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0章受蒙蔽者大闹中心
中心再次风平浪静,大家心安理得,自然恢复并提高了工作效率。30名基因再造者的血浆经过技术检测,再经过华氏基因人配方各种数据的验算,一一被顺利地送入各个工作室的恒温箱——人造子工里,进入计算机和人工全程监测程序。全体工作人员日以继夜,怀着神秘、兴奋和企盼的心情,当然,也提心吊胆,天天眼巴巴地瞅着那些监测数据,瞅着那三米长、晶莹剔透的子工。阿超阿娜简直就像两只陀缧,日夜转个不停,不用抽打,完全是自我加码。
巩南星来了,娇声娇气地对华继业说,她是专门为提高中心的正面影响而来的。华继业知道她听到了基因汉出走的事,要助他这个干爹一臂之力,便顺水推舟,叫她住下来,同阿超阿娜王拓基玛甘捷琳都好好聊一聊。
巩南星不愧为大手笔,两天之内,赶出了三篇新闻稿,再加一篇两万多字的通讯,把中心当前的工作状况,绘声绘色地告诉了全世界,也把华继业阿超阿娜的精神风貌展示给了全体地球人。这下好了,地球村关于基因汉出走的种种议论和猜测一时被压住了,第二批基因人的前途问题成为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这本来是大好事。可没想到,爱赶时髦的地球人难以抑制好奇之心,纷纷跑出家门,从地球村各个角落向神昌市进发,跑到中心来看热闹。中心大门口穿着五颜六色的男男女女越来越多。
华继业向来乐善好施,因为中心名声日渐响亮,他的心中一直愉悦快活,再一次犯了财大气粗的毛病,吩咐阿超阿娜好生接待来访的人们,千万别叫他们委屈了。
阿超阿娜虽然心中有些想法,觉得这样未免过于大方,但他们不敢违拗,只得依言而行,把前来造访的人们安排进中心的招待所,好吃好喝地供上,博得他们的赞扬,回报华继业,叫他更加开心。
传统人都是这样,想到是,就忘掉了非,而相到非,又忘记了是。因此,最后的经吉果往往事与愿违。
华继业想到了仗义疏财,但他忘记了物极必反。是后,落入一场大包围之中。
常言道,坐吃山空。华继业虽是新世纪世界第一大富翁,无奈经不住众多的男女老少天天吃大户。新世纪也还有爱占便宜的人们,他们听说华继业十分优待造访的人,趁机前来借光,以好言好语换取好吃好喝,不用说,造访中心的本意和初衷全变了,中心的财务支出承受不起了,中心的人们包括华继业在内,心理上也承受不住了。前来造访的人们可不管这些,他们挤在大院门前,哀求门卫行行好,让他们进去看一眼就行,大老远来了,总不能叫大家大失所望。门卫不敢违背华继业和阿超阿娜的训示,严守职责,关上大门,始终把他们拒之门外。
在大家的反复要求下,华继业不得不改变主意,答应必要的时候再请公安局长孙全安来解围。
人越来越多。天气越来越热。喊叫声响起来了——
“热死啦!”“好渴啊!”
“晒死人啦!想把我们都窝死这儿怎么的?”
“基因人技术中心要改坟场了吗?”
“是不是没有凑够数,要从我们中间再找几个替死鬼?啊!”
喊着,喊着,人们激愤起来,动手砸门,有的人用废物望门里扔。有的干脆将矿泉水瓶子掷到保安脸上。
保安火了,用电警棍指着他们喝道:“再闹,就不客气了!”
但是,他们毫不畏缩,仍然大喊大叫,望门内扔东西。保安无法,向华继业报告,请示如何处理,要不要对他们采取强硬措施。华继业说,千万不能急燥,一定要稳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手。接着,他叫玛甘捷琳先去看看。
玛甘捷琳丢下手头工作,跑到大门口一看,心里就有些紧张。啊哟,已经有千把人聚在门口,要是他们硬闯进来岂不糟糕?她上前大喊道:“我叫玛甘捷琳,是中心办公室主任。基因再造是一个科学的过程,没啥可看的,一时半会也看不明白。不是我小瞧大家,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们就是看了也不明白。所以,我恳切地规劝大家回去,好不好?”
“不好!”
“看不明白才要看嘛!”
“谁说我们看不明白。让我们看了再说!”
她再劝阻时,人们不耐烦了。“你算老几,说话也算不了数。回去!叫你们总裁来!快!”
玛甘捷琳知道不能勉强,拔腿就走。她来到华继业办公室。向他报告。他两眼紧盯着监视器,说:“我都看见了。这帮人真有些难缠。真闹不懂,这有啥看的,我到现在还是一窍不通。”她说:“不到黄河心不死嘛。他们一定是想眼见为实罗。回去以后可以大吹大擂呀。”华继业干笑一下,说:“你还是工作去吧。我来走一趟。”
华继业大步流星,来到大门口,向大家招手致意事,笑着说:“大家辛苦啦。我是华继业。中心的总裁。有何要求,就跟我说吧。”
“总裁好!我们的要求很小,很好满足啊。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小伙子喊道。“让我们看一眼那个人造子公,就看一眼。”
华继业坚决地摇摇头:“对不起,这个很小的要求却非常难满足。现在正工作着,你们说,怎么可以把它搬来让大家看。”
“不搬来也行,让我们进去看一下。”
“你是总裁,一句话,谁敢不听!”
“华继业,你别太小气。是不是腰缠万贯,看不起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把我们当科技间谍怎么的?害怕我们偷资料?门缝里瞧人啦!”
“华家人一向慷慨大方,助人为乐。怎么今天让我们大失所望?”
“华老头,你为什么前恭后倨?前面来的有好酒,后面来的就是刀枪?”
………………
人们七嘴八舌,嚷嚷着。华继业不得不耐着性子,苦劝他们离开。可是,同样无济于事。再劝,他们像对待玛甘捷琳一样,哄他走,要求叫阿超阿娜来说话。阿超阿娜怎么能走开呢?走不开又该如何应付。华继业的牛脾气上来了,把脸一摆,严肃地说:“各位朋友,我好话说了一箩筐,你们一点面子也不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大声吩咐保安:“马上报警!”
“老头子火啦!真没耐性!”
“叫警察又能怎么样?法不责众!”
“我们又不是无理取闹!怕啥!”
随着一阵警笛声传来,神昌市警察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田成荣带着一队人马赶到了。田成荣手拿大喇叭,喊道:“围观的人们都听着,我是神昌市公安厅局刑警大队长田成荣。奉命前来跟你们对话。请你们迅速离开这里。你们已经妨碍了中心的正常工作。不能持续下去了。不然,后果由你们完全自负。”
人群先是静了一下。接着就骚动起来。“我们要看基因人!”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大家一起喊起来——
我们要看基因人!
我们要看基因人!
田成荣再喊话。可是,他的声音被群众的声音压倒了。他一时无法,给华继业报告。华继业说有没有特别措施。他说有,但孙全安局长交待,决不能用。除非发生打砸行为。华继业束手无策,说:“那就这样僵持着,慢慢想法子吧。”
第一二一章狂八千推波助澜暗
这一切,狂八千看得一清二楚。他用隐身术站在大门外的一个荫凉处,一边看,一边笑,觉得非常好玩。见一队警察来了,他觉得更有趣了,心想一定会发生冲突,最好是流血,那就叫这中心名声扫地啦。可是,双方僵持着,并没有发生他所期望的那种事情。他有些失望和扫兴,转身跃过院墙,跑到玛甘捷琳的工作间。
“玛甘捷琳小姐,你好啊。”他鬼声鬼气地说。
玛甘捷琳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盘子“叮当”一声,掉在地上。“狂八千,你怎么又来了?别现身,阿超他们随时会来检查。”
“我知道。没看我把门闭了?”他阴阳怪气地说。“听口气,你不欢迎我呀。”
“岂敢,岂敢。”她装作害怕的样子,走过去拉开门,“门不能关,基因再造要24小时空气流通。”
“嗯,留心学着点。”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欢迎我,由不得你呀。独磨俄及等得心急火燎的,我替他来看看你。”
她心里一怔,压低声音说:“我现在很难做啊。基因汉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儿工作刚开张,一点头绪还没有呢。”
“没头绪还是没心绪,或者说是没情绪?啊!”他恶声恶气地说。“基因汉已经被我逼走了,用不着再提他。我看,你是躺在王左右的怀抱里,乐不思蜀了吧。”
她闪到门口,朝外张望一下,紧张地说:“你小声点,被他们听见就不好啦。”
“哦,你还有怕意呀?我以为你已经吃了豹子胆,无所畏惧了呢?”他“激灵”一声现了身,笑道:“叫你怕,就叫你怕!”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求求你,别这样,对你也不利嘛。”
他眨巴一下眼,又隐起身来:“就依你。你也可怜,也不容易。独磨俄及和霸宇宙催得紧,我不能跟他们顶牛嘛。”此时,走廊里响起脚步声,他紧张地闪到门边,伸头一看,有个工作人员从楼梯口下去了,回转身来,悄声说:“不过,霸宇宙说了,独磨俄及也说了,你干得不错,要你把小王彼得,噢,是王拓基,缠紧了,伺机行事,一定把配方弄到手,最好,把他……”他欲言又止,改口道:“最好把他缠得生了孩子。”
“生孩子?”她坚决地摇摇头。“不!一个被人玩于股掌之上朝不保夕的女人,还敢要孩子?!有一个常给笑脸的男人搂着就足够了。”
走廊里又响起脚步声。紧接着,阿超走了进来。她起身相迎。狂八千赶紧闪到墙角。“玛甘捷琳,怎么样?”阿超边问她,边向恒温箱中观看。“一切正常!”她故作镇定,强颜作笑。“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趋的。”阿超抓住她的肩膀,说:“这就对了。虽然是电子全程监视,可我总认为还是人的眼睛最可靠。”
阿超走了。狂八千又闪过来。“哎,大门口真热闹,好玩得很呐。”
“怎么?你想去凑热闹?”她紧张地问。“别弄巧成拙哟!”
“谁要你教训。地球人还会比蓝星球人聪明?你只管能早些跟你的大王好好交待吧。”说完,他“呼”地一声,跑了。
狂八千跑到大门口,见双方还在对持着,心中快活极了。他挤进人群,大声叫喊:“我们要见华宇美智超,让我们看看人造**!大家喊啦。华先生就要出来啦。”大家不知底里,跟着他狂呼乱叫。
他越喊越起劲:“华氏家族徒有虚名。叫这么多人在大太阳下面暴晒着,好残忍啦!”
人群中跟着喊叫:“晒死啦,想整死我们啦!”
…………
他一听,乐了:很有效啊!于是,他又喊:“还叫警察来,要镇压我们呢。我们犯了什么罪?啊!华继业,华宇美智超,沪莫玛柏莎,你们出来一个,答复我们!”
………………
在他的煽动下,一时间群情激愤,人们开始推门。接着,有人撞门。保安们顶住门,一边厉声斥责着。狂八千伸手打了一个保安,喝道:“去你妈的,狗腿子。滚开!”他带了头,人们在失去理智又没看清的情势下,都伸手去打保安,另一些人更加用力撞门。田成荣再次喊话,并叫警察们到门前阻挡和弹压。这不啻火上浇油,群情更加激愤,同警察和保安们动起手来。
就在这混乱不堪的情况下,阿娜出现了。她扛着一张桌子,“咚”地往地上一放,“蹭”地爬上桌子,挥手喊道:“朋友们,都别闹了。请安静!我是沪莫玛柏莎。刚才我们商量了,答应你们的要求。”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紧接着响起欢呼声。“早该这样了。”有人喊道。
“大家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清楚。”阿娜朝人群扫视着,“你们这么多人,工作间太小,容纳不下。阿超出了个主意,把恒温箱,也就是人造子公,搬一个到这儿来,让大家看个够。”
大家一时不知该不该答应,沉默了。忽然有人喊:“光一个箱子有啥看的?里面有啥东西吗?”
大家这才有了说头,也跟着喊了一遍。
阿娜笑道:“看你们外行的,怎么能没有东西呢?完全是一模一样的,真真切切。”
“那好。我们就答应你!”人群中响应声汇成一片。
“谢谢你们这么通情达理。但是,我们还有一个合情合理也合法的要求。”她挥手向人群中划了一个大圈,“看过之后,请所有的朋友们都离开这儿!好吗?”
人群中齐声高呼:“好!”
狂八千觉得这女子不简单,怎么三言两语就把大家说服了。看她如何进行?且作壁上观好了。
很快,阿超和华继业还有几个工人,把恒温箱抬出来了。阿娜这才跳下桌子,帮着把恒温箱搬到桌子上。然后,阿超亲自操作,将血红色液体注入箱中,一边喊道:“请大家看好了。这液体就是配方配成的,能够长出基因人的营养。”他一管又一管,往箱中不断注射着,直到有了大半箱,才停下手来,大声喊道:“请大家闪开,我们把箱子推到外面,让朋友们看个仔细吧。”
哗——人群迅速让开,大门口成了一片空地。保安在阿娜的吩咐下,打开了大门。几个工人立即把恒温箱抬到子大门外,转身跑回门内,保安迅捷地关上了大门。
机敏的阿娜吩咐王拓基和玛甘捷琳赶紧把住在招待所的所客人叫来观看。
人们争先恐后地挤上前来,把箱子围个水泄不通。狂八千和田成荣禁不住也上前凑热闹。
人们看着说着,不停地发出赞叹声。一个小时过后,人群开始松动,有人开始回返。狂八千一见,急忙跳出来,想了想,伸手从一个中年男子的手提包里拽出一副墨镜戴上,又从一个老者头上摘下帽子,翻过来戴上。那老者突然觉得帽子没了,好生奇怪,四处查找,怎么也找不着,只好作罢。狂八千特意跑到值班室里,照了镜子,还不满意,又到外面地上捡起一张花纸,撕成几片,贴在上唇和腮帮子上,现了原形,走上前,故意扯着嗓子喊道:“开门——我来报名基因再造!”
他这么一喊,人们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一个个驻足观望、等待,以为一定还有什么好戏可看。田成荣觉得狂八千怪模怪样,便挤到他跟前,盯着他。
一个保安盯了狂八千一会,开口问道:“你的姓名?”
“狂……”他自知失口,赶忙打住,“况钟。就是中国历史上那个很有名气的大官。”
“别扯远了,证件呢?”保安刻板地说。
“还要证件?进这儿不要证件?”他浑身摸着,“要啥证件?真可笑。放哪了,一时找不到啦。”
“对不起,没证件不能进来。”保安冷冰冰地说过,转身要走,狂八千赶忙叫道:“你别走啊。怕是掉地上了,刚才太挤,让我找找嘛。”
“快些!”保安说。“找不到就走人。”
狂八千猫下身来,像小偷似的,从一个男子包中取出身份证,用手一抹,将照片弄得模糊不清,递给保安说:“找到啦,真的掉地上了。”
保安认真地看了照片,又认真地与他的脸对照一番,说:“不像啊。不是你的吧。”
他急忙叫道:“怎么会不像呢?别开玩笑好吗?号码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你听,634786538756478896,不错吧。”
保安疑惑起来,叫他再背一遍。他又背了一遍,说:“还不信我?我倒着给你背一遍,成不?”
保安难为情地笑道:“不好意思,规矩如此,别见怪。”说完,打电话报告。一会,对他说:“总裁说,可以接受。请你先付一半定金。”
“还要定金。对,是应当要的。可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受了。没带那么多啊。这样,我这儿有朋友。我去借。稍等。我去去就来。”他跑出人群,跑到一个僻静处,用了隐身术,返回来,如法炮制,从几个人身上偷偷摸得现钞和信用卡,“激灵”一声,现了原形,在保安眼前晃晃信用卡,说:“借到啦,放我进去。”
“不行。马上有人到这儿来,当面付款,当面签约。”保安不冷不热地说。
一会,玛甘捷琳带着一个年轻姑娘来了。一看是狂八千,顿时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冷气,捂住了嘴,手中的笔差点掉下来。狂八千挤眉弄眼,示意她别慌张。她按按胸口,镇定下来,说:“五千万美元,一次交清。”
他诺诺连声,将信用卡递给她。她划算过,对那姑娘说:“采血浆吧。”
那姑娘上前,要他把胳膊伸进栅栏内,取出一支针管,套上针头,挤一下,排空了,不声不响地,轻轻一下扎进了他的血管里,抽着,抽着,她忽然叫起来:“玛甘捷琳,蓝色,怎么是蓝色?他的血是蓝的!”
门口的人们一听,又热闹起来,纷纭涌到栅栏跟前,争相观看,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奇了,还有蓝血。”
“是什么怪人?”
“花星人吧,要不就是蓝星人,地球人的血哪有蓝的?”
玛甘捷琳狠狠地瞪着狂八千,心中骂道:“狗东西,看你狂的?凑啥热闹?叫我难为。”表面上,她却笑嘻嘻的,轻声问:“先生,你的血不同。待我请示总工程师。”她掏出手机给阿超说话,阿超也觉奇怪,立即赶来了。
华继业在监视器上看得清楚,把阿娜叫了过来,说:“你看看,这个人好像咱们在哪见过。”
阿娜凑近监视器,认真看了看,琢磨一会,肯定地说:“爸,没错,的确好像在哪见过。”她在屋里转了几圈,急转身,“爸,我想起来了,狂八千,他是狂八千!”
华继业把屏幕上狂八千的画面定了格,放大,再仔细地看过,说:“嗯!我看**不离十。他从哪弄得帽子、墨镜,还搞些花里胡哨的纸贴在猴屁股上。”
阿娜笑道:“不是猴屁股,是蓝精灵的屁股,猴屁股是红色的嘛。爸,你还记得吧。在大冰谷,这狗东西可猖狂了。可是,他打不过百岁童。”
“乍能记不住,一辈子都忘不了啊。哪一回把我这把老骨头架子差点没抖撒。你看霸宇宙和狂八千这两个恶棍,杀得天昏地暗,山动地摇。现在想起来就后怕,尤其是在那个冰窟窿里头,哪是人呆的地方?”
阿娜说:“我也是,想起来就愤愤不已。没想到这个狗东西改不了狗吃屎的本性,又跑这闹腾来了。怎么对付他呢?”
华继业笑道:“你问我啊,我问谁呢?这个魔头,身怀蓝星人的绝技,恐怕我们难对付。他喊‘蓝云团——’,我们可喊不出‘彩云团’来,黄花菜,凉拌喽。”
“爸,啥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快想法子。”阿娜央求道。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不过,我们也不怕他。大不了拼他个鱼死网破,有华氏基因人配方,咱们还怕谁?”他把拳头一挥,“先利用一下我们的外援。”他抓起话筒,要通了田成荣,急切地说:“大队长,很可能要出事,请告诉你的手下,做好战斗准备。”放下电话,想了想,说:“阿娜,走,看看去。”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阿娜说。“老爸,我有法子啦。”
“说来听听。”华继业边走边说。阿娜紧紧跟上他,把想法说了。他哈哈一笑:“到底是我媳妇,跟公公想到一起啦。”
第一二二章阿娜智赚狂八千
两人三步并做两步,很快来到了大门口。玛甘捷琳和那个抽血的姑娘已经走了。阿超正与狂八千交谈。阿娜上前,拿起血浆看过,说:“先生,把你的身份证再让我看看。”
狂八千一愣:“看过了,还看什么?”
华继业立即喝道:“必须看!有证件,你就好好去挂号就诊。没有证件的话,就请你马上走人。”
阿超也喝道:“快拿出来,我们只要看清楚,验明白,又不是没收你的证件,你怕什么?”
“谁怕你们?可笑!看就看,有啥了不起。”狂八千很不情愿地掏出了身份证。
阿娜眼疾手快,一把抢在手中,看过了,突然大声叫道:“布金新!布金新!”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本能地答应“是我!”接着站了出来。
阿娜笑吟吟地对他说:“请你到前面来。”
布金新好不容挤到了前面。
阿娜微笑着把身份证递给他:“请你看一下,这是你的身份证吗?”
布金新认真地看过,肯定地说:“这是我的,是我的。怎么到了你的手里呀?”
阿娜“哼”了一声,指着狂八千愤愤地说:“这得问这位高人啦!”
布金新马上转身瞪着狂八千,怒道:“原来是你在作怪!怪不得刚才我东找西找找不着,原来飞到你的手里头了。你说,怎么会在你这的?是不是当三只手了?”
人群中有人嚷起来:什么年代了,还当三只手,一头撞死算啦……你说啥呀,人家不正在做准备嘛,采了血浆就撞墙啦。
“谁说是你的?你把它喊答应了。”狂八千耍起懒皮来。
“好啊,你不讲理,休怪我不客气了。”布金新气不过,伸手去抓狂八千,被他顺手牵羊,一把提起来,扔出老远,拍拍手,又抓住门栅栏。
田成荣见了,喝道:“不许打人!”吩咐几个警察上前扭住了狂八千。
狂八千狞笑着,说:“地球村的警察就会仗势欺人,臭狗屎!”掉转身来,一顿拳脚,把几个警察全撂倒在地。田成荣吓得一旁光嚷嚷,不敢靠近他。围观者们见状,也纷纷躲开,远远地朝大门这边望着。
阿娜异常镇定,朝狂八千叫道:“把你的信用卡再让我看看。我们有权验证信用卡的真假。”
狂八千不吭声。
阿娜催了两遍。
他还不吱声。
她就叫保安。
两个保安刚走到跟前,狂八千一人一掌,把他们打出老远,“哼哼”两声,掏出信用卡,扔到地上,蛮横地说:“什么烂东西?我才不稀罕哩。”
阿娜捡起来,看过,递给华继业。
华继业看了,递给阿超。
阿超看过,突然大声喊道:“孙万富——”
“嗳——是我!”远处一个中年男子高声回答,一边在身上翻找。
阿超说:“别找啦,你的信用卡,在这儿!”
孙万富忙不迭跑了过来,从阿超手中接过信用卡,看过,再看一遍,说声“谢谢!”转身抓住狂八千,骂道:“三只手!贼坯子!不要脸!”
狂八千不还嘴,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提起来,在地上转了两圈,一使劲,扔到几丈以外去了。
紧接着,狂八千恼羞成怒,发起疯来,“哈哈”大笑着,从怀中掏出三叠钞票来,吼道:“这钱是谁的?”
拿出一叠数了数,“三万!”
又拿出一叠数了数,“五万!”
再拿出一叠数了数,“八千!”
“哦,哦哦——”他狂叫着,挥动双手,将那些钞票抛向空中。
远处的人群中冲出来几个男女,大叫着“别扔啦,是我们的钱!”
田成荣命令警察拦住他们,对他们说:“都回原地站好,小心被他伤着,我们替你们捡。”
狂八千一步一摇地走到门前,咬牙切齿地对阿娜说:“给我再造基因,要敢说不,我就叫这群人来拆围墙。”
“谁听你的?狗东西!毛贼!小偷!三只手!”人群中一片指责和谩骂声。
“狂八千!”阿娜声色俱厉地喊道。
狂八千猛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本能地应了一声“嗳”,忽又改口说:“谁叫狂八千?你们谁叫狂八千?快出来,有人叫。”
“狂八千,你别演戏啦!”阿超义愤填膺。“你瞒得了谁,也瞒不过华氏基因人配方。蓝色血液,只有蓝星球人有啊。”
“什么蓝血液?我明明是红血淮嘛,基因人之父怎么也会说谎话了?”狂八千无耻地笑着。“华宇美智超,你回答我,你凭什么说我是蓝血液?”
阿娜把着他的脸说:“就凭你那罪恶的疯狂的眼睛。”
“我的眼睛?”狂八千纳闷地说,一边用手抠着两眼,“我的眼睛里没有血液呀,来前我特意化装了的嘛。”
哈哈哈——人群中猛一阵哄笑。不少人喊道:蓝星狗,雷不打自招啦!你就是蓝星狗!
阿超看阿娜把狂八千都唬住了,朝她竖起大拇指,又朝狂八千指一指,说:“狂八千,我们在大冰谷见过你了,也听过你的声音,你就是化成了灰,我们也能把你辩认出来,就像你们派到月球村那三个探子一样,化成了灰烬,也还是被我们化验出来了。”
“嘿嘿!你们地球人真奸啦,就会绕着弯儿套人家的话。我告诉你,你们这是犯蠢啦,哦,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狂八千是结巴子,你们地球人都知道的嘛,怎么还说我是他,你没听见啦,我说的可全是地球人的语言,一点也不结巴呀。”
“又是雷不打,自招了!”阿娜嘲讽地说。“你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啦。一口一个你们,一口一个地球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人群中又发出哄笑声,指责声。
狂八千理屈词穷,朝阿娜伸出大拇指,说:“阿娜,你真是好眼办,竟然让你看穿了。好吧,我就是狂八千。用你们地球人的老古话说,胡汉山又回来了。别怕,我这次来,不同于上一回。上一回嘛,也是你们穆玛德琳大主席处理宇宙事务的水平不高,对我们蓝星人不如对花星人那么公平,友好,所以,我们的宇宙王不高兴,跟你们一无了几招,叫你们见识见识蓝星人的厉害,长个记性,学个乖巧。这回呀,我们专门来当和平使者呀,和你们地球人和平共处,永结友发邻邦邦……”
华继业听不下去了,愤怒地说:“狂八千,你闭嘴!别在这儿发疯撒野,这儿永远都不是你和你们蓝星人说话的地方!识相的快滚开,滚到独磨俄及那里去,要么就滚回蓝星球去。”
阿娜嘲笑道:“狂八千,没想到啊,你耍的尽是些雕虫小技,地球人早就唾弃的雕虫小技。看来,蓝星人也不过如此。说什么比地球人高明。明明比地球人笨,傻,蠢!”
那边围观的人群中发出愤怒的吼声:“还有下践,可恶,卑鄙无耻!”“简直是强盗!魔鬼!毒蛇猛兽!”
狂八千自知不能再坚持下去,否则引来了千岁伯和百岁童,他就会再次被花云团打败,不可收拾,狂笑几声,吼道:“可恶的地球人,你们不讲和平,就等着末日来临吧!”
第一二三章基因人再造中心喋血
田成荣的情绪大大受到感染,心想:这就是地球人,兄弟阋与墙而同御外侮,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肩并肩,手拉手,共同消灭侵略者。狂八千,胆大包天,竟然闯到神昌来滋事生非,欺人太盛!该我露一手了。他会乱七八糟的怪招,怕什么?我们有华氏基因人配方,要几条命就有几条命,一定要抓住这个地球人的死对头!他把牙一咬,高呼道:“全体听令,抓住狂八千!为地球人立功的时候到啦!”
说时迟那时快。十几个警察一拥而上,把狂八千一下子扑倒在地,抓胳膊,摁腿,压背,上电警棍,绑绳子。不一会,将他五花大绑起来。“带走!”田成荣大喝一声。几个警察就牵着他往外走。不意,他狂笑一阵,又如雷霆一般吼了一声,竟把绳索震得粉碎。“地球人,卑鄙的地球人,就会以多欺少,趁人之危,背后下毒手。”他狂怒地吼着。“地球人不知好歹,就别怪蓝星人大开杀戒了。”
华继业一看不妙,急忙大叫:“朋友们,蓝星人要欺侮我们啦,是地球人的,上啊!跟他拼啦!”
田成荣也高呼道:“大家一齐上,把这魔头包围起来。别让他跑了!”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反抗啊!杀蓝星人啦!”顿时,喊声一片。“杀蓝星人啦!”“杀蓝星人啦!”人们全都怒发冲冠,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扑向狂八千。狂八千没料着,不免有些着慌,左躲右闪,往一旁倒退。人们围住了他,拳脚相加,很是痛打了一顿。
突然,他像野兽一般狂吼一声,冲出人群,跳出圈外,恶狠狠地叫道:“蓝云团——”
顿时,蓝色的云雾在他面前迅速聚集,飞快地积成一个蓝色的大云团。阿娜见状,急忙叫大家躲避。“快跑!快闪开!”阿超也慌慌的喊道。华继业一把拉住他,急切地对阿娜说:“封门。快!回撤!”阿娜和阿超挣开他,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不能走。地球人要同甘共苦。”
华继业说:“那好,你们留下,反正跑也跑不过狂八千。我把恒温箱收起来,还要作业呢。”
阿娜说:“也好。你叫大家只管作业,谁也不许出来。”说完又大声喊叫;“快躲开!”
阿超也不遗余力地喊着,叫大家藏起来。
但是,真有不怕死的。好几个男女继续朝狂八千冲过来。
巨大的蓝云团向这几个男女撞了过去。他们哪里经提起,只一下就被撞倒,昏了过去。
蓝云团继续向前冲击,追赶着人群。只听狂八千又令人心颤地吼道:“蓝分蓝合——”
顿时,巨大的蓝云团分裂成无数个小云团,向人们撞去。不一会,人们全被打倒在地。阿超阿娜也未幸免。只有警察们在田成荣的机智指挥下,躲在了警车的后面。狂八千急切里没有看着他们。刚才还大呼小叫,活蹦乱跳的人们,一下子全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警察们不免万分悲愤,纷纷请求田成荣,跟狂八千拼了。手无寸铁的群众都那么英勇无畏,他们荷枪实弹,为何要做缩头乌龟?阿娜那么漂亮,阿超那么伟大,都死于非命,他们都是无名之辈,又何惜自己的一条小命?田成荣被大家说得热血沸腾,两眼瞪圆,把领口一解,枪一举,牙一咬,心一横,大吼一声:“跟我来!”从车后转过来,往地上一爬,举枪就打。只听“砰砰砰,砰砰砰……”枪声响成一片,子弹就像暴雨一般,射向狂八千。无奈,他像是穿了特制的衣甲,子弹奈何他不得。“地球村全是小人!”他狂怒地吼着,腾空而起,叫道:“蓝云团——蓝分蓝合——”
无数蓝色的小云团飞速地聚集成巨大的云团,向警车这边撞来,把几辆警车都撞翻了。紧接着,又分裂成无数的小云团,劈头盖脸地打向警察们,不一会,就把他们全部打昏了。
狂八千杀得性起,看着中心大楼,恶狠狠地喊道:“毁灭地球人!杀光地球人!激光炮——。”
华继业站在窗户前自言自语道:“在劫难逃啦。真没想到,这中心这么快就成为我们华家的坟墓。狂八千,我做了鬼也不饶你。蓝星人,总有一天,你们会对地球人俯首贴耳。南希,亲爱的,永别了。基因汉,好孙儿,爷爷对不起你。爷爷到阴曹地府也想念你!”说到心酸处,他禁不住老泪纵横。
天空特别蓝,阳光特别亮。数不清有多少束强烈的光束射向大楼。光束的力量太强太强,工作人员们无不紧闭双眼——这是本能的反应,也是被激光炮击中前的物理和化学反应。
死亡在逼近人们。
毁灭就要降临这座刚刚建立不久,满载着地球人类光明前途和美妙希望的崭新建筑。
眼看着,神昌大地上就要上演一部蓝星人屠杀地球人悲剧。
眼看着,地球村就要刮起惨遭外星人摧残的血雨腥风。
眼看着,地球人的史册中就要写上被蓝星人涂炭的故事。
眼看着第二批三十名基因再造者就要毁于一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
地球人的光明使者出现了!
他是百岁童!穿着一身花衣服满脸透着鲜艳的百岁童!
华继业,不,中心的所有工作人员,还有所有神昌市市民,都听见了,都喜出望外地听到了——
霹雳雨——
霹雳雨——
霹雳雨——
啊!只见无数道闪电聚集起来,勇敢无畏地迎击那些蓝色的光束,空中响起霹雳声,一阵紧过一阵。
霹雳与光束相撞了,天空迸射出万道火花,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人们,所有能望见和看到的人们,都杯由自主地捂起耳朵,闭上双眼,张开嘴巴。
狂八千渐渐招架不住,懊恼地吼道:“百岁童,你为什么总要跟我作对。”
“狂八千,规律是不可阻挡的。奉劝你认真学学螳臂当车的故事。”
“就你知道规律。地球人待我无礼,我收拾他们,关你屁事。”
“地球人说的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帮独磨俄及作恶,来破坏捣乱,多行不义呀。”
“哈哈!花星人真蠢啦。地球村遍地是宝,不劳而获,多美的事,也不知道做。百岁童,我劝你尽早跟我合伙,保你像神仙一般呢。”
“呸!闭上你的臭嘴,别污了我的耳朵。看招!”
霹雳雨越发猛烈起来。狂八千力所难支,招架不住了,“哎呀”,“嗳哟”叫个不停。终于,他崩溃了,叫一声“不跟你玩了,后会有期!”“激灵”一声,不见了。
百岁童轻篾地一笑:“哼!夹着尾巴逃跑了。”他跃身飞到大门口,落下地来,看看阿超和阿娜,朝他俩竖竖大拇指,说:“睡会儿吧,累啦。”
华继业眼疾,见百岁童落下来,大喜过望,飞快地跑出楼来,大叫:“百岁童,感谢你。请你吃晚饭,我亲自做菜让你品尝!”
“谢谢你,华老先生!再见。”
“你别客气嘛。我还有话问你。你见到基因汉没有?”
但是,百岁童已经不见了。
天空重现丽日。大地恢复平静。
神昌市市长钟仕候带着各路人马赶过来了。一看人们躺满遍地,急忙指挥抢救。
阿吉斯不知何时也赶来了,老远就叫华继业。
华继业急急慌慌跑出楼来,顾不得同市上官员打招呼,径自跑到阿超阿娜跟前,把他俩扶起来。他俩醒了,有气无力地看看四周,望见了钏仕候。钟连忙跑过来,问候几句。华继业就叫人将他俩背进楼去。
不知是不是两个外星人斗法的原因,天空下起雨来。和风习习,细雨如丝。躺在地上的人们开始苏醒。不等有人来救,一个个爬了起来。田成荣爬起来了,警察们都起来了。钟市长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上前握住田成荣的手,说:“刚才,我真担心,害怕你们爬不起来了。有一个躺着不动了,我都不好向人民交待啊。”
田成荣幽默地说:“多亏狂八千手下留情。好像这个蓝星人还不是那么恶毒。”
“狂八千?”钟市长显然大大吃了一惊。“真来啦。以往听说在联合国,还有大冰谷,蓝星人怎么捣蛋,花星人怎么同他们斗法,我总有点似信非信,今天看来不假喽。”
“千真万确啊。你没看见,狂八千一张蓝面孔,想蒙混过关,再造基因,搞乱中心,被阿超他们识破了,就打起来啦。”
“刚才天空霹雳阵阵,电闪雷鸣,还有光线特别强烈,眼睛都不敢睁,是狂八千在作怪?”
“还有这么传奇的事情?我们被打昏了,没看着,太遗憾啦。”
市长不再说别的,吩咐遣散人群。田成荣把警察们叫过来,明确了任务,找出丢了钱的人,将钱还给他们。对丢了帽子和墨镜的两个人说:“碎的碎了,烂的烂了,自认倒霉吧。”两个人都说很值得。帽子几个钱,墨镜几个钱?看了这么精彩的一场戏,要多少钱?花多少钱也买不到票哩。
钟市长和阿吉斯嘀咕几句,又跟华继业说了几句话,嘱咐他好好照料阿超和阿娜,他明天带人前来慰问。阿吉斯和华继业也不相送,跟他说声“再见”,就跑回楼里去了。
晚霞升起。四方一片金黄。人群已经散尽。中心大院内外已被清扫一新,大门像往常那样严实地关闭着,保安的身影不时地地院内来回晃动。
第一二四章·;公狼母狼和野狼
夜幕降临,大地落入昏暗之中。吃过晚饭,玛甘捷琳借口溜车,开着她的飚风牌红色小轿车出去了。
红色小轿车从中心大院门口向右拐,开上了通往市中心的道路,到了市中心,又开上了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不多一会,在一个出口开了出来,拐上了通往昌连山的碎石公路。
约摸过了二十多分钟,红色轿车在一个岔路口的一篷野草旁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来,玛甘捷琳下了车,向四周看了看,又钻进车里,等待着。
这个地方挨着昌连山的脚跟,就是玛甘捷琳上次驾车来此与独磨俄及和狂八千遭遇的地方。再次来此,目的与上回一样——与独磨俄及和狂八千会面,接受新指令。
他们怎么还不露面?玛甘捷琳心中正在猜疑,车门被打开了,独磨俄及钻了进来,什么话也不说,一把抱住了她,狠狠地亲吻起来。
她愤怒地拼命挣扎,不留意间竟抓破了他那张老树皮般的马脸。他怒不可遏,凶狠地打了她几个耳光,揪住她的头发,把她从驾驶位置上拽到副驾驶位置上,又拽出车外,不由分说,扔得老远,低声命令道:“给本王献身,快!”
她竭力压住满腔的怒火,冷静地说:“大王,别这样。本姑娘已是人妻,何必强逼?我的鲜血早就属于你了,你就放过我吧!”
“服侍本王是你的职责,这是狂犬军的纪律,你敢违抗,本王枪毙你!”他猛地掏出手枪,顶在了她的脑门上。“不错,你已是残脔。大王我本不该再缠你。可是,本王现在是虎落平阳,隐姓埋名,人不人,鬼不鬼,连红灯区也不敢露面,只能找你过过吊瘾啦。来吧,本王不嫌你,苍蝇也是肉嘛。”
他疯狂地撕扯她的衣服,她拼命抵挡,最后还被他扒开了胸怀,两只肥鹿像两只小兔子一样一下蹦了出来,馋得他只咽唾沫,忍无可忍,扑上去,一阵狂揉,又一阵疯啜,她竟然有些难熬起来,不由自主地哼哼两声。独磨俄及根本不顾她的感觉,自顾发泄自己的**,抽出一只手来,蛮横地拄进她的裤裆里……
她想反抗,可是已经有气无力。她意识到独磨俄及第一次强奸她时的那种生理反应又在她的身上显现。上回在这儿怎么没有再现呢?她非常疑惑。
她不明白,上回她的心中被基因人基因中心和华家人装满,以为独磨俄及也恶贯满盈,狂犬军再也不能死灰复燃,她可以瞒过世人,改邪归正,成为华家的一分子,成为一名真正的基因技术工作者。现在不同了,她的梦想破灭,独磨俄及阴魂不散,他和狂八千像鬼魂一般随时随地盯着她,强迫她成为王拓基的妻子,暗中与华家作梗,在贼船上站得更稳,闹的更多,心里头总有一种念头:破罐子破摔算了,因而对享受看得特别简单,以为就是玩乐,而**就是最好的玩乐,短短时间里,把第二个基因人折磨的筋疲力尽,渐渐地满足不了她了,深更半夜里,两人常常掀起被子吵闹不休……
她终于控制不住了,呻吟起来。他得意极了,猛地压到她的身上大动起来。她浪笑道:“大王,隔山跳,找不到山泉。”她在他那张马脸上亲了一口,接着说:“大王,别急,光光的,款款的,有你快活的。”
他顾不及答话,胡乱扯开裤带,拽下她的裤子,将她推到那篷草上,跃上去,大动起来。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叫她怒火中烧,大发脾气——他没能折腾几下就疲软了,瘫在她的身上直喘大气。“银样蜡枪头,狗屁没用!”
“亲爱的,别生气。大王好久没做了,业务生疏啦。再来,再来!”
“跟你妈来去吧!”她抬起脚,猛地一蹬,将他踢翻在地。“本姑娘最瞧不起驴子男人,滚!”
他恼羞成怒,跳起来要揍她。她迅捷地穿好衣服,闪到一旁,讥讽道:“你空啦,还逞什么大王的威风?”
“能逞多少算多少啦!”他厚颜无耻地说。
“大王,你为何今不如昔了呀?”她讥讽地问。
“你问我,我问谁呀?本王想啊,必定是罢兵太久,缺乏操所致。来,来来!你有责任帮本王恢复强壮的。”
“哼!我的大王啊,照部下的思考,你是被霸宇宙他们涮啦。他们嫌你太亢奋,会坏蓝星人的大事,这回把你弄到蓝星球,趁机把你阉了一半,叫你这个大色魔啊,意思意思就行了,不让你再疯狂……”
“你给本王住口!”他色厉内茬,还不甘心,追着她打。她左躲右闪,不一会就把他转晕了,摇晃了一会,栽倒在地上。她折下一根树枝,在他的脸上屁股上来回磨擦着,调笑道:“大王,没那个金钢钻就别拦那个磁器活。你比我的拓基差远啦。”
他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裤裆,不由怒起,又要打她,被一个瓮瓮的声音喝住了:“独磨俄及,住手!”
激灵一声,狂八千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昏暗中,他的身影模糊,看上去像是一只狗熊,毛葺葺的。
他蹲下来,摸摸独磨俄及的大腿,又弹弹他的小**,戏弄道:“没油喽,看你还活得了不?”
独磨俄及听得明白,推开他的手说:“你笑话我不中用,你不也一样!”
“你是说我没能追上基因汉,把他跟丢了。”狂八千满不在乎地说。“他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横竖还不是在这个鸟地球村,顶多跑到月球村去,怎么都在我手掌心里,迟早要被我捉住。”他摸一下玛甘捷琳的手,“地球美人,你说是不是?”
“我说不是!”玛甘捷琳不无轻篾地说。“基因汉可机敏了,不是谁想抓就能抓到的。我也说你没用,不然,怎么会把他跑丢了呢?害的我白白浪费了感情不说,还丢人现眼,被华老头责骂。”
狂八千摸摸胸口:“说的是呀,我也不明白。那天,他从中心出来,我用隐身术一直悄悄跟在他的身后,最后跑到这儿来了。”他指一下不远的地方,“就是那儿,听的他突然叫了一声,就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啦。”
“是不是被狼啊,或者其他野兽吃掉了?”她的语气中掩饰不住惋惜。
独磨俄及爬起来,慢条斯理地说:“狂八千,你干嘛非要跟到这儿来,在别的什么地方,瞅个空子把他往怀里一挟,就像挟我们一样,不就万事大吉啦。你麻痹大意,就是没用。”
“闭嘴!”狂八千恼怒地说。“霸宇宙都没资格教训我,你他娘的还放什么狗屁。你有用,怎么连几个看热闹的人也煽动不起来,还非得我亲自出马?”
基因汉出走,狂八千因为过于狂妄,压根儿瞧不起这个大孩子,疏忽大意,跟丢了他,心中有些窝火,很不甘心,想着有可能跑回去了,或是被中心的人找到了,他便指使独磨俄及去中心打探,如果打探不到准确消息,就煽动人在中心门口闹事,逼基因汉出来,坏中心的名声,拖延第二批基因人再造的进程。独磨俄及当然不敢违抗他的指令,去倒是去了,但是屁用不顶。他穿着隐身衣,只在大院里面和办公楼上下转了几圈,连玛甘捷琳的办公室和宿舍都没敢进去,自然屁毛也发现不了一根。煽动人闹事更叫他害怕得要命,想一想就浑身出虚汗,哪敢造次,到神昌市里转了几圈,算是尽了心力,不了了之。
穆玛德琳亲自指挥维和大军,彻底捣毁了大冰谷,全歼了狂犬军,给这个不可一世的大魔头的心底里刻下了深深的挥之不去的恐惧感。虽然他有蓝星人庇护,却在蓝星球耳闻目睹了血腥的味道,霸宇宙根据宇宙王的旨意,给他做了基因调整,使他有了一些蓝星人的基因,也教给他一些蓝星人的武功,但是,他想到要用这些武功对付穆玛德琳,恐怕还是徒劳无益,特别是花星人,他从骨子里既恨又怕,连蓝星人都对付不了的千岁伯和百岁童,他独魔俄及学了一点点蓝星球武功的皮毛,哪能应付的了一两招啊。
就因为这些,这个大魔头一直不敢抛头露面,只是在**亢奋的不得了的时候,方才到中心去找玛甘捷琳。
但是,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怯懦无能,也不愿意在玛甘捷琳面前丢脸,就想欺骗狂八千,笑道:“狂八千,你说错了。不是我没用,而是时机不对,加上我运气不好,没来得及做什么,事情就结束啦。”
“真是鸭子死了嘴是硬的。”狂八千毫不留情地讽刺他。“你太忘乎所以了,不知道你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他俏皮地拍拍独磨俄及的肩膀,挖苦道:“你是想女人想的太多了吧!”
独磨俄及死皮涎脸地笑一笑,说:“你还真说对了,不少男人见了女人走不动路,我要加一条,见不到女人也走不动路。”
玛甘捷琳凑上前来,讥讽地说:“这不奇怪。大王的性基因太强,要泡在女人堆里才英勇无畏嘛。”她趁两个魔鬼扯蛋之机,钻进车里,穿好了衣服。她发现,独磨俄及这回用的力气比原来在大冰谷头一回强奸她用的要大好几倍,她的衣扣掉了几个,露房上有了血印,阴部也有负痛感。
“哼!独磨俄及,你真***没出息!”狂八千骂道。“像你这种地球男人,干脆变成白带泡到女人的x里算啦!”
独磨俄及厚颜无耻,不仅没发怒,反而笑逐颜开,说:“蓝星人真有办法。不过,我早就想到啦。只可惜不能梦想成真啦!”
狂八千被他弄得没脾气了,笑道:“你真是不可救药,我不跟你噜苏了,说了也白说……”
玛甘捷琳有些做作地扶住他的肩头,打断他的话,用讥讽的口吻说:“嗳,别光说地球人没用。我看啦,你这个蓝星人也强不了多少啊!”
狂八千两眼一翻,一把将她推开,蛮不讲理地说:“让基因汉跑了,我们抓他再造基因人的计划失败了,煽动人到中心闹事也失算了,不是我无能,而是你们没用。”他指着独磨俄及的鼻子,“尤其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光顾自己吊头子风流!”
见他动了肝火,玛甘捷琳和独磨俄及都有些害怕,担心他一发而不可收拾,杀了他们,便装作附首贴耳的样子,不吱声,听凭他训斥。
但是,狂八千不说了,叫两人上车。上了车,独磨俄及忍不住问他要做什么去。他说回中心,杀个回马枪,打华继业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就把基因汉抓着了。
“你怎么老是莽撞,鲁莽行事,耍二杆子?”玛甘捷琳用教训的口气说。“凡事三思而后行,你懂不懂?基因汉确实出走了,多少天了,我最清楚。前头几招你狂八千已经输了,还想自讨苦吃吗?”
“狂八千,阿琳说的有道理。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吧。”独磨俄及附和道。
狂八千斜视着玛甘捷琳,用古怪的口气说:“不是你说的对,我觉得你的架势像是女王,在给我们训话。”
玛甘捷琳心中一愣:这个蓝星鬼瞎说啥呢?我玛甘捷琳连县长都没想当过,谈何女王?狂八千这句话本是讥讽和挖苦,但是,它激活了玛甘捷琳心中的那块集成电路,对她后面的人生道路产生了致命性的影响。
见玛甘捷琳发愣,独磨俄及趁机摸她脸一下,淫笑着说:“想啥呢?再来?款款的来?”
她缓过神来,将计就计,冷笑道:“听大王的,老地方!”
“老地方?大冰谷吗?开玩笑吧?”独磨俄及纳闷得很。
“真笨,大脑也阳萎啦。那篷野草嘛!”
他恍然大悟,“咩咩”叫着,打开了车门。说时迟,那时快。她猛地伸出双手,同时抬起右脚,连推带蹬,将他搡出车外,重重地跌在地上。狂八千乐得哈哈大笑,又是拍手,又是踢脚。
独磨俄及知道上当,恼怒地爬起来,吼道:“玛甘捷琳,**你八代祖宗,敢戏弄本王,爷爷我日烂你!”一边使劲拧抓手,想打开车门,怎么也打不开——已被她扣上了。他火冒三丈,一拳砸在玻璃上,吼道:“再不开门,我就砸碎你这破车!”
车门开了,他气势汹汹地爬进来,举起拳头要打,却被狂八千拦住了。“别激动!”狂八千幸灾乐祸地说。“不就是跌了一跤嘛,当锻炼身体就是啦。你不是毛驴儿嘛,多跌几回就不是啦!”
独磨俄及直气得脸色发青,挥拳要打狂八千。狂八千哈哈大笑,说:“我怕你啦!阳萎了还这么攒劲。好啦,还没说正事呢。”
独磨俄及无奈地摇摇头,说:“活该本王倒霉吧。有什么屁你快放!”
“那我就说了。”狂八千并不生气。“独磨俄及,这回我们失计了,没啥,胜败乃兵家掌事嘛。我命令你继续追踪基因汉。玛甘捷琳尽快弄到华氏基因人配方。我还有要事办,先走了。”
他从驾驶员位置上跳出来,激灵一声,不知去向。
车内剩下孤男寡女。独磨俄及的欲火又炽,色迷迷地盯着玛甘捷琳,说:“亲爱的,再来!这回,我非把你穿透不可。”
她似笑非笑地说:“这回倒学乖了,先礼后兵。”伸出两个指头,挑逗地在他的要害部位弹了弹,戏谑地问:“蚯蚓,还是莽蛇?”
“电警棍,大棒槌!”他大言不惭地说。“准叫你招架不住,你就接招吧!”
他迫不及待地搂住了她。她不急不缓地推开了他。“骗谁呢?我又不是十八岁。”她轻篾地说。“看你的要害部位,一马平川啦!对不起,太晚了,我要回去侍候丈夫啦。”
独磨俄及赖在车里不走。她冷笑道:“你不走我走就是了。”他没招了,只得下车来,不甘心地说:“后会有期。下回本王不会让美人失望。不!下回一定饶不了你!”
第一二五章 性欲野味野心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十二点。王拓基还没睡,歪在床头看书。玛甘捷琳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他没好气地说:“这么早就回来啦,外面的景色一定很迷人。”
她快步跨到床前,故作姿态,娇柔地说:“你猜对啦,昌连山格外青翠,百鸟齐鸣,我陶醉了,流连忘返罗。别生气,让阿琳好好补偿你。”
她不容分说地搂住他,狂吻起来,一边用手抚摸他的三角地带。他觉得她非同寻常,心中未免诧异。他哪里能知道,她之所以一反常态,这般火烧火燎的样子,只不过是被独磨俄及挑起的性亢奋还在作怪,急欲让他化解而已。
男人总是容易兴奋的。在这一点上,基因人并不比传统人好控制。很快地,王拓基的理性乱了,本性开始兴风作浪,旗帜高高飘扬起来,急欲旗开得胜,如法炮制,扒下玛甘捷琳的路罩和裤衩,又叫她扒光他的衣裤,两人合为一体……
玛甘捷琳闭起又眼,尽情地享受快乐。可是,不知为何,这一回她硬是集中不了精气神,脑子里老是冒出狂八千那句挑拨离间的话,将来,将来我玛甘捷琳会如何?
想着想着,她的脑子里就乱了套,记起了性骚扰基因汉的经过,拿基因汉与王拓基来比,觉得还是基因汉帅得多,现在,基因帅哥是天鹅,而她是癞蛤蟆;
忽然,她又想起了陷入独磨俄及的魔掌,被他玩弄了第一次又被波得留夫玩弄的往事,不由地暗自垂泪,渐渐地哭出声来。
王拓基不各底里,还以为她是快活成这样,笑道:亲爱的的,你快成仙了吧?叫你飘飘然。一边再给力,摇的床都晃动起来。
她把他抱的更紧,却哭得更伤心。这下王拓基不高兴了,草草了事,瘫在一侧问她,到底为何而哭,她支支吾吾,他火了,愤然道:你别支吾,我啥都能猜的到。你是思念基因帅哥,把我当他了。你要对我有一点点爱的话,就请你实话告诉我,你控告基因汉是为什么,是不是被他吃了白食,而后悔懊恨不已?
她便就坡骑驴,信誓旦旦地对他说,基因汉玷污了她的清白……转而又矢口否认,叫他对她放心,放一百二十个心。她是传统人,讲究传统道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辈子生是你王拓基的人,死是你王拓基的鬼,我要为你们王家传宗接代,为第二个基因人生个胖儿子,比基因汉还聪明的有爹月妈的好儿子。
他这么一说,王拓基又觉得她很有些可爱,便问她是否真情实意,还是哄他开心的。
她举起手来,对天起誓:如有关句假话,就遭天打五雷轰。见他毫无表情地看着她,又找上一句:用科学的话来赌咒发誓吧——如有半句慌言,就让我的基国碛在就毁灭怠尽!
这么一来,王拓基不怀疑了。王彼得和王秀磊都跟他说过,传统人都非常信赌咒发誓的,现在玛甘捷琳这么信誓旦旦,还怀疑她做什么呢。
他抱紧了她,一边抚摸,一边亲吻。
她得意的笑了,心中说:第二个基因人真的不如第一个基因人啦,这么好哄。哼!基因人的智商和性能力不过如此。嗯,第一个基因人真有些不同凡响,我玛甘捷琳怎么着都对基因汉有些缠绵的幻觉,跟他**是那样的热烈,经久难忘。他果真略胜一筹么?到底没有占有的了他,不好下结论,说不定啊。哼哼!也许这基因人就是一蟹不如一蟹呢。只有第一个基因人性能力独占鳌头……来叫。阿汉,你就让我风起云涌一回吧!
她闭上双眼,重又陷入那种匪夷所思,欲壑难填的境地。
王拓基误以为是他的抚摸发挥了作用,一下亢奋起来,腾身而起,奋起直追……
窗外刮起了大风。紧接着,大雨扑扑答答落了下来。
再炽烈的**也有尽头。两人事毕,相拥着,爱抚着。突然,他惊道:“这是什么?让我看看。”没等她说什么,他已坐起来,拧亮了床头的灯,抓住她的露房,仔细看过,急问道:“怎么有血痕,新鲜的血痕?”接着往肚脐眼儿下面看去,又喊道:“下面也有啊,乍回事,你快说!”
她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捧住他的脸,心平气和地说:“吓着我的阿基了。别怕,没事。来,躺到阿琳怀里,听阿琳慢慢说给你听。”
他迟疑一会,躺到了她的怀中,抚摸着她。
她朝天花板看着,开始编谎,哄他的丈夫、第二个基因人:“……是这样的。我溜车,跑到昌连队山脚下,就是上回我们全家在哪儿玩的地方。听见山里百鸟齐鸣,好生喜欢,愣神了,站在那儿静心细听。突然间,一只野兔蹦了出来,撞到了我的胸脯上,又落到我的脚背上。我忍不住去捉它。它两腿一蹬,跑到草丛里去了。我不甘心,就去追,不小心被一根树枝戳伤了。现在你就是那只野兔,来来来,再抓破我的赖头!”
他似信非信,勉强地抓了她的露头一下,疑惑地问:“乍这么巧呢,刚好戳在房头上?”
她咯咯一笑:“我想那一定是只成了精的公兔子,跟你一样,调皮,弄根树枝儿,专挑人家敏感部位下手。”
他被逗笑了,说:“这个野兔儿还真好色,独魔俄及那个大魔头,也是个色情狂,还有看瀑布的兴趣哩。”
她感到他还在生疑,进一步编谎说:“当然啦,你们公家伙谁不喜欢瀑布?实话跟你说吧,下面是我自己搔的。赖子被刺破了,痛是小事,痒得受不了。连带反应,下面也不依不饶了,忍不住,我就自慰啦。还不信啦?”
他模棱两可地摇摇头,打个哈欠,睡了,很快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她撑起身子,着意地看看露房,又看看三角地带,兀自笑了。转脸看着王拓基,眼前浮现出独磨俄及的影子。“一个是大魔头,跟他**总觉得很屈辱,生理上的快感被蹂躏感所淹没。一个是自己的丈夫,合法的丈夫。一个多月了,他的性表现很积极很周到也很智能。是我贼性未消,对他要求太多太高了。什么通宵达旦,什么金枪不倒,什么久战不疲,什么死去活来,去他娘的,统统去他娘的,都是欺人之谈,误人子弟。男贪女爱,体贴入微,尽情尽兴,一点不留伤痕,大概就是地球人最高的**指标了。”
她咬咬牙,“哼哼”两声,轻轻地说:“独磨俄及,你等着,老娘有耐心,总要叫你……”
如果说,玛甘捷琳在月球村对基因汉进行性骚扰,完全是听命于独魔俄及,被动地犯罪的话,她今晚与王拓基的缠绵悱恻,则完全是自觉自愿。这种自觉自愿,对她来说,已有比较清晰的意识和目的。在她那颗已经被乌贼薰黑了,黑的张嘴不见牙齿的心,像烙铁一样,烙下了狂八千那句“像是女王训话”的话,取而代之的意识,像种子一样在她那颗粒已经开怒疯狂的心田里扎下了根,就等着哪一天能够开花结果了。
玛甘捷琳虽是大学学历,学过的知识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是,她毕意在贼船上呆的久了,近墨者黑了。她的大脑里隐隐约约地知道,华氏基因人配方神奇无比,只要掌握了这个配方,就是天下的主宰。眼下,三个星球的人都在追逐,配方最后会对哪一方发挥大作用,最后要看谁的手段最高明,不!是最野蛮。花星人是和平使者,不会抢夺这个配方,他们太先进了,他们不想打地球人的坏主意,一直帮着基因汉和穆玛德琳。但是,蓝星人,还有独魔俄及狼狈为奸,贼心不死,恨不得一口将基因汉吞到肚子里,却又每每半途而废。不是穆玛德琳领导下的地球人民有多厉害,而是地球人民的光明使者太先进。虽然如此,大魔头和狂八千又杀回来了,这是一种反常,两种狼子野心臭味相投,要不了多久,地球人真有可能遭到灭顶之灾。这个时候,谁能发见玄机,趁势而起,谁就能登上大王的宝座……
她爬起床来,来到卫生间,着意地照照镜子,摸摸腮帮子,快意地笑了。对着镜子的她,轻轻的说:阿琳,功夫不负有心人。从今天开始,你要朝着女王努力。下意识地看看全身,接着说:基因人没啥了不起,传统人优秀的很多哩!王拓基,基因汉,大魔头,狂八千,穆玛德琳,统统是利用的物件,统统要倒在……
玛甘捷琳被强烈的**驱动着,根本没有想到,狂八千的一句非常随意的话,导致了她的基因突变,已经踏上了她的疯狂之旅。
第一二六章 深山孤独之夜
基因汉负气出走,也不辨东南西北,莽莽撞撞地朝前行进。
天渐渐暗了下来。
道路渐渐地模糊了。
紧接着,夜幕将临。
脚底下开始不知高低。
月黑风高。
伸手不见五指。
四野一片漆黑。
人生地疏,道路坎坷。
他踟蹰前行,不时地摔跤跌跟头,弄的灰头土脸,鼻青脸肿。
夜风吹来,他觉得身上有些冷,不由自主地抱紧前胸,缩起身子。饥饿感爬上他的心头,肚子里咕咕直叫。他开始感到身乏体倦,两腿不听使唤,好像有人在后面拽着似的,费好大的劲,才能向前迈出一步。
基因汉虽说在神昌已经生活了几个月,但他并不熟悉这儿的地理,晕头晕脑,到了昌连山脚下。当然,他根本不知道独磨俄及并没有像全体地球人人期望和判断的那样,已经葬身于那个绝对零度以下的大冰谷,而是死里逃生,被蓝星人潜送回地球村来了。他更不知道,狂八千也像鬼魂一般,再次来到地球村,为虎作伥,同大魔头一起紧紧追随着他,一心想抓住他,再把他带到大冰谷,要他帮着他们再造基因人,建立蓝色基因人军团。
他意识到自己迷了路,心中未免有些慌乱起来。这一慌乱,心中更没有主见,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冷不丁地,脚下一滑,滚进了一个坡下的乱草丛中。他一直在月球村科研宫生活,养尊处优,像是温室里的一朵花,哪里经得起这么意想不到的一滚,速度加重量加力度,撞到了一篷粗大的荆棘上,昏迷过去。
这是他的运气。因为这么一滚,一撞,他躲过了狂八千他们的追踪,开始了他平生第一次历险,也是头一回**自主地生活。
这是往好听里说,说不好听的,实实在在,他是开始了无依无靠无援无助几乎是一无所有的浪荡生活。
他是第一个基因人,基因全部优秀,比起传统人来有八大优越之处,天生绝顶聪明,是超级大美女穆玛德琳心目中的基因帅哥,读了不知多少书,用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来形容,那是小视、亏欠了他。出走前些天,业洋曾同他做游戏,计算地球人五辆古代的四马大车能装多少书,结果非常可怜,还不足当今一盘光碟的三分之一,因为那时候的书全是竹片制成,马车又是那样一点点,五辆加在一起并没有多少。两人还对才高八斗进行考究,计算结果,也一样使古人汗颜——八斗,相当于新世纪的三米高,八斗米的总量,只等于如今的一百六十斤,算颗粒不过几亿粒,基因汉脑海中的知识容量可是空前绝后,两年中,他读了一万多本书啊!
但是,他没有读过社会这部天书、大书,社会知识和生活经验少的可怜。
更为可怜的是,他一直以天才自居,笃信知识就是力量,并不晓得知识非得与社会实践完美结合才能发挥作用。
在三九小楼和基因中心里,他曾反复跟大家说过,他的一生凭知识和本事吃饭,用不着依靠旁人。还说,他在浩如烟海的书籍中从未发现地球人有谁万事不求人的,他要打破这个死扣。至于江湖险恶,世态炎凉,人心叵测,等等,书上不是没有,是他熟视无睹,完全没往心里去。
这也难怪他,时间太短,同类极少,基因中的恐惧因子又被剔除了,他既不可能在华家人中求同存异。更不能与王拓基一起商量与传统人相辅相成,取长补短,共同发展。从这些原由上说,他的出走既是基因决定的,也是命中注定。
阿超再造基因汉时,剔除了疾病因子和恐惧因子,却没有也不可能把他性格中的所有欠缺重新组合再造。没有了恐惧基因,恰是助他叛逆的推进剂。他不止一次地跟阿娜谈过心,他什么都不怕。但是,他受不了被人轻视的刺激。
如果说他的降生受到种种围困和冲击,红浪,黑浪,都差点淹没了他,后来又难以安身立命,有功有罪都差不多,差点被打回原形,扼杀在人造子公这个摇篮之中的话;如果说,几经冲突,终于有了正式户口,脱掉了黑人黑户的帽子,劈波斩浪,闯关夺隘,撕破五花八门的铁网的话,那都好比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全当打游戏玩耍罢了。
唯有大流子这个家伙,自大狂,传统人的自大狂,不能说他是狂八千,他那一番阴阳怪气的问询,简直就是在羞辱人。你看他,把第一个基因人的第一张画像轻描淡写地绘出来,不吭不哈的挂出去,贱买贱卖,简直欺人太盛!幸亏约克逊阿吉斯华继业这些大富豪们抬举,才保住了基因人的颜面。
如果说,他基因汉当时心平气和泰然处之的话,那是因为他相信传统人都善解人意乐于助人,只会对基因人笑逐颜开,而不会吹胡子瞪眼睛,更不会心怀叵测。
现在,他明白了,大流子那一次,是传统人对基因人的一次挑战,更是一次轻蔑,使他终身铭心刻骨。如果说轻蔑也是炸弹的话,他要把所有的轻蔑都扔进垃圾堆。不!扔到宇宙的黑洞里,叫它连个屁都不能放,纵然发出个屁响声来,也伤不到人,污不了耳朵。
他是第一个基因人,但也不是先知先觉大彻大悟的神仙。虽然他能较快地感到迷了路,却不能趁早意识到前途中的艰难险阻。
如果说,他的诞生经过了四十九道难关,最终才胜券在握的话,今后的生活将有难以逆料的关隘。
如果说,反对者和敌人是魔鬼,传统的地球人是朋友的话,那么,魔鬼是坚冰,传统人却是洪水。
显然,基因帅哥还没有穆玛德琳玩于股掌之中的引流艺术。
当然,基因汉就是基因汉。他出走后的生涯并不同于浪迹江湖的武林高手,他毕竟目光远大,起点高超,在他受尽种种羞辱之后,便熟读了社会这部天书,顺理成章地成为一个聪明智慧的醒世者。
不知在草丛中睡了多久,在夜风的轻轻抚摸下,他苏醒过来了。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儿?他一边抓摸着身边的草,一边自己问自己。他摇摇头,自嘲道:“基因汉,还是没答案啦!问什么问?起来,往前走!”
他爬起来,抖动抖动身子,看看天空,想借星斗来判明方向,可是,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半颗星星,他便胡乱选了一个方向,继续前行。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冷。他冻得直磕牙,觉得浑身没了暖和气。肚子里也像吹泡泡似地叽哩咕噜乱叫,他不得不停止前进,坐到地上休息,自言自语地说:“唉,饥寒交迫的人。”到哪儿弄些吃的呢?他开始幻想:华继业他们找到了他,给他带了很多好吃的;有几个行人从他跟前经过,给他施舍一些饭菜;空中突然掉下一些乱七八糟的食品;附近有家商店,里面满是山珍海味……哎呀,对了,我去买呀。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钱。这才发现,四季春深红色牛仔服的所有口袋里都是空空如也。临走时甩上肩的深蓝色运动上装里也找不出分文来。他立刻紧张起来——身无分文,如何在外厮混?这该如何是好?懊悔不由地袭上他的心头:真不该跟他们斗气。斗气也罢,干嘛要负气出走?他也心生埋怨:华家人也太无情,怎么就不找一找,追一追?我负气,我不知天高地厚。他们也负气,也不知天高地厚?
他不知道,华家人找得天翻地覆,可是谁知道,他跑出门就没往正经大道走,而是照直向前,下棱坎,穿树林,过小溪,爬山坡,胡里胡涂地钻进了昌连山中。唉,懊悔、埋怨又有何用?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衣穿,不能将他引进豪华的太空红招待所……
啊呀,想起来啦,还没跟心爱的人儿通话。真是糟糕,这事竟然没跟她商量。告诉她一声,她会阻止的,而她肯定对她言听计从。哎哟,还磨蹭什么,赶快打电话呀。他急忙到口袋中掏手机,一个口袋没有,再掏一个口袋还是没有。出他娘的鬼了,所有口袋都没有。会不会掉在路上?路上根本就没动过口袋。唉哟喂,原本就没有带手机嘛。一赌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越快越好,一秒钟也不愿耽搁,别的什么也顾不上想了。
他隐隐约约地想,穆玛德琳总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她也许会把他出走的事情与全体地球人的幸福安乐紧紧联系在一起,肯定会采取只有她在心中深思熟虑的手段和措施,不动声色地四处寻找他,而且一定是找不到决不罢休。可是,一扭脖子,这个想法像那寒风一样刮走了,却又刮过一阵更冷的想法:超美女大主席的确神通广大,可她远在万和号太空站,又能如何?就是她近在咫尺,难道能像千岁伯和百岁童那样,随时随地发现他帮助他么?
他压根不知道,他负气出走了,华家人恨不得挖地三尺,就是找不到他。穆玛德琳对他负气出走却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冷冷地对阿娜说了那句“应该经风雨见世面”的话。这句话,够狠的。可是,想一想,也无可厚非。
他更不知道,因他负气出走,搅得周天寒彻……
他重重地叹息一声,自言自语:“不想那么多啦。白白耗费我的能量。事已至此,认了。说不定,基因人的命运就是这样。睡觉得了。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啦。说不定像故事书中说得那样,能做一个品尝山珍海味的美梦。”
他就地躺了下去。地上有草,毛茸茸的。吓得他一跃而起。这是什么地方?我究竟身处何处?天上没有星光。地上四处没有灯光。身上没有指南针。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他,此时束手无策。他不由地想起了月球村,想起了999号小楼,3986号小楼,想起了地球人基因再造技术中心,想起了与阿超他们朝夕相处的快乐。然而,眼下的他,却如此痛苦不堪。强烈的反差感如锤一般在他心中敲击,疼得他浑身颤抖,满怀虚汗。说过多少次的了,基因人与自然人要和睦相处,基因人要向自然人多多学习。他怎么……去他的吧。现在说啥都是闲的,走一步算一步好了。他把心一横,不再胡思乱想,在黑暗中胡乱抓摸起来。一会,他拽了一些枯草,堆在一处,往上一躺,抓些草在身上盖了,朦胧睡去。
第一二七章与野果野兽亲吻
大地在不停地喘息。
山中那如风似涛的声音时而兴起,时而停息。
狼的嗥叫声传来,有些哀婉。大概是哪个狼崽子外出觅食迷了路,老狼们焦急地呼唤着。
畜生野兽也同人心,知道骨肉亲情。嗨,我基因汉并不孤独。那个小狼崽子到哪去了,回不了家,就来和我共眠吧。搂着小家伙,毛茸茸的,可暖和呢。
他把双手搂在胸前,说:“来,小东西,找不到家了,多可怜。让哥哥亲亲你的小脸蛋。”他撮起嘴来,发起“咂咂咂”的声音。一会,他进入了梦境。
阿娜来了,她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脸,手上戴着手套。奇怪。这么大热天,她干嘛还戴手套呢。不过,她的手和手套放在他的脸上,感觉暖和、舒服。
唉哟,怎么把我弄疼了。睁眼一看,是阿超在抓他的脸。走开,别耽误我睡觉。他伸手推开他的手。
翻过身去。一张热呼呼的嘴与他的嘴相接起来,好不快活。是谁?穆玛德琳,我亲爱的。你来啦。他伸开双手去拥抱她。她却躲开了。他就一直伸着双手。
一会,她过来了,亲吻他的脸。长长的软软的舌头,在脸上轻轻地舔着,令人浑身痒痒。
啊,她不是穆玛德琳,超美女大主席可从来没有同他热吻过。
哦,她是克萝蒂。只有克萝蒂的舌头才这样刚柔相济,热浪滚滚,她是警察,女干探嘛。她跟我已经享受过肌肤之亲了嘛。他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她。可是,她挣开了。不见了。怎么,那长长的舌头又在脸上舔着。
不对,这舌头不软了,粗糙得很。唉哟,有些痛,是谁?啊!是玛甘捷琳这个讨厌的女人。他本能地推开她。可是,她死皮懒脸地又来舔他的脸。
他觉得更疼了,生气地吼道:“滚开!”一边用手推。啊呀,她怎么两只耳朵长在头顶上?
不对头!他大吃一惊,醒了,翻身坐起来,不由“啊呀”大叫一声——他的面前有几双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可怕的光。是狼!他在电视中看过,狼的眼睛就是这样。妈呀!他本能地跳起来,拔腿就逃。跑了一回,回头看看,狼群并没有追上来,他才摸着胸口对自己说:“跑啥跑?老狼们要找孩子呢,对你没兴趣。不然,早就……”他下意识地拍着胸口,不敢停留,向前摸去。
天渐渐亮了。视觉开始复苏。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
啊哟,四周都是苍松翠柏,地上满是灌木和荆棘,脚底下踩着厚厚的植被,头顶不见青天,全被高耸入云的树木所遮盖。
这是啥地方?基因汉紧急地向前走几步,又向左右走了几步,不辨东西,不免慌张起来,大声喊道:“这是哪儿?是什么地方?告诉我!”
喊声在山谷中回响。
啊——这是山谷的回声。啊!我走进大山深处了。怪不得昨晚睡觉时那么容易拽到草。这是什么山呢?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急得四处乱走,到底还是拿不定主意,向哪个方向走才是出路。
忽然,不远处传来几声山鸡的叫声。树林中也响起了动物的走动声。莫非狼又来了?
他急忙蹲下去,用树枝遮住身体。再向旁边看时,却看见几只长着尖角和白毛的四条腿动物。哦,这是羚羊。这么早,它们起来干啥去呢?
接着,听见一阵翅膀扑打的声音。几只雪鸡从他头顶向羚羊跑去的方向飞去了。这鸡儿们一大早又做啥去呢?
他一边想,一边悄悄跟着,一直跟到了一条小溪旁。嘿!鸡儿和羊儿睡醒了,都来刷牙洗脸,准备吃早餐啦。
他的肚子咕咕直叫。真饿啊。我也要洗漱,吃早点。他绕开那些动物,找个平整的地方,蹲下去,用手捧起水来,水好凉,往脸上一抹,感觉浑身打颤,把牙一咬,先洗个痛快,用衣袖抹抹脸,感觉有些渴,也不管会不会闹肚子,两手并起,捧了些水喝。抬起头来,四处张望,想找些东西吃。
满目苍翠,有看上去也很鲜嫩的树叶,有青青的发着亮光看着直咽口水的果子。
可是,这些东西能吃吗?哦,想起来了,书上说松果没有毒,野枸杞也没有毒,还有野山楂,都是可以吃的。
鲁滨逊陷身孤岛,能创造生命的奇迹,他是自然人。我是基因人,只不过困在深山野谷,也能创造生命的奇迹。总不能比几百年前的自然人还不如吧。
这些东西可以吃吗?他想起《国际社会道德通用规则》中的条文“凡入森林者,必须自觉保护森林资源……未到生命垂危并饥寒交迫时,不得采食野草野菜。”基因汉正受饥饿煎熬,差点成为虎食,合理合法,吃吧,吃吧。
他兴奋异常,开始采集食物,一会钻进灌木丛,一会跳起来抓住树枝,一会又爬上松树。不一会,他便装满了两口袋野果,跑到小溪旁,洗干净了,大咀大嚼起来。
吃饱了肚子,身上有力气了。他又想寻找出路。太阳光照进树林里,身上不那么凉了。这是朝阳,它在东方升起。太阳那头是东,东的对面就是西。南北怎么辨别呢?哦,想起来了。兵书上早就说过了,看树嘛。树皮粗糙的一面是北,细嫩饱满的一面是南。他比划着,确定了方向。灵机一动,顺着小溪的流向往外走。山涧的溪流总要流出山外,走到这溪流的出口就出山了嘛。
走啊,走啊。也不知走了多远,小溪渐渐宽了。他心中不由一喜:宽了,就是快出山了。连忙加快步伐,往前赶了一回,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水潭。潭水清澈,但深不见底。他顺着潭边寻找流向,却怎么也找不见,急得直挠头。这水潭往何处流去了呢?莫非在水下,或在潭底?
他没招了,不免有些泄气,坐到地上歇息。脑子里不停地打着转儿,极力搜寻寻路和辨别方向的知识,一边向四周比对,想解开眼开的困境。谁知那些知识像是存心与他过不去,不是牛头不对马面,就是稀里糊涂一团粥,他又急又气,大骂自己笨蛋,又骂该死的知识不够朋友,关键时刻不帮忙,反倒幸灾乐祸地看笑话。骂了一会,无济于事,他唉声叹气,自语道:“自然人的经验没错啊,我是书呆子。大流子该受尊敬。穆玛德琳,亲爱的。”
一会,又跳起来,喊道:“基因汉,不能泄劲。我命令你继续前进。”把手向前一挥,“基因汉,前进——”
凭感觉挑选了一个方向,就迈开步伐向前走。没走几步,忽然听得树林中有很大的响动,扭头一看,有一片树梢在抖动。他心中禁不住惊慌起来,喊道:“谁?出来!”想了想,又补一句:“是人就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
没有人应声,树梢继续抖动。他急中生智,做出掏枪的动作,边喊道:“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仍然没有回答。糟糕!是野兽。他本能地猫下腰,闪到一棵树后,睁大两眼观察着。树梢的响动停止了。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响动。他大着胆子走了出来,正想往前走,只听“嗷”的一声吼叫,那片树林中窜出一只黄皮白斑大虎,张着血盆大口,向他奔袭而来。
原来,老虎也懂计谋,刚才偃旗息鼓,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啊呀!”基因汉大叫一声,本能地拔腿要跑,可是,两脚就像突然间得了肌肉无力症,一点也挪不动。
这给老虎赢得了时间,穷凶极恶地扑上来,哗啦,他的衣服被撕烂了!紧接着,两只利爪撂到了他的双肩上,他被吓昏了,两眼一翻,倒在地上,像死去一般。老虎用一只爪子按住他的前胸,用另一只爪子拨动他。见他一动不动,以为死了,非常遗憾地吼叫一声,支起两只前爪,坐在地上望着。又一只瘦些的黄皮白斑老虎,听见同伙的召唤,也跑了过来。
这样僵持了一会,基因汉醒来了。睁眼一看,两只老虎仍然心怀叵测地望着他(后来基因汉常给人们讲笑话,说他真正体会到了虎视眈眈),心中不免惊慌异常,脑子里急速地旋转着:为啥这两只大虫刚才没有下口,决不是心中怜悯,突发慈悲,也不是虎毒不食子。
是什么呢?想起来了,听谁讲过,老虎不吃死东西。刚才,是以为他死了,不愿张口。否则,他这百把斤肉,早就被睡足了的两条大虫吞噬一空了。
怎么赶走它们呢?继续装死?不行。万一它们饥不择食可就糟了。爬起来跑?也不成。一看他活着,两只大虫还会嘴下留人?对了,既不装死也不跑动,滚,滚到那棵树下,就好办啦。
想到这里,他攒口气,猛地朝一旁滚动起来。老虎大概是被弄懵了,看着他轻轻摇头,发出咿呀的声音,像是觉得可笑。他正求之不得,到了树下,突然窜起来,拼足力气向树上爬。两只老虎这才发觉上了当,怒吼着扑过来。那只肥老虎的前爪撩着了他的两脚,他惊叫一声,往上一窜,老虎便扑不着他了,急得在地上转圈儿,不时地发出懊恼的叫声。转了一会,蹲下来,睁着两只血红大眼,望着树上。
他死里逃生,得意地哈哈大笑,对老虎说:“上来呀,可爱的虎儿。没辙了吧。谁叫你们是低级的呢?我是基因人。懂吗?比自然人还聪明。你们吃不着!”
老虎显然不甘心,蹲在树下不走,不时地用前爪抓抓树根。这样下去可不行。一会,饿晕了,会掉下去的。得想个法子赶走这两个讨厌的家伙。
想起来啦,有哪本书说过,狼怕烟,虎怕鞭,得试试。他连忙把已被老虎撕烂的上衣脱下来,拽下一些布条,结成一根布绳,折下一根树枝,绑上布绳,举起来,使劲在空中一甩,“噼啪”一声响起,两只老虎吃了一惊。又听“噼啪噼啪”两声,老虎害怕了,转过身就跑,一会,就钻进树林里不见了。
他仍然不敢下来,在树上看了好一会,确信没事了,方才跳下树来,光着上半身,继续寻找出路。转了好几圈,还是毫无头绪,没精打彩,坐到地上喘气。
不知不觉阳光已经爬上头顶,肚子又咕咕叫起来。他又去采集野果充饥。吃饱喝足,往地上一躺,忽地又跳起来,爬上一棵大树,躺到一棵大树杈上睡午觉。
一觉醒来,日薄西山,肚子又开始咕咕作响。他瞅瞅四周,溜下树来,采些野果,就着潭水,吃完了,再爬上那棵大树睡觉。可是,睡不着,坐起来观察。蓦地,他看见了那凌架在树梢之上高入霄汉的山峰,白皑皑一片。
啊,想起来了,想起来啦。这是昌连山。那天,华继业带他们坐飞机视察地形时,在这山上盘旋,曾给大家介绍过,说白皑皑一片是终年不化的白雪积聚山顶所致。而那高耸入云银装素裹的峰顶就是最高峰南山峰,海拔近6000米,冰川纷呈,覆盖峰顶,紧贴山坡,隐藏在幽深的冰斗中,如银龙般自谷中蜿蜒而下,向有“固体水库”之美称。冰山中向有雪莲花开放。密林深谷之中,四季如春,适宜放牧。怪不得一大早就见到羚羊和雪鸡,又遇到老虎呢。好啦,不怕找不到出路了。就在这耐心等待放牧人来吧。不必白费力气了。想到这儿,基因汉心安理得,躺在树上又睡着了。
夜风袭来,他被冻醒。摸摸身上,方才记起,两件上衣已被老虎撕碎而做了鞭子。抓起那根鞭子,瞅了一眼,无奈地扔到一边,再想做成衣服根本不可能了。可这风越吹越厉害,身上冷得发慌,怎么办呢?他缩做一团,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法子来。要是前面能打死那两只老虎该多好啊,有虎皮当大衣么。可是,他不是武松,不会十八般武艺,见了老虎就吓昏了,真没出息,看来,应当学些武艺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
不成!有打虎本领也不能打呀,老虎是保护对象啊。想那么多干啥,还是想想拿啥取暖吧。拿啥呢?他抓起鞭子琢磨着,突然灵机一动,溜下树来,折树枝,揪树叶,不一会编成一件如蓑衣一般的衣服穿上身来,抖了抖,自感满意,爬上树睡了。
日落日出。日出日落。基因汉树叶做衣,野果当饭,就这样一连等了三天,仍然没见到一个人影。老是吃野果,身上没有力气,面色枯黄,没精打采,很想吃点荤腥,可这深山老林之中,哪儿去弄呢?珍禽和野兽不能打,就是能打他也没有枪弹和弓箭。潭中有鱼吗?用什么东西钓鱼吧。他的灵机一动:四季春布料是保暖的,这潭水冰冷,可以试试。
他跳下树来,提着鞭子,跑到潭边,就把鞭子放到水中,哦哟,竟有鱼儿咬钩——吃那暖和的布头,他一甩,一条白花花的鱼儿被甩上岸来,他连忙丢下鞭子,双手抓住鱼儿,高兴地大叫:“基因汉,你真行。自己拯救自己。”可是,没有火具,怎么办?就吃生的吧。自然人许多食品都是生吞活剥的嘛。“鱼儿,实在对不起,我要吃你了。你舍己救人,我一辈子都记得你。”他自言自语。刮去鳞,抠掉腮,在潭水中洗干净,顾不得放什么油啊盐的,狼吞虎咽起来。吃完,又爬上大树睡了。
第一二八章 闯进和尚庙
第五天,基因汉有些耐不住了。周围的野果吃光了,鱼儿也害怕他,不敢再咬他那根四季春布绳,连羚羊和雪鸡也来得少了。树叶编成的衣服也破烂了,索性扔到一旁,编个新的穿上。肌肠漉漉,难以忍受,他真担心这样下去最后会被饿死。但他眼下无可奈何,只有在焦急和煎熬中等待时机。
基因人毕竟不同,等待不是无所事事,而是深思熟虑。基因汉等着想着,忽然省悟:民以食为天,基因人也不能例外。如果没有五谷杂粮进口,第一个基因人的天也塌了。张嘴要饭吃,天天要填饱肚子。在这一点上,基因人一点也不比传统人优越。
随着一阵晚风,一串歌声吹入他的耳孔。他警觉起来——这是哪儿的歌声?附近一定有人。
他连忙四处张望,没有看见什么,却又听到一阵念经的声音。啊,附近有庙,有庙就有人,有人就有吃的。他在心中飞快地做出这个推断,随即循声找去,来到一片悬崖下,抬头张望,发现崖上真有一座庙,念经的声音就是庙中传出来的。急忙寻找上去的地方,怎么也找不到。呆在原地,沉默了好一阵,再抬头,发现崖壁上端有青藤,灵机一动,急忙爬上一棵高大的树,直到树梢,看看已与青藤一般高低,用脚往另一棵树上一蹬,身上的这棵树立即向崖壁弹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他瞅准树梢贴近崖壁的一刹那,果敢地伸出双手抓住了青藤,缓口气,攀缘而上,到了崖顶,再抓住一棵小树,一跃,便站在了庙墙根下,顺着墙根溜到前面来,见得庙门洞开,却已无香客游人,但见香案上有些供果,随即放大胆子,闯了进去,瞅着两旁无人,连忙抓起几个苹果,转身跑出来,溜到一个灌木丛后,狼吞虎咽,一口气将几个果子吃光,觉得还不过瘾,转身又跑进庙内,伸手去抓剩下的供果,一位老和尚从一旁闪了出来,厉声喝道:“偷食供果,罪过!罪过!”
他大吃一惊,丢下果子要跑,被老和尚拦住了,责问道:“有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怎能连错也不认,就想逃之夭夭,岂不错上加错?”
基因汉连忙回转身站好,低着头,难为情地说:“对不起,我饿极了。”他抬起头来,有些蛮横地说:“你这果子全是摆设,不吃也就坏了,不如叫我吃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看你伶牙利齿,明明是吃饱了。”老和尚愠怒地说。“还要占便宜,会得报应的。”
基因汉不以为然地说:“你把这果子都给了我,省得我忍饥挨饿,给什么报应都行。反正明天还有人来供奉嘛。”
“你站着说话不腰痛。”老和尚火了,词语失去了修饰。“你没看见,我这庙小,又在这孤魂峰上,本来就没几个香客。没想到,那个该诅咒的华宇美智超再造出个基因人来,人们都说基因决定命运,对神不如`以前那么崇拜了,都不大来烧香了。得罪了神,烧香也不灵了,庙也就冷清了。就这些果子,让你吃光了,明天我拿什么敬神,神能饶了我?”
基因汉想笑不敢笑,说:“上苍有好生之德,佛家都讲普渡众生。你连几个水果都舍不得施舍给我,还讲什么慈悲为怀?再说啰,你这是关公庙,供奉的是关公神像,人家可是大忠大义大德大爱的杰出代表,封号一大串。对呀,他还是财神的象征呢。你主持这庙,却不主持仁爱,岂不是表里不一?”
老和尚听了,将衣袖轻轻一拂:“嗯,你好厉害的嘴,懂的还不少。君子顾本,度众生先要度老僧。有庙有我,有我有庙,庙有我有,我有庙有,庙无我无,你少跟我纠缠。念你尚有知错之心,我不跟你计较,快走吧。”
基因汉急忙叫道:“老和尚,你不能赶我走哇。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和法号,有失敬重,但不知者不罪嘛。你就行行好,别生我的气,救救我吧。我已经困在山底下好几天,一直吃野果活命啦,好不容易才爬上来。要是你赶我走,我会饿死的。这么黑的天,你叫我往哪去吗?”
“庙外的天大得很,你爱去哪去哪吧。”老和尚上前向外推他。“饿死怕什么?有基因人技术,再造一下很容易的。老讷法号叫悟德,不怕你抵毁、玷污。快走!再赖在这,就把神惹恼啦。”
老和尚像是有些功夫,基因汉根本顶不住他,被推出庙门来。他又气又急,捶着门,喊道:“见死不救,算什么出家人?!”转而哀求道:“求求你给我指指路,好不好?”
“路是人走出来的,就在你的脚下。”老和尚不无戏弄地说。“哗啦”一声,插上了门。
天空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基因汉辨不清东西,也找不到下山的路,越想越觉得这老和尚可恶,把脚一跺,在心里说:把我拒之门外,叫我忍饥挨饿,我叫你也睡不安神。跳起来,找得一根小树棍,就去拨那庙门栓,门栓是木制的,天长日久,早已破损,没几下就被拨开了。
他大摇大摆地跨进去,将那些果子连盘子端了,再拿起一枝蜡烛,跑出门外,刚要溜走,却见老和尚挡在面前,急忙躲到一旁,拔腿就跑。老和尚一伸腿,将他绊倒在地,厉声喝道:“看你就不是个好人,果然又来行窃。这就怪不得我心狠了。”说完,挥拳来打。
基因汉大叫道:“你不能打我,我是基因汉,华宇基因汉。”
老和尚不信,讥笑道:“休想诓得老衲。你虽不像是逃犯,却也没有贵相,连还愿的香客都不是,小小毛贼而已。华宇基因汉何等高贵,怎么会是叫化子?怎么会是野人?好,我不打你。省得脏了我的手。无敌,上!”
一只大黄狗,随着他的叫声扑上来,咬住了基因汉的裤子。他惊恐万状,扔下果盘,转身夺路而逃,大黄狗紧追不舍。老和尚跟在后面,哈哈大笑。基因汉不辨方向,没跑几步,竟又滑落悬崖,幸亏青藤绊住了他,才免得粉身碎骨之祸。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如此狼狈,还不如死了干净!把心一横,牙一咬,闭起两眼往下跳去。可是,他命不该绝,跳到了几棵高大的松树上,昏昏沉沉地,在树上睡了一宿。
大自然藏起黑夜,重新拉开白昼的序幕。曙光把树林染红一片。各种动物的清晨大合唱又在山谷中响起。基因汉醒来了,觉得神清气爽。昨晚睡得实在香甜,昏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啥心思也不想,自然就睡得像只大野猪一般,睡眠的质量空前提高嘛。瞅这一点说,还得谢谢老和尚呢。走,向动物们学习,洗漱去吧。我现在就是动物嘛。与人隔绝,与世阻断,没了社会活动,只有与大自然耳鬓厮磨,就是动物,起码有了成为动物的危险。
溜下树来,凭着记忆,基因汉很快找到小溪边,照样避开山鸡和羚羊,寻个有树枝遮避的地方,洗漱完,觉得腹中饥饿,就想弄些吃的。这才想起,四周的野果早已被他采光,鱼也钓不到了,怎么办呢?他一时无计可施。老虎的吼声又传入他的耳朵。这山谷深处,实在可怕,随时有生命危险,说不准啥时候,那些猛禽野兽饿极了,一定会拿他填肚子活命。法律规定不准捕捉它们,却没规定不准它们伤害人类。规定了也没用啊,它们不是人,不会遵照执行的。胡思乱想一会,他决定先把这棵大树做成他的巢穴,再扩大范围,找些野果,把肚子填饱,最后,制作弓箭,防备野兽袭击,射杀野兔之类动物,用它们的生命来维持他这第一个基因人的生命。基因人的生命同样高贵,将来更加高贵。这是阿娜多次说过的。穆玛德琳也说了多次。
第一二九章 杀蛇求生
主意打定,基因汉就忙乎起来。他先搜罗树枝,在大树上筑起一个床铺,命名为基因人避难所。想想有些不妥,自嘲道:“夸张什么?在山中呆几天就是避难,鲁滨逊岂不成了……”他一时想不起用什么词来形容,接着说:“也不悦耳么。应当浪漫一些,豪气一点。对了,基因人山庄!”他看着床铺笑着自言自语。“一张床位,也是山庄,别具风格哩。太空红招待所可不比这儿生机勃勃。花中杰的科学大厦是别有风味,也是城中城,密匝匝,像根细高细高的大竹竿,摇摇晃晃,看民就晕乎,可没这儿空气新鲜。哈,这儿才是天然氧巴。别看现在只有一张床。这山多么大,这树多么密,将来的床铺会星罗棋布啊。”
他快活起来,得意地点着头,爬下树来,壮起胆子,向树林深处走去,发现地上有野蘑菇和野芹菜,就用藤条将蘑菇穿起来,用树叶包起野菜,再从树上采集了一些野果,也用树叶包了,捧回小溪边,先洗了野菜,美餐一顿,又把蘑菇和野果洗净放好,趁着精力充沛之时,从树上折下一根大树杈,做成一根木棍,又用一根细些的树枝做成弓,再用牙齿把十几根小树条咬尖,做成箭,把野菜等食物挂上枝头,当作记号,把弓箭捆在腰间去打猎。他并不敢走出多远,只在小溪附近转悠,弓箭又不利锐,转了老半天也没打到什么猎物,直到下午,才有两只倒霉的野兔被他打伤捉住。看着它们一脸的悲哀,睁着两只绝望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这个杀手,他满面羞愧,就把它们放了。
可是,两只兔儿却不肯离去,蹲在他的跟前“咕咕”叫着。“怎么了?”他问它们。“我已经忏悔了,怎么还不走?哦,我知道。你们受伤了,跑不动了。就这样走了,会被老虎吃掉。好吧,我给你们治伤。我射伤了你们,应该负这个责任。”他又把两只兔儿抱在怀中。可是,兔儿们还是叫个不停。他有些不耐烦地说:“还闹啥脾气?我改错了。我赔罪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嘛?”兔儿还是叫着,不停地翘起头。“哟,昂起高贵的头颅,颇有气节,第一个基因人佩服啦,怎么还昂着头,要看天上还是树上?来,我帮你们。”他抬起头来看。
这一看,把他吓得“啊呀”大叫一声——树上有一条大蛇,正盯着他。他本能地丢下两只兔子,拔腿就跑。那条大毒蛇就猛地窜下树来,扑向两只可怜的兔子。他扭头望见,心生憎恨,从腰间抽出一支箭来,瞄准了,向毒蛇射去,那蛇中箭之后,丢下兔子,转而向他扑来,速度飞快。他又射一箭,却未射中。那蛇不停地摆动着头和身子,难以瞄准,再抽箭时,来不及了——那蛇红红的像利剑一般的舌头已经猛烈地射了出来,刺中了他的小腿。他觉得隐隐作痛,断定是条毒蛇,必须制服它,决不能再让它咬一口!打蛇要打七寸处——书上的教诲在他脑中闪过。心一横,牙一咬,猛地伸出双手,又凶又狠地卡住了那蛇的脖子后面,拎起来,使劲一抖,再狠命地拧了几下,那凶恶的蛇很快松软下来,死了。蛇肉可以吃,这也是书上说的。他叽咕着,一面用箭刺破蛇身,剥下蛇皮,割下鲜嫩的蛇肉,就往嘴里塞。想吃我,没门!看,你成了我的美味佳肴,而不是我成为你的杯中羹,也不是我的兔儿成为你的肚中物。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基因人,第一个基因人!无所畏惧,聪明过人,天下无敌。他上前抱起两只兔儿,亲亲它们的脸,说:“多谢你们救了我。所以我一定要救你们。这才是君子之交。”
腿上又痛了起来,得赶紧找药解毒。他丢下兔子,慌忙地四处寻找药草。他记起,在看昌连山资料时,见过威灵仙草可解蛇毒的记载,就找威灵仙草!找啊,找啊,不知找了多久,也没找到,心生未免更加着慌。正在失望时,眼前突然一亮:比家养的君子兰叶子薄,颜色淡,根细,茎高……正是威灵仙草!他如获至宝,一连拔起十几棵,也不洗,就往嘴里塞,使劲咀嚼几下,咽下肚子。吃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才把药草扎起来放到一旁,拽下一根藤条扎住小腿。想了想仍不放心,又抽出几棵威灵仙草,嚼碎了,敷在患处,这才放心地回转来,找到两只兔儿,将它们抱回他的“基因人山庄”,给两只兔子包扎受伤的腿,又用树叶装回水来喂它们。兔儿们受到治疗,喝了水,不叫唤了,躺在他的身边睡着了。他乐得满脸堆笑,坐在它们面前,一边抚摸着它们,一边说:“可爱的小宝宝,放心地睡大觉。第一个基因人呀,为你们站岗放哨。”说着,闭目养神,一会,也睡着了。
第一三0章 拼命救老虎
大片,大片的乌云,从北面飞过来,挤满了昌连山的上空,天色顿时暗淡下来。
突然,“砰砰”两声枪响,基因汉惊醒了。侧耳细听是什么声音,从何处传来。两只兔儿也被惊醒,竖起耳朵,警觉地听着动静。“砰——”又是一声枪响。啊,这是枪声。有枪声就有人。一定是什么人进了这深山之中。会是什么人呢?歹徒,还是猎人?他正猜测着,只听一声嗥叫,树林中窜出一只虎来,不偏不倚,刚好跑到他的巢穴之下,背靠着大树哀嚎着,并不时地抬头朝树上叫几声,像是向树上的人求救。
基因汉俯身看看那只虎,腿上在流血。原来,它受了伤。枪声是猎人发出的,这确定无疑了。他放开胆,看着虎的眼睛,隐约觉得像上次袭击他的那只虎。那时,它的两眼全是凶猛,而此时满是惊慌!总说老虎很凶恶,可它在生命受到摧残之时,也显得十分可怜。老虎伤人,完全出于本能,是为了维持生命。人伤老虎,可就是出于有意识,是一种不正常的主观能动性。
该不该向这只曾经伤过自己现在已被人伤的虎伸出援助之手呢?
它如果就是那天朝他张开血盆大口的那只虎,救了它,岂不是救了凶恶?
就算是那只恶虎,难道就要死在猎人的枪下?
见死不救,岂是君子所为……
他的大脑在飞速地旋转着,一时理不清道理,拿不定主意。
对了,这山不准狩猎,山里的所有野生动物都受法律保护。人是最高贵的动物,决不能跟畜生一般见识。我是基因人,啥时候都得模范执行法律。
想到这里,他抽出一根树枝,伸到老虎头上,轻轻戳一戳,见老虎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才爬下树来,蹲在老虎屁股后面,一看,它的后腿被子弹打中,已经骨折,便为它包扎。先用两根树枝夹住,又用树叶包住,再用藤条扎好。
老虎大概因为减轻了疼痛,要感谢他,用头在他身上拱了一下,却把他吓得猛一下跳到旁边。见老虎平静地看着他,一动不动,才走过去扶住它的后腿,帮它站起来,慢慢地走进树林深处,找个密密的灌木丛,帮老虎卧下来,再拽些草盖好,才跑回“基因人山庄”来。
又做了一件积德行善的事情!基因汉自言自语,满心欢喜。阿娜总对他说,克萝蒂也给他说过多次,传统人非常讲究积德行善,慈悲为怀。嗨,基因人的道德境界自当胜过传统人一筹,不仅对人,对动物界也讲积德行善,这可把地球人的道德观推到更高的台阶了啊。
后来,基因汉每每说起此事,都要郑重地说明,他当初就是这么想的,积德行善不仅要在庙堂,更要在平时;不仅要对人类,也要对自然界,对整个大宇宙。当他率领大军穿梭于各处星座之间,南征北伐的时候,也总忘不了大行德政,把积德行善传遍所有被他征伐过的星球。
带着心安理得的快慰心情,基因汉麻利地爬上他的巢穴,觉得有些累,看看太阳已经偏西,就想早些休息。刚向那奇特的床铺上一躺,却听见有人吵嚷着来到了小溪边,急忙翻起身来窥视小溪,看见三个男人手握猎枪在四处寻找,心想必是猎人在寻找那只受伤的老虎,连忙把两只兔子藏好,又用树叶盖住自己的身子,蒙起头,静静地听着,生怕几个猎手来找他问话。
可是,猎人们很快发现了他——大树下留有老虎的血迹,还有基因汉留下的种种痕迹。他们毫不客气地把他从树上拽下来,先问他看见一只受伤的老虎没有,接着就说他把他们的猎物藏了,非要他交出来不可。
他怎么也不承认,只说老虎是保护动物,他们不应该违法乱纪。
一个矮胖的男人抓住基因汉的胳膊,凶巴巴地骂他。
又瘦又高的男人不怀好意地说:“先别跟他废话,吃饱了再说。”
眼睛很小歪着嘴巴的男人随即附和:“崔肥老弟,听老邵哥的,吃了再收拾这家伙。”
老邵哥得意地摸一把他的脸,夸道:“咱简熊老弟总是很乖。来吧,咱们共进晚餐。”
他的话音刚落,简熊就爬上树,将两只兔子抓下来。
基因汉大叫:“兔子是我的朋友,不准你们伤害它们!”一面拼命上前争夺。
“**做野人还不够,还要做畜生吗?”简熊破口大骂,一把将基因汉推倒在地。
崔肥掏出匕首,将两只兔子杀了,点起一堆火,烧烤起来。老邵又叫简熊把野菜野果统统掠来。
基因汉怒火中烧,吼叫道:“不许掠夺我的劳动果实!”拼命上前抢夺他的食物。
老邵和简熊将他抓住,用藤条绑在了大树上。崔肥用随身带着的小行军锅,到小溪里打来水,将野菜野果煮熟了吃。
三个徇私枉法的家伙在大树下贪婪地吃着。基因汉在树下痛骂着,声音传进树林,在大山之中回荡。基因汉不知哪儿来得一股力气,挣开了藤条,冲上前,一脚踢翻了锅。老邵凶相毕露,指使崔肥和简熊对他拳打脚踢,逼他说出受伤老虎在什么地方。他怎么也不说。崔肥操起匕首威胁道:“再嘴硬,我们就吃你的肉。”
基因汉冷笑道:“我的肉可不好吃。你们眼睛是不是都瞎了,看不见我腿上扎着一根藤条吗?告诉你们,我被毒蛇咬了,怕你们不敢吃哩。”
崔肥不信,抓住他的腿认真看过,对老邵点点头。老邵假惺惺地说:“我们给你解药,你就跟我们说实话。”
“呸!”基因汉啐了他一口。“我死也不告诉你们。你们根本就是野兽不如。”
“那好啊。”老邵狞笑着。“我们就成全你。”
他朝崔肥一挥手,崔肥立即将匕首架到基因汉的脖子上,刚要下手,传来了几声狼嗥。紧接着,一群群狼从树林冲出来,将三个家伙包围起来,张开大口,朝他们吼叫着。他们惊惶失措,又莫名其妙,突然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为基因汉真的与山中野兽成为朋友,这些狼是搭救他来了,急忙求他帮忙。他哪里肯从,一个劲骂他们伤天害理,畜生不如。
老邵见他强硬,眼珠子骨碌一转,哭丧着脸说:“高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行行好,把你的这群狼朋友赶走吧。”
基因汉心中一动:何不趁机捉弄他们一番,也好解我心中恶气!于是,他抬高嗓门,用命令的口吻说:“把我放了!”
老邵使个眼色,崔肥立即为他松了绑。他又故弄玄虚地说:“你们已经得罪了我的朋友们,必须向它们道歉,向它们拜三拜!”
三个家伙乖乖地拜了三拜。可是,狼群毫无反应。三个家伙无奈地望着他。他趁机骂道:“没有用心拜!再叩三个响头!”三个家伙稍稍犹豫,便乖乖地叩了三个响头。果然,狼群慢慢散去了,他们喜形于色,都说基因汉是神仙。基因汉心中窃笑不止——刚才,他悄悄将一大把树叶塞进了那堆火中,狼儿们见树下冒出浓烟,全吓跑了。
谁知三个家伙都是道地小人,一见狼群跑了,立即出尔反尔,又将基因汉绑到树上,逼他说出实话。基因汉除大骂之外,什么也不讲。他们恼羞成怒,把他解下来,带到小溪边,威胁说再不说就把他沉到潭中喂鱼。
他厉声喝道:“你们敢!告诉你们,我是基因汉。第一个基因人。你们如果敢要我的命,穆玛德琳就会叫你们子孙万代都不得翻身。地球村九十亿人都会在你们身上踏上一只脚……”
他还没说完,他们就哈哈大笑。老邵说:“基因人谁不知道,全世界就两个,比啥都珍贵,还能到深山老林里来与野兽共舞?”
崔肥说:“**真会说疯话,穆玛德琳是何等要人,她会管一个野人的事。”
简熊说:“基因汉多聪明,他才不会跑到深山老林不当野人哩。”
三个人很是嘲笑戏弄了他一番,看看天色已晚,老邵说:“该跟这个基因人再见啦。”他拍拍基因汉的脸,阴险地说:“去阴间地府骗鬼去吧。”
基因汉一看不妙,拼命大喊大叫:“我真是基因汉。你们要相信我。听我的,带我出去,就能证明。出了这山,到了基因人技术中心,见到华继业,见到阿超阿娜,一切就清楚了嘛。你们只要带我出去,见了他们,就会成为百万富翁,用不着打猎谋生,残害生灵,活作孽,死受罪……”
三个家伙毫无怜悯之心,抬起他,就要往水潭中扔。此时此刻,真地可谓叫天天不应,喊地地无门,遇到这么三个野兽不如的自然人,第一个基因人真地是在劫难逃。眼看自己就要变为水中厉鬼,山中冤魂,基因汉不再大骂,绝望地闭起了双眼。
正在这生死阴阳相交之间,忽听得一声呼啸,那只受伤的老虎冲了出来,向三个恶人猛扑上去。三个恶人还没反应过来,又有十几只老虎冲到潭边,扑上去,凶猛地撕咬他们。他们吓得魂不附体,本能地在地上打滚,躲闪。一会便被咬得血肉模糊。若不是老邵急中生智,胡乱开了一枪,吓得老虎们暂停下来,他们就会毙命。基因汉一旁幸灾乐祸,不停地喊叫:“活该!”
见老虎停顿下来,三个恶人急忙爬起,屁滚尿流地逃走了。基因汉见群虎围在面前,心中不免暗暗害怕:才出狼口,又入虎窝,第一个基因人乍这么倒霉?奇怪的是,老虎们齐齐地看着他,没有一个朝他张开大口,毫无伤害之意。那只受伤的老虎依偎在他的身边,轻轻叫了一声,群虎轻轻地回叫一声。受伤的老虎又轻轻叫一声,一只雄壮的老虎便走到基因汉跟前,卧下来,扭头对他轻叫两声。他不明其意,愣着,不敢吱声。受伤的那只虎用嘴咬住他的裤子,把他拖到了那只老虎的背上。他这才明白:老虎们已经达成一致意见,让这只老虎背他。它们背他做什么呢?骑在老虎背上的感觉实在不踏实,他心里直打鼓。那只雄壮的老虎不怕他如何担心,起身驮着他向前走了。十几只虎在两旁簇拥着,他怎么也不能跳下来,只得听从老虎们的摆布,骑到何处算何处吧。看来,因为他救了一只老虎,这些老虎存心报答他,不会伤害他。他在心里一厢情愿地想着。不,是暗暗祈求着。
老虎们在树林中穿梭,向前跑着,跑着,一直跑到出树林,跑到山外。借着黄昏微弱的光线,基因汉看见了山下的一个小村庄。啊,原来这些老虎真的把他护送出了山。野兽也知报恩,比那三个恶人好。看见驮他的老虎卧了下来,他赶紧说声“谢谢”,跳下虎背,朝群虎深深鞠一躬,挥手叫老虎们回去,接着,转身向山下奔去。虎们见他奔进了小村中,才齐齐地吼了一声,钻进山中去了。
第一三一章 受骗陷入沙漠
基因汉一路狂奔,想早些赶到村子里。不意,在村口的路上又碰到了那三个恶人,真是冤家路窄。
一见到他,崔肥便冲上来抓住他,恶狠狠地说:“野人,你敢叫老虎害我们。老子把你大卸八块。”
简熊也疯了似地抓住他,吼道:“都是你这个野人坏了我们的事,断了我们的路,还破了我们的运气。不杀你难解我们心头之恨。”
老邵喝道:“住手!你们怎么忘恩负义呢?他救了我们的命嘛。我们要好好报答才是嘛。走,送他到我家中,给他吃饭,换衣服。”说完,朝两个使个眼色,两个会意,假装客气,一边跟基因汉说话,一边带着他往前走。
基因汉不知是计,信以为真,说了几遍感谢,顺从地跟着他们往前赶路。天黑了下来,张口不见牙齿。路越来越不好走,跌跌撞撞地前行。他一次又一次地问,到了没有,怎么还没到,要多久才能到,他们总以就要到了来搪塞。他终于感到不对头,不无惊慌地喊道:“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儿?我不走了。我要到那个村子去。”
此时,老邵凶相毕露了,拍拍他的脸,狞笑着,说:“这就是村子呀,大得很喽。我们都在这村子里住,你就在这村里好好安息吧!”三人大笑一阵,转身跑了。黑暗中,基因汉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去向。他疯了似地喊叫一阵,四野没有回应,连山谷中也不如了。他绝望地坐到地上,觉得软软的,用手一摸,有磨擦感,惊得跳了起来——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恩将仇报,把他蒙骗到了沙漠之中。
丝毫光线也没有,看不见任何参照物,完全不辨东南西北,多么聪明的基因汉此时也无法确定前进的方位,索性不走了,躺下休息。可是,没睡多久,便觉得寒冷异常,身上的树叶衣服似乎一点也不管用,冻得上牙磕下牙,不得不爬起来,活动手脚,仍然不顶事,忽然记起沙漠之夜的高温差能把人冻僵,不由地哆嗦一下,不管是何方向,没头没脑地向前走。走啊,走啊,不知走了多少路,也不知走了多少时间,身上的寒冷渐渐少了。
可是,肚子又咕咕叫唤起来。摸摸身上,什么吃的也没有,只得硬撑着。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仔细一瞧,四面都是沙包,在朝霞的辉映下放射着刺眼的金黄色光芒。
他意识到,沙漠里的新一天,意味着新的折磨和煎熬,应当趁着清晨凉爽,继续向前赶路。
他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前进,前进。朝着一个方向,管它是死是活,走到尽头为止。
他开始后悔,不该使性子,和家人们闹翻了,这真是太平庵不住,要上芭蕉树,自己糟践自己。
他想到了死亡,一点也不恐惧,死就死了呗,我有几条命哩,死了一条再用第二条,第三条。
他同自己开起玩笑来,自言自语:基因汉,帅哥,你怎么混的这么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才两年,就要回归啦?嗳嗳,帅哥,你的心上人真的是穆玛德琳这个世界大总统,超级大美女么?她现在知不知道你离家出走了,知不知道你快要死于非命啦?她知道了会怎么样呢?哦,对啦,克萝蒂知道不?她要是知道,一下会不顾开始地来找我的,我们的亲密无间使她永世难忘啊。她虽是传统人,可她的第一滴血和我的一样纯洁呀。哈哈,阿娜,我喜欢她,总把我自己当成阿超,而把她当妻子。唉,现在不行啦,脑子里头全是母亲的概念了,可她真的能当我的母亲吗?你看她,关键时刻,不帮儿子,算什么母亲啊?
他的语气越来越弱,说不动了。绝望地朝大沙漠四处张望一下,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一步一挪地朝前走。
在沙漠中穿行格外消耗体力。走了一会儿,基因汉便走不动了。饥渴难忍,实在受不了,便拽下身上的树叶充饥。树叶粗糙,难以下咽,没嚼几口就吃不下去了,气的猛一下扔个老远。
基因汉孤掌难鸣,就这样在大漠里不断前进着,不知不觉,步入了大漠腹地,身上的树叶吃光了,剩下树枝。无奈,他又用树枝嚼着解渴充饥。
太阳升上头顶,树枝很快被晒干,变脆,没水分了,嚼不动了,直觉得头顶上有个大火炉在燃烧着,越来越猛烈,背上的皮肤开始发烫,隐隐乎觉得快被烤熟似的。
传统人有句老话,叫做天空的太阳,总是一视同仁。
这句话,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然而,这句话可是误导了不少人。或者说,许多人都被这句话所感动,没有再想这句话还得补上一顺什么,才算完整——正因为一视同仁,结果却根本不能一视同仁了。因为,任何人都必须在属于自己的不尽相同的时间地点和条件下生活并运动着,并不处于绝对相同的地点和时间段,你基因汉此时此刻,只有一个人置身于大漠之中,再无另外一个人同他一样,接受烈日的残酷考验。这对第一个基因人来说,真是太不公平了。
他把裤子脱下来,顶在头上,光着全身向前挪动脚步。这样坚持了一会,他便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第一三二章 三匹马一场沙尘暴
一匹嘴里吐着白沫的黑色骏马走了过来,马背上坐着一个老汉,头上戴着凉帽,肩上搭着湿毛巾。看见基因汉躺倒在地,老汉犹豫一下,跳下马来,上前试试鼻息和脉搏,随即从身上拉下毛巾盖在他的脸上,又解下水壶,给他喂了一些水,等他醒来,才点点头,翻身上马,继续前进。
基因汉拼足力气追上去,央求老汉带他一起走。老汉不肯,说两人乘一匹马,马会累死,结果就会两个人一起死在这沙漠里。基因汉觉得老汉的话有道理,不再勉强。老汉叹道:“你是个老实人,可怜。原谅我不能帮你了。你年轻,跟着我的马蹄印往前走,但愿风魔不来欺侮你。”他从捎带里掏出一块大饼和一瓶矿泉水扔给他,两腿夹夹马肚子,走了。
望着老汉的背影,基因汉动情地喊道:“你是好人啦。是我基因汉落难碰到的第一个好人。愿你长命百岁。”他掰下一块饼,就着矿泉水吃了,有了气力,就照老汉说的,跟着他的马蹄印往前走。
没走多远,又有一匹红马走了过来,马背上坐着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基因汉大喜过望,挡在马头前,央求年轻男子带他走出沙漠。
那男子莫名其妙地笑道:“带你走,可以,拿钱来吧。”他伸出手,叉开五指。
基因汉倒退一步,说:“五百?我哪有啊。”
男子戏谑地说:“你该不是老眼昏花,或者是有意往少里说吧。五百乘以十!”
“啊?五千!”基因汉惊诧地说。“说实话,我身无分文啦。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五千就五千。出了这沙漠我保证给你,分文不差。”
“哈哈!你这个叫化子,还想欺骗我?我问你,出了这沙漠,你能点石成金?”
基因汉不好意思地笑道:“让你见笑了,我要会点金术,还会在这儿?不过,我没骗你。我和华继业是亲戚,他可是全世界的大富豪。”
“哦哟哟,不得了啊!”男子讥讽道。“你认识华继业,真***牛比。我不敢高攀喽。再见!”
望着那男子的背影,基因汉感叹道:“传统人真复杂,年轻的不如年老的心善。带不带是人家的自由。君子顾本嘛。怪不得人家。继续往前赶路吧。”他喝口水,挣扎着向前走。
没走多会,又过来一匹白马。马背上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基因汉果断地拦住他,央求他带他走出沙漠。那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小意思啦。来吧。把水和大饼先递给我,再把手伸给我,我拉你上马,咱们一起走。”
基因汉不知是骗局,就把水瓶和大饼一起递给了他。再伸手时,那个男人得意地哈哈大笑,说:“你真是个傻瓜!带也带个漂亮的妞儿,谁和叫化子同乘!”“咖——”他喝一声,策马跑开了。
怎么会这样?传统人总说行善积德,可偏偏如此作恶,一点善意也没有,倒是大行欺骗之能事。基因汉愣愣地站着,实在想不通。想起书中的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自慰道:“不听古人言,吃亏在眼前,都怪自己缺心眼儿,有啥委屈的,走吧!传统人不是总说,天无绝人之路么!”
他低头看看地上,三匹马过去了,马蹄印多而清晰。这就是我基因汉的希望。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坚持就是胜利。然而,精神力量总是离不开物质力量的支撑,这一点,基因人也一样不比传统人优越。饥渴难当,筋疲力尽,酷热难熬,种种的折磨很快又将他击倒在地。
昏睡中的基因汉,不能像上回那样,有兔儿的提醒,事先发觉敌手的攻击。一条毒蛇悄悄爬过来,突然伸出舌头,猛地咬了他的脖子一口。
第一个基因人,并不完全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出走,陷入如此可怜的境地。自然的,更多的是人为的灾难,一而再再而三地袭击他。沙漠中的毒蛇比大山中的毒蛇更为凶残。它的毒液射入基因汉的脖子,迅猛地向四周扩散,丝毫也不停留。饿昏了的第一个基因人,并不比传统人强劲,一动不动,他已没有力气早早地发觉和阻止敌人的侵害。
基因汉的种种可怜像,千岁伯和百岁童历历在目。他们在福宇号太空站无时无刻不惦记着由他们鼎力相助方才成功降世的第一个地球基因人。看着基因汉遭受劫难,两人心中疼痛不已。
“基因汉受的折磨已经很多,这次情况特别严重,弄不好会被毒死。我们必须立即伸出救援之手!”千岁伯急切地说。
百岁童轻轻地摇摇头:“我也很心疼。可用不着犯急,也用不着太担心。我已经侦测到,后面有人要喝基因汉的血,他们必死无疑。他们的死亡,就是基因汉的生存。”
蛇毒在基因汉身体内蔓延,他终于被剧烈的疼痛刺醒了,睁开两眼寻找何处疼痛,发现毒蛇还在咬他,顿时怒不可遏,凶猛地一把抓住蛇,张嘴疯狂地啃咬起来,一边说:“连你也乘人之危,来沾我便宜,我与你同归于尽。”不一会,就把毒蛇吃光了,爬起来,瞅着地上的马蹄印,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会卡了牙。基因汉现在就处于此种运气之中。他没往前走几步,那位好心的老汉的话应验了——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昏天黑地,傲视一切的沙尘暴来啦!
风力越来越大,把地上的沙枣树连根拔起,抛向空中。基因汉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凶恶的狂风,不知如何躲避,只是随风摆布,颠簸复颠簸,跟头接着跟头,摔得浑身是伤。好不容易捱到沙尘暴过去,地上的马蹄印荡然无存。他又成为迷途羔羊,任凭凶残的大沙漠生吞活剥了。
第一三三章 基因人的血真甜
基因汉茫无目标地向前行进,在一个沙丘后面遇到了一个淘金者,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满脸皱纹,显得十分苍老。
淘金者告诉基因汉,他叫腾格乌,前不久到这吉尔林沙漠淘金,今天遇到沙尘暴,也迷了路。
基因汉身上的蛇毒在发作,不想多说话,想吃点东西,喝点水,向腾格乌讨要。腾格乌不肯,说:“我有一瓶水,两个馒头,但是不能给你。君子要顾本。在这不知要困多少天,我得活下去,能活多久就活多久。馒头和水都是我的,不给你是我的自由和权利。”说完,把水和馒头藏到胳肢窝下面。
基因汉见状,勉强笑一下,有气无力地说:“我中了蛇毒,反正活不了啦。吃不吃,喝不喝,横竖是一死。放心,我不会抢你的,也不会怪你。”
腾格乌听过,不禁为之动容,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不让基因汉再说什么,说是如果基因汉再说,他就会动心,把水和食物分给他。那样,就会失去两条命。基因汉也就沉默下来,不吭不哈,等待死神的到来。
腾格乌捧着馒头正要吃,不意,身后却伸出一双大手,把两个馒头抢走了。转过身来一看,不是基因汉,却是一个两眼闪着凶光的青年男子。“还给我!”他激愤地吼道。“不然,老子要你狗命!”
那男子并不理睬,抓着馒头往一旁走。他冲上去,打了他一拳。男子暴怒起来:“你敢打老爷我,看老爷怎么收拾你***。”说完,把两个馒头往地上一扔,挥拳踢腿,来打腾格乌,三两下就把他打倒在地,用脚踩着,吼道:“服不服?”
腾格乌不得不说服了。那男子又说:“大声说,馒头是天马爷的!”
腾格乌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便说:“哦,你叫天马爷。我说,我说,馒头是天马爷的。”
天马爷这才松了脚,得意地说:“敢跟我玩命的人还没出世呢!基因人降世了,可他不敢跟我玩命。爷们连大贪官都敢做了,还怕你个小毛猴。”说完,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馒头,想想又过来问腾格乌要水。
腾格乌不敢说没有,掏出那瓶矿泉水,央求留点给他。天马爷不理,抓着水和馒头走到一个沙坎下。腾格乌才发现,他还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当他把两个馒头和一瓶水全塞在她的手里时,她说:“亲爱的,别这样,他们的命也宝贵,分些给他们吧。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天马爷一把抱住她,激动地说:“不,你的命最宝贵,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就是我死,也决不让你死。”
腾格乌趁机说:“天马爷,你的女人说的对。反正出不去,不如交个生死与共的朋友。”
天马爷怒道:“放啥狗屁?你出不去,别人难道也出不去?”
说的对呀,难道真的走投无路了,难道真的谁也出不去了?天马爷的话在基因汉心中激起了波澜,求生的**和不服输的性格像烈火一样,再次在他胸中燃烧起来。他叫腾格乌扶起他来,攒口气说:“你们别吵,听我说。刚才那位姑娘说的好,要活一起活。我就是第一个基因人。天马爷,你听着,我敢和你玩命!”说完,攒足力气,向天马爷扑了过去。
可是,他哪有什么力气,攒足了的劲也只几能向前跨两步,两腿一软,往前一倾,就要栽倒,被天马爷接住了,讥笑道:“你只有狗吃屎的力气啦,还跟我拼什么?老老实实等阎王来接你吧。”手一松,基因汉便滑坐在地上。
那女人责怪天马爷不该松手,叫他去扶基因汉,他不肯。她就要起来。他才勉强伸出手去,将基因汉扶住,问他到底是不是基因人。
基因汉喘着气,费力地说:“我对天起誓,绝不撒谎。我就是基因汉。因为同家人斗气,离家出走,不幸落难与此。你们应当知道,我非常聪明。可是,我中了蛇毒,又非常饥渴,热量不够,把水和馒头分些给我吃,让我有力气思考问题,一定能找到出去的办法……”他的话音越来越弱,听不清了。
腾格乌唉声叹气。那女人落下泪来,说基因人怎么也这么可怜。天马爷却心如铁石,哪里肯信,骂基因汉尽说瞎话,骗吃骗喝。说基因汉要沦落到他这般境地的话,华继业他们都得一头撞到南墙上撞死。基因汉无奈,叫腾格乌扶着他,挪到天马爷跟前,苦苦哀求,他不耐烦了,不顾那女人的劝阻,一脚将基因汉踢到一旁,又昏了过去。
待基因汉醒来时,天马爷和那女人已经吃完了馒头,喝光了水。那女人手抓着一张报纸,满面流泪。隐约间,基因汉看见报纸上有穆玛德琳的名字,便问那女人要过来看。醒目的大标题映入他那垂死挣扎的眼帘——
穆玛德琳主席心系基因人,亲手著文章。内容主要是表明基因人不管走到何处,都是地球村的希望,地球人都会对基因人牵肠挂肚……等等。下面的文章是阿娜写的,意思基本相同。基因汉明白了。这文章是写给他看的。他出走后,她们非常着急,十分挂念,以此表明她们无时无处不在寻找他,希望他快快回到她们的身边。他心中一阵激动,浑身发热,活下去的意念陡然上升,强化,加固。
落日疲惫不堪,软软地吊在西海的暮色之中。大沙漠的酷热开始降温。随着气温的逐步消退,随着与死神的距离越来越近,四个人的灵魂开始真实的表演。奄奄一息的基因汉,仍然想着如何走出大沙漠。天马爷竟然提出舍命活人。他说:“我们一起死太愚蠢,干嘛不牺牲一两个,保全一两个呢?”
腾格乌反驳道:“你这是馊主意。牺牲谁?你,还有你的女人愿意吗?”
不意,那女人竟平静地说:“我的命不值钱,有什么舍不得的。可是,我要问你们,这就是上上之策么?”
基因汉攒口气说:“姑娘说的对,这个主意最愚蠢。我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可我没精力。”
争了半天,没有定见,天马爷恼火了,骂道:“都***怕死鬼。不行,怕死也得死。由不得你们。在这儿,我就是主宰。”他抓住基因汉,凶狠地说:“刚才你说你是基因人,这就好办啦。基因人有几条命,你就为我们先牺牲。”
那女人急忙阻止:“使不得,使不得!如果他是基因人,命更值钱,全世界就两个基因人嘛。”
“都快死了,谈何值钱不值钱。”天马爷蛮横地说。“谁活下去谁就值钱。你说呢?腾格乌。”
腾格乌不吱声。“哈哈!”天马爷大笑道。“沉默就是默认,我有两票啦!基因人,你就点头算啦。你点了头,我就是三票支持,就像穆玛德琳搞全球公决一样,通过啦。你为我们牺牲,高风亮节,我们永远都怀念你!”
“我已是死过几回的人了,不怕死。只要能保证你们活着走出大沙漠,我舍出这条命也没啥遗憾。”基因汉吃力地说。“可是,我断定这是个既残忍又愚蠢至极的法子。再说,我中了毒,浑身都是毒,吃不得了。”
天马爷又恼了:“听你说这话,我就断定你不是基因人,你骗不了我。有毒?有毒我们也吃你!”
女人听了,翻身拽住他,大叫道:“天马,你不能这样做啊。他跟我们无冤无仇……”
天马爷此时已完全失去理智,猛地推开她,扑上来,咬住基因汉的大腿,吸血,咬肉。基因汉痛得大叫。腾格乌愣了一会,也爬到他大腿上咬肉、吸血。女人扑上来拉扯他们,哪里能拉动。他们已经变成魔鬼。基因汉昏厥过去了。
天马爷跳起来,叫道:“真***痛快!基因人的血真甜,我可以不死啦。老婆,你也来几口。快,趁他还没死。”
那女人怎么也不肯。他恼怒地打了她一耳光,吼道:“我要你吃,你就得吃。来,爷们喂你。”他转身要去抓基因汉,可是,头昏了,“啊呀”一声,一个踉跄,又一个踉跄,挣扎着扑到基因汉身上,说:“你说的是真话……”一句话没说完,脖子一歪,倒在了一旁。那女人扑上来,抱住他,又打又骂:“该死!活该……”
腾格乌吸血吃肉较少,发作较慢,看着天马爷倒毙在地,他惊恐万状,慌忙把指头伸进喉咙,使劲呕吐,可为时已晚,没呕几下,就支持不住,两条腿晃荡起来,“扑嗵”一声,栽倒在地,死了。
第一三四章 喂奶的不是妈
眼睁睁看着两个男人死在自己面前,那女人吓得不知所措,妈呀,妈呀,叫了几遍,忽然想起基因汉,连忙去叫他,不应,慌慌地来试脉搏,觉得还在跳动,惊喜地叫道:“你还活着,活着!我有伴了,我能活下去啦。”
她把基因汉扶起来,搂在怀中,像做弥撒一样说:“你是基因人,上帝保佑,要活着,活着,活下去,我们一起活下去,阿门……”一边撕下上衣,为他包扎被咬破的伤口。
基因汉由于身上的蛇毒被两个吸血鬼吸走不少,渐渐地苏醒过来。身上除过被咬破的地方疼痛外,整个身子显得轻爽许多。他发现自己躺在别人的怀中,连忙问道:“你是谁?我在哪儿?我没死吗?”
“真可怜,让我看看他们。”基因汉悲哀地说。他想爬起来,可一点力气也没有。他的身上还有蛇毒在作怪。她把他往起拉了拉,指着身旁的天马爷,说:“这是我的爱人,他死在你的身边。”又指着旁边说:“那儿是腾格乌,‘扑嗵’一下栽了,再没动一动。”
基因汉愕然。一会,捧住脸大哭起来。她劝他别哭,说不值得。他使劲摇着头,说:“我怎能不哭,是我害了他们啦。”
“不!”她坚决地说。“你是好人。你坦白。你说了实话。他们害你不成,反害了卿卿性命,活该!”
基因汉要她帮他躺到一旁,叫她也躺下休息,省些气力,接着说:“太残酷了。他们本来不是坏人,都怪这大沙漠。”
“这都是天意,定数。”她感伤地说。“不说他们了,说了也白搭,还是想想我们。你说你有好办法的。”
“唉!我精力耗尽,脑子发木,转不动啊。”
“对,你说要吃点东西就能思考了。吃什么呢?这儿啥吃的都没有哇。”她急得扑打着双腿。忽然,她惊喜地说:“有吃的啦!来,我喂你!”没等基因汉反应过来,她一把将他搂在怀中,掏出x房,将x头塞进他的嘴里,催促道:“吸,快吸。”
基因汉本能地吸了一口,又吸了一口,觉得甘甜异常,竟然贪婪的吸个不停,她痛的“唉哟”叫唤起来。他不明底里,抬起头,问她怎么了。她含糊其词,说没什么,有些不舒服,抚摸着他的脸,轻轻地缓缓地说:“基因汉,我想给你说实话。我还在月子里头,跟着我的那个死鬼,一连奔波几天,劳累和惊恐把我折磨得身心疲惫,赖水也缩回去,没有多少了。对不起,没让你吃饱。”
基因汉吃了赖水,添了气力,坐起来,傻傻地问她:“刚才是啥东西,那么好吃,从哪弄来的?”
“怎么,你没吃过?”她惊讶而又不解地问。“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每个人生下来都要吃的。”
机敏的基因汉立时明白了,不好意思地说:“我懂了。谢谢你。我真的是基因汉,没有吃过妈妈的x水。”他尴尬地笑了一下,接着说:“基因人用不着吃奶。我是从书上知道怎么回事的。”
“我相信你。”她同情地说。“基因人真可怜,没妈妈喂来。喂奶的不是妈!”
基因汉憨笑一下说:“所以,我开始怎么都不肯叫阿娜妈妈。没吃过她x嘛。”
她拍拍他的头,像爱抚自己的孩子一样,说:“基因大宝宝,你要是传统人的话,才两岁,正是躺在妈妈怀里叨着x头撒娇的时候。现在,你吃了我的x水,应当叫我妈妈啦!”
基因汉“嗯”一声,说:“阿娜我都不愿叫,岂能叫你妈妈?如果叫了你妈,岂不是有x便是娘了?”
她摇摇头,吃力地说:“你还真较真,委屈呀!怎么着,你都得受委屈。不过,这样也好啊。不吃奶,省了多少麻烦哟。不说这些啦,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他就把如何出走的前后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又问她是如何跑进这大漠来的。
她唉叹几声,告诉了他原委。她叫罗依夏,是美鲁林齐市人,今年28岁,失业者,以开小百货铺为生。一年前,天马夜间来买香烟,与她认识,后来常常资助她,两人相互爱慕,成为爱人。年初结了婚。可是,市长吴迪洞看中了她,非要逼她当情妇不可。她当然严词拒绝。这下糟了。姓吴的是个不知廉耻的家伙,报复欲极旺盛。他指使一帮地痞流氓砸了她的小店,又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天马从市武术馆开除回家,还抄了他们的家。他们无法立身,想迁移到外地,姓吴的又指示有关部门以种种借口不准他们搬走。天马和她几次外出,都被不明身份的人打得半死不活,差点丧命。忍无可忍,天马决意与吴拼个鱼死网破。她怎么劝阻都无济于事。后来,姓吴的变本加厉,天马的杀心更坚决,四处打听,查到了吴的情妇魏全琴的住所,在哪儿守候了半个多月,终于抓住了机会。
那天晚上下大雪,吴迪洞酩酊大醉,到魏宅过夜。天马蒙面而入,将他闷在抽水马桶里憋死了。虽是杀的大贪官,却也是罪大恶极,两人决定逃之夭夭。可是,所有交通路口都悬挂着天马的照片,真是水泄不通,插翅难飞。无奈,他们就选取这条沙漠通道。“没想到,还是死路一条。”“呜呜呜”,她伤心地哭起来。
基因汉听了,不由为之动容,劝她别再悲伤,过去的事情总是无法追回,就随它去吧。眼下得赶紧设法走出这大沙漠。她点点头,沮丧地说:“可惜,我没来水了。”他说:“有也不能再喂我,你得保持精力,咱们才好一起行动,办法总会有的。”
说着说着,两人又说不动了。夜渐渐深了,风越发寒冷起来。她冻得瑟瑟发抖。他拼尽气力,刨了一个沙坑,先躺进去,叫她与他睡在一起,用沙子当被子盖在身上。她说这办法还真好。两人就相拥着,昏昏然,睡着了。
但是,基因汉很快又醒了。蛇毒再次发作,人咬的地方伤口剧烈地疼痛。他想大喊,怕吵醒她,便强忍着,实在难忍了,就用牙紧紧咬住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