见,是为淑妃的女儿丽江公主朱岚儿的亲事忙活。

    裴纶是刑部侍郎裴琏的次子,是洪武二十三年科举第一甲第三名,探花及第,授翰林院编修。为史官、讲官。是湖广监利人,性格温和但是执着,乃是新晋的超儒学派后起之秀。

    “蝶儿,”朱元璋侧脸亲昵地对淑妃说:“你瞧瞧这裴纶的坐姿,可像他父亲裴琏?”

    用眼一瞄,淑妃马上就注意到了裴纶颇有乃父之风,在那里正襟危坐,如同青松一般,眼观鼻、鼻观嘴的。就像裴琏一般沉默不语。心里虽然有些欣慰,但是想起好动的女儿。又不由的一阵心酸。

    这门亲事是在驸马都尉梅殷的游说下达成了,淑妃当然知道代表什么意思。没有想到在帝王之家,就算是个弱质女流的一举一动也包涵了很多内容。淑妃知道岚儿不一定喜欢这种类型的夫君,但是现在的婚姻,还是自己不能做主的啊。

    心里只是稍微犹豫一下,在这样欢乐的时刻,他做出任何反应都是不对的,略一踌躇,见皇帝并没在意,连忙说道:“像。确实像。”

    朱元璋注意到淑妃的牵强,遂皱了一下眉头,后者看见了,忙道:“臣妾去看看岚儿,说不定她现在远处用望远镜偷窥自己的夫君呢?”

    点点头,示意淑妃可以离开。朱元璋然后端起案前的金杯,龙亭里所有人也都端起茶几上的玉杯。

    “今日春和日丽,朕在龙亭设宴,主要是想见一见探花郎。今日一见,果然有乃父之风,是朝廷未来的栋梁,剩下的事情。就交与宗人府去办,这总是皇家的事儿,要按规矩来。”

    顿了顿。迅速地瞥了众人一眼,道:“由宗人府再此地考究探花郎的学问。朕累了,要下去歇一会。稍后听宗人府的结果。”

    众人那敢有什么异议,忙起身行礼,恭送皇上离开。朱元璋之所以离开,是看出了淑妃的有些不愉,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想尽快的找出原因。

    现在离开,因为朱元璋实在是不想听一些诗词歌赋,穷酸倒文。他离开龙亭,先不管朱棡、杨杰等人连忙退至亭外继续叙话,让宫女领着,直接跟着淑妃的去向而走了。

    没有走多远,却看见淑妃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却发现了一个好玩的景象,女儿正在舞剑,而郭宁妃在一边教授着,才想起来,郭宁妃没有子息,把岚儿当做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去对待,也养成了岚儿好动的习气。

    “你瞧,岚儿这一招一式多么干净、利落、洒脱,”

    朱元璋欣赏着正舞剑的女儿,慢慢走近淑妃的身侧,脱口赞道:“唐朝那公孙大娘也不过如此。”

    淑妃听到皇帝称赞女儿,开始吓了一跳,连忙回头躬身一礼,说道:“皇上,岚儿平日学的正是公孙大娘剑法。”

    两人既然到了一起,便慢慢的继续往前走着。郭宁妃远远的看见,迎过来一礼,说:“皇上,岚儿的这套剑法都是臣妾教的呢!”

    淑妃笑着调侃道:“好了,一见面就炫耀自己的辛苦,这么大了,也不害羞!”

    郭宁妃不服气似得吐吐舌头,就犹如年轻未进宫时一般,朱元璋心里不由一阵暖意,他做皇帝这么久了,很少能体会到家庭感觉,就连淑妃也变得中规中矩,让他很不舒服,也只有见了郭宁妃,才能让他稍微自然一些。

    “郭宁妃你也去要耍,”朱元璋探身向郭宁妃说:“朕要看看你母女对舞,师徒比试呢。”

    “臣妾遵旨。”

    郭宁妃摘下霞帔,脱了锦绣上衣,露出紧身绿色夹袄,配上白色灯笼裤,从侍女手中接过青虹剑,向朱元璋和淑妃一抱拳,然后江湖人物模样的就要往前走去,淑妃小声向她说:

    “手下留神,不要伤着女儿。”郭宁妃没有理睬,身轻如燕,跳下了台阶。

    “母亲要与孩儿比剑么?”朱岚儿娇嗔地迎上郭宁妃:“是真比还是假比?”

    “当然真比!”郭宁妃将宝剑一挥,随即轻声嘱咐道:“我们以花剑对舞,让你父皇开心、开心就行了。”

    “噢,知道了。”

    “出剑!”郭宁妃大声说道,同时拉开弓步,右手平举宝剑,左手指平剑锋;朱岚儿也抖擞精神,一个跳步,拉开架势,如雏莺出谷般一声脆叫:“接招!”

    一剑刺向郭宁妃,势如青蛇凌空,郭宁妃只轻轻一拨,像蜻蜓点水,两剑相碰,铿锵作响,火花四溅。两个人舞在一起,反正没有人说破,朱元璋和淑妃也看不太明白,就在那里看热闹。

    只是过了一会。两人同时腾空翻转,落地无声。齐收剑回,如同波凝青光。郭宁妃和丽江公主趋步至朱元璋身侧。单膝跪下:“愿皇上、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哈……”朱元璋开心大笑,四周的宫女们也凑热闹般的鼓起掌来。

    “淑妃,你给评评,她娘俩那个厉害?”朱元璋侧脸问正在叫好的淑妃。

    淑妃连想都没有想,笑着说道:“宁妃妹妹剑法娴熟,刚柔相济,锋芒严密得针插不进,水泼不入……”

    “那我呢!”朱岚儿好胜地叉腰跺脚打断淑妃的话插问道。但是她母亲没有给他发脾气的时间,继续笑着往下评说道:

    “岚儿剑艺精纯。变幻莫测,剑光闪烁如流星赶月,长虹贯日。她们各怀绝技,各有干秋,真正是名师出高徒啊!”

    朱元璋持着胡子戏谑道:“你这话是刀切豆腐两面光,一头不得罪,两边耍滑头。”

    朱岚儿扑过来笑吟吟地拉着朱元璋的手,娇嗔地说道:“父皇,你看母亲多狡猾。岚儿都出汗了,他也不称赞几句,肯定是怕维母亲偷着打他,父皇要给岚儿一个奖励才好。”

    朱元璋笑了。脸面上布满春光,道:“嗬?原来郭宁妃就这么厉害?”

    走下台阶,一手拉着郭宁妃。一手牵着朱岚儿,笑道:“那好。你说说有什么心愿,要不。父皇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去?”

    说罢作势拉着两人,好像朝龙亭外走去。

    朱岚儿伸手拽住朱元璋的胡须,嚷起来:“父皇,岚儿就是想求您这件事,岚儿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给那个探花郎!!”

    “小姑娘家家的!”朱元璋笑道:“小淘气,你把父皇的胡子拽痛啦!”

    “岚儿放肆!”淑妃喝道:“还不快快放手!”

    朱元璋摇摇手,示意淑妃不要管,然后拉着女儿的手,把她的手从自己胡须上挪了下来,拉着没有放,说道:“这门亲事是你外公和你母亲定下来的,要是你不答应,不该对朕说,而是去求你母亲。”

    “父皇是皇帝啊,谁都要听父皇的啊!”

    “但你的亲事,父皇要听你母亲的啊!”朱元璋半真半假的和女儿开着玩笑,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尽管这么多年,皇室之内有无数赐婚的事情,但是到了自己女儿身上,就是觉得有些不忍。

    但是他明白淑妃的心思是什么样子,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办,要达到一个朝堂之上的均衡,就必须制造一些婚事,虽然朱元璋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大明虽然终其一朝,没有向外族以通婚谋取过和平,但是在朝堂之上,通过婚姻达到妥协的事情还是一直发生到几百年后,仍然没有断绝。

    自己也尝试过努力,但是那样毕竟要和几千年的传统做斗争,不是那么容易的啊。不过朱岚儿还小,听父皇这么说,又一直以为金口玉言,父皇不会说谎,所以马上就去纠缠淑妃去了。

    这时,郭宁妃慢慢的走进,两人稍微往前走了几步,郭宁妃轻声问道:“皇上,真的非要岚儿出嫁吗?难道皇上就不怜惜岚儿,以岚儿这么多动的性格,真的嫁给一个夫子,那可叫岚儿怎么办啊!!”

    听到这样问,朱元璋身体颓然的松弛了下来,深受触动地叹了一声,极乏信心地说:“能不嫁当然是好啊,只怕是朕也不能阻拦这门亲事!!”郭宁妃见朱元璋这副气馁模样,以为是自己言重了。忙安慰说:“臣妾言辞欠当,请皇上见谅。”

    摇摇头,朱元璋道:“有些话,朕给你说,连蝶儿也不要说了。”

    “是朕做错了事情,却要岚儿去补救,朕心里也不好受啊!太子在经年病弱在东宫之内,而朕当年做的一些错事,让其他几个儿子势力渐渐增加,现在人心惶惶,如果岚儿不嫁,估计人别有理解。”

    “裴纶今日进宫,太子殿下昨日就知道了,他心中也有事,否则不会今日不但不进宫,看看未来的妹婿,反而会去解缙府上,郭宁妃,你知道为什么吗?”

    郭宁妃摇摇头,朱元璋叹息道:“标儿这是做给朕看啊!”

    郭宁妃见圣上这天心情虽不怎么好,却还能听进话,觉得这正是说事的大好机会,便道:“恕臣妾多言,皇上现在春秋鼎盛,不可多理会臣子们怎么想,太子无错,自然可以无忧,皇上现在越想弥补,臣妾觉得越会出错。”

    听到郭宁妃半公开化的说起了储君,朱元璋默然不语了,半晌才淡淡地说:“爱妃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郭宁妃明白自己触到了皇上的痛处了,很有触怒皇上的可能,但她觉得话已出口,即使惹怒龙颜,也在所不惜了。便道:“正是这样。皇上,臣妾以为该让太子殿下有些自主的能力了。”

    朱元璋惊讶地看着这个从来很少涉及朝政的郭宁妃,问:“是吗?”

    郭宁妃果决地回道:“正是这样。皇上,你还记得吗,太子属下之所以每日心神不属,莫不是诸位藩王手中皆有兵权,就是太子殿下没有,长此以往下去……?”

    朱元璋听了之后心里一阵烦躁,抬手制止了郭宁妃继续往下说,回身看看正在纠缠的淑妃母女已经渐渐的向自己方向移动,遂道:“这些话朕不想再听到,如果你再说,朕就把你送到安南去!!”

    郭宁妃的气势一窒,她没有见皇帝这么对她发过火,心里一阵委屈,刚才一时冲动,想用这些话劝慰皇上,没有想到引起了皇帝如此反应,她顿时害怕起来。(未完待续。。)

436 猜测

    春雨园中,参加游乐的除了太子朱标一家,还有解缙的哥哥解纶、妹夫黄金华等人,待到几个妇人聊的火热时,他们几人一起来到玄武湖边,解缙迎头就是一句:“你们以为皇上心里没数吗?”

    “别人都开始动了,难道咱们就不作出来一点反应吗?”朱标问道。

    解纶现在是太常寺卿,听到太子殿下说到这里,接着说:“皇上今日召见裴纶、裴琏等人,是为了丽江公主的亲事,听说是宗人府一力促成的。现在已经有人在那里已经沉不住气了,所以咱们也要未雨绸缪啊!”

    解缙问:“你从哪里听说的?”

    黄金华回道:“丽江公主本来就不愿意,听说这件事后多次向太子殿下游说过,所以才会有这个结论,丽江公主的话总不能作假吧,而且淑妃娘娘不会对自己的女儿说谎话吧!”

    解缙听罢,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冷冷地说:“这是迟早的事啊!”

    大家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们深知解缙的城府,明白他们这一帮也迟早会走这条路,但是事情发展的好坏,成败得失却真的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生死之患,他们怎么可能放心呢。

    皇上这个举动,等于间接的造成了朝廷学派与党争之间的瓜葛,超儒学派在朝中的势力虽然不大,但是看着发展的势头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家突然感到心里冷冷的。他们都是权力舞台上的干将,官场倾轧的老手,一时变得胆小起来。灾难既然已经到来,眼前的一切都将失去。他们怎么能不心慌意乱?

    解缙何尝不知道他们的心思,而自己也是一样。近日来他一直没有睡好。终于想通了其中的一些关窍。

    看着众人的脸色,解缙继续说:“我从在赴京赶考准备科举之前时就已经在揣摩皇上行事,对于皇上的的能力由衷的佩服,圣上对于形势的把握,远远是我们不能揣测到的,下一步会发展成什么摸样,谁也不好说。”

    解纶、黄金华两人都说:“所议形势紧到这个份上,咱们不行动也不行了。皇上也不会不知道咱们的这次聚会,要想引起皇上的注意。太子殿下必须动起来。”

    “咱们不像是太子,太子无过既是功,而太子殿下不动一下,恐怕就算是皇上有意换储君,也不会考虑太子殿下!”

    解缙点了一下头。默然片刻后,问:“事已如此,不知太子殿下作何打算?”

    朱标见岳父这么提出问题,就明白了所面对的将不会太艰难。他是了解这位岳父的睿智和沉着的。更明白岳父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要不也不会自己刚娶了其女儿。父皇就迫不及待的解除了岳父的职位。

    他对解缙的忠心是绝对信得过,所以说话也就十分直率。朱标说:“以孤看,眼前是形势所需要的是太子的地位。至于妹妹的这门亲事倒是不用太看重!”

    再次点点头,解缙想了一下回道:“殿下说的对。现在咱们做什么都没有用,反而会让皇上反感,问题就是太子的地位仍旧没有动摇。咱们不妨先静观其变,任由永嘉那班人胡闹。此时太子殿下应该奏请圣命,找一个远远的地方躲开是非。反正咱们想做的事情,永嘉那班人会帮助咱们做。”

    “只要太子的地位不动摇,太子殿下的圣眷就可以回来,在此期间,妹婿……”解缙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妹夫黄金华,说道:“从明日起,每周要保持三天以上的对太子殿下的事迹从侧面进行宣扬,这一点就交给你了。”

    黄金华现在以礼部侍郎的职位,兼任《大明周报》的主编之责,是有这个能力的,听到解缙这么讲,有些不解,不由用疑惑的眼光看向解缙。

    没有过多的解释这个问题,解缙继续道:“我要让朝野之间,连太子殿下养了几只狗,都让大家明白,还有皇孙、王妃等,一定要保持住这个密集度,但是最好以侧面宣传,不要引起皇上的注意。”

    一向对解缙佩服的黄金华,虽然一时还不明白这是什么举动,但还是点点头,示意会按照解缙的方法去做。

    “通知咱们的人,靠近永嘉学派和超儒学派的人,对于他们的请求,哪怕是有些违逆皇上的意思,只要不连累自己的情况下,都照办不误,不但照办,而且要办好,千万不能和他们起到冲突。”

    解纶等人都点点头,示意他们明白,虽然这次聚会,是故意让皇上知道的,但他们还是不敢做的过分,而只是家庭成员的聚会,不过他们手下的门生故吏人数不少,各自有自己的心腹,所以解缙要这么说。

    “那我向父皇请奏什么职司最好呢?”朱标问道。

    “西北……”

    解缙想了一下,说道:“殿下最好去陕西,向皇上讨一个巡视茶政、马政的事情,最好的是代天子巡狩的名誉,更容易做一些事情。”

    说着,向黄金华、解纶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识趣的走开,朱标拱手而立,知道岳父有话要对自己讲,在那里等待着解缙说话,并不发问。

    “殿下能去陕西最好,如果达成愿望,所要做的事情,第一,要拉近和徐辉祖的关系,第二,要博得秦王的好感和支持,无论徐辉祖做出什么举动,凡事只要和秦王有关,都要闭口不言,但是要让他们知道您是故意闭口不言的。”

    朱标点点头,心里明白,岳父这是在钻大家的空子,大家都忽视了在西北还有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那就是秦王朱樉的大军,那是一支专事征伐的力量,除了掠夺之外。全部靠大明提供军需给养。

    徐辉祖在西安城一呆就是二十余年,不过是为了方便其中的协调而已。不过朱标想到了。心里也不由担心,和这么一支军队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真的是很危险啊。

    看出了他的心事,解缙摇摇头,道:“你放心就是了,秦王的那支力量太危险,只有皇上可以压制的住,所以皇上在感觉到自己要大行之前,肯定会把秦王的势力瓦解掉,否则,也不会扣住秦王殿下的长子在京师不放了。”

    “而秦王心里也明白。他也在熬,皇上已年过六十,还能再位几年呢?他也要寻觅后路,只要殿下暗示性的承诺,会保留对秦王一系的编制,并会继续供养秦王大军,他们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出回报的。”

    朱标还是有些担心,但是解缙安慰了几句后,想到去成去不成西安还两说。现在思考还为言尚早,所以暂时作罢了。

    可是几日后,朱标的请求得到了批准,朱元璋在御花园中召见了儿子。道:“朕命你巡视陕西私茶、马政,敕令秦王并陕西大小官吏,雷厉风行。缉捕案犯,捉拿之后。无论是官是民,毋须移衙候审。就地一律斩首。”

    “儿臣遵旨!”

    “陕西私茶最为猖獗,”朱元璋喘了口气,宫女赶忙将热茶递给他,他揭开杯盖,抿了两口,声色俱厉地说:“本当以渎职懈怠惩办陕西三司,朕念他每也曾有功,法外施恩,往后再敢用心不力者,严惩不贷!”

    朱标趋前奏道:“儿臣此番赴陕,谨遵圣谕,向陕西大小官吏宣谕圣恩圣德,晓以利害,恩威并济,整饬边风,扬天子之恩威,肃国家之法典。”

    “嗯,”朱元璋将袍袖一挥,说,“你下去吧。”

    “父皇万岁万万岁!”朱标大礼告别,轻悄悄、战兢兢地离开了御花园。

    解缙的眼光独到,一出手就在朝野之间掀起了轩然大波。朝廷大员们才想起原来的西北还有朱樉的存在,而这次太子殿下的出巡,没有说明归期,正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如果太子殿下找到借口,在西安城内住上几年,到时万一皇上思变,秦王肯定会力挺太子殿下的。

    不过这些话只能暗中讲,明白人看出来却不能说出来,黄磊等人熟知解缙的为人,知道这次解缙不过是想让他们永嘉学派冲锋陷阵而已。

    否则也不会远远的将太子殿下调开看热闹,但是黄磊等人并不在意,他的计划中,本来就没有考虑朱樉大军的因素,他和解缙的理解一样,朱樉的大军的结局肯定是要被皇上瓦解,至于怎么个瓦解法,谁也不知道。

    黄磊之所以这么着急的原因,正是因为太子殿下这次的离开京师到西安城巡狩,也少了一些碍手碍脚的因素,而且对他们有利的是,黄磊算出,解缙的门生故吏肯定会为自己行事大开方便之门,也算是一个机会。

    现在黄磊和解缙一样,考虑的主要因素不过是太子朱标而已,东宫不散,他们再争斗也没有用,所以黄磊暂时放下对朱标的戒心,准备向再一次出手了,他的目标首先是方孝孺,他要暗中打击这个太子忠实的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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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先不说大明之内的明争暗斗,一直在为大明冲锋陷阵的买的里八剌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他正在调兵遣将的将矛头对准奥斯曼帝国。当年帖木儿大败奥斯曼帝国之后,苏丹巴耶塞特力屈被俘,然后在牢中自尽,当时帖木儿只是想恢复他的藩属领地,并没有过分消弱奥斯曼帝国,他把旧领地平均分给了巴耶塞特的四个儿子,巴耶塞特的四个儿子之间开始了争夺王位的战争,新征服地区的人民也趁机掀起反抗浪潮,奥斯曼帝国处于严重的危机之中,不得不推迟了向西方的扩张。

    在持续十年之久的内战中,穆罕默德先后打败霸据布尔萨的伊萨、在鲁米利亚称素丹的苏莱曼和在埃迪尔内称素丹的穆萨,最后于重新统一全国,正式登上素丹王位。收复了其父在位时丧失的部分领土,迫使突厥诸家族承认奥斯曼人在安纳托利亚中部和西部的统治地位。

    又派遣舰队驱逐了爱琴海岛屿上的威尼斯人,下令在多瑙河以北构筑要塞。以进攻匈牙利。穆罕默德因以武力统一全国,并以镇压手段巩固了帝国的统治。但是在前年突然中风死了。

    买的里八剌原来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征伐奥斯曼帝国,不过在穆罕默德因以武力统一全国的时候。他正在攻打鞑靼、瓦刺和帖木儿帝国。这广阔的土地耗费了他十余年的精力,但是当地位稳固时,买的里八剌却发现奥斯曼帝国在穆罕默德的统治之下,已经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于是只好暂时做着准备,等待着大明水路的扩张。但是穆罕默德突然的中风死去,让买的里八剌有些心动起来。即位不久的穆拉德二世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无论是战争或者是政治经验都是远远不能和买的里八剌相比的。

    正是穆拉德二世年轻气盛,想凭借国力,超越父皇的功绩。于是展开了敌对行动,穆拉德二世企图把他的宗主权强加给埃尔津詹和额尔哲鲁木的君主、塔黑屯异密。

    买的里八剌十分重视这位为他驻守着小亚细亚边境的土库曼首领,实际统治帖木儿帝国之后,曾经送给他许多来自东方的绸缎。相反,穆拉德二世欢迎另一位土库曼人,也就是黑羊部首领哈玉素甫进入他的领地。

    玉素甫是帖木儿帝国的敌人,曾被哈里率军赶跑。于是就被保护者的两个争端爆发了战争,买的里八剌保护塔黑屯,而穆拉德二世支持玉素甫。

    就算是没有这次争端。买的里八剌也会展开军事行动,受到挑衅后,买的里八剌就于建文二十三年八月向小亚细亚进军。九月初,塔黑屯在埃尔津詹和额尔哲鲁木向他表示效忠之后。买的里八剌进入奥斯曼国境,围攻设防城市锡瓦斯。

    锡瓦斯面对敌军来自大明的先进工程器械和部分火器的轰击,等不到买的里八剌的前锋大军金忠发起总攻。被围约三周之后投降。买的里八剌赦免了穆斯林居民,但把奥斯曼驻军中的六千个亚美尼亚士兵活埋。或者是扔到井中。然后推倒城墙。

    与此同时,穆拉德二世从塔黑屯手中夺取了埃尔津詹。并俘获异密全家。对此买的里八剌没有立即进行反击。相反,在卡拉巴赫度过了冬天,开春后他在谷儿只边境地集中军队。直到今年他才开始准备入侵奥斯曼帝国。

    他使塔黑屯在埃尔津詹重新复位,并在锡瓦斯平原上阅兵。一定数量的骑兵手持红旗,他们的护胸、马鞍、鞍垫、箭筒、皮带、长矛、盾牌和战棍都是红色。另外还有黄色和白色的军团。还有身着锁子铠甲的军团和穿着护胸铁甲的军团。

    然后,买的里八剌经开塞利向安卡拉进军,他已经知道穆拉德二世在安卡拉。

    就在买的里八剌积极备战征伐奥斯曼帝国的同时,太子朱标的陕西之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解缙等人的协调、皇帝的默许下,徐辉祖调集粮草通过商贾运送的过程中频繁的提到了太子殿下的大名。

    买的里八剌开始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随着文书的频繁来回和几个心腹的提醒,买的里八剌在攻打安卡拉之前,已经领悟到是怎么回事。

    心里不由发出一阵哀叹,心想,我都跑这么远了,为什么还要牵涉在其中呢?由于不明白皇帝朱元璋到底是什么意思,攻打安卡拉的战役依旧是不温不火的进行着,为此,他的那群杂牌属下们心里十分的不解。

    跑到买的里八剌面前想问一个究竟,买的里八剌才道:“按照道理,为了防止有人窥视储君之位,太子殿下不应离开京师参与军事,特别是对西北这一带的军事行动,皇帝更不应该让一国储君插手冒险,难道是想让太子得到我的支持,然后有所依仗,那样会给储君造成很大的影响?”

    “或许皇帝根本不知道,全是那些阿谀奉承的人私下所为呢?”一个手下有些心不在焉了,心想难道买的里八剌吃的有些饱了,在这个问题上瞻前顾后。

    买的里八剌摇摇头,沉吟着边想边说:“不可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大明锦衣卫的厉害,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动,皇帝哪有不知道的道理,你们应该知道,所有的文书都要送到京师备案,咱们都能看出来,何况京师里那些老奸巨猾的狐狸汉人。”

    遂又有人道:“说不定皇帝真的是想改立储君呢?皇帝说不定失去了耐心,这次是变相的发配,毕竟储君强势与否的问题关系着大明今后的国运。”

    “那就更不会了,皇帝要换储君,必须如惊雷一般,在电闪雷鸣之间完成,如此的明白,要换储君,朝廷里面的夫子们要是能通过那才叫一个怪事?说不定当朝会有人碰死在朝柱上,以死劝谏。”

    “但无论如何,这与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大汗何必在此烦恼呢?”

    “谁说与咱们没有关系,那个老皇帝既然要我知道,那肯定是有深意的,要不何必在徐辉祖的名字前面加上太子殿下的印鉴。”

    买的里八剌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半晌继续道:“难道皇帝想让我支持太子殿下,首先以外藩喊出支持太子殿下的声音?”(未完待续。。)

437 西方一些事

    遂又摇摇头,马上反驳了自己的想法:“皇帝根本没有打算让我们回去,何必要咱们支持那一方呢?”

    “不让回就不回,咱们现在掌握的疆土,比大明疆土也小不了多少,回去做什么呢?反正人人都认为咱们这些人,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已经不容于大明朝野。”买的里八剌的太尉说道。

    丞相虽然应该是文职,但是因为是蒙古人依旧是那种十分冲动的类型,闻听这么说,有些不满意,大声道:“为什么不回,咱们现在上百万的大军,想回去谁能阻挡的了。我看皇帝是在讨好咱们,想让太子在即位之前,和咱们拉好关系,害怕一旦太子朱标登基,咱们就有借口回转大明声讨,重现成吉思汗的荣光。”

    “嘘……”太尉有些不满意的瞪了丞相一眼,道:“你不会小声一点,没有人拿你当哑巴,还百万大军,你难道就没有记起当年的帖木儿,那也不是上百万大军,他过长城了吗?”

    “说的对,这些话以后就不要提了……。”买的里八剌拍拍自己的属下,有些欣赏的看了他一眼,遂继续说道:“回去?别说没有借口,就算是有借口,咱们也回不去?”

    “为什么啊?大汗!”丞相问道。

    “首先,咱们军队的成分太复杂,各族人都有,其中主力虽然还是保持编制的三万余黄金家族嫡系军,但是随着军队的庞大,已经慢慢的被愈来愈多的异族士卒所覆盖。”

    太尉、丞相两人点点头。他们分别是正汉旗、副汉旗的都督,当然明白现在军队中的情况。要不是大汗用不停止的战事消耗着军队的力量,恐怕两个汉旗早就被异族淹没了。这也是他们佩服大汗的其中一点。

    以三万余的汉军统治着百万大军。这种魄力还真的不是一般,更令他们佩服的是大汗发明的这个旗军制度,有效的遏制了各部的发展,增加了部队凝聚力的同时,也让这些异族互相牵制,达到了汉旗军始终保持优势的地位。

    想到这里,丞相道:“那是大汗所创旗军制的功劳啊!”

    向门口看了一下,买的里八剌在两个属下来找他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岗哨。就是为了向属下们说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事情。确定安全之后,买的里八剌走回桌前,低声说道:“其实这个旗军制是皇上所创的,开始本汗也不以为然,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有什么漏洞!”

    太尉、丞相两人吃了一惊,忙走到大汗身前,不由自主的也压低了声音道:“这个是那皇帝所创的,大汗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们呢?”

    买的里八剌笑了一下。并没有解释,把头扭向军事地图,不出声的回想着往事。

    在辽东时,皇帝朱元璋曾经给自己送来了一份密件。上面简单的说了一些旗军制度的好处与创建办法,开始他正为自己部队成分的驳杂而头痛,至少语言不通就是一个致命的缺陷。他虽然觉得旗军制不一定好。但当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按照皇帝的设想。开始试行旗军制。

    当时成立了六股旗军。以北平一些汉人武装成立汉旗;以女真人成立绿旗;以朝鲜成立红旗;以兀良哈所部的朵颜三卫成立白旗;以鞑靼部成立蓝旗;以哈里所部成立紫旗。自己所直属的黄金家族嫡系军队成立黄旗。

    各部互不相通,以军服颜色区分。其中汉旗使用白色,其他根据各部以此类推,推进到帖木儿帝国的地盘上时,由于队伍慢慢的壮大,所以每旗再互分正副两旗,成就了现在的十二旗的规模。

    要按照势力,当然是哈里所统领的紫旗数量最为强大,紫旗正副旗人数已经达到了四十万于众,后来按照比例,每千人之中要有一个汉旗军的存在,买的里八剌分别向各旗派遣监军队伍,与十二旗相互约定,监军队伍利益高于一切,只负责督战之用,不能被派往前线,不能身先士卒,也不能无辜被杀。监军队伍士卒死一人,斩杀所属旗军的指挥一人,如果是军官无缘无故的死去,那就要斩杀旗主之子作为补偿。

    以此为代价,买的里八剌答应各旗军,监军不会干涉旗内事务,不会干涉旗内军务等等,属于一个透明似得存在。

    就是这样,初建时兵民合一,全民皆兵, 凡各族成员皆隶于十二旗之下。旗的组织具有军事、行政和生产等多方面职能。十二旗兵丁平时从事生产劳动,战时荷戈从征,军械粮草自备。

    成立旗军之后,语言不通所造成的困惑少了很多,而且开始入旗很容易,单凭旗主呈报就行,但是到了帖木儿帝国在买的里八剌的掌握之后,入旗的制度越来越严。

    最后就连旗主也不想自己旗下的子民多起来,因为买的里八剌恢复了奴隶制度,但凡旗内兵卒子民,皆可拥有战利品作为奴隶,支撑自己的家庭生计。由此一来,奴隶数量慢慢的增加,导致了旗军的相对数量稳定。

    这正是买的里八剌一直能保持汉军实力的依仗之一。另外一个倚仗是,汉军旗的装备和武器皆有大明国内供应,但凡兵员大幅减少的情况出现,国内就会让买的里八剌派人回去自行招募自愿者参加到他的汉旗军当中,稳定住了数量。武器的存在就是一个可以震慑各部的法宝。

    汉军旗的武器都是火器,虽然不排除是国内武器中的淘汰品,但在手握弯刀的异族人面前,八连发的霰弹枪和后置弹药的火炮还是他们的梦魇。再加上他们语言不通,忠诚度不同,各旗不相往来的牵制。买的里八剌又是有计划的削减或者增大各旗的实力,让各旗不但没有缓和的余地。而且正、副两旗也有着开始分裂的迹象。

    买的里八剌的目的达到了,但是却被这种制度吓了一跳。这也是他不想回去大明的原因,就算是有借口,他也不想回去。

    第一,他不想和一个眼光如此长远的皇帝打仗;第二,他和皇帝还有别的协议;第三,他作为朱氏子孙总不能领着一群异族去攻打自己的国家。

    最重要的是,如果是他还有野心想要回去的话,他一点战胜自己侄子的把握也没有,而且他已经不容于大明朝野。还不如在外面做一个逍遥王爷的好。

    毕竟,征战沙场是他平生的夙愿,为此他已经在和林内幽居了十余年,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在那些事情上。

    而且,他现在大明臣民的眼里是附庸国的身份,其实在西北帖木儿的帝国范围之内,和皇帝没有什么区别。虽然日子过得可能没有北平或者南京舒适,但是上等人毕竟是上等人,再艰苦也艰苦不到他的身上来。买的里八剌没有感觉到生活有太大的变化。反而原来的疆土**在此时得到了发泄。

    随着见到的商贾,还有来自更远西方的传教士的描述,买的里八剌知道,天下的疆土并不止于大明。有更广阔的天地等待着他去征伐,为此,他可以付出一生的所有。何必还要回去呢?

    买的里八剌想在老去之前彻底占领奥斯曼帝国。极度的自信使他有着很深的底气,他去年之所以没有发动攻势。因为他要等待大明皇帝的回话,因为大明水师的探险队已经接近波斯湾。也探到了红色的海洋,所需要的就是摸清那里的地势、水势之后,大明水师能和他一起两面夹攻奥斯曼帝国,以盼望一战功成。

    而且,穆拉德二世的父亲穆罕默德一世曾经派遣舰队驱逐了爱琴海岛屿上的威尼斯人,下令在多瑙河以北构筑要塞,想要进攻匈牙利。后来穆罕默德因其舰队在格利博卢附近海域为威尼斯人所败而被迫与其和谈。

    为此也丧失了大部分的水上力量,军队与威尼斯之前一直在处于谈判期间,也就是进入地中海后的权力分配问题,狡猾的威尼斯人看到了火器的力量,虽然火药的用处在欧洲国家已经开始研究,但怎么能赶得上大明的发展步伐,他们一直不同意大明水师进入地中海,如果想要进入,必须以火器的制造技术作为交换。

    可怜皇帝朱元璋怎么压榨,庞煌脑袋里面的军火知识,也知道只要向欧洲人开放这个技术,那么以欧洲人的狂热,他不敢想象后果会是怎么样,而且在另一个时空,一直到皇帝朱元璋穿越回大明之前,欧美国家对中国的武器禁运还没有放松,到了这个关口,怎么能让那些欧洲人得逞呢。

    在庞煌的建议下,皇帝朱元璋断然回绝了这个要求,对负责和谈的使臣说及的底限就是有条件的买卖,不是最后万不得已,这个条件也要适当的禁止,为此,皇帝朱元璋害怕那些老夫子忍受不了那种讨价还价的痛苦,所以专门派了永嘉学派的人去,并下了严旨。

    谈判一度陷入了僵局,虽然大明境内的传教士日益增多,西方的商贾也如过河之卿一般连绵不绝,但是面对着国家利益的问题,皇帝朱元璋坚决不肯放松,在谈判的同时,开始对印度进行着严厉的打击,首先占领了斯里兰卡,并封朱贵烚为桂王,世袭斯里兰卡统治权,在那里建立了军事中转基地,打击印度。

    朱贵烚是原辽王朱植的次子,也算是给辽王朱植一个当初效忠的回报吧。对于越来越远的疆土,皇帝朱元璋感到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对于从斯里兰卡以西的地区,再封藩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决定成立世袭制度了。

    只要有个几代统治,反正都是大明朱氏子孙,再疏远能到那里呢。也就是在去年底,看着大明皇帝如此的决心,威尼斯人终于做出了让步,只要能购买就行,同意了大明水师进入地中海。

    这样以来,买的里八剌就可以从陆地发起攻势了,威尼斯人的根本是拜占庭,而买的里八剌的目标是奥斯曼。两者也有共通点,只要彻底的打击了奥斯曼帝国。拜占庭才能获得和平,至于买的里八剌会不会窥视拜占庭的宗主国地位。那是以后的事情。

    注重以利益为首的威尼斯商人不想去想这么远,所以认为皇帝朱元璋和买的里八剌也不会想这么远,达成了这个协议之后,就开始谈判当年奥斯曼侵占拜占庭疆土的归属权,不过这时大明水师已经可以开始进入地中海备战了,不但是大明水师,威尼斯商人筹募的舰队也将加入到大明水师战斗的序列之中,与其说是想打仗,还不如说是想观摩新式的作战方式最为恰当。

    印度首先支持不住了。在二十多年前,帖木儿借助消灭异教徒的原因,大举侵犯印度,当时的印度叫做德里苏丹国。

    这个传说中的佛教发源地,在德里苏丹国的统治下,其实本质上是伊斯兰教,它的前几位统治者都通过采取系统的宗教迫害的手段,使大批的印度教臣民集体皈依了伊斯兰教。但是,帖木儿认为。他们对异教太宽容。认为他出发去征伐印度,仅仅是对伊斯兰教的敌人发动战争。因为古兰经上说:“一个人可获得的最高荣誉,是他亲自向伊斯兰教的敌人发起战争。”这就是为什么帖木儿总是关心消灭异教徒的原因,也是出于对荣誉的热爱。同样也是为获得战功。

    德里苏丹国在当时几乎囊括了整个印度,其后不久迅速走向衰落,接着是国土分裂。许多大省区的王公脱离了苏丹的统治。建立起独立自治的穆斯林国。于是,德里苏丹国失去了德干。该地形成了巴曼尼小苏丹国;孟加拉;乌德或札温普儿王国;最后是古吉莱特。这些地区穆斯林国的割据削弱了德里苏丹国,它只拥有旁遮普和多阿布。甚至旁遮普也因盐山的科卡尔部的叛乱而处于混乱之中。此外,当时在德里统治的苏丹马茂德二世软弱无能,处在他的全权大臣伊黑巴勒的掌握之中。

    因此,帖木儿在印度面对的只是一个衰落中的苏丹国,它由于地区王公们的肢解而丧失了一些最富有的省。帖木儿于建文元年初派其孙阿黑麻率前锋军先行。然后自己亲率主军于同年渡过印度河,

    只用了半年的功夫,帖木儿就胜利地进入德里。在穆斯林教士们的要求下,他答应不杀居民,但是,他的士兵们以极端残暴的行为征收供给品,致使居民们愤而抵抗。这种抵抗激起了帖木儿军的愤怒,他们在城内烧杀掳掠。他们掳获的战利品数量巨大,因为突厥-阿富汗苏丹们两百年间从印度王公们那里掠夺到的财富正是积聚在德里。大量收集的这些金银珠宝一举落入了河中人之手。大屠杀是按比例进行的,在城的四角用人头堆起了几个金字塔。然而,在条件可能的情况下,帖木儿仍像以往一样赦免有技术的工匠们,送他们去美化撒麻耳干。

    帖木儿在德里度过15天。像在其他地方一样,毁掉一切之后,毫无建树地离去。继续去洗劫该道上的米拉杰,推倒了墓碑,把印度居民活生生地剥皮,以此证实地圣战的誓言。然后,他沿西瓦利克山和旁遮普高地的正北方向,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二十多年前的那次打击中,印度受到的打击是致命的,动摇了德里苏丹国—穆斯林帝国的基础之后,让该地区处于一片混乱状态中,摧毁一切,没有采取任何维护秩序的措施就走掉。只是离开印度前,曾指派印度族穆斯林君主赛义德家族的希兹尔汗为木尔坦和旁遮普大公,而二十多年后,这个大公成为德里苏丹。

    刚刚整顿了印度境内的部分秩序,谁能想到,希兹尔汗的苏丹还没有过上舒服的日子,就迎来了大明的征伐。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印度的位置对于大明今后向西方发展太重要了,正如同另一个时空中西方向东方扩张是一样的重要,皇帝朱元璋还记的,在另一个时空,印度是世界上排名第四的煤炭资源国,有着丰富的铁矿等等。

    这个地区,就算是大明不打主意,日后肯定也会被欧洲国家看中,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下手,将其归纳入大明的版图之内。

    大明于四年前就开始了想印度的探查,到如今为止,在大明水师进入地中海的路程中,携带了大量由各都司抽取的将士,在孟加拉湾附近放下整顿,伺机进攻印度,并想德里苏丹国发出了照会。

    由于帖木儿的打击异教徒行为,造成了伊斯兰教在印度的低迷,所谓的佛教趁机崛起,国内本来就不太平,这个当口,又收到大明的照会,那里有心情抵抗啊。

    新成立的乌思藏都司,派遣大军渡过恒河河,进攻木尔坦,经过三个月的围攻占领了木尔坦。(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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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权介绍:
大明洪武五年,太子朱标未结婚、燕王朱棣刚换齐牙齿、胡惟庸崭露头角、汪广洋去广东钓鱼、李善长当起了工头、刘伯温怕死不敢回家、徐达初尝败绩、方孝孺还在求学,黄子澄科举不成,齐泰也在求学,姚广孝游山玩水,明初四大案未见踪影,开国功臣们正在逍遥,朱元璋却已经在磨刀霍霍,而就是这年的春天,刚刚失业的屌丝庞煌,上网回家途中穿越到了一群移民队伍中,试看他怎么带领群臣,向皇帝郑重提出: 除了祭祀;臣要有不跪拜任何人的权力! 皇上错了;臣要有可以指责拒绝的权力! 同僚犯错;臣要有不无辜被牵连的权力! ……………… 一个穿越了的草根向另外一个成功当皇帝的草根要权力的故事! 一个穿越到明朝初年屌丝的成长史! 一个草根皇帝的维权史! ...... 【新书需动力,精彩在后面!请各位看官《加入收藏》后养肥再杀!】 ......臣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臣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臣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