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三个问题和其一其二其三
“微臣谨听圣谕!!”
早有心理准备,当下再也没有怀疑的汪广洋躬身跪倒在地,低声喊道:“恭请圣安!”
“圣恭安!”
庞煌有些当自己是狄仁杰般的感觉,这些礼节都是现学现卖,昨日刚请教的宗人府。叹了口气,却是没有让汪广洋起身的意思,既然皇帝让过来问话,肯定有别的意思,自己的姿态还是摆的高一些比较好。
“皇上问:洪武三年的汪广洋还在吗?”
“臣......。”汪广洋突然觉得回答不下去了,只好继续跪着,犹豫了半天,才说道:“臣有罪!”
庞煌不奇怪这个回答,自觉让自己也不好回答,但是汪广洋这种回答,却给庞煌一种怪异的感觉,要是传到朱元璋的耳朵里,老朱会怎么想呢?
这个问题,如果老朱认为汪广洋在洪武三年之前是忠心的话,那么汪广洋刚才那一句“臣有罪”直接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现在已经不忠心了。
庞煌敢打包票,老朱肯定会那样想。但是看着汪广洋不像是神志不清的样子,只好问第二个问题道:“皇上问:朕可薄待过你吗?”
“臣有罪!!”
本来以为这个问题,汪广洋怎么样也要表露一下心迹的,但是庞煌没有想到,还是以那三个字为答案,顿时觉得有些无可奈何起来,这叫我怎么回去给老朱交代,你至少也要表示一下诚惶诚恐,对于皇上启用你为官。然后在朝堂之上的三起三落做个感谢等等的吧,怎么还是这三个字呢?
没有办法。只有问第三个问题了,庞煌说道:“皇上问:朕将如何处置。尔当如何去留?”
这个问题,汪广洋倒是换了一个说法,回道:“臣但凭皇上处置,不敢有丝毫怨怼之心!”
三个问题问完了,几乎等于没有问,本来以为还可以得到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但是庞煌此刻却是失望了,叹了一口气,道:“皇上的话问完了。汪大人请起来吧!”
汪广洋又叩头谢恩,然后才站了起来,脸色却是已经一片灰白,看着眼前的驸马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眼见着人家的六十大寿,却被自己搞的跪来跪去的,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像是汪广洋这样六十岁的老人家,在几百年后的社会。应该安享晚年,每天帮儿子带着孙子,上街溜溜鸟,坐公交车和年轻人抢座位什么的。
那样是多么的轻松自在。而现在汪广洋也是六十岁了,却还在这里苦苦支撑,庞煌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汪广洋心里并不愉快,甚至还好像在承受着什么痛苦一般。既然不开心,就请辞归家不好吗?
听说汪广洋的母亲已经快八十岁了。依然健在,生活在高邮,何不辞官回高邮,奉养母亲,闲来在高邮湖上荡舟钓鱼,吟诗喝酒,那不是更是逍遥吗?
庞煌正在臆测,汪广洋开口道:“其实老夫无颜相请驸马都尉,不过前些日子早朝结束,皇上召老臣御书房问对,记起了老臣的生辰,特地放假让老臣做寿,并特地说要驸马前来的。”
“呵呵,正好晚辈在京师,丞相大人做寿,就算是不请,晚辈也会前来恭贺的。”
“驸马心胸广阔,倒是叫老夫惭愧!”汪广洋拱手虚做一礼,表示感谢,继续道:“前些日子,据说是以老夫为首弹劾驸马妄言祥瑞,实非大明之福祉,但是没有想到驸马献出的祥瑞,竟然是传国玉玺。如此以来倒是老夫多事了。”
庞煌很敏感的注意到汪广洋言辞中,那“据说”两个字,据说是以老夫为首弹劾......。这句话很耐人寻味啊!
难道汪广洋根本就不知情,只是被人拿出来做挡箭牌的?当下也不好详细询问,只好虚虚实实的说道:“汪大人那也是一心为国,当时传国玉玺在晚辈手里,没有分清真假,当然不敢乱说,最后倒是晚辈的不是了。”
“一心为国?”汪广洋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苦笑道:“独善其身尚且不能,何来兼济天下!”
说道这里,才省觉自己好像犯了忌讳,这句话却是出自于孟子的典故,皇上对于孟子的态度,是全大明的读书人都知道的,不由忐忑的望了庞煌一眼。
孟子曰:“尊德乐义,则可以嚣嚣矣。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穷不失义,故士得己焉;达不离道,故民不失望焉。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谁知道庞煌却是直接把孟子的那句话背了出来,笑吟吟的道:“皇上曾说过,孟子言论,并非一无是处,有些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比如刚才的那一句。”
“驸马大才,博闻强记,老夫总归是老了,以后的大明还要靠像是驸马这样的年轻人!”
汪广洋言不由衷的夸奖了一句,随即便做感叹状,庞煌其能不知道这只是一种场面上的应酬话。
自己也不过是凑巧而已,前一段时间练字,觉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很有道理,就顺便把整个典故记了下来,要是刚才汪广洋说别的成语,他可就不知道了。
要明白,庞煌可是连唐诗三百首都背不全的理科生,哪里有博闻强记的本事。
不由讪讪的笑了,道:“汪大人去招待其他大人吧,我随意坐一会就出去,之后会寻个机会来拜访汪大人,趁机向大人学一些诗词功夫。”
“岂敢岂敢!”汪广洋就坡下驴,随即就虚掩门出去招待其他客人去了,毕竟是他的寿宴。老寿星总是不在场,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
汪广洋出去了。庞煌却没有躺下,那点酒可能会让他脸红。但是毕竟只是江南米酒,却不能让庞煌真正的喝醉,说了半天话,除了口渴之外,庞煌还真的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而且刚才汪广洋出去,又命丫鬟送了新沏的茶水过来醒酒,喝了之后,庞煌的脑子仿佛比来的时候更加清醒很多。
这个汪广洋有问题。做事与常理不符。
晕,这句话好像也是狄仁杰爱说的,刚才那句“圣恭安”差点没有把庞煌带到唐朝去,要是元芳在就好了,说了刚才那句:“这个汪广洋有问题,做事与常理不符。”之后,顺便就可以问一声:“元芳,你怎么看!”
看来酒精还是有些作用的,让庞煌小小的得意一把。遂将思路拉回了正途,就是开始想,汪广洋绝对做事与常理不符。
要说他怕死吧,汪广洋做的可都是找死的事情啊!
做事不符合皇帝的心思。那是最大的罪状,详细看过汪广洋履历的庞煌,也感觉到从开始老朱就对汪广洋比较宽容。
比如当年李善长被弹劾后。借助生病请假避难,中书省之内无人。于是汪广洋和杨宪搭班子署理政务,但是杨宪却让人弹劾汪广洋“奉母无状”。 标榜以孝治天下,不孝便是大罪的朱元璋不但把汪广洋削职为民,而且流放到海南一带,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估计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然而,洪武四年,李善长正式告老致仕,中书省的工作不能没有人主持,朱元璋便将汪广洋召回为右丞相。想的是其曾经追随自己多年,且为人小心谨慎,廉明持重,所以朱元璋对他放心。
而汪广洋却一反常态,对朝政几乎不置一词。洪武六年,朱元璋以无所建树为由,让他当了几个月广东参政。等于说是让他反省几个月之后再召回来和胡惟庸在中书省做搭档。
朱元璋是期望任用汪广洋达到制衡作用,改变胡惟庸一人独相的局面。但是汪广洋却沉溺于诗酒以自保,事事调和,随波逐流,并没有起到应有的牵制作用,重要公务惟以他官剖决,不问是非,随而举行。
就比如说这次弹劾庞煌妄言祥瑞,按照刚才汪广洋的说法,那就是他竟然也不太清楚详情,而是“据说”是以他为首。
庞煌不由觉得有些可笑,当丞相当成这样,还继续在这里煎熬做什么呢?
估计这次贺寿,就是朱元璋对汪广洋的行为很不满意,甚至有种最后通牒的意味,其有好的一面,那就是朱元璋依旧念及汪广洋之前的能力,还想继续用他,前提是汪广洋必须要起到作用。
当然,有好的一面的同时,也有坏的一面,坏的那一面就是如果这次皇帝再达不到目的,估计就是汪广洋的死期了。
想了半天,始终不得要领,但是文官过寿,毕竟不如武将那般胡闹长久,所以到了亥时将尽的时候,也就慢慢的结束了,有汪广洋府上的管家来问,驸马都尉是否就在府内休息,被庞煌拒绝,然后就喊了在外面休息等候的刘彪等人,直接回公主府休息去了。
第二天在早朝结束后求见皇帝,果然,朱元璋听到汪广洋回答的三个问题,陡然生出一股杀意。
“老匹夫,这是你自己着死!”
一巴掌拍在御书房的桌面上,将桌上的卷宗、茶水扫的到处都是,正在外面等待召唤的太监慌忙推门而入,却被朱元璋指着鼻子骂了出去,估计要不是庞煌在,朱元璋都有骂娘的可能了。
之所以不当着庞煌的面骂娘,不是给庞煌面子,而是朱元璋有些顾忌自己的颜面,不好有损自己作为皇帝的威风。
等朱元璋发飙完毕,庞煌上前一步,躬身说道:“父皇息怒,儿臣有些话要说,不知道父皇可否听儿臣说完。”
“难道你要为那老匹夫求情?”朱元璋的眉毛一耸,冷眼看向庞煌。
“不敢,而是儿臣觉得有些蹊跷,将心中所想的说出来。”庞煌小心翼翼的看着朱元璋的脸色,看皇帝并没有阻挡的意思,这才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的说道:
“关于汪大人,儿臣昨日考虑了近通宵未睡。才发现有几个疑点,其一。汪大人弹劾韩国公之前与之后,性格反差太大!相信父皇会有所发觉,弹劾韩国公之前汪大人,虽然性格宽和简重,遇事处处避让,但是跟随父皇多年,为人小心谨慎,廉明持重,记得父皇在封忠勤伯的诰词中。称汪大人“善治繁剧,屡献忠谋,比之子房、孔明”,很显然,父皇对其是及其器重的。被父皇器重的人,又怎么会是碌碌无为之辈呢?”
喘了一口气,庞煌继续说道:“但是,自从洪武三年之后,也可以说从洪武四年开始。汪广洋像是变了一个人儿似的,父皇,你觉得呢?”
朱元璋听庞煌如此说,回忆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但是一回味,觉得有写不对劲。反问道:“为什么要拿汪广洋弹劾韩国公起,作为分界之时呢?”
“可能只是凑巧。也可能有别的原因,这个儿臣就不敢妄言了!父皇。儿臣还有其二......。”
“先听你继续说吧!”朱元璋淡淡的说了一句,反而将后背靠在龙椅上,似乎要放松一下之后好好的听庞煌怎么说。
“其二,臣为了完成父皇所交付的任务,所以调阅了部分卷宗,却正好看到了一份御史刘炳弹劾汪大人的奏章,罪名是“奉母无状”。但是奇怪的是,御史刘炳并未提供出具体的事实根据,也没有说是否掌握了汪大人对母亲不孝的真凭实据,更奇怪的就是儿臣发现,汪大人居然没有任何辩解、或者任何反击。”
“也许他是无话可说!”朱元璋冷冷的说道,他可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管臣子的家务事,其实孝不孝,都是别人说的,与皇帝无关,皇帝处罚不孝的人,大部分的原因还是为了要博取名声和大义所在。
真的是没有人注意的时候,他才懒得管那么多呢?
“父皇说的不错,也许是无话可说,但是儿臣觉得,刚才父皇说儿臣用汪大人弹劾韩国公起作为分界之时不妥,那么儿臣就用汪大人被御史刘炳弹劾作为转变的分界之时,似乎也比较恰当,反正两者相错不足一年,由此可以断定,汪大人就是从洪武三年底到洪武四年上半年左右完全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听到这里,朱元璋已经显得极为不耐烦了,而且也被庞煌的其一、其二闹得头晕眼花,作为一个皇帝,哪里管的了这么多的事情,而这些基本上就是属于臣子家的私事范畴之内了,虽然朱元璋有时候也很感兴趣,也曾经派遣检校住进臣子的家里侦查,但是真的要详细的去听,还是有些不耐烦。
毕竟朱元璋只是一个注重结果,而往往忽视过程的人,因为他是皇帝,只是一个皇帝而已,根本顾及不了那么多的事情。于是打断庞煌的话道:“你说的这些很重要吗?朕怎么听都觉得和朕关心的事情风马牛不相及呢?”
“父皇,儿臣还有其三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在儿臣说出之前,请父皇恕儿臣擅自揣摩圣意之罪!”说罢,庞煌深深一躬,九十度的行了一个大礼。
“罢了,朕就听你说罢,恕你无罪!”
“谢父皇,儿臣要说的其三,是汪大人既然曾经被父皇称作为子房、孔明,当然有其过人之处,浸淫于官场多年,自然知道,父皇让其做丞相,看重汪大人的能力是一个方面,但是更重要的是用来制衡!”
“喔,你说说看,怎么制衡?”朱元璋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但是庞煌很鄙视老朱的装腔作势,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何必装作不知道呢。
“洪武三年,汪大人任左丞相,自然是制衡杨大人,而洪武六年,任右丞相,那就是制衡胡大人了。”
其实庞煌想说的是,朱元璋不是为了制衡谁,而是为了分化丞相的权力,但是这些话,是万万不能当着老朱的面说出口的。那才是最犯忌讳的事情。
果然,朱元璋听后笑了一笑,道:“那结果如何呢?”
庞煌双手一摊,直接回道:“谁知道汪大人却变得谨小慎微、性格懦弱,以致到了窝窝囊囊、任人宰割的地步。”
“也不尽然吧,朕记得,在洪武九年的时候,汪广洋那时还兼着御史台的左御史大夫,那时他和陈宁联合上疏进言,弹劾的就是韩国公恃宠而骄什么的,朕倒是忘了。”
“但是结果呢?不了了之!”庞煌既然已经详细的调查过汪广洋的履历,当然知道有这回事,最后不了了之,而且对于他次弹劾,庞煌仍旧抱有疑惑,汪广洋犯得着和陈宁一起弹劾李善长吗?
陈宁和汪广洋也不是一路人,其中有什么猫腻,不调查谁能知道呢?
“你说了这么半天,目的是什么呢?”朱元璋直接挑明了问道。接着紧盯着庞煌的反应,但是后者却是早有准备,躬身道:“臣觉得汪大人可能有什么苦衷,臣要求详查,或许解除了汪大人的后顾之忧,汪大人自然会一心为朝廷效力的。”
“详查?怎么查?”
“臣请旨,出动暗卫,从高邮、太平两地开始查起,如果深入查下去,会有结果的。”
“无稽之谈,朕身为天子,正统的所在,会没有人为朕效力吗?此事不允!”朱元璋显然是对汪广洋失去了耐心和信心,不想再在他身上耽误时间了,断然拒绝道。
“皇上.......。”
“此事不用再说了!”朱元璋突然转变语气,问道:“你要查此事,难道不想回北平了?”
庞煌心里一惊,顿时呆在了那儿。(未完待续。)
ps: 十一点正好写完一万多字,好累,祝大家晚安,或者明早看书的大大早安,顺便劫个票,什么票都行,只要是票就好!!谢谢支持害虫的各位了!!!!
213 汪广洋的反常沉沦
十一月中旬,终于传来了驸马都尉返回北平的消息,让人稍微有些奇怪的是,皇帝竟然没有批准驸马都尉乘坐飞舟速回北平,而是依旧走运河路段返回北平。
这是一个让人出乎预料的决定,马上就十二月了,过了徐州地界,运河的水势就会减少,进入了河北的地界,运河就会有结冰的现象,根本不适合运输行船。
几乎所有的官员都知道,临安公主有了身孕,皇上竟然不急着让驸马返回,这不是有些不符合常理吗?
但是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人太久,很快的就被大家淡忘了,因为南京的深冬季节也即将来临了,连续几天的阴霾笼罩在金陵城的上空,让人感觉到十分的不适。
并这种不适,让人们的心绪难与南京城内外的美景合拍,没有了玩赏景色的兴致,秦淮河上的游客明显地减少了,整个碧波荡漾的河面上,冷落落地难见到几条游船画舫。同时也寂静下来了,丝竹管弦之声和女人艳笑之声,全都被到来的冬天带走了。
一早起来的胡惟庸,颇潇洒地着一袭白布圆领衫,趿着木屐,在凌晨的庭院中漫步。因为天阴的缘故,所以光线还较昏暗,不过这昏暗并不妨碍他散步的心情,就在这清晨,一边琢磨着最近的时事,一边信步朝满地的落叶踏了去。
他,一个平民出身的书生,既无望族的背景,又无权贵的靠山。纯靠勤奋,使自己慢慢的步入国家的最高政权机构。也就是中书省。
虽然借助一些乱世的功劳,虽然有一种当成工具的感觉。但他毕竟是走到了这一步。
历任元帅府奏差、宁国主簿、知县、吉安通判、湖广佥事、太常少卿、太常卿等职。大明立国之后,只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他就完成了从太常寺卿到首相的转变。
这些也足够胡惟庸自傲,而自己走的每一个足迹,就在这庭院漫步的一刹那,全部的经过,都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了。
李善长、杨宪、汪广洋都倒在了他前进的路途之中,成就了他今日的威严,但是李善长那个老狐狸。仍然不肯轻易松开手中拿着的那根木偶线,还想把自己当成傀儡一般的玩弄,这一点让胡惟庸十分不愉快。
现在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相,难道还会怕一个致仕回家的老翁吗?胡惟庸此时并不把李善长放在心上,但是李善长的话,他不能不去深刻的思考。
“皇上用你,就是因为你的根基浅薄,别看你现在春风得意,但是你的一切权力都是皇上给的。他可以把你扶起来,也随时可以把你打压下去。”
“你怎么做都没有用,因为皇上根本在乎的不是你,而是你手中的权柄!”
“根本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你手中权柄的问题,丞相的权柄过大,早晚皇上会忍受不住的。”
.......。
先不说这老狐狸的人品怎么样。但说这老狐狸的眼光,还是无以伦比的。这些话,是当年自己还是右丞相的时候。李善长在一次单独的见面中说的。
而这才过了几年,矛盾就深深的显现出来。让胡惟庸从根本上感觉到了自己的软弱和无力。
这种矛盾和做人无关,纯属政见的问题,一旦王朝内,皇帝和首相的政见不一致,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政见不同,却是和出身有关,对于这一点胡惟庸看的很清楚,自己是士大夫出身,由一个小小的县主簿开始干起,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政治中枢来的,丰富的理政经验,让胡惟庸深知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道理!
大明刚刚立国初期,内外战事不断,大量消耗着国力。军队是用粮大户,胡惟庸身为首相不得不四处敛取税收,充实国库。
没有办法之下,甚至把脑筋动到了休战期间实行军屯的士兵身上,产出要国家个人一人一半,征取国家税收。
但是皇帝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知道后只是说了一句:这不行!下旨三年以后再征收税赋。如此以来倒好,在将士心中,皇帝的决定成了我主隆恩,而我这个首相成了王八蛋。后来,胡惟庸与徐达关系长期紧张,与此很有关系。
这算什么一回事,皇帝出身贫寒,体谅百姓的痛楚,这一点胡惟庸照样很清楚,但这毕竟是在治理国家啊,
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大明好,但是皇帝不但不理解,反而除了军屯的税收减免之外,就连百姓的税收也要见面,商业税更是少的可怜。
有句话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皇帝这样做法,让我一个丞相如何治理偌大的这个国家呢?
胡惟庸想建立的是一个精英形式的大明,这样机制稳定,便于管理。但首先要满足官员和社会精英的利益。使他们“有面子,有尊严地生活”!
而这种看似稳定的设想,皇帝朱元璋却表示出难以接受!说这样做平民百姓的的利益何在?
特别是空印案爆发以后,胡惟庸主张不予追究,这是君臣之间的又一道裂痕!皇帝的意思是,官员必须接受严格的监督,因为官员太容易**!权力一旦掌握到手,**的扩张必然是进一步的。一旦犯错,就必须要接受处罚,官民不能有太大的差距!不能让他们有太多的特权。
随着一步步的分裂,连胡惟庸都能感觉到皇帝对自己的不满起来,特别是近两年的情况,更是让胡惟庸寒心,不得不想着给自己找一个出路来。
自思做丞相这么多年还是比较成功的。胡惟庸很满意自己的钻营谋略。他采用的是中庸之道,接手中书省之初,正是淮西派系的官员和浙东系的官员闹得火热的时候。
身为淮西人。他既同流,又不合污。他在官场上不偏不倚。和杨宪、李善长在丞相位置上的泾渭分明截然不同,极大的调和了两派之间的矛盾。
就是在中书省上。他也是对李善长依而不赖,做得含而不露。所以人们虽也知道他是李善长的人,却并不觉露骨,还常给人以他并非淮西派系的错觉。特别是空印案之后,在一片责难声中,他胡惟庸也向皇上当朝进言,说这完全是蒙元形成的惯例造成的,请求轻处。
这次的表态,做得不温不火。恰到好处。不知道皇帝出于什么心思,空印案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了,他自己也给群臣们留下一个主心骨的印象。
但是估计从那次起,更是引起了皇帝的不满,自己的威望越高几分,皇帝对自己不满的心思就会增加几分,但是如果自己不积累人望,估计很快的就会被挤出这个政治朝堂。
真的很难啊!叹了口气,再也没有散步的心思。随即步入了自己的书房,坐了下来,随便翻阅着最近的书信,无聊的在那看着。
猛然看见一封淡蓝色的信封。有些陌生,似乎自己没有看过,不由好奇。什么时候送过来的呢,怎么没有一点点印象。
伸手拿过。看看信封的正面,却是通过鸿胪寺转过来的。还没有打开,但是却没有签收日期。
取过裁纸银刀,将信头裁开,取出里面洁白的信纸,心里还有些奇怪,什么人能够通过鸿胪寺直接把信件送到自己的家里呢?
林贤!!!
一个熟悉的名字进入了胡惟庸的眼帘,快三年了,胡惟庸差点没有把这个人忘记。
明州卫指挥使林贤,不,应该说是前明州卫指挥使林贤,以杀良冒功治罪,当时被皇帝责难,差点没有被杀头问罪,是胡惟庸以证据不足为名,将其保了下来,最后被罚出使日本常住,至今已经快三年了。
这是一封林贤请求回过的一封私信,因为某种原因,送到了胡惟庸的府中,其中缘由,牵涉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而正是看到这封信,看到了林贤的这个名字,让胡惟庸联想起很多事情来。
想起了前一段京师中所发生的事情,似乎汪广洋做寿,请了驸马都尉,当时听谁说,驸马都尉和汪广洋曾经密室会谈?
嗅觉灵敏的胡惟庸,马上就感到中间的蹊跷来。
难道汪广洋要脱去控制吗?胡惟庸脑海里的盘算急速转动着,这是他以前根本不会考虑的问题,要不是看见林贤这个名字,恐怕他怎么也不会联想到七年前的一桩往事中去。
“来人!”随着胡惟庸的一声轻喝,早在外面侍候着的家人随声而入,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记得岚儿有个同窗,叫做李旺的,前一段时日想要寻求差事,你知道他的情况吗?”
“属下知道,李旺乃是宁波人,被皇上禁海丧失了土地,所以来京师几年了,一直无所事事,不过最近少爷被皇上禁足,几乎没有来了,不过属下知道他在城外的一所农庄居住。”
“城外的农庄?”胡惟庸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那家丁老实的回答道:“大人,是少爷安排的,那农庄是自家的农庄,少爷让他在哪里管着账目。”
“知道了!”
详细的情况他也不想了解,知道在哪里就好,胡惟庸道:“后天老夫再次轮休,你让他来府上一趟,老夫要见见他。”
“是!”尽管诧异大人为什么要见一个小人物,但是出身于相府的家丁毕竟是有见识的,不该问的事情,绝不多问,所以领命退出。
吩咐了事情的胡惟庸眯缝起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胖胖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嘴里喃喃道:“看来,该是和汪广洋谈谈的时候了。”
也正是胡惟庸在家里有些警觉的时候,庞煌一行十余人,已经乘船到了高邮,一反往日的焦急,庞煌命令停船,准备在高邮歇息。这个命令让刘彪等人一阵莫名其妙,但是也不好多问。心想难道大人想吃咸鸭蛋了吗?
但是庞煌却是知道,自己只有一天的时间在高邮。这也是朱元璋仅仅给的一天。
朱元璋的确有上位者的心态,对于人才能用就用,不能用就算,看顺眼了提升,看不顺眼就杀了。颇有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
特别是传国玉玺拿到手里之后,很有一番气势,大有玉玺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
汪广洋对于皇帝来说,只是一枚棋子而已。棋子真的不好用或者不听话,换一个就好了,哪里有时间去管棋子是不是真的有难言之隐。
也可能在皇帝的心里,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都不能不为朝廷卖力,不能不为他这个皇帝卖力。
所以当听到汪广洋对于那三个问题的答案之后,朱元璋已经有了放弃汪广洋的想法,估计在另一个时空中,朱元璋就是那么淡淡的放弃了汪广洋。
但是这件事到了庞煌的眼里,却变得漏洞百出。而且凭借直觉,庞煌觉得汪广洋身为右丞相却是混混噩噩,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这并不是能力上的问题。而是心理问题。
庞煌要求详查汪广洋的过去,认为很重要,但是朱元璋却不愿意浪费那个精力。在朱元璋心里,汪广洋的作用和刘琏的作用差不多。都是一个关键时刻的棋子,像是这样的棋子有很多。皇帝不在乎少那一两个。
在谈话中,庞煌感觉到了这一点,并推断出,朱元璋让刘琏去江西当官,就是为了积蓄刘琏对于胡惟庸的愤恨,关键的时候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汪广洋亦然,和刘琏的作用一样。
因为刘伯温曾经说过,当时送药时,可是汪广洋和胡惟庸一起给刘伯温送药的,如果到时候皇帝让汪广洋倒戈一击,直接指责胡惟庸毒死刘伯温,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在胡惟庸身上,那么有这么一个有份量的证人,那么胡惟庸的罪名就会被定的更牢靠一些。
但朱元璋并不在乎,就算是汪广洋不指责也没有关系,多的是人为他卖命,正是多一个汪广洋不多,少一个汪广洋,也不见得过不去。
庞煌却是认为这又是一个机会,你老朱不在乎的事情,我偏偏要在乎,尽量的改动一些自己所知道的历史,让蝴蝶的翅膀扇动的更剧烈一些,说不定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而历史改动的越厉害,说不定自己的安全也就越有保证,千万不能让老朱陷入到杀戮的快感里面不能自拔,因为有时候杀人也是有瘾的。
庞煌极力的要求调查汪广洋的过去,朱元璋也说不出什么理由不让庞煌查,毕竟明面上也是为了大明着想,但是在御书房说了半天,朱元璋只给了庞煌一天的时间,在高邮只能住一天,马上就要返回北平。
并告诉庞煌,如果临安公主分娩,无论男女明年春天携临安公主和孩子来京师觐见,因为毕竟是皇帝的第一个外孙,很有带头作用,甚至就连封号,老朱已经在考虑之中了。
最后,朱元璋还给了庞煌一个锦盒,让他回到北平之后,和公主一块观看,有些神秘兮兮,但是庞煌却没有去猜里面装的是什么,一路上,他的脑子里全部都是汪广洋的资料。
汪广洋是高邮人,在蒙元时曾经中过进士,但是却没有被授予官职,客居太平府内,几乎没有见过其回乡的记载,可能是暗卫的资料有局限性,对于丞相之类的官职调查的较少,但是多年没有见过汪广洋回乡省亲的记载,而去太平府怀旧倒是去过几次。
仅有的一次回高邮,就是在洪武四年初,被弹劾其“奉母不孝”时,在舆论的压力下,回了一趟高邮,还写了一首诗,叫做《过高邮有感》,其中第一句就说:“去乡已隔十六载,访旧惟存四五人”。
在洪武四年之前,已经有十六年没有回过家了,难怪有人弹劾他“奉母不孝”,但是古人,特别是古代的读书人,不是以孝为天吗?
汪广洋也算是个诗人,也算是文学大家,但是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既不把母亲接到南京一起住,也不回乡去看望母亲,这件事对于过早失去双亲,十分渴望亲情的庞煌,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所以他十分敏锐的就感到其中肯定有问题,汪广洋多年不回家,“奉母不孝”肯定是有原因的,甚至这个原因还牵涉到了汪广洋的政治态度。
也就是他“奉母不孝”的事情被揭穿之后,开始沉沦的,这一切是不是有些太巧了呢?
按照道理说,能够出现穿越这回事,似乎能让庞煌相信一切巧合,但是偏偏对于亲情比较执着的他,不相信这种巧合。
因为汪广洋的不孝,实在不符合当今社会的舆论和认知。于是庞煌就千方百计的向朱元璋求恳了一天在高邮的调查时间。
但是一天过去了,调查的结果很让人意外,因为汪广洋的母亲根本就不在高邮城内,洪武四年后新建的府邸内,竟然空无一人,而且问及左邻右舍,却说已经空置了近五年了。
事情有点反常,反常必有妖!(未完待续。)
214 回到北平的想法
这是在做梦吗?
要不是做梦,那自己不是在南京城内喝酒吗?为何会突然来到这个似乎很熟悉的山村。
但要是在做梦,怎么能感到如此真实的场景?
还似乎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前面有一条小河,小河的后面,就是自己似乎曾经住过的小山村。
河水浅浅的,清清的。一群村姑,正沐浴着温馨的春阳,在小河边浣纱洗衣。河岸一片葱绿,间有李白桃红,景色甚是宜人。
这肯定是在做梦,要不,我明明已经忘记了这个地方,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汪广洋惊慌失措的只顾浏览四周熟悉的景色,并没把岸边的浣衣村姑们放在眼里。
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走过河去,因为河既浅,自然没有桥,只能涉水而过。河床虽浅,但并不平整,虽有河水清凉的舒适感,却也走得并不那么平稳,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正走着,**的脚底在河底的卵石上一滑,没有防备的他猛然震了一下,差点没有摔在水中,引来了一阵善意的欢笑声。
抬头看去,眼前出现了一位明眸皓齿、如花似玉的女子。是母亲吗?好像是母亲,好年轻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脚,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孩童,正站立在小河中央,呆呆的望着这一切。
转眼间,场景切换,自己已经在一处院落中央,虽是泥墙草顶,却也清爽干静。且四面果树相绕,鸡鸣犬吠之声不绝。
还是那么的熟悉。这种想法使他略微踌躇,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的走进了屋子里面,马上就看到了一副不堪入目的场景。
男女相对,女子只是向后退,然后突然仰天倒将下去,倒在一张铺着厚厚的稻草、软和和的木床上。旁边有个贵胄公子,急不可待地宽衣解带,两人尽情地颠鸾倒凤着.......。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出奇的冷静中透露出一种愤怒,两个苟合的男女筋疲力尽地躺在枕边呢喃细语。一个男人从田间归来了。见这对厚颜无耻的男女还在亲热,气得他心都要炸了。正当他冲上去要揪那贱女人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那公子身上那一身绿色的衬领官服。他迟疑了。他知道如果稍有鲁莽,会意味着什么。
最后的场景,他不用看下去就知道,那个农夫从那个公子手里接过金银,然后抱着身边的幼子,无奈的在那个村落中继续生存下去。
但是这个小孩却沉默了,在今后很长的时间内。他受到村内小孩的嘲笑,大人的嫌弃,村庄的不容。他那接受了钱财的父亲,也终于尝到了自己所种下的恶果。长年累月的被人鄙视,让他心情郁结,很快的就缠绵于病榻之上。
这个父亲病逝了没有多久。母亲回来了,默默的又住进了这间小屋中。原来从如花似玉变成了黄脸婆,只有这么短短的一点点时间。她只有被逐出家门的结局。
但是那个小孩从来都没有再给母亲说过一句话。一直到自己能走出山村那一天,就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去,再也没有打听过那个山村的任何事情。
目睹着这一切都在发生,汪广洋极为不情愿的呆在那个地方,拼命的跑着,想离开那个山村,离开那个他一生都深恶痛绝的地方.......。
就这样跑着......跑着......。
在一片大汗淋漓中醒来,汪广洋发现自己正坐在一盆炭火前面,年纪已经不小了,江南的天气还不算寒冷,但是他依然耐不住那份清寒。
不过刚才坐的,的确距离火盆近了一些,不知道是被炭火烤的热汗淋淋,还是在梦中被惊吓出的一身冷汗,怎么样也分不清了。
怎么最近老是在梦中回到过去呢,难道是天年将尽吗?
已经六十过了花甲之年,这个岁数已经足以傲视很多曾经和自己一起拼搏过的同僚和伙伴们。
或许自己早就应该死了,要不是那些所谓放不下的名声,汪广洋自嘲的一笑,自从驸马都尉代替皇上来贺寿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了皇帝对自己的不满已经达到了顶峰,恐怕就快要忍不住了吧。
忍不住了好啊!看来自己也快要解脱了!
汪广洋惬意的笑了笑,仿佛眼前出现了解脱哪一刻的情景,再也不用担心名声问题,再也不用装聋作哑,也再不用昧着良心做一些事情了。
这根本就不属于我的战争,不过是你丞相和皇帝之间的博弈而已,关我什么事情呢?双方都把自己看成一个工具,难道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胡惟庸看出来皇帝想要有个人来制衡相权,就选中了自己,而皇帝想要在关键的时候给胡惟庸以致命一击,也选中了自己。
但是偏偏就没有一个人关心自己到底愿不愿意做这个工具呢?真的让人想起就有些可笑,为什么偏偏就选中我呢?
你皇帝一言九鼎,既然说出来就没有人能够反抗,你胡惟庸手里有自己的把柄,以此来要挟自己,那么什么时候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呢?
恐怕只有死了之后才能吧!汪广洋长叹了一声,慢慢的站起身来,有些佝偻的身躯似乎更加畏缩起来,摆动着仿佛不堪寒冷而颤抖的身子,往后面的书房走去。
时值洪武十一年十一月底,陈德病逝。
陈德,字至善,濠州人。出身农家,勇力过人。从朱元璋起兵,首隶麾下,灭汉陈友谅、平吴张士诚,皆有战功,累官至大都督府同知。又从徐达北伐,取山东,下河南、陕西。洪武三年十一月封临江侯。洪武十年还京。赐告还凤阳。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卒,追封杞国公。谥定襄。
几乎于此同时,皇帝命吏部臣擢官不拘资格。曰:“朝廷悬爵禄以待天下之士。而资格是为常流而设。若有贤才,岂能拘泥于此。今后庶官若有才能而居于下位的,当不次擢用,不拘资格。”
于是,李焕文、费震等分别由西安知府、宝钞提举擢拔户部侍郎、尚书。其余有九十五人,亦量才擢任为郎中、知府、知州等官。
朝堂之上换血行动正在悄然展开,皇帝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布置,同时,庞煌抵达北平。毛骧撤回所有调查驸马的暗卫,因为事情已经明朗,再查下去没有什么必要,而且皇上得到了传国玉玺,从表面上看,驸马都尉庞煌所受到的宠信如日中天,毛骧自思没有必要去碰这个霉头,所以索性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北方蒙元情报收集的工作中。
庞煌回到北平的公主府,歇息了三日。期间和临安公主一起,按照老朱的交代,两人一起打开了那个锦盒,虽然庞煌并不算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但四周充满不知道谁是皇帝派出来的暗卫,他只能按照皇帝的意思去办,锦盒打开后。出乎预料的是,里面装着一块看上去一点规则都没有的破石头。
怪不得有些沉甸甸的。庞煌心里想到,仔细看。上面歪歪曲曲的刻着几个字,庞煌却是一个字也不认识。
临安公主嘲笑道:“这上面刻的是石鼓文字,还是清华义学的训导呢,连这个都不知道。”
说着将石块接了过来,仔细的辨认着上面的字迹,石鼓文本来就是一门生僻的字体,不是对于书法有一定造诣的人,一般读书人很少去研究,因为石鼓文的真迹太少了,大都被收藏起来,皇室之中最多,外面流传的大多是拓本。
临安公主出身皇室,而承教的宋濂又是大儒,当然对石鼓文有一定的了解,虽然说不上精通,但是辨认倒是没有问题。
“褪.......去.......身......上......衣、变......成......龙......中......皇!”
不知道详情的临安公主终于把石块上的字辨认清楚了,不由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庞煌的心里却好像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道这就是前一段在京师高层中流言蜚语的起源吗?
“这是什么意思?父皇为什么给你一块石头,还刻着这几个莫名其妙的字?”
“呵呵!”庞煌干笑了两声,害怕说出来惊吓到了临安公主,毕竟即将临盆,万一有了闪失就后悔莫及了。想了一下说道:“可能是父皇赐给咱们的石敢当吧!”
石敢当,又称泰山“石敢当”。 用意从最初的压不祥,辟邪发展到驱风、防水,辟邪,止煞、消灾等多种功效。
这种解释似乎能说得过去,但是临安公主哪有那么好骗的,不由皱眉道:“哪有刻着这些字的石敢当,你当我不知道吗?”
“不是石敢当是什么,估计父皇知道你即将生产,所以赐给咱们用于辟邪吧。”庞煌淡淡的说道,遂掩饰着将锦盒底部的一封类似奏折的纸张悄悄的藏了起来。
待到哄好了因为怀孕而导致嗜睡的临安公主,庞煌回到自己的书房才打开观看。却是和自己所想象的不太一样。
开始还以为朱元璋要仿效之前的唐太宗,将弹劾自己的奏折送给自己表示信任的,但打开了却不是他心里想的那样。
那封奏折分明是通过通政司转呈给皇帝的一封奏折,是工部的一个小吏写的,那个小吏叫做袁桐,只是工部员外郎下面负责监工的书吏,当然没有资格直接奏报皇帝,所以通过通政司将奏折转送给皇帝。
奏折的内容和庞煌没有半点关系,只是说在修葺玄武湖老洲诸岛时,从岛上挖出此石,恐有不祥,特地献给皇帝圣裁等等。
好高明的手法,只是做个初一,剩下的十五就交给皇帝自己联想了。
只有自己的联想出来的结果,才是最真实的,设计这个局的人看来深知人性的弱点。而且有“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前车之鉴,这十个字显得更有针对性。
那么皇帝应该是看出来了。估计只要是个识字的人,而这个人又不傻。都能看出其中的意思,很简单的一个灯谜而已。
不过内容就有些骇人听闻了,那么皇帝既然看出来了,还把这块石头给自己,是什么意思呢?
是表示自己的信任?送给自己让自己安心吗?
还是有其他意思呢?但不管是什么意思,庞煌都感到了一种极为不安定的因素,这块石头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一般,随时就会把自己炸的尸骨无存。
这个时代,最不能让人相信的职业。那就是做皇帝。
就算是没有穿越的身份,庞煌经过这么多年的从政生涯,也看清了这一点,皇帝这个职业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朝三暮四,自己打脸。
远的不说,就拿最近的邸报上的消息看,明明朱元璋对于宦官干政深痛欲绝,甚至不让太监识字。用来钳制太监的发展和皇朝的安全。
这个用意是好的,但是就在今年,湖广上里坪司侗族吴面儿造反,称刬平王。在派兵镇压过程中。太祖曾派宦官吴诚、吕玉视察,为宦官干预军事之始。
事情很明白,朝中将有大动作。而不适合领兵的人太多了,所以朝廷只是命令辰州卫指挥杨仲名前往平反。但是又对杨仲名不太放心,所以派了宦官去视察督军。
这也是在祭天大典前后发生的事情。庞煌回到京师看到邸报才知道详情,不由一阵郁闷,估计吴诚、吕玉这两个太监又立功了。
真不知道老朱到底怎么想的。这样的原则性问题都可以出尔反尔,再加上庞煌穿越前所了解的一些历史,他怎么能对于老朱这样的表示放心呢。
看来,有机会还是要征求一下刘伯温的意见,毕竟那老头跟着朱元璋的时间长,说不定能揣测出一点什么。
但是现在却没有时间去理会了,已经十二月,洪武十一年即将过去,而临安公主的肚子大到行动不便的地步,说的是十月怀胎,现在算起来已经九个月了,随时就要面临生产,庞煌哪里有空去理会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呢?
怎么着也要等到自己的孩子出生后再说,还有,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b超、彩超之类的,孩子的性别还不知道,那种猜测中的等待,感觉真的很好。
庞煌决定,自己在一天,无论科学发展到什么地步,都不能允许那些可以鉴别未出生婴儿性别的机器造出来,因为那些机器的产生,不知道使多少为人父母者失去了等待的乐趣啊。
不过想着即将出生的孩子,又想起了朱元璋的交代,生了孩子无论男女,明年春天都要进京一趟了。而且看朱元璋的意思,庞煌揣测到,自己恐怕真的短时间内回不到北平来。要不然就不会还让自己率领五百亲卫一起回京了。
自己的基业可全部都在北平啊!包括清华义学、北平商会、北平银行、北平时报,更重要的还有自己发家的根本,火器制造局,那是朱元璋开始最看重的地方,现在火器制造局一直还在生产着火器,不过都封存下来,有的运往京师,有的就地储备。
防备严格的很,就连庞煌自己想检验一下,都要费很大的功夫。
朱元璋很重视火器,这一点毋庸质疑,但是现在却是不装备军队,只有少量的军队装备,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火器制造局生产,庞煌预计至少装备五万人的军队已经是绰绰有余了,但是现在估计实际用于装备军队的,不足五千吧。
这还是一个很胆大的数字,估计远远少于五千用火枪的士兵,老朱想干什么呢?
攘外必先安内?先把胡惟庸等人赶下台,把朝政大权一统在手之后,在大面积装备火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四处打仗,用胜利来彰显自己的举措正确吗?
庞煌暗自点点头,应该是这种想法。那么明年召自己回京是为什么呢?庞煌似乎有些明悟,估计朱元璋嫌北平一地的火器产量太小了,装备速度太慢,要扩大生产了。
真的如此,庞煌短暂的时间内,还真的回不来,那么自己的基业怎么办?自己不在,朝廷会不会暗中侵蚀自己的基业呢?
这个还真说不定,还有,刘忠虽然已经上书自辩,但是现在依然稳坐钓鱼台,自己走之后,刘忠还在任的话,会不会对自己的基业做一次清洗呢?
甚至是在朱元璋授意之下的清洗!这个谁也说不定。自己要趁早做好准备啊。
而且,自己还要做一些新奇的东西,再次吸引老朱的注意力,至少要达到让老朱不舍得动自己的效果,那样才可以自保。否则一旦老朱觉得已经把自己压榨的干干净净了,那么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驸马都尉,恐怕只能老死京师,不会再有别的出路了。
难啊!还要经常注意即将临盆的老婆,还要操心自己今后的去向,更要小心跟随自己多年的属下的安排,最终还要操心怎么讨好皇帝,来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庞煌在此时此刻,突然怀念起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涯来。真应了他名字中的那两个字“彷徨”。(未完待续。)
ps: 到月底了,大大们应该知道上班的苦逼一族月底是多么的难熬,请大家原谅,但是害虫保证每个月更新不会少于二十万字,每天五千作为保底,不定时爆发,成绩好了爆发,有推荐了爆发,呵呵,请大家理解害虫这个苦逼的上班一族吧,最后,还是请求大家的支持,什么票票都行,多投投,让害虫知道自己还存在,好吗?
215 北平、南京的一些事(上)
ps: 【谢谢天下纵横有我、无名无天两位大大的打赏,害虫会更加努力的!!】
心平气和下来,庞煌开始审视自己学生的研究成果。才发现了自己犯了多么大的一个错误,一个可笑而又显得无知的错误,一个本来就不应该犯的错误。
不知道是自己的思想太过先进,而大明现在的条件太过落后;或者是太过于急功近利,竟然忽视了科学史上发展的一个必然的规律,光是想着通讯的不畅,总想改变大明通讯的现状,所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关于“电”的发现和研究上,却没有顺着规律去发展。
可笑的自己,竟然想跳过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过程,直接走向第二次工业革命。
这本来是一个理科生不应该犯的错误,难道自己当官当糊涂了?众所周知,第一次工业革命,蒸汽机是主要标志。瓦特改良的蒸汽机,将人类带入了“蒸汽时代”。
而第二次的工业革命的标志才是电力的广泛应用,这个常识性问题,甚至在庞煌在中学时就知道了,但是可能是庞煌享受电力广泛应用的时间太长,而蒸汽机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的缘故,让他直接跳过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成果,往电力的使用上去进军了。
总之一句话,说的好听点就是有些舍本逐末,说的难听一些就是本末倒置,没有第一次工业革命,也就是蒸汽机的原始累计技术的基础,怎么可能会有第二次工业革命的电力广泛应用呢?
难道自己这一辈子就准备考手摇发电机吗?或者也可以使用风力、水力发电。但是这些技术含量都太高,在大明现在的科学基础面前根本不可能大面积的使用。
而这一切都被暂时错过了。自己也不是一个单纯的研究人员,而自己的那十二个学生倒是被自己培养成单纯的研究人员了。不过欠缺的却是基础知识。
虽然自己填鸭式的教育,硬塞给了他们很多知识,但是要消化,那就不是短短几年能做到的。
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看着自己设在公主府西北角的实验室内的一团杂乱,庞煌有些欲哭无泪的想法。
难道之前的路都白走了吗?
看着自己离开一个多月,十二个学生日以继夜的研究成果,几乎能找到摩擦生电的东西,都用来尝试了。而其中的过程也都详细的记载下来,各种各样的卷宗都有两米多高。
而在自己离开期间,有一次几个学生甚至还突发奇想,想要向老师说的那样,从天空中将雷电引导下来。
结果好不容易盼到一次秋天的雷雨天,这种秋季的雷雨田,在北方是极为不多见的,所以几个学生在北平郊外冒着雨放风筝,想用金属导线将雷电引导下来。那是他们听老师讲过一个叫做富兰克林的人就那样做过。而且成功了,他们相信,自己也一定能够成功。
由于风筝放的太高,所需的金属导线要很长很长。怀柔虽然早就可以拉出像是头发那么粗细的钢丝,但是却没有那么长,因为拉钢丝的过程中容易断掉。大明现在的工艺还不成熟,只能那样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班学生将风筝放到天空中去接引雷电,但是刚刚赶到一些酥麻的职位。钢丝就断了。
钢丝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断,只是没有那么长而已,自作聪明的学生没有打结连接,而是用锡焊上,结果到了一定的高度,锡焊承受不住拉力,直接断掉了。
不过就是这样,可能避免了一次人员的伤亡。
庞煌不由一阵后怕,他不了解富兰克林当年做那个避雷针试验采取的是什么措施,反正直接从空中引导雷电的行动,真的让他害怕了。
日,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就算是在大明,每年被雷电劈死的也大有人在啊。
这些人也真敢,也幸亏是在北平,也幸亏是在秋季,就算是有雷电现象,也是相对于南方微弱的多。这要是放在江南,要不是那个锡焊将钢丝相连,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端坐的十二个年轻人,想到再这样下去,估计就要有人为科学献身了。
特别是自己还想着,明年春天皇帝召自己回京师,就将他们带过去,再怎么说,江南的手工业发达,能工巧匠颇多,对于以后的研发、实践也有好处。
但是看来还是有些太理想化了,这样下去,有没有成果不好说,但是这十二人之中肯定会有人为科学而献身的。
自己以前的设想还是有错误,本来只是大学毕业没有从业教学经验的庞煌,还是按照老师教自己的那一套,准备从基础开始让这些学生慢慢的钻研,看来此路不通啊。
不是自己知识的基础差,也不是这几个学生的资质差,差就差在大明如今科学的普及率太弱了,根本和自己让他们学的基础挂不上钩。
摇摇头,整理了一下思路,庞煌问道:“这么久以来,电是什么?大家谁能给我个直观的说法?”
唐青说:“电乃无形之物,看不见,触之感觉手指酥麻!”
方靖说:“观万物,万物好像皆有电的现象存在,或者阴电,或者阳电,基本没有发现共存的。”
.......。
学生们还是不喜欢正电、负电的称呼,在总结中皆是以阴电、阳电所称谓,不过也不算错,庞煌索性就接受了,因为在几百年后,也有这种称谓,在庞煌眼里,这种称呼才更符合他们的特色。
听着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谈自己对于电的感受,无非是各种各样的观感,对于其的应用。却是没有半点提及,连了解还不了解呢。怎么应用。
看来自己真的是做错了!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多学生的精力。却研究出这么不实用的东西,看来必须要改正一下,而且自己也要参与进来了。
听了一会,摆摆手制止了大家的七嘴八舌,等实验室内静下来的时候,庞煌说道:“现在大家对于所谓电的了解,基本上我已经知道了,暂时告于段落,而接下来半年或者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内,大家所钻研的东西将要改变一个方向。”
“但并不是放弃对电的继续研究,而是开始着手怎么去制造电,怎么去储存他,怎么用它来造福整个大明。”
学生一片默然,他们自己何尝不知道,相比于自己的老师,自己的差距有多大,老师轻描淡写的随便说出个电。他们十二人研究了近半年,还是一无所知,真的有些惭愧,听到老师这么说。知道老师又要教给他们新的知识了,不由一阵激动。
“唐青,你拿我的手令。去怀柔调集钢材,以及铁匠。我要最好的,而且三天之内。要全部运到北平来,就在义学的实验楼哪里,开始布置场地,准备制造一些东西。”
“是的,老师,但不知道要多少钢材呢?”唐青恭敬的问道。
“先要三千斤吧,不够以后再说。而方靖,你拿本官的手令,去火器制造局,调三十名工匠和两套机床设备,也全部运到义学的实验楼哪里备用。暂时安装在一楼。”
“是,老师。”
“好了,大家就先散了吧,好好的回去休息一晚,明天除了唐青和方靖之外,剩下的人,特别是善于绘图的,全部在这里集合,我要绘制一些图纸。”
众人散去,庞煌默然,不能在慢慢的教了,可能要拔苗助长一阵,要不什么时间是个尽头呢,而且以后只要老朱不愿意,自己会在科研的时间上越来越少,必须要给学生们指明一个研究的方向,然后再做道理。
这次庞煌下了狠心,准备直接把蒸汽机和手摇式发电机同时试着制造出来。不再管什么原理,也不在去追究这些学生到底能不能消化掉了。
不管怎么样,先制造出来,再让这些学生慢慢的研究吧!在研究的同时,还可以开发蒸汽机的用途,这样做才是硬道理。
拍拍自己的脑门,庞煌想到自己是不是被那填鸭式的教育教坏了头脑,非要按部就班来不行,其实这样做,也是可以的吗?
蒸汽机几乎是每个机械专业的必修课程,画出详细的图纸对于庞煌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就算是有些零件难以制造,按照那些穿越前辈的做法,纯手工给他雕刻出来不就好了,只要有了第一台蒸汽机,以后的发展就会顺利的很多。
而手摇发电机,只要不追求其的储存功能,那就没有问题,只是庞煌当年在学校兴趣班的一个小小课题,除了那个线圈稍微麻烦一些,别的倒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储存的功能先不说吧,先能发电再说,别让这些学生天天盼着下雨打雷闪电,怪吓人的。
从实验室出来,庞煌又想到了技术保密的问题,现在他虽然还是钦差巡抚,但是对于调动军队来保卫这样犯忌讳的事情,还是不要做比较好,反正现在入冬了,该把那五百亲卫找回来,在考核成绩的同时,也可以负担起护卫的工作。
如此决定,庞煌又考虑了半天,觉得万无一失了之后,才慢慢的回卧室找临安公主,逼着临安公主喝了一碗温热的羊奶后,看着妻子慢慢的入睡,他才缓缓的在妻子身边躺下来,休息一下自己的脑子。
正在庞煌要入睡的时候,一千多里之外的南京皇城之内,朱元璋和皇后还没有休憩,两个老夫老妻,此刻正坐在那里一起聊天呢。
马皇后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特别是到了冬天,就感到好像有些透不过来气一样,昨日南京大风,马皇后就在宫门前站了一会,就觉得身上有些不适,今天早上起来,竟然开始发起烧来。
将朱元璋吓唬的不轻,匆匆的早朝结束后。就马上召集了一大帮子太医们,到了后宫去看望马皇后。诊脉、开药方、抓药、煎药,服药这一系列程序下来。需要不少实践,朱元璋索性命人将奏折搬到马皇后这里进行批复。
吃了药,又睡了一下午,马皇后的精神显得稍微好一些,从床榻上起身映入眼帘的第一幕,就是已经将厚厚一摞奏章搬到了马皇后宫中进行批复的朱元璋。
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温暖,蹑手蹑脚的起身,用手势制止了准备前来搀扶的宫女,却是拿了一件金黄色的团龙披风。走到皇帝身后,慢慢的,亲手将披风轻轻覆盖在朱元璋的肩头之上。
这个举动却是马上惊动了还在批复奏折的朱元璋,马上抬起头,脸上的肃然也变成了一片温柔,道:“起来了,是不是饿了,朕马上让他们传膳!”
摇摇头,没有回答朱元璋的问题。反问道:“皇上也没有用膳吗?”
“刚刚才到戌时,朕还不饿,不过要是皇后你饿了,那朕陪你一块吃吧。”朱元璋回过头。认准了笔架,将刚刚蘸满墨汁的毛笔放在上面,随即又转过身来。
“那臣妾是饿了!”马皇后笑道。其实她刚刚起来,哪里有什么食欲。只是不想朱元璋那么辛苦罢了,与其说是朱元璋陪她吃饭。还不如说她陪朱元璋吃饭妥当点。
朱元璋却是知道其中的含义,叹了口气,回头吩咐传膳,然后站了起来,直接扶着马皇后,两人一起在床榻边坐下。
“你这又是何必呢?自己身子骨也不是太好,有些事情,还是让宗人府去办,不用凡事躬亲,这不,事情办完了,你也病了。”朱元璋有些责怪的说道。
“毕竟是皇家的事儿,交给外人臣妾也不放心,而且后宫之事,本来就是臣妾做主,些许操劳那是应当的。”
马皇后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宗人府现在还叫大宗正院,只是虚有其表,本该有亲王、宗室、皇亲主持的大宗正院,现在却是没有一个与皇家有关系的人,只是一群礼部的官员在哪里办公的空架子。
皇家自己的事情,交给一群外臣去办,还真的有些不放心。
朱元璋摇摇头,他拿马皇后也没有办法,只有叹息他们夫妻二人虽然贵为皇帝、皇后,却始终是劳碌命,一刻也不得闲。
只好婉转劝道:“即便那样,那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子骨怎么样,以为还年轻么?”
“臣妾倒是没什么,歇一歇就过来了,只是......,”马皇后突然又想起了伤心事,不由掉下泪来,抽泣了几声,还没等朱元璋上来劝解,就继续道:“只是可怜太子妃这么年轻,就抛下两个孩儿去了。”
朱元璋皱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这件事他心里本来就有些不愉快,刚刚祭天大典结束,自己获得了传国玉玺,彰显了大明的正统,但是还不到一个月,太子妃常氏竟然因为难产,血崩而亡了。
皇帝的不愉并不是代表着朱元璋没有亲情观念,但是身为皇帝,一个儿媳妇的难产而死和大明的国运相比起来,还是太轻了。本来是一片形势大好,但是却从内部传出不吉的事情,怎么能让老朱愉快呢。
所以太子妃常氏已经入土为安了,但是谥号还是没有定下来,皇帝不拍板,谁敢定下来呢,这可能也就是马皇后心情郁结的原因。有心将事情赶快尘埃落定,但是却拗不过丈夫的铁石心肠,除了悲伤,还能做什么呢?
说来也是奇怪,从年初就传出太子妃身体违和,但谁也没有想到是又有了身孕,一直到有身孕五个月了,太医才诊断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和所谓的悬丝诊脉有关。即便是那样,也不耽误朱元璋知道这个消息而杀了几个太医。
太子妃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由于怀有身孕却又延迟了进补调理的时间,所以身子每况愈下,一直拖到了十一月底,生下了皇子,却流血不止血崩而死。
马皇后可怜两个年幼就失去娘亲的皇子,又感怀太子丧妻之痛,太子妃的英年早逝,所以前一段时间,一直来往于东宫和皇宫之间,忙于太子妃的葬礼,又将两个皇孙接到宫内照顾,又安慰太子朱标,忙的是不亦乐乎,最后终于是身体状况不行,什么事情都办完了之后,却受了风寒倒下了。
受风寒的事情,还是怪朱元璋,皇帝始终不愿意去理会这些事,认为有些霉头,所以一直太子妃的谥号都没有定下来,没有定下来谥号,那么墓碑就不能刻,你说这急人不急。所以马皇后派人请几次皇帝商议,但是都被国事繁忙而推诿了,只好在宫内主要道路上等着,却没有想到一阵大风,竟然将一国之母吹倒,这才引来了皇帝。
“罢了,你就不要再操心了,刚才朕批复奏折,已经批复了礼部和太常寺的折子,谥号就订成“敬懿皇太子妃”吧,这样你满意了吗?”
“那是皇上的恩典,臣妾怎么敢说满意不满意呢?”虽然心满意足,但是马皇后还是恪守着皇后的本分,恭敬的替太子妃谢过谥号。
看到皇帝现在的心情还算可以,马皇后不由动了别的心思,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臣妾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都老夫老妻了,你给朕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情说罢。”(未完待续。)
216 北平、南京的一些事(下)
“当日给太子妃治病的那几个太医,现在还在天牢关着呢,皇上,血崩之事乃不治之症,与那些太医却是没有太大的关联,不若皇上......。”
“这个不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诊断不力,导致太子妃常氏不治身亡,这是他们的过错,岂能轻易饶过,否则以后谁还为皇家看病呢?”
朱元璋断然拒绝,开什么玩笑,那几个太医死就死了,要是不杀太医,就等于说承认天意,刚刚祭天大典、接受玉玺之后皇室就死人,那是不吉之兆。
而杀了太医,就是太医们医治不利,是一群庸医,那就和天意兆头无关了。马皇后怎么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以后要是万一不治,那是万万不可再让太医医疗,否则岂不是害人害己,到时候死也不会死的安心的。
殊不知朱元璋习惯性的藐视蝼蚁的生命,却为今后马皇后的早逝埋下了祸根,而现在,身为皇帝的他,当然觉得自己的决断是最英明的。
明明知道就是这个结果,马皇后还是最后做了一次努力,看到丈夫那不容置辩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绝对动摇皇帝的心思,遂决定作罢,只是暗自有些伤感,如此以来,谁还敢给皇家中人认真医治呢?
不由善意的又提了一句,道说:“好倒是好,就是我这身子恐怕……。”
朱元璋连忙伸手制止了马皇后继续说下去,不悦的道:“你马秀英福大命大,长命百岁。和朕一定能白头偕老……。”
看着丈夫着急之下,竟然开始不容置疑的直呼自己名字。便知道其心意必定是真的,不由一阵感动。但是白头偕老谈何容易,日子过得越顺畅,马皇后心中的危机感越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丈夫。
丈夫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最近因为传国玉玺回归大明,自信心正是爆满之时,恐怕有原来顾忌之事,现在的顾虑也会少上很多,现在看浑然不把儿媳妇的亡故放在心上。恐怕早已经失去了平常之心。
而这些正是他所担心的,于是继续说道:“谢皇上恩眷,实在是诚惶诚恐。唉,夫妇白头偕老倒是容易,但是君臣之间真诚相待确是困难啊!皇上能时时不忘臣妾共患难同贫贱日子,更希愿皇上不要忘记与功臣宿将们打江山创大业的时光。”
朱元璋听了之后,再没有说什么。
坤宁宫内陷入了一片沉默,估计是马皇后说的话朕触动了朱元璋的心事,又不好直接反驳病中的马皇后。所以索性不说。
过了好一会,朱元璋才说道:“最近宫内诸事不顺,朕问过钦天监,宜婚嫁以冲喜。去年朕和你商议宁国的亲事,如今宁国已满十四,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不知道皇后可有选择。”
古人成婚早,而订亲更早。去年宁国公主十三岁时,朱元璋和马皇后就曾经谈过宁国公主的亲事。当时定下了几个候选之人,李善长的长子李祺、梅思祖的侄子梅殷两人,就在备选的驸马都尉名单里面。
时值李祺二十八岁、梅殷十九岁,两者年纪相差甚多,而宁国公主到今年为止,也只有十四岁,所以两人有些意见相佐。
朱元璋出于朝堂之上的考虑,觉得宁国公主嫁给李善长之子李祺比较好一些,因为某些原因,可能朝堂之上要有一番风暴,必须以安稳人心为主要目的。
李善长虽然被自己闲置多年,但是在朝野之间的人望还是很高,不比胡惟庸等人之流,好像是无根浮萍一般,而李善长是当年首批跟着自己打江山的老人,几乎有半数以上的官员升迁问题,都是经过李善长经手,所以朝堂之上若有大动作,还是要给这个老头吃个定心丸比较好。
但是马皇后却嫌李祺的年纪比较大,整整比宁国公主大了一轮的生肖,所以心里有些不愿意,宁国公主可是自己嫡亲的女儿,心里怎么想也有些不甘。
反而比较之下,倾向于梅思祖的侄儿梅殷,至少从年纪上接近一些,而且马皇后也打听过梅殷其人,觉得文武兼备,的确是个人才,所以更加中意了。
作为皇帝、皇后的夫妇二人,因为目的的不一致,所以自从去年谈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提及过。
现在猛然提及,马皇后不禁又是心里一阵难过,因为丈夫既然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提出来,那肯定就是心里有所决断了。
而丈夫做事情的方式,那自然是目的性极强,所以没有等朱元璋说出来,马皇后就已经知道了其中的结果,不由有些暗自伤神。
看到自己的心思被妻子识破,朱元璋也不由有些讪然,言不由衷的解释道:“那梅殷自然是极好的人选,而且背景不深,适合宁国下嫁,但是朕听说李祺在凤阳诸地也是很有才名,而且现在至今未婚,还不是当年朕说过那句话,以至于耽搁了那孩子到如今,朕也不好食言啊。”
原来,李善长曾经就李祺的亲事,在洪武初期就提及过,朱元璋为了安抚这个貌似被自己比喻成萧何的老臣子,许诺过李祺的婚事。
本来定的是临安公主,却未曾想到横空出现的庞煌,凭空抢走了这份殊荣,但是却真正耽搁了李祺的最佳成婚年纪,二十多岁了尚未成婚,在大明很不多见。
所以有时候朱元璋也抱有一定的不安,这次李善长又上奏请求赐婚,但是皇室之中,够婚嫁年纪的,唯有宁国公主一人而已,朱元璋有时候也是无奈。
皇帝当初许婚的诺言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耽搁了一个公主,让李祺再等老三崇宁吧。崇宁现在才八岁,那要叫李祺怎么等下去。难道等到胡子发白吗?
而且,李善长既然向皇帝求婚。那么李祺就不能纳妾,也不能擅自再行媒娶,要不然就是对皇室的不敬,所以朱元璋看到马皇后现在的黯然,心里也不由后悔当时答应的太痛快了。
由于庞煌的穿越和造化,让他抢了李祺的驸马头衔,李善长的不安,让李祺再次抢了梅殷的驸马头衔,也不知道这蝴蝶翅膀扇动到底还要改变什么。但是此事已经定局,容不得再改变了。
“那就不要再耽搁梅殷那孩子了!”叹了口气,本来就性情温良的马皇后遂不再和丈夫争论,只是有担心梅殷到时候落个李祺那样的下场,于是说道:“既然崇宁还小,梅殷不如皇上找个门当户对的公侯之女赐婚,也免得到时候梅思祖难以决断。”
“皇后说的不错,朕听说宋濂还有幼女,现在已经十七岁了。还待字闺中,朕准备撮合这段姻缘,以宋濂的文名,倒也不辱没差点没有成为驸马的梅殷了。”
“就依照皇上的旨意吧。”马皇后低头顺目。当下不再纠缠此事。但是却因此而想起了远在北平的临安公主来,想到即将临盆的临安公主,想起了孙妹妹的嘱托。不由道:“临安即将生产,皇上为何在驸马回京之时。召临安回来呢?”
“驸马都尉庞煌还不是长居京师的时候,所以朕不想他们长久分居。故此未曾召临安回来。”
朱元璋言不由衷的说道,虽然身为皇帝,面对马皇后质疑的眼光,那也是目光闪烁,果然马皇后继续追问道:“难道明年春天就是驸马长居京师的日子吗?否则皇上又怎么会召见他们夫妇二人携带幼子长途跋涉的回转京师呢?”
“这个吗?”朱元璋不由一阵的语塞,今年底和明年初,相差没有太久的时间,至于为什么,估计只有朱元璋自己知道,但是对不对面前的这个妻子说呢?
“皇上既然觉得为难,臣妾也无心干涉政事,但是皇上考虑事情时,还盼皇上能顾及九泉之下孙妹妹的感受。”
马皇后并不知道现在流行在朝堂上层的那些谣言,毕竟是久居深宫,而她本人也没有干涉朝政的**,所以并不热衷于打听别的事情,只是有些奇怪皇上的举止而已。
“朕自然记得的,目前北方缺少皇家宗室之人坐镇,所以朕才想着让驸马暂时在北平,待到棣儿就藩,朕就打算召驸马回京,现在大宗正院无人署理,朕的意思,就是会让驸马都尉暂时代替,不知道皇后意下如何?”
“这些事情,臣妾倒是不敢多言,唯求他们一世平安,至于富贵荣华,对于他们却是奢侈了一些。”
庞煌没有想到,在自己苦思这怎么讨好皇帝的同时,皇帝和皇后也将他今后的道路给定了下来。
只要朱棣就藩,就会将其召回京师中,署理大宗正院的事务,这件职司,要说合理,以驸马都尉的身份署理,倒是很合乎情理,而且看上去是个肥差,因为大宗正院管理的全部都是皇亲国戚,在寻常的百姓眼里,可谓是权势滔天了。
但真正意义上,却是没有什么实权,说一句实在话,朱元璋把自己的儿子都封藩出去各地,让大宗正院去管理谁,无非也就是一些婚嫁生子的杂务,还是吃力不讨好的杂务。
由这件事情上看,似乎朱元璋真的对于“褪去身上衣、变成龙中皇”这十个大字有了忌惮之意,要把庞煌闲置起来。
庞煌更没有想到,由于自己的穿越,破坏了李善长和皇帝的联姻之事,变成了李祺又抢了梅殷的风头,代替梅殷成了宁国公主的驸马。
而梅殷这个可怜人却被内定下来要迎娶宋濂子女宋妍儿,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变数,宋濂随着胡惟庸的倒台,会被其子宋遂和其孙宋慎牵连进胡惟庸的案子里,为此会不会牵连到梅殷的前程,这些事都是后话,都不好乱猜测了。
但是宋妍儿的确是一个变数,就算是身为皇帝,也不能了解到全大明所有的事情。朱元璋只是知道宋濂有个女儿待字闺中,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儿。根本就没有在宋濂身边。
本来宋濂前两年告老致仕,回到浙江浦江老家修养。因为祭天大典的缘故,又被召来京师主持大典,但是宋妍儿却没有跟着来京师,也不在浦江老家,而是在杭州城外的葛岭,也就是临安公主所被赐予的庄园之内。
宋妍儿去那里做什么,不言而喻,那是去找玩伴柳苏去了。
当初话唠加惹事精的宋妍儿,别的人没有看中。就和沉默寡言的柳苏比较投缘,两人一个欺负人,一个被人欺负,正所谓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久而久之,竟然有了说不出的依赖之情。
后来宋濂致仕回乡,宋妍儿没有办法,只好从北平赶回京师。陪伴父亲一起回老家浦江,以为再也难以回到北平和柳苏见面,但是未曾想到,柳苏竟然被庞煌赶到了杭州。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宋妍儿哪里还能按捺的住,不顾父亲的反对。带着两个丫鬟就奔往了杭州找柳苏去了。
朱元璋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宋妍儿正在和柳苏两人一起研究怎么教导那些蒙古人的小孩呢。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巧合,也不能不说可能是一种潜藏的危机。
但是除了朱元璋和马皇后之外。包括当事人的宋濂、宋妍儿、柳苏或者是庞煌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是知道了,庞煌说不定会想办法阻止,但是自古以来,特别是女孩家的亲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到宣布的那一天,恐怕连宋濂也会被蒙在鼓里。
朱元璋最多是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宋濂其女有没有定亲,宋濂如果没有,朱元璋就是下个圣旨昭告天下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觉得其中有什么麻烦。
但是麻烦偏偏就慢慢的找过来了。
庞煌现在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嫡系兄弟柳苏正要面临着失去青梅竹马的宋妍儿,而他此刻在北平,也是忙得疲于奔命。
手摇发电机很快的就做出来了,这个技术含量本来就是不是太高,就是一个缠绕线圈造成磁场的功夫,多尝试几遍总结出最佳的缠绕办法就好了,而且有了代替橡胶的树脂,产量虽然不高,但是做一些密封和绝缘还是没有问题的。
用手摇动,可以让人产生一种抽搐感觉,但是不致命,庞煌也知道,以现在的工艺造出的手摇发电机,所产生最大功率不会超过100瓦,这点能量,似乎在造出电灯泡之前,几乎就没有什么用,庞煌的初衷也就是通过手摇发电机让学生们了解什么叫做电,以及以后的储存办法,所以并不重视。
最麻烦的是第一台蒸汽机的制造,让庞煌感到了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大明现在的冶炼和锻造工艺,实在是不敢恭维啊!
庞煌设计蒸汽机的时候,是直接跳过了纽科门蒸汽机,往瓦特蒸汽机上去靠拢的,在完善图纸的过程中又减少了很多工序,但无疑也是跨时代的产品。
纽科门蒸汽机以驱动独立的提水泵,被称为纽科门大气式蒸汽机,不过热效率很低,这主要是由于蒸汽进入汽缸时,在刚被水冷却过的汽缸壁上冷凝而损失掉大量热量,而庞煌所参照瓦特蒸汽机的原理,设有与汽缸壁分开的凝汽器,不过仍用平衡杠杆和拉杆机构来驱动提水泵,为了从凝汽器中抽除凝结水和空气,庞煌装设了抽气泵。还在汽缸外壁加装夹层,用蒸汽加热汽缸壁,以减少冷凝损失。
这样的蒸汽机虽然没有达到利用其巅峰时期的技术标准,但使蒸汽机的热效率成倍提高,煤耗大大下降。
但也就是这样的决定,使庞煌陷入到了一个误区里面,很多零件,根本不是现在的锻造工艺所能达到的。
至少气缸的承压能力,在当今的大明怎么也达不到那个工艺水平,更不要说调速机构和飞轮等这些精密部件,更是让庞煌难以把握,三十名工匠日以继夜的开工,头发都白了,依旧达不到标准。
而此时洪武十一年也即将结束了,春节的到来,让众人松了口气,因为驸马都尉终于放过了他们,给了假期让回家过年。
而且临安公主的阵痛从十二月底就已经开始产生了,但不知道是月份不够,还是胎儿太大,一直羊水不破,让一群接生婆无可奈何,庞煌也收了继续科研的心思,把注意力转回了妻子的身上。
按照医官们的诊断,还有夏志远的亲自诊断,临安公主应该是三月份开始有喜,那么推断出应该是在来年的正月分娩,这也是庞煌放心搞科研的原因之一。
但是没有想到,进入了十二月中旬,临安公主就感到肚子疼,慌得庞煌亲自带领了一群医生和接生婆直接在公主府内等着。
这痛来痛去的,一晃眼已经十多天了,但是就是没有生产的迹象,倒是临安公主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无论是谁,就这么每天痛的撕心裂肺的,都坚持不了多久时间,何况临安公主已经痛了十几天了。
庞煌一阵阵的担心,完全没有了过年的心思,而自己的属下,好友,都纷纷来公主府探望,有时候还带着名医,带着北平附近出名的接生婆,但却一筹莫展,庞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传说中的难产,真的让自己给碰上了吗?(未完待续。)
217 终为人父
庞煌终于遇到了自己穿越后最大的难题,好像临安公主是难产了!
曾经以为无论是面对什么问题,自己都可以去从容面对,凭借领先于这个时代六百余年的经验,什么事情都不会难倒自己,最多也就是换个思路的问题。
但是面对自己妻子的难产,他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几次想要进屋里看望一下妻子,但是却被一群老妈子死死的拦在门外,怎么样不让他进去,说是怕染上什么晦气。
庞煌纵然是不相信这些,但是拗不过这些老太婆,只好在院子里急的之转圈。
洪武十一年就在临安公主的阵痛中过去了,偌大的北平府,估计也就是公主府内没有一丝丝过年的气息,全部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
终于到了洪武十二年正月初五,关键性的一刻终于到来了。
临安公主的腹中猛的抽搐起来,一阵阵痛意折磨的她的神经。
这是她的孩子,也是自己丈夫庞煌的孩子。而为丈夫传宗接代是作为妻子的责任,所以她一定要生出来。许是这便是一个母亲在选择生死的时候想的,哪怕她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被角湿漉漉的,是一滩血水顺着被角蔓延而下。临安公主凭着仅有的一丝冷静把身体平放了开来,谁能体会她现在的苦楚,虽然周围都是丫鬟、接生婆,门外还围着一群医官,但如今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腹部的疼痛一丝丝加剧。临安公主攥紧手中的被子,就等待着最后时刻。听刚才的接生婆说。等到宫口开了,一阵阵开始伸缩的时候。她就得用力了。
静待时间过去,她早已身心俱疲,三更时分,临安公主的腹部又开始抽痛了,这次痛的更加厉害。
她咬住牙,手中的被角让她捏的走了形,拼命使劲,可是孩子没有半分要生出来的意思。
难产了……?
庞煌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随着妻子阵痛的频率逐渐增加。他也陷入了一种抓狂的状态,而今天夜里,看着接生婆的忙碌的样子,听着妻子在室内撕心裂肺的呻吟,庞煌的心都要碎了。
还是三更,一个接生婆双手带着血迹,畏畏缩缩的走出,颤抖着走过来,还没有到庞煌身边。便手脚酥软的跪倒在地上,几乎是匍匐着一路爬来,哀声道:“驸马爷,公主的身子骨太弱。恐怕是不行了,现在您老发句话,是保公主。还是保小公子呢?”
庞煌头一晕,无论在那个时代。当医生说出这句话时,都不是太妙。
刘彪上前一步。一巴掌把那接生婆打翻在地上,狰狞着说:“有一个闪失,大人让你们全家陪葬,还在这啰嗦什么,还不快进去。”
庞煌几乎是失去了方寸,他不是没有做过最坏的打算,在大明如今的医疗条件下,难产几乎就代表了一个结局,听到接生婆的那句话,刘彪所做的事和所说的话,本来是他想要做的他想说说的,偏偏就是有种无力的感觉,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他甚至都不敢去想象关于接生婆所说的保大还是保小的后果,也没有了任何思虑保大或者是保小的政治因素。
只是觉得头脑很乱,丝毫不像是一个穿越者,反而像是一只可怜虫。
在他身后,常茂紧紧的攥着拳头,他的妹妹也就是太子妃常氏,也就是在月余前难产而死,消息已经传到常茂这里,在难过又失去一个亲人的同时,看到面前的这个是自己上司,亦是自己好友的人也面临着这个状况,心情可想而知。
那个接生婆挨了一巴掌,连滚带爬的又回到了室内,继续想自己的办法。
几乎与此同时,室内又传来临安公主一声痛苦的叫声,震的庞煌的头脑一阵眩晕,直接有些摇摇晃晃的,后面伸出一只手扶住他,待到众人看时,却是柳若秋,这个盲人此时有着与其他人不一样的从容。
“大人,别着急,听公主刚才的声音中气十足,似乎未伤及根本,情况还没有那么坏。不如让我和柔雪进去看看。”
“好!”庞煌点点头,心神稳定下来,道:“咱们一起进去。”
听到刚才接生婆连滚带爬的过来禀报,再听到庞煌的这个决定,似乎也没有人再来阻止他进产房了。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里,反而好像是苏柔雪和柳若秋二人扶着庞煌步入了产房之内。
这时候的产房,可能怕孕妇受到风寒,再加上此时的北平正是冬季最寒冷的季节,所以密封的极严,也正是因为密封的缘故,所以房间内透露出浓浓的腥气,
屏风的后面摆着一张大床,床榻上铺满了厚厚的棉絮被褥,而那些浅颜色的棉絮被褥都已经被大片的水迹和血迹所掩盖而失去了原来的颜色。
不过看临安公主仍然在做着努力呼吸着,大口的呼吸着,看到丈夫进来,沾满汗水和泪水的脸庞露出一种无奈。
好像丝毫没有看到柳若秋和苏柔雪的进入,只是看着自己的丈夫,好像一种绝望的决绝一般。
庞煌快步走到临安公主的右侧,拿起本来紧抓住被褥的手,捧在自己的手里,用另外一只手抚摸着临安公主散乱的长发,顺便帮她将几缕已经湿透了的头发放置在耳后。
没有语言,也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苏柔雪本来搀扶柳若秋的双手也骤然抓紧,使劲的力度,竟然让柳若秋皱了一下眉头,由此柳若秋可以想象出产房内的危险。
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苏柔雪。示意他去喂临安公主,仿佛能感觉到众人质疑他的眼神。柳若秋说道:“公主殿下,柳苏诞生时。也如殿下一般痛苦,眼看着就要保不住柳苏了的时候,来我们家一个道士,留下了两丸药,我娘吃了一副,结果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顺利将柳苏产下,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丸了,请殿下服用。”
又补充道:“此药乃龙虎山张真人所赠。当初交代道,非难产不得服用,否则会伤及根本,看来现在是用的上的时候了,为了确定公主难产,所以等到如今,害公主受苦,还望恕罪。”
临安公主不由双眼一亮,龙虎山的张真人。那也是神仙般的人物,他赠的药丸在世间都被称为仙丹,看来自己有救了。
而庞煌根本就没有怀疑过柳若秋的说法,因为柳若秋也没有骗过自己。再加上此时情况危急,眼看着临安公主身下的血越来越多,而小孩此时已经露出半个头颅。再也耽搁不得了,遂由苏柔雪服侍着临安公主。将那药丸慢慢的在嘴中咀嚼,然后缓缓的咽下。
也不知道药丸真的有奇效。还是由于庞煌走进产房,给临安公主带来了勇气,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临安公主的呼吸虽然依然沉重,但是却变得平稳有规律起来。
庞煌不由大喜,惊讶而又充满感谢的看了柳若秋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妻子,想给她点鼓励,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只有紧紧攥住临安公主的那双小手。
“出来了,出来了!!”
接生婆一阵惊喜大叫,不知道是庆祝孩子的即将顺产,还是庆幸自己的性命得以保全,因为像是为公主这样的大人物接生,万一出了一点点意外,无论是不是自己的过错,那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柳若秋自信的笑容,给了临安公主无比安心的勇气,再加上丈夫在身侧的鼓励,也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临安公主随着接生婆喊着的口号,有规律的呼吸着,猛然觉得身下一松,仿佛得到解脱一般。
还来不及看,就听见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了产房之内,庞煌和临安公主同时松了一口气,看见一个赤身的婴儿,被倒提在接生婆的一只手上,而接生婆的另外一只手,却是又照着婴儿的小屁股上拍了两下。
庞煌不由一惊,喊了一声:“大胆,你干什么?”
慌得那接生婆连忙双手将婴儿放平,早有准备好的丫鬟接过去,用温热的水仔细的将孩子身上的血污擦拭干净,然后层层的包裹起来。
那接生婆这才跪下来,向庞煌和临安公主禀报道:“恭喜驸马爷,贺喜驸马爷,是个公子大人,刚才贱妇是在给小公子大人顺气......。”
“啊!”
接生婆正在说着,突然听到临安公主又传出一声惨叫,这是临安公主刚刚从生产完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全身放松之下,猛然又感到一阵剧痛从身下传来,忍不住才叫的这么大声的。
不但庞煌吓得失去了魂魄,但说那接生婆还以为公主血崩,更是魂飞天外,连忙抓一把草木灰就要往临安公主两腿之间撒去。
用草木灰止血,虽然贵为公主的身份,也不能免俗,只是这草木灰准备的时候比较纯净,而且掺杂了一些止血的中药而已,但是接生婆手伸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惊喜的叫道:“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
这句惊呼将产房内所有的人都震晕了,包括刚才还在呼痛的临安公主,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身下,可惜隔着一层薄薄的帷帐,所以她什么也看不到。
庞煌按捺住想要伸头看一下的冲动,朝接生婆小声喊了一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准备。”
接生婆又埋头进入到另一场战斗之中,苏柔雪也前去帮忙,失去了人引导的柳若秋自己一个人慢慢的退着,一直退到了靠墙处,才寻了一处地方,慢慢的坐了下去,一直坐到了地上。
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产房内密封太严而导致热的,柳若秋直感到脊背一片冰凉,似乎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后背的衣服。
谁也没有想到,刚才那药丸。其实不过是平时最常见的“茯苓丸”,是由茯苓。莲子,芡实。山药加上糯米制成的一种普通药丸,有健脾益肾,宁心安神的效果,但绝对不是治疗难产的药丸。
柳若秋这样做,是取一个少年时听过的一个典故,由此而引发的。
由于当年父亲柳白丁想要治疗好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找了多少个名医,虽然最后都是没有结果,但是柳若秋却在被治疗的过程中听到一个典故。那就是在宋朝末年时,在浙江义乌赤岸镇有水名丹溪的地方,有个著名的医家叫做朱震亨,被称为“丹溪翁”。他处方多奇效,常不复诊,民间被称他为“朱一贴”、“朱半仙”。
又一次遭遇难产,竟然直接捡取了一片梧桐叶作为药材,让孕妇煎服,之后就生下了儿子。最后有人问为什么时,朱震亨说:“梧桐叶并不治难产,产妇痛得狂喊乱叫,说明是马上要分娩了。而且仍有余力。所以我随手捡了一片梧桐叶煎水服,目的是安她的心,心安后不紧张。小孩就会平安生下。”
而锦盒内的茯苓丸,也不治疗难产。为的是安临安公主的心而已,柳若秋在门外听到了临安公主的惨叫声洪亮。也就想起了自己少年时听过的那个典故,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产房附近的时候,让苏柔雪准备的,特别嘱咐了苏柔雪不能声张。
因为这件事也是很犯险的事情,柳若秋并不知道所谓的典故是否真的存在,也不知道这种方法是否管用,也就是庞煌的事情,值得柳若秋去犯险,换成别人,柳若秋宁愿旁观,也不愿意出手。
但是为了自保,他还是等到进了产房之后,当着临安公主的面拿出那个锦盒,并喂给临安公主吃,因为柳若秋知道,万一不灵验,庞煌也绝不会迁怒于他。相反会做出保护他的举动。
这是出于一种信任关系,而柳若秋平时在临安公主眼中所表现的举止,也被临安公主认为此人不凡,再加上托了龙虎山张天师的名声,临安公主竟然信了,而且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本来临安公主在庞煌的刻意照料下,身体素质没有因为怀孕而削弱,反而每天的羊奶,更增加了临安公主的承受能力。
之所以难产,信心不足和对于生产的畏惧是原因之一,第二个原因现在已经很明朗了,临安公主怀的竟然是双胞胎!
也怪不得阵痛持续了十余天的时间,双胞胎在母体中的蠕动,有时候就会给人造成一种阵痛的错觉,临安公主又没有经验,那些接生婆更是没有接生过双胞胎的经验,当初诊断时,能诊断出怀有双胞胎的医生,估计也没有被庞煌遇到,所以造成了一系列的错觉。
临安公主心里放松之后,执着于迷信的力量和对于丈夫的鼓励,所以第一个胎儿很快的就生下来了。
有了第一个胎儿的经验,第二个胎儿也很顺利的发出了啼哭声。
接生婆再也不敢疏忽了,开始手忙脚乱的做着止血、清理等收尾工作,似乎还不甘心了又观察了一会,好像怀疑有第三胎一样,最后终于怏怏的帮临安公主穿衣,盖被。
脸上又恢复了一片喜色,母子平安,竟然还是双胞胎,以驸马爷的身份,公主的尊贵,那份赏赐自然是少不了的。
庞煌看着满脸都是汗水的临安公主疲惫而又幸福的闭起了眼睛,包好的两个孩子竟然现在也睡着了,安静的被放在大床的一侧,正对着临安公主的方向,以方便公主醒来时第一眼看见。
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个男孩,可惜不是龙凤胎,但这一点点稍许的遗憾,也随即被自己当父亲的喜悦所冲走了。
没有出产房,就听见外面传来阵阵的欢呼声,估计刘彪他们已经开始派发早已经准备好的红包了,鞭炮声也陆续在公主府外响起,向北平的百姓显示着公主府的一片喜气洋洋。
半个时辰之内,接生婆几次三番的请驸马爷出去,他们好收拾房间,但是庞煌执意等临安公主睡着了之后,才缓缓帮助妻子掖好被角,走了出去。
门外已经满是人群,不管是先前等待的,还是后来闻讯赶来的,已经将公主府的前厅挤满了。看见庞煌出来,一声声的恭贺声不绝于耳,庞煌只得一一应对。
初为人父的喜悦,随即被深深的烦恼所代替,今天已经初六了吧!!
看着灯火通明院落外的东方,已经渐渐露出了一点鱼肚白,庞煌突然想起了一个很奇怪而又不着边际的问题。
按照此时朱元璋的习惯,难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要叫“庞初六”吗?
如果这样,那玩笑可就开大了,不知道是欢喜的,还是初为人父的慌乱,在接受众人恭贺的时候,庞煌竟然想到的是这样一个问题。
柳若秋在苏柔雪的搀扶之下,早就出来了,却没有上来恭贺,只是脸色苍白的坐在角落里发呆,苏柔雪正在轻声细语的安慰着,以平复刚才柳若秋的紧张。
现在回过劲来,庞煌当然不会相信所谓龙虎山张天师的赠药,在大明,在整个古代吃中药讲究的就是一个现煎现吃,中成药最多是熬成膏,药丸很少很少,所谓的仙丹,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庞煌也看出了柳若秋的心思,要知道,这件事万一失败,估计所有的过错都会被推卸在柳若秋身上,就算是庞煌不问罪,传到朱元璋哪里,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想到这里不由的心生感激,甘于为自己冒险的柳若秋,该怎么报答呢?(未完待续。)
ps: 虽然月底忙,更新少了点,但看在没有断更过的份上,大家支持一下吧!!
218 刘忠下台 吴沉上来
因但凡有皇族宗室子弟出生,都会有官员详细的记载过程以留作备案。
所以几天后,翻看公主府起居备注,庞煌才讶然的知道,原来自己的双胞胎儿子,一个是在洪武十二年正月初五亥时末出生,一个却是在洪武十二年正月初六子时出生。
最多两刻钟的间隔时间,却让他们的年纪整整相差了一天,这么哥哥弟弟就分的很清楚了。
先不管老朱会不会赐名,更不管老朱会赐予什么名字,反正还不到正月十五,恢复了一些精神的临安公主,和庞煌稍作商量,就把老大小名叫做初五,老二的小名叫做初六,这样先区分着,至少照顾着也方便一些不是。
初五和初六这两个名字,就这样洪武十二年成了北平公主府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虽然足不出户,却是牵动了全公主府甚至小半个北平城的人心。
为了杜绝麻烦,公主府开始闭门谢客,不再接待前来恭贺的人,因为依照庞煌现在的身份,他现在想优哉的和临安公主安静的享受这个温馨的时刻那几乎是不肯能的事情,各路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他都觉得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家而是菜市场。
庞煌无奈之下便高挂免战牌,几乎什么人都不见,倒是有些人,比如蓝玉或者常茂不吃他这一套,通过清华义学几次来到公主府找庞煌蹭酒喝,好在频率不是很快,否则庞煌就要考虑是否要提前回京了。
庞煌的女儿出世。就算报到了京师,也可是朱明皇族一件大事。临安公主是当今大公主,虽然身世坎坷了一点。但是生性温婉地她游走于皇室之中不沾一点污垢,再加上孙贵妃当初受宠的加分。更是掩饰不住的受人注意。
双胞胎的消息一传到京师中,立即就遮掩住了李祺与宁国公主成亲的消息,成了朝野之间议论的焦点。
所以在正月十六,大臣们都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纷纷在早朝上向皇帝庆贺,历数各朝代的皇室,双胞胎的几率也不是很多,更不要说两个男孩了,更成为大家庆贺的焦点。
朱元璋也是乐的合不拢嘴。虽然只是自己的外孙,但是总是是宗室之人,皇家添丁的事情,还是足以让她开心一会儿了。
算上去年五月杨妃为他诞生的朱权,年底东宫太子妃常氏所生的朱允熥,再加上已经怀孕六个多月的周妃和怀孕三个月的郭惠妃,最近这一两年,皇室人丁兴旺,庞煌的这个双胞胎男孩。也是一种好的征兆啊。
于是下旨褒奖临安公主,将在杭州临安公主的庄园赐田增加了近六成,然后命足月之后,择日回京。让两个外孙面圣。
但是对于驸马都尉庞煌却是没有什么封赏,只是在中书省书写圣旨的时候,循例褒勉了几句。但是这一切都没有人放在心上。
从古至今,驸马不受重视。成了大臣们理所应当的事情,因为驸马的身份比较尴尬。说是外戚不算外戚,外臣不算外臣,夹在中间,被两边都不接受,所以朱元璋重视庞煌的时候,很少人去追捧,要是忽视庞煌的时候,又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庞煌却是不会在乎,京师里褒奖临安公主的圣旨还在路途上的时候,他却是作为一个丈夫正坐在床头,非常宠爱的端着一碗参汤慢慢的喂给临安公主喝,与丈夫的兴高采烈相比,临安公主此时神情也是不差分毫,毕竟能为丈夫一次添两个孩子的壮举,足够弥补他前几天所受的痛苦。
所以临安公主很理直气壮的享受着丈夫的关怀,一边享受,一边鄙视着丈夫的不知足,看见妻子渐渐的恢复正常,庞煌满怀的喜悦得到了释放,经常和临安公主开玩笑,说什么为什么不是龙凤胎呢,龙凤胎多好!
想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丈夫,临安公主骄傲中带着一丝丝甜蜜。
喝完参汤,用丝帕帮助妻子擦拭了一下嘴角,不由笑道:“看你乐的,喝个参汤还要漏到脖子里!”
“哪有啊?”尽管不相信,临安公主还是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一抹的雪白,让庞煌咽了一下口水,才想起夫妻两人自从临安公主怀孕后,有五个月都没有亲热过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庞煌告诫自己说。
“该给孩子喂奶了!”庞煌笑着说道,临安公主本来不想自己哺乳的,在皇宫里见过那么多的弟弟妹妹,母妃们都没有自己哺乳过,有的是奶妈,何必要亲自哺乳呢,多难为情。
但是这一点庞煌却丝毫不含糊,先是鲫鱼汤,后来的参汤,还有什么牛肉汤、羊肉汤或者是猪脚汤之类的,让临安公主整整胖了一圈,而这些食物无一不是催乳的圣品,结果终于让临安公主尝试到了苦果。
不用庞煌催,也要喂孩子了,要不胀的难受,有时候还会不由自主的流出来,更是难堪,之后再听到庞煌说小孩吃母乳比较好,至于好在哪里,就不是庞煌能够说出来的了。他也只是知道有好处,因为在他生活过的那个时代,铺天盖地的都是那么宣传的,但是要庞煌这样的人去细看,他还是没有那个心情的。
而中医对于母乳喂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说明,庞煌问过几个医官之后,遂只有蛮横的坚持,而临安公主完全认为只是驸马的一种趣味,就是想看自己喂奶而已,所以也只好由得庞煌了。
不过由于进补得当,临安公主虽然之前瘦削,但是所催的奶水暂时够两个双胞胎吃了,而临安公主也很享受哺乳的过程,他们夫妇二人,经常独自在房间内,先由庞煌抱着初五,临安公主开始哺乳初六。过一会初六吃饱了,两个人再交换一下。由庞煌逗已经吃饱了的初六,临安公主开始哺乳初五。
倒是其乐融融。不足与外人道也。
但是这种日子,很快的就过去了,两个孩子还没有满月,随着褒奖临安公主的圣旨到达,还不足五天,又一份圣旨到达了。
前来颁布圣旨的官员叫做吴沉,一个在朝野间以耿直出名的文人,官职原来啊并不大,却是起起伏伏。不过也是首批投靠朱元璋的文人之一,在大明立国之前就曾经为郡学训导,大明立国之后,召为翰林院待制。
因为人诚实,常被朱元璋召见至左右随时备用查问,后因为应对不当,所以被降为翰林院编修,又因为对待太子礼仪的问题,一炮而红。也可以算是典型的太子一系的文臣。
吴沉前来宣旨,却带着禁军过来,在布政司衙门宣读圣旨,竟然是要问罪刘忠的事情。圣旨上没有提及什么罪名,只是说上书自辩,不足采信。故暂免刘忠北平布政司之职,由吴沉暂时署理北平政事。
而后由禁军监视刘忠返回京师面圣。说的是监视回京面圣,不过是在北平不方便问罪。也没有级别高过刘忠的官员有资格去问罪,所以叫做监视回京面圣,刘忠所要面对的结果可想而知了。
庞煌以钦差巡抚的身份,也参加了这次宣旨,过后,看着垂头丧气的刘忠被禁军看管着收拾东西,交代事情,不由心情复杂的瞄了他一眼。
这个自己早已经筹足了证据,但却一直扳不倒的刘忠,就这么轻易的被一张圣旨扳倒了吗?
朱元璋是什么意思呢?为自己扫清障碍吗?
果然,吴沉宣布了圣旨之后,脸色平和的走到庞煌的身前,当时庞煌的身前并没有人,吴沉说了一句:“皇上口谕!”
下了庞煌一跳,连忙躬身下来,吴沉继续说道:“宣召驸马都尉庞煌于四个月后回京觐见!”
正在用心听着,庞煌突然感觉到吴沉不说话了,不由奇怪了一下,抬头望去,问道:“没有了?”
点点头,吴沉说道:“皇上只说了这一句。”
这算是什么口谕,是四个月之后开始启程,还是四个月之内必须到呢?看着吴沉的脸色,也不是想要告诉自己的模样,索性不问,郁闷死这个老家伙,虽然知道吴沉是太子朱标一系,但是平时这些清流颇为不把他放在眼里,也没有必要对其假以颜色。
因为庞煌知道,吴沉根本没有胆量敢误传口谕,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敢少,不过可能吴沉在京师里已经得到了部分的消息,所以应该知道怎么处理,但是他就是不说,无非是想刁难庞煌一下子。
庞煌就算不是出于赌气的目的,也不会问吴沉原因,因为一旦被其教训,自己更是逃不脱一个外戚靠公主吃饭的印象。
他就不知道这班读书人是怎么想的,自己为大明做的贡献,难道他们就没有看到吗?自己改进火枪,制造飞舟,在北平诸地大肆修路,现在还要改变整个大明的工业进程,费了多大劲,容易吗?
怀着这种心理,庞煌郁郁回到府中,照料了妻子一会,就喊刘彪、郑岩等人进来,问了一会,确定了毛骧的人马现在基本都退出了北平府的辖地,他们领着心腹之人,已经排查了几遍了,确认无误。
于是找了一个临安公主休息的时间,庞煌离开公主府,带着刘彪到通州去找刘伯温计较。
刘伯温是浙东文官的前领袖人物,应该知道一些道理吧。
没有问为什么朱元璋会下那道奇怪的口谕,自己在四个月之内到就行了,朱元璋给自己这几个月的时间,无非是要自己交接自己的产业,比如清华义学总要有人管,北平商会总要有人领头,火器制造局该如何处置,那些怀柔的矿山,还有自己撒出去的细作,都需要安排。
只要庞煌在京师内皇帝的面前不失意,那么北平这一片也将稳如泰山,吴沉虽然迂腐点,但是却绝对不会乱来的。
而吴沉不乱来,下面想要伸手的那些人,就要掂量一下在京师中庞煌的能量问题了。
“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刘伯温听完庞煌的陈述之后。不由奇怪的问道,仿佛庞煌早就应该看出来了一样。
“学生愚钝。但是自以为尽心尽力为国效力,真的想不出有什么了。”庞煌老实的回答道。
“呵呵。那老夫就先反问一个问题,你与大明军方的关系如何呢?”
思考了一下,庞煌说道:“应该还不错吧,反正无论是兵部或者是都督府,又仰或是北平都司,都要依靠我的火器,飞舟的使用,也被皇上定位为军用,民间不得拥有。咦......对了。是不是朝中文武不调,所以我与军方关系好,就引起了文官的不满呢?”
“非也!文武不调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但是你反过来想想,你做了这么多事,有哪一件事情,对于文人有用呢?就连建清华义学,你都可以不塑孔子像,这个举动。我本来想提醒你的,但是人毕竟是老了,总是忘事。”
说着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继续说道:“那件事殊为不智。只是皇上听着好奇,稍加关注了你,却超出了千万士子文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之外。忽视了这一点,就无心无形中树敌良多。说句心里话,当初老夫听说。也很讶然,自汉而起千余年的时间,先出了皇上这位百无禁忌的天子,又出了你这个肆无忌惮、不顾及后果的臣子,有时候老夫甚至想,是不是这一点,你才打动皇帝,以至于才平步青云呢?”
“岂敢,皇上岂会是那种只顾自己好恶的天子,我只是一时侥幸而已。”庞煌干笑着,却是没有把自己暗卫的身份告诉刘伯温。
想了一下,庞煌突然说道:“对了,我想起来做过什么对文人有利的事情了。”
扳着手指说道:“其一,我在北平府大力提倡社学,在北平知府任上,我看过礼部的统计,北平府办社学的数目,稳居大明全国榜首,连一向出名仕的江南,都远远不及。”
“其二,我办了《北平时报》,这样提高了人们识字的迫切感,同时更广泛的传播了学问.......。”
“停住、停住!”刘伯温不得不以手势打断了正在表功的庞煌,反驳道:“办社学,是皇上的旨意,你只是按照圣旨执行而已,况且,你觉得你办的社学比江南还要多,但是却不知道,在江南各种书院,已经趋向了饱和,再增加,只是画蛇添足而已。而北平常年被蒙元占据,蒙元不尚武厌文,所以各种社学和书院较少,你才有这个机会,对于这一点,大多数人都能看清楚,相信皇上也知道其中的道理,这也就是没有褒奖你的原因。”
“你那第二个理由,更是牵强,好在大明现在的南北相互往来,陆路太远,水路只是局限于运河,海路被倭寇占据,所以没有传播开,如果要是传到江南,绝对再次引来对你的诟病,你想想,将学问于商贾的铜臭相结合,这是一种犯众怒的行为。”
刘伯温所讲,无非是庞煌在办《北平时报》时,朝廷的邸报、时事新闻、演义小说、文学诗句赏析、北平的地方新闻等等,分成各个不同的版块,但是由于发行量少,入不敷出,所以又在各个夹缝里,参杂了商贾们的广告,用广告收入贴补报社的支出。
在当时就曾经受过黄子澄等人的激烈抵制,甚至黄子澄还以辞职为威胁,不过最后看了账目之后,才怏怏作罢,但是仍存在修改这些的心思,正在文人之间筹措款项,用来报社的周转。
庞煌听到之后,一笑了之,并未放在心上,但是今天听刘伯温一说,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刘伯温冷笑一声,道:“所以,吴沉任北平布政使期间,最好还是收敛一下,他当初和许元、叶瓒玉、胡翰、汪仲山、李公常、金信、徐孳、童冀、戴良、吴履、张起敬等人,同时应诏出仕,在京师浸淫十余年,颇有文名,要是引起他的反感,相信你回到京师之后也不会太平的......。”
庞煌若有所思,在回北平城公主府的路途之上,还在思前想后,看来自己只顾做自己的了,怕是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时代的承受能力,步伐是不是快了一点呢?
怕什么有什么,刚刚就任的北平布政司布政使吴沉,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在衙门里看见布政司的书吏,拿着一份《北平时报》在看,要了过来,草草的扫了一眼,开始对于其弘扬朝廷的律令还是赞赏的,而且其中也有几首不错的诗词,让吴沉摇头晃脑了一番。
但是认真看去,却发现其中的广告,还有最为文人所不齿的演义章回体小说,直接触犯了吴沉的逆鳞,问明了出处,直接派了官差,上北平时报的报社所在,前去锁人前来问罪了。
可怜的黄子澄等人,成了被殃及的池鱼,还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群官差拥了进来,锁了就走。
因为吴沉用的都是自己从南京带来的亲信官差,所以黄子澄他们怎么也不明白,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骚扰驸马都尉的产业,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等庞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不由哀叹了一下刘伯温的乌鸦嘴,却是没有直接去要人,而是回到府中想办法去了。(未完待续。)
ps: 祝大家月底愉快,八月工作顺利,学习进步!!
219 真的要走了吗
黄子澄被放归,而《北平时报》去遭受到了吴沉的严厉打击,这个新上任的北平布政使,丝毫没有在意庞煌驸马都尉的身份,做出了严词拒绝。
而钦差巡抚的身份,似乎让他吴沉有些顾忌,但仅仅增加了对于庞煌这个身份的尊重而已,对于《北平时报》的复刊,却是没有帮助,几经周折,吴沉也算是做出了妥协,直接将各期报纸纷纷备案,连同自己的意见写成奏折,发往中书省奏报,让中书省和皇上做出裁决。
如果朝堂之上通过的话,他吴沉就不会再过问此事。
但是作为新近从南京前来赴任的布政使,吴沉知道,这种所谓的报纸,在南京朝堂之上被通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让铜臭味和锦绣文章共存,这种有辱斯文的举止,是万万不能出现在大明朝野之间,贻笑大方的。
黄子澄经过一场虚惊,倒是有了种解脱的快感,把《北平时报》办成如此模样,说实话并不是他心中所愿,自己反复抵制都不能成功,正好有人以雷霆手段制止,那他也正好可以脱身而出。
庞煌看到似乎越来越轻松的黄子澄,气的不由闷哼一声,问道:“你以为这样就算是结束了吗?”
“属下不敢!”黄子澄猛然醒过神来,才有些后悔,现在是在公主府,而不是自己独身一人,面对如此的事情,还露出喜色,真的有些愧对驸马将自己从布政司衙门要回来的情谊。
“以驳杂的版面。吸引各个层面的受众,达到一通百通的效果。这样做,也叫做有辱斯文。关于这一点,你说个道理出来。”
庞煌并没有放过黄子澄的意思,所以直接开始让黄子澄说出一个道理,希望可以找到一些灵感。
知道自己如果不说出点什么,估计很难过驸马这一关,所以黄子澄沉思了一下,说道:“大人错在,士农工商本来各司其职,而大人偏偏将其在所谓的北平时报中混为一体。此乃失误也,其实大人办报之举,是大义,但却被诸多杂文牵涉其中,无形中将斯文扫地,吴大人岂能不怒,而又让朝堂之上的诸位大人,置身于何处呢?”
“那你所理解,北平时报四个字的含义为何呢?”庞煌开始不动声色的问道。
“北平乃是限制于一地。而那个‘时’,据大人所说,可以理解成为时事,实时更新之意。报,就是公诸于众,不知道属下理解的可否透彻。”
“你既然知道。为何觉得还会有心虚之举呢?”
“属下并未心虚......。”
“既然没有心虚,为何不敢肯定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在即将失去的时候,还会有窃喜的反应。”庞煌丝毫不客气的斥责道。
“这.......。”
庞煌之言。可谓醍醐灌顶,基本上算是敲醒了正在不知所措的黄子澄,才省觉自己的窃喜,竟然只是自己心虚之举,正因为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对错,才有些不敢肯定,不敢肯定,那失去了,自然由解脱之感。
不由有些惭愧,一躬到底,正准备认错,却被庞煌制止住,说道:“刚才你说士农工商,各司其职,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个定律,为什么要各司其职,难道只有士大夫只会读书不能种田,农夫只能种田而不能读书,工人却是学习不得字,商人也不能为国慷慨吗?”
其实庞煌这样辩论,的确有些谬论了,有些白马非马的诡辩,士大夫只能读书,又有多少穷秀才种田度日。农夫只能耕田,那寒门士子都从哪里钻出来的呢?
更不要说工人识字的好处,商贾为国的便利,缺一不可。这种说法似乎有很深的道理,但又似乎没有任何道理,偏偏让黄子澄辩解不得。
不过,士农工商如果能做到合理有序,确实是最好的一个安排。士是精英阶层,农是基本阶层,工是闲暇时间来进行的,商人负责流通,在有所收获的同时不能太过分。
但是儒家为了讨好帝王,实施了帝王所需要的愚民政策。百姓没有了思想的启蒙,就更有利于帝王的统治。帝王只需要部分的精英阶层帮忙统治而不是一个全是有钱人的社会。这样不符合王朝的利益!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儒家说“士农工商”,虽然有些排列顺序的意思,而且几千年来,也都这样去做了,但是偏偏基本上没有人去说明其中的排序含义。
不过是一种类似潜规则的举止,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基本上伪善的儒家都不会承认这个排序,虽然他们从蒙学时,就已经被灌输了这个概念,但是依然没有人能承认。
黄子澄同样不能,以他的潜意识的理解,士农工商,已经确定了先后顺序,所以不能并存,否则就是侮辱了斯文,但是想要辩解时,却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说,怎么个有辱斯文,他不可能像是吴沉那么以势压人,他只是个白身而已,连个秀才还都不是,怎么可能冒然说出那种话呢。
想到这里,黄子澄心里不由委屈起来,这些话,大人刚才怎么不对着布政使大人说呢,如果说了,相信吴沉大人会有应对之语,而如今偏偏要来欺负我这个白身之人,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现在的从属关系,都不能过于顶撞眼前的这个驸马大人。
“那北平时报之事,难道真的要等到朝廷的裁决之后,才能重新复刊吗?”黄子澄眼巴巴的问道,虽然做的时候,他觉得北平时报有些降低自己的身份,但是却已经做了近一年的时间,全心全意的投入了一年的感情,要是放开。还真的不太容易。
“都是我疏忽了!”庞煌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提前预防还可以。但是却没有想到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的这么快,而且烧到了本官的身上。在中书省和皇上的意旨没有下来之前,还真的不好和布政司衙门对着干。”
“这样吧,郑岩,你派人前去请北平商会的胡掌柜和范瑞,就说本官有事情找他们帮忙!”
郑岩领命而出,望着有些可怜的黄子澄,庞煌无奈的说道:“本官这次回京会带着你一起的,但是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利用你的能力。帮助北平商会办一份《北平商报》出来,终于如你所愿,可以办一份更加专注的报纸了。”
黄子澄听闻要去京师,又听说要自己协助办《北平商报》,那里还不明白这个庞大人的心思,于是欣然领命。
也不是庞煌不去计较,而是现在真的没有时间去和吴沉计较了,皇帝只给了他四个月的时间,其中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是要在处理自己在北平的各种事务,做到未雨绸缪的目的。
首先,要带走的工匠,火器制造局的工匠要带走一部分。而制造飞舟的工匠,同样要带走一部分。
为了不被朝廷,也就是朱元璋的暗卫们得逞。庞煌要有计划的排查出在工匠中潜藏的暗卫,并且不露声色的将其夹杂在自己所要带走的人中一起带回南京。这样可以尽量保证自己留在北平的火器制造局和飞舟作坊人员的纯净。以免到时候,自己被偷偷的架空了还毫无所觉。
火器制造局。就委托给宋慎管理,但是只是表面上的管理者,实际在后面操作的,是刘福通养子中的老大刘龙。
飞舟作坊的管理者是牛云雷,这个没有什么质疑的,但是刘福通养子中的老二刘虎,却作为副手留了下来。
北平银行,暂时归柳若秋管理,有刘安负责协助,再加上颇有一些头脑的苏柔雪,应该是没有问题。
最关键的是清华义学,虽然庞煌自己担任训导,但实际上大都是叶巨伯负责日常事务,没有庞煌把握大方向,儒家出身的叶巨伯,会不会把清华义学办成一个儒家的学堂,这是一个很令人头疼的问题。
刘彪就不能跟着自己下江南了,要留在北平照顾刘伯温,对于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死亡的人来说,没有一个贴心的人儿照顾,终归是不放心了。
但是无形中,本来人手就捉襟见肘的庞煌来说,又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各种工作基本都在进行着,庞煌对于短期内恢复《北平时报》的发行,已经不算太关心了,让黄子澄协助北平商会办《北平商报》,这是一个变通的办法,肯定不能让报纸这个物事在北平消失,先以别种形式存在着,等待机会吧。
虽然不知道朱元璋召见自己回京师到底会怎么安排自己的将来,但是庞煌却做好了一切应变的准备,既然报纸这东西在北平就能引起士大夫的愤怒,那么就把黄子澄带走吧,相信在京师,面对着世俗间的士大夫观念,早晚会有直接战斗的机会。
这次估计真的要离开北平了,庞煌想到。有些留恋的看了看繁忙的公主府,有些感叹。
吴沉的来到,代表着朱元璋要回收在北平的权力,要给燕王朱棣腾出一个真空的时段,好让朱棣在就藩的时候好接受。
大明初期,并不像庞煌想象中的那样,对于藩王限制很多,而且在朱元璋的刻意纵容之下,诸王都有领兵的权力,现在的秦王朱樉、晋王朱棡,都在明里暗里的接收着大明精锐的统领权力。
骨子里,老朱还是一个只相信自己亲人的皇帝。但是随着儿子的长大成人,对于这个女婿的依赖性也会渐渐削弱,但愿不要如此吧!!(未完待续。)
ps: 晚上还有一章,估计会晚一点,月初求几张月票占位,不要空着显得难看了,谢谢大家支持!!
220 大宗正府宗正
大明洪武十二年五月十三,驸马都尉奉旨归还南京,结束了他长达二年的巡抚生活。
五月十五早朝,驸马都尉当庭述职,主要陈述的是海关的建设情况以及税收以及支出,当然不会很详细,因为其中很大的费用,都被朱元璋授意来训练新的特种兵,也就是那五百亲卫。
而且还有一些花销,朱元璋心知肚明,不过已经将海关看成皇家生财工具的朱元璋,自然要替庞煌掩饰一二。
大明首位驸马都尉,大明的首任钦差巡抚庞煌的述职,在一片祥和中进行完毕,结果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朱元璋肯定了庞煌的作为,但对于驸马都尉的封赏却显得极为吝啬,大宗正府署理宗正。
这算是什么封赏呢?
群臣大都搞不明白,本来预备准备在朝上让庞煌逞威风之后,然后待到皇上封赏时就开始劝谏的大臣们,犹如十足的力气打出了一拳,但是偏偏那一拳却打在了空空如也的棉花团上一般。
心里憋的难受,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而他们的确也说不出什么,大宗正府宗正,本来就是处理皇家事务的一个机构,说他重要,当然重要,但是却有些时候被礼部所钳制,而且大明立国不过短短的十余年时间,哪里有那么多皇亲宗室让你管呢?
况且,只是作为一个驸马都尉,这么小小的头衔,现在能成为皇亲宗室的人,基本上都是自己的长辈,你管得了吗?
别说庞煌。就连群臣都替庞煌郁闷的不得了,别说上前去劝谏。甚至说不定就有人想为庞煌鸣不平了。
但是驸马都尉庞煌却是宠辱不惊,无所谓的心态。上前领旨。于此同时,朱元璋下旨,在皇城东角门建立大殿,专门作为处理宗亲事务的所在,有驸马庞煌奉命督建,一个月内完工。
东角门本来就有院落和宫殿,不过是整修一下就可以使用,这又是一个清闲的差事,对于现在皇上罢建中都。修建南京皇城的举止,不过是小小的一角而已,当然又没有人能够反对。
但是不知不觉之间,驸马都尉虽然没有什么重要的职司,却已经有了步入朝堂的资格,虽然位置不太好,但每天早朝、午朝、晚朝的,基本上可以参加了。
不盈一月,东角门殿建成。礼部尚书朱梦炎命人前来找庞煌,请他去礼部一叙,未及一个时辰便出来了,庞煌的嘴角露出无奈的苦笑。
原来朱元璋着朱梦炎。送给了自己一桩政绩,就算是不接受也不成,难道这就是老朱的补偿吗?
洪武十二年六月初八。大宗正府署理宗正,驸马都尉庞煌奏曰:请制定皇太子与诸王书简往来之式:皇太子与诸王书则称记谕。答诸王书则称记答。诸王奉书皇太子则称谨启。
另:申请朝议,亲王见东宫礼仪。以示区别东宫与诸亲王的不同。
最终议定:凡亲王来朝;具冕服见天子毕,次见东宫。引礼官引导诸王由文华门东门入至文华殿前;西向立。东宫具冕服执大圭,詹事府官六员导出升座,东宫官左右侍从,引礼官引王就拜位,行四拜礼,东宫坐受毕,东宫与王俱衣常服至后殿叙家人礼。
庞煌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话老朱要通过自己的嘴说出来,难道是为了向太子示好吗?还是想把自己绑在太子朱标这驾马车上,向着历史驶向前去。
这件事也无可厚非,因为吴沉在北平的动作,会不会影响到太子朱标和庞煌之间的关系,这一点很耐人寻味,可能很多人都在观望,或者正在寻找着机会,挑拨皇室之内的和气,朱元璋却用了这么一个办法,将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打击下去,让群臣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皇族宗室之人,还是比较单薄,庞煌身为署理大宗正府宗正,所管理的事务也不太多。
目前,大宗正府基本上没有宗室可以管理,只有庞煌和李祺两人,偶尔在东角门见面,显得无比凄凉,也不知道是李祺的霉运带动了庞煌,仰或是庞煌的起落影响了李祺,他们两人除了驸马都尉的荣誉称号之外,唯一不同的区别就是在大宗正府的身份有些不同。
庞煌是署理宗正,而李祺则什么也不是,只能算是大宗正府的人。
但是,很多人看着两个人在一起,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特别是身在中书省的胡惟庸,更是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妙来。
由于对自己地位的危机感,让胡惟庸不得不考虑良多,在朝议上,多次为原北平布政司布政使刘忠开脱,称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刘忠的罪行,反而将战火烧到了吴沉的那封奏折上。
奏折的内容,便是《北平时报》的争端。
这次挑拨,竟然直接将刘忠个人的获罪的因果,挑动到立场的问题上去了,甚至在京师的街里坊间,流传着驸马都尉在北平一手遮天,布政使伸张正义,反而被其恶人先告状,现在蒙冤待雪等等。
正巧,又不知道谁在秦淮河畔请了堂客,一个劲的唱着《窦娥冤》这个蒙元曲目,一时间,声援刘忠的人倒是增加了不少。
朱元璋哪里会在乎区区一个布政使冤枉不冤枉,在他眼里,官员有几个清廉的,尤其是对于自己大明所属的官员,整天臣服在中书省的淫威之下,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出来,根本不在乎事情的真相。
你胡惟庸要保护的,那就是皇帝要打到的。
君权和相权,第一次开始较真的开始试探,原先还相互客气一下,但是这次是真的有些相互试探彼此的底限问题了。
在胡惟庸的暗中调度下,御史台、六科给事中、中书省等衙门的官员,轮流上书请求缓议刘忠案。
并且皇帝将刘忠交付于大理寺,大理寺的态度也比较暧昧,每天遵旨不温不火的审问着,寻求君权与相权相互妥协的机会,他们好和稀泥。
庞煌不由暗叹胡惟庸的目光短浅,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你现在表现的能量越大,到时候皇帝的决心就会下的越彻底。纵观胡惟庸现在的举止,几乎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庞煌却是忽略了一点,他们所站的位置不同,庞煌站在一个早已经知道结果的角度上去看待问题,而胡惟庸却是借鉴了历朝各代宰相登峰造极的权力影响。
所以注定了一个不可改变的结局。
时值此时,一个消息传到了京师,稍微中和了一下京师中混乱的局势,但是随后又将事情拖入到了一个更加僵持的局面。
四月初六日,四川眉县彭普贵,据说是不堪赋役重苛,率众造反,攻掠州县,杀眉县知县颜师胜,声势大振,先后占据十四个州县。朝廷之前曾经遣四川都指挥音亮征剿,亦多次为彭普贵率领反叛军队打败,四川都指挥音亮请求增援。
皇帝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遂将这个事情推诿到了中书省的身上,说是胡惟庸的赋税政策所逼,对于中书省的阳奉阴违,逼反百姓,感到了十分的不满。
可能也是该胡惟庸倒霉,皇帝轻税赋,对于四川的粮赋征缴,远远不如江浙之地的繁重,但是江浙未曾有反应,但是四川这个轻税赋的区域却是造反了,这说明了什么道理,是不是你中书省的不作为呢?
虽然以战事为重要,朝廷遂派了御史大夫丁玉为平羌将军进讨。但是这个话题却是继续下来,作为朱元璋轻税赋的一个理由,和斥责中书省的一个借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胡惟庸在江西、浙江等地屡试不爽的重税政策,因为一个小小的眉县百姓,而被弄得十分被动。
六月底,皇帝召李善长进京,随侍国事,总大都督府、御史台,同议军国大事,同时,召回在北平驻守的曹国公李文忠辅助之。
另外,徐达终于达成所愿,率领诸将前往北平驻守,随时应对北方的战局。
看着朱元璋的从容不迫,除了徐达被意外的调到北平之外,另外的一切,好像都在往历史的旧轨迹上偏离着。
如果朝中有大事件的发生,李文忠作为朱元璋的外甥,自然比徐达可信的多,而李善长来到南京,总大都督府、御史台,同议军国大事,至少可以震慑着很多大臣依附胡惟庸的心思。
难道胡惟庸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庞煌不相信胡惟庸看不出来,真的要是那样,作为一个丞相,那就失败之极,庞煌甚至连伸出援手的想法都懒得生出来。
本来想着,朱元璋要做的,就是自己反对的,准备和朱元璋暗中较劲到底的庞煌,拼命的想要把历史拉出陈旧轨迹的心思,也被胡惟庸这么蠢笨的反应所气的快要昏倒了。
要真的是这样,就随他去吧!管他是死是活,自己想要保住的,只是丞相那个位置而已,至于丞相是谁,都没有关系了。
而且,汪广洋那边,又有了新的消息传来,庞煌甚至起了热捧汪广洋的心思。
庞煌这样想着,却感到丝丝的不妥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ps: 求几张月票垫底,谢谢支持。
221 大明周报
大明洪武十二年七月底,《大明周报》的出台,彻底表明了朱元璋的倾向。以上是作为头条训话,大明皇帝朱元璋亲自书写的一篇短文中的一段。
很明显的指向了一个地方,那就是中书省。
事先做好的伏笔,此时也派上了用场,可能是朱元璋本来就知道《北平时报》的发行,在大明偌大的疆土之上,能影响一府之地的报纸,怎么可能在检校满天飞,暗卫到处走的时代,瞒得住皇帝的耳目。
也许吴沉的作为,根本就是朱元璋授意的,无非是想让《北平时报》正式走向大明的朝野之间,虽然学问不深,但深知帝王心术的朱元璋,当然知道舆论的威力。
不可能放过那种宣传的锐利,当庞煌正在合计着怎么增加《北平时报》中的商业元素时,可能朱元璋已经开始考虑其的政治价值了。
当然,在考虑政治价值的同时,也不忘了敲山震虎,将《北平时报》和黄子澄等人涮了一把,至少要让他们又敬畏之心。
这种所谓的报纸,可是一柄双刃剑,可以利用来巩固自己的江山,同时把握不好,恐怕会更容易动摇自己的朱氏大明。
好像是天生政治家的触觉,岂能是庞煌这个理科生所能比拟的呢?
当布置好一切,庞煌果然按照当初预料的那样,把部分印刷工匠和最重要的主编黄子澄,都带回了京师之中。
那么就容易了,在皇帝的授意之下。国子监和翰林院同时抽调人手,迅速组建了新的所谓文社。以黄子澄为编撰,创立了大明第一份以政治为目的的报纸——《大明周报》。
这个周报。可不是七天为一周,而是九天为一周,每周发行五期报纸,暗合九五至尊之数,也不知道朱元璋怎么想出来的,但是有一点无可置疑,那就是奠定了《大明周报》的政治地位。
从创刊开始起,谁不满意《大明周报》,那就是不满意皇帝本人了。这个罪名是任何人都承受不了的。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大明周报创刊的第一期的头条位置,就被皇帝的训话占据了。
“人身之害,莫木于欲。所谓欲,不仅仅限于男女、宫室、饮食、服御之类,凡是求私便于己的都是欲。惟有礼可以止欲。历代制礼的目的也是防欲,礼废则欲肆。为君而废礼纵欲,则流毒于民;为臣而废礼纵欲,则祸延于家。因此。循礼可以寡过,肆欲必至灭身。”
但凡是稍微有些学问的人都可以看出来,皇帝是再向什么发出警告,而在此时此刻。谁还能担当起这么严重的指责呢?
但此时的胡惟庸在做什么呢?
“啪!啪!”
胡惟庸怒不可遏地扇了儿子胡岚两记耳光,本来就有些油腻的脸一下子变得凶神恶煞,像狮子一般咆哮着:
“该死的。谁叫你擅作主张!你应该立即禀告,而不是自己去处理。你凭什么去处理这些事务?”
“儿子该死,儿子该死!”胡岚重重地左右开弓地打着自己的嘴巴。不停地骂着:“儿子本以为留了那几个活口是祸害,万一押到大理寺,他乱咬乱攀,生出许多麻烦。因此儿子想一杀了之,一了百了,再不必提心吊胆怕追查了。”
“啪!”胡惟庸又伸手打了胡岚一巴掌,啐道:“你这张乌鸦嘴怎地胡乱聒噪,不准再说什么攀诬追查,要是你不出手,那就怎么也牵涉不到我,而现在,万一传出去,让为父怎么处置!”
一向颇为精明干练的胡岚,此时正哭丧着脸,跪在胡惟庸的面前,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还就是刘忠哪一点破事,刘忠被监视着送往京师,回到之后,立即就被关进了大理寺内,按照庞煌的看法,那就是被双规起来了,待到问明罪责之后,再行定罪。
偏偏就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逃亡到高丽的毕勒哥又回到北平,被按察使李潜捉了一个正好,再加上香烛店的李老板等十余个涉案人员,也纷纷落网,正在被押送往京师的路途之中。
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出来,就连胡惟庸还没有得到消息,胡岚却通过一群官二代的口中得到了这个对他们胡家极为不利的消息。
一时间有些失去了方寸,竟然联系了刚刚回到大明的林贤,准备前去灭口。
林贤此人,原来是明州卫指挥使,因为一些小事,被皇帝贬到日本出使三年了都没有接到回归的命令,大概也就是大明常驻日本领事馆级的人物,但是胡惟庸出于某种考虑,让胡岚的好友李旺,以中书省的名誉下命令,让林贤回归。
刚刚到达南京,还没有接受到什么职司,正闲居呢,听到胡岚找他,已经离开三年,而不了解实际情况的林贤,听说有人要构陷堂堂的大明丞相,而自己能够回归故乡,也是胡丞相给予的恩赐,所以当时就拍了胸脯,保证那些人活着到不了京师。
押送毕勒哥等人,为了方便肯定走的是运河水路,而曾经是明州卫指挥使的林贤,又是水上的战将,所以在林贤看来,事情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大明立国十二年,虽然在四周的边陲地带战火不断,但是真正的在中原腹地,却是十分太平的,就连占山为王的盗匪都很少有。
但是林贤召集了部分旧部,只用了十余人,半夜蒙面出击,将押送毕勒哥等人的队伍,一举消灭在徐州附近。
二十余官差,十余名犯人,莫名其妙的成了运河之上的亡魂!
祸事闯大了,当胡岚乐颠颠的向父亲胡惟庸请功时,胡惟庸才知道儿子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这也是朱元璋办《大明周报》,但是胡惟庸没有半点反应的原因之一了。
胡惟庸正在忙着补漏洞呢,难啊,害怕儿子闯祸,所以宁愿儿子只是白身,也不愿意在朝堂之上见面,但是不想还是没有防备住。
心里感到蹊跷,儿子的消息竟然比自己还要灵通,从潜意识中觉得可能自己被算计了,详细问问胡岚,胡岚却也说不出来所以然。
自从去年因为去宝华山狩猎被禁足之后,胡岚和那群官二代的关系疏远了很多,因为胡岚哪一箭,让那些王孙公子们不但挨了打,还被禁足在家中过了年,怎么能有些不记恨胡岚呢。
曾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理会胡岚,但是毕竟是年轻人,到了春暖花开,秦淮河又是一片纸醉金迷的时候,不知不觉,胡岚又融入到了这群人之中。
而毕勒哥等人的消息,是一次在销金窟的玩乐之后,无意中听人说的,至于说的人是谁,事后连胡岚也不记得了。
反正那天喝的酩酊大醉,醒来之后只是依稀记得有人要对自己的父亲不利,当然,胡惟庸身为首相,自然有忠于丞相府的一班人马,开始,胡岚只是习惯性的让人去查探,但是查探的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
北平押送犯人的队伍,那时已经到了河北境界,直奔南京而来。
而那时,胡惟庸经常性的不在家,忙碌于应对刘忠的案子,也在做着串联的准备,胡岚几次等不到父亲闲暇,于是就自己做主起来。
李旺是胡岚的朋友,虽然是胡惟庸吩咐其办事,自然也瞒不过胡岚,当然知道林贤回到了京师。而做这种事情,丞相府的人不能乱动,这一点厉害,胡岚还是清楚的。
所以通过了李旺,找到了正在赋闲在家的林贤,说明了情况之后,林贤自然不知道大明朝堂之上的勾当,想着皇帝把他发配到日本那种鸟国家,丞相大人都可以将自己调回来,那么丞相的能力既然这么大,这点小事害怕什么呢?
于是大包大揽,甚至都没有让胡岚操心,自己就纠集了十余人,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的回来。等到胡惟庸知道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胡惟庸让儿子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几遍,都丝毫看不出什么破绽,做事的林贤,肯定不会有问题的,问题可能就是出在谁告诉胡岚,毕勒哥被捕的消息。
但是胡岚怎么也想不出来,一次酒醉的话语而已。那次参加酒会的人很多,至少有三十余人,其中光是亲王就有两个,怀疑都没有地方怀疑。
胡惟庸开始头疼起来,这件事已经被报到刑部,押送的犯人连同官差一起被杀,这可是几十条人命,惊天的案子,自己怎么去遮掩呢?
所以一时间竟然疏忽了关于《大明周报》的发行,不过胡惟庸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没有引起他十分的注意而已。
而且,他已经和汪广洋商议好了,由汪广洋关注所谓的《大明周报》,但是没有想到汪广洋竟然没有一点点作为,这一点在《大明周报》没有现世之前显得并不太重要,但《大明周报》传播到丞相府时,胡惟庸才大吃一惊。
汪广洋竟然丝毫没有给自己通过半点消息,竟然这么的不作为,难道他不怕那件事情曝光,而失去了他最在意的名声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222 无题
“汪大人以不孝而显至孝!晚辈十分佩服。”
汪广洋听了之后,默然无语,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一旦被人说破,难免有些无话可说,庞煌也没有多做夸赞,因为这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
所以,在庞煌说话的时候,尽量不带着感**彩,以免引起汪广洋的伤心事。
“庞宗正,此话何解,老夫就不去追究了,但请庞宗正以后还是少提为好。”汪广洋的好像没有被打动,但是心中的波澜怎么能掩饰住眼神的慌张。
庞煌一笑不语,遂不再提及这件事情,也可以说,庞煌的任务基本上已经算是完美的结束了。
大明周报创刊,并不需要庞煌在一边指导,因为有着丰富经验的黄子澄已经被召进了翰林院,协助办理《大明周报》诸事,以黄子澄的经验,加上儒家对于君权的执着,相对的黄子澄要比庞煌要合适很多。
但是庞煌并没有闲下来,而是趁着机会去找了一趟汪广洋,并带着汪广洋离开了京师,前往江宁,没有人知道去干什么,但是汪广洋只能跟着庞煌一起去。
因为汪广洋从庞煌手里发现了一柄梳子,梳子让汪广洋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正是他经常做梦,看到母亲在河边梳头用的那柄梳子。
所以汪广洋只有跟着庞煌走,他不知道这柄梳子为什么会在驸马都尉的身上,但是却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梳子在庞煌手里。那么梳子的主人,也肯定在庞煌的身边。
他不想去。但是却止不住的那股思念,恨也许是一种思念吧!
看着汪广洋挣扎的面孔。庞煌心里想着。
“老夫知道驸马的心思,但是,老夫只要求一死而已。”汪广洋黯然说道,对于自己的心事被别人看穿,曾经宁愿毁坏自己的名誉而保全的东西,一旦被人看破,心神难免会有所不守。
“汪大人,您乃大才也,不为自己考虑。反而想把事情控制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但是,汪大人,您觉得,还可以置身事外吗?”
“老夫知道,自从和你一起出来之后,就知道不能置身事外,但是驸马都尉,你这样做。可是奉皇上的旨意吗?”
“皇上没有旨意,全靠汪大人自己的心思,这个您觉得晚辈能做到多少,那么晚辈自然遵命便是。但是大人,您觉得这样真的可以解决事情吗?”
汪广洋摇摇头,说道:“老夫不知道。但是驸马大人将我引到这里,那就是已经做足了准备。老臣也不好插口了。”
庞煌看见汪广洋这样,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汪广洋已经知道自己的打算,但是却是算准了自己不会声张,而会作为一张底牌,所以汪广洋并不害怕。
而且,汪广洋既然这样,应该是已经抛弃了侥幸的想法,只是想着皇帝没有证据,绝对不会轻易的牵涉一个重要的臣子的。
所以汪广洋并不在乎,所以汪广洋抱着必死的决心,只要自己死不承认,只要自己死了,一些事情就不会暴露出水面,也不会玷污他们汪家的血统。
“您真的决定了吗?”庞煌问道,此时已经是在江宁的一处深宅大院,没有人会偷听到他们的说话。
“没有什么决定不决定的,就这样结束吧,老夫知道,皇上肯定会很快的赐死老夫,但是能保住家人的安全,老夫死又何憾呢?”
“恐怕不是那样吧,您老真的以为,您出事之后,还可以保住心中想要保住的东西吗?”
“那你想让老夫怎么样?”汪广洋眉毛一跳,不由的问道。
“其实,您老已经做了。”庞煌笑道,但并不和汪广洋解释什么。继续说道:“其实这次出来,皇上的旨意是一个方面,但是更重要的是,晚辈找汪大人还有一个私人的想法。”
“是么?”汪广洋面带嘲弄的问道。
“不错,晚辈还想问一次,就是一次而已,这个问题是,丞相之位置,是存在好呢,还是消失好呢?”
汪广洋眉毛一跳,终于知道了庞煌的问题,这个问题,他绝对相信,只是一个私人问题,绝对不会庞煌借着自己的嘴,代替皇帝问出来的。
“这很重要吗?”
“嗯,是很重要!”
“那么老夫可以冒死的回答你一句,没有相权,就没有君权,这是老夫苦读书的结果,老夫认为是对的。”
“但是皇上若是不肯呢?”
“皇帝此举,老夫也琢磨不定,本不是一个皇帝应该有的举动,但是却被皇上一人所占据,就比如你今天召老夫过来,老夫明明知道是皇上的意思,但是却觉得,身为君王,不应该有这般举止的。”
“但是,晚辈可以告诉你,皇上欲行千古未有之事呢?”
“千古未有之事,恐怕丞相和皇上共有之,所以,你不必多问,老夫不知道而已。”
庞煌问话的目的虽然没有达到,但是汪广洋的心思却已经探听明白了,汪广洋只求一死而已,所以无法可救,所以在自己知道历史中无法可救。但是能让汪广洋心甘情愿的让出一定的时间,让朱元璋好好的布置,怎么对付中书省的事情,这份功劳,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所以,到了最后,庞煌只是尽到自己的本分,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已,但是,面对汪广洋如此的表现,却让他失去了很多机会。
汪广洋的事情很简单,他是一个孝子,但是母亲却做出了很多人不能容忍之事,这么多年他一直避让,就是为了这件事不为天下所知,但是却成为了李善长和胡惟庸手中的把柄,他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母亲的声誉,只能做一个庸庸无为的人。
但是庞煌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解决了汪广洋的难题,反而让这个汪广洋心志更加坚决,由此以来,自己对于古代人的想法,恐怕又要更进一层了。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已经完全的打扰了胡惟庸的注意力,剩下的,就等着胡惟庸来找自己了,但是庞煌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胡惟庸没有找到自己之前,皇帝朱元璋,却是已经开始召见自己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223 胡惟庸下狱
朱元璋召见庞煌,手里拿着一份《大明周报》,有些自得的问着一些细节,似乎有些炫耀的成分,看着自己想要开启民智的报纸,迅速的被老朱转变成政治需要的工具。
不禁有些心里沉甸甸的,心里也不禁有些后悔,没有万全的准备,自己所谓的激进,会造成什么后果呢?
“能看懂朕的那篇文章吗?”朱元璋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怎么可能看不懂,要是换个醒目一点的标题,庞煌就更加熟悉了。这么想着,眼前似乎浮现出一幅标题来:“炮打中书省,朕的第一张大字报”。
这个标题多么熟悉,怎么能让庞煌忘记其中包含的意思呢?
但是皇帝你要清洗朝堂,没有必要问我这个外戚吧!看到了卖弄的朱元璋,庞煌似乎有了顶撞一把的冲动。
“皇上,报纸乃开启民智之物,主要的读者,应该是最基层的百姓,但是大明周报,过于高端,恐怕发行量不会太大,而且没有儿臣先前所言的广告,恐怕到时候反而成了朝廷的一项不小的开支,于皇上的节俭之风不符。”
不敢指责大明周报的好坏,但从老朱生性节俭的性格上下手,说的朱元璋一阵沉默,果然转移了注意力。
报纸这东西,全部靠量来节约成本,一期报纸,印刷一千份,和印刷一万份所耗费的金钱差不多。
因为你无论印刷多少份,都需要这些机器,需要排版、编纂、印刷、发行等等诸多环节。由此以来,发行的份数少了。那就是铁定赔钱的玩意。
现在《大明周报》定价为十文钱,这已经是京师百姓购买的极限了。就这个价格,还没有多少平民擅自出手购买,第一期还好点,首次印刷了五千份,现在已经卖出去了三千余份,但是庞煌向朱元璋解释道,第一期可能是有个好奇心理,如果一直是这个价格,而且都是国事的话。估计在三期之后,发行数量会逐渐下降。
开什么玩笑,庞煌想到,十文钱一期,每九天就是五十文钱,一年有多少个九天,四十个九天,因为大明按照古历法,一年化为四季。每一季大约九十天,全年约三百六十天,按照一年气候的变化,分为五天“一候”。三候为“一气”,全年“二十四气”,俗称“二十四节气”。
如果不算是闰月的话。要四十个九天,那么就是要发行二百份报纸。全年的报纸都购买的话,二百份报纸每一期十文钱。那就是二千文钱,也就是两贯钱。
两贯钱在大明是什么概念呢?
庞煌做过一个比较,一贯钱大约至少可以买两石大米,两石大米就相当于庞煌曾经生活过的那个时代的大米四百斤左右。
那么两贯钱可以买八百斤左右的大米,快半吨的大米,换一年的报纸,寻常百姓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朱元璋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毕竟是一个草根皇帝,从穷苦生活中过来的,《大明周报》这个价钱,就连一般的富户都会接受的咬牙切齿,更不要说升斗小民了。
而且,现在卖十文钱,按照每一期印刷五千份,并且全部都卖光的话,按照庞煌的计算,虽然不赔钱,但是却是很危险,因为刚才说了,印刷五千份报纸,和印刷五万份报纸的成本,除了纸张上,都差不多的。
都要用这么多的编纂人员,都要用这么多的工人,油墨调配的多点少点,增加不了什么成本。
而且成本也降到了最低,除了增加销量而摊薄成本之外,别的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了。以老朱的性格,说已经降到了最低,那么肯定是没有办法可想了。但是让老朱赔钱赚吆喝,朱元璋也干不出来,有些小农思想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如果赔钱赚吆喝的话,卖的越多,那不是赔的越多吗?
至少此时的朱元璋是这么想的,想到这里,皇帝的心情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正在纠结,传事太监禀报:礼部尚书朱梦炎、礼部侍郎白方奉旨觐见皇上。朱元璋合起手中的《大明周报》,说:“叫他们进来吧。”
朱梦炎、白方见礼之后,看了一下在皇帝身边站着的庞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听见皇帝问道:
“朕召二位卿家前来,可知有什么事情吗?”
朱梦炎、白方对视一眼,迟疑片刻,朱梦炎连忙奏道:
“启禀圣上,臣等不知。”说着不禁又看了驸马都尉庞煌一眼,心里嘀咕着,难道又是驸马都尉的事情吗?上次朱梦炎奉旨,向庞煌点明了关键,所以两人也算是认识有了交情,但是见庞煌似乎也在迷茫,就知道可能不会是小事。
“朕听说一件有趣的事情,所以想让卿家们过来听一听,听了之后,也好给朕一个意见,看看该怎么处理。”
“皇上……”朱梦炎还没有开口,朱元璋便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
“前几日,朕的内监出去采买,在大街之上发现了几个占城人,叫什么阳须文旦,说他是占城国王阿答阿者之命,前来朝贡,他们自称已经来了好几个月……。”
听到这里,朱梦炎马上就知道皇帝要说什么了,而白方也心里明白,只有庞煌心里还正在犯迷糊,不过光是犯迷糊而已,庞煌却是知道,这一定是朱元璋正在借题发挥,说挺内监采买说的,鬼才相信,是检校刻意发现的吧。
“皇上英明,臣的确知道。但是,礼部关于占城贡使前来朝拜一事的折子,两月以前已经呈送中书省,可至今仍没有得到批示啊。”
朱梦炎装作满脸的迷茫回答道,却是依照事实而说,的确此事是这么处理的,但是中书省一直没有回复,他心里也是在纳闷呢。
朱元璋饶有兴趣的看着朱梦炎的表情,作为自己一手提拔出来的礼部尚书,朱梦炎是很得到皇帝信任,既然朱梦炎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毛病吧。
“要是虚言骗朕,那可是欺君的大罪,尔身为礼部尚书,应该是知道的。”
“臣不敢,亦不会欺瞒圣上。”
“如此,那传召中书省胡惟庸、汪广洋觐见!”朱元璋轻描淡写的吩咐了一句,庞煌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这个事情怎么没有听说过呢,难道是朱元璋又想出的奇思妙想?
在胡惟庸、汪广洋没有到来之前,庞煌与朱梦炎、白方他们三人又相互见礼,并且就《大明周报》的发行交换了一下意见。
中书省距离皇城御书房的距离不近,也不太远,所以大约两刻钟之后,正在中书省办公的胡惟庸、汪广洋奉命到了御书房之中。
没有遮遮掩掩的试探,朱元璋遂让朱梦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向胡惟庸、汪广洋两人求证。
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胡惟庸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才说道:
“皇上,臣在两个月前已经批示了这个奏折。可此奏折一直放在中书省,礼部并没派人来取。”
“皇上,按道理这种奏折批示完,中书省应该派人直接送回礼部的。”礼部尚书朱梦炎辩解道。
“废话,中书省每天日理万机,说不定把这件事忘了。你们礼部就不会派人过来看看!”胡惟庸大声说道。
庞煌讶然,没有想到胡惟庸这么大胆,竟然当着皇帝的面训斥一个礼部尚书,虽然朱梦炎的级别在胡惟庸之下,但是总要给皇帝留些情面嘛。
难道真的是“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疯狂”这句话,已经从欧洲流传过来了吗?还是有什么让胡惟庸失去了方寸,以至于做出违逆礼制的举止。
但是朱元璋的处理这件事的结果,更是令人大跌眼镜,让庞煌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
因为朱元璋竟然开始借题发挥了,看到了中书省和礼部相互推诿之后,就开始发飙了。竟然以玩忽职守、相互推诿等罪名把胡惟庸和礼部尚书朱梦炎一起打入大牢。
就因为胡惟庸的一句话,朱元璋才开始发飙的,那句话就是:“皇上诏令六部所属诸司奏事勿关白中书省,所以有的事情,臣不敢妄自论断,还以为朱尚书已经将此事奏报皇上,所以就未曾注意,请皇上恕罪。”
胡惟庸认罪归认罪,但是却说出了质疑皇帝去年三月诏令的想法,直接表示了不满,怎么能让朱元璋不怒呢。
庞煌张口结舌的,看着胡惟庸和朱梦炎三人被侍卫们押往天牢,好像和做梦一样,心想难道老朱就准备以这个罪名把胡惟庸一棒子打死吗?这也太儿戏了吧。
不过是一个外交意外而已,以大明如今的强势,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占城国王做足面子啊。
汪广洋和礼部侍郎白方,有些畏惧的告退,留下了庞煌继续在御书房内发呆。朱元璋又接着刚才报纸的话题,继续询问庞煌,但是已经有些神不守舍的庞煌,正在为胡惟庸下狱的事情感到揪心,明显的没有刚才的思路。
朱元璋见到效果已经达到,就吩咐庞煌,五天之后去天牢,由庞煌释放胡惟庸和朱梦炎两人,之后,就挥手让他退下了。
翌日,朱元璋立即接见了使者阳须文旦。事后,大叹:“壅蔽之害,乃至此哉!”(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ps: 最近真的有点忙,更新没有按点,对不起大家了!
224 去天牢之前
ps: 对了,在此感谢:爱永恒、shangyefeilo、并州狼等三位大大的月票支持,是您们在八月给害虫的信心,希望大大们继续支持害虫!
接见了使者阳须文旦之后,朱元璋在朝会上说道:“朕居中国,抚辑四夷,彼四夷外国有至诚来贡者,吾以礼待之。今占城来贡方物既至,尔宜以时告,礼进其使者,顾乃泛然若罔闻,知为宰相辅天子,出纳帝命,怀柔四夷者,固当如是耶?”
就是亲自在朝会上接见使者阳须文旦,使胡惟庸入狱的消息得到了扩大,曾经被迫害的和一些见风使舵的人立马向皇上进言诉说胡惟庸的罪行。特别是武将一系的人物,弹劾胡惟庸的不在少数,但是文官系统里面,却很少有人跟风。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现象,庞煌对于胡惟庸的偶然入狱,本来有些云里雾里的迷茫,但是听说皇帝让他五天之后去释放胡惟庸和朱梦炎,于是就有些想通了其中的曲折。
朱元璋这是在试探啊,看看胡惟庸入狱之后,群臣的反应,百官的动作,要是威胁不大,可能朱元璋会采取温和的手段,但要是威胁大了,朱元璋将李文忠调回京师是做什么的,相信很多人都能想明白。
但是现在看来,胡惟庸在文官系统的威望还是很高,尽管入狱,但是愿意打落水狗的人还不是太多,武将里面,和胡惟庸不对付的都是一些宿将。也就是那些经常在外打仗,手里在大明立国之后。还有过军权的人。
而立国之后就没有军权的一些武将,也没有跟风。甚至还有人和文官一起,上奏折为胡惟庸辩驳,这估计也出乎了朱元璋的意料之外。
但是很快的,庞煌就从中看到有一丝丝的不妥来,当然这种不妥,此时远远的还没有让人感到危机感。
那就是朱元璋对于宦官的那种暧昧的态度,实在是耐人寻味。
其实庞煌一直在注意着朱元璋的一举一动,收集情报各种各样,就连一些枝节小事都不会漏掉。因为他想分析朱元璋,虽然不是文科生,但是却感到朱元璋实际上和自己所知的历史有些差距,所以想收集一些情报,作为一个参考。
庞煌在御书房,被朱元璋偶然的一句话,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
什么话呢,那就是内监去城中采买,遇到了占城使节。内监也就是宦官,肯定也是太监了。此时的大明虽然二十四监还没有成型,但是也颇具规模了。
但是庞煌没有想到,自己梳理情报时。竟然梳理出朱元璋也在大肆的使用宦官,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使用,用到了各个方面。
洪武八年。朱元璋派宦官赵成往河州市马。西番向来产马,曾派人去买。但因使用的货币不同,买到的马很少。这次。他让赵成带了很多罗绮绫帛及四川的茶叶去换马,并命令河州守将对番人善加抚慰,以通互市,买到的马逐渐多起来。
洪武十年三月,经户部奏请,朱元璋批准派宦官、国子生及部委官各一人,到全国一百七十八处不能如额征取商税的税课司局去考察核实,确立定额。
洪武十一年正月,也就是去年派宦官陈能至安南国吊祭国王陈之丧;同年湖广上里坪司侗族吴面儿造反,称刬平王。在肃反过程中,朱元璋曾派宦官吴诚、吕玉视察监军,为宦官干预军事之始
而这次发现占城使节被滞留京师的事情,又是几个宦官,事情很耐人寻味啊!历史上,朱元璋不是最痛恨宦官的一个皇帝吗?
为什么又突然频频的开始使用太监呢?难道是自己穿越引起的连锁反应,或者是历史原本就是这样,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不过自己听说的有几个太监,就是因为多说一句话,或者做错了一件事,就人头落地或者是被赶出了宫闱了。就比如原来在朱元璋面前极为得宠的那个老太监邓顺,不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吗?
想到了邓顺,庞煌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对了,邓顺呢?怎么没有人注意,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呢?
想到了这里,庞煌不由就产生一种立刻派人去调查的冲动,但是却硬生生的止住了,朱元璋是否重用太监,可能重要,也可能不重要。但是目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再过几天,就是自己去释放胡惟庸和朱梦炎的时候了。
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做呢?
是找胡惟庸好好地谈谈,还是视而不见,等待着历史的重演呢?问题是,自己找胡惟庸谈谈,能谈出一个什么样子的结果呢?而且还要顾及到朱元璋派人偷听,万一有什么不妙的言论,会不会引起朱元璋的猜疑呢?
恐怕老奸巨猾的胡惟庸,是绝对不会放弃挑拨自己和皇帝关系的机会的。
但是顾虑再多,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做的。
朱元璋用关押五天胡惟庸的代价,看清楚胡惟庸的能量所在,自然有着自己的判断,就算是自己不去,皇帝依然会派别人去,说不定自己更加没有机会改变这段历史了。
仔细将自己知道的历史,在几天内梳理了一番,特别是自己能回忆起胡惟庸的一些细节,都仔细的写了下来,经过书面整理看后再烧掉,做到了心中有数。
然后就是掰着手指头算时间,等待五天之后的日子。
期间,又带着双胞胎儿子进了一次宫闱,说句心里话,皇家之内出生双胞胎的几率真的不高,纵观史册也没有几个,庞煌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之体有些特殊,在自己家族没有双胞胎的历史,而朱元璋家族也没有双胞胎遗传基因的情况下,竟然诞生了一对双胞胎。
实在让人惊喜万分,就连朱元璋和马皇后二人,对于初五、初六两兄弟也颇为喜爱,赐名那是肯定的了,但是那是朱元璋的专利,在皇帝没有想好之前,谁也不用去琢磨了。
但是庞煌歪打正着,给两兄弟起了初五、初六的小名,很合朱元璋的心思,索性没有考虑好大名之前,就这么初五、初六的叫着,也舍不得丢掉。
不过这次庞煌进宫,却是没有见到朱元璋,稍作打听,便知道皇帝去了飞彪卫看飞舟去了,庞煌上次回京,乘坐的基洛夫飞艇样式的飞舟,得到了朱元璋的首肯,并且已经造出了几艘,开始试飞了。
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飞舟将会作为战略用途,但是并不知道朱元璋想怎么用,想用在什么地方,作为首创者,庞煌也猜不透。
因为庞煌虽然作为首创者,但毕竟身为技术人员的潜质大了些,作为军事,还是马上皇帝朱元璋比较在行。
庞煌遂摇头不再去想,但看马皇后,慈眉善目,虽然有些体虚之态,但是却没有早逝之相,于是心里也有些奇怪,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面前的这个皇后,最多只有两年左右的寿命呢?
时间过得很快,五天的时间很快的就要过去了。
七月初七,七夕之节,本来想和妻子一起度过的古代情人节,却要大清早的去见一个老头子,真的有些晦气。
庞煌整理一下自己的服装,便坐着轿子,直接往天牢的方向而去。
大明立国已经十二年了,这还不算是建吴国国号的念头,所以时至今日,政治犯已经不多了,该杀的都杀了,该流放的也都流放了,所以大明实际上,此时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天牢。
而现在被称为天牢的,不过是刑部旁边一群比较偏僻的宅院,甚至连围墙都不太高,唯一和别处有所区别的,那就是这里有兵卒们在把守,而且还不少。
所谓天牢的景色,竟然还不错,庞煌来的比较早,到了这里,太阳刚刚升起来。明丽的朝阳照耀着“天牢”院中的杂草花木,晶莹的露珠散缀在叶片上闪闪生辉。
“宗正大人,丞相大人就暂时被羁押在那处院落!”
刑部一位主簿指着一个青砖红瓦的小院说道,庞煌听了之后点点头,说道:“如此本官先过去,而主簿大人还是先将朱尚书请回府吧,在这里几天,朱尚书的年纪也不小了,别受了湿气。”
主簿面露难色了一下,但随即释然,遵命去做事了。
庞煌身后跟着两个亲卫,一个刑部的书吏,慢慢的顺着青石铺就的小路,向胡惟庸的住处走了过去。
一夜清风,让朝阳格外明丽,透过铁栅,小院里春草萋萋,鲜花朵朵,几只粉蝶在花间翩翩起舞,月洞门的铁栅打开了,也可能根本就不曾关着过。
进了月洞门,转过了一个弯角饶过那块假山石,便看见院中有一副石桌石凳,在依傍着一池碧水摆着。
而身材略显臃肿的胡惟庸,此刻正在石凳上坐着,面对着石桌上的一副棋局,认真的研究着上面的路数,真想不到大清早的,胡惟庸竟然有此雅兴。
庞煌认真的看着胡惟庸走了过去,到附近时深深一躬,道:“丞相大人,下官大宗正府宗正、驸马都尉庞煌,见过丞相大人。”
胡惟庸轻轻一笑,竟然连头也没有抬一下,用手指了指对面的石凳,说道:“庞宗正,请坐下叙话!”
这应该是庞煌第一次如此距离的面对胡惟庸吧,第一次如此距离的面对这位华夏历史中最后一任丞相,也是无数小说、电视剧中的奸臣人物,此刻就坐在庞煌的面前。竟然显得是那么的从容。(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225 外交事件的解决办法
面对着胡惟庸的邀请,庞煌似乎露出些许羞涩的神色,有些烦恼的看着石桌上的棋局。
“丞相大人,只是叙话吗?”轻声的问道。
“既来之,入局又何妨呢?”指着石桌上的残局,胡惟庸不动声色的问道。
仍旧站在那儿,庞煌思考着胡惟庸话中的意思,最终还是摇摇头,继续轻声的说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下官心里是清楚的,还是不要献丑的好。”
“那为何要来呢?”
“奉旨而来!实在非所愿也。”
“呵呵,驸马的这句话,本相还是比较相信的。既然不入局,坐下叙话如何呢?”
“那就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说完,庞煌仔细的擦拭了石凳上的灰尘,然后缓缓的坐下,整个过程极为缓慢,但胡惟庸竟是不着急,只是看着庞煌的动作。
“能斟些茶水过来吗?”胡惟庸这句话,却是想着刑部的那位主事说的,那名主事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回过神,半天了才诺诺的答应,吩咐远处的差役去倒水。
胡惟庸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遂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庞煌的身上,两人都知道,虽然附近没有几个人,但无论是刑部的人,还是庞煌的亲卫,恐怕都有皇上的检校在里面,故此两人都是小心翼翼的说着一些话。
“为何不入局呢?据本相所知,这副所谓的玻璃棋子,还是驸马的改进。难道驸马竟然不会下棋吗?”
“只是借助别人的手艺略加改进,实非下官所创。但是对于围棋之道,真的不懂良多。还望丞相大人海涵。”
“其实也很简单,无非依葫芦画瓢,逐步渐进而已,驸马若是有兴趣,老夫倒是可以教你。”
“呵呵,那就先谢过丞相大人了。”
两人在哪里不住的寒暄,让后面专心听说之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两人大清早的,该办事的不去办事。该出狱的不出狱,却聊一些围棋上的东西,要真的是下棋的道理也还罢了,但是却总是徘徊在会与不会,教与不教的问题上纠缠。
真的不知道两人说话的含义了,估计也就是胡惟庸和庞煌两人心知肚明而已。
官场如棋,胡惟庸看出了朱元璋的心思,似乎有些想让庞煌正式进入官场,大宗正府宗正。这个位置可退可进,正是一块跳板。
于是试探了一下,邀请庞煌入局,但是庞煌却是拒绝了。
很简单。就算是庞煌不擅长围棋之道,但也不会是一无所知,在不知道深浅的情况下。当朝丞相邀请下棋,一般都不会拒绝的。
但是庞煌却是拒绝了。并传达了一个信息,自己无意官场。实非得以,才踏足此间。目前的状况,胡惟庸不是看不出来,而是看的太透了。
皇上毕竟是开国的君王,对于权柄看的是极重,而自己作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正是帝王权柄路上的绊脚石。
这种绊脚石的危机感,从几年前胡惟庸就有了。
而且胡惟庸知道,自己不过是被皇帝利用的工具而已,用来成功的打压了浙东派系官员之后,又成功分裂了淮西派系的官员,胡惟庸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而身为丞相,一旦皇帝赋予你的使命完成之后,那就预示着生路也到头了。
所以胡惟庸在两三年前发现端倪之前,就开始刻意的交好诸多官员,这种情况下,大明朝堂之间的派系争斗,从洪武十年开始起,竟然就有了一个回温的现象,派系不太明显,而是增加了对于中书省的向心力。
此时的胡惟庸还深信法不责众的道理,心里觉得自己只要能把握住大多数官员的拥护,那么就算是皇帝也不敢轻易的动自己。
但是自从这次的入狱,让胡惟庸感到有些绝望,所谓的邀请庞煌入局,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的一时冲动而已。
看着庞煌似乎知道自己的心思,并无心入局的念头,胡惟庸不由自嘲的一笑。遂准备作罢。谁知庞煌转而说道:“其实,下官也是可以学习的,但是丞相大人日理万机,自然不敢劳烦,不过听说令公子胡岚,棋艺非同一般,我们平辈轮交,可能下官会学习的快了一些。”
胡惟庸听说不由心里一跳,还以为庞煌发现了关于毕勒哥被灭口之事,所以眼前的这个驸马爷在进行试探自己。
但是看了半天,对面的庞煌似乎不像是在作伪,心里坎坷,不由笑道:“去年小儿一箭,差点没有害了驸马的性命,难道驸马还没有放下吗?”
“岂敢!”庞煌本来好心的想通过胡岚传递一些信息,毕竟有些话不能当面说,更不能着落于书面之上,只能言传意会,却是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的。
但是胡惟庸却是闪烁其词,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也不说庞煌的情报系统不够健全,恐怕现在朝堂之上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胡惟庸毕竟掌控中书省,权柄极重,在皇帝没有表明要推翻胡惟庸之前,还是很多人为其卖命的。
在徐州,北平按察司的官差遇袭,连同罪犯全军覆没的消息,自然已经有人报到中书省、刑部,但是却被胡惟庸压了下来,当做遭遇山匪而论处。
在北平按察司没有发文询问之前,恐怕很多人都不会注意这件事。而且最近朝野之间的注意力,被眉县彭普贵造反作乱的大事所吸引,反而官军遭遇小小盗贼,几十人的伤亡却是没有被人注意了。
这只是缓兵之计,胡惟庸暂时压下去,等待有机会再行开脱,不过拖的时间越久。以后自己的儿子就越安全了。
但是却因为这件事,胡惟庸对于庞煌邀请自己的儿子胡岚。却是起了疑心,担心他看出点什么。所以眼看着就要失去这次最好的机会。
庞煌也愣住了,没有想到刚才还要邀请自己入局的胡惟庸,竟然现在有些犹豫推诿之意,心里明知道有蹊跷,但是却丝毫得不到要领。
双方的谈话陷入了僵局之中,稍后竟然渐渐的散去,庞煌回府准备和临安公主独过七夕之节日,准备夜间在葡萄架下看天河上的鹊桥,牛郎织女的相会。
而胡惟庸却是没有这个浪漫的情思。儿子都比庞煌大了,当然不会去想看什么鹊桥、牛郎和织女,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朝着中书府而去,他要去解决此次问题的关键所在。
而当务之急,应该是将这次占城使者滞留京师的事情,从自己的身上撇清,那么最好的背黑锅的对象,那自然是中书省右丞相汪广洋了。
胡惟庸在天牢中自然没有被薄待。而且享受到了很久没有过的宁静,似乎想透了一些事情,汪广洋这个人,估计是靠不住了。
从《大明周报》发行。自己忙于遮掩儿子闯的祸而没有顾及,但是汪广洋似乎也不在京师,而是和刚才的驸马爷走的很近。而且胡惟庸听属下来禀报,说是汪广洋的母亲似乎在江宁城内出现过。而且汪广洋前一段时间和庞煌去的地方,正是江宁城。
这让胡惟庸有些危机感。本来他都不相信这些,都是李善长的主意,用汪广洋母亲之前的丑事压制汪广洋的作为。
并没有任何的威胁言辞或者举止,李善长这个老狐狸只是利用一种心理压力,以莫须有对汪广洋造成一种压力。
而明州卫指挥使林贤,在多年前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林贤也是高邮人,和当年那带汪广洋母亲走的锦衣公子,有些亲戚关系,所以知道这件事情,也很看不起汪广洋,觉得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真的是很下贱,又一次酒醉之后,曾经说出来过。
说的时候是无心的,那时候汪广洋已经是山东行省参知政事,一方的封疆大吏了,林贤也只是过过嘴瘾,平时是万万不敢说的,但是酒醉后说出来,却是被有心的李善长听到了。于是把这件事情记了下来,在适当的时候,暴露了其中的缘由。
汪广洋万万不是李善长这种根深蒂固的淮西领袖式人物的对手,面对着充当林贤保护伞的李善长,汪广洋对于林贤等于说是无可奈何,所以他只能消沉了。
甚至林贤当初,还以亲戚的身份,将汪广洋的母亲接到过江浦一带生活过一段时间,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汪广洋却是感到了压力。
于是本来带头弹劾李善长的汪广洋,慢慢的变成了一个意志消沉的人,他虽然不耻母亲的所为,但是母亲毕竟是母亲,却是不想母亲死去了,都没有办法合眼,而且他身为朝廷大员,如果这件事暴露出来,那将是惊天的事情,天下人都会知道。
让自己,让自己的母亲如何面对,所以汪广洋选择了隐忍。
而且,汪广洋自从再入中书以来,更加小心谨慎,上次挑战李善长失败反而被李善长记恨而被抓住了痛处,虽然因此他他施展不开手脚,但是他更知道,皇帝将自己放在中书省,他应该成为皇帝分化中书省权力的一柄利剑,继续去挑战胡惟庸甚至是李善长,这才是皇帝所需要的。
世上有的人在逆境中会激发潜力,越是困境就越要抗争到底,但汪广洋不是这样的人,在这些年来的宦海生涯中,他最初辅佐君王建国立业的豪气日渐消磨,他知道,有着那个把柄,皇帝对自己的期望,自己肯定要阳奉阴违的,皇帝知道了之后,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他更是知道,迟早皇帝会拿中书省下手,他此次再入中书省,恐怕很难再活着走出去了,这让他彻底崩溃。他开始酗酒,似乎只有在酒精的麻醉中才能寻得心灵的安慰。工作中的事更是应付一下,根本就不过心,胡惟庸爱耍什么小动作就耍什么小动作,他是一概不问,得过且过。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而这次对于这次占城使节滞留京师的失误,汪广洋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在朱元璋面前当然是哑口无言,但是没有想到。汪广洋竟然没有事,而胡惟庸,却老老实实的在天牢休了几天假。
汪广洋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中书省,默默的等待着事情的后续发展,他太了解皇帝了,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容易结束的。
恐怕皇帝麾下那些隐藏着的检校,已经开始调查事情真正的原因了。
就这样等了几天,胡惟庸回来了,办理完公务。交接过事情,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七夕的月上梢头,在中书省昏暗的烛光下,胡惟庸和汪广洋这两位老对头是否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的神情——这绝望既是属于胡惟庸的,也是属于汪广洋的,甚至,是属于胡惟庸身后的李善长的。
命运的转轮既已启动,断无停下之理,以他们的阅历。都看出了皇帝要把火烧大的决心。
他们这两个中书省的左右丞相,第一次这么平静的彼此面对着,互不设防开诚布公的谈了很久很久,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
过了没有几天。占城使节滞留京师而疏于接待事件调查结果出炉——汪广洋是罪魁祸首。
所有人特别是朱元璋对这个调查结果并不满意,大家都知道汪广洋一向尸位素餐,要说他是主使者。别说朱元璋,恐怕那些参与调查的人也都不相信。
调查结果看在朱元璋眼里。只能说明胡惟庸在朝中的势力太过庞大,已经完全架空他这个皇帝的权威。到了不除不行的地步了。
这却是胡惟庸和汪广洋两人商议出来的结果,没有想到失去了方寸的胡惟庸竟然走了这么一步臭棋,把自己直接置身于绝境之中。
胡惟庸却不那么认为,占城的事情总要有一个结果,而汪广洋的头够大,足以抵制住皇帝的那股邪火,等过了这阵风声,到时候自己再想办法也行,最重要的是,汪广洋似乎还是很在乎名誉,似乎甘心自己承受这次皇帝的盛怒。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次皇帝对于汪广洋的处理竟然是那么的重,一道圣旨下来,竟然将堂堂一位中书省的二把手,中书右丞相,直接贬到海南去任一地的知府。
圣旨下来,不由群臣大惊,人人自危,在士大夫出身的官员眼里,皇帝的这种作为简直是拿大臣做自己的家奴使唤并处置了。
而过了七夕节的庞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黯然,自己怎么挽回,也救不了一心求死的汪广洋,几乎能直接说出的话,都已经说了,但是就是挽不回汪广洋的心意,就算是搬出了他的快八十岁的老母亲,汪广洋也没有动心。
庞煌对于汪广洋似乎还是有些后世的印象的,记得是在那个电视剧里看了一眼,好像汪广洋这次被贬海南,走到路上就会被追加一道圣旨,内容汪广洋以前包庇朱文正,后来在中书省内明明知道杨宪的奸邪却不弹劾,结果就被赐死了。
也好像是因为刘伯温的之死的原因,说胡惟庸毒死刘伯温,汪广洋知情却没有阻拦被赐死了,但是现在的这个情况,明显的有些不太可能,因为胡惟庸现在还没有下台,所以不可能去追究汪广洋知情不报的罪责,但是无疑,汪广洋是这次最大的牺牲者。
庞煌遂又起了心思,想要汪广洋像是刘伯温那样的人间蒸发,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了,难度太大,不划算,而且汪广洋求生的意向不大,估计汪广洋自己也觉得,死了或许比活着好吧。
记得在江宁,汪广洋似乎就是这么感概的,这样的场景,在他的梦里已经反复出现过无数次了吧,以前需要借助酒精的力量摆脱梦魇,这一次却是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汪广洋被罢免了右丞相职位,在家准备南下海南,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了,前一段时间内,看着胡惟庸就要倒霉,纷纷想落井下石的官员,也收拢了自己非分的心思。
谁也没有想到有这么怪异的结果,在天牢里呆了五天的胡惟庸没有事,一直看着好像牵连不到的汪广洋,却被流放。
这也可以算是大明官场之上的一道奇特的风景了。
除了这件事之外,南京城似乎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大多数人都是这么以为的,但是有一些人,却宁愿相信这个宁静是大乱之前的征兆,比如朱元璋,比如庞煌,还比如涂节,比如陈宁,更比如胡惟庸本人。
但是进入了七月,北方的一些情况也发生了变化,纳哈出终于沉不住气了,他隐隐的发现了有一丝丝不妙,以放牧为生的蒙古人,却觉得草场变的越来越少了,但是就算是再有经验的蒙古人也看不出有什么门道,就是知道他们原先占据的各个放牧的草场,渐渐的在缩小着。
这个缩小的速度很慢,但是绝对能相对的比较出其中的危机来,这种危机感,终于让纳哈出沉不住气,开始慢慢的往南活动,慢慢的靠近辽东,靠近建州,甚至有部分精锐已经到了承德附近,但是由于双方并没有撕破脸,所以一直没有擦枪走火的现象发生。
但是这种默契,能保持多久呢,谁也不知道,但是金山部的二王子,纳哈出之子查哈,却是在承德看出了一点点端倪出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226 识破大明的动作
纳哈出尤其在今年才感觉到有些不妙的感觉,所以才派自己的二儿子查哈,渐渐率领部族往南移动,具体有哪些不妙,纳哈出自己却又说不出来。
而这种不妙,却任谁做梦也不会想到,竟然是庞煌在暗中做的手脚。
这个问题,在后世几百年之后,也是一件比较难以说清的课题,重要的原因很是冷门,因为虽然牛羊都是食草,但是牛是食草叶,但是羊还要食草根,破坏草原植被,凭借这点草原就深受其害!
庞煌也是偶然从一篇网文上看到的结果,甚至都不知道对不对,就是下意识的使用了这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却给蒙古的金山部造成了一定的困惑。
由于制造飞舟而需要大量的原料,所谓的尼龙纤维等等,又不是大明此时这个时代可以制造出来的,所以只有用动物的毛皮代替。
庞煌又下令提高互市时羊皮的价格,甚至有的商品,比如说是烈酒、粮食等等,只能用羊皮来兑换,这样以来,就给蒙古人一个错觉,那就是羊皮在大明十分值钱。
既然值钱,那就加大养殖的数量吧,极度缺乏物资储备的金山部,在当年就加大了羊群的数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明在蒙古人眼里最畅销的烈酒和粮食,只能用羊皮去换取,受制于人,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了。
不过养羊也好,喂牛也罢,大明要的只是毛皮而已。肉还是能留下来自己食用的,所以所有的人都没有把这点变化当成一回事。
但是这种危害。到了第三年就已经显现出来了,本来绝对不会这么快。但是庞煌却小看了蒙古人的贪婪和对于物资的渴望。
当羊群远远超过其他牲畜养殖的数量,而在蒙古人的刻意保护下又失去了天敌的时候,就慢慢的让人有些担忧起来。
纳哈出当然不会在乎这种苗头,但是他所属的部族,却随着草场的缩小,而羊群的迅速膨胀,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有很多小部落开始互相争斗,互相争抢一些原来不被注意的小草原,频频传来内部不和睦的消息。让纳哈出十分无奈。他有心往西迁移一部分,但是在和林的买的里八剌却是不同意,因为金山部退却的就是往双泉海的方向。而那里,早就被买的里八剌许诺给了阿速特部和斡亦剌惕部所有。
自然不会允许纳哈出染指,而且阿速特部和斡亦剌惕部,还想着让纳哈出帮助他们吸引明军的注意力,有金山部在,明军总是不能全心全意的对付和林。
而纳哈出身为部落酋长,一族的领袖。身上肩负着为部族寻找出路的使命,看见没有办法往西迁移,只有把注意力重新回归到辽东地区了。
听闻徐达出镇北平之后,纳哈出也知道大明失去了耐心。也开始暗中和徐达沟通了几次,虽然大明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但是却答应。通过互市来缓解对方的压力,但是要想投诚。那就必须内附。
举族内附,这个要求让纳哈出接受不了。让蒙古人下马离开草原,是纳哈出怎么也不想看到的结果,所以双方一直僵持着。
但是徐达也没有为难纳哈出,既然你不答应,那么我也不勉强,大明不想逼迫的你金山部狗急跳墙,所以不但不中断互市,反而加大了互市的力度。
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蒙古人多有袭扰互市商人,甚至抢劫互市地点的情况发生,你们不想中断互市,那么我大明就需要建立互市的地点并加以保护起来。
否则在安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大明不排除中断互市的可能。
大约三个月前,迫于压力,纳哈出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双方商定,在通辽、广宁、四平、承德等地,建立数处互市地点,允许大明构建互市市场,也叫做榷场。
而榷场有大明负责建立,而蒙古人负责监督,纳哈出派出的监察人员,就是自己的儿子查哈。
查哈这次来到西辽河畔的通辽,通辽,在蒙元朝时期,归辽阳行中书省大宁路管辖。本来就应该是纳哈出的大本营所在。
由于金山部十余年前北迁,这片土地虽然也有所属部落驻扎,但是由于蒙古人生性不喜欢构建城堡,所以通辽一直是个不大的小型城市,但是胜在防御措施还算齐全,而且除了周围的部落之外,通辽城内平时还有金山部固有的驻军,不多,也达到了五千人左右。
这也是纳哈出把通辽附近作为榷场地点的原因之一。
榷场倒是不远,就在通辽与双辽之间,站在通辽城楼北面,极目远眺,就可依稀得见。如是好晴天,更是清晰可见,这也是查哈特别关注的地方。
“明军要干什么呢?他们真是为了做生意?为了做生意,不惜将军队投入极艰苦的劳动,这正常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令他困惑不解。他常常伫立城楼,静看榷场繁忙而紧张的建设劳动。那完全是公开的,俨然在建筑一项永久性的公用设施,牢固且规模巨大。难道明军真要扩大互市的规模,为了他大明商贾的需要,要大大地来北方做生意?
即使是这样也是对金山部不利的呀,起码他们会长期驻兵通辽、双辽。这对金山部,仍然是一大患啊……。
查哈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不到半年,还正在建设的榷场居然开业了,四周部落里也有人进去互换过东西,他也询问过一些族人,都说的确是做生意,周边蒙古部落、女真人部落都有人来。正当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行将落地的时候,一天夜里巡城的所见,又使他赫然惊讶。
那是一个晴朗的月夜。心情比较轻松的查哈正想去宠幸那个高丽国献来的一个妾室,那个小妾是他初来通辽时。高丽王让李成桂送过来的,用来表达善意。但是查哈却是极为中意这个高丽来的贡女,这在以前,只有蒙元的皇族,才能有此殊荣呢。
这名叫权和秀的小妾,不但能识文断字,而且极其风雅,可谓琴棋书画样样俱精,就连煮蒙古人最爱喝的马奶茶,也十分拿手。所以查哈经常去房里喝她煮的马奶茶,听她唱几支听不懂的高丽曲。谁知刚要起身离开公房,权和秀便婀娜地进房来了。
“老爷,难得有今夜这么好的明月,小妾想陪老爷上城楼赏赏月,如何?”
查哈一听,十分高兴,心想:贴我心者,阿秀也!忙答道:“甚好。甚好!不如再备点酒菜,何妨?”
权和秀笑道:“老爷只管放心,这点小事,妾已安排停当。”查哈果然看到随来的丫鬟中。有手提食盒的,便也明白权和秀的一番苦心了。他立即放下手中文卷,挽了权和秀。步出庭院,出后门登上城楼。
好个月明星稀夜。城楼上月色如水,清风阵阵。墙角草丛中。蟋蟀在婉转啼唱。哨亭边,间有守城哨兵轻轻的步履声。四周静极了,如同一个浪漫的梦境。
查哈和权和秀依偎而行。他的耳垂,常常抚弄着权和秀头上的流苏髻,给了他一种难以名状的酥软感和舒快感。
权和秀娇喘的鼻息,将阵阵暖香轻拂在查哈的脸颊上,酒一样令他微醺。他将这感觉反复在心头咀嚼,不舍轻易消逝,渐渐的有种欲火上身的感觉,恨不得立即回房,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却也不好失信于这个及其让他宠爱的小妾,只得强忍着。
这时,他看到几个丫鬟快步前行,便问:“打算到哪里坐坐?”
权和秀柔声说:“去北城。老爷意下如何?”
查哈说:“正合我意。阿秀真善解我意!”
权和秀娇柔地瞟眼一笑,一双纤手,将查哈搂着她的手抱得铁紧。
当酒菜刚在北城城垛边摆好时,查哈和权和秀也双双姗姗而来。丫鬟正要斟酒,权和秀拦住说:“你们一边歇息去吧。”便接过酒壶,将两只酒杯斟满,然后递给正站在城垛缺口处赏月的查哈:
“老爷,这是才从明人哪里换过来的烈酒,你尝尝,看味道正不正?”
查哈没有接,却将权和秀一把揽在自己怀里:“权和秀,你来看看,这夜色多美!”
权和秀来不及将酒水在查哈老爷挺挺的大肚子上的酒渍揩净,忙抬头放眼四看。果然城楼下面景色异常。但见空旷的郊野里,月光铺银盖雪。如带的西辽河,闪着谜一般的亮光,蜿蜒其间。
在权和秀的引导之下,查哈心潮起伏地凝神远方,突然惊讶地发现前面有极不寻常的景象,将涌动在他脑际的一些**驱的干干净净。指着远处问道:
“阿秀,你眼力好,看看那是什么?”
“像是一队人,还搬着什么东西。”看了好一阵,确认看准了的权和秀,这样说。
这与他的判断完全一致的回答,没有叫他高兴。反使他更增加了一分心病。他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看清了?”
权和秀揉揉眼,又细细看了一回,肯定地说:“看清楚了的,不会错。”
查哈当即吩咐:“传守城千户!”
不一会,守城千户来了。
查哈指着问:“你看看,那一路黑影是什么?”
守城千户看了一眼,就作了肯定的回答:“是明军继续在没有建好的榷场做工。”
查哈急切地说:“他们的榷场不是早就开始交易了吗?”
守城千户说:“说来也怪,最近几个夜晚他们又在忙什么?”
查哈更是急了,问:“有几个夜晚了吗?”
守城千户答:“少说也有三四个夜晚了。”
查哈质问道:“三四个夜晚了怎么不报告?”
守城千户感到了二王子的语气的严厉,却弄不清自己出了什么错,竟激起二王子的恼怒。他如实地答道:“原来也想禀报。大家说,明军修交易场已闹了快半年了。小事一桩。这等小事也报,弄不好会挨一顿训斥。这才没禀报。”
查哈真生气了。顿足叹道:“糊涂呀!糊涂呀!”
吓得那千户不知如何回话才是,只是连连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事已如此,查哈觉得生气、训斥也无济于事。眼下正是用人之时,需要的是军心,不可因一时的任性伤了军心。想到这里,他冷静了下来,轻声地说:“这明军的行动,不可稍有忽略。以后要随时禀报。不得有误。”守城千户见二王子息了怒,心里才轻松下来,忙唯唯应着。
这时,在一旁呆看着的权和秀敢插话了。她对千户说:“请千户大人回去歇息吧,往后记着按王子的吩咐去做就是。”
守城千户走后,查哈才坐到桌边,但眼睛仍然不停地投向城楼的东北方向。
沉默了半晌,查哈猛然站了起来,摇摇头。语气虽轻,却十分决断地说:“不喝了,回去吧。”
权和秀知道事情的轻重。查哈老爷只是为了不太扫她的兴,尽量压住心头的火气的。能识大体的她。赶忙吩咐丫鬟收拾碗筷,自己挽着查哈往回走。
到了城中的住处之后,查哈要权和秀独自回房。自己却径直去了前院。着人把手下的几个心腹千户请了来,将自己对榷场的疑虑提了出来。说:
“看来,明军搞榷场为扩大互市是假。建立一个便于驻守的新城是真。这个城堡夹在通辽和双辽之间,等于给咱们的骨头里插了一根钉子,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我们须得有个对策。”
几个心腹千户都很赞同查哈的分析,还提供了新的情报。查哈听了之后点头说:“就是这个形势了。他们这些行动,目的全在于在准备万一有战事爆发,那些明军就可以固守待援,而我们最不擅长的就是攻城,那么就先机尽失了。当务之急,是要了解他们的情况。”
其中一个千户说:“是不是明天多派几个细作出去,将明军的情况摸清了,再商讨对策不迟。”
查哈觉得这样方能知己知彼,同意地说:“好吧,这件事就全交给你了,越快越好。”
那个千户说:“王子只管放心,我立马就去安排好,明天清晨出动,下午一定回来报告情况。”
第二天中午,查哈早早去权和秀房里睡午觉,只想下午有个好精神听细作带回的情报。不想刚刚睡着,就被权和秀摇醒来了。他好生有气,却听权和秀在他耳边轻轻说:
“蒙的图千户来了!”
蒙的图就是昨天被交付排除细作的那个千户,听说他来了,查哈明白一定有什么重要军情,便匆匆起来。
果然蒙的图等在外厅里。他从蒙的图肃然的眼神,明白事情极不寻常,便什么也没问,只作了个手式,就带着蒙的图径直来到院落的一处角落。那里正等着个汗流浃背的人。蒙的图对他招呼道:
“你过来,把探知的消息一五一十向王子禀报。”
查哈屁股刚落在一块兽皮蒙着的石凳上,就对那正要行跪礼的细作说:“免了吧,你还是先把重要的情报快快说来。”
那细作说:“大人,榷场里面在修一座大军营。”
查哈一听,心弦立地拉紧了,但并没在脸上表现出来。他咬了咬嘴唇,说:“那军营是个什么样子,你把情况详细说说看。”
那细作想了想说:“军营很大,估摸能住下几千人,四面都有大门,围墙又高又厚。”
查哈最关心的是军营的内部结构,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说说里面是怎么样子?”
“里面……”细作吞吐了一下,照实说了,“我没进去,里面是个什么样子不知道。”
查哈生气了,本来被太阳晒黑的脸像喝过量了酒似地泛红,斥道:“大胆,让你去打探军情,你怎贪生怕死不敢深入?”
那细作被这一声猛喝吓住了,赶忙跪将下去,说道:“王子息怒,不是小的贪生,是迫不得已小的才跑回来的。不是跑得快……。”
“强辩!”查哈勃然大怒:“跑回来?还夸自己跑得快,这不是贪生怕死是什么?”
一旁的蒙的图忙解释说:“王子息怒,他是一时慌了没把话说清楚。属下刚才详细问了。他们去的是两个人,本想混进劳工队伍进去侦察。没料想明军戒备森严,他们被认出来了。走在前面的那个,被抓住了。他见势不对,就逃回来了。还是钻到河沟里逃走,才摆脱明军追捕的。”
那细作也说:“我是为了快一点回来向王子禀报,才什么也不顾地往回跑的。”
查哈点点头说:“这就对了。刚才是本王子错怪你了。你先回营歇息吧。”
细作走后,查哈心情沉重地问蒙的图:“你昨天晚上的分析很对,看来明军的徐达有新的图谋了。”
蒙的图也替查哈有些着急,说道:“要是明军做好了准备,我们以后就完全陷入被动的境地了啊。”
查哈自从大哥坝基被明军俘获之后,一直就被纳哈出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自然要沉稳的很多,要不然也不会从一次偶然的城头喝酒,就看出一些端倪。所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思考明白之后,也自然有些决定。
让人四处去各处榷场的位置,看是否情况都是一样,然后探听后不用回报给他,而是让这些斥候们直接回金山部的金帐所在,报给自己的父亲纳哈出。
查哈相信,父亲肯定会想出对应的办法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ps: 晕菜,怎么在印象里,那么多要全处全收,郁闷了,记得害虫写的好像不是后宫文啊!这个是什么状况!!最后还是求有票了扔几张,谢谢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