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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受伤的害虫     臣权txt下载     臣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7 洪武二十年

    方鸣谦,其实本名叫做方明谦,本人并不出名,天下知名的是他的父亲,比当今皇上朱元璋反抗蒙元还要更早一些,是元末最早的起义领袖。比刘福通、徐寿辉等起义早两三年,比郭子兴(后来朱元璋加入)起义早四年。

    洪武元年九月,朱元璋命朱亮祖进攻台州,方国瑛拒战失败,奔黄岩。十月,朱亮祖兵至黄岩州,方国瑛遁海上。朱元璋继续命诸军讨方国珍于庆元。方国珍遂乘大舶遁入海岛。朱亮祖攻温州,方国珍侄明善挈家逃走。十一月,方国珍入海岛,朱元璋命廖永忠等自海道会汤和讨之。

    十二月,方国珍使其子明完奉表乞降。朱元璋赐书曰:“吾当以汝此诚为诚,不以前过为过,汝勿自疑。”

    方国珍率其弟国珉见汤和于军门,汤和乃送方国珍等赴师。时朱元璋得国珍降卒九千余人,水军一万五千余人,基本上接收了方国珍的全部。朱元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于洪武二年十月,以方国珍为广西行省左丞,不至官,食禄于京师。

    洪武七年三月壬辰日,方国珍卒,葬于南京城东20里玉山之源。朱元璋亲自设祭,并命翰林学士宋濂为《神道碑铭》为祭。

    投诚于大明之后,除了没有权势之外,方家倒是也过的比较安稳,在剿灭方国珍之后,汤和见方鸣谦仪表非凡,作战勇猛,在方国珍军中很有号召力,甚是赏识。就让他统领方军残部和海舟四百余艘,收编在征南水师营中。

    从此。是年三十五岁正当青壮的方明谦,在汤和帐下效力。而方国珍侄子方行活跃在明初的诗坛上。得到了宋濂的赏识,在京师中也有一定的名声。其女儿嫁给沐英儿子,随夫家到云南定居。

    本来朱元璋十分忌惮方家在浙江一带的影响力,绝对不想任何方家的人在接近浙江一步,但是快二十年过去了,方家已经彻底的融入到大明之中,而方明谦又一向表现出忠诚,得到了汤和的保证和肯定,这次皇帝才允许方明谦的此行。

    到达明州以后。汤和要到军中去例行召集各个卫所的指挥使,作为一个皇帝曾经猜忌过的人,方明谦识趣的没有去,而是以生病的名誉,留在了驿站之中。当然,也少不了锦衣卫的贴身保护。

    皇帝要他们快速的想出一个策略,怎么能有效的防范倭寇,方明谦虽然当年曾经入过海,对于浙江的地形和倭寇的情况比较了解。但是离开这么多年了,到了明州,就感觉到有一定的陌生感,这天傍晚。整整一天呆在房里沉思苦想的方明谦,觉得屋里有点闷,突然接到军中的消息。汤和老将军命他前往明州卫一行,有要事商议。

    他沿着一条小石路走出不远。便是日湖。这时夕阳西落,将一片灿烂的金光洒在湖面上。早秋的清风,徐徐吹送着凉爽,将湖面揉皱了,泛起一片粼粼的金波。四周的山,画着柔和的弧,于苍翠的剪影之上,罩着一层金色的光晕。这一片湖光山色,深深把他打动了。“真美啊!”他在心里这么赞叹。

    方明谦爱水。他的出生地洋屿,就在漩门湾口外北侧海上,有闽人移居岛上牧羊,故又称“羊屿”。真的是个好地方啊,可是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回不去了。

    方明谦观景沉思正入神之时,忽听不远处人声喧哗,不一会,一片杂沓的脚步声带着喧哗声响到他的耳边来了。只见一群衣着褴褛的后生仔正在追赶着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也是衣服破烂,满脸污垢。他手端一个饭盆,一边嘴朝盆里咬,一边气喘吁吁地逃走。追他的人一边跑,一边高声喊:

    “抓住他,他抢我们的饭!”

    方明谦一看就明白,这是一帮难民,听口音,像是临海一带的人。他痛惜地高喊一声: “都给我站下来,不准再闹!”

    见是一位官长老爷模样的人在制止,无论是追的,还是逃走的,都站住了。但追的一方不服气,有人说:“老爷,他抢了我们要到的饭!”

    那人争辩道:“不,是老板舍给我的。”

    其余的人都说:“不对,老板是舍给我们大伙的。”

    方明谦问:“你们是一起的吗?”

    有人回答说:“是一起逃难来的,他太没良心,大家都是两天没见饭了,他却不顾大家,一个人独吞。”

    听这么一说,那人也觉理亏,不再做声了。方明谦看他膀粗腰圆的样子,知道他力大饭量也大,也是可怜的人儿,不是饿得没法,也是不会做出这等事的。但是他不能原谅他的自私和霸道。就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块逃难出来,该同舟共济,相互帮着,怎能自顾自?从你们的口音,像是临海人,你们临海也逃难了?”

    那抢饭的年轻人说:“朝廷要禁海,没有兵卒保护,倭寇常常去抢掠,没有办法啊,官府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章程,承诺补偿他们的地,全都是荒地,种的庄稼出的不多,吃完了只好要饭啊。”

    方明谦听罢,心中十分的难过,想到所谓的倭寇,想到皇帝的诏命,这残局真是难以收拾的了。只是这与眼前的几个年轻人又何相干呢?但国家兴亡,谁都有救亡的责任啊。想到这里,他用十分认真的态度对面前这些年轻人说:“光这样怎么行呀?官府救助不利,你们怎么不去京师告御状呢。”

    那壮实的青年说:“怎么告御状啊?但凡有一口饭,谁去和官老爷们作对,能活下去就行了,过两年,等地熟透了。产量上去了,也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方明谦说:“你为什么不去当兵。手中也拿起钢刀?”

    “当兵?谁要呀?我们又不是军户,要可以当兵。我们就不会饿肚皮了。”大家都笑着这么说。

    方明谦肯定地说:“我要。”

    “你要?”几个年轻人都惊奇地发出疑问。他们看方明谦一副书生模样,样子虽像个官,顶多也是个文官,怎会带兵?方明谦说:“我要。只是不是光要你们去吃饭,而是守卫你们的家乡,守卫你们的土地。”

    大家听了,都高兴地说:“要得,要得,只要有饭吃。我们就去当兵。”

    那壮健的年轻人说:“老爷说了,是去守卫咱们的家乡,怎么总忘不了吃饭?老爷,要是立了功,能当官吗?”

    方明谦笑着说:“那当然,只要杀敌有功,就能当官。”

    大家听了,都高兴地嚷起来了:“好呀,当兵去哟。多杀敌人就当官哟!”

    这时,方明谦对站在一旁的随从说:“稍后你带他们去找当地的卫所,请收下他们。”

    随从应罢正要走,方明谦又将他叫住。嘱咐说:“记着,请先让他们吃饱。”

    在他去军营的路上,那壮健青年问随从:“这位老爷是谁?”

    随从说:“方小侯爷呀!”

    大家都惊叫起来:“啊哟哟。原来他就是有名的方家的人,怪不得这么好!”

    这一番周折。使方明谦再也没有赏景的心情了。他的心情特别沉重,这日湖的风光再好。国将不保,再美好的日湖也没有了。他这么沉思着在湖边踱着。渐渐,他感到光线暗淡了许多,以为是晚霞已收。可抬头一看,却见头顶一片透明的金绿色,才知道自己是走在一片柳荫下。此时夕阳正浓,夕照的金辉,洒在夹岸的柳树上,将绿柳也染成金色了。而绿柳的两边,又都是金波涟漪的水域。

    此时晚霞渐退,黄昏的朦胧,网也似地罩在湖面上。昏暗中,不由感叹:国已支离,人心破碎,将如之奈何呀!……他如是感叹系之地在朦胧的柳树下徘徊,内心有着说不出的痛苦。陡然,他昂首仰向星空,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而后朗然高歌: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声音悲壮、雄劲。犹如夜空中的一声天籁,响彻环宇,撼人心脾。这一喊,他的内心轻松多了,又想起了他正在草拟的那份奏疏,这是一份全面的防卫海疆的计划,要抓紧写完才好。于是加快脚步往明州卫的方向而去。

    倭寇屡次犯境,在沿海一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余姚、慈溪、观海、镇海、宁海等地,各州县的官员纷纷告急,卫所兵卒四处分散,就有了捉襟见肘的感觉,汤和觉得此事刻不容缓,而在路上,方明谦已经向他阐述了官员多建卫所的意思。

    所以今天听完军报之后,就马上派人请方明谦这个熟悉本地情况的人,紧急商议此事,听完汤和的叙述之后,方明谦沉思了一会,冷静的说道:

    “就这一点,我也作过认真的思考。现下既是救危时期,就该有适合救危的一套办法。原来是削卫所站,多建卫所城,那是适应现在大明的情况。因为无论从那个战报上都显示,倭寇善于游击之术,而不擅长攻坚之战,所以我们要建立卫所城,据城守卫,倭寇来时,守护,逃时追击,现在就该根据目前防范倭寇的需要,将浙江一带建立卫所,每个卫所设专人统一领导。以属下之见,这卫所应该这么建设:卫所城五十九座,首先说嘉兴独山附近的金山卫,应统领三个百户所,海宁卫、观海卫、临山卫、定海、昌国卫......。”

    汤和越听越兴奋,忍不住击掌高声道:“太好了,五十九卫所城一统,各卫所统筹军事行动,必能施展大力。”

    方明谦高兴地说:“正是这样。我以为在各卫所形成军事力量中心之后,朝廷一声令下,同时向倭寇展开全面反攻。要是小股前来,无论到哪里,都由最近的卫所进行剿灭,临海的卫所负责断其后路。倭寇连逃也逃不掉了。”

    “啪啪啪啪……”汤和禁不住鼓起掌来了。他佩服之至地赞叹:“精妙之至呀,精妙之至!想不到你离开这么多年。对这里的情况还是如此了解啊!”

    方明谦连连摇头说:“过奖了,过奖了。全靠汤老将军的栽培和信任,这里,只不过是作书生谈,万望汤老将军指谬。”

    汤和从心坎里佩服方明谦,他十分真诚地说:“你过谦了。老夫听了你这一席话,茅塞顿开,真是胜读十年书呀。你的方略,十分周密,也切实可行。从战略上看。这卫所城之谋,岂是书生谈,这完完全全是一深谙军事要津,具有雄才大略的军事家的精心谋划呀!叫我这个混迹军旅,号称百战的人感到十分汗颜!”

    方明谦见汤和说得如此真诚,也就不再客套,用一种十分认真的口吻说:“这么说来,将军是赞成我的这番设想的??”

    汤和斩钉截铁地说:“岂止赞成,末将是五体投地的佩服。并愿肝脑涂地去实行。”

    这时,方明谦心里面突然冷了一下,沉思了好一会才说:

    “将军谈到实行,下官又多了一份心事。这卫所城之谋。未知皇上能否照准?如若不能照准,那就真正是一番空论了。”

    汤和说:“如此救国良策,为什么不能照准呢?皇上英明睿智。深通军务,一定能看出其中的关键的!”

    方明谦听罢。激动地朝汤和深深一礼道:“信国公说得好,属下早就唯信国公马首是瞻浙江的安危。就全靠信国公了!”

    这次的商议,汤和与方明谦定下来一个基本论调,那就是建立卫所城,以抵抗不擅长攻坚之战的倭寇。

    方明谦好不容易才回到浙江,他希望他能得到朝廷的信用,也急切想早一点将建卫所城的奏疏写好呈上去。

    当方明谦正在埋头写奏疏的时候,他心里有一种挥之难去的感觉,那就是似乎皇帝对自己身份的猜忌。这感觉使他预感到自己对自己的奏疏的前景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方明谦的奏疏终于呈上去了。而且皇上看到了。也并不疏忽,读了之后便立刻准了,倒是没有方明谦想象的那么麻烦。而且朱元璋对于倭寇始终看不上眼,他派遣汤和去浙江当然还有别的事情,而建立卫所城既然是个良方,方明谦也经受住了考验,那就照准了吧。

    因为有一场胜利,已经让朱元璋十分高兴的了。

    洪武二十年正月初二日,朱元璋命冯胜为征虏大将军,傅友德为左副将军,蓝玉为右副将军,陈镛、王弼为左参将,胡海、郭英为右参将,商暠参赞军事,率军二十万,向东北金山开拔。同时令李景隆、邓镇吴良等随征师前进。三月,冯胜等率师出松亭关,筑大宁、宽河、会州、富峪四城。遂留兵五万驻守大宁,自率大军直趋金山。

    六月,冯胜等率主力至辽河东,获纳哈出屯卒及马匹,遂进驻金山之西。分军深入到金山东北,包围了纳哈出。纳哈出孤军无援,计无所出,只好投降。其降卒四万余,牛羊马驼辎重亘百余里。冯胜将纳哈出械送京师,九月初一日封海西侯。从此,朱元璋初步实现了统一。

    辽东的战事,牵动了皇帝的心思,所以也就准了方明谦和汤和联名的奏疏,当然除了心情好之外,也并不是完全相信方明谦,朱元璋只是单纯的相信汤和而已。

    接到恩准的圣旨之后,汤和与方明谦选丁壮三万五千人修筑,尽发州县钱及籍罪人赀给役。

    从而引起役夫的怨恨,使扰害百姓,百姓深受其苦。有人对汤和说:“役夫怨恨,百姓受苦,怎么办呢?”汤和说:“成远算的不恤近怨,任大事的不顾细谨。若再有人发怨言,立即斩首。”

    洪武二十年十一月,五十九城筑成。他又稽军次,定考格,立赏令。浙东民四丁以上的,户取一丁戍守,共得五万八千七百五十余人。四月,朱元璋又命周德兴往福建筑城防倭。德兴度福建福、兴、漳、泉四郡要害之地,筑海上十六城,籍民为兵,又增置巡检司四十五,分隶诸卫。从而,使海上防卫得到加强。

    同时,洪武二十年九月十五日,户部奏:“今天下税课司、河泊所课程视旧额有亏,宜以十八年所立为定额。”朱元璋说:“商税之征,岁有不同,若以往年概为定额,本年实际与往年不同,岂不扰害百姓?应随其多寡,从实征纳。”

    原来朱元璋称吴王前,收官店钱。后改在京官店为宣课司,府州县称通课司。凡商税三十取一,过者以违令论处。洪武初年,个别府县税及蔬果,饮食、畜牧诸物,朱元璋下令禁止。洪武十三年六月,又下令军民嫁娶、丧祭之物,舟车、丝布之类,勿征其税,且罢天下抽分竹木场。

    这样的错打错着,没有依照户部的建议实施,却是有效的激励了浙江一带的商户,对于沿海走私的倭寇又是一定的打击,一时间,竟然有些乱作一团的感觉,而岱山岛上,也正在悄然的起着变化。

    因为刘俊勇觉得,趁着建立卫所城,皇上减少商业税赋的趋势,自己的机会好像来了。(未完待续。。)

318 洪武二十年,接触

    机会是难得的,皇上坚持减少商业税赋,当然是出于不屑的目的,但是却是给一贯走私的所谓倭寇们一定的打击,如果朝廷重赋税于商贾,他们则可以借机渔利,甚至增加浙江商贾对他们的依赖xìng。   尽在

    但是朱元璋却放着那么一大笔收入不去管,反而有了听之任之的做法,这么一来,商贾对于依赖倭寇走私的心理又减轻一些负担。

    有很多事情,庞煌也是想当然而已,其实大明刚刚见过二十年,内需完全还没有开发出来,更不要说对外贸的依赖xìng根本没有了。

    所以,朝廷稳定了商业税赋的政策,那么等于说是给内陆商家一个定心丸,根本犯不着去走私那么风险,当然,风险虽然伴随着高利润,但是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还是赚稳当钱比较好些。

    再加上沿着浙江沿海,五十九处卫所城逐渐的建立起来,成了守望相助一片堡垒,倭寇再上岸掠夺,人少了,不够一个卫所吃的,人多了,卫所则号召大家一块进入卫所城内集中防守,一旦发现倭寇的漏洞,那就会雷霆一般出击。

    要不是朱元璋忌惮浙江的发展是自己不放心的根源,甚至开始还想着在各个卫所城配备火炮和火枪等等,最后经过详细考虑,加上汤和四丁抽一的办法,筹集了大量的兵源,也等于消耗了浙江的人力元气,所以朱元璋才省下了自己最不放心的这一条。

    纵然是没有配备火器,这五十九处卫所城。也给倭寇带了了无边的困扰,别看在大明百姓眼中的倭寇。是无数穷凶极恶的杀人强盗,一旦季节来临,就会像是蝗虫一般拥向大明的沿海诸地。

    很多人都以为倭寇都是一家的,但是自幼少数明白人才知道,其实倭寇内部并不团结,看着人数众多,不过就像是赶集一般,每到一定的季节。都蜂拥而来罢了。

    其实单单盘踞在舟山群岛附近的倭寇,就不会少于五百股,大大小小,多者几千人,少则几百人,看上去来时凶猛,但是其实都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

    就拿岱山岛上的倭寇来说吧。看上去人多的很,但是大部分都是携家带口而已,真正能构成战斗力的,不过三千余人,这三千人,现在还分成两个派系。由此可以看出其中的驳杂了吧。

    但是也不能说人少,整个岱山岛南北二岛之上,真实人数为贰万余人,其中除了老弱病残之外,还要有经商的。打渔的、做一些杂务的,船夫等等。各sè之人都有,真正负责武装的是三千人,但是急切之间,倒是也可以凑足不少战斗力。

    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这一点,刘俊勇心里十分明白,这也是他为什么着急着想要内附,想要在陆地上开创基业的缘故。

    现在问题来了,汤和与方明谦来到明州的消息,很快的也传入到了他的耳中,使正在和柳苏热火朝天的刘俊勇,也陷入到了迷茫之中。

    到底是将自己卖给汤和这个信国公,还是卖给驸马都尉庞煌呢?各有好处,也各有弊端。

    卖给信国公,是看在方明谦的面子上,岱山岛上不少海匪,都是出自于方国珍的余部,以及方国珍余部的后代,如果能够重新回到方小侯爷的领导,相信自己的阻力也会小很多,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唯一顾忌的就是,如果卖给了信国公,那么自己的话语权,一定会削弱,那么自己今后的梦想怎么实现呢?

    卖给驸马都尉呢?柳苏明确的向他说过,驸马都尉许诺过,允许岛上之人上岸内附,而且不建议刘俊勇上岸,让其找一个志同道合者,随时准备开埠通商的护卫工作准备。

    这无疑对于刘俊勇的吸引力是巨大的,不用上岸,独自在海外执掌一方,这个承诺,远远要比自己投靠汤和的结果有更大的吸引力,因为投靠汤和,是大家的利益,而汤和作为一个军中老将,皇上的心腹,是不可能再让他们入海的。

    很大的可能,就会像是方小侯爷一样,被远远的迁移到京师或者凤阳附近居住,恐怕想要回到故乡都很难,更不要说回到岱山岛,继续自己的商贾生涯了。

    想到这里,刘俊勇不由握紧拳头,将自己的注意力拉近驸马都尉一些,同时觉得,自己在将自己出售之前,怎么也要亲自见一下这个驸马都尉,看看事情的可信程度到底如何。

    经过多rì的试探,刘俊勇得到柳苏充分的保证,并愿意自己在岱山岛上等待刘俊勇的归来,意思很明显,愿意以自己为质子,去换刘俊勇之行。

    感动之余,刘俊勇接纳了柳苏的建议,嘱咐岛上的众人,好好地款待柳苏,自己带着对自己一脸不屑的刘伯温,前往临安葛岭而去。

    没有等刘伯温介绍完,刘俊勇抢先一步跪下叩拜道:“罪民刘俊勇,参见驸马都尉。”

    庞煌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还是不太适应这种跪拜的场合,他只知道,到了现在,他给朱元璋跪拜之后,还是心理会别扭半天,所以更不想别人这么跪拜于他自己。

    但是碍于身份,只好坦然接受刘俊勇的跪拜,随后就连忙起身准备将他扶了起来,道:“又有何罪!能从远方他国归来,是可喜可贺之事。”

    “不,驸马都尉,罪民的确有罪,”刘俊勇强调道:“罪民是岱山岛海匪的军师。此次前来,特地向驸马都尉请罪来的。”

    听到刘俊勇的自我介绍,庞煌心里虽然不是那么反感,但还是惊讶了一番,瞄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刘俊勇,虽然心软。但此时他还是坐回了椅子上,低头沉吟着。表面平静。可是内心深处却是波涛汹涌。

    江南怎么办,庞煌没来由的从心里升起一种危机来,在朱元璋眼里,为什么这么顾忌江浙之人的崛起,这个刘俊勇单纯的来见自己,真的只是为了商贾之事,而不是别有用心吗。

    “禁止浙江、江苏特别是苏、松人任职六部。禁止江南人在本地做官。”刚刚发到的邸报上的内容又浮现在眼前。

    本来肯定的事情现在再想起来,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也幸亏是这个刘俊勇突然求见引起了自己的jǐng觉。庞煌暗中抹了一把冷汗。

    刘俊勇仍然跪在地上,庞煌走到身边就准备扶他起来,但是在刘伯温的暗示之下,却又折转回去,也不让他起身。

    庞煌“咄咄”敲着椅子的把手,面无表情,转脸看看在一边低眉顺眼的刘伯温。又看了看跪着的刘俊勇,冷声问:“你此次来是代表着岱山岛,还是你自己呢?”

    毕竟身为上位者那么久,只要是刻意,还是能发出一种自然的威慑,别人却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的神情。

    刘俊勇跪在那里。十月底的天气,背后还是冒出了腾腾热气。当下也不再隐瞒,遂一五一十的对庞煌讲起自己在岛上所知的事情。

    原来,自从大明在太湖整肃水军,舟山群岛几十股海盗个个人心惶惶。本来成分繁杂的海盗。有的是海商们成立的武装走私船队,有的是方国珍的旧部。有的是陈友谅的旧部,其中有倭寇穿插其间,倚仗着后面有rì本的贵族撑腰,借助海盗队朝廷此次整肃水军的惧怕,组成了很多小队,来往于各股海盗之中,隐然成了中间的霸主。

    并鼓动很多海匪将家属迁往rì本本国,以便于更好的控制海盗。舟山目前空前的团结,鉴于上次汤和和方明谦试探xìng的五十九处卫所城建设起来,则利用广阔的海域躲起了猫猫。甚至利用大明水军穿插间隙,直接南下,对台州、温州、明州等地进行上岸掠夺。

    倭寇扬言无敌于海上,并时常炫耀当年天下无敌的蒙古人都不能动其本国一寸土地,更不要说现在四方作战的明朝了,所以家属放在rì本国可让这些海盗无后顾之忧,又由于海盗在倭寇的配合下,成功的袭击了大明的几处卫所,所以舟山群盗竟然相信倭寇的妄言,大部分乖乖的俯首听命。

    更有甚者,倭寇买通了沿海很多官吏,为其提供情报和军队分布情况,再加上海盗中有不少是本地海商,所以现在势力愈加壮大,而刘俊勇此次能回到苏州,则是虚与委蛇,说自己在松江府、苏州府一带颇为熟稔,可以为其联系一些内应,这些倭寇正在策划一起能震动京师的掠夺,希望能够jǐng告大明朝廷,以表示对不允许rì本朝贡的不满。

    说道此处,刘俊勇的身子猛然直起,望着庞煌,似乎想看看自己提供的情报到底能不能打动这个驸马都尉。

    不允许他们朝贡,他们还不满?庞煌听到这个消息,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法律专业出身,对于历史不是十分明白,不过还没有听说不允许你送礼,你就要打人的。难道倭寇真的是天生的贱骨头?

    见驸马都尉脸上露出不解,刘俊勇又继续说了下去,原来朝贡并非庞煌心中想象的如同国家与国家之间相互送礼那么简单。

    rì本派遣使节前往大明王朝觐见皇帝,呈献贡品,并且接受皇帝的赏赐。往往是皇帝碍于天朝上国的面子,所给的赏赐远远超过rì本所呈献的贡品的价值,当然,这种情况不止是rì本,在大明的周边国家都是如此。

    但是这些还都是次要的。往往在朝贡中附带进行一些贸易,称为贡舶贸易。无非是两种形式,其一是,随同朝贡使节来到大明沿海的港口,在市舶司的主持下,就地与大明商人进行贸易;其二是,朝贡使节抵达京师后,随行的商人可以在礼部接待外使的会同馆附近,与大明商人进行贸易。

    这些贸易都是朝贡的附属部分,往往获利颇多。可是洪武十六年,锦衣卫查出rì本“通谋胡惟庸”。皇上遂断绝与rì本的朝贡关系。此事据说起于“明州备倭指挥林贤,以罪流rì本。惟庸将为乱。遣人取贤回,就借jīng兵四百,与僧如瑶来献巨烛,中藏火药、兵器,意在图乱。事觉,磔贤于市,而绝其贡。”

    大明断绝其朝贡的最大危害,就是断绝了rì本岛国和大明贸易的可能。在rì本各大名中引起不小的震动,为了叩开大明国门,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才有了今rì倭寇之祸。

    刘俊勇说道这里,已经近一个时辰,双腿也跪的麻木,不停的左右摇摆着身体。但是庞煌此刻却好似听入迷了,浑然没有觉察到。眼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刘俊勇的心思不断动着,想要找个机会站起来。

    其实也不是庞煌没有注意刘俊勇一直在那里跪着,他早就留意到对方那左右摇摆的身体,近一个时辰。也就是他后世的两个小时左右,记得小时候有次做错了事情,被妈妈罚跪的感觉,不到半个小时已经站不起来了。

    所以他很能体会刘俊勇此时的痛楚,可是他只能硬下心肠装作看不到。从自己在京师里开始重用姚广孝时的困难上,他就觉得自己的御下之术有问题。像他这样的水平,如果没有一个驸马都尉的金字招牌在那里,估计连一个人也笼络不住。

    记得一个建筑队工人讲过:“工头强,工人就要受欺负,而工头弱,工人就要欺负工头。”在以前他体会不到这句话的含义,自己心里有了抱负,而且这个抱负十分危险,自己需要很多人帮助自己,从而也需要很多属下,如果一味的纵容属下给自己惊喜的话,那么他就不用在大明混了。

    他可不想像路易十六一样,臣下犯的错,自己却被冠以暴君的名声,又被自己的子民宣布死刑,处死在凯旋门外。

    再一想,历史总是有惊人的巧合,他后世所知的建文帝不也一样吗?一个懦弱、顾念亲情、优柔寡断的人,却被自己的叔叔称作是昏君,并以清君侧为名赶下帝位而不知所踪。也许建文帝不是一个好皇帝,但至少没有诛人十族、将臣下女眷充做jì女吧。

    最大的错误无非就是用了一些不该用的策略削藩,才引起了靖难之役。这不和路易十六有异曲同工之处吗?当年法国对奥战争的失败,引起了巴黎人民的普遍不满。愤怒的群众闯进国王内宫,强迫国王戴上红sè尖帽,并要他面朝庭院的窗口向人群低头认罪。最后还和皇后一起被判处死刑。拿破仑在给哥哥约瑟夫的信中写道:“如果路易十六跨上他那匹战马,胜利本来会属于他的。”

    不错,庞煌想到,我虽然不用跨上战马,但是也要把这一切隐患消除于无形中,对于刘俊勇的不闻不问,正是他要恩威并施的想法,用刘俊勇的痛楚来jǐng告其他人吧!!

    又过了一会,看着刘俊勇马上就要支持不住了,庞煌才淡淡的挥挥手,让刘俊勇起来说话,并勉励了几句,说什么出淤泥而不染之类无营养的话。最后看见饭菜已经凉了,遂让郑岩去喊后厨重新做过。

    再吃饭时,庞煌让刘俊勇就坐,刘俊勇已经升了敬畏之心,却想不到驸马都尉是有意为之,还以为是天家应有的威严。最后还是佯作恼怒,才忐忑不安的坐下,已经是食不知味了。

    中间让刘俊勇在葛岭住了几rì,当然,庞煌的心思并不能全部放在他的身上,他还有皇上钦命的视察学政的差事,当然他也试探过皇帝,对于在江南办学的一些思路也说给了朱元璋听过,但是朱元璋不可置否,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

    但是据临安公主的猜想,皇帝是不会反对的,前提是不要朝廷出钱就行,想要在苏杭二地办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庞煌来到之后,才明白清楚的发现,其实浙江本地,学风极为茂盛,富商虽然被朱元璋打压过一部分,但十余年过去了。

    只要稍有些根基的,借助大明商业税赋轻微的便利,想要重新站起来,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所以等到庞煌来时,各个商业行会以及商贾、地主们,又好像雨后的chūn笋一般,全部都冒了出来。

    而且,江南人和北方人不一样,北方人囤积财富,而江南人善于利用财富,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的财富,所以但凡有些家底的,都有办学教导自己家族子弟,甚至吸收一些优秀的人,加以培养,达到以后能够出入朝堂,为自己说话的目的。

    这也就是在洪武十八年科举时,为什么中举的都是江南士子,北方士子纵然有庞煌兴办的清华义学大力培养,仍然被排除于科举之外,酿造出那起事故的原因了。

    当然,也不是说庞煌兴办清华义学没有一点成绩,而是庞煌兴办义学,注重的是适用加实用的东西,就不是冲着科举而来的,但是江南的各个书院不同,完全是冲着科举制度而去,怎么能没有天渊之别呢?

    视察出这种情况,庞煌也稍微有些郁闷,看来自己在苏杭、浙江办学的计划,要慢慢的、谨慎的进行了。

319 洪武二十年,汤和

    办学要谨慎进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迫在眉睫的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搞明白汤和这次来浙江的真正来意,这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汤和这次来浙江,到底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呢?

    庞煌拼命的想,但是随着穿越时空的时间越长,自己穿越前那一点可怜的历史知识就越没有什么用处了,他只是记得不知道是哪一年,汤和与方明谦到过浙江建立了卫所,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什么也回忆不出来了。

    洪武二十年所发生的事情很微妙,辽东大胜,纳哈出这次是真的玩完了,虽然被封了一个海西侯,但是却在京师里闲居,恐怕有生之年再也回不到辽东,而金山部彻底的被朝廷分散了,大部分精壮,都在云南、广西、四川等地,只有长子坝基领着一批老弱病残在辽东苟延残喘,而二儿子查哈,却是因为谋逆,被皇帝圣旨斩杀。

    整个木华黎家族的后裔,在朱元璋的怒火之下,等于彻底的被分散,要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这次征伐纳哈出,付出的代价十分的巨大,是朱元璋也不能承受损失,在征伐金山部的过程中,陈镛战殁,这个临江侯陈德之子。少以功臣子练习武艺。洪武九年授散骑舍人,十四袭封临江侯。洪武十四年命为右副将军同邓镇、顾时讨龙泉,又同冯胜练兵汴梁。洪武十九年驻兵通州巡边,获番将王脱颜。还与吴祯筑全州城。洪武二十年正月从冯胜北征纳哈出,行至金山。与大将军异道相失,遂于六月二十二日陷入纳哈出军中而死。

    濮英不屈而死。濮英,庐州人。初以勇力为百夫长,积功至西安卫指挥,坐军政不修,召还诘责,还卫理事。洪武十九年加都督佥事。次年从冯胜征纳哈出,抵金山。闰六月纳哈出降,班师回京,奉命将三千人断后。纳哈出余众数十万设伏于途。遇濮英兵。伏兵起而包围,濮英陷于围中被执,绝食不言,乘人不备,引佩刀剖腹而死。朱元璋得知,赠金山侯,谥忠襄。

    除了陈镛和濮英,还有不少功臣良将死于这次征伐之中,有很多人都是朱元璋刻意培养出来准备更新换代的人物。陈镛和濮英是首要代表,怎么能让朱元璋不怒火烧身,虽然鉴于天下的议论而饶过了纳哈出一命,但是杀他最得意的一个儿子。然后囚禁纳哈出终身,然后彻底灭绝木华黎苗裔,朱元璋还是可以做的到的。

    这件事取得了深远的影响。只是庞煌不知道而已,朱元璋这么做来。至少以后朱棣赖以起家的朵颜三卫,已经凑不够数目了。不过这是后话。

    辽东取得了绝对的胜利。但是不等于北方的战事完全结束了。冯胜的历史使命完成了,也算是以一场完美的战争,彻底的结束了他所谓厮杀生涯。

    但是等待着冯胜的是什么呢?

    信国公汤和想到这个问题,心里就会不由一阵阵的发冷,那么等待着自己的结局又会是什么呢?

    没有人更比汤和知道皇帝的心思和决心,当年的胡惟庸、杨宪和汪广洋、徐达不知道,而现在的李善长、傅友德和满朝的文武百官更不知道,但是皇帝的心思,怎么能瞒得过同乡一起长大的汤和呢?

    此时汤和有些羡慕去年逝世的徐达来,功成名就,又在最适当的时候死去,那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自己是骑着马也学不会这一遭,因为那是那性命换来的。

    冯胜胜利了,但是却立即被调回京师,现在辽东地区的兵马,分别由蓝玉和傅友德节制,而蓝玉和傅友德,在某些程度上,还要受到燕王朱棣的节制,这一切被汤和看在眼里,惊在心里,知道皇帝已经不耐烦他们一班老臣子了。

    正在汤和顾虑百出却又一点头绪也没有的时候,他假装不知道躲着不见的驸马都尉庞煌,却来到明州登门拜访了,除了随从的亲卫之外,还带着一个人,那就是岱山岛上的刘俊勇,因为刘俊勇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有人联络岱山岛上的海匪,想要寻找空隙,直接攻击明州,摆明了要给五十九处卫所城一个颜色看看。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朝廷短期之内无法弥补的缺点,那就是水师不行,都是江河船只,而缺乏海船,根本出不了海多远,他们退路太多,在众人的商议之下,觉得给明军一个颜色看看是很有必要的,至少也可以减少明军对建立卫所城的信心,否则福建、江苏、山东真的都学起浙江,开始兴建沿海的卫所城,那么倭寇真的是无缝可钻了。

    汤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一惊,但征战无数的他还是显得十分稳健,详细的问了刘俊勇关于倭寇的打算,当知道就在明州府,有些官员已经被倭寇买通,随时向倭寇通报卫所城位置和兵力分布的详细情况时,不由抬头看看庞煌,但是庞煌仿佛没有在意似得,根本就没有往他这里看。

    汤和心里十分矛盾,这件事其实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也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是自己却是没有打算亲自领兵上战场,不能再打仗了,不能在皇上问“廉波老矣、尚能饭否?”时,自己还要故意吃几桶饭,是该示弱的时候,也是该退隐的时候了。

    多年的征战和多年旁观朝廷政事的经验所得,让本来崇尚武力的汤和,渐渐的有些圆滑起来,他真的不愿意就这个问题作出任何建议,但是既然驸马都尉都光明正大的提出来了,自己如果再是一言不发,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那样更会引起皇上的猜忌的,不能那样做。

    “信国公…..信国公!!!!”

    正思量间,突然好像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猛然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发现刘俊勇、庞煌、方明谦等等几人正在用错愕的眼光看着自己,才醒来知道是驸马都尉在呼喊自己。连忙告罪。

    庞煌知道他有心事,辅助于后世的记忆,不难知道这个老将军在想些什么,更加知道如果自己不付出一些诚意的话,以驸马都尉的身份,汤和很难说出自己真心所想。

    想到这里,便让大家都下去休息,同时在他的暗示之下,汤和找了一间静室。他要和信国公商议军情。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打扰。

    静室中一片寂静,汤和此时竟然有些局促的望着庞煌,自从自己的担心开始后,他天天惶然如惊弓之鸟,生怕自己说错了,或者是做错了什么。

    汤和本不是这么胆小的人,相反,当年驻守常州。敌人屡次出兵侵犯,汤和全都将他们击退,并俘虏敌人数以千计。随后,汤和进取无锡。大破吴军于锡山,赶走莫天祐,俘获其妻子儿女。晋升为中书左丞;又以水师出行巡察黄杨山,将张士诚所属的水军打败。俘获千户四十九人,被授以平章政事。汤和率军援救长兴。与张士信战于城下,城中出兵,与汤和一起夹击,大败敌军,俘获士兵八千人;解围之后,汤和率军返回,讨平江西诸山寨。永新守将周安反叛,汤和率军进攻,将其打败,连破其十七寨,然后围城三月,攻克永新,捉拿周安,并将他献给朱元璋,然后还守常州。

    洪武初年平定福建,,汤和被授以征南将军,与副将军吴祯率领常州、长兴、江阴诸路人马,前去征讨方国珍。渡过曹娥江,攻下余姚、上虞,攻取庆元。方国珍逃亡入海,汤和率军追击,将其打败,俘获敌军大帅二人,海船二十五艘,斩首无数,然后回军平定各属城。

    浙东地区全部平定。汤和于是与副将军廖永忠一起前去讨伐陈友定,从明州出发,由海路顺风抵达福州的五虎门,驻军南台。汤和首先派人前去劝降,陈友定不予答复,于是将其包围,在城下将平章曲出打败,参政袁仁请求投降,汤和乘机率领军队进城,然后分兵出行巡察兴化、漳、泉及福宁诸州县。

    在大明屡次的西征北战中,汤和率军渡河进入潼关,进重庆降服明升。而后随大将军徐达北伐,与李善长一起驻扎中都宫阙。又镇守北平,修筑彰德城,跟随徐达在定西将扩廓打败,平定宁夏,向北追击到察罕脑儿,擒获蒙古猛将虎陈,获马、牛、羊十多万头。后来在攻战东胜、大同、宣府的战役中,汤和都立有战功。

    可是年过半百,没有想到自己却成了这般模样。自从胡惟庸案发之后,皇上非但没有重用自己,反而命秦王、晋王和燕王瓜分北方大军,并在短时间内解除了各位老将的军权,召回京师赋闲的那时候开始,他就感到了有一种危机感,要是放在之前,他或许会力争一番,可是现在家大业大,儿孙满堂。再也没有那个雄心壮志了。

    看着这个犹显稚嫩的驸马都尉,汤和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要单独见自己,而且已经好一会了,对方仍然只是注视着,但却一言不发。

    “驸马都尉,不知找老臣有何事情?”按捺不住,汤和还是行礼后,首先问道。

    好似在专心观察自己的手掌,但庞煌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的打量了汤和一眼,看到此刻汤和率先发问,知道自己的做法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效果。遂放下心来。

    叹了口气,庞煌说道,“信国公乃国之栋梁,为什么行如此不智之举,你贵为国公,曾经统兵数十万,现在又一门俱荣,大明待你可不薄啊!!”

    见汤和不作声,庞煌下了一剂重药,果然,对方脸上一变,显出一丝不忿的表情。但瞬间又恢复了冷静,回道:“大明待末将天高地厚,皇上对汤和恩重如山,这一点臣下始终不敢忘却!”

    “那你的意思是皇上忘了你的功劳了?”庞煌紧跟着问道。

    “老臣不敢…..。”

    “不敢?”没有给汤和喘息的机会,庞煌厉声道:“不敢?那你为什么让你儿子潜行出京师,交代他千万不要让皇上知道?”

    “老臣…….。”

    这个问题正问到汤和要害之处。将军在外领兵,一般家人都在京师不能擅离。等同于质子的身份,虽然谁也没有公开说过。但这是一个潜规则,人人都知道的。

    见汤和哑口无言,庞煌缓和了下来,但是仍说:“你伤心自己长子的死去,所以准备让汤醴出京避祸,为你们汤家延续香火,是吗?”

    虽然已近十一月,汤和后背仍是大汗淋漓,半晌做不得声。有些事,打死也不能说的,比如说。怕皇上兔死狗烹。但偏偏自己的所为,全是指向皇上的如此做法,他是统兵大将,不是雄辩之才,所以无法解释。

    “信国公是不是觉得伴君如伴虎,但你却不知皇上的苦心。只要你一心为国,无不臣之心。不作祸害百姓之事,皇上还会拿你怎么着呢?”

    威风耍累了,庞煌说话也趋向和缓,汤醴之事。庞煌偶尔知道一些,乃是他安插在京师锦衣卫中的人抄送过来的,正本估计已经摆在老朱的案头放凉了。也正是这个消息。他才决定提前和汤和摊牌。

    “末将惭愧!”汤和一抱拳,却“腾”的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驸马都尉,末将知道最该万死。还请庞煌保全末将的家人。只要庞煌答应,微臣立刻自尽于庞煌面前向皇上请罪。”

    庞煌愕然,这古人都是什么逻辑,听说汤和用兵如神,脑筋不是那么不灵光吧,要杀你,我还在这里给你啰嗦什么呢?直接不管你就行了,更何况老朱不会杀你,否则你儿子偷偷跑出京师,老朱早就拿你问罪了,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还用的着我吗。

    他这样想,但是却不知汤和已经被朱元璋的手段给吓怕了,要他死可以,可是家里还是上百口子的人,也就是这个,才能使纵然身处万军、依旧神色不变的大将军惧怕成如此。

    疾步上前,将汤和扶起,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心里颇为不忍,但也没有办法,因为庞煌没有办法度量这个时代的人到底忠君爱国到什么地步,稍有不慎,好心变成驴肝肺,回头汤和再禀报给朱元璋,那他可是两面不是人了。

    扶起汤和后,庞煌索性将其扶到座位上,让他歇息片刻,趁着机会斟酌着自己的无间道计划,看看该从哪里入手。

    静室之中又恢复了寂静,汤和坐在下首,却如坐针毡,但看到驸马都尉正在思索问题,也不便打扰,只好坐在那里发呆。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眼光顿时亮了起来。

    皇上要杀自己,也根本不会让驸马都尉来这么给自己说,自己是被庞煌锦衣卫的身份给吓住了,要杀谁,那个不是先捕到诏狱或者有司。锦衣卫拿人,谁听说还会有凭据……。

    难道是皇上还顾念自己的功劳,让驸马庞煌点醒自己?还是有事情让自己做,他跟着朱元璋几十年了,十分了解这个皇帝的性格,一般委以重任前肯定要先训责一番,一来是表示警告,二来是表示恩泽。想到这,汤和一下子站了起来,倒是把正在想问题的庞煌下了一跳。

    “皇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老臣做?”越来越感觉自己想的正确,汤和本来苍白的脸上竟然泛起了血丝。

    “请驸马都尉明示,但有差遣,末将万死不辞。”

    惊讶在脸上一闪而过,庞煌正襟危坐,恢复了大明皇室特有的威严,心里却是暗自高兴,想着汤和也不笨,知道有事情找他做,但却不是皇上让你做的,而是我庞煌,朱元璋虽然不会杀你。但怎么还会派你做事。

    扮猪吃虎的滋味让庞煌的心情一下子大好,正愁没有说辞,谁知道汤和自己跳出来了。脸上适时的露出一点诧异,道:

    “信国公不愧为百战之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不过……。唉……。”

    庞煌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把汤和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紧张的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了庞煌的每一个字。

    “不过信国公所做,在京师中早有大臣知晓,听皇上说,有人正筹谋弹劾将军,这让皇上十分为难。”

    自古以来文武相对,这样说应该是不错的,庞煌想,因为他已经从汤和脸上看出一丝愤慨。感激道:“驸马,老臣乃是陛下同乡,追随陛下已有近三十年,忠心可昭日月。那些读书人,在打蒙古鞑子时躲得远远的,天下太平了,却又出来说三道四,千万不能信他们所言……。”

    突然想起了驸马都尉平日里和读书人来往最多,连忙住嘴,但是不平之色溢于表面。看见效果达到,庞煌趁机道:“不但本官不信,皇上也不相信,不过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按照规矩查办,信国公就是抄家灭族,要是法外开恩,又害怕群臣叫嚣,皇上迫于朝堂之上的压力,也是左右为难。”

    “…….。”汤和纵然是武将,庞煌这样说,他也能明白其中道理,当下无言。(未完待续。。)

320 洪武二十年,方明谦

    “就比如说开海禁,通商贾,皇上几年前就已经是答应的,可是时过不到一年,在百官的阻挠下,现在只好准备收回成命了。”此时反正死对证,庞煌也最好信口开河,继续说道:“晚辈有个想法,已经得到皇上的首肯,若是有信国公支持,那大事可成矣!!”

    “但请驸马明言,老夫身为大明之臣子,当为大明效力。纵万死又如何!!!”

    “是这样的,岱山岛上刘俊勇所说的局面,信国公还记得否?”汤和点点头,庞煌继续说道:“信国公觉得,倭寇是剿,还是安抚的结果最好呢。”

    “本驸马倾向的是,招抚,但是这个词一说出来,恐怕会得到满朝文武的反对,皇上在那样的压力之下,也必定不会同意招抚,但是想要剿灭倭寇,就要大明大力发展水师,恐怕大明现在就是想要建立水师,也是有心力之举,因为经过这几年的风波,国库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余钱,就算是有些存银,对于建立水师那种庞大的开支,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所以皇上才一直不同意招抚,也不下令剿灭,只是被动的禁海,守卫而已。”

    “皇上圣明,驸马分析的十分有道理,老夫愿意再次出海,扬我大明国威。”汤和一介粗人,没有想到拍起马屁也是一套一套的。庞煌想,但是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佯作忧郁的说:“但是朝廷现在人可派,统领过水军的廖永忠等人。已经犯法伏诛,现在满朝上下。唯有信国公和颖国公傅友德而已,但是颖国公现在辽东,江南,就只剩下信国公您了。”

    “傅友德对于水战的领会,不在我之下!”汤和已经完全进入角sè,接着说道:“不过离开水战这么多年了,他就是拍马也赶不上老夫的。”

    “所以,我心烦就在这件事情上!”庞煌眉头皱的很深。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就等着汤和自告奋勇了。

    果然,汤和扬声说道:“若是皇上不嫌弃末将老迈,微臣愿前往鞠躬尽瘁。但是不知道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皇上心里是同意剿灭倭寇的。”

    “其实皇上是有这个意思,就怕满朝文武大臣不肯罢了!”庞煌笑道,既然目的已经达成。就干脆开诚布公,和这些一生戎马生涯的武将交往,还是爽点比较好。

    “末将万死不辞,杀敌报国、扬我国威本来就是我们武人的职责,臣下时刻记在心中。”前路一片光明,汤和心情也是大好。

    “还有一个难题。此次行动,若是传扬出去,阻力会非常大,而且皇上也不会给任何谕旨,若是成功。肯定是大功一件,但是若是失败......。”庞煌话锋一转。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驸马的意思是?”汤和小心的问道。

    庞煌摇摇头,却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不在言语,他相信汤和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自己有很多话不能给汤和明说,因为就算是不懂得一点历史的人都知道,汤和对于皇帝的恭顺程度。

    这个信国公汤和,可是大明洪武年间能得以善终的少数几个人之一啊。听说他对于皇帝朱元璋忠心到话不说的地步,虽然经过这几年的观察,发现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其实汤和的忠心是被朱元璋逼出来的,至少这个信国公的封号,来的就十分不容易。

    因为汤和经常因为酒醉犯错。在驻守常州时,他曾有事请示朱元璋,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便在喝醉后埋怨说:“我镇守此城,就像坐在屋脊之上,左右为难。”朱元璋听说之后怀恨在心。平定中原后,论功行赏时,朱元璋以汤和征闽时释放陈友定的余孽,使八郡重受sāo扰;还军途中,又被秀兰山贼寇袭击,失去二名指挥使为由,不封汤和公爵。汤和伐蜀回来后,朱元璋又当面数落其逗留之罪,汤和顿首谢罪,此事才作罢。在封他为信国公时,朱元璋仍列举他在常州时的过失,并命人刻在世袭凭证之上。

    纵然知道着一些,但是庞煌也不敢那么冒险。毕竟皇帝与汤和两人是不是演的双簧,是不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是谁也不敢保证的一件事情,所以庞煌此行的目的,只是劝说汤和参与到对岱山岛的收复之战中。

    因为据姚广孝分析,汤和似乎有了退隐之意,根本不会在此时用兵,万一有了倭寇叛乱,只要有了一点点的预兆,汤和就会选择犯病或者是年事已高为由,退回京师,因为此时的汤和,是一点点险也不会冒的。

    姚广孝肯定的说,是因为汤和对于危险的敏感程度很高,朝廷之上这种情况之下,只要是不笨,就能看出其中的危机感来,在危机开始之前退却,是最为明智的一件事情。

    因为,早在洪武十九年的时候,庞煌就没有了实际管理锦衣卫情报的权力,朱元璋将其赶到浙江视察学政,虽然中途回京师参加了徐达的葬礼,但随即又被立即赶到了浙江,为什么这样,要不是庞煌早有准备,在锦衣卫内布置了一系列的内线,就连他也被蒙在了鼓里面。

    根据零零碎碎的情报,加上一个yīn谋家姚广孝的分析,在加上一个穿越而来的庞煌有经过历史的经验可以看出。

    朱元璋从来没有放松过对于胡惟庸案的追查,为什么之前没有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秋后算账,因为朱元璋废弃了中书省,有很多事需要变化,所以朱元璋腾不出手来做这些事情,现在朱元璋认为天下大定,而功臣良将又有诸多不法,让皇帝看不过去。

    所以心里起了借题发挥的念头,为什么不拿郭桓案借题发挥呢。因为郭桓案最终只是贪污案,根本损伤不了那些王侯功臣的一点皮毛。而胡惟庸案的xìng就很大了,因为朱元璋给胡惟庸找了一个法辩解的借口,那就是通敌。

    当然胡惟庸已经死了很久了,也没有任何办法辩解,这就是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如果朱元璋不拿来用,那才是一个怪事呢。

    如果不深究,胡惟庸案给人的感觉是朱元璋用来屠戮功臣的好道具—因为在胡案之后十多年。只要他觉得该杀人了,就会祭出这道夺命幡。但胡惟庸案初始的“历史作用”是朱元璋用来废除宰相制度的,只是后来发现用起来比较顺手,才屡屡甩出来打击杀戮功臣。朱元璋还真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他不喜欢繁琐复杂很虚的东西。

    一个胡惟庸案就可以想杀谁就杀谁了,然后用郭桓案和空印案又把全国近半的官员给报销了。但死的还是该死的。就凭专权一条—在朱元璋面前就该死了,何况他本身就不是一只好鸟。

    据锦衣卫一个内线传来的消息。蒋瓛又查到了的证据:

    胡惟庸暗中指使林贤勾结rì本,借故处罚林贤谪居rì本,以方便其开展工作,并答应将来再赦罪回国复职,林贤到rì本后向倭王借兵,倭王派僧人如瑶率四百人开往中国。然而船刚抵中国海岸,胡惟庸己被杀,林贤只好作罢,朱元璋并不清楚这四百人的来意,把他们发往云南守边。直到洪武十九年经人揭发才知道真相,朱元璋大怒。将林贤族诛,但只将此事总算是一件小事,没有引起朝野之间的注意。

    但是有一个的消息震惊了大家,也正是引起满朝文武不安的原因之一了,那就是冯胜回归南京,而蓝玉和傅友德继续留在北方追剿其他蒙古部族,在一次战役中,蓝玉所属逮捕了一人,名曰封绩,他被抓了之后,曝露了一个惊天的消息,那就是胡惟庸和北元一直有着亲密的来往。

    甚至是胡惟庸当年在做丞相的时候,和现在的北元国主买的里八剌关系密切,买的里八剌回归北元之后,每年都和胡惟庸有着密切的联系,其中胡惟庸曾经想过向北元借兵,企图谋反,颠覆大明的想法。

    庞煌心知肚明,事实上,封绩通元和林贤通倭一样,只是胡惟庸谋反的外围活动,只是为谋反创造外部条件,不是胡惟庸谋反的关键部分,况且林贤、封绩的事迹不可靠,并不能证明胡惟庸没有指使他们,论他们在蒙古或是rì本干了什么,是否成功都不重要,哪怕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要胡惟庸嘱咐过他们,罪名就可以成立了。

    据那个内线传过来的消息,也算是十分紧急了,据可靠情报表明,皇上已经知道伙同胡惟庸谋反的有李存义、李善长、陆仲享、费聚、陈宁、涂节等人,涉及牵连之广泛,简直是骇人听闻,所以庞煌才知道这些事情。

    而这些事情,连庞煌也是知道的断断续续,汤和只是闻见风声,却不知道究竟,现在大明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大都知道皇上准备重启胡惟庸案,但是至于会牵连到谁,那个也不知道,不敢保证不会牵连到自己。

    这也是庞煌的底牌,很容易的就镇住了汤和这个老将,庞煌相信,汤和绝对不敢和朱元璋当面对质,因为他不主动提出离开浙江,朱元璋手下能用的水军统帅并不多,不相信方明谦,所以也不见得会主动短时间内让汤和回归南京养老。

    只要汤和不求证这件事,留在了浙江,那么面对即将到来的倭寇,他就要去战斗,这正是庞煌想要得到的,因为他此行的目的,不是汤和,而是方明谦这个郁郁不得志的小侯爷。

    离开深思的汤和之后,庞煌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庄园,见到了刘伯温正在陪着的方明谦,方明谦当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老者是曾经鼎鼎大名的刘半仙,只认为是庞煌请过来帮忙的世外高人,所以言语之间十分谨慎。

    几番言语下来,就让方明谦冷汗直流,有些心神不定起来。

    “本驸马即为皇亲,岂会做出对不起大明的事情。做出如此判断,那就是让将军出海一战。给众人造成一个阵亡的假象,然后方将军就可以脱身前往岱山岛之处,继续统领那你父亲的旧部,这样既可让免受朝臣唠叨,又可以靖我海疆,还可以让方将军脱身于此次劾之外,乃一举三得之事,届时方将军功成身退。皇上再宣布爱卿死而复生,又立下大功,看谁还敢多嘴多言计较前事。”

    “而如今,方将军却不用出海而战,倭寇偷袭明州府,此乃天赐良机,将军只用给其迎头痛击后。顺势行使此计,这样一来也可免除大军奔波之苦,也可以……,呵呵……。”

    庞煌说的兴奋,却没有发现方明谦的脸sè慢慢的开始凝重起来,待到笑着时发现。连忙止住笑意,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皇上可曾知道并同意此计?”方明谦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的,好像要证明什么似的注视着庞煌的眼睛,浑然忘了礼节。

    “本驸马不是说过了吗?皇上已经首肯此事。”庞煌表面上有些不悦。但是心里却是紧张起来,暗想。你可不要不知好歹,我这可是保你一命啊。

    “那皇上可有诏书?”方明谦继续问道。

    “诏书?”庞煌气愤道:“要是能颁发明诏,还要你佯作阵亡吗?爱卿要知道,若是此事公开,那暇和尚必有防备,朝臣也会高调劾。到时候,皇祖父就算是想保你,也难以开口了。”

    “那……。”汤和犹豫万分,这边庞煌却是心急如焚,陡然厉声喝道:“难道方将军信不过本驸马吗?”

    庞煌的话如同当头棒喝,方明谦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告罪:“微臣不敢!末将怎敢质疑驸马都尉。只是兹事体大,微臣一时糊涂而已,请驸马恕罪。”

    松了口气,庞煌温言道:“孤王身为驸马都尉,怎么会假传圣谕呢?就是因为兹事体大,所以才要小心行事,不能落朝野以话柄。今rì言罢,以后对谁也休要提及。”

    “驸马说的是,是末将考虑不周了。”方明谦这会出奇的顺从,难道真的是刚才的厉喝起了作用?

    “末将此去飘于海上,不知何rì是归期,还望庞煌能善待臣下家人,纵是飘于万里之外,末将也会感谢皇上和驸马恩典。”说着说着,年逾五十的方明谦,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太庞煌的面前。

    庞煌虽然已经习惯了别人跪拜,但还是急忙前去扶他起来,因为面前的这个已经即将半百的老人,纵然是在另一个时空,也可以做他的父亲了,谁知此时的方明谦竟然出奇的执拗,他扶了两下,竟然是纹丝不动,待到看时,却发现其双眼饱含热泪。

    叹了口气,说道:“傅方将军可是有什么事情,起来说吧,本官可是文官,可是拉不动你,不要欺负本官文弱啊!”

    方明谦听到此话,明知道是为了让自己起来,但还是承受不住,连忙起来,又重重的行了一礼,庞煌说道:

    “你此次出海,可挑选百余亲兵跟随左右,不过为了保密,未见本驸马之手谕,任何人不得上岸。为了事后你免遭构陷,回头会赐你印鉴作为凭证,但是未得本驸马首肯上岸而泄露,我是不认账的。”

    方明谦忙道:“微臣省的,请驸马放心!”

    从房内出来,方明谦长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向侧面安排好的房间行去。一路上走的很慢很慢,不到二百米的距离,竟然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说句心里话,这种决定的确是骇人听闻了,方明谦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开什么玩笑,以一国之力竟然要行这下三滥的手段,让一个侯爷前去做细作,这根本不像是洪武皇帝所做的事情。

    庞煌和刘伯温说了半天的话,最多让方明谦相信个三成左右,但是方明谦还是选择走这一条路,为什么呢?

    因为浙江是他的故乡,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如果没有父亲当年的失败,他是绝对不想离开浙江的,而且方明谦知道,五十九处卫所城建设好之后,就是他永远离开浙江的rì子,他也做好了死在异乡的准备。

    但是突然有个机会,让他能够留在浙江,并能见到那些不愿意归顺大明的旧部,从而带领着他们回归正途,这种诱惑是方明谦法抵挡的,其实虽然方明谦一直十分低调,但是来到浙江的消息传出之后,已经有不少旧部改换了身份前来悄悄见他,乞求着他回来继续指挥他们。

    否则早晚有一天,他们这些群龙首的旧部,会被真正的倭寇吃的一干二净,方明谦听了之后,旧rì的情分一起涌上了心头,纵然是想走,也放不下那些已经老迈的旧部,那些可是当年跟着父亲方国珍,跟着自己和叔叔们一起征战天下的勇士啊。

    怎么能让这些勇士流血又要流泪呢,而且这种流血又流泪,是建立在他们方家的荣华富贵上面,是让方明谦有些不安,所以就算是庞煌说的是假的,如果有那万一的机会,方明谦还是会尝试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qidian.阅读。)     ,

321 洪武二十一年

    洪武二十一年正月初六,麓川思伦发入寇,结寨于摩沙勒寨,沐英遣指挥宁正击败,斩杀五百余人。

    三月,思伦发欲报复摩沙勒之役,率众号三十万、象百余头寇定边,其他酋领皆响应尽力。

    沐英闻报,即选精骑三万,自率兵一万昼夜兼行,用十五天的时间,于三十日抵思伦发营。先遣冯诚选轻骑万人与战,思伦发以万人驱象迎战;指挥张因以五十人射象,杀其酋长,大呼而入,斩首数百级,诸军皆乘胜前进。

    沐英又令军中列火铳、神、机矢为三行列阵中,若象来,前行发,不退,次行发,又不退,三行发。

    次日,思伦发果驱象队,背栏楯竹帘,钩钎栌镰,左右杂标。沐英分军为三,冯诚前,宁正左,汤昭右,严为军令;“闻炮齐战,捷一级,一队赏;退一卒,一队僇。”遂矢、铳齐发,前行之矢发,铳炮动山谷,象皆挺透决骤,沐英军怛呼而鏖战,象皆反走。

    思伦发骁将昔剌亦率众殊死战,左军少却,沐英登高望见,取佩刀,命左右斩帅首来。恰在此时,见右军一人握刀驰下,士卒大恐,奋呼突阵。大军随机进击,无不以一当百,思伦发军大败,遂走捣其寨,斩杀三万余人,俘获万余人,生获象三十七头,余皆射死。思伦发逃遁,诸蛮震慑。

    捷报至京,朱元璋告谕沐英:“移师逼景东,屯田固垒,以待大军。勿轻受其降。”

    同年三月初八,朱元璋以蒙古内部空虚之机。诏命正在北平的蓝玉为征虏大将军,邓镇、王弼、赵庸、吴海、张翼、周武、曹兴等为副北征。

    月末。蓝玉等率师十五万,由大宁进至庆州,闻知北元国主买的里八剌在捕鱼儿海,便从间道兼程而进。四月十二日,师自百眼井至捕鱼儿海南,侦知敌营尚在海之东北八十余里,乃命王弼为先锋,疾驰夺其营。敌以为明军缺水,不能深入。不设防备,又遇大风扬沙。

    当王弼军突至,大惊失措,落荒而逃。蓝玉等杀太尉蛮子等,俘获其众。买的里八剌与年仅五岁的太子及丞相、知院等数十骑逃遁。

    蓝玉以精兵追之不及,而获其妃及公主一百二十三人,官属三千,男女七万七千余口,马四万七千匹。驼四千八百余头,牛、羊十万二千四百五十余头,车三千余两,以及宝玺、符敕、金牌、金银印诸物。不久。又破哈剌章营,获人畜六万余。

    五月二十一日,蓝玉捷表至京。朱元璋大加慰劳,比之卫青、李靖。

    西南、北方两个方面的大捷。彻底吸引了全大明的注意力,在这两场大捷的衬托下。发生在小小浙江一个角落里的一次战争,就显得有多么的微不足道了。

    这个小小的插曲,只是引起了大明上下的一片惊叹而已,就在蓝玉报捷奏折送到京师御书房的第三天,现在署理大明水军的信国公汤和也匆匆回到京师之中,并马上来到皇宫求见皇帝朱元璋。

    形色慌张,见到朱元璋后,汤和纳头便拜、长跪不起。且呜咽着说:“臣探知倭寇欲偷袭属国贡船,于是就带领水军前去围剿,并接应贡船,大获全胜。谁知,在水战就要结束时,有小股倭寇垂死挣扎,用小船诈降,内藏火药,方明谦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与之玉石俱焚,为大明殉国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过正沉浸在胜利喜悦之中的皇帝,只是稍微被感染了一下心情,方明谦死了,方国珍后裔中唯一一个让他有些担心的人死了,不仅没有人感到悲伤,反而都有着一种长舒一口气的感觉。

    大家的吃惊,当然也不是为了方明谦的死去,而是因为汤和在如此一片和谐的情况下,竟然有胆量奏明不一样的节奏,都只是为了汤和不识时务而吃惊而已。

    不过朱元璋并没有责怪汤和这个忠心耿耿的部下扫兴,下令追封方明谦为靖海侯,谥号“忠顺”以彰显大明皇帝的仁慈,不过作为一个降将,肯定连进入功臣庙享受祭祀的权力都没有了。

    又三天,汤和遂觉得身体不支,也可能有些心灰意冷,向皇帝再次提出告老还乡,本来在前年汤和提出致仕朱元璋内心就是十分情愿的。不过那时候倭寇闹得正是凶猛,而自己手下没有信得过的水军大将。

    用方明谦吧,有些不放心,索性夺情暂时不让汤和告老还乡,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浙江五十九处卫所城建设成功,从今年的小型战争中表现出了其中的实用性,而一直不敢正用的方明谦却是在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死了。

    朱元璋不禁暗自叹息,心想方明谦死的真是时候,正好朕也不用为难,到底该如何安置这个有功之臣了。追封了方明谦之后,又准许了汤和的告老还乡,并将中都凤阳的一处豪华宅院赐给了汤和作为养老之用,其他后话就暂时不再提了。

    同时,与汤和一起返回家乡的还有一个开国元勋,叫做周德兴,与汤和一样,也是濠州人,与元璋同里,且少小相亲近。洪武三年十一月封江夏侯。洪武四年讨伐四川受赏。后多次奉命出征。

    洪武二十一年七月九日赐还乡。不久,又令赴福建筑海防,按籍佥练,得民兵十万余人,相视要害,筑城一十处,置巡司四十五,防海之策始备。事毕归第,复令节制凤阳留守司,并训练属卫军士。

    庞煌身在临安,知道了这个情况之后不由暗自嗟叹,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计划意外的如此顺利而暗自庆幸,还是为了周德兴、汤和与方明谦的如此结局而感到叹息,就连庞煌自己恐怕都搞不清楚。

    不过庞煌终于从频繁的邸报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这个名字在另外一个时空的几百年后。还是让人耳熟能详,而自己之前的确是疏忽了。可能这个名字在洪武年间的低调,让不太熟悉历史的庞煌错以为是几十年后的事情,所以没有注意,此时注意到了,却是已经是天下皆知了。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解缙,是洪武二十一年春闱的会试第七名,而在洪武二十年,解缙参加江西乡试,名列榜首。也就是后来人人都知道的解元;而今年的会试第七,廷试与兄纶、妹夫黄金华同登进士第。选为庶吉士,读中秘书。

    一门三人同时中举,一时间被传为佳话,更是因为解解元的名声,被朱元璋知晓,对其十分重视,召到身边随时侍候。

    洪武二十一年三月初一,解缙以进士授职。侍朱元璋左右,颇受宠爱。一天,朱元璋在大庖西室对解缙说:“我与你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当知无不言。”

    洪武二十一年四月,解缙遂上封事万言,名《大庖西室封事》。在封事中奏陈:

    臣闻令数改则臣疑。刑太繁则民玩。国初至今二十载,无几时不变之法。无一日无过之人。尝闻陛下震怒,锄根翦蔓。诛其奸逆;未闻褒一大善,赏延于世,复其家乡,始终如一。陛下尝说:‘世不绝贤。’又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今陛下好善而善不显,恶恶而恶日滋,或朝赏而暮戮,或忽罪而忽赦。

    每多自悔之时,辄有无及之叹。臣又见陛下好观《道德》、《心经》、《说苑》、《韵府》诸书,窃谓甚非所宜也。《说苑》出于刘向,多,战国纵横之论,《韵府》出于元之阴氏,抄辑秽芜,略无可采。陛下若喜其便于检阅,则愿集一二志士儒英,臣请得执笔随其后,上溯唐、虞、夏、商、周、孔子,下及关,闽、漳、洛之书,随事类别,勒成一书,上接经史,岂非太平制作之一端!

    若夫配天宜复扫地之规,尊祖宜备七庙之制,奉天不宜为筵宴之所,文渊未备夫馆阁之隆,太常非俗乐之可肄,官伎非人道之所为:痛惩法外之刑,水革京城之役;妇女非帷薄不修,勿轻逮系,大臣有过恶当诛,不宜加辱;顺天应人,皆此类也。近年以来,台省之违纲,不过以刑名轻重为能事,以问刑多寡为勋劳,而御史纠弹,大都承望风旨,宜陛下之以为虚文塞责也。然陛下进人不择贤否,授职不量轻重。建不为君用之法,所谓‘取之尽镏铢”;置朋奸倚法之律,所谓‘用之如泥沙”。天下皆谓陛下任喜怒为生杀,而不知皆臣下之乏忠良也。夫有申明旌善之举而无党庠乡学之规,互知之法虽严,训告之方未备。臣欲求古人治家之礼,睦邻之法,若古蓝田吕氏之《乡约》,今义门郑氏之《家范》,布之天下,使世家大族,以身先之,将见作新于变,至于比户可封不难矣。

    至于鼎革之际,民困未苏。今日之土地,无前日之生植,而今日之征聚过昔年之税粮。或卖产以供税,产去而税存;或赔办以当役,役重而民困;土田之高下不均,起科之轻重无别,欲拯民而革其弊,莫若复授田均田之法,兼行常平义仓之举,积之以渐,至有九年之食无难者。若夫罪人不孥,罚弗及嗣。连坐起于秦法,孥戮本于伪《书》。

    今之为善者,妻子未必蒙荣,而有过者,里胥必陷于罪。况律以人伦为重,而有给配妇女之条,则又何取夫义夫、节妇哉!夫粢盛之洁,衣服之举,仪文之备,此畏天之末也;簿书之期,狱讼之断,钩距之巧,此治民之末也。惟陛下垂听焉。”朱元璋得奏,大称其才。

    不久,解缙又献《太平十策》。朱元璋不及行,表示采纳。而解缙恃才不捡,曾入兵部索皂隶,语言傲慢,对尚书无礼。沈缙奏报朱元璋,元璋说:“解缙只不过以冗散自恣罢了。”数月之后,朱元璋下诏,改任解缙为监察御史。

    总算是让庞煌知道一个除了开国功臣之外的另外熟悉名字,心里也有些后悔,在另一个时空中。他是知道解缙发展潜力的,本应该好好拉拢的人。现在错过,好在听说解缙在朱棣上台之后才真正有了发挥的空间。在洪武年间,一直都被朱元璋冷藏起来,据有些野史称,朱元璋是为了把解缙留给自己的继承人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联系起来解缙的被冷藏,庞煌不由想起了自己现在的遭遇起来。

    旁观者大明的发展,庞煌在临安这个世外桃源过的也算是十分快活了,至少除了学政之外,表面上他没有什么别的职司。朝廷的官员都以为驸马都尉因为和太子走的太近的缘故,所以被皇帝冷藏了。

    当这个想法刚刚稳定时,皇帝却出人意料之外的又向庞煌传达了一项旨意,鉴于今年浙江的这次大捷,所以禁海令可以缓解,命驸马都尉庞煌,在视察学政的同时,在浙江准备屯田事宜,主要屯田收入。用于沿海诸卫所城的开支,以减轻朝廷的负担。

    其实早在洪武初年,朱元璋在平定江南时,即命诸将在龙江等处屯田。申明将士屯田之令,康茂才成绩著卓,因以申谕将士。洪武四年徐达徙山后民屯于北平。

    洪武七年。王简、王诚、李伯升奉命分别往彰德、济宁、真定经理屯务,又命将邓愈等分屯陕西、河南、北平。还命天下卫所军士屯种。规定:边地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种。每人授田五十亩,给牛种,教树植,免租赋。

    洪武十九年,命沐英自永宁至大理,六十里设一堡,留军屯田。

    洪武二十一年九月初六日,朱元璋敕五军都督府臣;“养兵而不病农,莫若屯田。今海宇宁谧,边境无虞。若但使兵坐食于农,农必受弊,非长治久安之术。其令卫所督兵屯种,庶几兵农兼务,国用以舒。古之良将若赵充国辈皆以此策勋当时,垂名后世。其藩镇诸将务在程督,使之尽力于耕作,以足军储。”

    于是,卫所军士屯田,全面开展。十月初七日,又命五军都督府更定屯田法:凡卫所系冲要之地及王府护卫军士,以十分之五屯田,余卫所以十分之四屯田。而浙江的屯田事宜,自从汤和回转凤阳,而方明谦所谓的阵亡之后,出乎预料的,皇帝交给了驸马都尉手中。

    这是一桩惊天动地的事情,屯田事宜看上去很小,只是和农业有关的样子,但是一涉及到军屯,那意义就非同一般了,军屯一般是五军都督府管辖,基本上都是又武将进行参与,都察院进行监督,原来由丞相负责署理,现在署理的大权回到了皇帝的手中,也可能会有文官插手。

    但是无论怎么转,都不会转到一个皇亲国戚的手中,这等于说让皇族参与军事,要是换成诸位藩王倒是也无所谓了,但是庞煌身为驸马都尉,那是外戚,外戚参与到军事之中,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的。

    至少江南大多数的士大夫是想不通的,不但他们想不通,就连庞煌也想不通,自己努力往军方插手都插不进去,最终也就是在锦衣卫里面耍了一下威风,至于正规的军队,他是绝对没有插手的余地的。

    就连和武将非公务的私下见面,都要小心翼翼的,不要说培植自己的势力了,纵观胡惟庸当时一手遮天,又能怎么样呢?

    现在除了朱亮祖之外,没有一个公侯被其牵连进来,虽然皇帝一直在搜查各个官员的罪状,纷纷指向和胡惟庸谋反的案件有关,但是到洪武二十年为止,也没因为胡惟庸案死一个人。

    洪武十八年,有人告发李存义和他的儿子李佑,不仅是胡惟庸的至亲,还曾经伙同胡惟庸谋逆。胡惟庸虽已被诛,李存义也必须连坐。这可是祸从天降,并且为祸不轻,李家惴惴不安。但是朱元璋对此事并未严惩,还特别下诏,李存义与李佑都免于死罪,只是被贬到崇明岛闲住。肯定是朱元璋顾忌李善长这个淮西派系的领军人物。

    胡惟庸案的查证一直都在继续着,并且有了新的进展。洪武十九年明州卫指挥林贤通倭事发,经审讯得知,他是奉胡惟庸的命令下海通倭的,胡惟庸谋反案有了进一步的证明。洪武二十年,又捉拿到奸人封绩。封绩本是元朝的旧臣,后来归降于明,据说他经常往来于蒙、汉之间,曾经为胡惟庸给元嗣君送过信,胡惟庸在信中称臣,并请元嗣君出兵为外应。但是由于李善长施加影响,并未上奏,就把封绩给放了。皇帝虽然知道,但是还是装聋作哑的不出声。

    胡惟庸案说牵连的所谓的一公二十一侯,庞煌听说过,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看见端倪,由此可以推测出,其实胡惟庸除了朱亮祖之外,基本上没有拉拢到军方的将领,连当年的中书省丞相也做不到的事情,更不要说他一个驸马都尉了。

    但是这个时候,却是莫名其妙的让庞煌去署理什么浙江的军屯事宜,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322 皇后之死

    军屯是指驻屯的军队,利用驻屯军队就地耕种土地。

    军屯是“寓兵于农”的政策。曹操论军屯为:“夫定国之术,在于强兵足食,秦人以急农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此先代之良式也”。

    汉武帝元鼎六年,初置张掖郡、酒泉郡,而上郡、朔方、西河、河西,并以六十万人戍田。曹操整合军屯与民屯,在各地设立田官专门负责屯田。府兵制也是一种军屯,最初府兵实行于南北朝时期的西魏、北周。

    蒙元至元十六年,姚演主持在“涟、海等州募民屯田”。至元二十一年十月,“定涟、海等屯田法”,“以江淮间自襄阳至于东海多荒田,命司农司立屯田法,募人开垦,免其六年租税并一切杂役”。

    蒙元的军屯遍及全国,从京师大都周围到边疆地区,“皆立屯田,以资军饷”,并设立屯田万户府、千户所等机构,屯田所用耕牛、农具和种子,大多由国家供给,“由是天下无不可屯之兵,无不可耕之地矣”。

    黑龙江口奴儿干还设有征东帅府的屯田,属水达达路管辖。蒙元后期,由于军屯官吏贪污,屯军大量逃亡,大多数军屯名存实亡。

    明代军屯的规模之大实历代从未有过,为了促进军屯的发展,朝廷调拨耕牛、农具和种子,初期土地不征收税粮。

    洪武六年各地军屯月粮完全自给且有盈余,朱元璋曾夸口:“吾京师养兵百万,要令不费百姓一粒米”。卫所是明代兵制的核心编制单位。明代卫所制保留了府兵制的特点,就地解决军队粮饷问题。“天下卫所州县军民皆事垦辟。”。

    但是军屯也有其负面影响。军屯屯地的来源有多种:官田、没官田、废寺田、牧马场、废田、荒田、空地、绝户田等。明朝初年,官田的数量庞大。军官豪强侵占良田。侵害百姓利益,所谓“邑人惧其暴,屯田惧其扰”。

    就算是在庞煌曾经生活过的另一个时空中,大家耳熟能详的《南泥湾》的传说,也是军屯的一个变相称谓。

    这也是因为屯田的效果越来越差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朱元璋这次重新诏令全国上下开始严厉的实施军屯制度,有一个原因就是效果越来越差,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是不足与外人说的原因是,那就是要削弱徐达在军中的影响。

    之前。军中的大小事务,除了朱元璋之外,就属徐达的威望最高,十数年来,军屯一直是由徐达掌握,就连胡惟庸也插不进去手来,徐达死了之后,显然朱元璋有些不太放心别人,索性就把这个权力回收到朝廷。也就是自己的手中,自己再发号施令,重新构建心目中理想的帝国架构。

    朱元璋不是第一个搞军屯的,无论是在那个时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用军屯来缓解粮食危机的人。

    庞煌心里默想一会,便去走马上任去了,正好来了一个游走于浙江各地的借口。何乐而不为呢?

    已经穿越十几年了,他虽然还是偶然会想起另一个时空的一幕一幕。但已经完全的接受了他现在生活的现实,对于朱元璋详细的了解。他也算是彻底的看透了朱元璋的本质。

    说一句自己心虚的话,那就是朱元璋有时候,比自己还要像一个穿越而来的人,通过朱元璋各种做事的手法,说实话庞煌十分佩服,尽管比朱元璋多了几百年的历史教训,但是若是换成庞煌去做,恐怕庞煌也做不到朱元璋这么好。

    乌托邦,这个在庞煌小时候最热门的词汇,经过朱元璋的行为,被展示的淋漓尽致,想像中的所谓“乌托邦”,是指没有阶级的幸福社会:美好、人人平等、没有压迫,并把这种社会叫做“乌托邦”,意思是没有的地方。朱元璋也想建立一个他心目中的“乌托邦”,这是一个复古而又兼有朱元璋创新的社会。他的“乌托邦”是怎么样的呢?

    朱元璋幼年生活困苦,要过饭,当过和尚。每当想起本该发给自己父母的赈灾粮食被官吏贪污,导致父母饿死的情景,他就会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些人统统该杀!他要创造一个真正纯净的王朝,一个官员人人清廉、百姓安居乐业的王朝。所以他尽一切努力去实现这个梦想。

    朱元璋颁布了有史以来最为严厉的肃贪法令:贪污银子六十两以上者,立杀!这个命令显示了朱元璋肃贪的决心。为了增加震慑力度, 朱元璋还制定了一项骇人听闻的政策:在县衙设置一个土地祠。朱元璋命令将贪污官员处死后,要在土地祠内把皮剥下来,塞上稻草,做成稻草人,供众人参观,用以威慑贪官。

    朱元璋对待贪官污吏的态度越来越严厉。他创造了一个以往帝王想都不敢想的政策, 规定普通百姓只要发现贪官污吏, 就可以把他们绑起来,送京治罪,而且路上各检查站必须放行,如果有人敢于阻挡,不但要处死,还要株连九族!这在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在严惩贪官污吏的同时,朱元璋打击的目标是富商和地主。他所遵循的思想是创造一个均贫富的世界, 他认为没有大的贫富分化,就没有很大的矛盾冲突,社会就能安定。

    朱元璋是中国历史上最歧视商人的皇帝。他认为只有实实在在生产粮食和棉花的活动才是劳动。蒙元时代的商业比较发达,有钱的商人很多,他们是第一批被朱元璋清除掉的人,例如江南巨富沈万三就是均贫富的牺牲品。

    朱元璋做皇帝后,沈万三对朱元璋竭力贡献,响应号召到南京投资建房、开酒楼,捐修了从洪武门到西水门的城墙。结果还是被抄了家,发配到云南。为了贬抑商人。洪武十四年,朱元璋特意规定。 农民可以穿绸、纱、绢、布四种衣料,而商人却只能穿绢、布两种料子的衣服。商人考学、当官,都受到种种刁难和限制。

    明朝建立后,开国功臣变成新兴大地主,大肆兼并土地,使得农民流离失所。朱元璋很多让人不可思议的行动,其实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打击这些新兴大地主。虽然在人情上显得过于残忍,但在客观上却使大地主阶级兼并土地的速度减缓了。

    除了官员和地主,供养军队也是古代农民一大负担。朱元璋很快将改革的触角伸向这里。但军队是国家的基石, 不可以取消,自给自足的军队便成了朱元璋心目中最理想的目标。

    朱元璋很快在全国各军事要地设立卫所驻军,军民分籍,实施“卫所制”。当时,全国总人口为六千余万,而兵员总数为两百万,平均三十个百姓养一个兵,这在生产力相对落后的明朝初年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于是。朱元璋采取军屯的办法以军养军。他把卫所周围的土地收归国家所有,叫做“官田”,要求各卫所都要从事屯种。具体规定,边疆地区。三分守城,七分屯种; 内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种。屯种的士兵每人分给田地五十亩,动员军户全家共同耕种。配备耕牛、农具,教种植技术。征收租税。

    朱元璋的努力收到成效,他曾经不无自豪地和大臣说:“我养了百万军队,却不多费国家一粒粮食。”

    解决了农民的负担后,接下来就是改造农民社会本身。对上层社会打击残酷的朱元璋,对底层社会的管理却表现出异常的和善,最显著的区别在于:他试图以道德秩序来建立理想的农业社会,而不是用他在上层社会推行的严刑政策。

    朱元璋以村为单位,推行里甲制度,这项制度最核心的内容在于农村的自治。乡村中的长官是由村民推选出来的德高望重的长者,并由他来仲裁村里所发生的财产、婚姻、争斗等等纠纷,传达朝廷的法令。

    村中定期举行全村会议来商讨事务及表扬近期有高尚道德行为的村民,并号召其他村民向其学习。德高望重者还要向村民们进行道德训示,并对那些行为不检的村民进行训责,如果这些人屡教不改,就会以“顽民”的名义向朝廷申请将其充军。

    这样的农村社会是当时古人心目中的完美社会,即使用另一个时空几百年后的眼光来看,也可以挖掘出两个进步因素:基层的长官选举制和乡村的定期全民会议制度,这是很超前时代的两项创举。可惜这两项创举没有建立在法制的规范之下,而使得它的进步意义并没有那么的明显。

    朱元璋从当上皇帝那天起都在为建立一个他心目中理想的农业社会而努力。虽然朱元璋构想的农村社会看似完美,但是这种社会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朱元璋以自己的美好意愿扭曲了社会的正常发展,但作为一个封建皇帝,能有这样的意愿其实是很不容易的。

    就算不是历史系的学生,作为一个工科生,庞煌也能想到这个道理,但是朱元璋绝对不会想到,因为朱元璋本人太过于自负了,自负的有些自恋起来,因为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自己心目中的乌托邦总会有实现的那一天,就算是自己实现不了,也要给自己的子子孙孙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朱元璋是这样想的,但是事情真的会像他想象中那样去发展吗?

    庞煌老老实实的在浙江屯田,准备静静的看着朱元璋在那里指点江山,自己首先要把根基扎好才是,本来以为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但是就在相距不远的京师里,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马皇后暴毙!在庞煌的记忆中,早该洪武十五年就病死的马皇后,由于自己穿越而引起的连锁效应,竟然继续的活了下去,一直到洪武二十一年才死去,足足晚了六年,也算是庞煌自己造下的福祉了。

    庞煌这样想,不代表所有人都这样想,因为马皇后并不是在病榻中绵延死去。而是在身体一天天硬朗中,突然暴毙。太医也诊断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一时间。京师中陷入了沉静之中,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的,等待着皇帝的发飙。

    的确,朱元璋该发飙了,因为马皇后在朱元璋的心目中是无法被取代的。朱元璋听闻消息后不但仰天痛哭,发誓不再立后,就是宫廷内外都默思哀悼。

    朱元璋起兵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打仗,马皇后一直跟随朱元璋左右。常常劝诫朱元璋不要大开杀戒。马氏被册立为皇后以后,仍然像当初一样节俭,身上的衣服都洗得褪色了,还不肯换新的。后宫的嫔妃都非常敬重她,将她比作东汉时的明德马皇后。

    皇后生了五个儿子。周王朱橚年纪最小,放荡不羁。封藩的时候被封到开封,马皇后派江贵妃和他一起去,还赠给江贵妃一件自己常穿的衣服,一根棍子。对她说:“大王如果有什么过错,你就穿上我的衣服,拿着棍子打他。如果他还是倔强的话,马上报告给我。我决不轻饶!”周王朱橚听了这话,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每次有灾荒,马皇后就带着后宫的人吃素食。朱元璋对她说已经发过救济的粮食了,不必担忧。马皇后就说接济不如预备。马皇后平时常常会问百姓是不是安居乐业。并说:“皇帝是天下之父,皇后为天下之母。自己的孩子不能安居,父母怎么能安心呢?”

    马皇后虽然尊贵,但是只要有机会,仍然会亲自伺候朱元璋进餐。朱元璋早晚的御膳,她都格外关注。妃嫔们劝她注意自己的身体,马皇后就对妃嫔们说:“从古到今,做妻子的照顾丈夫的饮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况且皇上脾气暴躁,若是偶有失误,谁敢担当?”有一次,呈上的汤稍微有些凉,朱元璋举起饭碗就扔向马皇后。马皇后急忙躲闪,耳畔仍被擦着,受了微伤,更被泼了一身污渍。马皇后神态自若,从容地换了衣服,重新呈上热汤。妃嫔们这才深信马皇后的话,并折服于马皇后的德行。宫里如果有人被临幸怀了孕,马皇后就会倍加体恤。妃嫔们如果惹皇上不高兴了,马皇后还会设法调解。

    曾经有谣言说郭景祥的儿子不孝,打了郭景祥。朱元璋想将他正法,皇后上奏说:“臣妾听说郭景祥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独子容易娇惯,不过也未必尽如人言。如果查明属实,再行刑也不迟。不然杀错了人,可就断了人家的香火了。”后来,朱元璋得知是诬陷,说道:“若不是听了皇后的话查明再作判决,郭家的香火就断了。”

    李文忠驻守严州的时候,杨宪上疏诬陷他。马皇后说杨宪的话不能轻易相信,李文忠这才得以免罪。李希贤教皇子时,曾用笔杆击伤皇子的额头。朱元璋大怒,马皇后在一旁劝解道:“这就像是让人家给裁衣服,只能由人家裁剪,而不应该为了儿子责备老师。”朱元璋这才罢休。

    马皇后病重的时候,群臣都请朱元璋祈祷祭祀、广求良医。马皇后却对朱元璋说:“生死由命,祈祷祭祀也没什么用,即使有良医,也不能起死回生。如果吃了药没什么效果,皇上定然会怪罪医生,这样反而增加了臣妾的罪过。”朱元璋叹息不已。

    马皇后享年五十八岁。宫里的人全部失声痛哭,就是朝廷百官也一律默哀。后被葬在孝陵,尊谥号为孝慈皇后,朱元璋终生不再立后。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大家长舒了一口气,见到皇帝没有因为皇后的死而迁怒于大臣,虽然有些诧异,但谁也不是天生的贱骨头,当然不会成天想着出事才好了。

    但是,马皇后下葬之后的五天后,五楹五进的孝陵享殿里,静谧肃穆。朱元璋赶走所有的侍从,独自一人在烛光煌煌的马皇后神位前,亲自点燃香炷,插进灵像前的巨大香炉内,向他心目中的长孙皇后行了拜揖大礼。这是皇帝除了祭拜天地、列祖列宗之外,唯一屈尊天子的神威。

    朱元璋登基之后不久,便亲自选了这位于钟山独阜玩珠峰环抱着的风水宝地,兴建皇家陵墓,动用了十多万军工民夫。自洪武十四年开始动工,建墓时他对皇后说:“皇后,你我百年之后便在此同室相伴,所谓是生同罗帐死同穴。”他没有料到,陵墓尚未竣工,比他小四岁的皇后却在他之前仙逝了。

    拜谒之后,老皇帝站在空寂无人的大殿内,显得待别孤独。仰视马皇后那永远慈祥仁厚的遗像,继续着昨日夜里与皇后的默默叙话,可是他忽然觉得,皇后的画像变得沉默了,不再与他交流了,显露出凄哀怆凉泪眼模糊。

    正沉浸在伤感的思絮中,一个老太监悄然走进来。(未完待续。。)

323 半截审讯

    疼,真的好疼,剧烈的痛苦让周骥睁开双眼,几个大明锦衣卫装扮的士卒拎着水桶站在他面前,将冷水兜头浇下。   尽在

    曾几何时,有多少所谓的硬汉子在这里哀怨辗转,面对蒙元大军压境也丝毫不变sè的他们有多少曾经在自己的面前苦苦求饶。想不到今天会轮到自己。老天爷真的会开玩笑。

    而此刻,他的老天爷就冷冷的坐在远处,好像是怕溅起的血肉污了自己的靴子一样,自顾坐在那里,周骥的眼睛由于充血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影子,但是他可以肯定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他不会忘记那听似无害的声音,自己入皇城为禁卫,经常可以那张总是yīn沉着的圆脸。

    到底怎么回事?周骥惊慌失措的想要动一下,但是就连手指头也难以移动半分,只好放弃,嘴里慢慢嘟囔着:我是江夏侯的儿子,我父亲是皇上的同乡,你们是不是抓错了人了。

    嘴里虽然这样嘟囔着,但是在周骥的心里却是十分明白,估计是东窗事发了,那种祸事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无论如何是不能承认的,但是落入到了锦衣卫这种皇上亲军手里,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挺得住呢?

    不错,周骥是江夏侯周德兴的儿子,在洪武十六年,伙同右军都督王诚之子王庸等入宫为禁卫,本来朱元璋的意思,就是培养一定功臣的子嗣,目的就是为今后好充实自己的锦衣卫,但是没有想到。周骥并没有通过考验,刚刚进宫五年。还没有接触到锦衣卫的门槛,反而进了锦衣卫的大牢之中。

    正在想着,那无害的声音又响在耳边,吓的他打了一个寒噤。

    “周骥,本指挥使这已经是第二次亲自到诏狱了,事不过三,你总要给本指挥使一个说法吧。否则,传将出去。岂不是让锦衣卫很没有颜面?”

    周骥闻听此言,心中大恨。你第二次来!上一次是四天前,来了就说了一句:“都招了吧,如果老老实实的,圣上满意了说不定可以饶过你的家人。”

    自己不过刚刚喊了一句冤枉,你转身就走,可知道我这四天来过的是什么rì子。不眠不休的被折磨了四天,我早就想招了,可是你什么都不问,我招供什么啊!

    于是哑着嗓子,像只被踩了脖子的公鸭一样嘶声大叫道:“属下身犯何罪,劳指挥使大人如此牵挂。还望明示,属下无不承认,只求速死!!”

    蒋瓛大怒,“腾”的站起身来,说道:“难道你这小辈暗示是本指挥使冤枉你不成?”

    冷笑。周骥此时已经豁出去了,最好是能把蒋瓛激怒。直接杀了自己是最好,忍住脸上抽搐的疼痛,嘲讽道:“属下冤枉不冤枉,难道你蒋指挥使不清楚吗?也不知道属下是怎么进来的!”

    “属下没有什么好招的,锦衣卫无缘无故捉拿宫中的禁卫,明显是没有将皇上看在眼里,皇上总有一天会还我清白......。”

    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年轻的二世祖还是如此硬气,士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想不到一向用于烈士身上的话,也会出现在被称一个二世祖身上,蒋瓛不由感慨眼前的这小子,简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以为这样就可以欺瞒过锦衣卫吗?

    当然,现在大牢未兴,锦衣卫也是初有声名,并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地,在普通大臣眼里,不过是皇帝亲兵,有个特殊的身份而已。所以周骥还是存着侥幸的心理的。

    蒋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多年,刑讯之事光是亲手为之也不计其数,心知周骥自知这次必死无疑,还不如光棍一些,待到自己暗中支持之人成事,说不定还可以帮自己平反昭雪,成就死后的名声,而如今若是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招供出来,自己全家还是会死,而江夏侯一系也将永无翻身之时。

    在蒋瓛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听到这些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明明自己这边是奉旨行正义之事,为国除jiān、为民泄愤,可是现在怎么越听越不是滋味了呢?一时冲动,忘了事先蒋瓛的交代,站出叱喝道:“你清白,初九那天晚上,高…….。”

    蒋瓛一时没有拦住,怒喝到:“住嘴……。”由于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骤然出言阻止,嗓子变得异常尖锐,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蒋瓛本人在内。

    但还是晚了,周骥的眼角已经露出一丝狡黠,本来如死鱼般的眼睛也不住的转了起来,蒋瓛暗叹了一声,身边这人一向冷静,办事也十分稳重,唯一的死穴就是比较爱惜自己的名声。明明这周骥用的是激将之法,要么自己杀了他,要么自己不理会这些话,周骥还是无计可施,而如今,他马上就明白自己是何事被捕。

    像周骥这样在宫中为禁卫五年之久,已经具有反侦察能力的原刑侦人事,刑讯逼供根本就不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熬,熬到他jīng神崩溃,熬到他受不了。他才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所有的事情,但如果让他知道一些脉络,这种人的jīng神上就会像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会拼命的抓住不放。

    就像是有的书上说的那样,甚至有的人会因此而催眠自己,让自己也相信除了这个罪状之外,就全是清白的了。想不到最后关头,让属下一时口快坏了大事。

    心里不由大恨,看到周骥正yù开口,厉声喝道:“去堵上这厮的嘴,现在本官不想听他招供了……。”

    周骥大急,刚刚喊了一句“指挥使大人…….呜……。”

    嘴就被牢牢的用一团破布给塞上,急的“呜呜”直叫。蒋瓛继续说道:“继续。每半个小时打一鞭子,不能太重。让他保持清醒就好,千万不要打死了。本官三天后再来。”

    听到蒋瓛说三天后再来,周骥不由急怒攻心,“咯噔”一下竟然晕了过去。在旁边等候的医官连忙奔上前去救治,看见今天又白来了一趟,周骥脸sèyīn沉,转身就往外走,诏狱的空气污浊。充满了血腥味,要不是他想得到第一手资料用来分析今后的动作,绝对不会踏足这个地方。

    那个年轻的属下被他喝斥,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也不敢出声,只是绷着嘴跟在蒋指挥使的后面,觉得有些委屈。

    到了诏狱院内。蒋瓛把自己刚才想的向他解释了一下,那名年轻的属下还是一脸的茫然。蒋瓛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觉得平时挺jīng明的一个小伙子,为什么关键的时候变得糊涂起来了呢?

    看到这个情况,蒋瓛也有些无奈,叹道:“算了。给你说也没有用,以后多经历几场就好了。”

    “是的,指挥使大人!”那名属下一脸的疑惑道:“属下以后一定会认真学习,不辜负大人对属下的期望。”

    又好气,又好笑。正不知说些什么的时候,从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抬头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跪在了自己面前。

    “老奴邓顺,叩见锦衣卫蒋指挥使!”

    竟然是邓顺,蒋瓛对此人怎么敢托大,这个大内之中很多人都知道的皇帝亲信,现在怎么突然出现在诏狱之中呢?蒋瓛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连忙说:“邓公公有礼了,您老人家来这里做什么?是皇上召见我吗?”

    “奴婢并不知道指挥使大人在此,这次来,是皇上让奴婢提周骥进宫,要亲自御审的。”

    闻听此话,蒋瓛和那名属下惊异不定的对视一眼,心内巨震。

    皇上要亲自御审蒋瓛,那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也没有让蒋瓛陪审,也不知道把周骥带到那个地方,总之,从那一天起,世间就没有了这个人的存在。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皇上这次出奇的开恩,不但没有祸及九族,而且只是诏命周德兴从凤阳回归京师,听侯发落,就不允许蒋瓛再过问此事了。

    对于皇帝的这种反常做法,蒋瓛也有些习惯,反正皇帝没有阻止他的锦衣卫继续追查下去,所以也只能对于皇帝的出口成宪视而不见了。

    周骥为什么会被逮捕,这一点十分的微妙,其实蒋瓛也不愿意继续查下去,之所以对周骥那么凶狠,一点后路也没有留,因为蒋瓛知道,周骥这次非死不行。

    事情还要回到洪武二十一年,马皇后暴毙之前的一个月开始说起。

    洪武二十一年,六月初夜,京城殿内,灯火辉煌。皇帝在大宴王公贵戚。这是朱元璋庆祝蓝玉和沐英胜利的一次国宴,所以意yù嫔妃齐出,君臣共喜,百官同乐。酒过三巡,朱元璋吩咐歌乐侍候。一群教坊名伶cāo琴歌舞,热闹异常。歌舞达到顶峰时,朱元璋又令乐嫔献技。最后,令皇嫔翠红献歌。

    “今rì也属皇族家宴,君臣欢聚,老少同乐,诸卿不必拘礼,爱嫔也来献上一曲如何?”朱元璋向坐在一旁的翠红说道。

    “妾愿领旨——”王翠红笑容可掬,轻声答道。接着,走上前台,献上一曲苏轼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yù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翠嫔身在前台,唱声激越,琵琶伴音叮咚,使全场肃静。身在一隅的皇城大内侍卫千户周骥听着听着,瞪着双眼,想入非非,已到痴迷的境地。约一个时晨后,翠嫔才走下台来。

    大家都陶醉在所谓翠嫔的歌声之中,就算是听不懂的,也被翠嫔婀娜的身姿所吸引,当然,皇帝的女人,自然没有人敢有非分之想,过了一会,大家就都回过神来,在皇帝故意的放松下,相互敬酒起来。

    “多rì不见了!”正在此时,周骥被人碰了一下,只见小翠扭腰弄姿,轻声地笑说着向他走来。

    “哦——”周骥忙回过神来,向小翠笑了一下。立即缩回了脑袋。这个小翠是翠嫔身边的宫女,周骥虽然进不了大内。但是在宫门处经常见到,两人时间久了,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烈火,两年下来,颇有很多腿了。

    此时,周骥已见小翠做了一个熟悉的动作,进了偏门。虽然没有喝酒。但是还是很冲动的站起来,也挤进了那扇门首。

    “将军与妾早有姻缘,难道如今把妾身全忘了?将军好狠心哪——”周骥一到侧门口,就被等在那儿的小翠心急火燎地一把拉入房间之内,并听小翠激情叫道。

    “外面人多眼杂,小声一点!”周骥吃了一惊,忙轻声向小翠道。

    此时。小翠已连滚带爬地把周骥拉到室内案上,并且气喘吁吁地把他搂到怀中。

    “将军,小翠好苦呀!”小翠娇柔地说,“自从上次见面后,已经快一个月了,我一直想着周将军您呢……。”

    “你在皇上的爱妃身边。自然要小心一点,我哪能常与我的小翠在一起呢?除非我成了你出宫……!”周骥轻声说,“你何必如此……。”

    “妾在宫中如在牢中。整rì除了太监,再也见不到一个男人!”小翠抽泣道,“将军为何如此心狠?妾何时能与将军长相守?”

    “也许……将来……我让我父亲去求求皇上……!”周骥道。

    说罢。二人犹如干柴碰上了烈火,上滚下翻。已经到了难分难解的地步。

    “现在你们家翠嫔娘娘很得宠吗?”**几度后,周骥坐起身来问小翠。

    “娘娘岂能是你能打主意的!”小翠满腔醋意地说道,“她可是皇上的宠儿,皇上三天两天的了临幸,要不然我岂能没有机会出宫。将军岂能打她的主意?不怕掉脑袋了?”

    “唉,我心只有我的小翠,你何必多疑?”周骥叹道。说罢,周骥又沉思了一会问:“翠嫔娘娘能为咱们所用否?北边的那位有消息传来了!要在宫中做点事情!”

    “士为知己者死!只要将军有用得着本姑娘的地方,尽管吩咐!”小翠一听,立刻睁大了眼睛,说,“本姑娘就盼着那一天哪!”

    “那就拜托了。不过翠嫔娘娘的心思,你帮我主意一点,听说有人也在朝着她起心思呢!”周骥说。他的目标是翠嫔,但是苦于接不上头,只好应付着眼前这个**,不敢十分得罪了他。

    “……好吧,为了我等的将来……本姑娘万死不辞!”小翠说道。

    “谢谢娘娘——”周骥说。

    “将军若是有意,请收好此物!”小翠突然翻身上来,取下自己头上的金钗塞给周骥说,“这是翠嫔娘娘给我的,前几天,翠嫔娘娘让我去教司坊办事赐给我的,听说价值万金,愿它能为我等团圆作个见证,周哥哥rì后见此如见妾身也!”

    “啊,金钗?”周骥见了大吃一惊问道,犹豫了一会后,遂将金钗塞在自己的袖中说,“谢谢小翠的美意,我当慎重保存!rì后我定会多找机会让咱们相会,此乃信物!”

    “何人在说话?”正当二人热烈谈论时,门外不远处有一个皇宫太监喊了一声,“是什么人在那里?”

    二人慌忙起身钻向后殿东测。此时,后面已经跑来了一大群人。接着,周骥和小翠立即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巧妙地混在抓贼的人群之中。人们忙碌了一阵之后,未能抓到贼人,也只好作罢。

    “此事定要向皇上奏报。可能是嫔妃偷情……。”大太监总管闻声愤愤地说道,“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

    “让嫔妃与王公杂居嬉闹,有失大礼,终会引出事端!”另一太监又咕哝了一句。

    过了好长时间,众人见未能抓住真凶,才惶惶散去。

    刚才蒋瓛那位下属着急说出的那句话,周骥认定,就是那夜出的事情,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呢?到底泄露出去多少,周骥自己也不知道,内心里自然是十分紧张,万一那次做的事情被泄露出去,那就不是自己被凌迟处死的事情了,而是全家都有可能被凌迟处死的结局。

    这个结局,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但是那次的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了,若只是自己和小翠私会的事情泄露,最多是一个yinhui宫闱的罪名,自己倒霉就是了,但是那次和小翠在皇宫之内私会,竟然被一个对头捉住了痛处,才导致了今后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就算是马皇后的骤然病故,周骥似乎都看到了似曾有过的痕迹,心里已经紧张很久了。

    他和小翠的事情怎么会被泄露出去呢?是谁泄露出去的,还是小翠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勾引自己掉进去呢?

    周骥想不明白,但是恐怕他也没有太大的机会想明白,因为要见他的,是当今的皇帝,当今的皇帝是谁,杀气腾腾的皇帝会给他们周家一个什么结局呢?

    当周骥被蒙上眼睛往宫内带的时候,一脸灰白的那么想着,同时也在想着怎么把自己的责任撇开,因为他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做。

    周骥不过是秦王发展的一个外围内线而已,知道的事情,被委以的任务,真的不是什么核心东西,是被人利用而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324 梅殷拜见

    马皇后的所谓病逝,又使庞煌得到了一次回归京师的机会,想到这个结果,庞煌就暗自不爽,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的不受待见,不死人的状况之下,自己竟然没有机会回到京师这个地方,难道老朱真的要雪藏自己吗?

    正在出神的想着,突然有属下来报:“给事中梅殷求见驸马都尉!!”

    庞煌心里大喜,又要见到一个传奇式的人物了,而且这个传奇式的人物,还因为自己的出现,没有娶到公主,现在作为礼部的给事中,整天在朝中呆着。看看时间已近傍晚,马上吩咐准备酒席,要留梅殷在驸马府内用膳。

    就餐时,梅殷想了一会,还是示意庞煌屏退左右侍候的侍女和属下,而后面容一整,遂道:“驸马,下官是受太子说嘱托而来,您知道不知道,您在苏杭二地,几乎闯下了大祸了。”

    知道梅殷此人正直刚烈,既然这般说,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忙回答说:“梅大人有话请讲,庞煌洗耳恭听就是。”

    梅殷不像是在危险耸听,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在苏州,不过是开始建议通贸易、开海禁,可是朱元璋都没有实现,而办学深的人心,那还有什么问题呢?自己可是一直本本分分的做人,至少表面是这个样子的。

    庞煌脑子急速的转动着,看着庞煌的一脸茫然,梅殷就知道他还不明白,继续说道:“驸马可知道。圣上下旨,命在临濠居住之苏州人。由宋国公押送,已经尽数迁往辽东为国效力,受燕王约束,所有田产物业皆用钞抵之。”

    听说此话,庞煌脑子轰的一响,将手中的筷子扔在桌子上,起身求证道:“梅大人可是说那些那些苏杭二地各个商会的大户?怎么能这样呢?那将庞煌置于何地?”

    “还不止!苏州知府景天翼,迁任琼州知府。这次算是当上了知府,可是在琼州那天涯海角,只要陛下不发话,他是休想再回来了!”

    本来已经心惊肉跳的庞煌,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听闻此话,一口茶水差点没有喷出来。迟迟艾艾的说:“这关景天翼什么事情啊!”

    “驸马以为,景天翼所写的策论陛下没有看到吗?“恢复苏州奢华”,看来他不将琼州变得奢华起来,此生都不要再想到回来了。这还算驸马的面子,要是换成其他人,一班商人选出的人。陛下怎能容他?”

    没有想到朱元璋的反应是那么剧烈,手段是如此狠辣,临濠那些大户,不过是想回到故土而已,捐资那么多钱。谁知道换来的是离的更远。心里一下子沮丧起来,难道自己这个驸马在朱元璋眼里真的不算什么吗?

    这么以来。那些豪门大户不把自己恨到骨头里面,任是谁也会想是自己过河拆桥,以后浙江之地,还会有谁相信自己呢?

    这一会,庞煌真的有些怀疑朱元璋不想自己做出什么举动了,要不怎么下那么大的功法来破坏自己名声,自己小心翼翼的搞一些办学方面的事情,一不小心也能碰到老朱的逆鳞,对于自己以后的做事,肯定有所阻碍了。

    好像看出了庞煌的担心,梅殷说道:“这些与驸马无关,是那些商贾自不量力,驸马才给他们半分颜sè,唯利是图的本sè就露了出来。这个下场也是他们自找的。”

    “怎么能和庞煌没有关系呢?这样以来,在百姓的眼里,不是等于本官在悬崖边上画了一个圈,怂恿他们往下跳吗?”

    “不错,驸马是画了一个圈,但是也要他们心甘情愿跳才行啊,据我猜测,陛下这次是被吓着了。才不顾皇家的声誉对这班商贾下手。”

    听到梅殷这样说,庞煌恢复了一些冷静,忙问:“此话怎讲?”

    “驸马想想,圣上将其迁移至临濠,等于变相幽禁他们,为什么呢?难道千军万马都不怕的圣上会怕区区一些商贾不成?”

    “庞煌听说,这些大户当初都追随过张士诚,并且十分的忠心,难以收服,所以才将他们迁移至临濠,用祖宗之地的贵气压制他们,是吗?”尽管知道这不是真的,庞煌还是说了出来,希望梅殷能给一个答案。

    “驸马从哪里听得这乱七八糟的?”梅殷诧异道:“是不是那些商贾们说的,可千万不能让圣上知道啊!”

    看到庞煌点头,梅殷继续讲了下去:“临濠乃是兴龙之地,圣上的故乡,这个驸马是知道的,其实当初圣上迁移苏州、松江、杭州、嘉兴、湖州一带富户前往临濠,是有一定的私心的。”

    毕竟只是一个给事中,虽然和太子的关系不错,而当说这些话时,梅殷虽然没有将庞煌看成外人,但毕竟是当着外戚的面说皇室的是非,要不是非说不可,他也不愿意背后议论皇上,纵使这样,他的声音已经渐渐低了下来,庞煌要侧耳才能听清楚梅殷的话语,但还是渐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朱元璋迁移苏州、松江、杭州、嘉兴、湖州一带富户前往临濠,固然心存些许整治江浙豪门的想法,但开始源于洪武二年的定都之议。

    那时刚刚平定陕西,定都之议再起。群臣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长安、洛阳、应天、汴梁、北平几地,大臣们的意见不一,各自引古论今,提出讨论。“或言关中险固,金城天府之国;或言洛阳天地之中,四方朝贡,道里适均,汴梁亦宋之旧都;又或言北平元之宫室完备,就之可省民力。”

    见众臣意见难以统一,谁也说服不了谁,就提出以临濠为中都的想法。称在临濠建都,是“取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之义也”。群臣不敢反对。于是,朱元璋下令仿照南京规制在临濠营建中都。这样。在明朝建国之初就形成了南京(应天)、běi jīng(汴梁)和中都(临濠)并存的情况。

    临濠贫寒,再加上连年征战,导致了十室九空的现象,为了改善中都的环境。后来有人建议皇帝学习汉高祖当年,把齐、楚、十万户富民,迁移到关中,充实关中的地区这个做法。

    江南的富庶天下闻名,再则张士诚灭亡。吴中百姓多有不服,于是朱元璋就把江南富户约十五万户迁到临濠周边,在皇上的眼里,既然作为中都,就不能没有有钱有势的人,一定要让它有强大的,显得非常繁荣那样才有国都的样子。

    但是这些人来到临濠以后。并不安心,离开江南富庶之地,到了安徽贫穷之地,经常想家,又不敢明着回去,当然心生怨气。临濠也未能因此而有什么大的改变。

    洪武八年,朱元璋巡视已经改名为凤阳的中都的修建情况后,突然改变了主意,下令停建。此时修建中都临濠达已经有六年,颇具规模。众人对此都大惑不解。朱元璋解释停建的理由是劳民伤财。但这其中显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按照梅殷隐晦的说法。庞煌渐渐猜到一些端倪,原来朱元璋身边的功臣许多都是他的同乡。以胡惟庸为首的江淮人在高官中占了很大比重。江淮功臣居功自傲,权高震主,且在朝中党同伐异。

    因此而引起朱元璋对臣下的结党的jǐng惕。他担心临濠是许多江淮功臣的老家,建都临濠后,会助长朝堂之上江淮系官员的势力。洪武十一年,正式下诏,以南京为京师,多年悬而未决的定都问题才算正式告一段落。

    不过这样,更是引起被迁移往临濠的江南富户的怨恨,若临濠真的成了中都,他们心里还有些希望,至少是国都之民,渐渐心中的不满就会被化解掉,而突然下旨改变主意,自己却成了成了巩固政权的试验品,江南富户中不乏有才智之士,难能看不出来皇上的心思呢?

    为了达到会江南探亲的目的,有些富户故意造成灾荒之年,然后有借口一路装扮成乞丐要饭,讨要回到老家探望,然后chūn天再回来,这些事情朱元璋哪能不知道呢?恼火于江南富户的不安稳,索xìng再也不理会了。

    这样也就造成了一个恶xìng循环,朱元璋当初下令强制迁徙江南富户二十多万人去临濠,这些人走时只能带走金银细软,土地和房屋要交给原地的官府,或落入他人之手,到了临濠之后,不许随便离开迁移之地。

    本来以为十多年过去了,这些人回乡的心也应该被消磨的差不多,而家里的财富也应该没有剩下多少了,可是这次庞煌的江南一行,轻易的抛出一个诱饵,竟然收获了价值三十多万两银子的财物。

    说一句实话,朱元璋被吓到了,按照梅殷的说法,皇上是被吓到了,可是按照庞煌的想法,朱元璋真的被气的不轻。当时大明岁入不过四百万两银子左右,这一点他经过求证的,可是自己却在月余从江南富户身上收刮了大明一年税赋的十分之一。

    这种储存财富的能力,怎么能不让朱元璋感到惊恐。作为皇帝的他,费尽心思用上强制手段迁移,不过是希望利用江南人的生财有道来建设自己的家乡,可是十余年家乡没有变,反而人为的灾荒之年甚多,开始听闻说灾荒之年出外讨饭的人员众多,心里还有恻隐之心,可是看到庞煌稍微用利诱之,便聚集那么多财富,他心里怎么能不发狠呢?

    边听边想,庞煌也陷入了沉思,梅殷说的没有错,自己是画了那个圈子,可是江南富户们争先恐后的跳出来,说是思乡心切,但是最重要的就是过早的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不要说朱元璋,就算换成自己,也会如此生气,一群在自己面前装了十几年穷的人,突然腰里别了大把大把的钞票砸向自己,那种被侮辱的感觉更别说落到自尊心超强的老朱身上,是人都会生气。

    不过这次牵连的也太广了一些,那二十万被迁移至临濠的富户现在不说翻了一番。多个几万人也是正常的,现在移民。按照交通条件,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丧命啊。

    突然感到有些不妙,借着梅殷喝茶的当口,庞煌趁机问道:“为什么是迁移至辽东呢?难道是燕王要求的吗?”

    看了庞煌一眼,梅殷犹豫了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轻轻的说:“驸马,要不我说您险些闯出大祸呢?”

    “辽东地广人稀,燕王曾几次奏报。说是兵源、后勤不足,而蒙元又往极北之地远遁,若是派大军长时间作战,光粮草一项就消耗不起,请求皇上移“山西之民以充边塞”但是皇上由于顾虑到建朝初期的几次大规模移民,所以宁可暂时不追击蒙元残余,也未能准燕王之奏。可是这次临濠的江南富户真的让圣上感到不耐了。”

    “燕王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借机又上奏折,倒是没有提及移临濠之民,不过在圣上震怒之下,索xìng将临濠之江南人全部发往极北之地,充作边民。”

    这时。庞煌注意到梅殷说的那“借机”这两个字,不由疑惑的问道:“燕王不是一直在上奏请求移民以充边塞吗?”

    感叹庞煌的消息闭塞,梅殷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因为这份奏折,是燕王上奏的,而且据我所知。燕王府的有个叫做袁珙的术士也在京师,两者相较。不言而喻矣。”

    给事中梅殷在东宫用过晚膳后,就告辞而回。庞煌虽然知道梅殷远远知道的比对自己讲的多,但第一次私下的见面,虽说是奉太子朱标之命过来的,能说这么多,已经难能可贵了。

    能说出临濠移民的害处和隐晦的指出燕王的上奏和袁珙在京师,对于梅殷来说也是一种勇气,晚膳中的那些话,如果落入有心人的耳朵里,却脱不了一个挑拨亲情的嫌疑,可是事实皇家极少有亲情存在。

    送走梅殷,庞煌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他这一两年在浙江,除了整治军屯之外,就是视察学政。

    浙江官田太多,整顿起来虽然难,但是由于官田背后都有着朝中大臣的身影,只要搞明白是谁家的就好说,一般就算是不卖庞煌的面子,也要卖“驸马都尉”这四个字的几分情分,所以难归难,也就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学政呢?的确没有什么视察的,前面说了,浙江的学风很是昌盛,根本就不用怎么督导,而庞煌闲暇之余,建设清华义学江南分校的想法又重新回到了脑海之中。

    兴办书院之开始的想法,就决定先从苏州开始,因为杭州距离海边太近,安全因素得不到完全的保障,于是就到了苏州城内,开始齐泰看到苏州城内废弃的园林颇多。就建议驸马都尉选择几个修葺后就可以使用,但是得到了庞煌的否定。

    原因是苏州内废旧的园林虽多,但是也算是有主之物。只是主人大都被朱元璋放逐了。他不愿意办学明明是好事,却落得个侵占民产的名声,那样不利于今后收拢人心。更何况对于那些废弃的园林他还另有用处。

    所以,他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在城外重新选址建设。至于资金方面,庞煌虽然薄有一些钱财,但是远远不够新书院的建设费用,可庞煌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办学这件事情急不得,他把风声先放出去,重建是为了告诉苏州人,朝廷要善待你们。

    庞煌计划在姑苏山下建设两所大型义学。最少可以容纳两千名学生学习的书院,这两所学院中,其中一所是属于蒙学教育。另外一所是正规的清华义学江南分校,是专门来资助贫寒士子学习的书院。

    接受刘三吾、齐泰等人的建议,江南清华义学结合江南的实际情况,确定教学宗旨以朱熹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等一套儒家经典为基础的教育思想。以孔子六艺为主。修习礼、乐、shè、御、书、数。

    六艺皆通,并通过书院组织的考试直至合格,发于文凭推荐于太学肄业。另外,庞煌为了打破十年寒窗只为官的传统,建议江南清华义学仿造北平清华义学的办学方法,除了传授六艺之外,另外加设律学、武科、农科、商科、冶科、水科和匠科等等,除了律学和六艺并存之外。其余学科皆为选修,学生可以随意学。不过想拿到江南清华义学的文凭,至少要有一门选修科目通过。这样做无非也是想士子在仕途无望之后,有个养家活口之道。

    而后,庞煌发出通告,但凡家在苏州,又被迁移至临濠或者别处的士绅,想回乡祭祖归宗者,可捐资江南清华义学,驸马都尉可视其功德,一枚金牌可以送两名族内子女至江南清华义学就读。

    关于这一点,庞煌已经向朱元璋请示过了,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允许,因为并不是允许迁移至临濠的浙江移民回归故乡,而是允许他们的子孙就读清华义学,这一点在朱元璋开始看来,基本上是无伤大雅,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今天根据梅殷的说法,偏偏就是这一条除了很大的问题。(.)m..阅读。

325 燕王来访

    出了什么问题呢?

    原来,消息放出去后,苏州乃至大明一片哗然,当然,对于文人士子来说,这是一个千秋功业。在大明建国之初,皇上信奉的是“治国以教化为先,教化以学校为本”的政策。重视地方官学的复兴,而不倡导书院教育。在一段时间内,大明全国书院一片颓废。

    于是各府、县均有学校,京城鸡鸣山下,有国学,科举进士及第者多为国学出身。各府学每年向国学推荐学生,府县幕佐散职也多出自官办学校。朱元璋认为北方沦陷于外族之手太久,人鲜知学,还特地派遣国学优秀生分散到各地教书。所以官办学校一直是读书人的首选,当官的终南捷径。不过因此也堵塞了不少贫寒学子的仕途。

    所以对于一些官学无望的士子,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据可靠的消息。江南清华义学的学生中设了奖学金,凡任何一科成绩受到全班师生一致认可的,皆可以享受按照等级每月一贯到五贯大明宝钞的奖学金。

    当然,如今的大明消息还十分闭塞,北平的清华义学虽然被江南的很多人知道,但是却是不知道办学的真正详情,江南的读书人只是知道,自古以来,上学就要给学校、私塾银钱的,那里见过上学只要学习好,还可以挣钱的一说,听说此事的人都咋咋称奇,提及驸马都尉的时候又多了一丝尊重。而且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对于官场民间来说,无异于是对江南政策趋向和缓的信号。极大的刺激了江南儒林乃至大明各地儒林人士。

    由于元末混战中荒废了的岳麓书院、嵩阳书院和白鹿书院等所在之处。士子们纷纷要求当地布政使上书重新修建书院,恢复先贤旧风。

    朱元璋那时候正陷入进了失去皇后的痛苦之中。除了有些暗自怀疑,正在追查皇后死去的真相之外。大多数事情,都交给了所谓的几个大学士去廷议个结果,然后经由自己考核,至少短时间内是这样的,也就是在这个间隙,几个大学士看到了驸马都尉的奏章,觉得不错,而且没有违反大明什么律法和皇帝的好恶,所以就拟定同意。而朱元璋也没有考虑什么后果,在心神恍惚中用了印鉴。

    庞煌按照自己办江南清华义学的规则,命黄子澄仔细的写了一封奏折,除了这些,且建言道:“此策可在大明全境实行,但是不可能都能建江南清华义学这般规模的义学,那样反而增加奢侈之风。”

    改为凡建立容纳百名以上蒙童学习的义学,或供给五十名蒙童九年学习费用者才可以获得皇帝的亲笔表彰,并可以享受其礼遇。并不趁机大肆扩张,因为物极必反,大肆的扩张之后势必造成监管的难度。容易给地方造成可乘之机。

    为了迎合朱元璋的控制欲,驸马都尉曰:对于江南清华义学、岳麓书院、嵩阳书院和白鹿书院等大型书院。仰或是以后再筹建的大型书院。朝廷必须加强监管,并从国子监派遣得力之人作为院监,每年进行考核和审查。

    地方官吏每年也要对地方建立的义学或者供给学子学习的款项进行审核。若有从中作假者,以欺君之罪论处。

    朱元璋的反应令朝野一片大哗。被迁往临濠的苏州豪门大户立刻做出反应——纷纷捐资江南清华义学。不盈月。驸马都尉的书案上就收到原苏州大户捐资近十万两。这才是十九户的捐赠之数,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人在观望。

    且不说庞煌等人见到那么多的银子那种兴奋和惊讶的表情。坐在紫禁城御书房的朱元璋此时也露出惊讶之色。心道这班奸商,朕将你们迁移至临濠,你们还藏了那么多的银两,要不是驸马庞煌用上这一招,朕还真的以为你们山穷水尽了。

    心里的决心更甚,开始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此刻却是下了决心,办官学还要朝廷的银子、人力。现在不过是抛出一个虚名,自己动几下笔杆子的事情。就可以取天下奸商的财富,用之于百姓身上,还为我大明造就无数人才。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没有想到结果彻底的让朱元璋震惊了,在他眼里,已经落魄很久的临濠江南富户,在稍加鼓动之下,就拿出了可以比肩大明全年税赋十分之一的钱财,这只是短短的一个月之内,而且,由于新政策的发布,江南各地办学之风大盛。

    其中各种各样的吗蒙学、私学和私塾犹如雨后的春笋般的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冒了出来,要是折算成钱财该有多少,朱元璋不敢想象。

    心想自己已经够高看江南的那些富户了,但是到了最后,才知道自己是低估了江南富户的富有,心里的震怒和震惊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而

    正当庞煌因为梅殷特地提及,所以对江南富户的结局担心,为朱棣为什么这样做极有兴趣的时候,说曹操、曹操就到,朱棣却上门拜访来了。

    要是在大街上遇到,庞煌不会把眼前这个人和另一个时空传说中英明神武的朱棣联系起来,朱棣今年算来也二十八岁了,比自己小七岁,但是却是块头比庞煌大了很多,看来去北平就藩之后,朱棣的牛羊肉的确没有少吃。

    两人虽然是郎舅关系,但是庞煌只有一个外戚的身份在那里压着,朱棣进了驸马府后,显得极为倨傲,庞煌还要大礼相见,可是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出了麻烦,庞煌站了起来,朱棣按照理解躬身稽首一礼,却露出身后的一个人来。

    那人正在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用猜,因为他们之间互相见过面,正是那个在后世中毁誉参半的神棍袁珙。看着袁珙,身子骨骼宽阔。在瘦削的衬托下,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不过两道寿星眉为其增加了不少神采,特别是双眼微闭时,居然会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看见庞煌的目光投向自己,连忙躬身高唱了一声“驸马有礼”待要说话,庞煌却抢先问道:“袁珙先生,别来无恙啊?”

    脸色似乎有些诧异,但眼睛里却透露出理所当然,又是一声“驸马多礼了!”,袁珙应声道:“闲散山人袁珙。参见驸马都尉。”

    竟然不卑不亢,颇有名士之风,若是庞煌不知其人乃是原先姚广孝手下的一大悍将,说不定还真的会对其有所好感,而此刻,只是想试探一番,杀杀他的锐气。

    “上次见面,下官不知深浅,最近几年奉旨巡视浙江。才知道江南传闻,“浙东袁珙,天下相法第一。”,本官有幸。能再次得见高人,不由想请大师为本官卜上一卦,可知能如愿否?”

    袁珙一听是真的有些诧异了。自己号柳庄居士。其高祖袁镛,宋季举进士。元兵至。不屈,举家十七人皆死。父亲袁士元。翰林检阅官。珙生有异禀,好学能诗。尝游海外洛伽山,遇异僧别古崖,授以相人术。先仰视皎日,目尽眩,布赤黑豆暗室中,辨之,又悬五色缕窗外,映月别其色,皆无讹,然后相人。其法以夜中燃两炬视人形状气色,而参以所生年月,百无一谬。

    这些事情他很少向人提及,因为自古以来,只是在多年前向道衍说过,然后为了生计,曾经在燕王朱棣面前装神弄鬼过几次,别人也不可能知道啊。

    所以真正知道他底细的也没有几个人,可是面前这个庞煌却是娓娓道来,好像是对自己了解颇深一样,不由使他心里大为忌惮。

    袁珙谦声回道:“驸马之相,贵不可言,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妄自揣测,况小民乃山野之人,那有资格为驸马都尉看相呢。”

    “大师乃得道之人,若都谦称凡夫俗子,那本官更是无地自容了,还望…….。”

    “姐夫……。”朱棣别看这会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心思却极为敏捷,看见庞煌揪着袁珙不放,心里顿生不祥之感。

    看到庞煌的注意力被吸引到自己身上,连忙行礼道:“姐夫,本王此番前来,乃是受父王所命,年初,驸马都尉向父王讨要被发往辽东的高巍时,其实父王已经留意到驸马还正在找陈迪、王省和郑华三人,遂令燕王府上下齐心努力,终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找出来一些端倪。”

    “济阳县官学的学政叫王省,巧的是,他的学生中,有个叫郑华的。父王得知情况,想来正是驸马所寻找之人,已经命人去前去通传,现在应在往京师的途中。”

    脸露诧异,庞煌没有想到自己的动作那么让朱棣上心,听到王省是济阳县的,想来也正是自己要找的“七贤”之一。又听朱棣继续说道:

    “至于陈迪,父王想起了在洪武十八年,乙丑科中有个赐进士出身是第二甲十一名的,正是叫陈迪,曾以翰林院侍读之身份预修《皇明大典》。现出京任少参东藩,教民捕蝗缉盗经年。料来会是此人,特来禀明驸马,以免耽搁了驸马的大事。”

    算了一下,想起了黄子澄也自称是洪武十八年乙丑科中的第一甲进士及第,应该是认识陈迪的,可是为什么一直没有说出来呢?

    但这会不是考虑此事的时候,遂先谢过朱棣。内心只是有些奇怪,朱棣不应该这般的讨好自己吧,自己找个人他也费尽心思的帮忙,在后世中,朱棣可是很强势的人物。

    慢慢的想着朱棣的脾性,心里些许怀疑,但抬头看见袁珙有些得意的眼神,心下有些明白了,这一切应该是这个袁珙捣鬼,当燕王府知道自己在寻人,一定就很留意王省等人的动向,应该是早就知道,而不是像朱棣说的刚刚得到消息。

    而如今,自己刚回到京师,按照梅殷的提醒,临濠之江南富户迁移辽东,应该是在袁珙的策划下,朱棣的杰作,而他们现在故意将陈迪等三人抛出。一是示好,二是来试探一下自己对于临濠移民之事的反应。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只见朱棣上前一步再次行礼,说:“本王还有一个请求。还望驸马不要怪罪!!”

    庞煌感到一阵阵的头晕,忙说道:“燕王有什么话,在本官这里不妨明言,只要本官能办到的,绝不会推辞。”

    说话间,看见袁珙眼睛了露出一丝得逞后的模样,心道不好,自己的话说的太满了,但是此时改口已晚。朱棣得此机会,哪能不仔细抓住,遂高声请求道:“父王得知驸马在苏州收了临濠富户数十人,本不欲惊动驸马,可是这些人在皇上下旨迁移之列,还望驸马给予方便!!”

    没有想到是这个要求,庞煌听到后“嚯”的站起,而在旁边立着的黄子澄和齐泰等人也露出不愉之色。

    没有想到朱棣此次过来,并非自己想象中来向自己示好。或者是试探自己对于临濠富户被迁走后的反应,而是更进一步,来向自己要人的了。看来是想彻底毁掉自己在江南的根基。

    朱棣所说的临濠富户,想当然正是当初庞煌在苏州时。各豪门为了表示效忠而送到太孙身边或为幕僚、或为宿卫的长男嫡孙。

    这些人现在或许没有什么,但是当初为了表示诚意,各豪门送上的可大部分是未来的家主、或者是族内比较有分量的人。接近庞煌的目的不言而喻。但是此刻真的将他们全部交出去的话,以后谁还敢投效自己呢?

    好不容易聚起的那一点笑容慢慢凝结在脸上。庞煌一脸寒冰,而齐泰等人脸上也不是多好看。而此刻的朱棣还是一脸无辜,始终没有因为庞煌的生气和书房上尴尬的气氛而感到不安。

    袁珙则是借机仔细观察着庞煌的反应,这次他来京城,正是被所说庞煌的面相而打动,他不是认为自己的相人之术高明,而是十分信任自己的相术。

    借此机会再看,庞煌双眉直逼命宫,是眉间印堂穴处不容两指,鼻梁稍有塌陷,人中短平,唇薄如纸,这在一般人眼中看似清秀,但是面相上的确为无福早夭之相。

    只是庞煌好好的在自己面前站着,还是一脸的不愉,恍惚间,袁珙竟然有些走神。

    庞煌脸上的寒冰瞬间而解,遂笑道:“燕王想的果然周到,本官一时不查,险些出了纰漏,看来明日要进宫向父皇请罪才是。”

    倒是没有想到庞煌憋了半天,竟然会说出这句话来,偏偏又是无懈可击,言下之意溢于表面,那就是我驸马府的事还轮不到你们燕王府操心吧!

    至于那留在自己身边的江南豪门族人,纵然是自己留不住,也不能就这样轻易的交给对方。想到这,朱棣那一脸笑容在庞煌眼里愈加感到可憎,不过心里也是暗惊,果然,能当皇帝的人,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朱棣的年龄比自己小七岁,可是就远比自己城府深的多,不由让庞煌感叹,这些皇室子弟到底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抡起来心机,个个精的和鬼似得。想到这,不由又深深看了后面的袁珙一眼,知道此事大部分是这个人策划的,心里盘算着,是不是把姚广孝放出来,关门放狗,在另一个时空中,袁珙是远远斗不过姚广孝的。

    他这边只是想,但是姚广孝的身份特殊,庞煌还想其隐在幕后为自己阴人呢,怎么可能为了一时之气就暴露,这也不是庞煌的作风。

    那边袁珙是什么修为,已经看出了庞煌眼里的凶光,暗道不妙,自己的锋芒太露,心里唱了一句“无量寿佛”,脊背上已经有了发凉的感觉。

    扫了袁珙一眼,还是收回了自己那份心思,继续说:“燕王,你帮姐夫找到王省、郑华,又提醒本官陈迪所在,若是燕王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就是,本官经常在父皇身侧,自然会为燕王说项以酬。”

    朱棣闻听此言,心里顿时有些喜欢,但是袁珙却是大吃一惊,让庞煌为藩王说项,开玩笑,不说则已,一说必会引起皇上怀疑,再说,自己出主意让来驸马府要人,庞煌交出人后,无非有两个下场,第一,尽失江南民心,第二,纵然皇上知道,会生燕王的气,但是也绝不会因为一个外戚而难为自己的儿子。

    而就算是庞煌强留那些人,但自己这方先入为主,加上皇上对于临濠富户的苛刻,想到庞煌之前的性格,也不敢太过于声张,传扬出去,更是大挫自己锐气。无论是那个结果,目地都是降服这个驸马都尉,为自己所用的目的上。

    袁珙更是知道,还是要造成既定事实,才能给庞煌以打击。他虽只是一个相师出身,但是跟姚广孝为友这么久,虽然最注重的就是兵行险着,绵里藏针。但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地。

    可是眼前的这个庞煌,刚才对自己目露凶光,威胁之意十分明显,却是将前来要人轻易的推辞为要入宫请罪,而却有意无意的提及自己经常出现在皇上身边,说是为燕王说项,但天知道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

    要知道,皇上对于亲情颇为看重,要是庞煌在请罪的同时,将燕王府要人刻意说的仔细一点,不用夸大,以皇上的心思,未必不知道自己所筹谋之目的。那样的话,藩王与京畿私通消息这根刺,就会扎进皇帝心中。

    得不偿失,这种折本的买卖,袁珙决不会做。(未完待续。。)

326 蛰伏

    袁珙刚要站出说话,驸马府这边站出一个人来,正是新近入幕的刘俊勇,微微欠身,向朱棣道了一个罪,转身向庞煌禀报道:“驸马,去宁国公主府一行已准备妥当,驸马若是再耽搁,恐公主要不高兴了。”

    庞煌一愣,没有说过要去宁国公主府啊,何况前日驸马都尉李祺刚来自己的府邸,也未曾邀请,刘俊勇这是唱的哪一出呢?

    不过还是佯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燕王殿下一向在北平就藩,很久没有回京师了吧,我一时高兴,还差点没有把正事忘了。妹妹命人来传了两次了,再不去恐怕真的生气了。”

    “燕王殿下!”索性走到朱棣面前,拍拍那厚重的肩膀,恳切的说道:“弟弟啊,要不你在驸马府暂时住下,待到本驸马回来之后再与你好好叙叙。”

    朱棣一脸苦涩,全当没有听见庞煌在那里挽留,他一个藩王世子,还真的不敢留宿驸马府,要不然脱不了勾结内官的嫌疑。他在那里一个劲的推辞,却没有看到袁珙那隐晦的眼神,那是袁珙想让他一起随行去宁国公主府,大家都是亲戚,一起去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袁珙刚才和刘俊勇眼神一触,就发觉此人不是那么简单,于是就怀疑去宁国公主府的真伪,更是猜测出,驸马府对于燕王世子前来要人并无防备,只是临时搪塞而已。

    宁国公主府本来距离紫禁城就不远,但是送走朱棣和袁珙后,庞煌和刘俊勇却丝毫没有出府的打算。这也是刘俊勇提醒的。就是摆明个我就是不想和你说话,这个态度给燕王府的人看。以示轻视。

    对着刘俊勇笑了一下,表示感谢。刚才若是朱棣继续提出要人的话,他还真的有些搪塞不住,倒不是怕此时闹到朱元璋那里自己不好交代,想来老朱也不会为了区区几十个人给自己过不去的,但一直纠缠,对于自己的声明更是不利,因为庞煌在之前所给人就是一种优柔寡断的形象,否则袁珙也不会借此机会怂恿朱棣上门来。

    此事要是放在老朱那种性格的人手里,别说袁珙不敢。就算敢也落不了一个好下场,可自己偏偏是庞煌。难道真的要生活在朱元璋的光环之下吗?

    慢慢的走回座位,回转身子,看见了一脸怒色的黄子澄和齐泰,又想起在外面做事的景清、戴德彝和丁志方等人,现在都是未曾有过做官的经验,在自己幕府一年有余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个刘俊勇的应变之才,难道自己错了。

    “驸马。万万不可交人,否则肯定会引起皇上的猜忌之心,皇上会说驸马都尉心虚了。”黄子澄终于忍不住的站出来说道。

    刘俊勇却是摇摇头示意其冲动,对着庞煌行了一礼。接着道:“驸马,唯今之计,不是交人不交人的问题。而是如何善后。”

    “其实燕王府也未必在乎这些人留在驸马麾下,毕竟皇上那里态度未明。燕王府也不敢真的循例行事。而如今,皇上雷霆手段。让人措手不及,驸马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将此事的影响消匿于无形,或者是将影响压制于最低,这样才能不妨碍驸马在皇上心中的印象。”

    庞煌考虑的就是这些,袁珙此举甚是难以拆解,无论事情发展到什么结果,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一些基业都会陷入被动,也是怪朱元璋不计青红皂白的做事方法。

    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问刘俊勇道:“刘大哥认为本驸马该怎么办?”

    “属下认为,燕王府高估了临濠富户的作用。”刘俊勇出口惊人后,继续道:“圣上怎么会不考虑此事对于储君的影响呢?只是那些富户被迁往临濠已经近二十年,现在江南虽有影响,但二十年的时间,足可以让江南新生豪门,驸马只要能安抚住人心即可。”

    听听也有道理,示意刘俊勇继续说下去。

    “驸马手中,现在有两个优势,其一,苏州的江南清华义学,乃是刘三吾老先生主持,老夫子在江南人望颇重,驸马只要加强对清华义学的支持,至少可以挽回江南士子之心。”

    “其二,吴王府王景也是饱学之士,更是太子的嫡系人选,观其所拟《藩王朝观仪》,也是守制之臣,又曾经出任开州知府、山西右参政等职,又有过从政经验,驸马只需派员协助其交好苏杭名士,自会有人维护驸马。”

    突然,庞煌感觉到刘俊勇的出身,并非他所说的那种商贾身份,因为在谈吐之间,并未将商贾放在心上,而是一味的强调江南士子,不过说的还是十分有道理,商贾虽然有钱,但在如今的大明,在某些方面,连农民的地位还不如,比如说服饰就有严格的不同规定。

    农民的衣服可以用绸、纱、绢、布来做,商人只能用绢、布,而不得衣绸、纱之服,如果农民家里有一个人做买卖,全家的衣着就跌入商人的行列,不能再用绸纱做料子了。农民戴斗笠、蒲笠,可以出入市井,包括商人在内的不事农业的人不许戴。

    但是刘俊勇为什么一直把自己的出身归纳与商人一途呢?后面到底包含着什么秘密,庞煌不由大感兴趣。

    听着刘俊勇侃侃而谈,继而转向黄子澄,见他面带愧色,知道惭愧于自己的经验浅薄,更加坚定了庞煌将其外派务实的想法。

    “光是两个优势还是有些不够,无论是刘夫子还是王景,在江南士林中的分量远远及不上两人,那就是方孝孺和解缙。”

    听到刘俊勇说道这里,庞煌精神一振,他怎么一时忘了还有这两个人存在呢?

    不过方孝孺在汉中任府学教授,深为蜀献王赏识。已经聘为世子师。而解缙却是现在在皇帝的心目中如日中天,此时交好解缙。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根本没有雪中送炭来的实惠。现在到底交好不交好呢。

    该怎么使这两个人脱出朱元璋的控制,转入自己这边阵营呢?庞煌刚想问刘俊勇该怎么办,却被看出了心思。刘俊勇还未等其开口,遂道:“微臣只是提出,至于如何达成,还靠驸马机敏,朝政非臣之所长也。”

    一时感到郁闷,庞煌心想,今后我要说的台词都被你抢了。让我怎么办。但是刘俊勇说的也是实情,自己只是一介驸马都尉而已,说白了自己所有的,还是自己的幕僚机构,揣测自己的意思还可以,但是要揣摩圣意,还真非所长。

    思量一番,还未得到要领,未及片刻。抬头看时,见大殿之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刘俊勇在身侧站着,一脸凝重。

    知道是刘俊勇将他们支会出去。必是有机密的事情要和自己说。也不询问,只是等待刘俊勇开口。

    犹豫了片刻,刘俊勇边想边说:“驸马。此次临濠、苏州之事,从正面看。是皇上整顿江南豪门富户,对您和东宫有所压力。但是从侧面看,也是给大家一个警示,就是驸马在朝中没有一点根基可言。”

    “其实,驸马手里还有一个利器,不过大多数人都不清楚罢了…….。”话说到这儿,刘俊勇已经几近喃喃自语,好似心里正在经受很大的挣扎一样。

    “是什么利器?”庞煌的兴趣被引了出来,却受不了刘俊勇这股磨蹭劲,催促道。

    一咬牙,刘俊勇说了出来:“驸马,请恕臣刚才犹豫,其实据臣下判断,此次宫内有人为祸,圣上必会对锦衣卫加强权力,圣上对锦衣卫的信任会比之前更要恩宠有加。”

    “所以,驸马不要对锦衣卫抱有太大的希望,只需要抓住其中一个部司皆可,其他诸司咱们自己可以自行筹建。而这个部司就是锦衣卫经历司。”

    半山园为王安石所建,位于中山门北白塘,建于山岩下,坐北面南,一条防火巷将其分成东西两院。西院为正院,东院为侧院,前后三进三楹,三进间设两个长方形天井,后进为内厅。此地距南京城七里,去钟山七里,故名半山园。大明定都南京后,朱元璋将半山园划入皇宫禁地。

    平日里有守卫把持,又兼半山园不是出于繁华闹市,所以很少人会接近这个地方,更不晓得此处竟然是锦衣卫经历司办公的所在。

    锦衣卫经历司经历党崳由有些惊恐的望着正在内厅喝茶的庞煌,以他五品之衔,再则是文职内官,能见到朝中大员已经是难能可贵,而见到堂堂的驸马都尉,锦衣卫名誉上的北镇抚司指挥使,那是他平日连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年逾六十的党崳由,由于连年不见天日,脸色有些苍白,但正因为如此,更显得年轻了一些,大概只有五十来岁的模样。躬身站在一侧,不住瞄向庞煌的同时,也注意到在庞煌后面站立着的一个年轻人,个子不高,露在外面的皮肤居然比他还要白皙。只是脸上带了一个青铜面具,看不出此人的实际年龄。但是据党崳由估计,应该不会太大。

    “党大人,这是北镇抚司佥事刘俊,今后经历司由你二人负责,你身为老人,可要提携晚辈一下。”喝了口茶,庞煌强忍住心里的笑意,对党崳由说。

    “属下不敢!”党崳由马上跪下受命,他六十余岁了,什么事情不明白,说是让他提携晚辈,其中的意思就是让他听候差遣。所以起身后,又朝刘俊勇一礼:“见过刘大人!”

    “王经历有礼,下官初来乍到,还请王大人多加指教。”刘俊勇也回了一礼说道,显然没有充分的准备。

    党崳由听见所谓的刘大人带着面具说话,脸上立刻有些不自然起来,但是看见庞煌那冷静的模样,对于自己的判断又开始动摇起来。

    “难道是个宦官?”党崳由想到,陛下不是不允许宦官干政吗?怎么庞煌派来了这么一个人,随即就打消了自己再往下想的念头,锦衣卫是皇家亲卫。而皇家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操心为好。

    而且。自从宫内有些事情被揭发之后,锦衣卫的声势如日中天。一个身份是驸马都尉,另一个身份是自己的上司,双重身份压下来,再给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多嘴。

    自己一个五品经历,现在又给他派来一个佥事,佥事是四品衔,谁不知道里面代表着什么呢?不过想想自己的年龄,党崳由心里叹了一口气,躬身告退。去通知手下从属了。

    待到他走出门去,紧绷身子的刘俊勇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今天庞煌微服从宁国公主府出来之后,就想到如何安插人进锦衣卫经历司,而该安插什么人进去,自己身边玩阴谋的老手,除了姚广孝之外,就眼前的刘俊勇了。让其帮助自己整理一些文书。合适的机会,让刘俊勇改名刘俊,进了锦衣卫。

    要说锦衣卫十分难进也是不错的,偏偏就经历司这个部门。是几乎完全没有人去注意的,所以庞煌十分有信心,很轻易的就将刘俊勇安插了进去。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刘俊勇所料。没有过几天,就在新春佳节来临之际。朱元璋好像迫不及待的一样。下诏曰:“诏内外狱无必经锦衣卫,大小无须咸经法司”。意思很明显,就是加大锦衣卫的特权,开设“诏狱”,并下令,锦衣卫接下的案件,所有司法审判行为不必由刑部或者大理寺等执法机关进行。

    虽然庞煌对锦衣卫并没有任何好感,但是此时的他迫切的需要这么一个组织。特别是新年之后,都察院监察御史袁泰弹劾清华义学有包庇临濠移民之嫌,目标是刘三吾,但是明眼之人都知道是针对庞煌。

    谁给袁泰这么大的胆子,不知道,作为一个监察御史,虽然都御史职司就是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但是直接面对庞煌也真的是胆大的可以了,令庞煌如锋芒在背,不得不想办法除之而后快。

    于是,接受刘俊勇的建议,在自己亲卫中挑选人完善属于自己的情报组织,其中情报处只负责侦查和提供证据,参谋处负责分析,宿卫处和理刑处负责抓捕和刑讯。这四处并无隶属关系,而是并肩存在,同时只向一人负责,那就是他,驸马都尉庞煌。

    利用接管北镇抚司和带领缇骑下江南的了解,从锦衣卫中挑选了一部分人充实其中,当然这些林林总总的暂且避过那些文人的耳目,因为刘俊勇认为锦衣卫为祸在先,无论是朝臣或者是士子文人,对于这种机构都有一种排斥心理。

    而庞煌更是另有打算,关于黄子澄等人,他都会找机会将其外派做官历练,自己的事情知道的越少愈好,也便于以后掌握控制。

    这样以来,庞煌的人手更加是捉襟见肘,刘俊勇虽然提出了这个建议,但是庞煌并未完全放心由他来掌控自己的力量,而是令他专控经历司,替自己分析一些事情,因为锦衣卫经历司里面有着庞大的情报来源,特别是官员的详细情况,一般人是见不到的。

    情报处,齐泰跟随自己一年多的时间,现在二十一岁了,正好领了这个职司,就是参谋处,庞煌十分头痛。

    按照真实的情况,庞煌觉得自己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因为他更能站在历史的角度上看待每一件事情,每一个人。可是为了他不可能把自己的位置摆在那里,所以想到了在刘俊勇,但是该用谁来控制刘俊勇这个不安全的因素呢?

    只要是说到经历司,都知道主要是掌管发收公文。相当于庞煌后世中的秘书处,在各个衙门极为普遍,上至皇室的宗人府,下至各府衙、卫所,都有这个常设机构。很多经历司,只有经历一人而已,并无从属,五品到九品,按照所在的部门不同而品级不同。

    要不是刘俊勇特别提起,庞煌也不会注意这个部门,宗人府也有经历司,不过就相当于一个后世部委的传达室。谁会注意呢。

    但是刘俊勇一说,庞煌就呯然心动,锦衣卫经历司,对于他来说,可是一个宝藏。其价值并不逊色于任何宝藏。

    因为,锦衣卫的经历司,不但是掌管发收公文,打个比喻来说,更像是一个后世的机要局,锦衣卫以公开、秘密方式和技术手段,搜集的各种情报,都要经过锦衣卫经历司进行备案登记后存档。作为今后追究责任的凭据。

    所以锦衣卫的经历司更像是一个庞大的数据库,收藏了自锦衣卫成立之后的所有资料,包罗百官、名士、武将、藩王和大小地方官员十分详尽的言行、背景等等。

    刘俊勇看到自己的建议得到了足够的肯定,心里也十分高兴,不免多说了一些,原来锦衣卫经历司成立的初衷,是为了防止锦衣卫一家独大,只手遮天,所以每当收集回情报之前,都要向经历司备案,防止万一造成攀诬,也好有个凭据,最重要的就是要是皇上要抽查什么档案,锦衣卫能第一时间从经历司中调出。

    刘俊勇说的得意,待到醒悟过来,看到庞煌正很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不由尴尬起来,不过仍然是坚持不说出原因,不过此时的庞煌已经心生不悦,虽没有追问,但神情已经看出明显的不满。(未完待续。。)

327 所谓太子的主张

    但是,目前正是用人之际,而刘俊勇的才能又能明显看到,所以庞煌宁愿相信其有难言的苦衷,不想在此时失去一个臂助,只有暂时忍了下来,不过在两人之间已经埋下了颗不愉快的种子,这是后话。

    朱元璋在后世的历史中是一个名人,再加上庞煌穿越后一直在琢磨老朱的为人,所以不顾刘俊勇的反对,并未悄然无声的进行自己的发展,虽然不是大张旗鼓,但也是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自己情报网络的建设大业。

    庞煌进入了蛰伏的阶段,一切都显得低调起来,除了偶尔奉召前往皇城见朱元璋,也拜见过几次太子殿下之外,从表面上看,庞煌一直在忙着屯田和办学的事宜,再也没有分心的迹象了。

    洪武二十一年末,工部奏,督江南诸地之民种植桑枣。且授以种植之法。又令益种棉花,虽免其税,但是遭到百姓抵制,皆曰:“江南田赋重且繁,求免之,否不敢轻务他业”。皇上面色不愉,遂散其朝。

    回到御书房,看见太子朱标在那里初阅奏疏,心内稍微平静一些。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也许是老眼昏花,看不见奏疏上的小字,也许是精力不济,朱元璋开始允许太子朱标代替自己批阅一些简单的民事奏疏,不过内阁进呈皇帝的揭帖仍要自己亲自处理。

    看见父皇面色不愉的进来,朱标连忙起身请安问候。朱元璋吩咐太子朱标把工部的奏疏挑拣出来读给他听,自己却是闭着双目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年初,朱元璋上谕工部:“人之常情。饱则忘饥,暖则忘寒。卒有不虞,将何以备。比年以来。时岁顿丰,然预防之计,不可不早。其广谕民间,如有隙地,种植桑枣,益以木棉,并援以种法,而蠲其税。”可谓尽心民事,其余裕又足以惠民。

    但是江南的百姓却丝毫没有领情。原来大明此时引进占城稻已普遍,水田多产,而抑商政策使百姓种植棉花、桑树等物却没有太大的用处,除了供给官府收购外,一无是处,所以宁愿多种粮食、糯米以酿酒,获利反而更多。

    而朱元璋令百姓多种桑枣、棉花,就是为了禁绝百姓酿酒成风,造成粮食的浪费。因为虽然近几年国库充裕,但是辽东、西北和西南各有局部战事发生,全靠中原之地和江南之地供给粮饷,所以也颇为紧张。且北方苦寒。士卒将官衣被之需,及百姓制造农具之木植皆从其出。

    朱标只读了一会儿,就知道父皇正在烦心什么。但是农事对于他来说,也是很遥远的事情。他也想不出其中缘由,只能照本宣读。

    朱元璋听着听着心里便不是滋味,遂拦住不让再读下去,问:“太子以为如何,朕操心农事,担心百姓疾苦,特地命工部组织人手前往民间,教化百姓在田间地头种植桑枣、木棉,这样的话,就算是遇到灾荒之年,百姓欠收,也可为衣食助益。这样做,明明是为了百姓,可是百姓为什么不去遵循呢?”

    对于朱元璋的一言一行有些敏感的朱标听到皇帝这样说,才明白什么是“隙地”,就是田间地头啊,还以为朱元璋鼓励江南百姓种植棉花、桑树等作物而遭到抵制,原来是这样。

    古时的男耕女织,顾名思义,就是男子出外耕田,而女子在家织布,这种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被儒家宣扬成最理想的生活方式,如同庞煌在另一个时空中某个阶段宣扬的小康生活水平一样,被定死了模式,因为人人都那样想的话,百姓有了盼头,而朝廷也易于管理。

    朱元璋的洪武大治,使被蒙元所破坏的生产状态在朝廷的各项方针面前得到了空前的恢复,诸如军屯、民屯、各地依据不同情况酌减税赋。这些重农政策使历经劫难的中华慢慢的恢复了生机。明初人口仅六千多万,地广人稀,农业的确是国家迅速恢复活力的良方。

    但现在恢复之后,那就需要发展了,现在百姓、官府皆是仓廪充足,但是由于大明的抑商政策,再加上禁海绝商。使百姓们富裕出来的粮食、桑棉只能卖给官府,且出价不高,所以极大的打击了百姓生产的积极性。

    有些事情,执政者急在心里,而百姓却是只顾眼前,诸如江南富足,百姓只要稍加耕作,便可衣食无忧,而至于北方苦寒之地的灾荒、追击蒙元所产生的消耗,距离百姓本来就是一个很遥远的事情,再加上消息闭塞、朝廷没有加以引导的缘故,所以百姓宁愿多种一些粮食,至于桑棉等物,只要够用,就不会有人操心了。

    至于说种这些作物官府不收税赋,那和他们有什么相干呢?每个百姓心里都有一杆秤,心里和明镜似的。你现在说的不收税赋,但是我要是大力种植,过个两年,或者朝廷需要钱粮,再行收受,我怎么办,还不如现在就不种呢。

    朱元璋对于这种情况也是颇为头痛,诸多引导收效都不是很大,而作为一国之君,肯定看事情以大局为主,看着北方将士因棉衣被褥缺少,而天气稍微转凉就只能固守在城池之中,任由一些残余武装在那里掠夺百姓,

    看着将士们由于粮饷供给线太长,每次追击敌人只能适可而止,他心里也是十分焦急,但是对于百姓又不愿用强,否则他只要一道诏书,说税赋中必须要包含多少、多少的棉花、蚕丝或者布匹。那样即可达成愿望,但朱元璋毕竟是苦寒出身,深知百姓心中所想,所以面对大明这群知足的百姓一时也无可奈何。

    其实也很好解决,只要加大通商力度,以利诱之。哪怕就算是你收重税,也会有人主动去种植。否则,只要自己够用。谁管他人死活啊。

    朱标想起了之前和驸马都尉在自己的东宫所讨论过的话题,想通这一点,想到再次和朱元璋提及通商贸易的事情,但是接受儒家传统教育的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正在犹豫间,看见太监小心翼翼的从外面端上一个金盘,里面装着一些白晃晃的东西有点眼熟。

    正在怀疑间,朱元璋抬头看他一脸的好奇。招手让其走近身边,指着盘中的物事对他说道:“这是驸马都尉在溧水种的长生果,你也来尝尝吧。”

    不用朱元璋介绍,之前朱标已经认出,只是不敢肯定,待到走近之后,才认出来,是驸马都尉庞煌曾经带到自己东宫的所谓花生,对。驸马都尉是这样称呼他的,为什么到了父皇这里称其为长生果呢。

    但是心怀仁慈的朱标当然不会对父皇说自己比他还要先吃到,但听到朱元璋说是什么“长生果”,心里就有些计较。走上前去,捻了一颗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好像是在回味。但是心里却有了说服朱元璋的说法。

    又捻了一颗,朱标品尝着那久违的味道。被朱元璋传进御书房的花生,并不是如同驸马都尉庞煌给自己带的那样大概的制成。而好似把晒干的带壳花生用炭火慢慢烤熟,在烤制的过程中添加不同的香料,冷却后在除去外壳和红衣后,很细心的将每个花生仁都分开来,显得尤为白皙,怪不得开始没有认出来。

    “父皇,这长生果味道真的不错,不知道驸马都尉哪里种的多不多?”不知道深浅,朱标小心的试探。

    “这长生果,儿臣倒是在一本书上见过,却一直没有口福……。”看见父皇不可置否的样子,朱标也只好没话找话的说着,也不管说的对或者不对。

    “此物又称为花生,或者是金果。最是滋养补益,长期食用有助于延年益寿,所以才叫长生果。且长生果富含油脂,一石可以出油六十斤左右……。”绞尽脑汁的在回忆着驸马都尉庞煌给他说的每一个细节,朱标只是想引起朱元璋的重视,至于换算的对不对,庞煌当时吹嘘的时候也不知道,所以也只能靠猜测,反正在另一个时空听说花生出油率在百分之五十,而古代的一石等于大约一百二十斤左右。

    果然,话没有说完,朱元璋“咦”了一声,注意力已经集中到太子朱标的话题上了。别看身为皇帝,却对于民事比较关心,他知道就算是皇宫中品质最好的胡麻油,也不过是出油每石三十多斤的那个样子,而这长生果竟然是胡麻的一倍,怎么能不让他有些关注呢?

    但仔细一想,又有些失望,道:“能让地方当做贡品的,产量必是极少稀罕之物,这长生果虽然是宝,但也无用。”

    “不过儿臣却是挺驸马都尉说过,长生果是可以人工栽培的,而且产量极高,且不择土地,只要侍弄的适合,可谓是大明新增之一宝。”

    “哦”朱元璋饶有兴趣的看着儿子,说道:“太子不是一向喜好诗书,什么时候对农事也有所涉猎了?”

    “儿臣不敢,只是最近驸马都尉庞煌经常去东宫坐坐,听的多了,也就记得一些,这长生果,在收获之前儿臣还见过,不过没有见过果实,所以一时间没有想出来,还望父皇恕罪,驸马都尉说,他知道百姓辛苦,所以一直记于心中。不敢有忘……。”

    “其实,儿臣方才看到长生果,想起了一些关于种植桑枣、棉花的心得,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说看!”虽然让太子朱标说,但是从语气上能听出,朱元璋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因为这个儿子虽然不能说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吧,但从小生长在皇宫大内,没有体验过民间疾苦,单凭从书本上看来的那些东西,能有多少用。

    “儿臣听说,洪武三年,因大同粮储要运至边关,由于路程遥远,被服役的民壮消耗竟然达到近三成。所以有人建议利用商人,於大同仓入米一石,太原仓入米一石三斗,给淮盐一小引。如此以来则转运费省而边储充足……。”

    朱元璋点了点头,捻须回忆着当初的情况。当时为了北征,他答应了这个要求。召集商人运输粮食而给予盐引,谓之开中。其后各行省边境为充足边储皆循序此例。不过按照道路远近的不同,或者视情况的轻重缓急,分别从五石至一石有所不同。但是不知道和今日工部所奏之事有何关系。

    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发问,任由太子朱标说下去。

    “儿臣刚才得见长生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朝廷不按照此旧例,将各地种植不同作物呢?然后再引导商人相互而走。因为儿臣听驸马都尉在苏州的见闻。百姓种植,都有习惯成自然的现象,什么庄稼多产增收,什么庄稼省时省力,他们就种什么,多年的习惯,父皇想转变,恐怕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我大明既实行军屯、民屯。然而却是粮食满仓廪却罕见棉桑,要是强制棉桑却会造成粮食的减产。难过灾荒之年。且农作物还有夺地之嫌,诸如,北方之小麦和油菜籽,同一季节。百姓当然挑选产量高者种之。那样的话,百姓粮食充足,却是罕见油腥。还是不能达到各地自足,”

    听到这儿。朱元璋不免真的有些失望,太子能提出这般疑问。已经是不错了,可还是想着那些商贾的利益,不过也不想就此打消太子朱标的积极性,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当然,要是各地物产齐全,诸事皆宜,又反而无所依赖,不利于朝廷控制。所以儿臣想,为什么不让辽东、西北等地种植于江南不同的作物,然后由官府引导相互交换,这样以来,一则有利于朝廷税收,二来,各地相互牵制,便于我大明江山稳固。”

    “为何?”朱元璋明显有些意动,但仍是冷静的听朱标分析。

    “儿臣听驸马都尉说起才得知,在西北边陲,天山的南疆、北疆。由于得天独厚的气候,日照时间较长。而木棉是一种好热喜光的作物,那里长时间的日照,充足的积温以及长无霜期给木棉的生长创造了非常有利的条件。因此,种植木棉一定十分高产。”

    “而辽东,各种矿产丰厚,且有棒打狍子瓢舀鱼,人参、貂皮、鹿茸角成为三宝,极为适合扬鞭天下,那里的部落以放牧为生……。”

    “江南号称鱼米之乡,有话说“湖广熟、天下足”,正是我大明的粮仓…….”

    ……。

    “儿臣认为,不如利用各地的优势,形成相互依赖之势。那样由朝廷居中调度,诸地各自为政,便于朝廷控制。”

    “诸如新降之蒙古诸部、金山残余、辽东女直等等,各部落不事农耕,长于放牧。朝廷以粮食换取他们的牛羊,他们就会不事生产。对朝廷的依赖性越强。如果将来他们一旦有了异心,朝廷只要切断相互贸易,在我们大肆的收购其牛羊后,恐怕无粮断炊之下。纵有造反之心,也要担心后继之粮…….。”

    朱标说的**裸,但是朱元璋却也听的有味,渐渐两眼放出光来。不过那光芒有渐渐的黯淡了下去,最后凝视着太子朱标的眼睛,缓缓地问道:“这些都是驸马都尉给你说的吗?”

    马上就领会到了父皇的意图,已经三十余岁的朱标,哪里会犯如此错误,马上恭顺的回道:“不过儿臣最近一段时间,去溧水皇庄的次数多一些,驸马说了一些,妹妹临安说了一些,儿臣在农夫嘴里又听说了一些,回东宫经过多方查阅各阶段奏折,才得出这个结论的。”

    朱元璋凝视着朱标半晌,看不出任何端倪,才慢慢的作罢,但是由于自己儿子的突然变化,从纸上谈兵到了务实农事,他心里还是十分欣慰的。

    渐渐的,朱元璋将问题想的又更加深入一些,心情越来越不错,还是源于朱标那种在当时比较新奇的言论。利用贸易关系,达到控制和被控制的功效,这个在后世中已经成为潜规则的方法,在此时的大明显得还是那么的新颖。

    从这点,老朱甚至可以分析出了一些经济战的雏形,当然,是针对北方游牧部落的,只要利用其对粮食的需求,达到瓦解其部落联盟的目的,只要不操之过急,就可以将其各个击破,各部居无定所,只要利用其对粮食的依赖,再利用商人如同蝗虫般的收购其牛羊,使其根本没有库存,那么很难再联合起来和大明做对,如同温火闷饭,不觉饭熟。

    以北方苦寒之地所产出牛羊,远远不能满足大明几千万百姓所需,而仅仅凭借江南余粮,就可轻易满足那些部落所消耗。如果按照皇太孙所提,再以大明之奢侈品引诱,那些游牧部落拼命的养殖,也不足于他们消耗,长久下去,这些部落只能渐渐南移,融入到大明的疆土中去,北方将再无战事……。

    对于朱标的说法,虽然涉及行商兴盛,但是还是要有官府主导,朝廷主持,那样的话,朱元璋对于商贾纵然有些厌恶,但要是由自己来做庄家,还有什么抵制的呢。

    此策可行,虽然有很多地方仍未听懂,但是凭借老朱拿敏锐的政治嗅觉,仍在过了一段时间后,开始频繁的召见驸马都尉庞煌。(未完待续。。)

328 继续蜇伏

    大明定的各项制度,大都是借鉴了唐制,宋制,也借鉴了元朝的种种不利,其实都源于秦,秦迁九鼎,分郡县,基本上就订下了这样的框架。历经汉唐,不过是修修补补,儒家根据帝王喜好的增增减减。从来没有大的变化。

    朱元璋从来未曾满意过,要不,也不会将《大明律》几次修改近二十余年仍未定论,不管是基于唐制、宋制……。都有前车可鉴,作为开国君主,谁不想创下万世基业,但所借鉴的全部都是亡国的制度,这一点让皇帝心中最有芥蒂。

    怎么才能找到稳固万世基业的柱石,这应该是徘徊在朱元璋脑海中几十年的问题,为此,他大举分封藩王,是沿用周制,因为不管怎么说,周朝也延续了八百年,又吸取了唐代藩镇的教训,藩王只封给自己的儿子,这样的话,可以使国祚更加稳固。

    在朝廷的统治中,仍然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东西,万世基业将依靠在那里?朱元璋不知道,但是突然听到这样新奇的言论,虽然和儒家的治国之道有些悖逆,但是他不在乎,因为他是穷苦人家出身,儒家没有给他带来半分好处。

    从朱元璋废除丞相制可以看出,他对于文人要是没有统治上的需要,根本没有半分的好感,因为大明是朱家的大明,而这些文人是来分属于自己这杯羹的……。

    而在朱元璋的心里,对于文人的需要,不过是需要他们这些士大夫的学识。需要他们治理一方的能力,仅仅是治理一方而已。要是文人能够治理天下的话,那么还要皇帝做什么呢?

    作为臣子。能力越大越会让作为皇帝的他感到不安全,这算是一个平民皇帝出身,一个所谓暴发户基本上都喜欢犯的错误,在朱元璋心里,他宁愿留下一班子只会唯唯诺诺的应声虫,也不愿意在天下太平之后,有着一帮子心腹之患,就算是潜在的心腹之患也不行。

    所以,在建立大明十余年之后。强力废除了丞相制度,待到稳定时,马上又想着手开始整肃大明朝堂之上的那些不稳定的因素,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又开始犯难了,也不是忌讳什么,是因为文官系统经过魏观案、空印案和胡惟庸案、郭桓案的一连串风波之后,朝堂之上的官员十成已经换了六成,基本上都是新进的官员。

    要不是洪武十八年的开科取士,恐怕大明现在连可用之人都没有了。十余年的停止科举,让大明的确积累了不少人才,才使洪武年间没有出现官员的断层,而朱元璋将要进行的下一步计划。将是更为庞大的更新换代之举,而大明建立刚刚二十余年,说一句实话。百姓的温饱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能经得住再次动荡吗?

    朱元璋想要解决朝堂之上的难题。就要先把民间的疾苦,还有一个矛盾解决掉。这是他迫切需要的,而通过太子朱标的嘴,将庞煌的意思透露出去,无疑是给朱元璋指了一条充满阳光的大道,而且这个建议并不是庞煌提出的,而是朱标说出来的。

    意义就很不一样了,朱元璋心知肚明的知道建议的始作俑者是谁,但是还是理性的选择了是朱标的见识,这种选择性的相信,也是庞煌在经常受到朱元璋召见之后,慢慢的琢磨出来的。

    所以,在回答皇帝的各个疑问之后,他明智的选择了继续蛰伏,多余的事情从不多做,而且,经过皇帝的询问减少之后,庞煌又上奏朝廷,请求前往浙江等地继续视察学政和督导屯田事宜。

    在返回浙江之前,专门从皇城大内借阅出来的《齐民要术》、《陈旉农书》、《王祯农书》等农书,说是要在浙江之地,继续钻研农事。

    奏折上说道:《齐民要术》成于北魏年间,而当时北魏正和南朝对峙,所以书中主要内容是讲述黄河流域和北方的农业情况,而南方地农业则很少。而现在大明天下一统,要有一本贯通南北、包罗万象的农书,才能尽显天朝重农的决心。

    同时,又拿出了北宋时期所著《陈旉农书》。这本书分上、中、下三卷,上卷概括地讨论以水稻为主的耕种方法,其中也谈到了麻、粟、脂(芝)麻、萝卜和小麦等辅助作物。中卷专谈水牛,水牛是江南地区适用于水田耕作的唯一役畜。下卷专谈蚕桑,从种桑起,到收茧止。正好补充了《齐民要术》的不足。

    而蒙元时期所著的《王祯农书》。共分三部分:《农桑通诀》、《百谷谱》、《农器图谱》。第三部分占全书的五分之四,是全书重点所在。正好可以弥补百姓看不懂的情况下,有民谣、口诀和图谱示例,那样凭借自己新式印刷机的快捷,甚至可以将一些口诀变成歌谣传唱,将可以最快的被农民所接受。

    只有这样,朱元璋才不会再多怀疑自己的用心,不但完全允许了庞煌的奏折请求,而且吩咐庞煌写个关于组织力量编撰全面总结大明目前最先进的农业耕作地百科全书的折子交与六部议审。其实心中已经下定决心要按照庞煌所说的那样来编写一部全面超过《齐民要术》的农书了。

    洪武二十二年,驸马都尉庞煌上书编撰《大明神农》的折子摆在了朝堂之上,在皇帝的引导下,没有经过任何的阻力边获得了通过,不过主持人不是庞煌,仍旧交予太子朱标执行。

    皇帝下诏,命各省布政举荐农学专才,以备朝廷之用。于是天下熙熙攘攘忙成了一片,不过由近至远,各种人才都陆续往钟山脚下而来。朱元璋这次下决心要为太子朱标树立威信,所以自然是下足了功夫。

    从清华义学调拨了大约三百人左右的贫寒士子,作为书写、绘画和收集资料的备用人手。接受工部有经验的官员建议。准备以农本、田制、农事、水利、农器,树艺、蚕桑、种植、牧养、荒政等十个重点来编撰农书。

    当然。《大明神农》不仅仅是皇家的形象工程。最重要的是要投入使用,要能广泛传播以提高大明百姓的农业技能。也只有那样,才能使真正的技术在大明的最基层生根发芽。

    在考虑一番后,在庞煌的建议下,太子朱标准备按照后世中百科全书那种编撰方法,在编撰的时候尽善尽美的同时,不但有详细的解释,并且还配有大量的图谱。以便于不识字的农民辨认。同时要求详细分类,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比如说农事中就包括《谷谱》、《麦谱》、《豆谱》、《麻谱》、《油谱》……等等几十个谱别。

    又诸如在农本中收集全大明上下各地的种植民谣、谚语。一些琅琅上口的农谣如:“早出白云天要风。晚上黑云天要阴”、“早上浮云走,下午晒死狗”。质朴有趣的农谣不仅可以让百姓朗朗上口容易记忆,而且也能获得了生活的经验和知识。并推陈出新,总结新的耕作经验,便于以后的传播。

    以此类推,这样的要求让工部的官员头大如斗,而分门别类又不是区区农民或者官员单独擅长的,必须要经常聚在一起商量,光是这一条。就让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官员心有埋怨,怎么能让他们和一群泥腿子共商事情呢?前来私访的朱元璋气得回到宫中大骂朝中养了一群五谷不分的废物,因为有的官员,甚至不如朱元璋懂的多。

    这样和以前著书不一样的差异。曾经让参与编撰的的工部官员非常的不适应。有官员隐讳的提出了不满,庞煌心里明白,但是也不想解释太多给他们听。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样能够起到多大作用、到底有用没有。

    说白了,这样的编撰方法完全就是为了方便推广普及。种水稻的只需要《谷谱》,买别的不说花费巨大。就是应用的时候也用不到,买书的人只需要其所需的。而土地多一些的大户,则又不在乎全部买下了需要多少钱。

    至于朱元璋曾经想过全部由朝廷出资刊印,下发全大明的这个奇思妙想不但吓坏了各部官员,而且庞煌也表示反对,说了一句:“轻易而来的东西往往不会让人珍惜!”。引起了朝堂之上很多人的深思。

    想起了洪武十八年到洪武二十年间,皇帝连续发布四编《大诰》,曾经有一段时期也是全国震惊,但是距离现在不到三年,便有销声匿迹的征兆。

    就算是朝廷接连出招,为了扩大四编《大诰》的影响,更是把它们列为各级士子的必修课程,科举考试从中出题。奉其旨意,行文国子监正官,严督诸生熟读讲解,以资录用,有不遵者则以违制论处。

    此外,收藏《大诰》与否,成了判罪或减罪的依据;熟背《大诰》,不仅可以获得奖励,而且还可以因此而被录用为官、从此平步青云。等等一系列措施,但是收效甚微,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驸马都尉说的那句话有关系呢。

    不管怎么样,在朱元璋的支持下,一个《大明神农》编撰小组成立,负责的就是大明储君太子朱标,佥事是驸马都尉庞煌,而成员包括吏部、工部等各级官员,这样是为了方便把各省布政举荐上来的人才直接和官员成绩考核挂钩。以求达到最大的效果。

    《大明神农》编撰处设在玄武湖中紧临钟山的麟洲之上,也显示皇帝对此的重视,编撰期间,将会派广洋卫在此担任护卫。

    而实验田的所在,就设在钟山东侧的皇家庄园。钟山也就是后来南京的紫金山,当然,还没有后世的中山陵。不过却是孝陵卫的驻地所在,因马皇后谥“孝慈”,故名孝陵。孝陵卫就是守护皇陵的宿卫,而所谓的皇庄,也是为了供养孝陵卫的生活,好使他们专心守护皇陵,这也是孝陵卫与其他卫所不同的地方。

    为了保护孝陵,周边的还葬着常遇春、徐达、吴良、吴桢及李文忠等多位功臣,一来表示殊荣。再进一步的意思,恐怕也就是希望这些功臣能够在朱元璋自己死后仍旧卫护在自己身侧吧。看着陵园内亭阁相接;享殿中烟雾缭绕。松涛林海,养长生鹿千头。鹿鸣其间。端的气势非凡。

    看了半天,庞煌才想起正事,询问皇庄的所在,他也想看看关于自己将要大展身手的地方所在,谁知孝陵卫却是面有难色,原来,从玄武湖、钟山以东一直到栖霞山,都是皇庄所圈地的所在,除了必要的风水。大都被开垦成田地,大约有十余万亩左右。

    功课没有做足的庞煌自然是被吓了一跳。看着四处山脉连绵不绝,却没有想到朱元璋的手笔那么大,一下子拨给了自己十万亩左右的土地让自己试验,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心里知道,今天驰马江南的愿望恐怕又要落空了。

    看看天色,只好回到麟洲,看着用最快速度建成的房舍和熙熙攘攘来往的各种人们。庞煌还是生出了一种自豪感。

    皇家的优越,使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打工仔挥手之间可以调动这么多人手来做同一件事情,而且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偶然间的露面就可以使别人感激万分。这不由让他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而这种飘飘然又从他的内心深处感到有些不安,受过后世现代教育的理科大学生,本来应该崇尚民主、自由和法制。可是。随着他渐渐的融入生活,却感到自己有些渐渐的喜欢上这种生活。这不是和自己所学的背道而驰吗?

    可是他能放手吗?且不说能不能在极度**的老朱下面实行所谓的民主、法制现实不现实,经过这两年的生活。他深深的知道,就算朱元璋抱有无所谓的态度,任由自己放手去做,恐怕不用朱棣搞什么清君侧,也不用四年的靖难之役。恐怕太子朱标不死的话,第一个将自己打落凡尘的就是朱标了,因为自己的思想,已经极大影响到了作为一个皇帝的统治。

    中国,是不能没有皇帝的,至少现在的大明,是真的不能没有皇帝。甚至更进一步的说,现在的大明不能没有一个铁腕的皇帝。仁慈的君主,往往不是败给敌人,而是败给自己。

    在麟洲稍作休息,趁着天色未晚,准备经由水路回京师歇息,太子朱标只是一个挂名的负责人而已,说句实话,只是一个负责摘取果实的人而存在,对于那些从全国各地赶到的百姓是一种殊荣,也是一种负担。

    反正基调已经定下来,而从北平清华义学和江南清华义学调拨来的三百贫寒士子就是自己的眼线,在《大明神农》编撰期间和在皇庄试验期间,无论事情大小巨细都躲不过他们的眼睛,自己在这里只能让事情越来越复杂。

    自己的用意,也不过是借着编纂《大明神农》这本书,来显得更加合法和不引人注意的调动各方面的人手。因为编纂《大明神农》这本书,需要大量的人手前往大明各地考证各种农作物的真伪,落实各种作物的实际情况和产品,甚至还要画图造册,这些工作,要是放在另一个时空的几百年后,那根本不算是什么大的工作量。

    但是现在的大明,在自己这个所谓的理科生专业的带领下,至今还没有发明储备电力的东西,就只是初步了解了电的存在而已,没有电,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传真机,什么摄影设备和远程通讯设备。

    在如今的大明,除了只允许官方使用的飞舟之外,所靠的,还是人力来做一切事务,大明的疆土何其开阔,要靠人力和马力解决这些事情,需要投入多大的精力,这是不敢想象的,所以打着编制农书的幌子,去做一些自己的事情,那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而且,自己的低调已经形成,所有人也不会把自己编纂农书之举,去想象成发展自己势力的一个雏形,士大夫们虽然习惯了勾心斗角,但是五谷不分的他们,更是习惯了看不上所谓的农事,大都认为,泥腿子里面,能搞出什么名堂呢,却好像忘了,他们现在的皇上,也就是朱元璋是一个什么出身呢?还不是一个泥腿子吗?

    正因为如此,庞煌才想到这个主意,但是唯一有些意外的就是,自己本来准备在浙江实施的这件事,却意外的被朱元璋所重视,并且想将这功德无量的事情,交予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大明太子朱标所有。

    朱元璋的想法无可厚非,目的是为太子增加更深的资本,好让朱标以后即位之后能够威震四方,百业臣服,因为这毕竟是一件好事,功德让给自己的儿子,总比给自己的女婿好,女婿再好,也是外戚,而外戚声望过大,是朱元璋绝对不想看到的。

    以为自己干了一件无比英明的大事,朱元璋的心情还没有好一点,便随即又陷入到了另外一个对于他来说并不好的事情当中去了。(未完待续。。)

329 诱因(上)

    洪武二十二年在一片祥和中到来,正月十二rì,会宁侯张温、北平都指挥使周兴奏修拓大宁等城,并上其规制。

    大宁城门五丈高,城周三千六十丈,濠长三千一百六十丈,深一丈九尺,会州城门四丈高,城周一千一百二十丈,濠长一千一百八十九丈二尺,深一丈八尺;富峪城门四丈高,城周九百丈,濠长九百八丈二尺,深一丈三尺;宽河城门四丈高,械周八百一十二丈,濠长八百五十九丈,深一丈五尺。创盖仓廒四十七所,计五百五十间,营房计七千三百三十三间。

    当初以榷场而建造的临时城池,现在已经基本上已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也是到了此时此刻,才算是真正划入到了大明的版图之中,原来只是巨木建筑而成的临时场所,也慢慢的将要变成了坚硬的水泥城墙。

    在大明人的眼里,只有建设了城池,才能够长久的驻军,只有长久的驻军,才能完全保护住他们的安全,似乎才能真正的算是成了大明的疆土,老百姓的想法很简单,没有驻军,那还算是我们的国土吗?

    在这样的cháo流面前,就连朱元璋也不能免俗,所以在接到这份奏议后,立即就批复并催促赶快开始进行,并对会宁侯张温、北平都指挥使周兴等人,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奖励。

    城池建设好之后,顺理成章的是,朱元璋兀为有效控制其地,将锦州、义州、剑州、利州划归辽东都司,并在大宁设都司,管辖兴、营等二十余卫。

    其实,在洪武十四年朱元璋已经封皇子朱权为宁王,开府其地,洪武二十年纳哈出投降,将降卒安置于兀良哈。

    洪武二十二年五月二十三rì,在兀良哈之地设泰定、朵颜、福余三卫。以蒙元投诚的辽王阿札失里为泰宁卫指挥使、塔宾帖木儿为指挥同知。脱鲁忽察儿为朵颜卫指挥同知,海撒男答奚为福余卫指挥同知各领其众,为大宁声援。三卫地亘千余里,自锦、义历广宁至辽河为泰宁,自全宁抵喜峰口近宣府为朵颜,自黄泥洼逾沈阳、铁岭至开原为福余。

    这样以来,朱权还没有就藩。就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地盘,虽然朱棣万般的感到无奈,却是因为自己实际上海没有立下太大的功劳,知道争执也没有用,就索xìng没有发出异样的声音,因为距离朱权就藩还要几年。这几年中,会起到什么变化,谁也不知道了。

    为了庆贺大明疆土的实际增长,也为了完全满足自己好大喜功的心理,所以在洪武二十二年四月初七,朱元璋谕户部尚书杨靖说:闻知九江、黄州、汉阳、武昌、岳州、荆州诸郡多贫民,其遣人运钞前往赈济。每丁钞一锭,沿河递运所水驿夫每人五锭,共九十一万二千六百一十七锭。

    初九rì,又赐居京师的山东流民每人钞二十锭。十二rì,赈山东莱州、兖州二府饥民钞共二十六万九千二百一十锭。十五rì,赈湖广常德、长沙、辰州、靖州、衡州、永州、宝庆、郴州、德安、沔阳、安陆、襄阳贫民钞共一百四十六万八千七百余锭。

    总算是达到了大庆的目的,但是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径向传来,云南那边又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一个叫做阿资氏的部落首领,不明所以的开始率众叛乱,反对大明的统治,期望能够恢复蒙元时,异族人统治汉族人的荣光。

    阿资氏以其地险要,曾扬言:“国家有万军之勇,我地有万山之险。岂能尽灭我辈!”傅友德奉命征讨。

    越州位于曲靖南部七十余里的地方,地处南盘江畔。在汉武帝时代,属益州同劳。诸葛亮南征平定云南各部落后,改同劳为同乐。在唐代称悦州,它的川名叫鲁望,普么部落世代在此居住。蒙元宪宗六立千户所。隶末迷万户府。遂改为越州隶曲靖路。

    越州以“城池往高处越进”而得名。其城始建于明洪武二十年,处南盘江东岸的丘陵地带,四周低凹中间高,东西长近千米,南北宽六百余米。

    越州虽是旱州、灰州、穷州,但却是扼守曲靖东南交通的战略要地,是一座军事重镇。东晋末至南北朝时期,这里曾是爨氏家族的根据地。

    越州的土酋阿资氏氏曾任世袭知州之职,大明王朝平定云南后,土酋阿资氏氏投降,后又复叛,波击云南、贵州两省,由于军事、政治的需要,而曲靖又是通往云南诸地的必经之路,而正好傅友德尚在云南诸地,所以朱元璋没有顾忌别的,直接命令傅友德参与剿匪,务必在短时间内清除阿资氏等叛贼。

    傅友德因其山险恶,宜驻兵屯守,遂徙山民往驻卑午村,留神策卫千户刘成置堡戍守。不久,阿资氏率众寇普安,傅友德迎战,斩其千夫长,阿资氏败退。

    二十四rì,友德又派兵袭击。阿资氏屯普安,倚壁为寨,其众皆缘壁攀岩,坠死者不可胜计,生擒一千三百余人,获马畜甚多。阿资氏逃遁还越州。开始为期很久的拉锯之战。

    但是这些并没有在大明引起任何动荡,也和庞煌没有半点关系,唯一有关系的,就是朝堂之上,皇族之中的一场变革。

    庞煌的大宗正府的宗正,终于是熬到了尽头,从洪武三年四月置大宗正院,秩正一品。洪武二十二年正月十六rì,改宗人府,设宗人令一人,左、右宗正各一人,左、右宗人各一人,并正一品。

    以秦王朱樉为宗人令,晋王朱棡为左宗正,燕王朱棣为右宗正,周王朱橚为左宗人,楚王桢朱桢为右宗人。掌皇九族之属籍,以时修其玉牒,书宗室子女嫡庶、名封、嗣袭、生卒、婚嫁、谥葬之事。凡宗室陈请,为闻于上,达才能,录罪过。其后,以勋戚大臣摄府事,不备官,而所掌事务尽移于礼部。其属。经历司,设经历一人(正五品),典文移出纳。

    完完全全的将庞煌踢出了皇族的大家庭之内,除了朱元璋觉得自己的儿子已经都成熟起来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那就是庞煌毕竟是外戚,外戚知道太多的皇家事务之后。不好处理,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所以,这个旨意下达之后,别说百官和皇族,就连当事人的庞煌就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乖乖的就退出了宗人府的序列。由开始管理皇族,变成了被皇族管理的外戚。温顺的就像一只小绵羊一般。

    这在庞煌心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该了解的,他已经了解过了,该带走的,也都带走了。该埋伏下的棋子,也埋伏了下来,唯一等待的就是等待自己蛰伏的时间过去,等待着机会的来临。

    这个机会已经不远了,他知道,朱元璋现在依然是生龙活虎,依然是一头可以吃人的下山猛虎,他的机会并不多。只有有限的几个而已,抓不住,就永远也没有了,他已经错过了两个机会,剩余的更加不多,一点点都不想浪费了。

    至于什么大宗正府变成宗人府,自己的这个宗正突然变得什么都不是。根本就不是庞煌说关心的内容,他所关心的除了自己的情报网络建设之外,在表面上,只有溧水和钟山皇庄之内的各种各样试验田了。

    原来驸马都尉的前世是个农夫。这是应天府所有朝野人津津乐道的事情,除了让百官不值而放心,让百姓感到亲切之外,唯一的作用就是足够来掩饰自己的心思,隐瞒过朱元璋的所有注意力。

    所以除了云南的那点破事之外,朱元璋最近除了派派钱,显示一下自己的亲民和仁慈之外,竟然有些无所事事起来,一直到了有件事落入到了他的耳朵里面。这也算是锦衣卫偶尔的一个斩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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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政司由于建衙的比较晚,所以就在南京城的南门城边上,这里原来可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在这里做生意,可是有些眼光不准,但是也难免有些闲散人家,家中有些空闲房屋,拿来做间简易的客栈,其中有个王记客栈的,要不是距离通政司衙门比较近,平时可以收容一些从各地来京师告御状的百姓,恐怕早就无以为继了。

    王记客栈的客人不多,所以店小二也就无所事事的斜坐在门槛上,呆呆的看着小巷入口,希望能够在天黑之前再来一个客人,那么他也可以从他爹那里多要些零用钱。

    他爹就是王记客栈的老板,姓王,坊间都称之为王木头,是因为人比较本份木讷的缘故吧。店小二正在发呆,突然余光感到巷口人影一闪,连忙站起身来,仔细看时,却是昨rì就来投宿的客人。

    客人来自于嘉定县,一行共来四人,是按照皇上的诏令,将本地为祸乡里的豪强递解京师,求皇上给予伸冤的。

    这种事情,在前两年前经常会出现,王记客栈的生意也起sè于那时,虽然年纪不大,店小二还是能清楚的记得,在洪武十九年的时候,一个老实巴交的江苏农民陈寿,平rì里总受当地县吏顾英的欺压。忍无可忍的陈寿带着自己的弟弟和外甥把顾英绑起来,手持皇上亲自编写的《大诰》,来到京城告御状。

    本来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行为,却受到了皇上的欣赏,不但为他昭雪沉冤,而且在回乡时赏二十锭银钞作为路费,又赐给三人各两件衣服,还免除了陈寿三年的杂役。然后,皇帝下达谕旨,将此事通报全国,希望百姓效仿。

    随着陈寿事迹的传播,百姓们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于是,在前往京师的各条驿道上,几乎时时刻刻都可以看到这样的场景:百姓们或者三五成群,或者百十为伍,带着干粮,押着几个手脚绑得结结实实的富豪或者胥吏,或步行或驾着破驴车匆匆赶路。

    皇上赋予了百姓捉拿那些豪强士绅、污吏的权力,谁也不敢阻拦。因为在洪武十八年颁布的《大诰》里,有这样一条新规定:“今后布政司、府、州、县在职的吏员,赋闲的吏员,以及城市、乡村中那些老jiān巨猾的顽民。若胆敢cāo纵词讼、教唆犯罪、陷害他人,勾结官府,危害州里,允许当地的贤良方正、豪杰之士将这些人抓起来,绑送京城。如有人胆敢中途邀截,则枭首示众!各处关津、渡口,也不得阻挡。”

    而他们的王记客栈。就是王记于那两年,因为那些被押解过来的士绅、污吏都要送到通政司衙门,凭借地理位置优势,出租些房间给那些前来告御状的百姓,赚些辛苦钱过活。目的就是看中这儿隐蔽,王木头为人牢靠。

    店小二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谁知行sè匆匆的两个客人却是连看也未看他一眼,便闪身进了院内的客房中。

    刚刚堆砌起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店小二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一点礼节也不懂……。”

    正在柜台盘算着盈余的王木头好像听见似的,抬头看了儿子一眼,喝道:“要变天了。还不去收被褥。”

    “哎!”店小二无奈的答应一声,收起晒干的被褥,走进青灰sè的房间。心里还在奇怪。一行出去四个人,怎么只回来两个,就算是有个被衙门收押了,那么还有一个呢?

    天井内亮光一闪,刚才两个客人进入的房间内的油灯被点燃。却是再没有声息传出。

    房间内,两个人面sè铁青的对面而坐,一个白发长髯是六十余岁的老人,一个却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壮汉。

    “曹伯。可想好了么,咱们该怎么办?”

    终于忍受不住屋内的寂静,那个壮汉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听听门外的动静,而后低声问道。从面相上看,此人家境不错。留着短短的八字胡,面sè白皙,而且小腹微隆。显然不是个农夫。

    “周贤侄,你们怎么能让他给跑了呢?我就是去衙门递个状纸的功夫,你们就让沈显跑了,而且早不跑晚不跑。偏偏是我已经将状纸递上去的功夫跑的…….。”

    曹老伯显然失去了作为老人应该有的那种镇静,此时已经乱了方寸,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好像在推卸着责任。

    八字胡的周贤侄眉毛一挑。同时嘴上的那个八字也竖了起来。看起来被这句话弄得有些不高兴。回话声音瞬间高了几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最要紧的是明天衙门要人,我们怎么办,难不成把您老交给衙门吧。”

    “你着什么急,我不是在想吗!”曹伯低声反驳,说话的同时左右环视了一番,明明知道是在房间内,还是止不住的心理害怕。

    原来,他们押解本地豪强来到京师后,那个豪强,竟然趁着曹伯进衙门递交状纸,而另外两人放松jǐng惕的情况下,偷着跑了,若大的一个京师,上哪里去找,三人分头去追,还是不见其踪影,曹伯和这个周贤侄就先回来了。

    “还不如您老明天去衙门据实禀陈,就说是犯人逃跑,让朝廷派人捉拿不就好了,最不济,咱们不告了还不行吗?咱们明天就会嘉定老家去。”

    “不告?说的轻巧!”失措之下的曹伯此时也没有了长者之风,说话咬着本来就没剩的几颗牙,像发狠,冷森森的目光让人胆寒。

    “你以为这是在咱们嘉定县?这是京师,天子脚下,你走在路上,随便吐口口水都说不定会落到哪个朝廷大员的地盘上,那沈显要是反咬一口,来告咱们,咱们能跑到那里去?”

    “再说了,你说那衙门是你家开的啊,咱们说不告就不告,状纸已经递上去了,明天过堂,咱们要是不去,那就是攀诬,也是死罪。就算是开恩也是全家流放三千里,你还说不告…….。”

    曹伯显然忘了自己长者的身份,也忘了自己正在想主意脱困,厉声教训道。

    “可,可是,现在那沈显不是跑了嘛,那您老说,咱们这告也不是,不告也不是,明天该怎么办?难不成就伸头等那一刀。”周贤侄显然是没有见过世面,听到后果那么严重,结结巴巴的说道。“曹伯,你可要想个办法,我一家大小十几口子,就全指望我呢!”

    这几句话说得实在紧张,好不容易说完了,脑门上已经全是汗水。不知不觉的已经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窗前,小心着外面的动静。房间内恢复了寂静,半晌,曹伯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说道:

    “如果不行,周贤侄,你看咱们两个是不是把顾匡绑了交给衙门,反正罪魁祸首就是他。”曹伯老脸一沉。说得斩钉截铁。

    “这样不好吧,状纸上可是沈显的名字,咱们把顾匡交出去,衙门要是问起来,咱们怎么说,更何况,那顾匡能答应吗?”突然反口,有些出尔反尔的感觉,周贤侄有些犹豫。

330 诱因(下)

    “这个不妨,咱们就按照沈显原来说的那样告顾匡不就得了。”曹伯想到对策,显然有些得意,继续说:“何况那顾匡本身就有罪,衙门要是不相信,咱们可以请衙门去嘉定一查,就知道咱们说的是真是假了。”

    “咱们这样做,一来可以把衙门的差事交了,二来沈显和那顾匡素来不合,要是闻之咱们把顾匡给告了,可能念及乡里乡亲,不会再个咱们两个为难了。”

    周贤侄犹豫了一下,摸摸自己的脖颈,又想了想在家中的亲人,还是有些担心,问道:“万一那顾匡当堂反口,咱们该如何说。”

    “反口?哪怕他反口,自古以来,有几个犯人肯老老实实的招供的,还不是一顿杀威棒打下去,什么都招了。”曹伯显然用了茶楼说书先生的桥段。

    外面的天色黑了下来。灯光将曹伯的身影投在纸糊的窗棂上,有些想皮影戏里面的诗人,在那里抚须自得,周贤侄心下稍安,但是依旧担心的说:“万一皇上知道,那可是抄家灭族的欺君大罪啊”。

    “皇上!”曹伯轻轻一笑,“那么多国家大事,皇上还忙不过来呢,怎么会理会咱们这些升斗小民的事情,更何况,一看身材,就知道谁是…….。”

    话还未说完,外面由远至近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顾匡回来了,曹伯向周贤侄使了一个眼色,分明是说,这次千万不要让他给跑了。

    周贤侄会意。悄悄的将身影移到门口的位置,片刻。便传来敲门声,打开门。一个矮胖的中年人立刻走了进来,嚷道:“我说怎么等不到你们,原来你们先回来了!怎么,人抓到没有?”

    曹伯抚须摇头不语,面沉如水。

    “没事,我刚才已经去镖局下了赏钱,让京师本地的人去找,总比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强,好了。我去睡了,今天可累死老子了。”

    说罢,转身就要回自己房间休息,谁知那周贤侄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不让开,然后身后传过来曹伯的声音,说:“顾里长,好汉做事好汉当,事到如今,明天你就随我们去衙门吧。”

    还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顾匡就觉得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双臂。不由大惊,回头看却是自己的同伴,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不过还是不甘心的大叫道:“周官。你小子想做什么?想抓老子做替死鬼,明天到了大堂之上,就不怕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抖露出来。到时候谁也跑不了。”

    周官好像心里有些不安,也不答话。只是牢牢的抓住顾匡,那边曹伯说道:“顾里长。你就不要再多说话了,留些力气明天上堂说吧,你是聪明人,平日里为祸乡里的是谁,衙门一查就知道,看衙门信你还是信嘉定那些被你欺压过的乡亲。”

    “若是你明天老老实实的招供,为祸乡里也不算是什么死罪,最多流放,我们到时候还可以帮你求情,甚至回到嘉定,老夫可以号召乡亲照顾你的家小。要是你什么都不顾,老夫无所谓,已经六十多了,什么时间死都行,但是你顾里长可是少不得一个抄家灭族,断子绝孙。”

    听到这话,顾匡还没有反应过来,后面的周官却是心里颤了一下,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切换场景============================

    整个事情过程就像一场荒诞的闹剧,不过这样的闹剧就算是放在另一个时空的几百年后,也不算多见。

    嘉定县百姓沈显受到欺压,和邻居周官一起,把祸害本地百姓的里长顾匡捆绑起来,准备送往京城。正要出发时,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曹贵出来给他们讲和,沈显收下十五贯银钞、一匹绸缎和一些银钗、银镯后,当场把顾匡给放了。

    这本来是一个十分完美的结局,恶霸痛思己过,百姓良善大度。恩怨情仇,一笔勾销。而德高望重的老人曹贵也是功德圆满,为自己人生旅途的最后时光添上了得意一笔。

    可是偏偏有个枷锁紧紧的卡在众人的心里,这副枷锁就是《大诰续编》里的“互相知丁”。 皇帝诏令:百姓们要互相知丁。市井村镇中的老百姓对自己的邻居,一定要做到“互知业务”,也就是知道他们平日里从事何种职业;还要做到知道邻居家里几口人,几个人从事农业,几个人读书,几个人从事手工业或者商业;对于读书的邻居,一定要知道他的老师是谁,在哪里上学;给别人做老师的,也必须知道他所教的学生都是谁。

    顾匡回家之后,思前想后,胆战心惊,觉得在彼此监视、满地密探的当时,事情终究还是会败露。最后,他决定化被动为主动,去京城自首,觉得这样也许可以逃过一死。曹贵得到这个消息,心中思量:“我是劝和人,必然也会有连累。”于是决定与顾匡一同去自首。周官随后得到消息,也表示愿意同行。四人当中,沈显最后得知消息。听说三人已经出发,沈显星夜追赶,终于在淳化镇赶上。沈显提出也一同去自首。

    事情要是按照这样的发展,如果四人能够同时来到京师向皇上自首的话,想必也是一个比较不错的结局,朱元璋要是得到这种结果,想来不但不会怪罪于四人,反而会觉得自己治下之民明法懂礼,在帝王的个人喜好之下,能获得赏赐也不一定。

    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也许是顾、周、曹三人在同往京师自首的路上惺惺相惜,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对事情的始作俑者沈显起了怨恨之意……。这一切谁能猜的到呢?

    在淳化镇当沈显赶上他们要一起自首时。顾匡、周官、曹贵三人却设计将他绑了起来。决定把“罪魁祸首”沈显当作“害民豪强”押往京城。

    沈显自知若是被这样送到京师衙门。在本地里长顾匡、长者曹贵和邻居周官共同指正下,将会百口莫辩。但是又逃脱不得。只好暂时虚与委蛇。四个人进了京城后,在押解“害民豪强”的状纸刚刚递送上去的节骨眼儿上。沈显趁着三人防备之心大减,借口如厕的机会跑掉了。

    这件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既然被告人没有了,那就不告状了不就行了,这种事情通政司一般也不会自找麻烦,但是偏偏又出了一些状况,几年前塑造了一个陈寿之后。好久没有关注过通政司的皇帝朱元璋正好在这个关口,关心了通政司的案件一下。

    通政司通政使吴公达却是见到这个案件,和当年皇上所赏识的陈寿告状一案相仿,于是就符合圣意的将这一纸诉状呈送到了皇上的案头,果然引起了皇帝的兴趣,于是朱元璋准备驾临通政司,专门听审,也算是对于自己的一个肯定。

    通政司却受到皇帝朱元璋的授意,让他们从速将“害民豪强”押到衙门里去受审。无奈之余,于是出现了客栈的那一幕,只得又将真正的“害民豪强”,即里长顾匡绑了起来送往通政司。

    昨日接到的状纸还未暖热。原本是良民的顾匡,现在却跪在堂下,成了“害民豪强”。所以吴公达在审问时发出惊讶的“咦”声。问周、曹二人:“你们不是解送嘉定欺压百姓、横行乡里的沈显上京吗?为甚此刻却变成了嘉定里长顾匡?”

    待到将顾匡、周官、曹贵三人提到后堂,还未施展出什么天子威严。心里承受能力本来就不强的周官,看到事情不妙。皇上居然也知晓此事,于是就来个竹筒倒豆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明白。

    在朱元璋盘问人犯的时间,大家就需要恶补了一下所谓的“互相知丁”。因为这个名词在这个案子中起到的作用是至关重要的,要不是知丁法的威慑,想来这几个人也不会傻到前来自首的地步,由此可见其的关键。

    朱元璋按照古圣贤的分类,老百姓可以从事士、农、工、商四种生计。在圣人们的教导下,老百姓谨守这四业,所以天下太平康乐。因为朱元璋认为,不在“四业”范围之内的谋生者,没有不违法犯罪的。

    “知丁法”起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抓出那些不务四业的害群之马,也就是那些游手好闲所谓的“逸夫”,罗织词讼,勾结胥吏,弄权官府,实在是社会的毒瘤。

    “知丁法”推广开来之后,百姓们把自己了解的邻里情况上报里甲,里甲再把情况向县衙报告,如此向上一级级地备案,那些“逸夫”就无处遁形了。

    知丁法规定,一里之间,百户之内还有“逸夫”,里甲坐视,邻里亲戚不抓,任凭这些“逸夫”游荡在公门、市井之中,为非作歹,被官府抓住的话,“逸夫”处死,里甲和四邻全家流放边疆!

    对于不同职业的百姓,还有更具体的规定:如果你是农民,没有特别申请的“路引”,每日里不得离开自家方圆一里。早上何时出门耕作,晚上何时回来,都必须让邻居知晓。

    如果你是工匠,出远门做工,则必须在路引上标明目的地;在本地做工,则要让邻居知道你的具体所在。归来或早或迟,也要说与邻居知道。

    经商者,本钱有多有少,货物有轻有重,所行有远有近,走水路还是走陆路,这些都要详细注明在“路引”当中。归来的大致期限,邻里务必知晓。若一年没有消息,两年未曾归来,邻里必须去其家中调查原因。如此,一旦对方借经商之名,在外胡作非为,邻里就不必承担连带责任。

    甚至如果商人们的路引虽未过期,但身边却未带任何货物,里甲村店必须将其当作“逸夫”、“游食者”捉拿送官,重则杀身。轻则流放边疆。若里甲店主不抓,而被其他人抓住。与“逸夫”同罪!

    这些细节规定,让人听到后顿时肯定会觉得毛骨悚然。朱元璋对老百姓们日常生活的细节性干涉,几乎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这种做法,曾经在另一个时空几百年后的苏联盛行过一段时间,而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中华大地上也有过类似的行为,甚至很久一段时间之内,在某个半岛的一个国家也是这样的。

    但是老朱此举,可谓眼光超前的很。很显然,若严格执行朱元璋的想法,只可能得到一个互相监视、遍地特务的社会,不过这个社会极其缺乏活力,因为百姓们都被牢牢地捆绑在了各自的职业当中。

    这也许是儒家治国理念的一贯原则,就是以损害社会活力为代价来换取社会的安定,而对当时的生产力落后,对于治理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农业国家来说,这几乎是唯一的办法。

    朱元璋慢慢的听完这个案子的经过。没有做出任何判决,只是让通政使吴公达自行裁决,按照大明律办案就是,然后就出了通政司。摆驾回宫了。

    一个时辰之后的御书房依然一片寂静,看到太子朱标听完整个案情之后的疑惑,朱元璋说:“那几个刁民说话。一会儿一套,实在是太奸诈了。谁也捉摸不透他们心里的诡计,朕真的想命令将其全部枭首示众!但是仔细想想。难道真的是朕做错了什么吗?”

    很意外会是这样的结果,太子朱标对于老朱的做事方法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几个人能逃得性命,那才是最令人感到奇怪的。什么时间,父皇变得如此好说话,如此多愁善感了呢?朱标有些想不明白。

    默默地走到朱元璋的面前,跪下行个礼,然后说道:“父皇请息怒,儿臣觉得,此事是他们咎由自取,万千大明子民还是遵纪守法,听从父皇诏令的。”

    “不!”朱元璋否定道:“也许是朕错了,可是朕真的想不透,为什么朕给这些刁民天大的权利,他们偏偏要用在旁门左道上呢?”

    “如果真的是朕错了,但是朕该怎么做,才能算是对呢?”朱元璋喃喃自语,太子朱标心里恻然,不敢回应,仔细问问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对于这样的事情,其实是无解的。也可以说是不用去理解的,只是一个片面的事情,但是为什么父皇看的如此严重呢?

    按说朱元璋以一介农夫,出身草莽,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是不错了,关于治国之道,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饱学之士提出见解,一直到了几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依然是一个未知之数,更何况落后了六百年的洪武大明呢?

    满心希望种下的西瓜,却没有想到收获的却是一颗畸形的豆子。卡在朱元璋的脖颈,使他不吐不快。原来,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接下来,朱元璋又为太子朱标讲述了几个看似啼笑皆非,但又无可奈何的案例。

    安吉县佃户金方租种了本县地主潘俊的一亩二分地,连续两年没有交田租。潘俊二到金方家里去索讨,结果,金方“响应”皇帝的号召,把潘俊当作祸害百姓的豪强绑了起来,还勒索他黄牛一头、肥猪一口。在逼着潘俊二写完已经收取田租、不曾被勒索等三张文书之后,金方大摇大摆将其绑到了京城。

    乌程县百姓余仁,是本县富户游茂玉家的佃户。水灾期间,游茂玉同情余仁生活困顿,借给他许多米粮。事后,余仁非但不想着还粮,反而勾结刁民一百余人,跑到游茂玉家里打、砸、抢。在搜出所有的借米凭据之后,余仁三等人将游茂玉当作“害民豪强”捆绑起来押送到了京城。

    但金方和余仁的运气不太好,他们的伎俩被通政司的人识破了,最后落了个枭首示众、全家流放的下场。

    为了防止胥吏和官员祸害百姓,朱元璋还规定胥吏们不许下乡。遇到有什么事情要差遣百姓,只允许拿衙役拿差牌到百姓家里去传唤;如果传唤了三次,百姓还不来,才准许派皂隶去捉拿。若胥吏们为了敲诈百姓,故意下乡扰民,当地百姓也可以将他们抓起来绑送京城!

    然而就因为这一条,太康县余永延等人故意抗拒,不服从差牌召唤,当地三次发牌不到的人家,居然多达二百五十一户,类似的事情,还有刁民刘以能,不但三次发牌不到,居然还鼓动群众,将送差牌下乡的衙役绑起来,当作‘害民豪强’押解到京城。

    朱元璋陷入了困惑之中。他信任穷苦的百姓,发动他们去抓污吏和游民,结果他们自己反倒去敲诈邻居、胥吏,成了刁民。为了打击官吏们的贪婪,却滋长了顽民刁民的气焰;如果一味打击顽民刁民,又为官吏们的贪污**大开方便之门。

    沈显等四人的案件,又触动了老朱的心事,在那里絮絮叨叨的为太子朱标讲解着自己心里的不愉,朱标才发现,从神坛上跌下的父皇,此时变的如同乡下歉收的老农一样,不断的诉说自己辛苦的付出却得到了不应该的回报。(未完待续。。)

331 召见太子

    在庞煌刚刚穿越而来之初,大家就知道大明的衙门基本依据蒙元制,有“三班六房”,所谓“三班”,即负责缉捕罪犯、看守牢狱、站堂行刑等职务的快、皂、壮三班;所谓“六房”,则是与国家六部相对应的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三班里设有衙役,六房则由胥吏负责。

    但是蒙古人占领中原,与汉人风俗、语言各异,又不通文墨,所以凡事都倚仗胥吏。以至于在相当的程度下,蒙元的各地政务把持在胥吏手里。自古以来贵贤臣而轻胥吏的传统,竟然丧失殆尽!

    胥吏在整个官府体系内属于最基层人员,地位甚低,甚或毫无地位,所以大家通常将他们大都忽略掉。但是由于蒙古人的无知,导致了地方政务其实是由最基层人员也就是胥吏所操纵,其严重程度远超出以往学者的想像。

    由于这些基层僚属一方面惯于使用欺骗、蒙蔽、行诈、勾结等技巧,选择性地执行分派给他们的任务,一方面又精熟行政细节和运作程序,他们遂能够蒙蔽、妨碍、误导,甚至胁迫比他们更具声望的上司。

    然而大明建朝后,重胥吏而轻官府的传统竟仍在继续,大明所任命的各地官员,大部分人终日袖手高坐,一应事务任凭胥吏处置。胥吏不把官员放在眼里的现象,在洪武初年是很普遍的。譬如常熟县胥吏沈尚,衡州开化县胥吏徐文亮,就把各自的上级。也就是当地的县官,揪倒在政厅里拳打脚踢。

    为此作为皇帝的朱元璋气得七窍冒烟。恨铁不成钢地大骂:“那些胥吏当然统统该死,可你们这些做官的如此任人侮辱。难道都是饭桶?!”殴打县令还算情节比较轻的,苏州昆山县的皂隶朱升,已完全脱离本县县官的约束,纠结同伙,居然连钦差的旗军都敢当众殴打。

    在教化不起作用之后,朱元璋终于采取了四编《大诰》这种惊世骇俗的雷霆手段,来对付这些骄横了近一个世纪的胥吏们。

    号召当地“高年有德耆民及年壮豪杰者”,来帮助朝廷治贪,比如:“今后所在有司官吏。若将刑名以是为非,以非为是,被冤枉者告及四邻,旁入公门,将刑房该吏拿赴京来。”

    “若私下和买诸物,不还价钱,将礼房该吏拿来。”

    “若赋役不均,差贫卖富,将户房该吏拿来。”

    “若举保人材。扰害于民,将吏房该吏拿来。”

    “若勾捕逃军力士,卖放正身,拿解同姓名者。邻里众证明白,助被害之家将兵房该吏拿来。”

    “若造作科敛,若起解轮班人匠卖放。将工房该吏拿来。”

    这些都是《大诰》中所倡导的,说得很清楚。受贪官污吏欺压盘剥的百姓们,可以“旁入公门”。从小门冲进去,把与自己的冤屈相对应的六房的胥吏抓起来拿送京城。如果官员们试图阻止百姓们抓污吏,就会遭到族诛。这一手段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摧毁蒙元以来重胥吏而轻官府的风气,重建儒家治国的理念。

    对于重建帝国的儒家传统这个伟大目标,朱元璋采取的措施是官府与百姓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发动百姓们惩治污吏,就是重点针对自己所任命的官府的。这一手段的目的,是彻底摧毁元代以来重胥吏而轻官府的风气,重建儒家传统。与之同时开展的大规模的整肃贪官运动,即由朱元璋亲自主持的那些大案,如”胡惟庸案”、“郭桓贪污案”等等,都是为了重建朝廷官府的儒家传统。

    儒家政治观里面以天下为己任、重义轻利等理念,一直被朱元璋高度推崇。如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给官员们定下的俸禄会低到极限。这一俸禄标准,与发动群众惩治污吏,实际上是相辅相成的—既然严厉打击胥吏,也就等同于严厉打击了一切依附在这些胥吏身上的官场陋规。既然没有了陋规,经过朱元璋的仔细核算,官员们的工资虽低,但过上中等人家的生活,并不是什么难事。朱元璋极力想要做好的另一手,则是恢复百姓们日常生活中的儒家传统。

    那就是知丁法,本来两者相乘,朱元璋以为可以达到最大的效果,可是,人杀了不少,无论是知丁法还是制裁胥吏,却都没有按照预期的方向发展,种下的西瓜,非但没有丰收,反而收获的是畸形的豆子。也难怪朱元璋这么的难受。

    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一个局面呢,其中就和庞煌当初在北平所遇到的问题基本上一样,唯一不同的,庞煌当初在北平府遭遇的是一府之地的情况,而这种情况,在全国上下都是十分普遍的。

    那就是所谓的“冗员”之状况,之前已经说过了,就是那一种常见现象:官家的一个名额,总要由六七个人共用。

    洪武十九年,松江府的吏卒违法害民,都察院穷追根由,揭露出一个特殊群体。

    都察院近似庞煌所知道的类似于监察部一样的机构,由御史台转换而来,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松江府下辖上海县和华亭县。

    朱元璋干劲十足,试图建立一个干净的社会,在审案子的时候讲究“瓜蔓抄”,刑讯逼供,内查外调,最多时一个瓜竟能牵扯出两万多个大瓜小瓜。这次在松江府顺藤摸瓜,又牵扯到苏州府,结果发现了一个二千八百七十一人的害民集团。

    他发现,在松江府有一批不务正业的人,专门依附衙门里的役吏皂隶,借官府之威害民。这些人自称小牢子、野牢子、直司、主文、小官、帮虎,仅松江一府就有一千三百五十人名,苏州府还有一千五百二十一名。

    这些人不知农民的艰辛。农忙时下乡生事。芒种正是栽种季节,他们拿着官府批文找到农民。从水车上把人锁下来,或者从农民手里夺下秧苗。锁人出田。

    仔细查下去,发现牢子分三等,有正牢子、小牢子和野牢子。正牢子是编制内的正役,小牢子和野牢子都是不务正业之徒,这样的人仅松江府就有九百余名。

    皂隶(衙门内的差役,近似法警和刑警)的职位上也有猫腻。编制外的皂隶叫“小弓兵”和“直司”。小弓兵大概相当于皂隶职位上的临时工,“直司”的地位排在小弓兵之后,可能属于二等临时工。当时的官府正式人员似乎也像很多时代一样,位子坐稳当了。就想把脏活累活交给临时工做。临时工干久了,位子也坐稳了,又会招徕和支使二等临时工,同一职位上就可以形成三个等级。

    正吏的职位上也有编外人员,朱元璋提到过“主文”和“写发”。无法确定这些人的数目和身份等级,但从表面上调查所知,同一职位上也存在三个等级。松江府的正吏不过十五名,一等临时工“经书”常有二百多人,二等临时工“清书”和“小书”是经书的徒弟。统称白书,数目与师傅相近。

    这些人不务士、农、工、商这四项正业,也就是说,不属于上述四大社会集团。那他们属于什么集团呢?朱元璋将他们统称为“帮闲在官”之徒。这个“闲”字用得好。本来官吏和衙役集团已经满额了。日子过得颇闲在,他们偏要去帮。不过“帮闲”二字在大明建国以前已经有主了,专指那些帮助阔人消闲的门客。朱元璋创造的术语未能普及。

    朱元璋逮捕了这个害民集团的二千八百七十一人,但他认为并没有抓干净。据他估计。“若必欲搜索其尽,每府不下二千人。”

    明朝初年松江一府二县。不过三个衙门,如此平均下来每个衙门就有六七百位白员。大明王朝的每一个县的正式官员不过四五位,再加上十几位吏,县级衙门的“经制”名额不过二十左右,此外还有约二百名额设衙役 ,而“帮闲在官”的人竟然超过这个数字的三倍。

    明初,在皇帝朱元璋吏治森严,**不那么严重的情况下,白员为正员的三倍。面对白员集团,朱元璋的反应极为凶狠,杀手叠出。

    朱元璋说,竟有官员敢在朝廷法令之外巧立名目,起用闲民当“干办”和“的当”。官员擅自起名,闲民擅自承当,这是乱政坏法,罪当处斩。今后捉拿进京,官员和闲民一概斩首于市。

    没过多久,朱元璋就觉得仅仅砍当事人的脑袋不解气了。他说:如今的官府故意违反法律,滥设无藉之徒。这些人自称“的当”、“干办”、“管干”,出入城市乡村,祸害百姓比虎狼还厉害。……今后再有敢这么干的,“的当”本人、“管干”本人、“干办”本人,连同政府官吏,族诛。

    灭族?灭族。《大明律?吏律?滥设官吏》规定,对滥设编外人员的官吏,最重处罚是杖一百、徒三年。明朝立法严酷,已经比唐朝规定的徒刑增加了一年。至于钻营滥充者,《大明律》规定杖一百、迁徒。容留(错误轻于滥设)滥充者的官吏,最多杖一百,不判徒刑。朱元璋竟不加区别,一概满门抄斩。

    朱元璋不仅立下严刑酷法,还发动群众保障实施。而四编《大诰》这种惊世骇俗的雷霆手段,就是用来对付这班人的。

    《大诰续编?吏卒额榜第十四》规定:今后,各省、府、州、县衙门的官员,必须把应役皂隶的名额张榜公告,让民众知道。公告最后还必须声明:“除榜上有名外,余有假以衙门名色,称皂隶、称簿书者,诸人擒拿赴京。”

    为了鼓励百姓替他捉拿白员,朱元璋悬下重赏:“所在乡村,吾良民豪杰者、高年者,共议擒此之徒,赴京受赏。若擒‘的当’人一名,‘干办’人一名,‘管干’人一名,见一名赏钞二十锭。的不虚示。”

    洪武十八年的二十锭等于一百贯钱,如果不考虑次年出现的通货膨胀,这笔钱可以买到七八千斤大米。似乎比务农的收益高。

    后来朱元璋又提高了赏格。《大诰续编?闲民同恶第六十二》规定:闲民私下擅称名色,与官吏共同祸害老百姓的。族诛。如果被害人告发,将犯人的家产赏给首告人。有关官员凌迟处死。

    《大诰》是朱元璋亲自处理的各类案例的汇编。通过庞煌制造的高速印刷机械,刊发了无数份发行全国,朱元璋要求人人学《大诰》,家家户户有《大诰》,这就在全国城乡撒下了天罗地网。

    如果把这种局面比喻为一盘棋,那么,延续千年的棋局上出现了朱元璋的新杀着。

    洪武十九年,朱元璋写下了一段充满失望和希望的文字,大意是:过去我任命的那些官。都是些不才之徒,一到任就与吏员、衙役和顽恶泼皮勾结起来作弊,害了我多少良民。我想依靠官员替百姓辨别曲直,但是十九年了,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官。今后,民间的老人和豪杰要帮助我安民。官府再徇私枉法,就给我把刑房官吏捆来。再赋役不公平,给我把户房官吏捆来。……只要民众按我的命令去做,不用一年。贪官污吏就会全部转化成贤人。为什么呢?因为良民自己能辨别是非,奸邪难以得逞,由此就可以逼迫官员成为好官。谁敢阻挡民众捉拿贪官污吏,满门抄斩!

    百姓监督政策的实行情况及其效果如何?是很难以作出准确评估。但从这三年的实施情况上看,确实有一些百姓使用了这种权利并且获得奖赏,还有一些刁难权利行使人的官吏被挖掉膝盖甚至被处死。

    朱元璋曾以洋洋得意的讲过一个县官向老百姓求饶的故事。他说。乐亭县的主簿汪铎想方设法害民,擅自征发劳役。避劳役者要交五匹绢。结果,德高望重的老人赵罕辰等三十四人联合起来将其绑缚赴京。路上。又有何睿等十名“的当”人、“说事”人和“管事”人(至少有两种为白役)翻然悔悟,改正错误,协助赵罕辰等人将具体执行害民政策的工房吏张进等八人一并绑缚进京。走出乐亭县四十里后,县主簿汪铎求饶说:我十四岁读书,用十年寒窗之劳换来了今天,你免了我这一次吧,别毁了我的前程。

    但是百姓始终不为其说动心思,而是将他绑到了京师之中,曾经被朱元璋在朝堂之上说了好几遍,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朱元璋彻底的恼怒了。

    百姓监督当然是好,但是更有不干净的一面,某些刁民如何滥用这种权利,如何借机横吃横喝,到人家杀鸡宰羊,敲诈勒索,如何拿获贪官污吏白役后做私下交易。 这倒也罢了,反正可以降低贪官污吏和白员们的收益。问题在于难以正常执行政府公务。

    朱元璋本来限制了衙役的合法伤害权,不准他们拿着牌票下乡抓人,只能发牌传唤,三次传唤不到才可以用强。结果,在官府需要召集民众正常服役的时候,某县一传不来,二传不来,三传都不肯来的达二百五十多户,更有一位叫刘以能的刁民,不仅三牌不至,还把前去通知的差役绑缚进京。

    可以想象,各级官员如何窃笑着把这些信息迅速而夸张地传到朱元璋的耳朵里。他们的潜台词是:不是要限制我们的权力吗?不是要群众监督我们吗?那好,你安排下来的差事我们无法完成,这可不赖我们。

    朱元璋听多了这类报告,感叹道:呜呼!为了方便民生而禁贪婪的官吏,刁民便乘机侮慢官长。为了维护官吏的威信而禁民众,官吏的贪心又勃然而起。没有人知道仁义在哪里。治国难呀!

    就在皇帝如此糟糕的心情下,太子朱标一踏进乾清宫,便与从宫内走出的户部尚书郁新打了个照面。接受了拜见,寒暄两句之后,太子朱标急忙走进乾清宫西阁。

    “儿臣恭问父皇圣安!”太子朱标向御案前的朱元璋跪下,朗声说道。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御笔,推开奏折,目光移向太子朱标,紧绷着的脸上松弛了,绽出一脸慈祥的笑容,说:“起来吧,起来吧。”

    “父皇万岁万万岁!”

    “好了,好了,坐下吧。”

    “谢父皇赐座。”

    太监将铺着黄龙锦缎垫的椅子摆到一边,太子朱标半个屁股挨着椅子坐下。朱元璋慈爱地瞅瞅太子朱标,朱标依然那么英俊年轻,看不出已是三十四五岁的人。

    朱元璋望着太子朱标,想起马皇后生产长子时的喜悦与兴奋,想起她对太子朱标的偏爱种种情形,难免有些伤感,唉,马氏,你走得太早了。

    “太子,”朱元璋微微抬手,抚摸着嘴角两撇已经花白的胡须,亲昵地说道,“雄英和允炆好久没进宫了,他们好吗?”

    “好,很好,托父皇的洪福,”太子朱标欠身连声说,皇帝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叫人带他们进宫来让朕看看,”朱元璋意外的说:“朕看看他们的学业怎么样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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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权介绍:
大明洪武五年,太子朱标未结婚、燕王朱棣刚换齐牙齿、胡惟庸崭露头角、汪广洋去广东钓鱼、李善长当起了工头、刘伯温怕死不敢回家、徐达初尝败绩、方孝孺还在求学,黄子澄科举不成,齐泰也在求学,姚广孝游山玩水,明初四大案未见踪影,开国功臣们正在逍遥,朱元璋却已经在磨刀霍霍,而就是这年的春天,刚刚失业的屌丝庞煌,上网回家途中穿越到了一群移民队伍中,试看他怎么带领群臣,向皇帝郑重提出: 除了祭祀;臣要有不跪拜任何人的权力! 皇上错了;臣要有可以指责拒绝的权力! 同僚犯错;臣要有不无辜被牵连的权力! ……………… 一个穿越了的草根向另外一个成功当皇帝的草根要权力的故事! 一个穿越到明朝初年屌丝的成长史! 一个草根皇帝的维权史! ...... 【新书需动力,精彩在后面!请各位看官《加入收藏》后养肥再杀!】 ......臣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臣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臣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