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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倩洲光美     基因帅哥txt下载     基因帅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大冰谷发生兵变C

    在信息窟里,独磨俄及、胡里奥德娃和地罕坐在深蓝色的铁椅子上,都是一副瞌睡八几的样子,眯着两眼,瞅着宽大的监视屏。

    监视屏上显现着那孔阴暗肮脏的小洞。华继业阿超阿娜坐在污迹斑斑的蓝色军大衣铺就的地铺上,相互依偎着,谈笑风生。他们的欢声笑语,一字不漏地从音箱里传出来,扎入三个魔头的耳朵。

    “他***,尽说基因汉!”独魔俄及火冒冒的说。“我的参谋长,你的高招就是安排个地方让他们谈家常?”

    地罕没有吱声。胡里奥德娃说:“大王,再听听,才一会儿,说不定后面有戏。”

    独磨俄及白她一眼,起身在地上踱起来,不时地扭头看看屏幕。一会,他又烦躁起来,骂道:“还是***废话。”

    地罕不想再次被指责,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想出一个混淆视听的妙法。“大王!”他煞有介事地说。“你想想,他们为什么老是说基因汉?你不觉得其中跷蹊?”

    独磨俄及两眼一翻:“有什么跷蹊?狗屁!”

    胡里奥德娃又帮地罕说话:“大王,且听参谋长说完嘛。”

    “我觉得他们这是一种语言暗示。暗示什么呢?基因汉可能来救人。”地罕故弄玄虚,摇头摆尾。

    “基因汉来救人?天方夜谈。”独磨俄及不屑地说。“他才两岁多,一个小娃娃而已。有那个能耐吗?”

    “地罕,我觉得大王的话对。”胡里奥德娃玩起了和稀泥的把戏。“基因汉出生以来,从没出过月球村,人生地疏的,他恐怕摸不来哩。”

    “no,no,no!你们都忘啦,我们的网上宴会为什么没起作用?老鹅为什么偷不到配方数据?本·山诺为什么化为灰烬?还有,我们为何三番五次杀不进华氏基在配方的数据库?我想啊,都与基因汉有关,他上了锁,好几道锁!嗳,刚才他们也说啦,你们都听见啦。”

    胡里奥德娃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他有这么厉害?”

    “基因汉有八大优点,这是他们新闻发布会上说的,你们难道忘啦?还有,真假配方验证会上,他老给阿超咬耳朵,你们不是也看见了吗?”

    独磨俄及似笑非笑,说:“难得你能看得这么深,可是,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在月球村不提醒本王……”

    地罕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辩解道:“大王快别这样说,本参谋长害怕。月球村那么森严,我们岂敢轻率?谁又想得到,那天基因汉偏偏没有去?再说啰,大王事先又没计划抓那小子。”

    “啪!”独磨俄及敲了椅子一下。“你敢指责本王?什么都要本王事先筹划,养你是陪狗玩的?”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胡里奥德娃妖里妖气的说。“你误会参谋长的意思啦。他是说,大王行事计划性强,我们通常都是照本宣科,不敢造次。别吵啦,还是看三个俘虏如何表演吧。”

    他们又坐下来看监视屏。看了一会,照样唉声叹气,骂骂咧咧。华继业阿超阿娜说的还是基因汉聪明基因汉帅气之类的话。

    “不看了,不看了!”独磨俄及厌烦透了。“你们继续。可别漏掉什么。”

    独磨俄及气恼地走了。两人对视一笑。地罕说:“肯定是睡大觉去了,叫我们在此熬苦。”胡里奥德娃嘻嘻一笑,说:“这样好啊!我们也不看了。”她张开双臂,娇声说道:“亲爱的,来吧!”他猛地扑过来,抱起她,放倒在地……

    一连五天过去了。独磨俄及没有从阿超他们口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当然,他们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地罕说基因汉要来营救亲人,原本信口开河,哄着大魔头玩的,不意竟然被他说中了。

    基因汉在种种诱惑、刺激和促动下,一心要把三位亲人营救出去,真的奋不顾身,单枪匹马地跑到大冰谷来了。

    穆玛德琳言而有信,在阿超他们被劫持的当天,给南希打来慰问电话,表示她的歉意和关心,安慰她们,叫她们别太着急,并向她们表示,一定尽快将阿超他们救回来。

    这次慰问电话本来毫无缺失。可是,玛甘捷琳非常反感,硬说穆玛德琳敷衍了事。她鸡蛋里面挑骨头,非要说穆玛德琳是打官腔,把华家人连哄带骗,糊弄过去了。“什么别太着急?一家三口都被抓走了,能不着急吗?”她在大家面前大喊大叫,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尽快是什么意思?含混其词,模棱两可,进退两便嘛。自家有苦自家知。她真是站着说话腰杆子不疼。”见大家低头不语,她进一步煽动说:“华老伯他们身陷虎穴狼窟,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应当飞快、最快、特快进行营救,越快越好,差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独磨俄及那帮人不是人啦,是张着血盆大嘴的魔鬼、妖怪,稍稍不如意,就会吃掉他们。她穆玛德琳怎么一点不着急,还有心思玩弄文字游戏,太不像话了。”

    她的这番话显然产生了作用。大家都抬起了头,睁大眼睛看着她,全然都是心惊肉跳的样子。

    业洋惊慌地说:“玛甘捷琳姐,你说乍办呢?给穆玛德琳打电话?”

    南希抖抖地说:“玛甘捷琳,感谢你这么关心干爹他们。你说,要不要督促司马部长他们?”

    钟震也担心地说:“老华阿超阿娜真的都是危在旦夕,玛甘捷琳说的没错。确实要赶紧搭救他们。怎么办呢?玛甘捷琳,你脑子快,出个主意吧。”

    玛丽娜泪水涟涟,用哀求的口气说:“玛甘捷琳小姐,求求你想个高招,把阿娜救回来,我可不能没有她呀!”

    玛甘捷琳哪有什么高招,不过是要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已。她见煽动挑拨有了明显效果,更加起劲,故弄玄虚地说:“大家都别慌,听我说。求人不如求自己。外人不管,我们自家人来管。”她把手往胸口上一拍,“包在我身上!”用试探的目光看着大家,接着说:“我要带上基因汉,深入虎穴,救出干爹他们,你们看行不行?”

    没有谁回答她。大家都觉得基因汉太小,没那么大本事,也担心他有去无回,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越搅越乱。

    憋了半天,业洋建议把基因汉叫来,听听他的意见。

    玛甘捷琳随即打了电话,基因汉来了。大家跟他说了玛甘捷琳的想法。他不置可否,表情漠然。在业洋的再三追问下,才说让他好好想一想。说完,又跑回999号小楼去了。

    玛甘捷琳紧随其后,来到999号小楼,不管三七二十一,缠住基因汉,说来道去,直到他表情严肃起来,踅起眉头说:“穆玛德琳是有点过分,华继业和阿超慢一点救还不打紧,救阿娜可是要只争朝夕。”

    她朝他竖起大拇指,啧啧赞叹道:“到底是基因人,第一个基因人,明事理,顾大局,有血性,讲情义。”拍拍他的肩膀,诱导说:“我支持,和你一起去大冰谷,你敢吗?”

    基因汉“啊”了一声,摸摸头,说:“我,恐怕不行吧。我一点功夫都不会呀!”

    “主要不是功夫,而是智慧。你可是智慧超人。”

    “哪里呀,我还从来没出过门哩。”

    “谦虚什么?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阿娜多次跟我说过,你有八大优点,救几个人还不是十拿九稳啦。”

    “阿娜说的吗?”他兴奋起来。“她的话我爱听。”

    “对呀。阿娜喜欢你。她现在恐怕想你想的心慌,两眼泪汪汪哩。你不去救,她就死定啦。”

    他惊恐地跳了一下,说:“阿娜不能死。我就去救她。”

    可是,他又退缩了,嗫嚅着说:“还是不行,我要看房子。阿娜要我别乱跑,否则她会生气的。”

    “怎么是乱跑?是救她,救你的妈妈爸爸爷爷,这是正事,好事。她只会更喜欢你,决不会生气。”

    劝说再三,他还是犹豫不决。她见一时不能说动他,气呼呼地跑回3986号小楼去了。

    玛甘捷琳不知道,其实基因汉心里并未放弃营救阿娜的念头。只是想问问司马和乌斯佐科夫。见她走了,他就拿起电话,先问司马,再问乌斯佐科夫。当然,他不是直截了当地问,而是绕着大弯儿问他们,他是否可以出去走动走动。两人当然不从,都说看护科研楼要紧,出了事可不得了,眼下只有他能保卫999号小楼了。他觉得两人的话非常在理,打消了救人的念头。

    紧接着,穆玛德琳的电话来了。她问他,阿超阿娜不在,华氏基因人配方是否绝对不会出问题。他回答说,保证没问题。她问他凭什么保证。他说他特意加了五道锁。这五道锁,如果他不在旁边,阿超阿娜也别想进入配方资料的主程序。她再问他,阿超万一为狂犬军再造基因人,联合国该如何应对。他得意地笑了,告诉她,配方程序中他已加了病毒,没有他,解不了毒,造不出来人。

    穆玛德琳在特密电话中与他聊了二十多分钟。最后,她有些激动,连说几遍感谢,叫他多加小心,又叫他注意身体。他觉得她的声音和阿娜一样悦耳动听,灵机一动,请她考虑以最快速度救人。她满口答应了。他又说,他想去救人。她一听,立即严厉地说:“你哪儿也不许去,就呆在月球村。你没那个能耐,救不了人,还得添乱。”他说声“是”,就挂了电话。

    玛甘捷琳又来了,她还要打他的主意。心胸坦荡的基因汉跟她说了穆玛德琳不准他乱跑的话。她勃然大怒,挑拨道:“这不是瞧不起人吗?你怎么没能耐,难道她有能耐?她就会玩弄文字游戏,就会瞧不起人。我们就做给她看看。等我们把阿娜她们救出来,看她还说什么?基因汉,你总说你要当大英雄,阿娜也总说要把你培养成地球人的大英雄。不是我笑话你,像你这样只知道当缩头乌龟,大门也不敢出,树叶儿落下来怕打破了头,当什么英雄,只能当狗熊啊!”

    俗话说的好,点将不如激将。玛甘捷琳的这番话硬是把基因汉的血性激发出来,冲动起来,生气地说:“你说谁是狗熊?你给我滚。我不要你支持,也能当大英雄,当个**自主的大英雄。滚啦,快滚!”

    玛甘捷琳见好就收,假装害怕,慌忙跑走了。基因汉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思考如何去营救阿娜她们。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首先的问题就是要买飞船票,他没有钱啦。就算有钱,他也没拿上身份证,再说,登月飞船票上还要乌斯佐科夫盖章啊。麻烦,麻烦!大话说出去了,要是玛甘捷琳笑话他,该是多么尴尬,丢人。得想个法子,不是说办法比困难多嘛。

    他又苦思冥想起来。啊,有了,用思维干扰器,给乌斯佐科夫用上,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安全督导员哪儿可有免检船票哩!他疯了似地跑进卫生间,紧张地寻找那枚被他扔进马桶的思维干扰器。哪里还找得到,小小玩意儿早已被水冲得无影无踪了。一屁股坐在马桶上,懊恼不已。

    玛甘捷琳又来了。其实,她并未走远,一直在院门口俳徊、观望。忍耐不住,又按了门铃。

    基因汉将她让进屋,又跑到卫生间去了。她跟进来,不解地问:“你在找什么?不是在找屎吧?”

    基因汉不理她,自顾自地找了一回,又一屁股坐到马桶上。她上前摸摸他的脸,说:“有啥难题尽管跟我说。我是你姑呀。古人说的好,亲不亲,一家人嘛。”

    基因汉猛地跳了起来,用怀疑的口气说:“说就说,看你能有什么高招,能解我这个难题。”

    听他说过,她“咯咯咯”笑个不停,直到他厌烦地说“笑死你”,才收住笑,喘口气说:“这算啥难题?姑帮你。但姑要你把乌斯佐科夫叫到这儿来。”

    基因汉当即打电话,骗乌斯佐科夫说,他房间里发现可疑情况。乌斯佐科夫一听,开着车就跑过来了。基因汉把他带进他的房间,玛甘捷琳早就藏在门背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将一枚思维干扰器插进了他的头皮内,命令道:“马上回去,为玛甘捷琳和基因汉各办一张飞船票,免检的,快去快回。”

    乌斯佐科夫十分听话,快步走出小楼,开上车走了。

    二十分钟后,他返回来了,将两张免检飞船票端端地放在玛甘捷琳手中。她朝基因汉得意的笑笑,把乌斯佐科夫送出院门外,趁机取下干扰器,关上了院门。乌斯佐科夫立在院门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怎么也想不起进了基因汉房间之后做了什么,摸摸身上,并没少什么,开上车又回去了。

    玛甘捷琳要把两张票揣回3986号小楼,基因汉不肯,说她拿回去万一被业洋她们发现,事情就做不成了。这一回,她上了基因汉的当,没看出他的用心,还夸他虑事周密,叫他睡个好觉,凌晨好同飞地球村。

    玛甘捷琳一走,基因汉就把她的那张飞船票拿出来,撕了个粉碎,扔进了抽水马桶里,一边冲刷,一边不屑地说:“谁愿意和一个**遨游太空,去你的吧!”

    凌晨五点,玛甘捷琳准时来了,问基因汉要票。他就从口袋里往外掏,只掏出来一张,她立马反应过来,气得大骂:“基因汉,你敢欺骗姑妈,我叫你死!”

    她像只疯狗,扑向基因汉。基因汉早有准备,突然从身后拽出一把菜刀,晃了几晃,凶悍地说:“玛甘捷琳,我劝你还是老实些好,免得我一不小心,剁了你的头。我才两岁,杀人不负法律责任哟。可能将来会有法律约束基因人。可现在还没有,来不及喽。”

    他的语意双关,显然是告诉她,如果她不收敛,就死定了,逃跑都来不及。她害怕了,不无慌张地说:“基因汉,你别乱来,我不走了。你去吧,但愿你能活着回来。”

    基因汉就这样踏上了营救亲人的道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决心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经过一番化装,他毅然决然地踏上征途。有了乌斯佐科夫特意签发的免检船票,他一路上都是绿灯。

    经过五天的飞行,基因汉来到了麻星汀贝多杰月地飞船港。为了避免被人们认出来,也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安全,他觉得光掩去小台球,给眼角贴上鱼尾纹还不够,又在上唇安上了两撇胡子,到麻星汀微型火箭港买了到南极蝴蝶湾的微型火箭票,当晚就赶到了蝴蝶湾。然而,蝴蝶湾与大冰谷之间没有通车,汽车、火车、飞机、微型火箭都没有。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无可奈何。

    说来,事有凑巧,也算是基因汉运气好。正当他心事重重,漫不经心地闲逛时,一辆草绿色大卡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车上跳下一个身穿草绿色迷彩军服的士兵,满面笑容,问他是不是迷路了。他灵机一动,问他是不是维和部队的车辆,到哪儿去,能不能让他稍个脚。一听那士兵说就是维和部队的,要去大冰谷,很愿意为他效劳时,他便迫不及待地爬到了后面的车厢里。

    基因汉不知道,这是穆玛德琳的特别安排。

    自打月球村999号小楼遭遇袭击之后,乌斯佐科夫对自己的要求更加严格了。他给自己做了个新规定,每个星期检查一下自己的工作,看有无失误或不妥。

    那天早晨,当基因汉进港的时候,乌斯佐科夫正在拾掇自己的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免检船票本子,一张张复审,翻到最后两张已签船票时,他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基因汉和玛甘捷琳啥时办过免检船票,而且两人刚在凌晨四点走了?!

    他急忙打电话,999号小楼里已空无一人。

    他又打电话到3986号小楼,业洋告诉他,玛甘捷琳还在睡大觉,基因汉没有过来吃早饭,可能还在999号那边睡着。

    乌斯佐科夫不敢轻举妄动,尽管心急如焚,还是等到九点钟,才把玛甘捷琳叫到办公室,问她情况。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些不沾边的话,最后丢下一句:“基因汉是你们的宝贝疙瘩,可别问我什么。”扭扭屁股,走了。

    不能再做什么了,乌斯佐科夫决定如实报告这个天大的事故。

    司马听了他的汇报,吃惊不小,坐不住了,连声说:“快找,快找!无论如何要找到,无论如何要找到!”

    乌斯佐科夫快要哭出来了,苦歪歪地说:“部长,他分明去了地球村,月球村是没法找到他了。”

    司马不得不冷静下来,叹口气,无奈但坚决地说:“那就到地球村去找吧,找到了我们一起辞职,找不到,我们一起掉脑袋。”

    他果断地拿起了特密电话,给穆玛德琳报告了这个触目惊心的大事故。

    穆玛德琳听了他的报告,惊得一时无语。镇定了一会,她斥责道:“你们怎么如此大意?基因汉何等重要,你们不知道吗?你这个部长是怎么当的?叫我怎么说你才好?”

    “主席,实在对不起,给你丢脸了。”司马沮丧地说。“我们准备接受任何处分。”

    “处分?太便宜啦!”她气恼地说。

    “那就判罪科刑吧!”

    “没那么便宜!”她仍然没好气地说。“赶紧把基因汉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我就砍你的脑袋!”

    司马冷笑道:“主席,那你现在就砍吧。”

    “你以为我舍不得吗?”她冷酷地说。“你这次实在是罪莫大焉,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基因汉是地球人民的无价之宝,你的脑袋才值几个铜子?”

    司马大笑,说:“主席,我明白,砍了我也无济于事。基因汉跑到地球村去了,我们鞭长莫及呀!”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她挖苦道。“把屎拉到裤裆里头,要别人擦屁股,你司马部长也玩这个把戏了。”

    司马羞愧满面,一时语塞。憋了一会,说:“不敢劳主席大驾。这样行吗?我们给麻星汀飞船港联系,或是请旁波宁帮助……”

    “糊涂!”她怒气冲冲地打断他的话。“你想害死基因汉吗?你想使我功亏一篑吗?我要你严密封锁消息,保证你那块宝地风调雨顺,其他的我来替你摆平。唉,我这个主席大人不就是擦屁股的嘛!”

    放下电话,穆玛德琳随即与安娜通了特密电话,要她立即阻止基因汉,当然是神不知鬼不觉,不让基因汉察觉,更不让任何人知情。

    司马挨了严厉批评,寝食难安。他与乌斯佐科夫商量再三,决定在封锁消息的同时,写个内部报案材料,通过绝密网线向旁波宁报告。穆玛德琳同意了。旁波宁是个机灵鬼,接到司马的报告,立即跑到穆玛德琳办公室,指着材料上的绝密字样,语带双敲地说:“主席,多么严重的案子,我决定全部封杀!”她启齿一笑,俏皮地说:“我看可以商量。”

    草绿色大卡车吱哩嘎啦地在冰地上奔跑了四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一个布满帐篷的地方停了下来。基因汉由于连续奔波,紧张加劳累,在车上美美睡了几个小时。车一停,他醒来了,伸头一看,天色已暗,晚风呼啸,四野茫茫一片,只有一片帐篷里透着灯光。有几个帐篷旁站着荷枪实弹的哨兵。啊!这是兵营,冰川上的兵营。莫不是维和部队的宿营地?心中不踏实,便跳下车来,正要找人问个究竟,那个穿迷彩服的士兵来到他面前,热情地告诉他,这儿就是导弹营的驻地,离大冰谷只有四十公里远。现在,他要带他去见安娜上校。

    基因汉一下全明白了,心想:我说乍就这么巧,刚好在蝴蝶湾遇上军车,又刚好在导弹营停车,这大兵还这么热情,对他也不提防,说了导弹营,又说了安娜上校,一定是司马他们捣的鬼,叫他跑到这儿还是白搭。见安娜上校?不行!见了她还不受她控制了,哪能再去大冰谷,岂不是半途而废,白费了一番心思和劳苦,太窝囊了。不行,得想个法子,非去救亲人们不可!灵机一动,对那战士说:“哎呀,我的一个提包丢在车厢里头了,请你帮我取一下。”那战士不知是计,说声“好来”,就爬上车厢去了。基因汉嘿嘿一笑,一个急转弯,又一溜小跑,来到一个低洼处,躺下来,从背包中掏出冰雪撬,摆弄好了,撑起来,急急地向大冰谷滑去。

    那战士爬到车厢里没找到提包,连忙叫人,却没人应声,方知上当,急忙跳下车来,四处找不着基因汉了,慌慌地跑到安娜的帐篷,向她报告。安娜斥责道:“你这个侦察兵怎么当的?带到家还丢了。”接着,她安慰道:“别急,快去追!别声张,我同你一块去。”

    说完,两人准备一番,也乘冰雪撬朝大冰谷方向急速前进。

    基因汉救人心切,攒足劲,朝大冰谷方向疾进。来时,他大概研究了一下大冰谷的气候条件,穿了五套四季春衣服,以为这样就可抵住酷寒,顺利地到达大冰谷。好在导弹营距离大冰谷只有四十多公里,冰雪撬在他的奋力撑持下,飞快地奔跑着,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到达目的地。他在心中暗暗高兴,司马他们本想阻止他,却没想到,被他巧妙利用,帮了他的忙。

    冰雪撬在冰地上飞速滑动,不停地发出“嚓嚓嚓”的声音。寒风,异常冷漠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开始,身上还因为剧烈的运动,有些发热,渐渐地,那热劲全消退了,开始觉得寒气袭人,接着觉得那寒气咄咄逼人,只往衣服里钻,一层,两层,五层,都被它浸透。再接着,皮肤也被浸透了,肌肉也透了,最后,连骨头里面也都冰冷冰冷。

    “好了!”他给自己鼓劲。“这下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向前冲啊!”

    他拼足力气去撑冰雪撬,可那冰雪撬一点也不听话,从他手中逃跑了,落在地上。紧接着,他的牙齿开始打颤,再接着,他的浑身上下打起哆嗦。“怎么回事?怎么……”他的疑问还没说完,就倒在了地上。

    安娜带着那个战士紧紧追赶,很快发现了冰雪撬的痕迹,便跟踪前进,追了好一阵,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基因汉。

    “上校,他昏了,是冻的。唉,穿几层四季春有啥用,得像我们一样穿特制的御寒服啊,他真可怜。”那战士同情地说。“他干嘛要到这儿,是我们的特工,还是狂犬军的探子?”

    “不许胡乱猜疑。”安娜严肃地说。“先把他弄回去再说。”她掏出方位测距仪,测了一下,又说:“这人还真不简单,就穿这么点衣服,跑了二十多公里。快,弄回去,慢了他会冻伤的。”

    那战士将基因汉放在他的冰雪撬上,固定好,与他和安娜的雪撬连接起来,然后,一起撑动冰雪撬,返回导弹营营地。

    回到营地,把基因汉背到安娜的帐篷里,在行军床上躺好,盖上两床棉被,又叫军医来诊断过,用了预防药,就让他睡着,慢慢醒来。那战士心怀好奇地走了。安娜叫他守口如瓶。

    第二天早晨,基因汉醒来了。安娜做过自我介绍,告诉他被救的经过。他难为情地笑笑,说:“谢谢你,安娜小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报答你的。”

    她咯咯一笑,说:“不是说基因人不讲人情世故嘛,怎么你也信报恩报德这一套,你不会这么快就被自然人同化了吧?”着意地看他一眼,接着说:“不用谢我,去谢绝世佳人吧,都是她安排的。”

    “你说是穆玛德琳安排的,要我谢她?”基因汉纳闷的很。

    “不是她能是谁?只有她能为基因人迅速而又快活地歌唱。”她不无得意的说。“我们俩是亲密战友啊,你知道她私下里叫我什么?小亲爱的!我叫她什么呢?大美姐!”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这个我无可奉告,你去问她好了。她可是特别关心你,说你是全体地球人的大活宝,也是她的基因帅哥。”

    基因汉沉默了。一会,他猛地抓住她的手,哀求道:“安娜上校,求求你,帮我一个忙,把阿超他们救出来。”

    她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你别急,阿超他们一定要救,但不是你。”

    “你见死不救,还当什么维和部队的上校。我不甘心,我一定要再去救他们,救不回来就和他们一起死。”说完,他激动地冲出了帐篷。

    安娜急忙把他拽回帐篷,严厉地说:“你真是个幼稚天真的大孩子。我警告你哟,别胡闹,这儿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告诉你,穆玛德琳要我立即把你送回月球村,现在就走!”

    “你少拿大官来压我。我不吃这一套。”他愤怒地说。

    她抓起话筒,拨了几个号码,通了,把话筒递给他,说:“你自己说吧。”

    “穆玛德琳主席,你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请你原谅。但是,我不想回去了。我一定要成功!”

    “不许再胡闹!”她严厉地说。“再胡闹,我可救不了你了。你不是千岁伯,没那个能耐,去大冰谷只能是肉包子打狗,算了吧!我命令你马上回头。回头是岸,懂吗?叫安娜接电话。”

    安娜接过话筒,只听穆玛德琳命令道:“安娜上校,即刻送基因汉回去,不得有误!”

    基因汉急眼了,大喊大叫起来。安娜不得已叫来两个士兵,将他捉住,同他谈话。基因汉感觉这样像是审问,未免不悦,心机一动,请求换个方式。安娜说早就该这样说了。她叫两个士兵走了,挪过军椅,坐到他的身旁,和气地问他:“你知道大冰谷的全部情况吗?”

    他摇摇头:“一知半解,可我觉得事在人为。”

    她笑了,调侃地说:“嗯,有志气。那你告诉我,怎么在绝零度以下生存呢?”

    他被噎住了,愣了一会才说:“没那么玄乎吧?威斯全胜将军不是被冻死的,是被独磨狐及枪杀的。”

    她难过地摇摇头,摸摸他的脸,说:“基因汉,你太天真,也太臆想天开了。我让你看看实况录相。”她打开行军桌上的电脑,调出一段资料,叫他坐到电脑前,说:“这是大冰谷传过来的录相资料,你看看,是冻死的还是枪杀的?”

    他认真地看过了,愤然立起,捶一下桌子说:“这么残暴,真不是人。”

    “这下你信了吧。你光想着救人,却不知道怎么保存自己,只穿五层四季春衣服,就想救出亲人们,岂非天方夜谈?”

    基因汉看着她那美丽的脸庞,觉得哪里和克萝蒂很相像,又和阿娜有些相仿,心中快活起来,脸上露出顽皮之色,说:“你可以帮我呀,你给我一套御寒服不就万事大吉了。”

    她刮他鼻子一下,说:“又犯臆断的毛病了。我们这御寒服只能在这儿用,进不了大冰谷啊。你想想,要是像你想的一样简单,还等你来吗?我们早就行动啦。”

    基因汉抓住她的手,诚恳但坚决地说:“上校,我请求留下来当兵,等时机成熟,和你们一起救阿娜阿超他们,你一定要答应我。”

    她搓搓他那幼稚的脸,和颜悦色地说:“我当然好说喽,可是大美姐不准啦。再说,你的任务不在这儿,在月球村,全世界。你要做为全体地球人民救死扶伤救苦救难的事,当兵岂不是电线杆子钓鱼——大材小用啰。”

    基因汉还想说什么,安娜不再理睬,叫来几个士兵,将他的东西整理好,带他来到一架直升飞机旁,硬是将他塞进飞机,送到了蝴蝶湾微型火箭港,一起坐微型火箭,将他送到麻星汀飞船港,用那张免检船票上了飞船。

    几个士兵回到营地,向安娜复命。她笑嘻嘻地对他们说:“你们今天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几个士兵莫明其妙,乐呵呵地走了。

    由于封锁消息,基因汉的这番虽然英勇却显得非常鲁莽甚至很有些犯浑的行动一直无人知晓。直到后来,他与穆玛德琳相爱了,他奋不顾身营救亲人的事迹才被“揭发”出来,被传为佳话。

第六十一章第二次讨伐大冰谷上

    夜已深深。太空中那种特有的风像往常一样忽紧忽慢地吹着。穆玛德琳洗完澡,身披粉红色睡衣,站在穿衣镜前,双手捧住脸,轻轻地按一按,再搓一搓,自言自语道:“阿琳,我亲爱的的阿琳,你瘦了,走,秤一秤。”转身走到卧室门后的电子秤前,踩上去,一看,惊讶地说:“哎呀,阿琳,这几天你竟瘦了五斤,生理消退太快啦。我命令你,不能再瘦下去了。不然,可要贻笑大方,尤其要被霸宇宙独磨俄及讥笑哩。”

    她转身走到床前,轻轻地慢慢地躺下去,合上眼,想休息。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如何营救阿超阿娜和华继业的大问号,像条大蟒蛇一样咬噬着她的心神。她烦躁地跳起来,在地上来回走着。

    阿超阿娜和华继业是新世纪全体地球人的掌上明珠,全世界都这样说。既是掌上明珠,自然爱不释手。可他们偏偏惨遭毒手,陷身大冰谷。月球村的几万公民把这个恶讯当流行歌曲似的迅捷地传遍了地球村。地球村的90亿人虽然分为两个统一阵线,却无一不牵挂这三个掌上明珠,只是目的有所不同罢了。

    单立淳厚这一方,害怕阿超他们惨遭杀害,华氏基因人配方落入人民公敌之手,为营救的事情处心积虑,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比如,游行示威,给予声援;自愿组织敢死队,前往大冰谷营救,等等。

    西西大巴这一方也忧心忡忡,可目的恰恰相反。他们害怕阿超他们像威斯全胜一样被冻成冰棍之后,联合国趁机取消答辩会,借口为阿超他们报仇,使用华氏基因人配方再造基因人,攻打大冰谷。那样的话,反对者统一阵线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功亏一篑。所以,他们也游行示威,表面上声援阿超他们,实质却是给联合国施加压力。十一个协会会长还轮流直接给联合国各个部门领导打电话,要求尽快举行答辩会,阿超阿娜不能参加,就叫基因汉参加,基因汉参加不了,就缺席答辩。不用说,联合国不能同意这个无理要求。他们就威胁说,将采取合理合法手段,坚决抵制华氏基因人配方出笼。

    处于这样的国际形势下,各国各地政府的压力很大,首脑们出于种种心理和目的,纷纷向世界总统发出各种各样的信号,强烈要求联合国以最快速度营救阿超他们,如果拖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今儿一个白天,穆玛德琳一直被困在首脑们的联络之中。

    凌晨六点,a国主席林士卓来电话,问她准备啥时候营救阿超,联合国有没有能力营救,如果没有,a国愿意代劳。

    林士卓一向尊敬她,这回却出言不逊,她当然心中不快。可是,b国总统纽卡顿的电话紧接着来了,开门见山,语言刻薄:“世界总统,是否准备辞职啦?还不出手,难道要等独磨俄及打进万和号太空站吗?”她强压住心中的恼火,叫他静候佳音。由于心中堵的难受,勉强出去晨练,还没出门,手机又响了,是ag国总统阿弗沃克打来的,语气很客气,但是用词偏激,最刺激的一句话是,再不出手把穷人们的活菩萨救回来,穷人们就造反了。她冷冷地回了两个字,别急。

    晨练不成了,早餐也没吃,只吃一点午餐,就是面包加奶酪,一直忙着同首脑们联系。首脑们不好怠慢啦,联合国的工作全靠他们支持。联合国主席工作法中明文规定,对各国各地首脑的各种联系,应当随时回复。再说了,首脑们这回都加了标签:特急!她怎敢怠慢?多劳得曾经传给她一条宝贵经验——首脑们来打扰是尊重,不找那就要出事故了。她深谙其中奥妙。

    c国总统普士泰夫、d国总统特蒙多德、e国总统爱米德尔慈、q国总统苏格拉德、dc国总统阿布宰海德、bi国总统波瓦亚纳、ont国总统卡巴拉洛马、bnf国总统阿库阿斯基……唉呀,全世界23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首脑无一例外,全部联系过了。他们发表种种见解,提出五花八门的建议,核心意思就两点,联合国必须保证全世界的稳定发展;联合国要尽最大努力协凋或帮助各国各地保家卫国,严防狂犬军特别是外星人兴风作浪。

    上面这些,穆玛德琳作为世界总统,自然心知肚明。她毕竟执政多年,毕竟聪慧过人,对两个统一阵线大规模的行动没有惊惶失措,而是因势利导,趋利避害。但各国各地为营救阿超他们而绝食、自杀和偷偷潜往大冰谷的事件接连不断,许多人被冻死在半途中,安娜的部队几乎天天忙着阻止和谴这些“探险”人员。这使她心急如焚。有了华氏基因人配方,自然人的生命更加珍贵啊!现在,事情再明白不过了,要制止这些无谓的牺牲,唯有把阿超他们早日救出虎口。迟一天,不,迟一小时,就会多几个可怜的冤魂。反对者们说这并不可怕,地球人口太多,死几个没啥大碍,要怪就怪阿超多事,要是没有配方一说,哪里会搅得周天寒彻。他们的话自私偏激,大有指桑骂槐的味道,这使超美女主席更加心痛难忍。

    当然,作为世界总统、国际级大政治家,穆玛德琳打心里感激各国各地首脑们。他们说的没错啊。如果不能尽快营救阿超他们,独磨俄及就可能迫使他们再造基因人,建立基因人军队。迟一天营救,独磨俄及就多一天得逞的可能;迟一小时,独磨俄及就多一小时得逞的可能。在这一点上,许多人看不透。他们虽然尽心尽力地支持剿灭狂犬军,却看不到给阿超批准专利权也是遏制狂犬军的良方妙策,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专利权的颁发。大冰谷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就是蓝星人的基地。霸宇宙为何为虎作伥?并非真心要帮独磨俄及实现黄粱美梦,而是要实现蓝星人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基因汉的英雄壮举,很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虽然令人刮目相看,却不能不说他是鲁莽行事,差点成了一只扑火的飞蛾。成功地拦阻了他,把他毫发无损地送回月球村,颇令人欣慰,但基因汉的豪言壮语却使人感觉多少有些自吹自擂。要他成为地球人民的大英雄,还任重道远。尤其是他要真正成为九十亿地球人的楷模,不知道还要付出多少心血汗水呀。基因帅哥聪明,给华氏基因人配方加了五道锁!阿超阿娜没有他也别想解除,独磨俄及也会无可奈何。然而,能锁得住霸宇宙这个飞人吗?假若霸宇宙用个地球人都无法预测的鬼办法打开了五道锁,迫使阿超阿娜为他们再造出基因人,大冰谷——蓝星球人在地球村的第一个基地将会因此而迅速澎胀……

    独磨俄及把大冰谷改为独尊谷,藏在里面为非作歹。威斯全胜主张引蛇出洞,结果陷入蛇洞,成了永久的雕塑。她主张引蛇出洞,结果是她的掌上明珠被“蛇”抓进了洞。为了引蛇出洞,给了一些虽说是朋友却也十分别扭的垂钩者多少可趁之机,他们蠢蠢欲动,又给联合国造成了多少被动。现场实验竟然发生了九件怪事;王彼得回麻星汀,竟然所有国家都没袖手旁观,争先恐后,毫无顾忌地派出间谍跟踪;旁波宁总是深谋远虑,英勇善战,结果牺牲了一只拳头,多么地令人痛惜;眼下,阿超阿娜和华继业身陷魔窟,危在旦夕,华氏基因人配方随时可能落入独磨俄及的魔掌……

    穆玛德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再想下去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决不能消极等待,犹豫不决,必须顺应民心民意,迅速采取上上之策,挫败他们的阴谋,保卫地球人**自主、和平幸福,顺利地实现地球人由自然人向基因人进化的飞跃,提高地球人的综合素质,同外星人共同开发和建设大宇宙。上上之策是什么呢?首脑们大多主张动武,能吗?不能,还有其他高招吗?众人拾柴火焰高。她决定连夜召开特别紧急军事会议。

    半小时后,由八位副主席参加的特别紧急军事会议就在她的小会议室开始了。她先叫亚当斯播放《狂犬军袭击月球村的经过》实况录像,叫大家仔细观看,一边思考如何对付。看了一遍,有人说没看清楚,又播放了一遍。还有人说没看明白,再播放一次。一连看了三遍,她有些不高兴地亲手关了机,严肃地问:“现在,可以发表意见了吗?”

    军事部代理部长瓦西里带头发言。他分析了形势,摆出一系列困难,认为不宜出兵大冰谷,如果勉强出兵,其结果会同威斯全胜一样。

    穆玛德琳听的很不入耳,心想,闭目塞听,不晓得各国各地首脑是何见解吧。没想到,其他的人顺杆爬,看法同他大同小异。

    文森特和安东尼西娃主张用文攻,理由是回威斯全胜用儿漫画和三字经,已经收到了明显效果,大冰谷兵变就是最有力的证明,攻心为上嘛。

    约克逊简直是臆想天开,提出花钱买胜利,悬赏一百亿元,刺杀独磨俄及。把这个大魔头宰掉了,就会树倒猢狲散。

    东方雄主张将大冰谷踏平,却没有具体办法。

    福利达姆建议各国各地凑钱把阿超阿娜和华继业赎出来,大家都笑话他天真幼稚。

    拉波尔呢,吱吱唔唔,说不清楚,犯了老毛病,请大主席定夺。

    出乎意料的是,张东方竟提出干脆牺牲阿超阿娜和华继业,毁掉大冰谷。

    约克逊再次发言,不痛不痒地说,仍然学多劳得的样子,封锁住大冰谷,阻止狂犬军发展,叫他们不能横行霸道就行了。

    穆玛德琳听得心里来气,暗暗骂道:“胡言乱语,目光短浅。”

    冷场的局面出现了。没有人再说话,一个个低着头,谁也不敢与她扫过来的目光相接触,显然是害怕她点兵点将,点到自己头上。

    她冷笑一声:“看来大家都有处变不惊的良好素质,这很好嘛。不过,不能没有结果,要不,干嘛要开这个特急会议。我提议第二次讨伐大冰谷,请各位直抒己见。”

    还是冷场。等了好一会,安东尼西娃冒出一句:“可以讨伐。派安娜上校挂帅……”

    她很不高兴地打断她的话:“这不是上上之策。安娜熟悉情况,但她还不够胜任的条件。怎么?难道威名赫赫的联合国真是朝中无人,要让独磨俄及看笑话了?唉,要是威斯全胜还活着……”

    “主席,你别再说了。”亚当斯拨开记录本,激动地站了起来。“我听得脸上直发烧。死了威斯全胜,自有后来人。我请求挂帅出征。”

    穆玛德琳大大吃了一惊,还没说话,常委们已七嘴八舌盘问起来。

    “你,当秘书的,行吗?”

    “打仗可不是儿戏,威斯全胜将军多能干,你能跟他比?”

    “人长得帅,不等于就能当元帅。”

    “嗳,我们佩服你的志气和胆量。说说看,你有何良策?”

    亚当斯不无胆怯的看穆玛德琳一眼,见她微微点头,胆子壮了,说:“我没有打过仗,不等于就不懂带兵。古代有个孙膑,开始也没有打仗的经验。可他一下山就打了胜仗。因为他熟读兵书。我也熟读兵书。《孙子兵法》、《战争论》,还有游击战理论,我都精心学习过。”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的本子,“请大家看,这就是我的学习心得。威斯全胜将军同狂犬军的战例,我也全部研究过。”他深情地看穆玛德琳一眼,“将军牺牲时,我看见主席悲痛万分。当时,我就发誓,有机会非要亲自率兵,像斯大林打败希特勒那样,打垮独磨俄及,为威斯全胜将军报仇,给全世界人民雪恨,也为主席解除彻夜难眠之忧。”他的眼圈发红了,语调奕得更为悲切,“旁波宁厅长,就在大家鞍前马后,他是多么地尽责尽力,也是我倍加尊重的老大哥。他,他与狂犬军的魔头和蓝星人的疯狂使者狂八千的英勇搏斗中,丢了一只拳头,独磨俄及一定作为他的战利品,大加炫耀。我相信大家都和我一样痛惜,一样同仇敌忾,一样磨刀霍霍。现在,机会来了!机不可失。”

    亚当斯的举动,与大家形成了鲜明对照。穆玛德琳和各位与会者都非常感佩,情不自禁地为他鼓掌。

    亚当斯受到莫大鼓励,情绪更加激昂:“各位领导,我是一个秘书。但是,我与众不同。我不是跟屁虫,也不是马屁精,更不是势利小人。我追求真理。我有远大抱负。我早就思考如何打败狂犬军。华先生一家三口落入虎口,狂犬军随时可能窃取基因再造技术,大冰谷是蓝星人的基地,和谈、悬赏、赎买、攻心等等办法不可用,也来不及用,因为敌人绝不会那么傻,肯把冒天下之大不不韪才劫走的宝贝再完鐾归赵,时间不等人啦!所以,攻城之策,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越快越好。我已经考虑成熟,硬打不行。大冰谷太寒冷,霸宇宙为虎作伥,我们还没有足以匹敌的先进武器。躲避也不行。我们地球人的新世纪超人落在他们手中。随时有生命之虞。尤其是基因人技术,如果不迅速把阿超他们营救出来,独磨俄及就会坐享其成,利用基因人技术渐渐坐大起来,那更是对不起天下苍生,在座的难免成为地球人民的罪人。再说封锁,更是行不得,道理再简单不过了,阿超他们是‘锁’不出来的!安娜是一名优秀指挥员,差一点就把狂犬军连锅端了。很遗憾,到底没端得了。虽然她敢打敢拼,缴获了一个蓝色大气球,为联合国挽回了面子,受到全世界的赞赏。但是,她毕竟没有在高层……”

    瓦西里不耐烦了,打断他的话:“哎呀,别摆大道理了。快说,有何锦囊妙计?”

    众人也跟着吆喝,叫他快些说出策略来听。他用目光征求了穆玛德琳的意见,又扫了大家一眼,信心十足地说:“能行的办法只有一条,运用智慧和先进技术。”

    大家追问是什么智慧和先进技术,他高深莫测地说:“对不起,请允许我不在会上讲,只跟主席和代理部长私下说。这是军事机密,按规定,可以不宣布。”

    穆玛德琳扭头看着瓦西里,他不得不表态:“是这样。回头我和主席一定要听一听。现在,大家表决,亚当斯能否担此重任。”说完,他带头举起了手。

    见瓦西里和穆玛德琳都举了手,大家也都表示同意。只有张东方和福利达姆保留意见。穆玛德琳宣布散会,把亚当斯和瓦西里留下,听亚当斯说了一遍大概的军事对策,认为基本可行,就叫瓦西里签发命令,任命亚当斯为平狂军团总指挥,授予少将军衔,率兵讨伐大冰谷。亚当斯如愿以偿,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地说感谢。穆玛德琳拉下面孔,教训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多和安娜上校商量。你毕竟没有带过兵,打过仗,不比威斯全胜,始终记住这一点。懂吗?”

    亚当斯向两人敬礼,然后,掏出一张纸,展开来,捧到两人面前。两人看过,原来是一纸军令状——

    穆玛德琳主席并代理军事部长瓦西里阁下:

    亚当斯有志消灭狂犬军,若讨伐大冰谷失败,一死以谢天下。

    亚当斯

    年月日

    穆玛德琳心中直觉隐隐作痛。第一次讨伐大冰谷,威斯全胜将军临行前说过死。第二次讨伐,亚当斯临行前又说死。他们的生死与她息息相关。他们的荣誉与她时时共有。出师未捷身先死。难道说……这军令状,不说不吉利,看了,扎心啦。

    瓦西里的脸色也不好,毕竟这是他代理军事部长期间,第一次决定的最高级军事行动。怎么人还未走,便有了“死”的军令状?他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不祥的预感。看看主席默然无语,他打趣道:“年青人,好样的。有志者事竟成。”忽然觉得此语不妥,改口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穆玛德琳表情沉重:“军中无戏言。有此军令状,我们就放心了。”

    瓦西里听得不顺耳,瞪她一眼,心想:这话没水平。观其言,察其色,壮其行嘛,怎么这么冷酷?

    亚当斯朝她深情地一笑:“既已受命,必然效忠。言必行,行必果。请两位长官等我的金鸡消息吧。临行前,我吟一首诗给你们……”

    穆玛德琳连忙打断他:“诗我替你念。你赶快去准备吧。祝你马到成功。”她在心里默念: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自古征战几人回。她觉得心痛得更厉害了。

    瓦西里不明白,纳闷地看看亚当斯,又看看穆玛德琳,一个念头闪过:两人果然真的情意缠绵。那为啥还叫心上人去送死?赶快收回成命啦。他完全想歪了。

    亚当斯不愿看着穆玛德琳难过,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抽转身大踏步走了。瓦西里望着他的背影,想着他行的军礼非常标准,肯定平常练习过,是位有志者,也是位有心人,不由肃然起敬。他转身要走,穆玛德琳叫住了他,吩咐道:“做好第二手准备,以防不测。再向和平委员会报告一下。”

    “我懂。亚当斯挂帅是权宜之策,好向全世界人民交待,也能给狂犬军施加压力,延缓他们的行动,刹一刹霸宇宙的气焰。给花星球人一个信息,地球人是可以帮助,值得帮助的。哎,要是像上回那样,花星人及时出现就好了。”他一口气说完,注意着主席的表情。

    穆玛德琳表情呆板,冷冷地说:“你读过斯迈尔斯的《自己拯救自己》吗?还有上三个世纪的《人论》你看过吗?”

    他没有看过,面有愧色:“回去一定找来认真读一遍。谢谢主席指导。”说完,立正,行了军礼,转身慢慢地走了。走出门外,又折了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主席,亚当斯是好样的,我不如他勇敢。你不会怪我吧!”

    穆玛德琳淡淡一笑,说:“我知道你的潜台词,不必要啊。全球都在大辩论,联合国内部怎么可能铁板一块,这样好嘛。今天的会议达到了目的,什么都好说了。”

    第二天,联合国各种报刊都报道了联合国和平委员会决定第二次讨伐大冰谷的消息,但是,对由谁挂帅未作详细说明。只说挑选了一位精通兵法的年青人。亚当斯看着报道,觉得很有意思,自言自语道:这叫兵不厌诈,还是打信息战?

    不管舆论导向如何,亚当斯只想着如何完成神圣的使命,兑现自己向全球人民的承诺。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日常生活用品和一应证件文书,也没向穆玛德琳告别,就独自踏上了征程,开始了他挂帅征讨的军事生活。说是征程,其实就是从联合国乘坐微型火箭,飞到南极东方湖的冰川研究所。说是挂帅,其实,他没带一兵一卒,仅仅乎单枪匹马,光杆司令。

    冰川研究所所长热合曼非常热情地接待了这位英俊无双的年青男子。一听他是为研究冰川耐寒昆虫而来,他的兴致更高。当即带他到实验室,让他看各种各样的昆虫标本,一边给他当讲解员。

    亚当斯拿起一只蝴蝶标本,他立即解释说:“这是gynephoraqroeniandica蝴蝶。在寒冰中产卵,幼虫要经过14年的时间才能长成成虫。相对于一般蝴蝶的寿命来说,这14年相当于人类度过了1000年。”

    亚当斯仔细看了一会,问:“这蝴蝶能耐得住多大的寒冷呢?”

    “零下二百度,没错。我的记性蛮好。”见亚当斯有些发愣,以为他不信,又说:“你看注解嘛。要不,我拿书来。”

    亚当斯不好意思地笑笑:“不麻烦了。我是想,这蝴蝶竟然能在接近绝对零度的环境中生存,真了不起。”

    “哎呀,你不懂。绝对零度是零下273·16度,还差70多度呢。”他忽然想起来,拍下脑门子,“你看,我真迟钝。你要看在绝对零度生活的昆虫吗?”

    亚当斯摇摇头:“no!这就够用了。”

    热合曼纳闷了,问:“够用?你要用这标本?”

    “不是标本,是真的蝴蝶。”亚当斯加重语气说。

    “现在是春季,没有啊!”热合曼笑道。“你还是不懂。”

    亚当斯也笑道:“不瞒你说,知之甚少。不过,我听说,可以搞基因繁殖嘛。”

    “哦,我又迟钝了。是的,可以基因繁殖,就像华氏基因人配方一样,要多少就繁殖多少。你要多少呢?”

    “你能繁殖多少我就要多少。”

    “我看你长得这么帅气,不会是吹牛吧?”

    “你怕了,怕我付不起钱。”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基因繁殖代价高啊。你看,阿超的基因人化了几百个亿才成功,所以,他再造基因人价格非高不可。”

    “听你说话,对阿超很敬佩啊。”

    热合曼随即伸出大拇指:“超级大美女称阿超阿娜是新世纪超人,不够高啊,政治味很浓。我们科学界同仁们赞誉他俩是新世纪科学泰斗,比牛顿、莱特兄弟、爱因斯坦、比尔·盖茨,等等等等,贡献都大,能使地球人进化到基因人时代。”他眉飞色舞起来。“基因人时代好啊!战胜了死神,真的都能长命百岁;消除了疑难杂症的折磨,真正是幸福无比呀;你看,我们地球人直到现在还被泡在苦难的大海里,到了那个时代,苦难的大海就干涸啰!嗳,对了,到了那个时代,我们地球人就可以同外星人一争高下啦。你肯定知道,真假基因人配方验证会上,那个霸宇宙多蛮横,明显瞧不起地球人啦。没法子呀,人家进入飞行人时代喽。可笑得很,我们地球人当中还有不少反对基因人哩。”

    “科学工作者总是走在人类前面。我很敬佩你。请告诉我,你对狂犬军如何看?”

    热合曼有点生气了,说:“这还用问,好像我是狂犬军似的,真没礼貌。告诉你吧,狂犬军嘛,只有狂犬军的人才会喜欢。不!那些被迫当狂犬军的人也不喜欢。我们这离得近,能最先听到狂犬军的一些笑话和故事。上回威斯全胜将军讨伐大冰谷,炮声隆隆,天天如此,把狂犬军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后来,威斯全胜巧施妙计,抓住几个狂犬军的喽罗,要放他们回去,他们哭爹叫妈,就是不肯回去呀。最近又听说,莫华班他们几个策动兵变,可惜没能成功。可是,独磨俄及也被吓破胆啦,哈哈!”

    亚当斯赔笑道:“对不起,我是急不择词,急于知道先生的态度和见解,一急,就说走了词。请原谅。你说的精彩呀。这就好办了。”他掏出委任状,让热合曼看。

    热合曼看过,大惊失色:“嗳哟,亚当斯司令,怎么不早说呀。你看,我在你面前多放肆。”

    亚当斯连忙拉住他的手:“别客气,都是自己人。你刚才的一番话,使我信心倍增啦。”

    “别夸我。我向你保证,只要是讨伐狂犬军,要多少蝴蝶都行,无偿支援。”

    亚当斯掏出一张支票,塞在他的手中,说:“科学家都不富裕,做什么都不容易,你们填个数吧,军事部会认账的。可别客气。军事部有的是票子。用于讨伐狂犬军,是正道,化多少都是应当的。”

    热合曼高兴异常,请亚当斯到他的宿舍吃饭喝酒。两人就在席间商量,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繁殖蝴蝶。在热合曼的建议下,又增加了一个项目:繁殖耐寒蚂蚁。亚当斯没想到开头会如此顺当,喜不自胜,叫热合曼赶紧准备。十天以后,热合曼带着三个助手,跟着亚当斯乘上研究所的直升机出发了。

    按照亚当斯的布置,他们的飞机没有直达导弹营的驻地,而在距驻地二十公里远的地方放下他们,悄悄飞走了。他们五个人,马不停蹄,乘着夜暗,步行了二十里,来到了导弹营驻地。

    交验过各种证件和文书,安娜高兴地说:“亚当斯司令,我们早就盼着啦。下命令吧,保证坚决完成任务。跟着帅哥打仗,一定别有风味。”

    亚当斯谦虚地笑笑:“我是个书呆子,没有实战经验,只有理论。全靠你这位老手啦。你多能干,连霸宇宙也怕了你,送你一个蓝星球的大气球。穆玛德琳主席专门成立了一个研究小组,研究你的战利品。”

    安娜有些难为情地笑笑,说:“总指挥,快别说了。还是威斯全胜将军值得称赞。我不过是个小学生,碰上了好运气罢了。下命令吧。要我们怎么做,保证完成任务。”

    亚当斯笑道:“三句话不离老本行。主动请缨,典型的新世纪女军人。好啊,就给你下个命令——快给我们弄些吃的,填饱了肚子,熬夜才有精神啦。”

    安娜不再客套,就叫卫兵端来战士们吃的饭菜,请亚当斯和几位科学家吃过了,一起研究战斗方案,直到东方升起朝霞。

    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天空万里无云。亚当斯开始实施他的第一方案——引蛇出洞。

    他首先命令恢复平狂军团的称号,接着,命令菲高驾驶直升飞机把他的亲笔信空投给独磨俄及。

    当菲高的直升机在大冰谷上空盘旋时,狂犬军的喽罗们跑出来看热闹,被独磨俄及臭骂一通,又被地罕吓唬了一阵,都缩了回去。

    菲高瞅准机会,大胆地下降,直到仪表上显示出高度五百米时,才把一个有机玻璃盒子抛下去,落在了天卒洞前。待他的飞机飞走了,地罕跑出来拾起那只盒子,跑到地王窟,交给独磨俄及。独磨俄及担心是什么先进武器,不敢靠近,叫地罕拿到洞外打开,看清是什么再送回来。

    地罕照他的吩咐做过,捧着盒子回来,嘻嘻笑着,说:“大王,是一封信,给你的。”

    独磨俄及“嗡”了一声,抓过信来看——

    独磨俄及:

    你这个人民公敌,听着!我是平狂军团总指挥亚当斯。奉命前来捉拿你归案。你的部下背叛你,因为你不是人,是疯狗,毒蛇,还是大蠢猪。你杀死莫华班叔本星,叫疯狗咬死了卡捷列夫,杀人不眨眼,是十恶不赦的刽子手,早该千刀万剐。剐下你的肉,只能让蚂蚁和蚊虫叮咬。疯狗也嫌你的肉臭!因为你的身上根本没有人的基因。

    不写年月日了,因为,你已没有时间了。

    “啊呀!哎呀呀!”独磨俄及直气得大叫,一边把信撕的粉碎。“集合队伍,本王要杀进他们的大营,活捉亚当斯,把他抓来,叫华宇美智超先看看他有没有人的基因,然后把他剁成肉酱,喂狗!不,炖汤喝!”

    地罕连忙劝道:“大王息怒。不要中了亚当斯的诡计。他这是激将法。我们得以牙还牙。”

    “本王要杀他个屁滚尿流,就是以牙还牙!”接着,他问:“没有人的基因,那我是什么呢?”

    地罕在心里讥笑道:亚当斯骂的对,你真是一只大蠢猪。没有人的基因就是畜生嘛。这个都不懂。嘴上却说:“大王,别管那么多,任他们千般计,我们得拿定老主意,以牙还牙。”

    胡里奥德娃也劝道:“大王,地罕说的不错。亚当斯在学威斯全胜哩。杀进他们的大营,就钻进他们的套子啦。还是听地罕说说怎么办吧。”

    地罕说了他的计策,独磨俄及不感兴趣,在胡里奥德娃的再三劝说下,他才同意试试。三人随即跑进信息窟,你一言,他一语,拼凑了一封电子邮件,由胡里奥德娃操作“无天网”发给了安娜。

    听见网上发出有电子邮件的提示声,安娜立即打开电子信箱,调出邮件来看。看完了,她扭头向亚当斯笑道:“总指挥,是给你的,有点以牙还牙的意思。”

    “哦!独磨俄及也懂《孙子兵法》?”亚当斯讥讽地说。“他肯定学不了诸葛亮,更学不了**,只会效仿墨索里尼和东条英机,请念来听听。”

    安娜也不推辞,笑道:“长官,你可得沉住气,别发脾气。”见亚当斯点了头,她才念道——

    亚当斯:

    你是一个大傻瓜,太幼稚,狂妄,敢来大冰谷逞凶狂,不怕和威斯全胜一样当人肉冰棍吗?哦,你想想摹仿旁波宁,送一只右手陈列到独尊谷历史博物馆,欢迎,十分欢迎!书呆子,狂犬军不可战胜,司马常新也甘拜下风,何况你这个穆玛德琳的跟屁虫?快滚回穆玛德琳身边去吧。稍有差迟,本王就把你抓来,叫华宇美智超看看你有没有人的基因。有没有都一样,反正我的狗能吃得很。

    独磨俄及

    亚当斯轻篾地笑道:“恬不知耻,再加大言不惭。”

    安娜说:“总指挥,说句你别生气的话,独磨俄及好像也知道你的秘密。”

    亚当斯坦然地笑笑:“不知道才怪呢。我喜欢穆玛德琳那点秘密,早被舆论炒糊了。这就是他们的以牙还牙,太小儿科啦。”

    “如何对付呢?”安娜请示道。

    “还玩这个游戏呀。独磨俄及虽然是个无赖、流氓、恶棍、性变态的混合物,但他的性格特征基本上属于粗暴型,经不起刺激,咱们给他来个猴儿不上树,多敲几遍锣,不由他不入套。”

    于是,两人经过一番琢磨,也在网上发出一封信——

    独磨俄及:

    你说的对,华先生会为我进行基因再造的,我们是好朋友。华先生爱憎分明,你若想叫他把你身上的疯狗基因剔除掉,他会帮忙。如果你打他的坏主意,就是痴心妄想了。看来你已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啦。不然,怎么像缩头乌龟一样?你只要敢露一露狗头,我就叫你束手就擒,然后,挖出你的心,掏出你的肝,再割下你的舌头,祭奠威斯全胜将军。还要把你千刀万剐,为所有被你杀害的人报仇雪恨。害怕了吧?要不,出来试试?

    独磨俄及看了这封信,气得向微机的屏幕上捣了一拳,痛得他直叫唤,责怪胡里奥德娃不提醒他。接着,他暴跳如雷,命令地罕集合队伍,杀向平狂军团大营。地罕和胡里奥德娃劝阻的话说了一箩筐,他方才作罢,叫胡里奥德娃按地罕的意思再跟亚当斯玩网上捉迷藏。

    亚当斯和安娜正在等待独磨俄及的反应,见网上又有信息传来,连忙细看——

    亚当斯:

    **的别说大话吓唬人,我***也不是你吓唬大的。别老是基因基因的,华宇美智超还有他老婆老爸都在我手中,你们说什么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你是胆小鬼,对本王虽然恨的要死,却也怕得尿裤子了。你敢向后撤退二十公里吗?你敢的话,我就杀你个片甲不留。

    “马上集合队伍,后撤二十公里!”亚当斯也不征求安娜的意见,就下了命令。

    独磨俄及在网上看见平狂军团后撤的情景,得意地大叫:“啊哈,这书呆子果然上当。地罕,马上全体集合,掩杀过去。”

    地罕朝他竖起大拇指,说声“是”,立马跑了出去。一会,狂犬军几百人便集合在盆地中,独磨俄及命令全部乘上飞碟,飞上谷顶,向平狂军团营地奔袭过去。

    亚当斯见了,对安娜说:“动乱,动乱,一动就会乱,想静下来,重整秩序就不那么容易。这就可以趁乱攻击,浑水摸鱼。”

    安娜说:“这么说,总指挥早有胜算罗。”

    亚当斯笑而不答,等部队再向前走了一些路之后,他突然命令安娜:“你带部队杀回马枪,力争全歼,我去冰谷救人。”

    安娜说冰谷太冷,不能去。他从内衣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红包,深情地说:“安娜,穆玛德琳送给我的宝贝。”

    安娜看过,是体温调节器,就是威斯全胜缴获的那几枚,明白穆玛德琳对这次军事行动志在必胜,早有所谋,请求道:“我去,你是总指挥。”

    亚当斯不由分说,只叫她执行命令,不得有违。然后,挑选了两个机敏的战士,同他一起,乘着雪撬,绕道向大冰谷急驰而去。

    独磨俄及领着一帮喽罗,乘飞碟奔袭而来,眼看着就要追上平狂军团,心想着这下子亚当斯可没有料到,一定会被打得措手不及,全军覆没。没想到,平狂军团突然间掉转头,向狂犬军冲杀过来,方知中了亚当斯的连环计。平狂军团有准备地撤退,非但没有乱了阵脚,反而有步骤的杀来回马枪,猛然间双方形势打了个颠倒,不足三百人与三千多人对敌,优劣自有分晓,可把他吓出了一身臭汗,急忙命令停止前进,准备迎敌。可是,因速度太快,急切里扎不住脚,队伍一下乱了套。说时迟,那时快。安娜已经指挥部队冲杀过来,枪声响成一片,炮声也隆隆响起。

    原来,亚当斯早有布置,只待狂犬军倾巢出动,立即动用所有武器攻击,争取一鼓作气,一举歼灭。但是,亚当斯百密一疏,没有虑及狂犬军飞碟的高度和速度,也有些急于求成,撤退的距离短了一些。当平狂军团开枪开炮的时候,独磨俄及和地罕先是有些慌乱,紧接着就恢复了镇定,指挥喽罗们迅速升空,避开枪炮的射击。亚当斯满以为能够在慌乱中将狂犬军一网打尽,没有部署飞碟部队出击。这给了他们逃跑的便宜。安娜担心亚当斯在大冰谷中太危险,急命导弹营向大冰谷岸边发射可回收导弹,迟滞独磨俄及回巢的行动,为亚当斯争取时间。又命飞碟营紧急出动,追击狂犬军。

    亚当斯带着两名战士,都配上体温调节器,乘着冰雪撬,风驰电掣,奔到了大冰谷岸边,将冰雪撬掩藏起来,改乘小型飞碟,降落在谷底的小小盆地上。天工洞里那些技术人员们看见他们,都跑出来看。两名战士有些紧张,举枪欲射,被亚当斯阻止了。“他们身穿白大褂,是被抓来的技术员,我们的朋友。走,去问问他们。”亚当斯说完,就向那些人招手,一面向他们走过去。

    到了洞里,那些人把亚当斯带到了华宇美智超住的小洞里。亚当斯一见阿超阿娜和华继业,惊喜交加,说:“华先生,我是亚当斯,快,跟我们走!”

    可是,他们三个都摇头摆手:“不,不能走。我们要完成大王的任务。”在那间肮脏的小屋里,独磨俄及没能捞到油水,华家三口一直说基因汉,拉家常,其他的只字未提,无奈,独磨俄及又把他们弄到研究所来,重新给他装上了思维干扰器。

    亚当斯再三要求,他们火了:“你再缠我们,就报告大王了。”

    急切之下,亚当斯命令两名战士:“将他们带走!”两名战士便将三人强行带出洞外。其他人也要跟着,亚当斯说只有三只小飞碟,一下带不走多少人,答应很快再来救他们。又问他们威斯全胜的尸体放在何处。他们说在狗窟。再问旁波宁的左手放在哪儿,他们都说不知道。

    亚当斯立即奔到狗窟,本以为会遭遇抵抗,不意,那看狗的两名狂犬军憎恨独磨俄及,敬佩威斯全胜,自告奋勇,帮着寻找威斯全胜的尸体,找遍了整个冰隧,也没找到到。正在焦急时,那个朝叔本星开枪的瘦高个喽罗从天卒洞飞快地跑来了,带着亚当斯径自走到隧道貌岸然心头,从厕所墙壁下挖出了威斯全胜的遗体,并告诉亚当,莫华班被杀害前悄悄告诉他,老将军就藏在这儿,万一兵变失败,请他看好老将军的遗体,瞅机会让平狂军团的人运走。接着,他和看狗的两个喽罗当即要求现在就救他们出虎口。亚当斯又问他们,旁波宁的左手放在何处,回答说不知道。亚当斯就说感谢他们,也感谢莫华班叔本星卡捷列夫的义举,叫他们给弟兄们捎话,很快会把他们全部解放出去。然后,将威斯全胜的尸体扛着,放到小型飞碟上,再叫两名战士帮助阿超他们乘上飞碟,一起飞上谷岸来,飞到藏冰雪撬的地方,把冰雪撬收起来放到飞碟上,正准备继续向前飞行,却看见独磨俄及在平狂大军的追击下,向大冰谷奔逃而来,飞碟都在半空中飞行,想躲避已经不可能了。他当机立断,命令两名战士改变方向,把阿超他们赶紧运走。他就驾着飞碟,迎头痛击独磨俄及。可是,独磨俄及已经发现了他们,即命地罕带人前来围攻。正在危急之际,导弹营的官兵乘着飞碟追了上来,双方混战,只看见蓝色飞碟与红色飞碟在空中飞舞,此起彼伏,忽高忽低,忽急忽缓,时分时合,令人眼花缭乱。导弹营的官兵们义愤填膺,越战越勇。狂犬军的喽罗们心怀不满,士气低落,渐渐地,有些难以招架,疲于应付。亚当斯实在机警过人,趁机带着两名战士冲出地罕的包围,急速向平狂军团营地飞去。

    冲出了包围圈,亚当斯心中不由暗暗高兴。这次讨伐,他作为总指挥,有两个目的,一开始就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实现。一个目的是消灭独磨俄及,他心中也没有十分把握。另一个目的就是把阿超他们营救出来,决不让狂犬军抢走基因人配方。本来,他对这个目的也没有十二分把握,没料想竟然如此顺利,心想,这莫不是上帝保佑,要让基因人技术确实为全人类造福,而决不给人类带来危害。

    亚当斯正在高兴之时,忽听得一声怒吼:“亚当斯,哪里走?”抬头一看,霸宇宙凌空而下,飞到了他的面前。这个蓝星人真捣蛋。看来,到手的胜利果实就要被他夺走了。司马拿他没法子,月球村那么先进的安全系统也阻挡不了他。我亚当斯虽有计谋,恐怕也无法扭转外星人的乾坤。

    “亚当斯,你是明智的地球人,不要还手!”霸宇宙威胁道。“你不还手,华宇美智超他们会好好活着。你如果还手,你和他们都会化为薤粉。”

    亚当斯怒斥道:“霸宇宙,你别助纣为虐。这是我们地球人内部的事情,你没有任何理由干预。我奉劝你,还是哪儿来的哪儿去吧。”

    霸宇宙狡黠地笑了,说:“小毛孩子,我刚刚回过蓝星球,报告我的胜利消息嘛。哈哈,战利品,就是旁波宁的左手,也顺便带送回去了。我们的大王很高兴,叫我再来和你们玩玩。你太不像话了,把我拼死拼活才摘到的果实盗窃走了,还说我没有理由?真是岂有此理!少罗嗦!把果实还给我,我们各走各的路。地球人迟早是蓝星球人的奴隶。你年青帅气,现在我还舍不得要你的小命。你可别不识抬举。”

    亚当斯毫不畏缩,义愤填膺地说:“霸宇宙,我知道,你是来告诉我们地球人,你是一个强盗,侵略者!旁波宁的那只手掌,陈列到蓝星人的博物馆里,是地球人民的骄傲。到时候,他会像神仙一样,变成无数双大手,暴发出无可抗拒的力量,扭转蓝星球的乾坤!蓝星人并不聪明。尤其是你,简直笨的像头野牛,尽往烈火大阵中冲。马克、安娜和安黛茹斯的导弹三次都没把你轰醒,你已经疯了,醒不了啦。你听着,地球人民已经拥有了基因再造技术,我有几条命啦。你要识相的话,就给我让路。不然,我就要发射神舟85号导弹了。”

    霸宇宙哈哈大笑:“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还想吓唬我这个千岁老人。安黛茹斯吓了我一回,算是你们地球人胜了蓝星人一回。我还会被吓第二回?同样的错误重复出现,那是地球人才经常干的事。基因再造技术有什么了不起,蓝星人几千年以前就用过啦。”

    亚当斯轻篾地笑了,说:“既然蓝星人已经用不着基因人技术,你干嘛还抓走阿超他们,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霸宇宙不耐烦了:“你懂什么?蓝星人得靠地球人实现统治地球村的目的,基因人技术能为狂犬军建立基因人军队。”

    亚当斯冷笑道:“这我就懂了。原来,你们蓝星人就会干缺德事,专门给战争狂、恐怖狂做牛做马呀。”

    “你太无礼了,我非得教训你不可。”霸宇宙怒吼着。“我先叫你变成丑八怪!”

    他张牙舞爪地,一掌打过来,一股强劲的风力钻进亚当斯的体内,他顿时昏了过去。两名战士正在疑惑,也被霸宇宙打昏了,三只飞碟紧跟着落到了地上。霸宇宙随即落了下来,看看阿超他们,再看看亚当斯,拍拍他的脸说:“真帅!”摸一下威斯全胜的尸体,又说:“大冰棒留给你,免得不好交待。”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只微型飞碟,按了一个钮,小飞碟就变成了蓝色的大飞碟,把阿超阿娜和华继业拽上去,自己也坐上去,按动飞行键,飞向大冰谷。

    菲高率众越战越勇,打得狂犬军节节败退,狼狈逃窜。独磨俄及见势不妙,急忙命令撤回大冰谷。菲高接到安娜的命令,随即收兵。把亚当斯和两名战士救起,一同回到营地。叫来军医为他们三人诊治。

    亚当斯硬是把医生赶走了,命令安娜乱中求胜,趁狂犬军正在逃回途中,叫热合曼带几名科学家,乘直升飞机飞到了大冰谷上空。

    这是亚当斯的第二步方案。

    在大冰谷上空,热合曼与三位助手用高倍望远镜观察了谷内的情景。接着,开始工作。把几十只玻璃瓶取出来,叫菲高降低高度,以便向谷内抛下那些瓶子,就抛在狂犬窟旁。当直升机降到距地面五百米时,热合曼和三位助手就取出了瓶子,正要向下抛弃时,地罕带着一群喽罗乘飞碟飞了上来,围住了直升机。菲高急忙升高。可那些飞碟也随着升高,难以摆脱。安娜有些着急,请示如何对付。

    亚当斯不慌不忙地说:“别紧张。你看只有五六十只飞碟。派两百名士兵,乘飞碟立刻实行反包围。”

    顷刻,两百名士兵乘着飞碟,猛烈冲锋,飞到了大冰谷上空,包围了地罕的飞碟群。地罕并不慌乱,指挥随从们迅速降落在谷岸的冰地上。红色飞碟紧追不舍,俯冲直下,把地罕他们包围起来。热合曼请求再次抛撒那些瓶子。亚当斯没有批准。他判断,独磨俄及已经有所察觉,肯定有所防备,再去必有危险,应当另有良策。他命令菲高,马上将热合曼及其助手安全带回。

    在大冰谷岸边,双方由飞碟作战改为地面对阵。交手没几分钟,谷内突然跑出一群群蓝毛大狗来,不一阵,就蓝歪歪一大片,煞是惊人。

    亚当斯一看,禁不住叫道:“糟糕!我们中计了。”

    安娜也大吃一惊,说:“原来,他们也有计中计,把我们的人吸引出来,就在大冰谷边上,放疯狗出来,叫我们措手不及。”

    亚当斯说:“不错。叫我们的人赶紧撤,越快越好。这回他们肯定搞人狗对阵,那些狗和独磨俄及一样,疯狂得很。我们的战士不能白白吃狗的亏。”

    果然,见那些狗猛冲出来,地罕立即指挥喽罗们边打边撤,慢慢地撤到了谷岸,便乘上飞碟飞回谷底去了。平狂军团的战士们,正要追赶,那蓝蓝的一群群大狗冲了过来,把他们围在了中间。菲高本想重新启动直升机,已经来不及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指挥战士们开枪向狗群猛烈扫射,只见蓝毛大狗一片片倒了下去。可是,后面的狗仍然奋不顾身,横冲直撞,扑上谷岸来,张开血盆大口,乱撕乱咬。热合曼和三位助手手中没有枪,行动又不大灵活,躲闪不及,慌乱地跑起来。亚当斯急命菲高亲自带人保护他们。糟糕的是,霸宇宙又出现了。他拦住菲高他们,并同他们打斗起来。菲高他们当然不是他的对手,没多一回会,就被他打翻在地。霸宇宙得意地大笑一阵,又挡住胡乱奔跑着的热合曼和三位助手,让一群狗围住他们,把他们咬死了。

    亚当斯又气又急又恨,捶胸顿足,悲痛地叫道:“热合曼,是我害了你。霸宇宙,我跟你不共戴天。”安娜力劝,他方镇定下来,命安娜带人增援。安娜丝毫不敢怠慢,忙不迭调出几十名战士,带上毒气弹,乘飞碟火速出击。一到冰谷岸边,她就命令向那些狗猛烈扫射,又命迅速投下毒气弹。那一大片蓝色狗,先是被猛烈的子弹打死许多,接着被毒气弹击中,全部毙命。安娜命令投掷的毒气弹,是专门针对转基因狗的。

    安娜也不敢恋战,见好就收,率众返回营地,向亚当斯报告战况。亚当斯说不用了,他从监视器上看得很明白,叫她带他去看热合曼和三位助手的尸体,为他们三人大哭一场,发誓为他们报仇,吩咐安娜为尸体洗涤整容,冷冻起来,和威斯全胜的尸体放在一起,待救出阿超之后,就为他们做基因再造,让他们都重见天日。安娜遵命,赶紧办理去了。他来到热合曼所住的帐篷,清点他们的遗物,在军用小电脑桌上,发现了热合曼留给他的遗书——

    亚当斯总指挥:

    刀枪无情,我们准备好了牺牲。请别为我们难过,也别自责。要奋斗就会有牺牲。为消灭狂犬军而死,无尚光荣,无怨无悔。霸宇宙和独磨俄及以为,我们死了,你的讨伐就失败了。他们是自作聪明。我们虽死,而我们的技术却活着。我们也有两手,或者说,我们也留了一手。请你打开行军床下的两只军用背包,里面是一些瓶子,和我们向狂犬军抛撒的一模一样。剩下的就用不着我们说了。

    另有一建议望能采纳——给威斯全胜将军基因再造吧。我也想基因再造。凭我的感觉,做基因人好极了。

    祝你成功。祝讨伐成功。

第六十二章第二次讨伐大冰谷下

    亚当斯看完,潸然泪下,命人将威斯全胜、热合曼及其三位助手的尸体拍成照片,复制出来,分发给每一个平狂军团的官兵。官兵们接到五位烈士的遗像,一个个悲痛难忍,怒发冲冠,发誓一定消灭狂犬军,为烈士们报仇雪恨,为地球村创造完全彻底的和平。

    亚当斯不失时机地实行他的第三步方案。命令安娜画三幅漫画,一幅是独磨俄及的人头狗身画;一幅是独磨俄及光着身子,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画;一幅是独磨俄及被千刀万剐的画。安娜很早自学绘画,有些造诣,涂涂抹抹,不一会就画出来了,拿在手中,问:“总指挥,你要学威斯全胜,还是要孤注一掷?”

    “世界上有不少事情是孤注一掷才成功的。比如,楚霸王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这儿是大冰谷,你是亚当斯,现在是2e世纪20年代。”

    “道理都一样。总是围而不打,非长久之计。你没看见吗?那些狗已经教训了我们。”

    “这个我懂。我们不能听凭独磨俄及坐大起来,阿超他们在他手中,说不定哪天他们就掌握了基因人技术,尾大不掉了。可是,一切得从实际出发。”

    “实际也是不断变化的。一切都是个变数。热合曼他们的死就是变数。”

    “变当然很需要。可我担心不能变好,反而弄巧成拙。”

    “说实话,我跟你一样担心。正因为担心,我非常害怕夜长梦多,重蹈覆辄。”他转而用自信的口气说:“安娜,你是对的。这次非常危险,简直就是冒险。可我总觉得有七分把握。就是有五成把握,也值得了。你放心,我们的转基因蚂蚁和蝴蝶,只会吞噬狂犬军,而决不会危害阿超他们。”

    安娜松口气说:“你是说,无论如何,独磨俄及都会想方设法保住阿超他们,以便取得基因人技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想用这个法子逼千岁伯出手相救。但愿如此。”

    “千岁伯不用逼。上回他在真假基因人配方验证会上的行动,已经证明,他是地球人的朋友,是蓝星人的对手。他会主动保护阿超他们。别犹豫了,快把这些画发给那条疯狗。”

    安娜不再说什么,打开全频网,就把三张漫画发了过去,幽默地说:“这也是战斗。”

    “谁说不是?运动战,阵地战,信息战,法律战,我们这叫艺术战!威斯全胜将军成功地运用过了,收到了策动兵变等良好效果。独磨俄及看了这些画,不气得眼冒金花才怪呢。再给他发一条信息,这么说:独磨俄及,我要与你决一死战。现在,我就带部队出发,在老地方跟你拼个高低。”

    安娜发过了,两人一起盯着屏幕,等候反应。

    一会,独磨俄及回过信息来:亚当斯总指挥,你真有胆量。本王应战,你就等着全军覆没吧。

    安娜气愤地说:“口出狂言,一定是仗着霸宇宙在。”

    亚当斯笑道:“霸宇宙只能挡住平狂大军,挡不住平狂军团的昆虫大军。命令两个营,各留一半人原地休息待命,另一半人各带一名机器人,穿上迷彩服,戴上防毒面具,立即集合,向大冰谷进发。”

    当平狂军团到达距大冰谷岸边二十公里时,独磨俄及也领着一帮喽罗到了。两阵对圆,剑拔弩张,相互观望。到底还是独磨俄及沉不住气,大声骂道:“亚当斯,你弄三张狗屁画来,把本王气得七窍生烟。现在本王不气了,来了,你没话说了,还是不敢说啦。”

    地罕帮腔说:“亚当斯,你真厉害,几张画就把我们的大王调来了。大王听我的计策,不出来,你还得意。出来了,你不好收场了吧。”

    胡里奥德娃说:“亚当斯,你别光长着一张英俊面孔,跟我们大王来几个回合,还是跟霸宇宙过上几招?”

    亚当斯不吭不哈,心中想着菲高。菲高按他的指令,已带着热合曼留下的那些瓶子,乘冰雪撬绕到大冰谷东面去了。事先约好,只要菲高得手,马上向营地发回信息。营地会向空中发出三发红色信号弹。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怎么还没金鸡消息呢?亚当斯暗暗着急,担心菲高他们出了意外。

    怕鬼有鬼。菲高他们真的碰到了意外。

    菲高带领两名战士乘冰雪撬,装着十几只玻璃瓶子,从营地绕道前进途中,意外地掉进了一个大雪坑,三个人刨了一阵,无济于事,还是菲高想出法子,一个一个站在肩膀上,先把菲高顶上坑来,再由菲高拉上一个战士,然后,用裤子接成绳子,拽上来另一个战士。这样,耽搁了二十多分钟。他们庆幸,雪坑没那么深。如果雪坑再深几尺,他们恐怕难以完成任务了。既已脱险,他们立即拼足全力,向前进发。

    亚当斯心中着急,但表面上泰然自若,独磨俄及已经说过几遍,也骂了几回了。他依然不理不睬,一心要为菲高他们延长时间。独磨俄及终于忍不住,跳出来,指着亚当斯:“你才是缩头乌龟。本王不跟你磨蹭。来吧,我们比比a国的宝剑。”说完,就挥着一把青龙宝剑,冲了过来。

    见独磨俄及如此嚣张,安娜请示可否射击。亚当斯摇摇头,轻声说:“我们要赢的是时间,不是这个大魔头。他用冷兵器,想一剑结果了我,做梦。”说完,一个箭步冲出队伍,赤手空拳地向独磨俄及冲了过去。

    独磨俄及一见亚当斯空着手,狂笑道:“亚当斯,你真不想活啦。本王成全你。”说着,举剑就刺。亚当斯左遮右挡,稳扎稳打,独磨俄及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安娜心中不由肃然起敬,亚当斯为了这第二次讨伐,真的费了许多心思和精力,连武术也悄悄学会了。

    独磨俄及急切里赢不了亚当斯,不由性起,使出浑身解数,来打亚当斯,招招狠毒。安娜不由为亚当斯捏了一把汗。没想到,亚当斯一点也不慌张,迅捷地从怀中取出三节棍,迎头痛击,打得独磨俄及步步倒退,只听得“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空中回响。安娜这才转忧为喜。忽然,地罕也挥剑杀了过来。安娜的手心又攥紧了。可是,亚当斯仍然不慌不忙,同两人打来斗去,一点也不胆怯。见胡里奥德娃抓着一根木棍杀上前来,安娜大喊一声:“总指挥,我来帮你。”说完,也赤手空拳冲了过来。到的跟前,她快捷地从腰中抽出一条皮带,先在空中“劈啪”甩了两响,紧接着,便向独磨俄及他们抽去。这一回,可不同了。皮带长,剑短,棍也短;皮带和三节棍软,剑却硬,棍也硬。不一会,柔可克刚的局面就显现出来。一看形势不妙,独磨俄及凶相毕露,掏出手枪就射,地罕和胡里奥德娃也掏出枪来,朝安娜开枪。

    霸宇宙一旁看不过去,骂道:“无赖。三对二,还出这些恶招。”

    亚当斯和安娜几个后空翻,跳出圈子,也掏出微型冲锋枪扫射,将独磨俄及压了回去。

    安娜摸摸胸口,对亚当斯说:“还是总指挥有先见之明,今天要是不穿防弹衣,就糟啦。”

    亚当斯喘着气说:“兵不厌诈,总得多防几手。怎么搞的,菲高他们还没动静?”

    “没动静就是快了。”安娜安慰道。

    “但愿如此!命令部队做好迅速撤退的准备,一见信号,就边打边撤。”

    独磨俄及丝毫没有占到便宜,心中不免懊恼,见亚当斯退了回去,随即指挥喽罗们掩杀过来。亚当斯急令开枪。顿时枪声大作,如炒爆豆一般在大冰谷上空震响。

    天空的太阳消失了。乌云开始萌芽,急速地长大,蔓延开来。西北风也开始吹奏,空气变的更加冷酷。

    枪声继续爆响,双方形成僵持的局面。此时,亚当斯盼望的景观终于出现了。砰砰砰,三声枪响,大冰谷上空升起三颗红色信号弹,格外醒目。

    亚当斯不由喜形于色,说:“菲高真行,不负众望。安娜,马上撤退,越快越好。”

    “是!”安娜激动地说。

    “让我们的小精灵们大显身手去吧。”亚当斯兴奋地说。“菲高把那些瓶子扔到狗窟旁边,摔碎了,那些小精灵就爬了出来,以每秒钟三万只的速度繁殖,一个多小时,大冰谷就被蚂蚁和蝴蝶填平喽。”

    安娜也风趣地说:“总指挥,你可以写一篇杂文了,题目就叫:别了,外星人基地!”

    亚当斯和安娜说的不错。菲高把十几只昆虫瓶子准确地扔到了狗窟门前,那些瓶子摔得粉碎,瓶子中的耐高寒蝴蝶和蚂蚁得到了适宜的气温,随即迅速地繁殖起来。先是长出小小的卵,再从卵中长出小蝴蝶和小蚂蚁,接着小蝴蝶和小蚂蚁长成大蝴蝶和大蚂蚁,大蝴蝶和大蚂蚁成批增长,一层层地增长,迅捷地扩展开来,不一会,就把狗窟堵塞了。又过一会,小小盆地上便堆满了蝴蝶和蚂蚁。

    大冰谷里的蝴蝶和蚂蚁在迅猛地繁殖着……

    独磨俄及指挥喽罗们还在疯狂地追赶着……

    亚当斯率领部队假装非常惊慌地撤退着……

    风儿不停地刮着……

    乌云持续地翻滚着……

    时间一秒秒地逝去……

    这一切,千岁伯百岁童看得一清二楚。为了帮助亚当斯成功,两人早已乘花色大气球,飞出太空站,一直在大冰谷上空三万尺的高度隐蔽着,待机出手。

    千岁伯说:“狗窟已被昆虫封闭,我们得出手了。”

    百岁童说:“不能再作壁上观了。再过一会,阿超他们就有危险啦。”

    千岁伯说:“还有那几个被掳来的技术员,也要保他们不死。”

    百岁童说:“那倒不必,基因人技术可让他们复活。华氏基因人配方绝对不能落入狂犬军手中。”

    千岁伯说:“这回你得助我一臂之力。”

    百岁童笑了:“我知道,你没有两双手。人类还没发展到具备三头六臂的阶段。我不帮你谁帮你。你去对付霸宇宙,我就去救华宇美智超。”

    千岁伯笑道:“咱们花星球人就是高级,什么时候都能同心协力。为了地球人的更新换代,就这么说定啦。走!”

    两人立即驱动花色气球,直向大冰谷飞来。

    独磨俄及正追赶着亚当斯,恨不得长出一只巨大的手,一把将亚当斯抓住,把平狂军团的官兵一个个捏死,不意,霸宇宙忽然惊叫道:“独磨俄及,你这个疯子,就知道杀人。快回去,基地要遭殃啦。”

    独磨俄及不知底里,昏头昏脑地问:“你说什么,没头没脑的,本王听不懂。”

    “等你这只蠢驴听懂,大冰谷早被填平啦。”霸宇宙喝道。“亚当斯老调重弹,把我们引开,他们去大冰谷放昆虫啦。快回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见独磨俄及似信非信,他不由分说,抓住他往回跑。见独磨俄及回了头,地罕随即命令众喽罗回撤。待他们跑回大冰谷,一看,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大冰谷里,蝴蝶和蚂蚁已有几尺厚,快要堵上防空洞门了。

    “快下去看看!”霸宇宙命令道。独磨俄及这才缓过神来,急叫全体下谷。

    霸宇宙最先下到谷底,冲进北面防空洞,紧接着又跑出来,惊呼道:“不好了。华宇美智超他们全不见啦。快找!”

    独磨俄及和地罕胡里奥德娃相继冲进洞里,见技术人员全都不见了,也都跑出来,大呼小叫地喊叫找人。但是,在洞里找来寻去,也不见踪迹。

    霸宇宙忽然明白过来,吱里哇啦一阵吼叫,一顿脚,飞上谷岸,向前追去,一边吼道:“千岁伯,你坏我的好事,我饶不了你。”

    千岁伯听见喊声,叫百岁童带着阿超等人继续向维和部队营地飞去,他停下来等候霸宇宙。

    等霸宇宙到得跟前,他说:“霸宇宙,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助纣为虐,人人得而诛之。说什么我坏了你的好事,是你坏了地球人的大事。”

    “我不想跟你废话,快把华宇美智超他们交给我,各走各的路。不然,要你的好看。”

    “凭什么,能说几条理由我听听吗?”

    “他们是我从月球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让他为宇宙大统一做点贡献。这理由你能反驳吗?”

    “人家在月球村合家欢乐,筹划经营基因人。你非把他们劫持到这个鬼地方,帮狂犬军建立基因人军队,为你们蓝星球人称霸宇宙打前站,岂有此理!你别强词夺理了,还是回蓝星球呆着去吧。”

    “说的比唱得好听。我回去,就这样,怎么复命?我没空跟你多说,识趣的给我让开!”

    “手下败将,还敢跟我讲条件?问问我这拳头答不答应?”

    霸宇宙再不多说,大叫一声,冲上前来,拉开架子,喊道:“蓝云团——”

    千岁伯冷笑一声,跑开去,扎个姿势,喊道:“花云团——”

    一团蓝色的云在霸宇宙头顶迅速聚集起来,结成一个大大的蓝云团,向千岁伯撞来。

    一团五彩的云在千岁伯头顶迅速聚集起来,结成一个五彩缤纷的花云团,向霸宇宙撞去。

    两团云彩相撞了,只听得巨大的“嘭嘭”声,震得大地颤抖起来。

    嘭嘭!嘭嘭!嘭嘭……

    渐渐地,蓝云团有些吃不住劲了,霸宇宙连忙叫道:“蓝云散去!”

    千岁伯轻轻一笑,喊道:“花云归来!”

    霸宇宙不甘心,腾空而起,喊道:“殒石雨——”

    千岁伯也腾空而起,喊道:“流星弹——”

    顿时,殒石如雨,凌空而下,铺天盖地而来。

    顿时,无数忽闪忽闪的小星星遍布天空,对着那些殒石,横冲直撞,把殒石全都击碎。

    霸宇宙急急慌慌地喊道:“硫酸雨——”

    千岁伯不紧不慢地喊道:“太阳风——”

    霎时,天空下起大雨,浓浓的硫酸味泛起,令人窒息。

    同时,天空刮起强烈的太阳风,猛烈地吹向硫酸雨。不大一会,硫酸雨就被刮得无影无踪。

    霸宇宙气急败坏,从怀中掏出一只动物,高喊道:“宇宙犬——”

    千岁伯说声“黔驴技穷”,不慌不忙地从袖筒里放出一只动物,高呼道:“银河豹——”

    宇宙犬向银河豹冲过来。

    银河豹向宇宙犬扑过去。

    经过一阵搏斗,犬不敌豹,败下阵去。

    霸宇宙恼羞成怒,冲过来同千岁伯格斗。非常有趣,两人都使用地球人的武艺,马拳,猴拳,擒敌拳,捕俘拳……打得难解难分。

    当霸宇宙同千岁伯开始打斗的时候,独磨俄及带着地罕等人乘飞碟冲上谷岸,向百岁童扑过去。

    百岁童毫不惊慌,待他们到了跟前,他掉转身来,怒吼道:“狂妄之徒,前来受死!花云团——”

    五色彩云迅速地在百岁童面前聚集起来,积成一个大大的花云团,向独磨俄及等人撞去。独磨俄及这一帮家伙,哪里经得起撞击,不一会,便全被撞得鼻青脸肿,狼狈逃窜。百岁童得意地笑着,收起了花云团,继续向维和部队营地前进。

    霸宇宙与千岁伯的格斗几乎用尽了地球人的各种武艺,渐渐地霸宇宙力不从心,勉强接了千岁伯的铁砂掌,却无力顶住,被千岁伯推着倒退了几百米远,雪地上被强大的压力划出深深的一道沟。他不无恐惧地说:“千岁伯,你何必与我为敌,不如卖个人情给我,将来,我与你共掌地球。”

    “地球该由地球人掌管,你没有丁点儿权利,也没丝毫必要。”千岁伯义正词严。

    霸宇宙知道,再打下去就抓不到阿超他们了,急忙卖个破绽,闪到一旁,疾呼道:“狂八千——快来助我!”

    声音太响,仿佛有几千分贝,震得大地抖动起来,独磨俄及那一帮人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操持不住飞碟,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阿超他们也本能地捂住了双耳,平狂军团的官兵,也不得不捂起两耳,张大嘴巴,避免耳膜和心脏受损。

    千岁伯和百岁童若无其事,看着霸宇宙着慌的样子发笑。

    霸宇宙求援的呼声刚刚消失,狂八千就到了。“我在暗——中跟,着你,听——着你的,呼声,飞——速,赶到。快——说,怎么,对——付他们?”

    “看你结结巴巴的,不会蓝星人语言啦?说我们自己的话!”霸宇宙嫌他来慢了,故意找茬训他。

    “站长,你怎么啦?”狂八千纳闷地问,“你怎么出而反尔?”

    “这叫兵不厌诈,你不懂了吧。”霸宇宙主随口胡诌。

    “嗳,我听站长的。谁叫我们是搭档呢?你说过,我们要相依为命嘛。”

    霸宇宙没想到他会如此言语,心中未免羞愧,感动地同他拥抱一下,说:“随便说什么话好了。快去追百岁童,把人给我抢回来!”

    狂八千高兴了,说声“看我的”,腾空而起,飞到了百岁童跟前,两人随即打斗起来。

    狂八千吼道:“激光炮——”。只见千万束激光猛烈射向百岁童。

    百岁童叫道:“闪电枪——”。只见千万道闪电疾速地弹向狂八千。

    激光和闪电相碰了,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响声,放射出强烈的火花,把天空和大地照耀得格外亮堂。

    人们不由自主地蒙住了眼。

    大冰谷不住地颤动着,千年不化的冰层再也坚持不住,接二连三地裂开了,一条条冰缝儿蜿蜒绵长,像是一条条蛇,没头没脑地爬动着。

    一会,光束弱了。闪电却依然强劲。霹里啪啦——霹里啪啦——

    狂八千占不到便宜,收起激光炮,又吼道:“宇宙风——”。

    百岁童随即收起闪电枪,喊道:“苍穹雨——”。

    顿时,狂风拔地而起,在狂八千头顶形成一道厚厚的风浪,向百岁童猛扑过来。

    顿时,暴雨倾盆而下,在百岁童头顶聚成根根粗大的雨柱,向狂八千狠狠地刺去。

    风浪和雨柱相撞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巨大的撞击声震得大冰谷四周不停地颤动,感觉得真象是天崩地裂一般。

    渐渐地,风浪开始变形,变软,终于被刺散了。狂八千一个倒栽葱,跌到了地上。

    百岁童叉起腰,晃着头,笑着问道:“狂八千,起来,起来嘛!还有何高招,再来几个回合?”

    狂八千恼羞成怒,爬起来,也不说话,吼道:“蓝分蓝合——”。

    “雕虫小技!”百岁童轻篾地说,一个马步,伸出双掌,喊道:“花开花落——”。

    一个巨大的蓝云团迅速在空中形成,朝百岁童打来。突然,又退回去,分散成难计其数的小云块,像弹片一样向百岁童飞来。

    但是,一朵巨大的玫瑰花挡住了那些小云块。小云块随即又变成大云块,却被那朵大玫瑰撞出去好远。当大云团再次变成无数小云块时,玫瑰花“嘭”的一声,分裂开来,花瓣纷飞,击向小云块。不一会,小云块全不见了。

    天蓝蓝地蓝蓝——

    天花花地花花——

    天空顿时被蓝色的大雾迷漫了。

    同时,五光十色的花朵铺天盖地而来。蓝色的大雾很快被花儿吸收了。

    狂八千悄悄从衣袖里掏出一只兔子,轻叫一声:“霸王兔——”。

    百岁童早已看在眼里,笑道:“蓝星人就会使诈。”从怀中掏出一只全身长着花毛的鹰,疼爱地说:“辛苦你了。”接着叫道:“花毛鹰——”。

    霸王兔绕来绕去,想扑向百岁童。花毛鹰飞来飞去,总是拦住它。兔子急了,来咬鹰。鹰张开尖嘴,伸出利爪,又啄又抓。兔儿怕了,躺倒在地,肚皮朝上,蹬了几下腿,一缩脖子,逃了回去。

    狂八千停下手,喊道:“百岁童,不跟你斗技了。来,斗斗地球人的本领!”

    百岁童哈哈一笑:“斗什么都叫你甘拜下风,来吧!”

    狂八千挥拳吼叫着冲了过来。

    百岁童高喊着,迎了上去。

    两人开始了格斗,也是地球人的武艺。猴拳,马拳,蛇拳,迷踪拳,擒敌拳……看得出来,两人对地球人的武艺都很娴熟,你来我去,左抵右挡,一时不分上下。

    亚当斯看他们打得难解难分,令安娜率兵出迎千岁伯。狂八千见势不妙,避开百岁童,上前去抢人。百岁童急忙上前护住阿超阿娜和华继业。狂八千无奈,抓住那几个技术员,展开一个蓝色的小气球,飞弛而去。霸宇宙慌乱中没有看清,误以为狂八千抓住了阿超他们,赶忙虚晃一拳,避开千岁伯,逃之夭夭。待逃进大冰谷,问过狂八千,再见过独磨俄及,方才叫苦不迭,想想千岁伯他们肯定已经走远,难以追赶,再说,就是追赶上了也无可奈何,只好作罢,再等机会。

    见狂八千抢走几个技术员,千岁伯和百岁童相视一笑,继续护着阿超他们向前走。待安娜带着一群士兵赶到时,他们把阿超他们交给她,又从他们头顶上取下思维干扰器交给她,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安娜自知不能联系他们,护着阿超他们回了驻地。向亚当斯复命时,她不无遗憾地说:“两个花星球的人,连个招呼也不打,就不见了。连声谢谢也没能跟他们说。”

    亚当斯笑道:“你这是心怀自私呀,想与外星人建立关系。不会是想找个外星人做老公吧?”

    安娜“扑哧”一笑,说:“总指挥,你这是得意之时拿部下开心,花星球与地球天各一方,不是天方夜谭吗?”

    亚当斯一本正经地说:“不是天方夜谭。不久的将来,肯定出现地球人与外星人喜结良缘的新鲜事儿。你看,花星人虚怀若谷。他们不打招呼,做好事不留名,真正的道德高人。”

    “花星球的人肯定比蓝星球的人高尚,这我信。科学技术也处于领先地位。你看刚才百岁童把狂八千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是啊。看得人眼花缭乱。当时我想,外星球的人比地球人不知要先进多少年,已经成为飞行人了,完全能主宰大自然了,真正的呼风唤雨。地球人现在只能把云彩压缩起来当作地皮建太空站。他们却是人人都能控制和使用自然的力量。风雨雷电,云雾,光束,动物,等等,都能在他们的手中,出神入化般运用出来。”

    “蓝星人要是也做朋友那就好了。”安娜不无感伤地说。

    “没那么多便宜事哟,有花星人做朋友已经是地球人的万幸了。假如花星球也想称霸宇宙,地球人就惨啦。”

    “地球人啥时候才能追上他们呢?希望早一点,越早越好。”

    “紫金百花的小说提过了。说千岁伯和百岁童前三个世纪就传给她信息,地球人得像花星球人一样先经过从自然人到基因人的进化,完成从低级基因人到中级基因人再到高级基因人的更新,再从高级基因人进化为飞行人。”

    “我也看过她的小说。开始,觉得就是天方夜谭,一点都不信。没想到,全是真的。”

    “不说啦。太遥远啦。走,去看阿超他们。”

    阿超阿娜华继业被安排在一间大帐篷里,菲高正和他们说话。见亚当斯进来,他起身告辞。亚当斯叫住他,叫他赶紧去炊事班安排晚饭,要为阿超他们压惊。

    阿超阿娜精神很差。华继业更是疲惫不堪。但是,他们不失礼貌,振作精神,同亚当斯说话,夸赞他用兵有方,真有点像古代的孙膑,一出山就建立奇功,为威斯全胜和热合曼报了仇,也为地球人出了一口恶气。三个人对亚当斯千谢万谢,说若不是他妙计迭出,他们恐怕早已横尸谷底,或者被独磨俄及喂了狗,或者像威斯全胜将军一样被冻成冰棒。阿娜越说越激动,抱着安娜哭了。亚当斯非常谦逊,叫他们别谢他。要谢,就谢穆玛德琳,谢平狂军团的官兵,谢千岁伯和百岁童。接着,他和安娜问了他们在冰谷里的情况。他们说,受干扰器左右,没记住什么。又说,干扰器好像是坏的,不怎么管用。亚当斯和安娜和他们一样,也不知道那是因为千岁伯和百岁童施放的光子干扰,降低了干扰器的效能,保住了华氏基因人配方的秘密,不再多问,安慰他们一番,叫他们洗洗脸,收拾干净,菲高就带着士兵把饭菜送来了。

    帐篷里顿时热闹起来。大家围着一张军用餐桌,开怀畅饮。华继业异常高兴,开玩笑说,这顿饭是捡来的,频频给大家碰杯,最后,喝得酩酊大醉。阿超阿娜心中想着月球村,不愿多饮。见华继业醉了,连忙安排他休息。菲高任务在身,不敢贪杯,先行告辞。安娜想着军务,留了一些量。见亚当斯喝多了,舌头不打转儿,忙扶起他,把他送回他的帐篷里。看他睡熟了,她自言自语道:“总指挥不好当。这书呆子还行。把阿超他们真的抢回来了。这是一大功。”接着,她回去看望阿超他们。见华继业打着呼噜,阿超和阿娜相依相偎,睡得很是香甜,她笑了,轻轻对他们说:“魔窟里呆了十几天,受苦啦。死里逃生,该醉!该睡!睡,好好睡。”又上前看着华继业,轻声说:“有机玻璃大王,基因人科学家的父亲,了不起。”说完,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帐篷,到四处查看一番,回帐休息。

    次日上午,晴空万里。冰封的大地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亚当斯向穆玛德琳报告了战况。穆玛德琳听后,命令他立即带阿超他们回联合国。他不肯,请求让他派人将阿超阿娜和华继业送回月球村,他在大冰谷再坚持数日,将独磨俄及捉拿归案。穆玛德琳坚决不允,叫他服从命令。他不敢违抗,只好带着阿超阿娜和华继业在四周观览了一番,再吩咐安娜把几位烈士的遗体保管好,一有机会,他就派人来运走。最后,他依依不舍地同安娜握手,又同每一个官兵握过手,一步一回头,望着宽阔的冰雪大地,在安娜的再三催促下,才和阿超他们一起登上直升飞机。

    第二次讨伐大冰谷,就这样不了了之。穆玛德琳向全世界宣布,第二次讨伐告捷。联合**事部报请和平委员会同意,给亚当斯和安娜授予英雄勋章,并提升亚当斯为联合**事部长。亚当斯为安娜获取英雄勋章高兴,说她早该享此荣誉,对给予他的荣誉却一概拒绝,说他并未完成使命,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而且还让热合曼和他的三位助手送了命,应当受到责罚。穆玛德琳和联合国和平委员会当然不肯听他的,他便提出辞职,被和平委员会严词驳回。他苦笑一下,打电话跟安娜说:“咄咄怪事,不想当官也不行。”在瓦西里的催促下,他匆匆忙忙地为穆玛德琳挑选了一个机器人男秘书,命名为潇潇雨,把一应文秘事务交给他,就接任了军事部长的职务。

    交接过后,亚当斯请瓦西里吃饭。酒至酣处,瓦西里掏出自己的心里话,说在穆玛德琳手下工作很快意,但是不好干,她的思维太快也太深太广,跳跃性极强,太难适应了。“所以,我适应不了她。她不喜欢我。我回rp国老家了。从此务农为生,再也不染迷彩色。”他伤心地说。

    亚当斯劝他保持平常心态,超级大美女就是难侍候,他也不能完全适应她,说不定啥时候也卷铺盖走人。说着,说着,他也感伤起来,可怜巴巴地说:“唉,老兄啊,世事难料,人生苦短。你知道,我爱穆玛德琳,非她不娶。但是,她对我老是若即若离。总有一天,我支持不住,说不定会学你,退隐山林,不食周栗。”

    瓦西里没有接受军事部的欢送宴会,悄悄地回到他的老家,继续他当兵的事业,种西红柿。

    亚当斯依照穆玛德琳的指示,召开军事部全体会议,讨论如何对待第二次讨伐胜利的问题。

    他把讨论结果报告给穆玛德琳,她一脸不高兴——两人的观点严重分歧。对第二次讨伐,亚当斯主张低调处理,她却要大加宣扬。

    为什么要大加宣扬,穆玛德琳当然出于一个国际级政治家的通盘考虑。这样做,可以给全体地球人一个极大的安慰和鼓舞。对大冰谷封锁已经多年,全世界人民都觉得时间太长。

    况且,七八个春秋过去,虽然阻止了狂犬军出来为非作歹,却没能完全阻止独磨俄及统治地球的企图。尤其是他潜入月球村劫持了阿超他们,整个地球村都为之震动,对联合国的不满情绪陡然增长,说什么的都有。各种说法的焦点,当然是担心狂犬军通过思维干扰器,迫使华宇美智超帮他们再造基因人,进而建立起基因人军队。那样的话,天下可真要大乱了。大乱就意味着生灵涂炭、尸横遍野和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如果真的那样了,联合国的官员们该当何罪?

    现在好一点了!阿超他们被亚当斯毫发无损地营救回来了。独磨俄及的狂妄计划再次落空了。全世界人民的燃眉之急暂时解除了。她,包括军事部还有和平委员会的官员们悬在心中的大石块终于落地了。这是个了不起的伟大胜利。为什么不宣扬?

    亚当斯说没有消灭狂犬军,没啥可宣扬的。不对。胜利有阶段性。营救回来阿超他们就是一个阶段的胜利。等到消灭狂犬军的时候,就是最后阶段的胜利。那时候,再来一次大宣扬大庆祝就是了。总而言之,通过这一次,方方面面的日子都比以前好过多了,宣扬和奖赏都是无可非议的。

    说句大实话,她这样做也有私心,就是维护她的声望和地位。她需要这些嘛。她的需要不就是全世界人民的需要么?她的私心和公心原本就是同命运共呼吸的,也属于无可非议之列。作为世界总统,始终要以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为己任,始终要为全世界人民的幸福和快乐而努力奋斗。消灭狂犬军是最后的彻底的胜利,她会为其奋斗,直到成功。成功了就宣扬,就庆祝。救回阿超他们,狠狠打击独磨俄及的嚣张气焰,证明她的指挥有方,也证明她代表了世界人民的利益,是称职的,她有充分理由进行宣扬,宣扬这次胜利,实质上是宣扬正义再一次挫败了邪恶。

    最后,亚当斯只能服从。穆玛德琳随即指示文森特,动用一切舆论手段,把二次讨伐的功绩传遍地球村和月球村的每一个角落。

    文森特兴高采烈,立马叫来一位女职员,就在他的办公室,他口述,她打印,不到半个小时,一篇新闻稿就形成了。“马上传给万国春媚,叫她立即播发,连播两遍!”他快活地指示道。“你在网上发布最新消息,来个家喻户晓,人人皆知。”说完,他便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视,自言道:“经万国春媚的小嘴播发出来,一定香遍大宇宙。”

    他的话音刚落,万国春媚那张怎么看都很匀称的俏脸出现在屏幕上,清脆明晰一如涓涓小溪的嗓音流入耳鼓——

    联合国电视台,现在报道特别新闻。联合国顺应全体地球人民的意愿,创造战机,举行了第二次讨伐,大获全胜。

    这次讨伐真正是战绩辉煌。全世界人民牵肠挂肚的伟大基因人科学家华宇美智超、沪莫玛柏莎夫妇和他们的父亲国际有机玻璃大王华继业先生,毫发无损地回到了万和号太空站,威斯全胜将军的遗体终于回归地球人民的怀抱,将军的家人得到莫大慰藉,全世界人民也为之放怀;

    旁波宁厅长的左手也探明了去向,像尖刀一般插进了蓝星人的土地;

    还救出了几名研究基因的技术人员,虽又被狂犬军抢走,但对被营救者以至于所有狂犬军的随从或胁从者,都亮出了一次希望之光,告诉他们狂犬军是兔子尾巴,终究长不了,他们最终会被解放出来;

    用转基因昆虫进攻大冰谷,开阔了视野,活跃并丰富了讨伐和消灭狂犬军的思路,创造了新世纪正义战争对付非正义战争的新经验;

    亚当斯深入虎穴,进一步了解了大冰谷的地形和军事部署,为下一步荡平大冰谷增加了取胜的把握;

    有趣的是,千岁伯和百岁童出手援助,明确了地球人与花星人的朋友关系,增强了对付和战胜蓝星球人干扰破坏的信心和勇气;

    证实了南极大冰谷确是蓝星人的基地,由此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启发:地球人向外扩张时,必须时时防备外星人的入侵,从现在开始就应当开展与外星人建立和平友好往来的关系;

    通过这次较量,霸宇宙和狂八千恐怕也学了一个乖,知道地球人并不是孤立无援的,也决不是好欺侮的,谁敢侵犯地球人的利益,谁就会遭到最英勇顽强的抵抗,谁就会陷入灭顶之灾;

    对独磨俄及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他梦想建立基因人军队的狂妄企图起码不能很快实现了。

    总之,第二次讨伐在全世界人民的大力支持下胜利了,维护并提高了联合国的声望和形象,为全体地球人民出了一一口恶气。穆玛德琳主席做出论功行赏和庆祝胜利宣扬战绩的正确决策。让我们按照她的思路,行动起来吧!

    地球村沸腾了!自威斯全胜将军殉职以来,地球人民一直沉浸在悲愤的气氛中。现在可以扬眉吐气了。

    月球村沸腾了!司马常新、安黛茹斯、乌斯佐科夫,月球村的公民们,争先恐后,给南希业洋钟震和玛丽娜打电话,发信息,发电子邮件,表示热烈祝贺和亲切慰问。

    3986号小楼沸腾了。南希、业洋、钟震、玛丽娜,紧紧抱在一起,先哭成一团,接着,放怀大笑,再接着,翩翩起舞。玛甘捷琳表情捉摸不定,虽然一起唱歌跳舞,却不时皱起眉头。

    唱着跳着,正在开心,业洋突然叫道:“嗳呀,基因汉!叫基因汉,让他一块乐啊。”

    南希也很激动,急切地说:“叫什么呀,咱们去嘛。都去,都去!快,走!”说完,扭头就往外走,大家紧跟着,跑出院外,方觉走太缓慢,业洋急忙开出中巴,叫大家上了车,急急驰向三九小楼。

    基因汉把他们迎进楼来,咧着嘴,一个劲地笑。业洋上前点他脑门一下,说:“傻笑什么?快做饭,今天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钟震上前抱一抱基因汉,说:“今天,你可要好好喝几两,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玛丽娜过来疼爱地摸摸基因汉的脸,鼻子一酸,说:“孩子,苦了你啦。”

    “嗳,苦啥嘛。”玛甘捷琳挤过来,捏捏基因汉的鼻子,语带双敲地说,“基因帅哥这段日子可做了不少好事情哩。”

    基因汉厌恶地挡开了她的手,拽过南希,说:“快请坐啊,这些日子你最煎熬了。”

    南希头一回听基因汉这样动情地说话,非常感动,想着他也跟着受煎熬,心中又愧疚,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把他搂在怀里,疼爱地说:“好孩子,乖孩子,我爱你。”

    业洋把她拽开,嗔怪道:“妈,今天是大喜日子,全世界都在庆祝。你怎么还流泪啊?说好了的,今天就是高兴嘛。”

    南希破涕为笑:“死丫头,就你知道。好,庆祝!做饭去吧。”

    饭很快做好了。十点钟,午宴就开始了。吃饭,喝酒,唱歌,讲故事,跳舞,尽欢而散。

第六十三章传华宇美智超到庭上

    民主广场的大钟响过第九下,穆玛德琳满面春风地走进了太空红招待所518豪华套房,华继业和阿超阿娜赶紧起身相迎,一起喊:“主席上午好!”

    “你们好!基因人科学家好!有机玻璃大王好!”穆玛德琳彬有礼,笑容可掬,在华继业让出的坐位上坐下,又说:“怎么样,睡的好吧,早饭吃的惯吗?”

    “很好,一切都好!”华继业兴奋地说。“昨晚上我们比什么都舒坦。”

    阿娜快活地说:“比月球村都舒服,我头一回住太空的招待所,感觉到处都是和平的香味。”

    阿超憨厚地一笑,说:“主席,其实,昨晚上我们一直没睡,亚当斯旁波宁拉波尔东方雄他们先来看望,接着是几位副主席,后面是其他官员,最后威斯全胜的妻子儿女也来了,拉波尔大流士库尔班的妻子来了,最后家属子女们络绎不绝,他们嘘寒问暧,无微不至,说的我们不时地哈哈大笑。主席,我发现,联合国的人都很有礼貌,很有知识,阿娜说都是高雅之士,老爸说都是仁德之人,我们都觉得爽啊。”

    穆玛德琳轻轻地摇摇头,笑道:“嗯,你们谦虚,要么就是哄我,没说实话。联合国各方面是不差,可比月球村就逊色多了,比华老先生的豪宅更是飞机上钓鱼——悬殊太大。不过呢,你们在大冰谷受了几天罪,说这儿好也对。唉,我这个世界总统失职啊,没有保护好你们,让你们受煎熬啦!”

    阿娜急忙说:“主席,快别这么说,我们诚惶诚恐啊。我们连累了主席,要主席费心劳神,搭救我们,感激不尽,一辈子感激不尽。”

    阿超说:“主席,阿娜说的是真心话。我们不仅要感谢你的救命大恩,还要感谢你支持基因人研究的大恩大德呢。”

    “是的,是的!”华继业表情严肃地说。“主席日理万机,还抽空前来看望我们,真是宅心仁厚,人民的好总统啊。我们钦佩至致。”

    “哟,看你们一家子,心这么齐。别夸我了。好像我十全十美似的。不瞒你们说,我也是多亏了你们,要不是有了基因人配方,恐怕我还被蒙在鼓里,哪能想起讨伐狂犬军啦。嗳,话归正题。我是专门来邀请你们的,中午到我宿舍作客,替你们压压惊。”

    三人客套了几句,高兴地答应了。穆玛德琳起身告辞,忽然想起,折转身来问:“给月球村打电话没有哇,基因汉他们可揪心哩!”

    阿娜说昨晚太忙,没顾上打电话,叫她放心,一定抽个空告诉基因汉和司马常新他们。她莞尔一笑,做个优雅的招手姿势,转身健步走了出去。

    午宴很简单,但主人非常热情,拿出了a国历史悠久的贵客酒,同客人们频频碰杯,不时问一些有趣的问题,独磨俄及有没有胡子,地罕喜欢不喜欢胡里奥德娃,大冰谷到底是什么样的冷,安娜对亚当斯有何反应,等等,逗的华继业他们不时捧腹大笑,也无拘无束地同她交谈,把在大冰谷的一切见闻和感受和盘托出,连三个人在那肮脏的小洞里的家常话都告诉了她。

    谈笑风生,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两小时,穆玛德琳再次给几位敬了酒,突然问道:“阿超阿娜,虎口余生,下一步怎么做呢?”

    “在大冰谷我们就说好了,准备应付答辩会呀!”阿超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放下筷子,吱唔着说:“嗯,答辩,答辩嘛……”

    阿娜立既意识到她有话说,机敏地问道:“主席有什么新任务新要求吗?”

    她的表情沉重了,不无抱怨地说:“不是我,是他们有新要求。”

    “谁?”华继业惊急地问。“是不是西西大巴那一帮反对派?”

    她点点头,坐直身子,低沉地说:“他们已经起诉华宇美智超,国际法委会科技法庭要传讯你们。”

    原来,当阿超他们被霸宇宙和独磨俄及劫持之后,西西大巴等十一个会长不听约克逊等人的劝阻,也拒绝穆玛德琳等联合国官员请他们暂缓起诉的建议,硬是向联合国科技法庭提交了诉讼状,指控华宇美智超犯了大罪。那诉状是这样写的——

    联合国科技法庭:

    华宇美智超研究基因人,发明了华氏基因人配方。这个配方置全世界人民的切身利益于不顾,蓄意为少数人谋利益,严重侵犯了人类的合法权益,触犯了国际科技法律,应予制止和制裁。其罪状如下:

    1·改变人类自然繁殖的传统状态,侵犯了所有地球人做人的权利,侵犯了地球人爱和被爱、孕育被孕育、抚养被抚养、赡养被赡养、继承被继承的权利;

    2·更换残疾人的基因,使残疾人变为健康的人,消灭了残疾人的本体,这是变相杀人;

    3·基因人没有兄弟姐妹,势必不讲传统道德,对现行国际社会伦理道德将造成不良影响,甚至于造成破坏;

    4·基因决定命运,等于推行“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的反动逻辑,对惩恶扬善、悔罪自新都会带来消极的甚至是恶劣的影响;

    5·一切取决于基因,否定了人们后天努力成功的科学,侵犯了人们自由择业和奋发有为的权利和精神,也损害了某些特殊职业者的声誉;

    6·剔除人们的懒惰基因,侵犯了人们懒惰的自由和快乐;

    7·改良基因,把人都变成真善美的人,把假恶丑的人赶上了绝路,违背了社会矛盾运动的规律;

    8·根除赌博基因,剥夺了人们以赌为乐的权利,也严重侵犯了全世界赌博行业正常经营的权利;

    9·基因治疗疾病,导致医药行业倒闭,砸了医护人员的饭碗,将会引起新国际的失业问题;

    10·基因再造价格极其昂贵,穷人望尘莫及,这是对天下穷苦人的严重歧视和伤害;

    11·基因人不讲情义,将会对地球人的感情世界造成严重威胁,甚至带来严重破坏,破坏了地球人的感情世界,也就破坏了地球人的社会正常秩序。

    为了维护地球人的合法权益,保卫人类安全,防止新技术给人类造成新的危害,强烈要求封存华氏基因人配方,按科技法规将华宇美智超严惩不贷。

    特此上诉

    最后的签名是西西大巴、哈罗森夫、渥沦罗棣、大岛幸子、美由罕子、金不捡、史海仁、布士久都、伊莉莎洛、乌裤子、汤姆情甜。

    联合国国际科技法庭庭长东方雄接到这份诉状,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给穆玛德琳私下里商量一下比较好。他怀揣着诉状到了她的办公室,曲里拐弯地说了一些话,最后才把诉状拿出来让她看。

    她看过诉状,问他如何看法。

    他说没有细琢磨,凭感觉,这十一个协会的头头非要跟华宇美智超较劲不可。他们罗列的十一条罪状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有些还与世界舆论相吻合。按法规,得马上受理才是。可是,华宇美智超分明出不了庭,他们被独磨俄及抓到大冰谷去了。

    她说事情棘手就棘手在这里,说不定西西大巴那一帮人就是瞅准这个节骨眼上来打这场官司,觉得这样有很大把握胜诉。她也知道,法律无情,容不得谁拖延时日,就是天大的困难,非常特殊的原因,也不能与规则相违背。

    十天之内,如果不能开庭,就违犯了规则,而被告人如果十天之内不能到庭,就以缺席论,那就是败诉了。阿超呢,身陷大冰谷,生死尚且难料,谁能说得上什么时候脱离虎口。他逃不出虎穴,就到不了庭,到不了庭,就胜不了诉,无论谁想帮他,也帮不了。

    十天,显然太短暂,太紧迫,他肯定回不来。除非亚当斯总指挥马到成功。可这个结果实在太理想化了。狂犬军已经苟延残喘了十几年,岂是十来天功夫就能打他个落花流水的?这么想来,阿超败诉就是板上钉钉了。那些会长们兴许就是居心不良,趁人之危,非把阿超送上法庭,进而把华氏基因人配方打入冷宫。

    东方雄不便说出这些,超美女大主席更是有口难开。否则,就会授人以柄,攻击他们不按法规办事,搞长官意志,搞人治。这可是莫大的罪名,谁也担当不起。一旦有人攻击他们徇私枉法,屁股底下的椅子就不能再坐下去了,那样的话,一切就玩完了。所以,东方雄着意避讳,穆玛德琳躲躲闪闪。

    但是,穆玛德琳相信东方雄和她一样,在心底里帮着阿超。不然,这诉状是可以不让她过目的。让她过目,就说明了他的立场和态度。然而,两人心往一处想,又有何用呢?解铃还须系铃人。控诉阿超的诉状,还得阿超来辩解。这个十天的期限,她和他都爱莫能助。

    她把诉状还给他,果决地说:“按法规办。”

    东方雄叹息一声:“但愿奇迹出现。”

    但愿奇迹出现。但愿奇迹出现。她几乎天天念叨着这句话。当然,她也朝坏处想,万一事情糟糕了,她可以叫阿超反诉西西巴巴这十一个不顾大局也不识大体的会长。东方雄也可以只判缺席,而不宣判。桑切诺娃和哈德迈迪更是心急如焚,亚当斯和安娜的电话打不通,却天天要总机为他们接平狂军团。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八天过去了。

    这八天中,没有任何值得高兴的事情。唯有基因汉脱险被送往月球村的消息,使美丽无双的大主席舒了一口气。安娜给她报告的时候,把基因汉说得天花乱坠,什么天下无双,叫亚当斯失色,叹为观止,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帅气如此气派的男人,叫大美姐在意、用心。她嘴上笑话小亲爱的痴迷,心上却乐滋滋,恨不得把他叫上太空站来,与他聊天,说个几天几夜。

    会长们的限期还有两天了。

    亚当斯离开太空站已经十八天。

    也许是心诚则灵吧。奇迹真的出现了。

    第十九天,就在第十九天,亚当斯竟然大功告成,把阿超阿娜和华继业都毫发无损地救了出来。

    亚当斯当然不知道会长们的期限,只把自己所掐算的时间记在心中,给穆玛德琳报告说:“主席,我基本成功了。记住,今天是我进行二次讨伐的第十九天。”

    “这是一个值得载入史册的伟大日子。总指挥,我代表全体地球人民,真诚地祝贺你。”她简直兴高采烈。

    穆玛德琳在心中盘算着,十天期限还有一天。从大冰谷到万和号太空站,一天的时间,不乘微型火箭,坐飞机也来得及了。这对十一位会长无疑是一个坏消息。他们期望的缺席审判泡汤啦。只要阿超望被告席上一站,后面的事情东方雄他们就会妥善处理了。于是,她以当面报告战况为由,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命令亚当斯以最快的速度把阿超阿娜和华继业送到联合国总部。

    当高超音速直升机在万和号太空站停机坪停稳,亚当斯和阿超他们从舷梯上缓缓地走下来时,穆玛德琳带领军事部代部长瓦西里等人迎上前去,同他们握手,并给他们献花。然后,叫瓦西里把阿超他们安排进太空红招待所,再把亚当斯送回他的宿舍。又叫瓦西里晚上陪华家人吃饭,告诉他明天她要专门举办私人午宴,为三位掌上明珠压惊。

    “怎么会这样?”阿超呼地站起,愤愤地说。“刚刚出了狼窝,没想到又要进法网。”

    阿娜也大为震惊,自谑地说:“在狼窝没送命,不知道在法网会不会断头?”

    华继业到底老成练达,对穆玛德琳说声对不起,劝阿超阿娜几句,说:“主席,我也出乎意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孩子们真有些受不了啦。不过,我向你保证,没事,能顶的过去,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我们不怕他们。”

    “说的对!我们不怕他们。”穆玛德琳眼里充满了自信。“我站在科学这一边,挫败这次起诉。”

    刚刚吃过饭,桑切诺娃和哈德迈迪就来了,亚当斯跟在他们后面,先向穆玛德琳问好,接着很激动地同阿超阿娜和华继业一一握手拥抱,庆幸他们虎口余生,转危为安。然后,哈德迈迪掏出传票,很不好意思地递给阿超,说:“真不该这个时候来送这张纸。公事公办,请原谅。”

    桑切诺娃也有些难为情地说:“时间紧迫,明天就要开庭,还剩十几个小时,不得不来扫兴了。”

    阿超看着传票,面色如灰,浑身打颤。

    华继业拿过传票看了,什么也不想说了,把传票递给阿娜。阿娜接过传票,没有看,扶阿超坐下,很认真地对两位法官说:“按法办事,是你们的职责。应诉到庭,是我们的法律责任,我们懂。”

    穆玛德琳劝慰道:“你们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就用不着多担心了,去吧。那些大会长们的限期是十天,已经九天多啦,幸亏你们命大福大造化大。”

    亚当斯也为他们鼓劲:“我们的基因人科学家战无不胜。”

    华继业苦笑一下,说:“哪里哟,要不是总指挥妙计迭出,我们恐怕在劫难逃啰。”

    阿超和阿娜会意,一同上前,给亚当斯鞠个躬,恭敬地说:“谢谢救命恩人!恭贺军事部长!”

    亚当斯连忙请他们坐下,笑道:“在大冰谷我就说过了,要说谢,该谢千岁伯和百岁童,该谢穆玛德琳主席。话说回来,你们发明了基因人配方,是全人类的救命恩人,全人类都要谢你们嘛。”

    哈德迈迪和桑切诺娃叫阿超他们好好休息,想想明天如何对阵,起身走了。

    这次官司事关重大,如果打不赢,花了几十年心血才成功的华氏基因人配方就会被打入冷宫。那十一个会长之所以要起诉动机正在于此。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全力以赴,力争胜诉,不能有丝毫闪失。华继业提出由他出面请律师。阿超说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就是时间允许,恐怕也没有哪位律师肯出面揽这桩史无前例的大案子,一切都是新奇的,没有任何先例可以借鉴,不知道有多么棘手啊。穆玛德琳说她可以请法庭指派有名的世界级大律师替他们辩护。阿娜不同意,说指派的律师同样不懂基因人,不能保证胜诉,还不如由她来当辩护人比较有把握。大家认为这个办法最好,就定了下来。究竟明天能否如愿以偿,阿娜苦笑一下,说:“拼死吃河豚——不管怎样试一试吧。”

    愁苦恨更长。漫漫长夜终于熬过去了。清晨,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像是要下雨的样子。阿超望着天空,脸色很难看。阿娜劝他别想那么多,她估计十一位会长也不会有多么成熟的理由,小心应付就是了。万一败诉,也要泰然处之。

    九点正,他们来到了国际科技法庭。上法庭,对他们来说,都是大姑娘坐轿子——头一回,心中有些紧张,却有一些好奇,不由自主地四处张望。他们发现,科技法庭的布置很简单,与其它法庭形式有所不同——

    一间约有五百平方米的屋子,正南面有一个双扇门,连接着一个宽敞的通道,通向审判席。审判席有一排棕褐色桌椅,中间坐着审判长东方雄,他的左面坐着书记员桑切诺娃,右面坐着公诉人法莫尔。审判席后方乳白色的墙壁上,悬挂着联合国徽章,徽章左面是天平,右面是一把长剑。审判席右角下是控诉人席,与刑事法庭不同,没有铁栅栏之类的隔离物,也没有全副武装的警察在两旁看守。左角下的辩护人席位似乎小一些。东西两面墙壁上,是宽大的电子显示屏幕,屏幕上显现着世界各国陪审员的画面,这使阿超阿娜想起了答辩会和新闻发布会的场面。

    旁听席上,座无虚席,看见阿超他们进来,人们立即喧哗起来,有的呼叫阿超的名字,有的为他们鼓掌,有的站起来想把他们看得更清楚。东方雄高喊了一声“肃静”,喧哗声才渐渐消失,人们仍然不时地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这是一次举世瞩目旷古未有的科技案件审判。从东西两面墙壁上的大屏幕就可断定,今天的旁听席不仅仅在这个法庭,而在整个地球村,还在月球村。

    华继业走到距离被控诉人席位最近的地方,看见一个空着的座位(似乎是有意留下的),就坐了下来。他看一眼东方雄,再看看审判席,然后,向两旁观看。忽然发现,东面观众席上,坐着约克逊。约克逊见他看着自己,举手向他示意。他又向西面看去,看见了西西大巴。西西大巴也在看他。他想:看见了这个家伙,就看见了十一个反对者。

    “请被控诉人进入位置!”东方雄指令道。

    阿超与阿娜对视一眼,又看了华继业一眼,不无紧张地走进了被控诉人的席位,阿娜却镇定自若地走上了辩护人的席位。

    东方雄宣布开庭。首先请法莫尔提出公诉。法莫尔走下台来,走到阿超阿娜面前,虽然不是声色俱厉,却是表情严肃地问:“华宇美智超,西西大巴等十一位协会会长联名指控你的华氏基因人配方违犯了科技法规,有十一条罪状,下面,请你一一加以回答。”

    法莫尔转过身来,面向听众,问道:“华宇美智超,你说地球人必须从自然人进化到基因人,这是一个必经的发展阶段。有人指控这是十分荒谬的。是,还是不是?”

    “不是。不是。”阿超不无气愤地回答。“从自然人进化到基因人,是地球人发展的必经阶段,这是科学的结论。我的配方只会将全体地球人的种种幸福和种种权利,推向一个崭新的更为高雅的阶段。”

    “你有什么凭据呢?没有证据可不能随便胡说。”

    “反对!”阿娜连忙喊道。“这是恐赫被控诉人。”

    “反对有效。”东方雄说。

    阿娜不失时机:“华氏基因人配方本身就是证据。这个配方已经再造出基因汉,已经现场实验成功,再造出了小王彼得。小王彼得还在生长之中,但基因汉已经多次证实,非常聪明,应当视为比一般的自然人优秀。”

    “你是华宇美智超的妻子,应当请求回避。”法莫尔大声喊道。

    东方雄随即向他喝道:“公诉人,请注意你的语气和用词。这是科技法庭。沪莫玛柏莎有权当辩护人。华宇美智超也可以自我辩护。”

    法莫尔又喊道:“请法庭允许我的证人出庭指证,请传我的证人波得留夫。”

    东方雄立即喊道:“传证人波得留夫。”

    波得留夫从西面的观众席上走了下来,走到阿超面前,用责问的口吻说:“华宇美智超,你说基因人是人类发展的必经阶段,完会是自欺欺人。我们已经做了全面调查,迄今为止,没有任何记载能够证明你的这个说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摞纸,高高举起,“这就是我们的调查资料。”法莫尔接过他的资料,递给东方雄。

    东方雄看过资料,放到一边,问阿超:“华宇美智超,你还有什么解释吗?”

    阿超一时无言以对,阿娜又喊“反对”,说:“波得留夫的调查资料确实能够证明以前从未有过关于从自然人进化到基因人的记载。但这恰好证明了华氏基因人配方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新科学,新发明。”

    旁听席上随即发出议论声。东方雄高喊“肃静”,说:“请辩护人注意,光有推论是不行的,必须拿出证据。”

    必须拿出证据。对呀,没有证据,凭嘴巴能证实什么呢?可证据在哪儿?他们研究基因人几十年了,压根就没想过这事。说基因人已经再造成功又不算证据。这可怎么办呢?

    “有没有证据?”东方雄又问了一次。

    “有没有证据?”东方雄再问一次。如果连问三次还拿不出证据,这条罪状就算成立了。

    东方雄问了第三次。阿超和阿娜仍然一筹莫展。东方雄把铜锤一敲:“被控诉人拿不出证据,指控基因人是人类发展必经阶段说法荒谬……”

    “且慢!”平地响起一声断喝。一位女子推开大门走了进来。她满头银发,却是满面春风,目光炯炯,神采奕奕,步态轻盈,看上去只有五十岁左右年纪。“我有证据,能够证明从自然人到基因人,是人类发展的必经阶段,完全科学。”她边走边说,声音清脆圆润。

    全场人都瞪目结舌。这女子来的太突然,看上去很有些古怪。当然,她的出现,也十分紧要。东方雄心中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阿超有救了。他高兴地喊道:“请报上你的姓名,出示你的身份证。”

    “我叫紫金百花,祖籍a国坤京人,现为i国人,今年331岁。”她说着,走到桑切诺娃面前,把身份证递给她,接着说:“上三个世纪初,我20多岁的时候,就知道人类有一个从自然人到基因人的必经阶段。”

    全场震惊,这老人竟然三百多岁,还如此年轻美貌!

    桑切诺娃看过她的身份证,像全场听众一样,惊诧不已,打开电子检测仪检验过,递给东方雄,低声说:“真是老寿星,奇人,可以作证。”

    东方雄也觉神奇,看过身份证,马上说:“紫金百花,本庭允许你作证。请宣誓。”

    紫金百花走到宣誓台前,把右手放在一本法典上,说:“紫金百花宣誓,忠于法律,绝不作假证、伪证。如有不忠,愿受严惩。”

    “紫金百花,你有何证言证词,请陈上本庭。”东方雄吩咐道。

    紫金百花慷慨陈词,说三百多年前她二十多岁时,担任紫罗兰天文台台长,曾经通过哈勃望远镜观测外星球,被一个自称时间老人的外星男人发现,跟着他乘花色气球周游大宇,到过花星人的福宇号太空站,接受了花星人传输给她的地球人的未来信息,说地球人要从自然人阶段过渡到基因人阶段。接着,她从挎包里取出一本书来,递给桑切诺娃。桑切诺娃看过,递给了东方雄。东方雄看过,是一部著作,书名叫《外星来的信息》,内容提要写得清楚,后记也写得明白,说是公元2b01年,紫金百花接受了外星球发给她的超强信息,告诉她地球人在2e世纪以后将会发生从自然人到基因人的革命;宇宙间所有人都要经历从自然人到基因人再到飞行人这三大发展阶段,花星人早就进化到了飞行人阶段,蓝星人也在不久前实现了向飞行人的进化,只有地球人发展缓慢,要到2e世纪才能开始向基因人进化,等等。东方雄看得非常有趣,以前他并没有看过她的小说,竟忘了是在审案,还是桑切诺娃咳嗽几声,他才猛醒过来,说:“紫金百花,你的证言和证据材料都很好。但这是小说,你又是一面之词,还得有人证明才行。”

    他这么一说,西西大巴一伙立即吵吵起来:

    一面之词,怎敢出庭?太不自量力啦。

    300多岁的老太婆,老糊涂了,还能作什么证?

    几个世纪前做了一个梦,现在拿来当证据,这不是天方夜谈是什么?

    她是作假证,作伪证。她的宣誓欺骗了我们,叫她滚。

    跟着时间老人周游大宇宙,真是天大的笑话!谁不跟着时间老人?我们都是时间老人。

    紫金百花,马上把领着你瞎逛的时间老人请来,看你有这个本事没有?

    …………

    穆玛德琳在她的办公室里看的明白,这个三百多岁的老寿星似曾相识,心中有一种与自己相像的强烈感觉,莫非她就是我***奶奶?她心里一动:得抓住这个机会。连忙拿起电话,拨通了旁波宁,轻轻地说:“有件私事请你帮忙,请你留意那位三百岁的老人家。”

    “主席,我明白了。请放心,一定很快给你资料。”旁波宁非常乐意。

    “不得喧哗,不得喧哗!”东方雄厉声喝道。“紫金百花,请你再出示相关证据。”

    紫金百花不由地愣了。她在全频网上看到阿超被传讯的消息,愤愤不平,满腔义愤地搭乘微型火箭从南极赶来助阵,只想着出示了她的著作,陈述了她的证词,就能使阿超安然无恙。哪儿料到,她的证词证言还要有别人来证实。

    法莫尔见她着慌,不免幸灾乐祸,走到她的跟前,戏谑地说:“老人家,人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怎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我替你出个主意,快把你的值班员和医生找来。不然,你就是作伪证,也要吃官司呀。”

    如果那个女值班员和那个男医生还活着,倒是真能替她证明。东方雄想着,开口问道:“紫金百花,能把女值班员和那个医生叫来,网上作证也行。”

    紫金百花不假思索,答道:“能,能叫来,我给他们……”

    桑切诺娃想到万一人死了,叫不来,不仅让大家笑话,还给控方以口实,连忙打断她的话,说:“法庭可以帮你先查询,你需要吗?”

    紫金百花这才镇定下来,说:“谢谢,请帮我查。女值班员叫单倩茹,医生叫汪志革。户口都在坤京市。”

    桑切诺娃当即开启计算机,进行网上调查。一会,她向法庭报告:查到了单倩茹,但她已于2b60年去世。查到了汪志革,但他于2b63年去世。

    阿娜听了,想到东方雄马上就会宣布:由于紫金百花所提供的间接证人均已不在人世,所以她的证词证言不能作为证据,急忙请求道:“法官大人,我请求进一步查找女值班员和医生的遗物,如笔记、录像、光碟等等。”

    法莫尔立即反对,说没有必要这么做。东方雄说反对无效,批准了阿娜的请求。于是,桑切诺娃又进行网上调查,请求坤京市科技法庭协助查对单倩茹和汪志革的录像和光碟之类遗物。坤京市科技法庭立即行动,从紫罗兰天文台医院档案中查到了汪志革写得医疗日志,上面记载有他与单倩茹一起为紫金百花诊断并守护的事实。又从单倩茹的曾孙手中查到了她的回忆录,上面记有她把紫金百花背回宿舍并照料她过夜的经过。还从坤京市博物馆和紫罗兰天文周刊中查到了类似的报道和记载。桑切诺娃当庭宣布。听众们都为之叫好。可是,法莫尔一口咬定小说是虚构的东西,不能作为直接证据,决不能认定紫金百花的证词有效,除非有千岁伯和百岁童来当面对证,才算有效。西西大巴一伙趁机吆五喝六,跟着起哄,叫紫金百花把时间老人请到法庭来。东方雄要求紫金百花再拿出直接证据来。

    直接证据是什么,紫金百花弄不清楚。一时不知所措,六神无主。阿超急得直叹气。华继业也是又急又气。阿娜没有动气,她心里明白,直接的证据就是花星人的证言证词,也就是千岁伯和百岁童要到庭陈词,可他们怎是说请就能请到的,法庭也不能传他们到庭。请不到,传不来,一切就等于白说,气还不是干气。

第六十四章传基因人之父到庭下

    在999号小楼里,司马常新、乌斯佐科夫、南希、业洋、钟震和玛甘捷琳,都屏声静气,睁大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基因汉不在场,他去大冰谷受了超常寒流侵袭,精神不振,每天要到管理部接受安黛茹斯的护理。

    看到紫金百花有些发窘,司马常新忽然想起了查理斯,急忙给他打电话,叫他想办法。查理斯说没啥办法,因为他和紫金百花虽然很熟悉,但她在这方面从未给他说过什么。

    法莫尔又说话了,样子很得意,口气更是不敬:“老人家,刚才你还咄咄逼人,怎么一下蔫了?我再帮你一次,你赶紧把千岁伯百岁童请来,一切就好办了。”

    紫金百花急得快要哭出来:“他们在花星球,我哪儿请去呀?你们就相信我吧。我没有说谎,一个字都没有啊。”她突然想起来,急忙又说:“对了,千岁伯上回到过真假配方案的审判会,天下尽知啊!”忽然想起,急忙大叫:“法官大人,快传安娜还人亚当斯到庭!他们刚刚见过千岁伯和百岁童。”

    东方雄随即准了。但是,安娜和亚当斯只说见过千岁伯和百岁童,并不能证明这两个花星人与紫金百花熟悉。

    法莫尔幸灾乐祸地说:“紫金百花老人家,看来只有你亲自出马,花星人才能到庭,为你作证啦。你老快说,能不能请得来呀?”

    紫金百花一脸委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又耸耸肩。

    法莫尔随即大声呼喊道:“法官先生,你都听见了。紫金百花表示请不来千岁伯百岁童。我看她说的这一切极可能是一场梦。我提议,法庭马上判定指控华宇美智超的第一条罪状成立。”

    “提议有效!”

    “我反对!”阿娜疾呼道。

    “反对无效!”东方雄举起了铜锤,眼看就要一锤定音了。

    西西大巴一伙人看见东笔雄举起铜锤,想着要趁火打劫,叫那铜锤马上落下去,他们就称心如意了,哄笑道:“紫金百花,快请时间老人。时间老人一到,你就解放啦。”

    紫金百花脸憋的通红,沮丧地说:“我请不来,随你们的便吧。”

    在这紧急关头,庭外传来一个非常尖细的声音:“不能随便,时间老人来啦!”

    紧接着,门打开了,千岁伯和百岁童并肩携手,轻快地走了进来。全场起立,连东方雄也抬起身来,伸着头,探着身子,看着这两个像神仙下凡的花星人。嘘叫声,口哨声,还有其他的怪声音此起彼伏——

    啊,千岁伯,百岁童,上回没看清,这回要好好看看!

    哟,一千岁了,还是活蹦乱跳的,这千年桩打的好啊!地球人观念陈旧喽。

    嗳,你看,百岁童真像个三岁小孩子也,皮肤比小姑娘还嫩。百岁,是几百岁呀?哟,两人的脸差不多嘛,粉红粉红的,衣服也是花粉色……

    东方雄在桑切诺娃的提醒下缓过神来,喝令全场肃静。千岁伯和百岁童先同紫金百花握手,再同阿超阿娜和华继业握手,然后,千岁伯走到审判席前,对东方雄说:“法官大人,我就是当年带紫金百花周游宇宙的时间老人。哈哈,是我自称时间老人啦。她的证词证言完全真实,我和百岁童证明。”

    东方雄立即站起身来,恭敬地说:“欢迎你们,两位花星球的友好使者,请作证吧。”

    千岁伯就把给紫金百花传递未来信息的经过陈述了一遍。百岁童又重复了一遍。与紫金百花所言完全一致。法莫尔无言以对。十一位会长也无话可说。东方雄就想宣布第一条指控不成立,不意,波得留夫却大叫道:“我们还查到,华宇美智超并不能发明基因人,当天晚上他想寻死,跑出了999号小楼,沪莫玛柏莎也跑出了这座小楼,出去寻短见。这说明他们都没有发明基因人的能力。当他们被什么人救起来之后,回到999号小楼,基因汉就出生了。这说明,基因汉不是他们的发明,而是别人发明之后,放在了他们的人造**里。”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光碟,紧走几步送到东方雄手中,要求现场播放。

    东方雄在心里痛骂波得留夫多事,大庭广众之下,他只得叫桑切诺娃播放录像。

    画面上是阿超和阿娜那天晚上先后走出999号科研小楼,在狂风暴雨之中,绝望地盲目地奔走,最后,不知是哪儿来的一股力量支撑着,又回到小楼的经过。

    全场皆惊,这从哪儿来的,阿超阿娜还有过寻死的经历?听众席上又议论开来。

    东方雄叫大家肃静,又叫波得留夫说明证据来源。

    波得留夫冷笑道:“来源?你得去问司马常新。”

    东方雄立即传讯司马常新。司马常新的形象随即在大屏幕上出现。他彬彬有礼地回答了东方雄的提问,然后,拿出一盘光碟,叫安黛茹斯播放出来。画面上显现的同波得留夫的光碟一样。波得留夫得意地笑道:“法官大人,我的光碟就是从月球开发研究会的资料中剪彩的。”

    东方雄叫司马退下了,对波得留夫说:“这个光碟说明不了什么。”

    “怎么说明不了什么?它是阿超阿娜不能发明基因人的最有力的证明。你是科技法庭庭长,应当懂得不偏不倚的基本道理。”

    东方雄笑道:“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本法庭认定你的光碟不能证明什么。除非你有直接证人,证明是谁把基因人技术送给了华宇美智超。如果没有,就请你接受法庭的认定。”

    波得留夫哪有什么直接证人,就是那只光碟也是他处心积虑,绞尽脑汁,想出的坏点子。看着他那副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千岁伯笑了,说:“波得留夫,你是地球人当中不安分的人。告诉你吧。华宇美智超的确发明了基因人,只不过是从我们花星球学习到的技术就是了。”他转向东方雄,“法官大人,请播放我们的光碟。”

    说完,他从粉红色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五颜六色的光碟,递给东方雄。东方雄看了几眼,就叫桑切诺娃播放。桑切诺娃把那光碟插入计算机内,却播放不出来。百岁童笑道:“数码不对,我来调一下。”他上前把计算机摆弄了一回,叫桑切诺娃再播,大屏幕上随即显现出阿超阿娜在风雨中各自奔走,千岁伯和百岁童运用光波,捉弄他们,不让他们寻死,又促使他们回到楼内的经过。

    听众们看完,都不由自主地叫起好来。东方雄趁机问波得留夫:“还有何说法?”波得留夫不言。他又问法莫尔,法莫尔说没有了。东方雄心中一乐,举起铜锤宣布道:“指控人类必须从自然人进化到基因人十分荒谬,不成立。”

    没等阿娜阿超还有东方雄他们说感谢,千岁伯百岁童就不见了。东方雄请紫金百花离开后,要法莫尔继续公诉。

    紫金百花走出门来,一个身着华丽的中年妇女紧紧跟随着她。跟着跟着,紫金百花却像神仙一样,一晃眼就不见了。她只好向旁波宁报告。旁波宁也只能给穆玛德琳实话实说。穆玛德琳宽慰道:“这事急不得,再留意就是啦。”

    法莫尔公诉的第二条罪状,华氏基因人配方导致了战争。

    阿超一听,气得两眼冒火,喊道:“怎么能这样说?这是诬陷。”

    阿娜刚要辩护,却被法莫尔阻止了。他说:“你别激动,让我的证人先来告诉你一些道理。”

    东方雄批准了他的请求。

    王彼得从西面观众席上走了下来,走到了法莫尔面前,宣过誓之后,说:“华氏基因人配方属于基因武器,我在现场实验的时候听华宇美智超说过。而且,我听说有人在网上给华宇美智超开了庆祝会,我怀疑是狂犬军所为,请法庭调查。”

    真是语惊四座。听众们都惊诧不已,议论纷纷。华氏基因人配方是基因武器,不就是要用于战争吗?阿超发明这个配方原来是为了用于战争?而且已经与狂犬军有联系,这不是已经与战争有了瓜葛,而且是与战争狂关系暧昧么?

    阿超急忙否认:“王彼得,你别血口喷人。我从来没有说过华氏基因人配方是基因武器。大家都知道,我刚刚被狂犬军抓去过,差点送了命,岂能说我和他们有联系?”

    阿娜也立即反驳:“王彼得,你是怎么知道网上宴会的事的,请你说出具体经过。”

    王彼得吱吱唔唔,说不出来。法莫尔说:“法官大人,我请求传询司马常新,调出当时的电子监控实况录像,当庭播放,一切就清楚了。”

    这个请求合理合法,东方雄只能批准。司马的形象又出现在大屏幕上。他叫安黛茹斯调出了999号小楼当时的录像,当庭播放——

    早晨8点多钟,基因汉迅捷地打开全频网,一封电子邮件展现在眼前,他不无惊讶地连忙叫阿超阿娜来看。

    尊敬的华宇美智超先生:

    欣闻你的研究已获突破性进展,十分惊喜,出于敬佩,特设网上宴会,恭贺阁下获此大功。

    请阁下及沪莫玛柏莎、基因汉举杯!

    阿超着慌起来:“基因汉,还不赶快关机,跟这不敢现人形的鬼干什么杯?”

    基因汉此时也失去了镇静,就去关机,却怎么也关不掉。

    屏幕上又现出几行字,是a文——

    我们控制了你们的关闭系统。别紧张,你们的全密锁定系统很坚固。就请举杯吧!别把我们当坏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屏幕上随即显现出一个桌子,是蓝色的长方桌,桌上放着花和食品。须臾,三个脸面特别粗糙的男人,一个腰肢特别细条的女人出现在屏幕上,似笑非笑地举起杯子。

    屏幕两旁又显现出一行字——

    华先生,别害怕。勇敢些,接受我们的恭贺吧。

    阿超被激怒了,就叫阿娜拿来三只高脚有机玻璃杯,装满月球红,三个人都端起来,由基因汉操作,给那边发出信息——

    接受你们的挑战,干杯!

    屏幕上的三个人真的干了一杯,又斟满了一杯。

    基因汉又发一条信息——

    请你们勇敢些,报上尊姓大名,露出真面目。

    那三个人“嘻嘻”笑了几声,喝干了酒,回过一句话——

    华先生,请你再勇敢些,让我们看看你的真容。

    阿超不假思索:“基因汉,打开摄像系统。”

    基因汉没有听从,朝阿娜看着。阿娜急忙说:“不行,小心他们心怀鬼胎。”

    阿超恍然大悟,“啊”了一声,吩咐基因汉:“发信息,问他们为什么不敢露脸,不敢报上姓名。”

    阿娜紧接着说:“再加一条,说我们已对他们进行超强电子波测定。”

    基因汉照办,画面却归于一无所有。

    “啊哈,夹着尾巴逃跑了。”基因汉大叫起来。阿超阿娜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听众们似懂非懂,窃窃私语。法莫尔得意洋洋,大叫道:“法官大人,各位听众,大家都看清了。我的证人所言非虚。网上宴会确有其事。参加这个网上宴会的人是谁?是华宇美智超、沪莫玛柏莎、基因汉。另外三个面目粗糙的人,看不清面孔。这好办。请当庭进行声音和体型鉴定。”

    这个请求同样合理合法,东方雄不能不批准。于是,桑切诺娃又启动电子检测系统。一会检测结果就显现在大屏幕上——三个面目粗糙的人是独磨俄及、地罕和胡里奥德娃。

    阿娜心中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见鬼。”

    阿超惊得目瞪口呆。

    华继业也惊讶得很,看看阿超阿娜,心里觉得好难过。

    钟震业洋捶胸顿足,999号小楼里响起一片唉叹声。

    王彼得喜形于色。

    十一名会长喝起倒彩。

    法莫尔得意洋洋地对东方雄说:“法官大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请裁定华宇美智超的第二条罪状成立。”

    阿娜急忙喊道:“我反对。虽然验证结果如此,但是,大家也看得明白,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们也反复要求他们现出原形,他们都不敢暴露真面目。再说,所谓网上宴会,完全是他们蓄意制造,用黑客的手段强行杀入我们的网站。这种联系完全是敌对的。法莫尔,假若你的钱包被小偷扒走了,你能说你与小偷有联系,你所学到的法律知识都是为了小偷么?”

    全场大笑。约克逊带头为她鼓掌,法庭内顿时一片掌声。阿娜趁机说:“法官大人,控方证据不足,我请求你宣布第二条罪状不成立。”

    法莫尔生气了:“法官大人,辩护人这是要挟。我提出第一次抗议!”

    东方雄刚想说什么,台下却响起一片呼声:“判他抗议无效,判抗议无效!”

    法莫尔被激怒了,喊道:“法官大人,不能听辩护人的一面之词,请她拿出证据,提供证人。这是审判会,不是答辩会,更不是理论研讨会,光是花言巧语,没有证人,算什么?我想请问辩护人,你不会是仅仅凭着夫妻感情,在此玩空手道吧?”

    东方雄不动声色,只看着阿娜,似乎是对她说:阿娜,你看该如何对答?阿娜就要回答,却有三个人从东面的听众席上站了起来,大声喊道:“谁说没有证人?我们都愿意为华先生作证。华先生是大功臣,何罪之有?”

    阿超阿娜转脸去看,认出了他们,便着意注视着他们,以示谢意。

    东方雄心中一乐,喊道:“请报上姓名,出示身份证。”

    三个都出示了身份证,又报出了姓名。他们是陈大通、路易斯和龙正高。

    东方雄问他们有何陈述。他们都说,独磨俄及做梦都想窃取这项空前绝后的技术,处心积虑地陷害华宇美智超,他们三人在大冰谷里受煎熬时,独磨俄及曾得意地跟他们吹嘘,网上宴会完全是他的阴谋,狂犬军的网络取名无天网,意思就是谁也拿他们没办法,他们可以无法无天。

    陈大通他们刚说完,威斯全胜妻子费里雯、儿子基夫本达和霍多布兵、女儿爱琴尚方一起站了出来,证明威斯全胜曾私下跟他们讲过,基因人技术是消灭狂犬军的一个锐利武器,并说这项将为人类造福的先进技术决不能落入独磨俄及之手,他要利用阿超发明的基因人技术,哄独磨俄及上当,以便早早把狂犬军消灭干净。

    此时,霸宇宙出现了。他旁若无人地走到审判席前,傲慢无礼地说:“东方雄,你应当听我的。陈大通这几个俘虏,没有说真话,他们想报私仇。威斯全胜用陈大通他们冒充华宇美智超、沪莫玛柏莎和基因汉,是一个愚蠢的计划,他已经自食其果啦。威斯全胜的亲属也一样想发泄私愤,想挽回影响和面子嘛。我证明,他们的证言证词都是信口开河。华宇美智超发明了基因人,就是犯了弥天大罪,你还审什么?”

    东方雄在联合国已经见过一次霸宇宙的尊容,又听说过他在月球村和大冰谷的所作所为,心中虽然有些不那么踏实,到底不像头一回碰到那么紧张,正正身子,用教训的口气说:“霸宇宙,你是蓝星球的人,无权干预地球人的事情,本庭不需要你,也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听众席上随即响起哄闹声:他就是霸宇宙,丑陋的家伙,恶棍嘛,叫他滚!把他哄出去!

    霸宇宙狞笑道:“哟,东方雄,庭长,口气很硬嘛。你想,我会听你的吗?”

    “那我只好把你这位不受欢迎的外星人轰出去了。”东方雄威严地说。

    “哈哈,地球人也敢在我霸宇宙面前发狂。轰我走,谁能,谁能嘛?”他伸出右手,指着听众,转了一圈。“这儿有谁能与我霸宇宙交手?哦,你是想说,千岁伯百岁童会来捣乱。”他把头摇得像拨郎鼓。“别异想天开。等他们赶来,这个法庭已经稀巴烂啦。”

    东方雄心中暗暗一惊,他的这句话却非虚言,他真会说到做到,那样岂不糟糕?不管怎样,先得阻止一下。于是,他用手着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霸宇宙,你休得胡来!”

    “哈哈,害怕了吧。地球人总是胆小怕事。迟早会被我们蓝星球人踏在脚下。”霸宇宙狂妄地说。“马上宣判,华宇美智超的罪状都成立,判罪入狱,华氏基因人配方冻结。”

    东方雄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来人,把这个捣乱法庭的外星人给我轰出去。”

    两名法警应声而至,刚走到霸宇宙面前,就被他一把抓住,倒提起来,扔到了审判桌上。“谁还敢上来?”他吼道。“地球人总是不听话,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东方雄,你放识相点,省的我再动手。你们地球人还没有阻止外星人攻击的本领。”

    霸宇宙根本就是个侵略者,不可理喻,也不能硬顶,东方雄又气又急,一时竟束手无策,无言以对。

    正在焦急万分之际,安黛茹斯的俏丽面孔出现在屏幕上。“霸宇宙,你疯狂什么?”她厉声喝道。“难道你真想粉身碎骨不成?”

    显然,霸宇宙大大吃了一惊。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哈哈大笑道:“安黛茹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想糊弄我?亚当斯都没能哄了我,去你的神舟85号吧。蓝星人不是地球人,决不会上第二回当。”

    计谋被识破,安黛茹斯的面孔消失了。但是,安娜的美貌在大屏幕上显现出来。她冷笑一声说:“霸宇宙,蓝星人也没有进化到三头六臂的阶段吧。我奉劝你想想上回那只蓝色的大气球。”

    霸宇宙怎么能忘记得了。上回安娜用导弹把他的蓝色大气球打得有气无力,成了平狂军团的战利品。他从心底里对安娜有几分赞叹,也有几分恐惧。可是,现在不同。安娜根本不可能对联合国总部的科技法庭发射导弹,他又害怕什么。“哈哈哈哈!”他狂笑起来。“地球人就喜欢故弄玄虚,故伎重演。这就是地球人的劣根性。可悲啊。东方雄,我奉劝你赶紧收场,要不然,后悔就来不及了。”

    “你不能胡来。你……”东方雄说不出什么来了。他觉得此时此刻,说啥也是白搭。除非对这个蓝面孔的野蛮家伙俯首贴耳,这家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该如何是好呢?

    眼看着霸宇宙很不耐烦了,听众们开始坐立不安,开始起身走动,渐渐地,开始准备向外逃跑。西西大巴一伙也惶惶然,如坐针毡,禁不住起身向外走。安娜的漂亮面孔还显示在大屏幕上。但她无计可施,一言不发。东方雄声嘶力竭地连叫数声“肃静”、“坐好”,毫无作用。大家害怕霸宇宙大打出手,急于逃避,还管什么审判长的权威。

    在此危难之时,地球人的友好邻邦的使者再次伸出了援助之手。千岁伯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法庭里。

    霸宇宙一见,惊问道:“死对头,你不是回花星球了吗?怎么又来跟我作对。”

    千岁伯轻篾的笑了笑,说:“你只想着胡作非为,就忘记了花星人的飞行速度比你们蓝星人要快两倍。也想不到,本人为了监视你,并没有离开地球村有多远。不是我跟你作对,你与地球人为敌,就是花星人的敌人。”

    霸宇宙狰狞地笑道:“说的好!我就是你们的敌人。来吧,就在这儿再比个高低。”

    东方雄,不,所有的人都禁不住吃了一惊:霸宇宙要在法庭打斗,显然不怀好意,想借机砸碎法庭,破坏审判。

    这儿大家手心里正捏着一把汗,那儿霸宇宙已伸展双手,冲向千岁伯。

    说时迟,那时快。千岁伯大叫一声:“休想得逞!”一个箭步,跨上前去,顺手牵羊,就势抓住霸宇宙的双手,一个急转身,再大吼一声:“滚吧!”推着霸宇宙急速向后倒退,不过几秒钟,就把他推出了门外,再一用力,将他推得老远,倒在地上,嘲笑道:“霸宇宙,回去再组装一次吧。”

    霸宇宙恼羞成怒,跳起来,“呀呀呀”地喊着,冲过来,扎个架子,喊道:“蓝云团——”

    千岁伯并不慌忙,也扎个架势,喊道:“花云团——”。

    顿时,蓝色的云团在霸宇宙的面前飞快地聚集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云团。

    彩色的云雾在千岁伯的面前飞快地聚集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彩云团。

    两个云团在两个外星人的操纵下,相互撞击起来,太空站被震动,法庭摇晃起来,像是发生了强烈地震。

    旁听的人们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不听东方雄的喝斥,纷纷跑出门外,争相观看这一举世奇观。

    硫酸雨——

    太阳风——

    殒石雨——

    流星枪——

    宇宙风——

    苍穹雨——

    …………

    开始,人们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渐渐地,人们喝起彩来。东方雄一时顾不了许多,也跑出来观看,跟着人们喝彩。

    打着打着,霸宇宙有些招架不住了,卖个破绽,掉头逃走,说:“千岁伯,你等着,我会跟你算账的。”

    千岁伯轻篾的笑了笑,说:“随时恭候啦,看你有那个本事没有。”说完,紧紧追赶而去。

    东方雄连忙叫大家各就各位,继续进行审理。安娜趁热打铁,代表平狂军团出庭作证,支持阿超,说华氏基因人配方是人类的福音,是消灭狂犬军的新锐武器。第一第二次讨伐狂犬军,就是利用了基因人技术。所以,应当尽快批准华氏基因人配方,使其早早为消灭战争和恐怖活动做出新的贡献,避免夜长梦多。如果当断不断,必然反受其乱。如果让狂犬军的阴谋得逞,他们就会把基因人技术用于战争和恐怖活动,给全人类带来新的灾难。

    墙壁的民意网上,也出现了情况。网民们在网上争论,渐渐地,支持阿超,支持华氏基因人配方的人数多了起来。东方雄心中不免高兴,正想着如何尽快宣布审理结果,波得留夫却闯进法庭来了,嚷嚷着,说他坚决支持公诉人,要求法庭判华宇美智超有罪。他双手捧着一摞纸,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请看我手中拿得是什么?是万言书,多少万呢?十万万!不得了啊,有十亿人反对基因人,强烈要求禁止基因人技术。我想,这个数字,不会再叫**官无动于衷了吧!”说完,他大步跨到审判台前,把那一摞纸重重地放在东方雄面前,冷眼盯了东方雄一会,转身面对大家,又说:“请大家相信我,基因人技术是行不通的,必须坚决禁止……”

    “啪——”东方雄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波得留夫先生,请你出去!”

    波得留夫根本没想到东方雄会对他这个国际科委委员发威,一下愣住了。他不知道,东方雄是个铁面无私的**官,向来工于心计,常常使一些违法之人落入他的圈套,不得不认罪服法。当然,他也常常使那些无事生非、蓄意诬陷的人们顾此失彼,丑态百出,从而不攻自破,最后,落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下场。刚才,他见波得留夫旁若无人地闯进法庭来,便知他要做什么了,就有意先叫他说了做了,随即抓住他的把柄,叫他出去。波得留夫缓过神来,方知他违反了法庭制度,东方雄一开始不提醒他,就是要他钻进了他的套子,心中不免愤怒,却不便发作,只得赔上笑脸,说:“法官大人……”东方雄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再次喝令道:“出去!”

    波得留夫无可奈何,悻悻然走了出去,又回转身来,大步走到东方雄面前,向他报告,并请求出庭支持公诉。东方雄这才对他和颜悦色地说:“波得留夫先生,遵守法庭规矩,本庭当然准予出庭,请把所要陈述的事情陈述给法庭。”

    波得留夫只好又陈述了一遍,旁听的人们看出了西洋景,都笑了。细心的人们都看出来,这些会长都是看波得留夫的眼色行事。前头,他和阿娜吵吵时,会长们一个个得意洋洋。后来,他有些尴尬地溜出法庭时,会长们一个个面色难看。忽然见他又回来了,而且拿来了一大摞新材料,会长们就像突然间注射了兴奋剂,一个个跳起来,七嘴八舌地,要求法庭马上宣判。

    不知何故,网上的情况也发生逆转,反对基因人技术和认为阿超有罪的人数急剧增加。更加奇怪的是,威斯全胜和热合曼的亲属们竟然掉转舌锋,指责阿超犯了弥天大罪,华氏基因人配方害死了他们的亲人。

    波得留夫得意极了,咄咄逼人地对东方雄说:“怎么,还不宣判,要待何时?天平在你手中该不会是摆不平吧!”

    显而易见,这种局面,对阿超很不利,决不能草率行事,决不能急于求成。怎么样才能改变这种被动局面呢?东方雄一时间束手无策。正在危难之机,他的耳旁响起了一个声音:“别慌,稳住。霸宇宙搞鬼,干扰了一些人的思维。不要紧,一会就好啦。”

    东方雄听得明白,是千岁伯的声音,不由精神陡起,把那铜锤重重一敲,喝道:“肃静!不得喧哗!请辩护人发言。”

    阿娜从容不迫地站起来:“我反对控方一窝锋的做法,这对被控方很不公平。”

    “有什么不公平?受害者家属们的呼声也可以熟视无睹吗?”波得留夫简直是在斥问,就像他是**官似的。十一名会长也幸灾乐祸地喊了起来。旁听的人们受到现场气氛的影响,不知底里,也开始动摇,跟着波得留夫跑,形势更加严峻。

    阿娜十分机警,她看到了形势的改变,义正辞严地说:“法官大人,我请求法庭准许传唤我的证人。”

    波得留夫听了,讥笑道:“沪莫玛柏莎,你还有证人,笑话吧。”

    十一名会长跟着大笑,显然在起哄。

    东方雄威严地喝道:“法庭禁止起哄,不得有损人的尊严。”他果断地亮出黄牌,“波得留夫,西西大巴等人有违法庭规则,警告一次。”

    阿娜不失时机,朗声说道:“我的证人是司马常新、安黛茹斯和乌斯佐科夫。他们可以证明华氏基因人配方已经为月球人创造了利益。”这是权宜之策。阿娜心中十分明白,眼下形势不妙,但是,必须坚持,以期发生变化,坚持就是胜利。

    东方雄也清楚阿娜这一招的目的,立即准许。

    司马常新安黛茹斯和乌斯佐科夫三人出现在大屏幕上。他们证明:在月球村,有不少人要购买华氏基因人配方,认定这个配方是人类的福音;月球村因为有了这个配方,已经获得更大的发展。

    法莫尔一听,立即反驳:“更要害的是,华氏基因人配方产生之后,月球村便失去了以往的安全和安宁,把独磨俄及这个地球人民的公敌还有蓝星人霸宇宙都吸引上了月球,还能说为月球建设发挥了好作用么?”

    “我反对!”阿娜义愤地说。“既然知道独磨俄及是人类的公敌,既然知道霸宇宙是蓝星人,就不能同他们站在一个立场上,用他们抢夺华氏基因人配方的罪恶行径来做反对这个配方的证据,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全场顿时哄堂大笑。法莫尔自知言语有失,一时窘迫不过,低下了头。阿娜乘胜追击:“我请求法庭再做调查,月球村的公民们都是华氏基因人配方的支持者。”

    “我反对!”法莫尔叫道。“我们的法庭是国际法庭,我们的审判是面向全人类的,怎么可以只看月球村的。”

    东方雄叫桑切诺娃公布网上支持率。奇怪,刚刚是反对基因人的人数遥遥领先,眨眼功夫,竟然成了平分秋色,反对者与支持者相差无几。

    东方雄不由地舒了一口气。

    阿超阿娜和华继业也都松了一口气。

    波得留夫和十一名会长先是一愣,接着便蛮横地说:“这个数字真实吗?会不会有人从中作祟?”

    “放肆!”东方雄愠怒地说。接着,他转向阿娜,“请辨方继续陈述。”

    阿娜越战越勇,面对大家,沉着地说:“各位听众,我想提醒法庭注意一个问题,控方指控华氏基因人配方有这样那样的危害,却没有一个过硬的事实,所陈述的理由和后果全都是凭空想象,这一点也不符合法律的逻辑。我请求法庭责成控方拿出过硬的事实来。”

    “准许。请控方出示直接证据。”东方雄的语气中明显带着调侃。

    “我反对。”法莫尔急忙喊道。“控方前面所陈述的都是直接证据。”

    “反对无效。”东方雄冷冷地说。“本庭认为,控方前面所陈述的都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法莫尔搓搓手,下意识地朝波得留夫看了一眼。波得留夫把视线移到西西大巴的脸上。西西大巴立刻站了起来,叫道:“怎么不是直接证据?威斯全胜和热合曼的亲属就是华氏基因人配方的受害者,直接受害者,他们已经当堂作证,难道还不是直接证据?”

    东方雄因为听过千岁伯的指示,心中有底,不慌不忙的说:“请威斯全胜的爱人和子女再当庭陈述一次证词。”

    费里雯从旁听席上稳稳地站起来,平静地说:“威斯全胜一直是基因人技术的热爱和支持者,他的牺牲是为了消灭狂犬军。华氏基因人配方没有侵害过我们任何利益。我们都支持阿超。”

    基夫本达、霍多布真和爱琴尚芳也一一陈词,同他们的母亲一样,证明威斯全胜是基因人技术的支持者,华氏基因人配方对他是有利的,他们都支持阿超。

    不知是谁带了头,场里响起掌声,先是稀落的,渐渐地响成一片。法莫尔和波得留夫以及那些会长们一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为何情形急转直下,面面相觑,张口结舌。看表情和神色,他们都快要恼羞成怒了。

    史海仁先跳了起来,吼道:“你们这些将军的亲属,怎么都胆小怕事,当场作伪证?”

    东方雄立即训斥:“史海仁,请注意你的用词和语气!”

    史海仁不得已,坐下去了。

    西西大巴、渥沦罗棣几个又跳了起来,请求法庭让他们陈述受基因人配方侵害的事实。东方雄批准了。

    渥沦罗棣说:“反对基因人技术是我们的权利。但是,有人暗中阻止我们,甚至于暗箭伤人。我们在莫高哥被人暗算了。”

    法庭里响起窃窃私语声。东方雄不加阻止,叫渥沦罗弟把具体经过说清楚。

    渥沦罗棣绘声绘色地把他们在去莫高哥的路上被一群工人嘲笑戏弄,淋了雨,又被莫高哥市警察局等几个部门的长官欺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东方雄还没开口,阿娜先笑了起来。接着,全场哄堂大笑。看得清楚,会长们,还有波得留夫,都很尴尬。这笑声,明摆着是在嘲笑他们——你们不得人心,被工人们戏弄和嘲笑,活该倒霉,同阿超阿娜八竿子打不着,还搬上来说,岂非自取其辱。

    会长们并没有认识到,尴尬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使他们更为难堪,从而决定了他们一败涂地的事情,随即像小孩子撒尿一样淋到了他们的头上。他们刚刚陈述的那些所谓受害的事情,激怒了那些心怀正义、满腔热忱的人们。经过法庭的许可,他们的形象出现在大屏幕上。他们就是同会长们较量过的那些搬运工人的代表门捷列夫和庞得拉夫。东方雄这一回如获至宝,立即叫他们陈述。他们就把会长们如何骂人,又如何同他们打起架来的事情经过,如实陈述了一番。完后,他们要求当庭播放一个光盘。东方雄不假思索,同意了。

    大屏幕上顿时出现了搬运工人跳下大卡车,走向路旁面包车的镜头。接着,扩音器里响起了会长们的指责声和叫骂声。再接着,看见会长们大打出手。西西大巴等十一个大名鼎鼎的会长的真实面孔,一个接着一个,被列成特写镜头,显示在大屏幕上。全场皆惊,唏嘘怪叫声响成一片。这些会长们,就这副嘴脸,真***丢人现眼。东方雄在心里骂道。故意让唏嘘怪叫声持续了一会。急得波得留夫直跺脚,厚着脸皮,跑到他的面前,轻轻地却是急急地哀求他赶紧关闭镜头。东方雄才叫桑切诺娃关闭大屏幕。

    这是致命的一击。会长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波得留夫脑袋压得很低,不敢抬起头来。心中一个劲地骂那些会长们混蛋王八蛋。

    阿娜心想,赶快痛打落水狗。她稳稳地站起来,向东方雄举一下手,果断地说:“刚才的镜头,真是太精彩了。我想,在座的各位已经很清楚,谁是受害者,谁是无理取闹。因此,我请求法庭据实做出判决。”

    法莫尔,不,会长们,波得留夫,此时已深感黔驴技穷。然而,他们自觉颜面扫地,输得惨,还想挽回一点面子。憋了一会儿,看着东方雄就要拿起那把铜锤时,波得留夫突然煞有介事地说:“法官大人,法庭审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关键人物出现,岂不有失妥当?”

    “什么关键人物?”东方雄警觉地问。

    波得留夫故弄玄虚:“这个你**官都没想到,真令人失望。亚当斯嘛。华氏基因人配方从一开始就和他有直接关系,从申报专利到讨伐狂犬军,他都少不了,怎么可以不听听他的意见?”

    “好,传联合**事部长亚当斯!”

    亚当斯的英俊面孔出现在大屏幕上,待东方雄向他提出要求之后,他立即斩钉截铁地说:“华宇美智超是新世纪的大科学家。华氏基因人配方是新世界全人类的福音。我支持阿超,也支持他的配方。我想借此机会告诉大家,也告诉全世界,为了人类的新发展,必须赶紧使用华氏基因人配方。如果不尽快使用和发展基因人技术,地球人就不可能正常地进化,就会真的被蓝星人所统治。我已向穆玛德琳主席表示,假若基因人技术不能尽快使用,甚至于遭到不公正的待遇,我马上辞去军事部长的职务。”

    东方雄请亚当斯退去,又问法莫尔,还有什么要说的。法莫尔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史海仁叫道:“怎么没了,再看民意调查。”

    经东方雄同意,桑切诺娃打开了全频网,把网上调查情况再次显示出来。令人格外高兴的是,支持率竟然上升到百分之三十一,而反对率只有百分之十七。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东方雄心中长舒一口气,心想,这才可以向主席大人交待了。由于得意,他显得特别和气,对法莫尔笑着,问道:“还有什么要陈述的,请讲,本庭给你足够的时间。”

    法莫尔听得出来,这话中有得意,也有调侃,还有骄傲,他没好气地瞪了东方雄一眼,说:“报告法官大人,不敢再罗嗦了。”

    西西大巴呼地站了起来,自己为自己打气,说:“法庭未必什么时候都是公正的。我们并没有输。我们打这场官司,穆玛德琳主席是同意的。我请求法庭向她报告。”

    “不用了。”东方雄果敢地说。“主席大人的指示很明确,要我们依法审理。”

    “不行!”西西大巴蛮横起来。“不能有头无尾。最后,也得有主席大人的态度。”

    东方雄淡然一笑:“那好,我告诉你们,主席大人的态度是依法办事。”

    波得留夫起身向东方雄弯了弯腰,说:“法官大人,我还有一个请求,都说基因人比自然人要聪明得多。请法庭责令基因汉率兵攻打大冰谷,以能证明基因人到底是比自然人聪明,还是故弄玄虚。我请你把这个合理合法的请求马上报告主席大人。”

    东方雄不便再拒绝,当即给穆玛德琳打电话,不知说了些什么。一会,他笑嘻嘻地对波得留夫说:“主席说,你的提请很有意思,到时候一定采纳。”说完,他注视着阿娜,问:“辨方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比如说,自然人优秀,还是基因人优秀,怎么才能证明?”

    机敏的阿娜立刻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毫不迟疑地说:“法官大人,波得留夫先生的提请是可行的。到底自然人优秀还是基因人优秀,当然可以用基因汉去证明。但是,仅有他还不够。我提请十一位会长们也应当去证明。这样才符合法律逻辑,才真正公平。”

    听了她的话,西西大巴不由光火起来,叫道:“沪莫玛柏莎,你不要得寸进尺。今天,我们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定了,我们也去打狂犬军,基因汉也去,看看谁比谁优秀。”

    “我不同意!”阿娜欲擒故纵。“基因汉去了,能保证必胜。你们去了,我非常担心。”

    “别虚情假意的!”波得留夫吼道。“我要求会长们先去,不能让基因汉占了便宜。”

    一帮狂徒,也是一帮蠢货!阿娜在心里讥笑道,嘴上却说:“有魄力,有胆识。我们就让你们一招,请法庭裁定。”

    东方雄随即表态:“本庭同意由会长们先去攻打狂犬军。但是,这要报告联合**事部、和平委员会和穆玛德琳主席批准。”

    接着,他举起铜锤重重一击,高声宣布:“本庭经过庭审调查,现判决如下:指控华氏基因人配方侵害了他人利益,指控华宇美智超犯了罪,均不成立。闭——!”

    “闭不了啦!”门外传来一声似虎啸的吼叫,东方雄就要落下的铜锤未能落下,本要说出的庭字咽了回去——道格叶新大不咧咧地闯进了法庭。他彬彬有礼地见过东方雄,又礼貌地向听众们招过手,显然有些做作地高呼道:“女士们,先生们,今天的审判并不精彩,因为忽略了一个关键的情节。在座的肯定还没忘记,我们《地球人快报》的那则说假不假说真不真的新闻吧!”他转过身来,表情严肃地问东方雄:“法官大人,请你告诉我,还记不记得那则新闻?”

    “记得!那是假新闻,害死了你的哥哥。”

    道格叶新得意地朝听众们挥挥手,喊道:“大家听见了,法官大人说他记得,那则假新闻害死了我的哥哥。现在我要问一问大家,那该诅咒的假新闻是谁泡制的?”

    听众们都说不知道,不少人摇头。“我来揭开谜底!”他举起胳膊,“华宇美智超,就是华宇美智超!”

    所有人包括东方雄都不由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娜气得满面通红,阿超受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一阵眩晕,栽倒在地。全场哗然。东方雄叫阿娜扶起阿超,又问能否坚持。阿娜问阿超,他不吱声。会长们以为阿超不行了,趁火打劫,要求继续审理。会场陷入沉寂之中。阿娜和华继业心如火燎。

    东方雄打破了沉寂,用铜锤轻轻一敲桌子,说:“道格叶新,请你出示证据!”

    道格叶新冷笑几声,刻毒地说:“庭长大人,你的天平放在中间好不好?为什么总要控方出示证据?我请求法庭先调查我的新指控!”

    这一下,会长们和波得留夫一干人可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起大呼小叫,要东方雄不偏不倚,马上责令辩方回答新指控。

    此时,阿超清醒了,朝东方雄投过感激的目光,刚才东方雄非常机智地叫道格叶新出示证据,让他缓解头晕,帮了他的忙。

    阿娜阿超心知肚明,道格叶新不知受谁指使,蓄意诬陷,请求东方雄主持正义,呼吁听众擦亮眼睛。东方雄老谋深算,此时此景,他的大脑急速动转,决意避实就虚。“道格叶新和会长们说的有理,请阿超阿娜先陈述。”他冷冷地说。

    阿超阿娜能陈述什么呢?只能说自己完全是清白的,一点儿证言证物也出示不了。东方雄桑切诺娃司马常新钟震以至所有支持基因人的人们,无不陷入窘迫之中。

    穆玛德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良策。从屏幕上看着道格叶新和会长们幸灾乐祸而又得意洋洋的样子,她心急如焚。如果阿超他们不能证明清白,今天的审判就前功尽弃,东方雄将颜面扫地,联合国的威信也会因此受损。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她一把抓起来,啊!是那位小伙子的声音,清脆悦耳:“主席,我琢磨了半天,忽然想到,阿超的救星就在他的身旁!”“快说,是谁?”“陈大勇,试试吧!”

    小伙子的建议迅捷传到了法庭,东方雄精神为之一振,举起铜锤,清清嗓子,喝道:“肃静,请肃静!继续讯问。华宇美智超,沪莫玛柏莎,你们能提供证人证据吗?”

    两人无言以对,摇摇头。

    “不要紧!本庭可以为你提供。陈大勇,你来作证。”

    陈大勇急忙摆手:“可以的话,早就作了。”

    东方雄心中一咯噔:主席大人开玩笑怎么的?俗话说,急中生智。东方雄心中一急,脑筋转过来了,不动声色地说:“龙正高,你来说!”

    龙正高站起身来,说这个问题他不知情,但肯定是诬陷阿超阿娜。

    东方雄咳嗽一声,抬高嗓门,说:“路易斯,你不会也没什么说吧?”

    路易斯站了起来,作沉思状。会长们和道格叶新波得留夫又起哄,竟然叫东方雄宣布阿超阿娜有罪。东方雄置之不理。忽然,路易斯激动地喊道:“法官大人,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被独磨俄及糟蹋之后,他得意忘形,说假新闻是他篡改的,目的就是想刺探华先生研究基因人的秘密。他还说,贝多尼街几起抓摸妇女胸脯的事件都是他干的,他穿了隐身衣,别人看不见。噢,还有哇。这个大魔头说,露丝的胸脯他也抓过。他躲在露丝的车子里面,从后座伸出手抓的。”

    这一说,陈大勇和龙正高都记起来了,都向法庭证明,路易斯的话没有假,跟他俩说过好几回。

    东方雄的心从嗓子眼里放到了胸腔里,穆玛德琳华继业阿超阿娜以至所有支持者手心里的汗消退了。

    会长们经过短暂的尴尬,七嘴八舌地指责路易斯信口开合,不足为凭。

    普利突然大驾光临,刚进门就喊:“审判长大人,外星人研究会长普利有证据啊!”

    大家莫明其妙,这个一向以外星人自居的科学家怎么闯到法庭来了?他有什么证据?给谁作证呢?

    普利确实有证据,关于假新闻事件和抓胸事件,他似乎最有发言权了。那位小伙子为穆玛德琳出主意,打开了她的思路,想起了普利在假新闻事件对策会议上的发言,就叫他专门来澄清事实。

    东方雄飞快地作出判断,普利是为阿超而来,装作严肃的样子,严厉地说:“普利,请先宣誓。”

    普利微笑着,走到前台来,宣了誓,把一叠材料递给桑切诺娃,回到证人席上,朗声报告:“我来证明,假新闻事件跟华宇美智超毫无关系,抓胸事件更与他风马牛不相及,两起事件,都是在外星人的协助下完成的。请求法庭出示我的证据。”

    桑切诺娃随即宣读——

    ……经科学鉴定,被抓了胸部的妇女路易斯、福特、xx、露丝胸部有地球人所不能形成的气味、热量、力度;

    ……布朗所开飚风牌黑色豪华轿车上有地球人所不能形成的气味、热量;

    ……对布朗的车轮印痕检验,在柏油路上留下一微米的深度,地球人不能形成;

    ……对华宇美智超和沪莫玛柏莎的气味、热量、力量进行技术术检验和鉴定,均与假新闻事件、抓胸事件现场遗留的气味、热量、力度格格不入。

    这些证据和证词恰似重磅炸弹,在会长们的头顶接连爆炸,轰的他们头昏脑胀,全都懵了。还是史海仁脑子转的快,跳起来叫道:“这些证据从哪儿来的,给大家说清楚,不要又是一起假新闻事件啦!”

    东方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厉声喝住他们,重重地敲一下铜锤,稳稳地站起来,精神抖擞地宣布——

    十一名会长指控华氏基因人配方的种种罪名,经本庭调查,统统不成立,闭庭——!

    阿超阿娜胜诉了!十一名会长的阴谋被挫败了,华氏基因人配方的知名度和信任度大幅增长。

    十一名会长和波得留夫一个个狼狈不堪地走出法庭时,观众们鼓掌,喝起倒彩,把他们哄了出去。接着,全体起立,为阿超和阿娜热烈鼓掌。他们还没有走出法庭,月球村管理部的三位官员,发来祝贺的短信息,月球村和地球村的公民们也络绎不绝地发来各种各样的祝贺。

第六十五章签约在非凡大厦

    回到太空红招待所,先到华继业房间里歇息,正要进卫生间,电话铃声快活地叫了起来,阿超阿娜都顾不得尿憋了,争先恐后去接电话。可是,电话又不响了。两人心情迫切,守在电话机旁,不愿离开。

    看过阿超被传讯的实况转播,3986号小楼里又一次沸腾起来,一个个激动无比,争着抢着给三个人打电话,手机无法接通,就打联合国的总机,转接太空红招待所。

    华继业和阿超阿娜被劫持到身大冰谷,手机被独磨俄及抢走了,在万和号太空站又没功夫去买手机,至亲之间许多天没联系,双方都想的发慌,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阿娜手快,抢过话筒,惊喜地叫道:“是业洋妹妹啊!”一边把华继业和阿超拽过来一起听。业洋放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问候和夸赞的话,南希接着说,钟震和玛丽娜再说,最后是玛甘捷琳,大体意思都一样,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热烈祝贺,多多保重,夺取新胜利,等等。

    华继业拽过话筒,问基因汉怎么样,南希说好的很,他也看了开庭实况,刚刚打电话说,他要热烈祝贺你们。阿超凑到话筒前,喊道:“妈,叫基因汉马上打过来。”

    基因汉电话打过来了,和业洋一样激动无比,说了一大串子话,很想你们啦,你们逃离虎口不幸中的万幸啦,打败了十一个会长,非常了不起哟,阿娜是女英雄啊……最后告诉他们,南希想回农庄了,再呆在月球村没多大意思了。玛丽娜也说该回地球村了。月球村虽好,费用太昂贵。有机玻璃大王也不能随便大手大脚花钱。形势越来越好,反正要回地球开公司。华继业说,阿超阿娜婚礼还没办呢,不好回地球啊。已经向全世界预告过了嘛,信誉第一哟。最后答应再想想。

    接完了电话,三人开始说家常。阿超重重地叹息一声说:“真没想到,一个配方惹出这么多是是非非,叫亲人们担惊受怕,在月球村没玩好,还吓了个半死。”

    阿娜和华继业也伤感的很,说了一些不过意的话。刚说到十一位会长居心何在时,东方雄和桑切诺娃来了,一起回味开庭的情形,不时地发出笑声。阿娜忽然想起,问东方雄:“我爸妈和婆婆急着回地球村,行不行呢?”

    东方雄含笑不答,从文件包里掏出三部最新款式的手机,一人递给一部,说是一个不愿留名的支持者(约克逊)送给他们的,叫阿娜就用新手机打电话问司马常新。

    司马常新把安黛茹斯和乌斯佐科夫叫来,一起说话,当然还是问候鼓励之类,特意把南希业洋和钟震夫妇如何牵肠挂肚的情况说了个仔细。最后,叫阿超阿娜尽管放心,3986号和999号楼只会越来越安乐,不必太牵挂。至于回不回地球村,他们不好说,家务事嘛。

    听了司马他们的电话,阿超阿娜华继业先是叹息,接着大笑。华继业诙谐地说:“免费去大冰谷旅游一趟,连累了亲人们也值得。”

    正说笑着,亚当斯也来了,笑吟吟地告诉大家,他是主席大人的光明使者。主席大人说了,挫败了十一名会长的指控,无疑将基因人配方的应用和发展向前推进了一步,为联合国今后的行动扫除了一个障碍,她比阿超阿娜还高兴几分,特意叫他来请为这次胜利做出卓越贡献的功臣。他指着阿超、阿娜、华继业、东方雄、桑切诺娃,一个个说了名字,接着说,统统到主席大人的宿舍,当座上宾。她说要亲手做一桌子a国菜,拿出a国的贵客酒,叫你们开怀畅饮,为你们庆贺。

    阿超阿娜华继业都说昨天中午刚刚吃过主席大人的请,今天再去不大合适。东方雄责怪他们拘泥,不懂主席大人的心思。亚当斯也说他们太传统,主席是非常新潮的人,叫他们别想的太多。桑切诺娃直来直去,说主席大人看得起的人才请,看不起的谁也别想进她的宿舍。谁是超美女大主席看重的人呢?简言之,就是全世界人民都喜爱的人。又说:“主席的后花园景色迷人,昨天你们肯定没顾上看,今天记得观赏。还有,她的书法全世界一流,别忘了求她一幅字。”说的三位不好意思起来,连连说,走吧,走吧,我们去,我们跟你们走。

    午饭开始,与昨天并无二致。在穆玛德琳的劝导和带动下,大家无拘无束,频频举杯,谈天说地。话题自然说到开庭,穆玛德琳对东方雄大加赞赏。东方雄却说一切功劳归功于主席大人。

    谈笑之中,门铃响了,从监视器上看得很清楚,旁波宁来了。穆玛德琳按一下放在饭桌上的门铃遥控器,院门打开了,旁波宁哼着小曲,非常开心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个神采奕奕的女人。啊!她是紫金百花。

    穆玛德琳喜出望外,跳起来,冲出门,顾不得和旁波宁打招呼,迎过紫金百花,先是问候,接着拥着她进了屋,将她按在最上方坐下,叫大家给她敬酒,表示热烈欢迎。

    旁波宁也不客气,找个坐位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贵客酒,一仰脖子干了,说:“主席,你不想听听我的汇报吗?”

    穆玛德琳莞尔一笑,说:“请我们的大厅长做精彩演讲。”

    见大家鼓掌,旁波宁不好意思地说:“不必如此隆重,我看完法庭调查,正想回办公室,刚察明却打来电话,说他发现了紫金百花老人,正要进微型火箭港。”举起杯子又干了一下,一拍大腿,“嗳呀,我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当即跑到微型火箭港,以主席求见为由,留住了我们的老寿星。”他再喝一杯,两手一摊,“就这么简单,演讲完了。”

    大家高兴异常,一起叫好,争先恐后地给老寿星敬酒。穆玛德琳和她紧紧挨在一起,嘘寒问暖,天南海北,说个不停。

    热闹了一会,紫金百花说她要赶回i国,起身告辞。穆玛德琳再三挽留,她执意不肯,逼得没有法子,她实话实说,不习惯和当官的在一起。穆玛德琳只得依了她,叫大家一起把她送出门来,趁握手之机,悄声问道:“老人家,您就是我太祖奶吧。”

    紫金百花笑容可掬,亲切的摸摸她的脸,说:“想太祖奶想疯了吧?你认错人了。老生祝你早些找到她老人家。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啦。祝你科学。再见!”

    穆玛德琳不再说什么,执意亲自驾车把老人家送到了机场,看着她进了港口,方才有些失落的钻进了汽车。刚刚发动起来,手机响起信息铃声,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息——

    穆玛德琳,你非常美丽,做事为人也要美丽哟。你很累吧,注意保重身体。为打败蓝星人,进入基因人时代不断奋斗吧。

    没有落款,从时间上判断,是紫金百花发来的。她关心我,也信任我,对我寄予很大希望,莫非她真的是我太祖奶?穆玛德琳心里想着,听见空中响起微型火箭腾飞的声音,情不自禁地打开车窗,伸头望望天空,在心中说:“老人家,我听你的。祝你万事如意!”

    回到席间,穆玛德琳问阿超阿娜下一步如何行动。华继业提议还是回月球村,给阿超阿娜先把婚事办了,两人都老大不小了,再不成婚,真太那个了。阿娜不同意,说她跟阿超心心相印,十多年了,还在乎什么婚礼这种形式,要带阿超回罕林看看。阿超说两个人的办法都不合他的意思,要去非洲,帮阿吉斯救那个穷小孩灰泥鳅。穆玛德琳和东方雄赞成阿超的主意。华继业和阿娜转而觉得先去非洲要紧,亲人们刚刚在月球村团聚过,只要彼此放心就可以了。至于基因人配方专利,穆玛德琳和东方雄已经跟他们说得明白,需要进入法律程序,不必那么着急,根据有关方面的情报分析,很有可能还得打官司,新世纪的法制不比以往,越加严密和严格了。月球村那边呢,有管理部的三位,有基因汉,大可放心,正好趁此机会在地球村趟趟路,造造势,对今后的事情好处大得很。旁波宁和亚当斯说有两全之策,阿超阿娜先去非洲,同时叫南希她们都回地球村,这样华继业就可以回麻星汀与妻子女儿团圆。然后再回乾京,察看基因人公司的场地,为基因人技术经营探路子。阿超他们几个一听,真是皆大欢喜,夸赞亚当斯脑子真好用,怪不得打败了狂犬军,叫蓝星人也无可奈何。又夸旁波宁善于统筹兼顾,不愧为世界顶尖警察厅长。两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实话实说,都是穆玛德琳主席运筹帷幄,高瞻远瞩……

    穆玛德琳笑着,叫他们别说下去了,对大家说:“其实,都是ag国总统阿弗沃克纠缠的结果。你们不知道啊,这个总统从知道阿超阿娜研究配方的那一天开始,就情有独钟,害了相思病似的,天天收集资料,也是个基因人迷。他把我的电话差点打破了。这几天每天都打电话,还发信息、邮件,哦,还派专员来,还唬我说,他要亲自来。我被他的执着感动啦,答应可以跟阿超阿娜说说。这下好了,他得寸进尺,说就这么定了。阿超阿娜先到ag国,地球人体基因再造技术首先要用于扶贫帮困,缩小直至消灭两极分化。”

    大家都笑。亚当斯说:“主席说的全是真话。我来这之前,这个家伙还给我电话,要我督促主席,千万别变卦呢。说实话,我和旁波宁厅长的两全之策,原版是他的。”

    大家听了,都说阿弗沃克总统是新科技的热心人,应当成人之美。

    穆玛德琳举起杯,兴高采烈地说:“今天真是高兴,难得啊。来,为消灭两极分化干杯!”

    待大家都喝过了,她又举杯提议为大家的工作顺利和身体安康干了一杯。此时,门铃响了,她从监视器中看清是阿吉斯和约克逊,兴奋起来,按下开关,打开门,高声喊道:“嗳呀呀,稀客,贵客,快来,快来!”大家也起身相迎。

    阿吉斯在前,约克逊在后,抱着双拳,走进屋来,先同穆玛德琳握手,接着和华继业阿超阿娜握手、拥抱,再同其他几位打过招呼,就要告辞。众人不解,阿吉斯解释说:“我为老朋友一家三口把心揪痛啦,听到亚当斯把他们救回来了,专门乘微型火箭赶来看他们,眼见为实嘛,情投意合嘛。”约克逊解释说,他是阿吉斯老朋友,就陪他来了。他不陪,阿吉斯就不好意思来。大家请他俩入座同饮,两人谢却了。阿吉斯说马上要赶往非洲,约克逊说他吃过饭了。穆玛德琳说时间宝贵,叫两人走了。

    大家一起送阿吉斯和约克逊的时候,穆玛德琳特意叮嘱亚当斯再给阿弗沃克打个电话,叫他精心安排。想想还不踏实,把安东尼西娃叫来,要她陪同阿超阿娜前往ag国。安东尼西娃兴高采烈,说:“主席尽管放心,是我最先要像对阿超一样保护阿娜小姐的,也是我最先称他俩和基因汉是地球人民‘三大活宝’的,保准连头发丝都少不了一根。”穆玛德琳风趣地说:“喜玛拉雅山可不是堆起来的哟。少了一根头发的话,你就提头来见我。”阿娜连忙说:“不能这样。我们用不着谁陪,你们都忙的不可开交,还是省了吧。”安东尼西娃一本正经地说:“沪莫玛柏莎小姐,你看你,不明白了吧。你以为超美女大主席光是为了你们夫妻俩呀,她才没那么大方来。最近,非洲那边虐待妇女的事件又抬了头,我是双重重任啦。”阿超开玩笑说:“那你去了就只忙你的,可别叫我们帮你打架。”大家笑了。安东尼西娃取笑他,手无缚鸡之力,恐怕会被妇女骑到头上哩。

    接到亚当斯的通知,阿弗沃克一夜都没有睡好觉。华宇美智超和沪莫玛柏莎明天要来ag国首都亚的斯亚贝巴。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对ag国人民来说,是个比天还要大的喜事。穆玛德琳曾说,她会敦促阿超阿娜专门为穷人使用基因人技术的问题到贫穷国家视察,她真是金口玉言。阿吉斯这位热心于扶贫帮困的大富豪也曾告诉他,阿超阿娜在月球上就答应过,要先为非洲的穷人实施基因人技术,必要时免费。这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作为总统的他,自然惊喜交加,激动不已。要知道,穆玛德琳在饭桌上给阿超他们介绍的,只是挑着说的一点点情况。实际上,他为此事不知给穆玛德琳说了多少好话,甚至于苦苦哀求她,给ag国全体人民一个机会,ag国人民也是她领导下的地球人民嘛,这个超级美女才答应考虑考虑。昨晚上,他想着阿超击败了一伙会长的指控,超级大美女一定心情愉快,趁机打电话求她开恩,果然如愿。这也是他的得意之处。他盘算着,阿超他们这次来,有三大好处。

    首先可以稳定民心。自从基因人新闻发布会之后,ag国上下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把基因人说成上帝、神仙、天外来客……还有说是魔鬼妖怪的。国家舆论费了很大劲也不能统一口径,政府官员们都束手无策,唉声叹气。不少地方,白天夜里都有人为基因人起哄打闹,连首都也是如此。警察局被折腾的够呛,老向政府叫苦发牢骚。华先生夫妇一来,事情就清楚了,奇谈怪论不攻自破,舆论就能统一到科学上来,民心自然就稳定啦。

    第二个可以调动人民同贫穷作斗争的积极性。ag国以及整个非洲为什么一直贫穷落后,虽然有地理环境的因素,思想守旧,懒惰,消极,听天由命等等脑子里的毛病最是要害。华先生夫妇来了,可以敲敲人们的脑筋,削弱习惯势力,使大家看到希望,树起贫穷不是天定,贫穷可以消除的信心。

    再一个可以推动ag国以及整个非洲的科技发展。基因人技术前无古人,又一次向全人类证明,没有攻不破的科学堡垒。这对人们是个极大的鼓舞。华先生他们来了,一言一行都是榜样,自然会产生良好效应,激起人们学科学、搞发明的热情。穆玛德琳主席说,华宇美智超可是非同小可,沪莫玛柏莎也非同寻常,一定要接待好。的确,他们比一个国家的总统还要了不起。一个总统,当得好了,顶多能叫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罢了。华氏基因人配方却能使整个人类发生革命性变化,给全世界带来巨大的利益。穆玛德琳说,华宇美智超夫妻俩都比她强十倍,真是不假。穆玛德琳身居联合国主席的高位,对全世界的和平与发展起着重大的作用。但她无论如何也达不到阿超阿娜他们创造的那种辉煌。怎么才算是接待好了呢?他想以国家元首的规格,鸣礼炮二十七响。可穆玛德琳说,这样做肯定会惹阿超他们生气——他们向来厌恶铺张浪费那一套。他想叫全体政府官员都到机场迎接。可阿吉斯直摇头。说阿超阿娜都是孤独、清净惯了的人,对排场的做法深恶痛绝。最后商定,只派国家首脑和科学组织的领导去机场迎接。接来就住在非凡大厦,其他一切从简。但生活和安全警卫非得总统的标准不可。

    晨曦不知什么时候照进了屋子里,窗外又响起了都市那种固有的喧嚣声。“天这么快就亮了。”他自言自语道。“阿吉斯这个老家伙,起床了吧,去看看他。”

    来到非凡大厦门前,阿弗沃克下意识地仰首看了看这座著名的建筑,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波浪。这大厦位于市中心,与人民宫相对,楼身是椭圆形,高大而宏伟。它近500年前建成后,又进行过扩建,供非洲国家和组织商计共同的政治和经济问题使用。大厦前厅有用彩色玻璃拼成的壁画。面积有150平方米。壁画富有非洲传统绘画形式,作者是og国艺术家阿弗沃克·特克莱。彩色壁画的前部分,用浓厚凝重的笔触描绘了非洲的苦难。其中,以三分之二的画幅展示了非洲人民的斗争、成就和理想。六楼的会议大厅有现代化的同声传译设备和全频网络设备。500多年前的一个夏季,几十个非洲**国家的元首、政府首脑和代表在此举行会议,成立了非洲统一组织。此后,多次非洲首脑会议以及其它一些国际性会议在此举行。每次会议期间,会员们都要利用间隙参观大厦公园。

    那个时候没有基因人技术,要有的话,我现在就是基因人总统了,能更健康地为人民做事。对了,人民也一样都是基因人,可以健康长寿,富强安乐,多幸福啊。阿弗沃克自己跟自己开玩笑说话。转过身来,注视着公园里——那里有参加非洲**国家首脑会议的元首们亲手栽下的松柏树。如今,植树人早已作古,而松柏却青翠挺拔,生机盎然。已经把联合国非洲经济委员会的小楼掩映得朦朦胧胧了。公园旁边不远的地方,挺立着一幅反映非洲人民团结反帝的大型壁画,两旁有各国首脑的油画头像,恰似众星捧月一般,与壁画相呼相应。今天,这座大厦无比荣耀,真要篷壁生辉了。华宇美智超这个新世纪的头号风云人物,要在这里同非洲国家和非洲人民商讨穷人如何利用基因人技术的问题,将会像巨石击水一样,产生强烈震荡,映现出阵阵涟漪……阿吉斯这老鬼跟阿超熟,得和他再聊聊。

    他叫随从们都在楼外等候着,只带一个秘书和一名警卫,径直乘电梯上了六楼。

    阿吉斯和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见总统突然间来了,都停下手看着。

    “继续,继续。”阿弗沃克笑容满面。

    阿吉斯恭敬地应答道:“总统,向你报告,全都妥啦。”见阿弗沃克点头,又说,“向全国转播实况,稳操胜券。”

    “好极了。”阿弗沃克有力地挥了一下手,“向全世界宣告,基因人科学家首先来了ag国。”说完,他走到南头,看看墙上的大标语,笑笑说:“阿吉斯,你真行。非洲穷人运用基因再造技术恳谈会。不是我们一个国家了,也不是华先生一家之言了。改得好。准确,动听!”

    “谢谢总统夸奖。”阿吉斯不无恭维地说。

    “是我要谢你。”阿弗沃克按着阿吉斯的肩膀,亲切地说。“有你反复请求,华先生才决定首先来这,应当给你记头功。”

    “不敢,不敢!请总统检查。”

    阿弗沃克没有答理他,看看又摸摸阿超将要坐的椅子,把眼光移到一个警察的脸上。那警察赶忙报告:“总统,绝对安全。”

    阿弗沃克“嗯”了一声,拉住阿吉斯的手,走进了一个大休息室,拉阿吉斯坐在他的身旁,说:“老朋友,有个秘密要跟你说,请你出出主意。”

    阿吉斯听了,连忙挪开一些,急问道:“啥秘密,还用得着我动脑子?”

    阿弗沃克表情严肃:“警察厅长今早说,发现不少人从各个地方赶到首都来了。”

    “这算什么秘密?”阿吉斯不解地问。

    “警察厅长分析,很有可能是为华宇美智超他们来的,害怕闹事。我也担心会发生意外。”

    阿吉斯低下头,略忖片刻,说:“消息可靠吗?那些人怎么知道的?华先生他们昨晚才打的专线电话呀。”

    “嗨,你有所不知。昨天联合国电视台晚间新闻播了简讯啦。”

    阿吉斯拍下脑门:“哦,我昨晚忙了一夜,没顾上看新闻。”

    “我想啊,要警察厅想办法阻止那些人来首都。要不然,出了意外,我怎么向穆玛德琳主席交代,对不起非洲人民,也对不起世界人民。”

    阿吉斯勉强笑了笑:“没那么严重。阻止不是好办法,会损害你们的声誉,也会影响华先生他们的名声!听说华先生从小就喜欢老百姓。不让人们进首都,搞不好弄巧成拙,惹得华先生他们不高兴。”

    “你的意思是挡也挡不住,不如顺水推舟,叫那些人来,到时候随机应变就行了。”

    阿吉斯点点头:“阿超对政治一点也不在行,有什么动静他也察觉不了。”

    阿弗沃克头摇得像拨浪鼓:“用a国话说,此言差也。我一直都在留心有关基因人的报道,阿超的确是纯科技,沪莫玛柏莎却是个哲妇、智襄!”

    阿吉斯拍下脑袋:“我真是老糊涂。没错!我在月球村同阿娜见过多少回,感觉她真是机敏,有远见,智力超群。”

    “就是嘛。”阿弗沃克不无得意地说。“连穆玛德琳主席都说,阿超的一半是阿娜。没有阿娜,基因人技术恐怕还在黑暗中徘徊。”

    阿吉斯也嘿嘿笑道:“到底是总统道高一丈。我知道,你已经胸有成竹。”

    “别奉承!”阿弗沃克不客气地说。“基因人是新事物,接待基因人科学家也是新事物,总觉得不那么踏实。跟你一聊,心里也只是有了一点点底。就这样,到时候真的有了意外情况,听华先生的好啦。”

    “那电子礼炮还放吗?”阿吉斯问。

    “真的都免了,假的还能拿出来?难道真像你说的,找着叫大科学家瞧不起么?”

    两人都开怀大笑起来。阿弗沃克说:“老朋友,按我们商量的办。十二点,我们一起到机场迎接。接来了,先举行午宴,饭后休息,下午开恳谈会。”

    “恳谈会完了,安排他们看看首都风光?”阿吉斯谨慎地问。

    “当然!”阿弗沃克快活地说。“看看首都,还要看看全国。到最穷的地方去看。以后好给我们多多帮助。”

    阿超阿娜被接到非洲大厦,已是十二点半了。安东尼西娃执拗不过,要机场就同他们分道扬镳,由ag国妇女儿联合会的官叫陪同,直接调查虐待妇女的事故去了。吃过午宴,刚好是一点。回到十八楼的总统套房,阿弗沃克依然谈兴很浓。可是,阿超硬是把他的话岔开,埋怨道:“总统,你们不该这样兴师动众。总统还有部门领导都去机场迎接,还有那么多大人小孩拿着花,唱着歌,午宴又那么破费,还有啊……”

    此时,阿娜注意到,总统的脸上滑过一丝不悦的表情,赶紧打断阿超的话说:“亲爱的,总统这样安排,是出于对科学和科学家们的敬重嘛!听阿吉斯说,总统已经充分考虑过我们的想法啦。要不然,在机场还要鸣礼炮二十七响的。”

    “是啊!”阿弗沃克接着话茬说。“我听得出华先生的话中音,不应该穷讲究,穷大方。不过,这回真是情况不同。ag国人民,非洲人民,对华先生和阿娜小姐都很崇敬,隆重迎接代表了人民的意愿嘛。再说,基因人技术属于全世界。你们也受到全世界的爱戴。我们得顾及国际声誉和形象啊。”

    阿超听了,心中不满意,想说几句什么,见阿娜一旁使劲挤眼睛,又听阿吉斯自言自语“现在一点多,两点半开会”,改口说道:“总统先生,对不起,我是善意的。”

    阿弗沃克也见好就收:“好,你们抓紧休息会儿,下午好开会。”

    两点半,穷人运用基因再造技术恳谈会正式开始。六楼大会议厅里座无虚席,自然是全非洲各个国家各个地区的领导人、科学家和穷人协会的头头们。大会完全是座谈式的,没有主席台,没有讲台,没有议程,也没有报告、主持人,就是以阿超阿娜为中心,问答,答问。这是阿娜和阿吉斯的主意。他们说,这样符合非洲的实际,如果搞得正儿八经,反而不利于理解和接受。

    阿弗沃克介绍了与会人员,又说了会议的意图,就请阿超说话。阿超清清嗓子,说:“各位领导,各位女士和先生,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我和阿娜来这儿,是要兑现我们的诺言。几个月前,在月球村,我们答应了阿吉斯先生的要求,首先到非洲来运用基因人技术。新世纪非洲发展很喜人。可是,跟a国b国等等发达国家比,还是贫穷落后的。现在全世界贫穷人口有十亿多,多一半在非洲。阿娜说,这是马太效应,富者恒富,贫者恒贫,新世纪也不能完全避免。我看马太效应也不是绝对的。世界人口中贫穷人口的比例不是越来越小了吗?”

    有人随即问:“运用基因人技术能把贫穷人口的比例压缩的更小吗?”

    “完全可以。”阿超坚决地说。“我读过联合国非洲经济委员会的调查报告。非洲所以贫穷,有三大原因:缺文化,缺科技,缺资金。三缺,文化首当其冲,科技紧随其后,资金才是第三等角色。”

    有人问:“这三缺和运用基因人技术有何关系呢?”

    “关系太大太多了。我研究过,也看过国际文化教育协会的报告,非洲人口文化素质普遍很低,主要的不是没有钱上不起学,读不起书,而是不肯读书,不愿上学。为什么?因为他们遗传基因缺少聪明智慧的因子,学习什么很难学会学精。很自然地就产生了厌倦心理,怎么学都学不会,还不如不学罢了。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就导致主导学习的基因缺乏活力,处于疲软、呆板、僵硬之中,还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抵制学习的习惯势力和生活氛围。怎么也打不破,赶不走。因为没有人能操纵基因。”

    有人问:“运用基因人技术就一定是好办法吗?”

    阿超抬高嗓门:“只有基因人技术才能改变人们厌烦学习的基因,进而打破习惯势力和陈旧的生活氛围。因为基因人技术已经成功地找到了人体遗传基因中那些愚笨的弱化的因子。华氏基因人配方可以把这些因子剔除出去,加强聪明智慧因子的培养,最后把本体愚蠢的人改造成本体聪明的人,从根本上提高学习的效果。一学就会,自然越学越有兴趣。知识越学越多,文化素质就越来越高。”

    一部分人报以掌声。但大部分人无动于衷。还有一些人交头接耳,表示怀疑。

    阿超不管那么多,只想着要把他的道理全都灌输给听众们。“有了文化素质,学习和发展科技就好办啦。文化和科技都不缺了,资金还成问题么?”

    阿娜补充说:“就是说,有了文化和科技,能在本国内赚钱,也可在国际上赚钱,资金自然是源源不断的了。”

    “说起来是这样,做起来就很难啦。”有人感慨地说。

    阿娜眼尖,指着后排那位说话的大个子男人说:“你肯定是一位国家首脑啦。你是说,即使基因人技术法力无边,但穷人们腰包里没几个子儿,用不起这个举世无双的技术,等于零。请不要太悲观。我们对此也有考虑,有几个办法。找大富翁们赞助,像阿吉斯这样,要赞助一位几代单传又得了不治之症的小男孩,是一个办法。向亲朋好友们借,是一个办法。分期分批付款也是一个办法。我们免费提供基因人技术同样是一个办法。”

    “这些办法穷人们都用不上呀!”大个子男人遗憾地说。

    “说的对。”阿超表示赞成。“哪有那么多像阿吉斯一样慷慨大方又很爱穷人的大富翁呢?哪有那么多亲朋好友有钱借呢?大家都穷啊!哪有那么多免费的好事呢?不过,大家不要泄气。我再说一个办法:降低成本,降低价格。”

    有不少人叫起好来。阿超摆摆手:“我向大家保证,对穷人们使用基因技术,可免费的免,可降价的降。到一定时候,使用基因人技术的价格会很低,低到穷人们也完全有能力去做。”

    大家开始议论起来,会场内响起嗡嗡声。一名官员模样的男子进来同阿弗沃克耳语了几句,他怒气冲冲地出去了。不一会,他又折了回来,跟阿吉斯嘀咕几句。阿吉斯直摇头。阿超阿娜都看得很清楚,觉得有些不对头。正狐疑间,楼外传来喧哗声,夹杂着斥骂声。他们就问出了什么事。阿弗沃克吞吞吐吐,还是阿吉斯快人快语,说是大厦已经被群众围住了。

    阿超一听,急忙起身到窗下去看,却被阿弗沃克拽了回来。“干嘛要拉我?”他生气地问。

    阿弗沃克扭头盯着他:“那不是你管的事!”

    “我只是看看而已。”阿超依然没好气地说。“又不是管,难道不能看么?”

    阿弗沃克正色道:“华先生,我们要对你的安全负全责。”

    阿超冷笑一声:“谢谢!不过,在这里面看一下有啥可担心呢?”说完,又要往窗下去。

    阿娜赶紧叫住他:“亲爱的,听总统的,入地随俗,客随主便。”

    阿超勉强坐下,改用疑问的口气对阿弗沃克说:“外面那些人肯定为基因人技术而来,想听我们的报告。看看他们没什么吧!”

    阿弗沃克笑了:“也许没有啥,可也许会发生什么呀。以防万一嘛。”

    阿超不悦地笑笑:“真复杂!”

    阿弗沃克拍拍他的肩头:“政治是政治,科学是科学。”

    阿娜凑趣道:“总统的意思是说,政治总是不那么简单。非洲的政治就更不简单了。”

    阿超虽然坐了下来,但心绪不宁,不知再从何说起。全场的人都受了影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阿弗沃克一吆喝,会场却又陷入了沉默,再没人提问了。

    阿吉斯见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大声说道:“我来说几句。前面,华先生说的都是真心话。他们夫妻俩对非洲人民特别同情特别关心。在月球村,他们就和我达成了口头协议,要在适当时候,优先为非洲人民提供基因人技术服务,而且有了具体对象。”

    立即有人叫了起来:“有了对象?在那儿?”“快叫他出来让我们看看!”

    阿吉斯见阿弗沃克连连点头,转身走进大休息室里,抱出一个一米多高、面色黝黑、骨瘦如柴的男孩子,走到阿超阿娜面前说:“就是这个孩子,叫琼·吉沃特。”

    阿超立即抱起了琼·吉沃特,仔细地看着他。

    阿吉斯满腔悲愤地对大家说:“华先生现在抱着的这个小男孩,琼·吉沃特,才十三岁,只会说班图语,没有上过学,没有穿过好衣服。身上的这套深灰色四季春衣服是我这次来才送给他的。他的父母亲都是文盲,都是重病缠身,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也是常年有病。他……”阿吉斯说不下去了。

    阿娜抱过吉沃特,从他口袋中发现了一份材料,拿出来看看,就念出来:“……因为家境极贫,父母弟妹病重,无钱医治,小吉沃特被迫卖血,他营养严重不良,很快就支持不住。不幸的是,船漏偏遭打头风,他竟染上了肌肉坏死症……”阿娜也念不下去了,要不是在这大众场合,她肯定会哭出声来。

    阿弗沃克是机智的,他抓住这个机会,鼓动说:“从小吉沃特身上,我们看到,ag国和整个非洲都迫切需要基因人技术。我们请求华先生立即把基因人技术运用到非洲人民身上,使全非洲人民都睁开双眼,看到生活的阳光,看到富强的希望。”

    全场热烈鼓掌。好几个国家的首脑提出请求,要阿超当场为小吉沃特施行基因人技术。

    阿弗沃克激动异常,站起身来,慷慨激昂地说:“感谢大家的关收和支持。现在我给大家透底儿。小吉沃特是首先遭受假新闻迫害的小孩,现在人们都直接说是遭受狂犬军和外星人迫害的人,因为,他就是贝多尼街那三个报童之一,外号灰泥鳅。从小就有志气,敢到麻星汀去打工,干的很不错。假新闻事件发生后,三个报童不愿再在贝多尼街厮混下去,散伙了,尖嘴猫和憨憨蛋运气好,被福特和道格叶新收留,做些杂事,生活还算可以。这个孩子脾气太倔犟,不愿再受欺骗和愚弄,也不愿受有钱人管束,跑回家来了。他一回来,卖报的收入没有啦,家里经济负担加重了,他就偷偷去卖血,导致营养严重缺乏,很快染上了肌肉坏死症。唉,真是造孽啊!”

    阿吉斯紧接着悲愤地说:“说起来,就要诅咒狂犬军,诅咒蓝星人!如果不是假新闻事件,三个报童还在贝多尼街,小吉沃特决不会……”他说不下去了,哽咽起来。

    与会者受他影响,都难过地低下了头。

    阿超表情沉重,激愤地站了起来:“阿吉斯叔叔说的好,让我们一起诅咒狂犬军和蓝星人。我和沪莫玛柏莎十分感谢大家对穷人的同情和支持。阿吉斯先生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堪为模范。我们接受大家请求,就在这里签订琼·吉沃特实用基因人技术协议书!”

    阿吉斯抱起吉沃特,从他另一只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来,放到了阿超面前。

    原来,他早已为小吉沃特写好了协议书,只等阿超他们到来——

    实用人体基因再造技术协议书

    兹有ag国咖法省大漠县厄荒村村民琼·吉沃特,男性,现年十三岁,文盲,身高1、23米,因受狂犬军和蓝星人迫害而失业,又因卖血为亲人治病导致肌肉坏死,危在旦夕,为挽救其生命,挽救其家庭,特请求实用人体基因再造技术。所需一切费用由b国飚风牌汽车国际公司总裁阿吉斯承担。

    下面是双方签字和年月日。

    阿超看过了,面有难色。阿娜看过,表情也一样。两人心怀疑虑,华氏基因人配方尚未获取专利,岂能当真地签协议,这不是授人以柄么?

    见两人犹豫,阿弗沃克不悦地问:“怎么了,两位大科学家,有啥不合适,还是发现了问题?”

    阿吉斯朝他使个眼色,说:“两位大科学家刚刚上过法庭啦!”

    哦——阿弗沃克恍然大悟,嘿嘿一笑,说:“华先生,别担心,跟你实说了吧,穆玛德琳主席默许我先斩后奏啊。我说,不,是她说,这样对你申请专利有好处,生米煮成熟饭了,那帮反对者只能干瞪眼喽。”

    阿吉斯随即帮腔:“我看也是。明明货真价实,他们还鸡蛋里头挑骨头,倒叫我们难做了。阿超阿娜,真金不怕火炼,要想早些拿到专利权,就要理直气壮的跟他们对着干,谨小慎微,恐怕反而让他们看扁了,拿你当稀泥巴捏弄。”

    “说的对!”阿娜叫道。“这么些日子被他折腾够了,今天就放胆做一回。”她拿起笔,递给阿超,催促道:“亲爱的,签吧,为了地球人民签上你的大名。”

第六十六章签约在非凡大厦续

    阿超又想了想,说:“说清楚了,只是协约,不能马上竞现,竞现必须到联合国批给我专利权之后。”说完,接过笔来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阿吉斯随后签了名,又代吉沃特签了。最后阿弗沃克作为见证人也签了名。大家热烈鼓掌。有几个国家的首脑提出,趁此机会,与阿超他们签订一个运用基因再造技术的意向书,为今后的事情打下基础,寻得一些优惠和其他便利。阿超有些犹豫,阿娜却满口应承。阿吉斯和阿弗沃克一旁鼓动不休。阿超也只好点头应允。阿弗沃克就叫秘书捧来微型打字机,他口述,秘书打印。一会,就写成了。

    非洲各国各地区运用基因再造技术协作意向书

    为了促进非洲经济发展,提高非洲人口素质,特与华宇美智超签订运用华氏基因人配方意向书。

    1·华宇美智超愿意为非洲人民提供基因人技术,给予优先使用,并给予相对优惠的价格。

    2·整个非洲的所有国家和地区,不论什么民族什么宗教什么人种,都享有支持与不支持基因人技术在本国本地区和本人身上运用的权利。

    3·非洲各国各地区有责任有义务为基因人技术的发展做好宣传工作,并协助做好基因人技术的运用工作。

    4·华宇美智超每年来非洲作一次学术报告,帮助各国进行基因人技术的研究。

    5·非洲各国各地区保证华宇美智超和沪莫玛柏莎在非洲活动的安全。

    6·条件许可时,华宇美智超在非洲建立一家基因人经营公司。

    接下来,是各国各地区领导人按一贯的排序在意向书上签字。当阿超阿娜签字时,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至此,恳谈会达到了预期的目的。阿弗沃克喜气洋洋,宣告会议圆满结束。

    回到房间,阿超仍然惦记着外面那些群众,掀开窗帘来看。阿吉斯笑了,说:“阿超,你真是不懂政治,还能看到什么吗?”

    “怎么什么也没有了呢?”阿超纳闷地说。“这么快就风平浪静了?”

    阿娜轻轻点一下他的脑门子,笑道:“真是个科学呆子。堂堂一个大总统,和那么多头头脑脑在一起,要和一个大科学家开会谈事情,如果被人搅活了,岂不是遭天下人耻笑的事么?”

    阿超听了,自嘲地笑笑:“看来这个阿弗沃克还算是有能耐的总统啰。”

    阿吉斯说:“不错啊!刚才,临走时,他跟我说,前头,他根据你的心思,也根据百姓的心理,临时决定打开了实况转播,给围观的人们看了会谈的情况。那些人的好奇心满足了,目的也达到了,自然就散啦。”

    唉——阿超叹了一声:“政治就是政治,总统的话是真理呀!”

    “可不是嘛。”阿娜不无夸张地说。“要不是总统阻拦,你打开窗户一看,说不定有人向你开枪,那多危险啦!”

    阿吉斯也故弄玄虚地说:“就是不向阿超开枪,也要防着向其他人开枪呀。三个世纪以前,这儿的社会秩序可乱了。新世纪虽然好多了,可还是时不时有暴力事件发生。”

    阿超听出了他们的话外音,装作糊涂地说:“对对,我只要一开窗说不定就有人开枪,还说不定有人往楼上冲,更说不定有人放火烧楼呢。”

    阿娜挖苦道:“有人当时什么也不怕,个人英雄主义很是强烈哩。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反正有基因人技术嘛!”

    “不对,不对!”阿超大喊。“死了,就不好提取基因啦!我还不会从干细胞中提取基因嘛!”

    三个人一起放声大笑。

    晚饭后,阿吉斯向阿超阿娜告辞,说要赶回厄荒村去,给小吉沃特安排治病的事情,保证他一定能等到地球人基因再造技术中心成立,把他改造成一个健康的男孩子。阿超阿娜对他表示欣赏,叫他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他开玩笑说,自从基因汉出世,他就再也没有考虑过活多久的问题,他相信基因人技术就是当年秦始皇千方百计四面八方寻找的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说得阿娜哈哈大笑。阿超却陷入沉思,连告别的话也没跟阿吉斯说。

    阿吉斯刚走不一会,ag国科委主席吉布马拉和基因人技术研究会会长马里索夫来了,寒喧几句,就带他们去参观阿瓦什河新型水电站。

    驶出亚的斯亚贝巴市,向城东南走出九十多公里,就到了阿瓦什河新型水电站。吉布马拉和马里索夫充当导游,表情一会兴奋,一会悲怆,告诉阿超阿娜,这座水电站一百五十年以前在a国政府的援助下修筑,起初只是很小的规模,发电量也很少,后来不少友好国家提供无息贷款,并给予技术上的支持,才逐渐扩大翻新,现在成了现代化的水电站了,每天能发电四十亿度,电站水库存有两千亿立方米水,可以灌溉三千万亩农田。最最重要的是,这座水电站大大促进了首都的工业发展。

    阿超听了介绍,默不做声,心中想着来时路上的那些牛马驴羊,暗暗感叹这儿为何如此落后。阿娜呢,总是装作非常认真的样子,不时地笑笑,不时地赞赏几句,还不时地问一些问题。不管电站如何现代,毕竟不是名胜古迹,很快就参观完了。往回走的时候,吉布马拉恳切地对阿娜说:“我们的国家,整个非洲,都在发展中啊,希望你们多多给予科技支援。”

    阿娜的表情很沉重:“是啊,这儿非常需要科学技术。”她改用高兴的语气,“我看,你们的阿弗沃克总统很不简单。他说我们来这,对ag国,对非洲,都有三大利益。”

    马里索夫苦笑一下说:“我们的总统的确很有远见。为了治理贫困想了许多办法。你们这次来呀,他甚至于有些想入非非了。可是,想好想,做起来就很难啦。”

    阿超听了,不以为然:“知难而进嘛。关键在于科学技术。只要坚持不懈地发展科学技术,任何困难都可以克服!”

    阿娜抓住他的手捏了捏,用a国语轻声说:“直筒子,就不能委婉一点?”

    不意,马里索夫会a国语,听见了她的话,笑道:“华先生这样好,科学家都喜欢直抒胸臆。我们,不!整个非洲人民都懂得知难而进。”

    吉布马拉也笑道:“科学技术最关键。所以,我们要来陪同你们看这水电站嘛。”他拉住阿超的手,以恳求的语气说:“答应我们,一定要运用基因人技术为非洲人民多多造福。”

    阿超激动地说:“我将竭尽全力,并将毕生努力。”

    阿娜也热情地说:“我们永远是非洲人民的好朋友。”

    返回的路上,他们一直说着如何把非洲的贫穷解决好。不知不觉走了几十里地,还是议论着贫穷。突然,车子“嘎吱”一声停了。大家正惊疑发生了什么事。前面的开道车上跑来一个警卫,报告说路上有一群人挡住了路。吉布马拉脸一摆,下令驱赶。阿娜建议前去看看。阿超也执意下车,说是听见那群人正在呼唤他的名字。吉布马拉只好同意。

    他们走到前面,只见那群人正用阿姆哈拉语与警卫们在交涉什么。马里索夫上前说了几句,警卫们让到了两旁。马里索夫告诉阿超阿娜,这群人专门来堵车,为的是见阿超。阿超一听,也想问个明白,就站出去,用e语跟他们说话。可他们听不懂。阿娜就用阿姆哈拉语对他们说:“这就是华宇美智超先生,你们有什么话就跟他说吧。”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老年妇女猛然冲上前,一把抓住阿超,“扑嗵”一声跪下去,涕泪交加地诉说着。阿娜在一旁翻译。原来,这是一群老年男女,他们的孙子叫索夫金,是他们这个家族的唯一传人,没想到不明不白地得了艾滋病,危在旦夕。昨晚看新闻,知道华宇美智超来了,今早赶到非洲大厦去,却进不了楼,看了大厦上的大屏幕实况,又听人议论说,华宇美智超他们要视察一些地方,他们这十几个老人就四面八方打探着,观察着,等候着。终于有一个人在城东南看见了高级的小车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就聚拢来,在路上等候着。也是老天有眼,恰巧让他们等着了。

    他们全都跪了,齐声哀求道:“求求你们,救救索夫金!救救索夫金啦!”

    阿超既感动又难过,急急的俯身拉老妇起来,老妇却不肯起,喊着:“大救星,你不答应,我不起来。”她身后的那些人也这样喊着。

    “我答应,我答应。你们赶快请起来。”阿超有点着慌的说。

    他们仍然不肯起来。又哀求道:“我们没有钱,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就别收钱吧!”

    “这……”阿超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直觉心中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沉重得快要支持不住了。不收钱,一个两个可以,七个八个还行么?华继业说过多少次,人不能没有怜悯心,可是怜悯也有个度。如果可怜某个人穷困潦倒,就免费,他就是有千百万个超级大富翁的爹,也招架不住。穷人太多啦,靠哪一个人可不成。然而,如果不免费,他们的锅都揭不开了,哪有钱去使用基因人技术。唉,真是冰上过河,进退两难。阿娜扶住他,又凑到他的耳根下,压低声音说:“赶快答应。”

    阿超像是得到命令,机械地回答道:“我答应你们!”

    老妇和她的亲友们仍然不起,齐声道谢,又哀求道:“请大救星现在跟我们走。”

    阿娜和吉布马拉对视一下,代替阿超答应了他们。他们这才爬了起来,大喜过望地欢叫几声,就拉着阿超要走。吉布马拉教训他们几句,叫他们坐进面包车,他和阿超阿娜挤进了马里索夫的小车,向索夫金的家开去。

    四野黑洞洞的。车灯刺破夜暗,把光亮射向远方,前进,前进。

    两个小时之后,车队开进了一个小小的村落。车身颠簸得厉害,使人感到这村子的道路缺乏建设。没有颠簸多一会儿,车子停了。土路太窄,车子不能开进了。大家只得下来走路,跌跌撞撞,摸到了索夫金家。

    家,不像家!倒很像破烂的窝棚。电视、桌椅、餐具等等都是破烂货。屋里的东西,乱七八糟,脏兮兮的,给人的印象不仅是贫穷,还有愚昧,粗野……

    索夫金躺在里面一间小屋里,已经骨瘦如柴,苍白的一丝儿血色也看不到的脸上,只有那两只大大的眼睛,向来人诉说着他的痛苦和**,表现着他对死亡的惊恐和无奈。**的上身,脏兮兮的黑色短裤,还有两眼角上的污垢,告诉来人们,他的亲人们对他已经有所失望,不像开始那样精心地护理他了。

    十几个老人围到索夫金的床边,七嘴八舌地说了些话,才把阿超阿娜他们让到前面。阿超仔细地看了他的全身,没有说什么,点点头,给他和他的亲人们留下信心和希望。阿娜蹲下去和他说了好些话。他听着听着,脸上有了笑意。吉布马拉和马里索夫安慰了他几句,又给老人们叮咛了一番,就请阿超走。就在此时,索夫金猛然伸出双手,拽住了阿超,拼足气力说了一句:“别走,救救我!”

    阿超十分难过地看看阿娜,问:“怎么办?”

    阿娜同情地看着他:“亲爱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阿超果断地对吉布马拉和马里索夫说:“这孩子才十来岁,就染上了艾滋病,真可悲。一定是在抽血验血的过程中传染上的。这是科学技术的憾事。我想,就在这里为索夫金签一个实用基因人技术的合同,费用全免了吧。”

    “不!”吉布马拉说。“费用我们科委出。你们还……”

    阿娜打断他的话:“我们还没有什么收入,可我们有地方筹募。你们科委就出一半好啦,我们一起来做这孩子的大救星!”

    说完,她就用阿姆哈拉语和索夫金的亲人们商量了一会,接着,她拿出纸笔来,用阿姆哈拉文写了合同,索夫金捺了指纹,阿超阿娜和吉布马拉、马里索夫都签了名,就在随身带的超微复印机上复印了几份,分给大家,再说了些安慰鼓励的话,就走了。

    回到非凡大厦,已经凌晨一点了。没想到阿弗沃克总统竟然还在等着他们。阿超阿娜很不好意思,就催他走。他却不慌不忙,说他并不是一直在等,才等了一小会儿,为的是感谢他们不辞劳苦,连夜为ag国人民服务。“接到有人挡车的报告,我就断定,你们一定会到索夫金家里去的!”他用感动的口气说。“你们的精神感动了我,处理完公务就十二点多了,我也睡不了啦,不好意思睡啦!”

    “你是一个爱人民人民爱的好领袖!”阿娜称赞道。

    阿超也说:“总统这样尽职尽责,我们此行就要更加努力啦!”

    “我们都要更加努力!”阿弗沃克感慨地说。“不努力不行呀,拖世界的后腿啦,到时候要被地球甩掉啦!”

    “说得好极了。”阿娜夸赞道。“明天我们就到v国去。总统还有什么指明的吗?”

    “我的公务紧张,不能亲自陪同啦。我派吉布马拉和马里索夫陪你们。太晚了,不多打扰啦,祝你们科学!”

    次日上午,阳光灿烂。阿超阿娜的专用直升机在v国东开普省姆韦佐村的上空盘旋了几圈之后,在纳尔逊·曼德拉的纪念馆前徐徐降落。纪念馆前大约有几百人在迎候他们,当中有穿着传统服装的村民,也有开普省的官员。阿超阿娜一走下飞机,迎候的人们立即把他们围住了。一位约有六七十岁的老汉走上前,躬身握住阿超的手,恭敬地说:“我是开普省省长乌拉丁,奉命在此迎候伟大的基因人科学家光临我省!”

    阿超说声“谢谢”,转脸看看吉布马拉和v国总统欧也亚雷。欧也亚雷就吩咐乌拉丁:“按方案进行!”

    乌拉丁应声“是”,随即指示手下分开人群,把阿超他们引到停车场,上了汽车。

    汽车驶出姆韦佐村,不一会,就爬上了崎岖的山路。从车窗看出去,可以看见山路两旁散落着传统的茅草屋。欧也亚雷见阿超阿娜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重重地叹口气,用自责的口气说:“我们的国家至今都很落后,跟a国比,相差三百年!”

    “没这么玄乎吧。”阿娜故作惊讶。“总统太夸张啦!”

    欧也亚雷朝仍然看着窗外的阿超看着,说:“要是华先生,就不会像你这样说啦。”

    阿超“嗯”了一声,仍然看着窗外,说:“那些茅草屋,七零八落的,看上去令人好心酸。”

    欧也亚雷苦笑着说:“现在心酸比以前要轻多啦。以前这儿到处是茅草屋。到处是挑着木桶,提着瓦罐,一步一挪,走很远很远的路,到河里打水的妇女。还有大树下……”

    阿娜打断他的话:“还有,到处是儿童在大树下上课,到处都有成群结队的病人,到处都有这样那样的灾害,瘟疫,肺炎……”

    阿超听得有些刺耳,插话说:“别说那么多。一句话,以前这儿很不好,现在呢,改观多啦!”

    “是变样了。”欧也亚雷振作起来。“说起来,这儿的发展还要感谢纳尔逊·曼德拉哩。”

    阿娜笑道:“总统先生,我知道,v国史上写得清楚啊。四百多年前,退休的老曼德拉总统返回家乡,也就是这儿的姆韦佐村,为他的纪念馆主持开馆仪式。他的纪念馆分三部分,姆韦佐村,古努村,乌姆塔塔市中心各有一部分。曼德拉颇有远见,他建纪念馆的意图和愿望,是说服一些大企业开发南非的农村地区,吸引世界各地的游人,以能给东开普省这个v国最穷的最不发达的省份带来旅游收入、就业和发展的机会。后来果然应验,这儿的建设的确前进了不少。”她指一指窗外,“那些茅屋大多是新的,没有破旧不堪,东倒西歪的。”她又朝脚底下指指,“这路原来可是土路,慢慢地成了土大路,土马路,现在是土公路啦!”

    “你的知识真渊博!”欧也亚雷朝阿娜竖着大拇指。“曼德拉那天在仪式上还嘲笑了殴打妇女的传统恶习,而且是拿他父亲开刀的。这给后来的人们开了一条反对歧视妇女的新路。现在,妇女们都以他的话为根据,要男人们以他为榜样呢。”

    “怎么?这儿歧视妇女的问题还很严重吗?”阿超疑惑地问。

    欧也亚雷点头:“从全国来说,妇女的地位比以前大大提高了。但在一些偏僻的农村,歧视甚至虐待妇女的事件还经常发生。”

    阿娜见欧也亚雷满脸愁容,劝慰道:“总统先生,别太着急,面包会越来越好吃的。”

    欧也亚雷笑了:“说得好啊,世界总要前进,v国必然要不断地前进!我们就是苦于缺少先进的科学技术和足够的资金。你们能来,我们打心眼儿里高兴啦!”

    吉布马拉说:“华先生,一会到了古努村,你们一定要好好地鼓动鼓动。”

    “遵命!”阿超恭敬地说。

    “不!”阿娜叫了起来。“应该主席大人讲才是,他已经睡好了。我们还瞌睡着呢。”

    哈哈哈!几个人一起笑了。

    土公路终于走完了。古努村就在眼前。数百家茅草房,在阳光下发出那种特有的腐朽味儿。阿娜用心看过,只有为数不多的房屋翻新,大部分房屋虽然不破烂,但都陈旧了。

    在乌拉丁的引导下,大家来到了村庄西头一个大打谷场。阿超阿娜一眼看到,打谷场上松松散散的人群,心中都不由紧缩了一下:那些人大多穿着传统的服装,而传统的服装大多长出了窟窿眼儿。还有不少人穿着各式各样的制服,也陈旧,肯定是各国支援的救灾物资。看面部,他们的气色都有些病态,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看不到快乐和兴奋的表情和表现。脏乱的衣服,手中还拿着拐杖什么的,使人不由地联想起了二十世纪末a国武侠小说家UU小说的丐帮大会。

    哦——

    哦——

    人群欢呼起来。欧也亚雷总统把阿超推到前头,叫他赶紧向台子上走。

    台子,其实是一个大土堆,有六七尺高。上面摆着几张桌椅,挂着一条大标语——穷人的幸福与基因人技术报告会。

    阿超阿娜在众人的簇拥下,快步走上了台子。刚刚坐下,欧也亚雷总统就叫乌拉丁宣布开会。乌拉丁随即用班图语宣布开会,说了一些欢迎和感谢的话,就请总统讲话。欧也亚雷站起来,用e语作了振奋人心的演讲,对阿超阿娜表示欢迎,希望他们为v国人民的幸福很好地在v国运用基因人技术。他向人们讲了基因人的先进和神奇,鼓动人**用科学技术治理贫穷。

    听乌拉丁邀请过,阿超站起来,简明扼要地说了来非洲的目的,就请阿娜作报告。他俩事先经过商量,阿超做这样的报告没有绝对把握,而阿娜是哲学家,对基因人技术和阿超一样了如指掌,特别是会班图语,必定稳操胜券。

    阿娜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才向人群中一抬手,立即受到人们的欢呼。她听得懂,人们是为她的美貌而惊奇——她站在这群人中间,简直比天仙还要美丽几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儿的人们被贫穷和愚昧所压迫所捉弄,对科学不大感兴趣,美的意识却未被拖垮。他们的本能还有他们的传统,都没有科学的熏染,却都有美的陶冶。

    乌拉丁几次弹压,欢呼哄闹声停了下来。阿娜这才用班图语情真意切地说道——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你们好!

    今天我们能在这里欢聚,是基因人技术使然。在这里,我们首先看到了发展和进步,这使我们非常高兴。当然,我们也很难过。这儿的生活还很苦。这儿的一切都比较落后。贫穷、愚昧、病魔、灾害……还像毒蛇猛兽一样,残酷无情地侵害着你们。你们呼喊、拼搏、战斗……不知受了多少苦难,不知流了多少血汗,不知作出了多少牺牲?你们取得过成功,有过进步的喜悦。但是,你们从来没有过富裕的快乐,也从来没有过强壮和智慧的欢愉。为什么?为什么呢?你们当中的许多人一直都对自己也对大家说,是命不好,没有好运气。恕我直言,你们这种认识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华氏基因人配方已经证明,人的命运就是人的遗传基因,人的遗传基因不尽相同。但是,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遗传基因都可以改变。换句话来说,任何人的命运都是可以改变的!用什么来改变?用科学,用基因人技术。你们的贫穷和愚昧,根本原因正是缺科学。尊重科学,相信科学,发展科学,人人都为科学增砖添瓦。这些,你们都没能做到。你们所尊重的相信的,并且是世世代代不变的,是原始宗教,是神仙和上帝。所以,你们一直不能从贫穷和愚昧中解脱出来。

    新的世纪是科学大发展的世纪。科学是决不允许愚昧和落后的。科学是要坚决地治理好贫穷的。科学就是你们的大救星!只要你们回心转意,一心一意爱科学,学科学,用科学,你们的贫穷帽子就会很快甩掉。只要你们运用基因人技术,就一定会把一切病魔消灭!

    台下人群中喧闹起来。阿娜听得出,是在说贫穷用不成基因人技术。她抬高嗓门喊道——

    你们说的对,基因人技术很昂贵,6亿a币,这对你们是一个天文数字!你们连饭都吃不好,衣服也穿不好,那有钱来使用基因人技术呢?但是,你们要知道,基因人技术是为全世界人民谋利益的先进发明!你们要相信,华宇美智超先生在非凡大厦说过的话:基因人技术可以为贫穷人口大开优惠之门,对那些特别需要帮助的人们,甚至可以免费使用,比如,琼·吉沃特!比如,索夫金!华先生在非凡大厦和非洲各个国家各个地区都签订了运用基因人技术的协约,全非洲人民都可以在这个协约下享受基因人技术的福利!

    优惠?免费?也没有用啊!改造来,改造去,横竖还不是个穷人嘛!台下又有人吵嚷起来。

    阿娜笑笑,继续说道——

    新世纪科技发展很快。基因人技术很快就会普及。那时候,价格低廉,穷人也可以利用了。利用基因人技术改造出来的人,十分健康,十分聪明,十分勤劳!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或她就有本事抓住机会,有能力取得成功,心想事成,功成名就。一句话,经过基因再造的人,再也不会贫穷,再也不是愚人。

    华先生在非凡大厦里,已经庄严地宣告,在适当时候,来非洲建立一个基因人技术公司。我现在给大家说,到时候,基因人公司一定会像雨后春笋一般,在每个国家每个地区的土地上茁壮成长。那时候,谁也不会说:我不想得到基因人技术。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振作起来,团结起来,走向科学,靠拢基因再造技术吧!

    阿超情不自禁地跳起来,激奋地喊道:“女士们,先生们,我向你们保证,基因人技术首先属于非洲人民,我对你们永远忠心耿耿。我和我的华氏基因人配方,将为非洲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报告会结束了,但是,那些穿着传统服装的人们仍然呆在那儿,会场好半天也没有松动,直到乌拉丁指挥人手满场子跑了一圈,吆喝来,吆喝去,密匝匝的人群方才慢慢地散去。

    欧也亚雷和吉布马拉因为公务繁忙,匆匆离去了。阿超阿娜因为首次来这地方,想多了解些真情实况,要求留了下来。乌拉丁陪同他们来到了村长巴西纳多家中。

    巴西纳多面孔漆黑,中等身材,穿着一身传统的粗黑布衫,赤着双脚,目光有些迟钝,还有点口吃。走到他家大门口,他不喊叫,却一阵紧跑,到屋子里把老婆孩子都叫了出来,欢迎阿超他们的到来。

    眼前的女人和孩子立即吸引了阿超他们的目光。看那女人,三十多岁,黑红的脸庞,瘦刮刮的,穿一件上红下蓝的粗布套裙,两只大得叫人担心的眼睛直楞楞看着来人们。四个女孩子,大女孩已有十多岁,穿一身四季春白色短衣裤,黑色的头发一层层地卷着。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刚会说话,**着身子。其他三个女孩子大约在六至八岁之间,都穿着短裤。母子们站成一排,全都赤着脚,全都咧着大嘴,露出黄迹斑斑的牙齿,呆笨地看着面前的陌生人。他们的脸色比会场上那些人要好多了。他们的茅草屋也是崭新的,比其他人家的高些大些。他们大概算得上古努村最富有的人家了,也许是当村长的缘故吧,进屋的时候,阿娜这样想。

    屋子里的桌椅和其他摆设还比较新,摆得也还整齐。四壁贴着古老的图腾和现代的一些名人。阿娜很快就看到了左面墙上贴着她和阿超的大照片,是从报纸上剪下来。右面墙上还挂着几样卜卦用具,不由自主地瞟了巴西纳多一眼,心里说:这个全世界最贫穷的村长,脑子里可是大杂烩。

    妻子和孩子们一进屋,全都习惯地躲进里屋去了。巴西纳多不无得意地对阿娜说:“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很乖。”点点头,又说:“他们都很懂规矩。”

    阿娜朝他笑笑,用讥讽的口气说:“你教子有方,管妻有道啊。这样,他们永远都不会丢掉啦。”

    巴西纳多没有听出话中话,高兴地说:“谢谢你的夸奖。”

    乌拉丁丢了面子,心中气得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一村之长,怎么当的?还不赶快给大科学家介绍情况!”

    巴西纳多仍然没有听懂乌拉丁的话音,憨憨地笑道:“我没文化,还是省长说吧!”

    乌拉丁更加生气了,但是不好发作,勉强笑笑,说:“你还倒会踢皮球。快说吧!别让客人们等了。要说好些。说不好,我就撤你的职。”

    巴西纳多又憨憨地笑了:“撤了我,好啊!这穷家不当才好哩!”

    乌拉丁气得脸色都变了,伸出一个指头指着他刚要发火,被阿超挡住了。阿超说:“省长,我也不想听他介绍什么。我们一起跟他谈谈就行了。”

    乌拉丁这才下来台阶,顺水推舟地说:“华先生,就听你的。总统临走时专门跟我交代,一切随你方便。”

    阿超说声“谢”,就问巴西纳多:“村长,前头在会场上,不少人拿着图腾,为什么呢?”

    “为什么呀?”巴西纳多眨巴着眼睛。“信神呗!他们把基因人看成是神仙下凡来啦。”

    “怎么是这样子呀?”阿娜纳闷得很。“我做报告的时候,就觉得台子下面的那些人心不在焉,一个个都是古里古怪的样子。”

    “唉!”乌拉丁叹道。“不怕你们笑话,古努村的人都没有文化,就巴西纳多也只是读了一年书而已。他们听不明白你们讲的话。开始,总统和我都不愿意安排你们来这个村,是怕你们误会,才勉强同意来了。”

    阿娜听了,啼笑皆非,说:“怪不得刚才一点掌声也没有呢。”她自嘲地笑起来。“我当时光往好处想了,还以为是他们听得入了神。谁知他们完全走了神!”

    乌拉丁连忙表示歉意:“对不起,让你们二位失望了,也叫你们受委屈啦!不过,你们讲一回总会有作用,只是不如发达国家那么快就是了。后面我们再接着宣传,他们肯定会慢慢转变。”

    阿超朝他和善地笑笑:“对!就要靠你们政府机构多多宣传,多多教导,使这儿的人们尽快相信基因人技术,不要相信神!”

    巴西纳多一个劲地摇着头:“谈何容易?我们这个村子都是愚民。”

    乌拉丁忽然想起,说:“忘了告诉你们。巴西纳多是世界愚人协会常务理事。世界愚人协会调查测定,全球最最愚蠢的人就在这个村子。所以,他们每年要来这个村子开一次会,研究如何治理愚蠢的问题。研究了几十年,仍然是一筹莫展。”

    阿娜哑然失笑:“他们要不是一筹莫展,基因人技术就不是最为神奇的发明了!”

    “怎么说?怎么说?”乌拉丁和巴西纳多都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异口同声地问。

    阿娜笑而不答,只朝阿超看着。阿超会意,把手按到巴西纳多肩上,平静而自信地说:“村长先生,人类目前只有基因人技术才能根治愚蠢。”

    “真的吗?”巴西纳多将信将疑。

    乌拉丁满脸疑惑,有些傻样地看着阿娜:“基因人技术真能化愚为智?”

    阿娜合起双手,朝他和巴纳多做出作揖的动作:“在科学的面前决不能信口雌黄。”

    “快给我们说说。这真太奇妙了!”乌拉丁急切地说。

    “快说,快说!”巴西纳多好像捡了大元宝似的,嘴都合不拢了。“这些年,我们都被愚蠢害苦了。要真能化,化愚,化愚为智,我就第一个做,做什么来着?”

    阿超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说:“做基因再造!不能只跟你们两个人说呀,要跟所有的愚人们说。”

    乌拉丁和巴西纳多纳闷地看着阿超。阿娜看他们的样子,怪可怜的,催促说:“亲爱的,你就别吊人家的胃口啦。”

    “不,这时候,我哪有兴趣开玩笑。”阿超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想,想怎么办好啊。”他果断地一挥手,“省长,村长,这样办吧……”

    听了阿超的想法,阿娜和乌拉丁、巴西纳多都说好极了。

    离开巴西纳多家的时候,阿娜从挎包里拿出她随时替换的四季春超薄紫红色连衣裙,送给了大女孩。阿超不甘落后,要阿娜取出他的四季春深蓝色西服,送给小男孩,亲亲他的小脸蛋,说:“快快长大,好穿叔叔送你的衣服。”

    乌拉丁一旁看着,心中很感动,也想效仿,可他没带什么东西,急得拽拽衣服,抹抹手表,再掏掏口袋,最后,有点尴尬地说:“孩子们,伯伯今天小气了。以后再补,一定补。”

第六十七章创造永久和平A

    ag国之行,给阿超阿娜心头罩上了浓厚的阴云,原先那种热情不能说已经冷却,也该说,有所降温。开始,他们想得简单,有些不知高低,仅仅是满怀激情,并无脚踏实地的知识和感受。等到有了实际的感受,他们的心情就复杂起来,疑惑像一条条蛇,在心头缠绕。

    吉沃特和索夫金他们,为何生来就如此穷困?上苍对他们真是不公;

    古努村、厄荒村为什么既是穷乡僻壤,又是世界最愚蠢的地方,愚蠢和贫困这两顶谁都不愿戴的令人心胆俱寒的帽子,村民们要戴到何时?改造基因真能改变贫穷的命运吗?他们的信念,他们的初衷,会不会错了?

    阿弗沃克他们坚持说,贫穷决不是地理环境造成的,而是基因决定的,因为富庶地区也有贫困者,而穷乡僻壤里也有富裕的人。欧也亚雷说的更具体让人觉得有些武断和偏激:人体内没有致富基因,这才是贫穷的根源。贫穷的情况为什么不尽相同,有的人小穷,有的人中穷,有的人大穷,有的人终身贫困,这也是由于身体内的致富基因多寡决定的。阿吉斯这个世界级大富翁,不知是出于宣传拉票还是真的迷上了基因再造技术,也主张基因决定论:致富基因到底是什么呢?是聪明才智!没有聪明才智,啥都是棉花店挂弓——免谈(弹)。要从根本上消除贫穷,改造、再造基因才是最佳办法——这样的理性认识难道真的无懈可击么?

    他们不由自主地开始怀疑起自己来。华氏基因人配方真能帮助人们治穷治愚吗?如果说能,又将如何去做?

    怜悯也好,救济也好,免费实用也行,然而,有谁能天长日久地鼎力相助?

    该有治本之策!治本之策又在哪儿呢?唉!真费脑子。

    政治和科学真不是一回事。

    爱能超越宇宙,思想可以超越爱,真理可以超越思想,什麽可以超越真理呢?科学!什么可以超越科学呢?错误!什么可以超越错误呢?死亡!

    对,一定要运用基因人配方,叫贫穷和愚昧早些死亡!

    如何叫贫穷和愚昧早早死亡呢?思维的快车又转了回来。

    但是,急促之中一一下子想不通,干脆不想了。让政治家们去思考吧。两人想转换一下情绪,互问非洲之行的最深印象是什么。阿超的印象就是愚昧。他压根没想到会如此愚昧,愚昧得连基因人这么先进的科学技术,都无法施行。阿娜说,索夫金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个生而贫贱的小男孩,非常不幸。但是,不幸之中有幸运。并不是说他赶上了基因人技术,遇到了愿意解救他的人。而是看到了,他的亲人们对他的赤诚爱戴之心。为了他的生存,他的亲人们不辞劳苦,不顾颜面,不怕制裁……她难过起来,说不下去了。

    听阿娜这么一说,阿超也唏嘘起来,说他以前总觉得,科学技术高于一切,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现在才知道,科学技术可以革新一切,但是,永远不能革新爱,爱是无限大,无限远,包容一切,洗涤一切,高于一切,战胜一切,亘古不变。

    阿娜告诉他,这几天老惦念着爸爸妈妈。阿超心中的内疚之感油然而生。从月球村回到地球村,不是乘坐登月飞船,像众多的月球村公民那样,从月球村的飞船港升上蓝天,在太空中遨游五个日夜,在地球村的某一个飞船港降落,朝着迎接的亲人们笑哈哈地走过去,亲吻、拥抱、交谈……而是被那该千刀万剐的独磨俄及欺骗,又被那个喜欢助纣为虐的霸宇宙劫掳,坐着那个令人莫名其妙又心生厌恶和恐惧的蓝色大气球,飘飘荡荡,落入那冰砌的坟墓里,说起来,真是令人寒心,也叫人汗颜。因了这个劫数,他们没有按上月球前给岳父母许诺的那样去做。他们享受了家人大团圆的种种喜悦,却没与双方父母一起荣归故里,回到地球村,反而使他们担惊受怕那么多日子。原本在月球村举行婚礼的计划也泡了汤,叫所有的亲人们大失所望。多亏亚当斯率军进行第二次讨伐,大败独磨俄及,他们死里逃生之后,去了联合国,上了科技法庭,多亏正义的人们出手相助,才击败了那些处心积虑地企图将配方打入冷宫的人们。胜利之后,他俩跑到非洲这个地球村最贫困的地方,就是没有勇气丢掉其他,而专门去看望亲人们,给以他们心灵上的莫大慰藉。这样做,对亲人们实在太不公平。阿娜是他的知音,当然不会怪他。岳父岳母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也不至于像一般人那样,指责他这个女婿不守诺言,失信于人。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心里惭愧。要是她能说他几句,就是开玩笑也行,他就会好过一点。要是岳父岳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哪怕是背地里骂他几声,他心中也舒坦得多。他们越是宽宏大量,以德服人,他就越是自惭形秽,自怨自艾。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怕犯错误,只怕讳疾忌医。非洲之行,算是马到成功。正好顺风顺水,提前飞往d国首都罕林,了却一桩心愿,也除去心中那内疚自责的大石块。

    主意拿定,就跟阿娜商量,一拍即合。原来,阿娜早有此意,只是不好意思张口。两人决意不事张扬,既不通知d国国家科委,也不告诉亲朋好友。为了掩人耳目,两人着意化装了一番。阿娜一身乳白色“四季春”布料连衣裙,头发挽成一个小“云髻”,扮成一个回国的留学生。阿超穿一身浅蓝色“四季春”牛仔裤,上唇蓄上一绺浓黑的胡髭,活像一个“打工仔”,从国外归来,或是从非洲转到d国去打工挣钱。就这样,两个心心相印、同甘共苦的人

    默不做声,悠闲自得,满怀深情地飞到了罕林国际机场。两人兴高采烈,约好了,一出机场就打出租车,直奔人民大街,回到那栋他们曾经互吐衷肠和共商未来的宅院。

    两人手拉着手,快步来到了护照验收处。阿娜笑吟吟地将两本深蓝色护照递进窗口,甜甜的说一声:“小姐,请您快一点。”

    小姐没吱声,先看一下护照,抬起头来莫明其妙地瞪两人一眼,又低头去看护照。看了好一会,表情严肃地说:“你们的护照有问题,不能通过!”

    两人不由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我们刚刚从ag国回来,没问题呀!阿娜着急地说。阿超说:是啊,在别的国家好好的,怎么回国了还出问题了?小姐,你看错了吧。请你给我们说明有什么问题。两人大惑不解,异常着急,不停地问着,说着。

    “对不起,我没有错。”小姐的口气严厉起来。两人更加着急,心中好苦,阿超唉声叹气,阿娜抓耳搔腮。憋的实在难受,同小姐理论起来。这下更糟了,过来一名保安,把两人带进了治安室。

    “你们吵什么?”一个大约三十多岁下巴往前突的警察粗声大气地说。“说有问题就是有问题。你们两个真行啦,胆敢冒充几千年才出一个的华宇美智超,还有沪莫玛柏莎,活的不耐烦啦?”

    “谁冒充了?”阿超叫道。“我们就是。”

    “哈哈,说走嘴了吧。”那警察摇头晃脑地说。“就是什么,就是冒充。对不起了,跟我走一趟吧!”

    阿超还想争辩,阿娜用a语对他说,别说了,这是有意找岔,先跟他们走再说。

    两人被带到了机场保卫处,就站着,接受处长的训话。处长五十多岁年纪,肥头大耳,给人脑满肠肥的深刻印象。他先训斥阿超阿娜几句,接着打电话,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阿超等的不耐烦了,两条腿也站的有些发酸了,生气地叫他给个座。他捂住话筒,神秘兮兮的说:“我再和ag国联系,悄悄的,别吭声。”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终于放下了电话,阴阳怪气地说:“实在对不起,ag国警察总署说没有你们的航班资料,你们是不是冒牌的,一时难以澄清。查不清,我们就不敢放你们走。只好委屈你们啦!马科斯,带两位去宾馆。你就陪着,千万别让他们出意外,懂吗?”

    马科斯惟命是从,带着阿超阿娜,来到了机场宾馆,特意要了一个顶层的套房,阿超阿娜住里间,他住在外面。安顿下来,马科斯叫两人好好呆着,看看电视,别乱跑,他去弄晚饭给他们吃。

    吃晚饭的时候,马科斯打开了话匣子,说了许多赞美阿超阿娜的话,指着阿超阿娜数落道:“你们啦,也不动动脑子,谁都可以冒充,两个基因人科学家,就两个,你们也敢冒充?幸亏是我们发现了,要被反对者统一阵线的人知道,还不把你们生吞活剥啦。支持者统一阵线也一样,饶不了你们。”把饭盒推到一边,“我跟你们说呀,阿超阿娜真是大慈大悲之人啦。两个人在非洲,哪,一个ag国,一个v国,做报告,签协议,看望贫下中农,把身上的衣裳都扒下来给穷人的孩子穿。哦,对啦,他们还答应为治贫治愚鞠躬尽瘁,多了不起呀!”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合影照片,指着上面,又说:“我说你们两个啊,不仅贼胆大,也太笨。阿超阿娜基因汉三个人等于同出一体,根本不能分开,你们光冒充阿超阿娜,没有基因汉在身边,谁都会怀疑。”这番话说的很率真,阿超阿娜啼笑皆非,心中难过,不想和他噜苏,借口太累,关起房门休息。

    两人心中填满了疑惑纳闷气愤和窝囊,哪里能睡得着,一会躺下,一会爬起来,最后索性不睡了,坐着说话,就说为什么遭此戏弄,其中必有奥秘,到底做什么鬼怎么也猜不透,也不知这戏弄持续到何时?阿超激愤之下,取出手机要给穆玛德琳打电话,被阿娜劝阻了。“再忍耐一下,亲爱的,看后面还有什么戏唱。真金不怕火炼。戏弄我们的人比我们还难熬啊。我们呆在这儿越久,他们就越难熬。我倒要看看是谁恶作剧,看看他们如何收场!想叫我沪莫玛柏莎有家难归,有国难回,岂有此理!没门!”

    正说着,马科斯敲门了,说处长来看望他们。紧接着,处长的肥头大耳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位,两位,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他不无做作地说,脸上的肌肉因为太用力微微颤动。“ag国警察总署刚刚回过话,他们查到了你们二位的航班资料,你们不是假冒的,请回吧!”

    阿超不由怒发冲冠,厉声问道:“就这么简单吗?”

    阿娜语带双敲:“处长大人,你不觉得这样有些太便宜了吗?”

    “哦,哦!我的属下处事草率,竟敢冒犯两位史无前例的大科学家,我向你们道歉。”处长点头哈腰。

    阿娜冷笑道:“你道歉?我们不稀罕啦!”

    处长不由地吃了一惊:“那你们要谁来道歉?”

    阿超冷笑两声,说:“你看呢?起码要比你多拿些薪水的吧。”先前两人说话时,阿娜最后猜想,这起事件是d国首脑出的鬼主意,阿超才如是说。

    “处长大人,你有心瞒我们,我们却无意瞒你!”阿娜咄咄逼人。“不是我们小瞧你,你的资格太低了,你是奉命行事,代人受过。请你把够资格戏弄我们的人找来。不然,我们就不回国,也不回家了。”

    “啊!”处长大惊失色。“你们莫不是要去联合国?不行啦。别,别!我去找他们。不,我请示上司去。”

    处长慌慌张张地走了,马科斯又来了。阿娜和马科斯打赌,说他的处长大人一时半会不会来的,谁输了谁就明天一天不吃饭。

    果然,马科斯输了。第二天下午处长才露面,身后跟着比他还要肥胖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朝阿超阿娜欠欠身子,自我介绍说:“我是多拉特,d国警察总局局长,特来向二位赔礼道歉,再把二位送回家。请吧!”

    两人都不肯走,非要再大的官来不可。多拉特没奈何,叫处长和马科斯出去了,他拿起电话要通了总统,把手机递给阿超,自觉地退了出去。

    电话上,总统特蒙多德向阿超阿娜表示了歉意,要派专车来迎接他们,为他们举办宴会,洗尘压惊。阿娜讥俏尖刻地说他太客气了,为了开辟基因政治的新道路,没必要如此前倨后恭。她和阿超坚决拥护基因政治。特蒙多德当然听得出她在旁敲侧击,含沙射影,不便对答,更不好解释,只好叫两人先回家再说。

    阿超不肯,阿娜说,能饶人处且饶人,就给总统一个台阶下好了,毕竟他是自己国家的总统。“刚才你都听见了,总统保证抽时间给我们解释清楚,我们别得理不饶人,好吗?”

    阿超这才勉强同意,咕噜着说:“反正总是听娘子的喽!”

    多拉特提出送他们,两人坚决不允,他只好作罢。不明不白的被戏弄了整整一天,两人心中哪能彻底舒坦,要警察局长送,岂不是像被押解回家?再说,两人原本就想给父母一个惊喜,被人捉弄一天,好不容易才回归自由,初衷可不能改变。当然,他们也担心被人发觉,像在ag国首都那样,被围在垓心,插翅难飞,恨不得长上翅膀,一下子飞出机场,飞回家。

    走出宾馆,两人撒腿就跑,迎面拦住一辆出租车,一头钻了进去。两人几乎同时发现,车前台上摆放着阿超阿娜和基因汉的合影照片。扩音器里传出优美动听的《爱河》。

    晚霞刚刚褪去,夜幕尚未降临,街市的行人一下稀落起来,大都市那种日复一日不顾一切的喧闹声已经退潮,天空仍然处在明亮之中。

    远处高耸的建筑物上已亮出灯光,忽闪忽闪地,仿佛是为两位久别之人的悄然回归而惊喜交加。

    出租车在五光十色的华灯下穿街过巷,不多一会,便到了人民街,停在了钟家宅院门前。阿娜掏出一张百元a币,塞给司机,忘了要找,拽起阿超,下了车。两人不约而同,看着眼前这栋铭刻在他们心头的小楼,会意地一笑,阿娜轻声说:“亲爱的,你就要登‘泰山’啦!”

    阿超朝她一挤眼:“鸟儿又回小窝啦!”

    阿娜听了,一怔,说:“可惜没带基因汉。”

    阿超搂住她,说:“请原谅,叫两位老人家怨我好了。基因汉不来也好。”

    “基因汉不能来,都怪那该天打五雷的独魔俄及,怨不得其他人。你说不来也好,是说他不知鸟儿回窝的情理,你心里头也不愿带他来?”阿娜有些不满地问。

    阿超被说中了要害,本想认可,见阿娜面色紧张,舌头打个滚,说:“快,叫门,风儿来了,别冷着你。”

    阿娜按了门铃。门上的扬声器里立即传出钟震的声音:“谁呀?是谁?”

    “快开门!该不是小娜他们回来了吧。”玛丽娜的声音急促中透着企盼。

    阿超激动异常,按捺不住,就要回话,却被阿娜迅捷地捂了嘴,在他耳根下说:“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喜出望外!”紧接着,她用s国语,变粗嗓门,对着传话器回答说:“我们是电视台的记者,请开门!”

    “唉,怎么又是记者?”玛丽娜失望地嘟囔起来。“怎么不是小娜他们?”

    “看你,又急了。”钟震嗔怪道。

    “怎么不急,女儿是妈的心肝宝贝嘛。跟你说吧,我差点没飞到非洲去。”

    “心情可以理解。不过,外头的人也急着哩。理不理,解不解?”

    略作停顿,玛丽娜果断地说:“哪能不理?小娜他们不回来,有人来采访他们也好啊!”

    电子监测器打开了。两个人忍住笑,接受过监测,门便打开来,听过钟震的两声“请进”,他俩才牵着手进了院门,又进了小楼门。

    分宾主坐定,玛丽娜紧盯阿娜瞧着。钟震招呼两位客人喝茶,不无抱怨地说:“怎么事先没打个电话?”

    阿娜避开玛丽娜的目光,紧咬一下嘴唇,强忍住笑,从容不迫地打开挎包,掏出身份证,双手递给钟震,一本正经地说:“不会假的,亲爱的教授,你看证件。”

    阿超扭脸看她那副装模作样的表情,实在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来。阿娜却不为所动,故意白他一眼:“笑什么?犯病!”弄得老夫妇俩莫明其妙,大眼瞪着小眼。钟震在阿娜的催促下打开身份证,与玛丽娜一起看。证件上写得分明——沪莫玛柏莎,曾用名钟丽娜,d国人。两位长者不由自主地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把证件反复看过,疑惑地问:“这是你们,你们是……”证件上写得分明,可眼前的记者分明……这是怎么回事?老夫妇俩实在弄糊涂了,不知如何是好。

    阿娜调皮、淘气,阿超自然早已领教。没想道,她对自己的父母也如此“捣蛋”。他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流出了眼泪。

    因为调皮,因为调皮大功告成,阿娜终于也撑不住了,“嘻嘻”笑着,尖叫一声“妈妈”,便扑到玛丽娜的怀里,狠狠地亲她两口,又扑到钟震怀里,尖叫一声“爸爸”,再在他额头亲上一口,转身帮阿超脱下遮阳帽,拽下假胡子,再将自己的假面皮撕下来,放开小“云髻”,将金黄色的秀发垂到肩上,拽起阿超,双双站在老俩口面前,一齐鞠躬,一齐喊道:“爸爸妈妈万岁!”

    眼前的一切就像变戏法似地,把两位老人弄懵了,面色全被惊诧占领,一直不知所措。直到此时,他们如梦初醒,惊喜交加,跳起来,拽住小两口的手,激动无比地说:“你们可回来了,可回来了!”

    钟震紧紧握着阿超的手,眼里噙着泪水。玛丽娜呢,拥抱着阿娜,心一酸,竟哭泣起来。好一会,她情绪稍定,松开手,说:“叫妈好好看看你。”

    其实,才分别二十几天,她却像阔别多年一样,看前看后,摸摸头发,拽拽衣服,心疼地说:“非洲啊,不是好地方,把我们的小天鹅晒黑啦!”

    钟震上前看了看,说:“这样才显得健美嘛。来,坐下,咱们一家人好好聊聊。”

    钟震一手拉着阿超,一手拉着阿娜,在沙发上坐下,嗔怪道:“你们两个啊,这么淘气,要看我们老家伙的笑话吗?”

    “不,不,不!”阿娜尖叫起来。“老爹,你不是说平淡虽好,却没有神奇令人向往嘛。我们就是给爹妈一个惊喜嘛。”

    “嗯,这样虽然冒失,却很刺激。”玛丽娜挤进座来,搂着阿娜说,“快说说,你们怎么不吭不哈的回来了。”

    钟震也说:“你们非洲之行很顺当,都报道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么鬼鬼祟祟地回来,是不想被媒体追击吧。”

    阿超阿娜把回来的原由说了一遍,又说没有别的事儿,就想早些见到爹妈,享受“老窝”的温暖,多吃些爹妈做的茶饭。老俩口说这样才好,又要两人说陷身大冰谷,到联合国接受法庭审查,到非洲签协约的经过。两人一唱一和,说完了过程,又说体会。在那个冰窟里头啊,呆了十多天,有一个非常深刻的新鲜的体验,也是感悟,世上只有父母亲好。阿娜特意添了一句,想父母想的腿老抽筋。阿超想逗老俩口开心,把机场的遭遇添油加醋活灵少现地说了一通。可怜天下父母心。两位长辈丝毫没有笑,反而悲痛异常,玛丽娜眼泪扑簌簌落下,钟震眼泪汪汪。小俩口劝慰再三,好不容易才使老俩口破涕为笑。玛丽娜发誓赌咒地说:“小娜,阿超,都怪妈妈不好,叫你们受委屈了。放心吧,从今以后,爸妈多为你们操心。谁敢再欺负你们,爸妈就跟谁拼命!”这话未免夸张,两个已过半百的老人,手中没有权柄,也无巨资,连杀鸡都不敢,能跟谁耍横斗志昂狠?为使两个长辈高兴,阿娜撺掇道:“阿超,来,咱们一起谢谢爸妈。”阿超便学着阿娜,两手一握,摆成京剧演员的架势,学着京剧的腔调,叫道:“谢谢父亲!谢谢母亲!”两位老人家开心地大笑。笑过了,钟震笑话两人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两人便向他讨教。他乐呵呵地摆出样儿,用京剧唱腔唱道:“谢谢父亲大人。谢谢母亲大人。父母在上,请受女儿女婿一拜。”四人一起开怀大笑。

    大家光顾高兴,忘了肚皮,阿超肚子里咕噜直叫,终于憋不住了,悄悄跟阿娜说:“前墙贴后墙啦,能否施舍点吃的?”阿娜这才记起还没吃饭,就叫做饭。四个人一齐动手,很快做好了饭菜,a国d国菜肴齐备,拿出a国贵客酒和d国五十年陈酿啤酒,开怀畅饮。老少两对夫妻,沉浸在团圆的欢娱之中,杯箸交错,谈笑风生。

    玛丽娜问阿娜,在大冰里头想不想基因汉。她不假思索,说很想,但没想父母厉害。说不清为啥,就是觉得他是基因人,有几条命。钟震批评她想错了,基因汉因为有几条命才更应当珍惜。阿超连忙附和,说要不然他就不会研究基因人了。

    玛丽娜护着阿娜,指责两人说:“你们想干什么?一个拿刀,一个拿盆。小心,我向超级大美女告你们的状,就说你们欺负基因人科学家的贤内助。”

    阿娜抱住玛丽娜亲了又亲,娇气地说:“还是妈妈好,还是女人好。阿超,以后不准你为女人基因再造。”

    钟震和阿超对视一笑,相互做个鬼脸。钟震说:“哎呀,我开始悲观啦,报上说,热合曼生前曾对亚当斯说,基因人时代一定会到来,那将是一个极其美妙的时代。阿弗沃克总统,欧也亚雷总统的良苦用心也要泡汤啦!非洲那么多穷人愚恐怕要大失所望啰!特蒙多德总统还想为d国抡一杯水,痴心妄想呀!各国各地的首脑角逐竞技场,浑身臭汗,白流啰!这下子,我看什么都说不了嗷。”

    阿娜“咯咯”一笑,夹起一块鱼巧巧地塞进他的嘴里,转脸与玛丽娜相拥而笑。

    阿超笑过,认真地说:“老泰山,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必听唱书落泪,替古人担忧,我不会当床头柜,基因人时代不会姗姗来迟,基因人政治将会顺利进行,什么面包都会香喷喷的。”

    阿娜假装生气地夹起一块鱼来,要往他嘴里塞。他急忙向后退缩,一边连连摆手,说:“娘子息怒,戏言,戏言!”

    钟震笑嗔道:“小娜,别再欺负人。你以为鱼是跟泥巴一起长的,没刺?嗳,还烫咧!老爸耐性强,没说罢了。不是宠你宠惯了嘛。”

    屋子里顿感时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

    欢乐嫌夜短。不知不觉,迎来了黎明。

    晨曦从地球的一端升腾起来,从天上撒向人间,爬上屋顶,爬进门窗,又爬上人们的心头。

    今天格外明媚,爽朗。

    尽管一夜没合眼,可意外的喜悦彻底赶走了两位老人的疲倦,依然精神抖擞地干着活儿。钟震站在窗前,环视着晨曦中能看到的景致,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手机,给亲朋们打电话,邀请他们务必上午就来做客,一起分享特大的快乐。他的脸上充满了得意,声音也格外清爽。自然,享受什么快乐,这谜底他得暂时保密了。

    玛丽娜带着小俩口,楼上楼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看。最后,领他俩到了楼上最大的贴着大红双喜、插满月球桂花和玫瑰、牡丹的屋子,告诉他俩,几个月之前,老俩口就开始摆弄、清扫这座小楼,上月球村去的时候还没有拾缀好。

    那个该碎尸万断的霸宇宙和独磨俄及把他们的心肝宝贝劫到大冰谷之后,他们朝思暮想,望眼欲穿,在月球村呆不下去了,便和南希业洋商定,一起返回地球。回到家里,老俩口天天祈祷苍天保佑,上帝保佑,相信女儿女婿因为积德行善,几十年如一日,为全人类的幸福和进步,殚精竭虑地研究基因人技术,一定是命大福大造化大,一定能逢凶化吉,重回父母怀抱。他俩精诚协作,继续布置新房,直到处处都满意方才罢休。

    老俩口的话可谓语重心长,情深似海,感动得小俩口“爹妈好,好爹妈”地叫个不停。阿娜把玛丽娜按在他们的新床上,蹲下,抓住她的双手,深情地望着她,说:“妈,我们懂。你和爸也想给我们一个惊喜,还要给我们一个满意。”

    玛丽娜抚摸着她的头,又把阿超往跟前拉一拉,舒口气说:“人老了,感情也跟着老了,脆弱了。老想着儿女,总盼着和你们朝夕相处。唉,人类嘛,都这样啊,上辈疼下辈,一代为一代做榜样。你们以后也会……”她忽然觉得不妥,改口道,“基因汉呢?”

    阿超阿娜心下都明白,玛丽娜是想说他俩以后也会老,也会感情脆弱,牵挂儿女。可是,基因汉会不会孝顺呢,他算他们的后代吗?老母亲心里还会说,基因汉有了,他们该生儿育女啦,不然,谁来叫他们外公外婆呢?还有……唉哟,太多了。阿超张张嘴,欲言又止。

    阿娜“咯咯”笑了,说:“妈,你是高兴的糊涂了吧。我和阿超正想问你呢?我们不在的时候,基因汉怎么样?”

    玛丽娜“哦”了一声,说:“基因汉啦,没说的,非常尽心,把999号当成他神圣的殿堂,上心的很。就是一点不好,老跟玛甘捷琳吵架。我看那个玛甘捷琳啦,有些喜欢他了。”

    阿超笑道:“妈,那个玛甘捷琳不好啊,她老惹你的外孙子不高兴。我老公公这个干女儿恐怕没找好,有些妖气,我就看她不顺眼。”

    玛丽娜点点头,说:“我也觉得她跟我们说不到一起,心挂在基因汉身上。对了,你们被劫持之后,她找过基因汉好几回,不晓得都做了些啥。”

    “基因汉没跟你们说什么吗?”阿娜怀疑起来。

    “没说呀,我记得没说什么。”她回忆着,转身叫道:“老钟,你记得基因汉说什么吗?”

    钟震跑到楼梯口,说:“怎么没说呀?说了很多呀。你再想想。我忙着呢。”

    玛丽娜点点额头,说:“看我这记性。想起来了,基因汉可不一般啦。”她边回忆边说,把基因汉不肯和玛甘捷琳一起去大冰谷救人等一应事情都说给两个后生听了。

    阿娜叫一声“好”,接着问:“妈,基因汉出公差是怎么回事吗?”

    玛丽娜眉毛一扬,说:“司马常新告诉你们的,对吧。我也说不清楚。有那么十来天吧,基因汉都不在,我们再三问管理部,司马部长他们三个都说是出公差,其他的不让我们问。嗳,司马跟你们说了没有,基因汉是不是去大冰谷救你们去了?”

    阿娜嘻嘻笑道:“妈,你想到哪儿去了?基因汉不可能到大冰谷去嘛。你想啊,他一没有钱,二没有票,管理部绝对不会卖给他船票;三没有体温调节器,怎么可能去救我们呢?除非他梦游啊。你放心。司马说了,基因汉在我们的殖民地,照看我们的两座楼啊。玛甘捷琳回e国看望她父母了,再不会碍基因汉的事啦。嗳,妈,你不是害怕他被霸宇宙抓走吧。霸宇宙没什么了不起。我们能回地球,还得感谢他呐。这你清楚的嘛。妈,你放心,一切都会如意的。”

    阿超附和道:“就是啊。妈妈你别老眼光啦。有了女婿的配方,地球人要面目一新了,你才五十多岁,小青年一个呀。爸爸,妈妈,我跟你们说呀,在穆玛德琳主席子的家里做客,我和小娜碰到了紫金百花老寿星,你们猜她多大了,332岁高龄呀,仍然目光炯炯,神采奕奕。”

    阿娜接着说:“可不是吗?妈,爸,你们没见着啊,超级大美女对紫百花老寿星可是格外尊重,亲自驾车送她到机场嗳。我悄悄把两人比较了一下,总觉得哪儿很相似,就是说不准,也可能就是神似吧。”

    阿超说:“应当说基因相似。”

    玛丽娜笑了,说:“妈知道了。我女儿女婿都很伟大,革新了地球人,从此别再言老,也莫言死了。老鬼死鬼都被我的女婿赶跑啦。”叹口气又说,“妈清楚得很。儿孙自有儿孙福。小俩口回来了,老俩口只管高兴,不说杂七杂八的事啦。”

    钟震走过来,叫一声“亲爱的”,说:“一会,亲朋好友们都来了,我们赶紧准备。”

    老俩口叫小两口歇着。小两口那里肯从,叽叽喳喳,说着笑着闹着,帮着老两口干着活儿。

    刚好是星期六,不用上班,也不须去教堂。听说有特大的快乐可以享受,正好可以消磨时间,又能寻找新的刺激,亲朋们何乐而不为,一个个如约而至。

    上午十点半,太阳还在东边半空中挂着时,钟家小楼的大客厅里已经高朋满座,一个个怀着好奇的迫切心情,说说笑笑地等待、期望着。

    十一点正,国家科委主席卡尔·拉托和基因人研究会主席享利·多哈到了,见过面,叙了礼,自行找了座位坐下。对钟家来说,两人是新朋友。自然,这友情中先有国家和科学的利益,后有自家和个人的好处。钟家女儿女婿如何了得,同钟家交朋友,利益和好处可谓大也。

    看着亲朋好友们全都到齐了,钟震高兴极了。他不停地在客厅里来回穿梭,倒茶、递烟,说上几句什么。玛丽娜更是乐不可支,与几位女客人在厨房里说笑戏闹,拾掇着炊具,挑拣蔬菜。

    大家又等了一会,一些客人有些不耐烦了,吵吵起来,叫钟震赶快亮出“底牌”,别老是吊大家胃口,悬挂客人们的心。

    钟震抬腕看看表,说:“十一点半,时候到了。我就应了大家。”他举起双手,亮起嗓子,呼唤道:“两位‘底牌’,请出来吧!”

    旋即,阿超和阿娜出现在二楼楼梯口,举起双手向大家致意。

    客人来前,玛丽娜刻意为两位新人修饰打扮一番,阿超身着深蓝色西装,系一根黑底色白斜纹真丝领带,二八分开的发型,头发熨得平展光亮,显得庄重而高贵。阿娜呢,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紫褐色鳄鱼皮鞋,大红旗袍,金黄色头发扎成一尾绵羊尾巴,上有一朵小巧玲珑的玫瑰花,立在楼梯口,给人以端庄典雅、亭亭玉立的美感。

    所有客人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惊呆了。这是华宇美智超和沪莫玛柏莎呀!从哪儿来?从天而降吗?报纸和电视上明明报道了,说他俩要来罕林做学术报告,怎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他们要秘密造访,或者悄悄行事……大家惊谔着,猜测着。

    厨房的女人们全跑了出来,愣愣地看着楼梯处。

    阿超阿娜快步走下楼梯来,兴奋而又亲切地喊道:“各位亲朋好友,叔叔阿姨们,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

    不知由谁带头,客人们都鼓起掌来。

    钟震连忙迎过去,把他俩引到拉托和多哈面前,开始一一介绍客人。拉托夫妇,多哈夫妇,马里奥夫妇,安东尼夫妇,屋大维夫妇,尼采多夫妇,乔玛夫妇,尤里卡夫妇。本来看上去满屋子的客人,介绍起来并不多,只有九对夫妻。

    自基因汉诞生召开第一次答辩会以来,阿超阿娜面对的都是众多的人群,习惯了,韩信将兵——多多益善。黑压压一片人群,人头攒动,比肩继踵,多壮观,多气派,多叫劲。眼前才几个人,如此少得可怜。然而,少是少,想全记住并不容易。一遍介绍过后,阿超只记住了三对夫妇:拉托夫妇,多哈夫妇,尼采多夫妇。拉托和多哈的头衔,前者是国家科技委员会主席,后者是国家基因人研究会会长,都与基因人研究紧密关联,记住是当然的事。尼采多呢,是反法西斯自由促进会的会长。这反法西斯可是维护世界和平、保卫人类安全发展的顶顶要紧事儿,阿超向来全力主张,记住这个会长也是当然事儿了。

    在阿超阿娜的亲切招呼下,客人们方才各就各位。看众人都已坐定,钟震和玛丽娜趁机宣布,请大家就在钟家这小楼里,与阿超阿娜共度周末。如果嫌地方太小,条件不舒适,可以去市郊,包一个旅馆住下。大家说包旅馆就不必了,何必破费?在这小楼里多自由,白天神聊,晚上可唱歌跳舞,谁要困了,就和衣而睡,反正屋里装有最新水平的空调设备,决不会冻着,也不会热着。

    钟震夫妇感激不尽,迭迭连声地说:“多谢理解,多谢体谅。”

    其实,客人们的心理都一样,能这样面对面和基因人科学家夫妇坐在一起,不用买票,不用排队,什么都没麻烦,只需动耳,动嘴,多随便,多实在,还折腾什么,假若去包旅舍,弄不好走漏风声,警察把场子一围,国家首脑将那地方一包,他们还不得全都连滚带爬,幸运变得倒霉了。

    钟震夫妇因势利导,请大家为这里的聚会严格保密。大家都表示决不走漏风声。钟震和玛丽娜兴致更浓,就请大家帮忙,在桌子和茶几上摆上酒菜、点心,开始了别开生面、轻松雅致的酒会。

    祝酒声,碰杯声,问答声,说笑声,伴随着那欢快热烈的迎宾曲,在钟家小楼内轻轻环绕、回响。

    当阿超阿娜给每位客人回敬过酒之后,小楼内响起了动人心魄的《爱河》。客人们的话题随之转向,集中到了基因人上,不由得阿超阿娜,也不由得钟震和玛丽娜,酒会立即变成了专题报告会。从月球村说到地球村,说到大冰谷;从a国说到b国,说到ag国v国;从司马常新说到穆玛德琳,拉波尔,东方雄,旁波宁,约克逊和克萝蒂;从基因汉说到王彼得小王彼得,再说到库尔辛斯基、朗斯茅俏夫;从华继业说到南希业洋巩南星,再说到玛甘捷琳……把华氏基因人配从研究到成功到现在的大致经过都说了,大家仍然兴高采烈,绕有兴味地侧耳细听。其实,这些事情全都报道过了,没什么新鲜味儿了。可是,眼前是基因人科学家亲口说出来,听起来就是不同,感觉可信,就像一道菜,看着高级厨师做出来,吃到嘴里就非同一般。大概是在自己家中,没有什么顾虑,不害怕发生闹场子等麻烦事儿,整个儿地心安理得,心平气和,阿超和阿娜也都异常振奋,滔滔不绝,忘记了疲倦,也忽略了时间。大家都听得忘乎所以,以致于罕林和平公园上空于10年前垒起的那座警世金钟“当当”敲响,人们却一点也没察觉。唯有尼采多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表,时针已指向9点——晚上9点了。

    家宴已进行了九个小时。阿超叫阿娜继续给大家讲些事情。他上楼,去卫生间。解了手,下了楼来,坐到拉托跟前,请教他学术报告会如何安排。拉托说,一切已安排妥当,地点就放在罕林大学大会堂。阿超放心了,点点头。拉托夫人是舞蹈学院的讲师,趁机提议开始家庭舞会,大家热闹一番,轻松一下。

    没等阿超回答,尼采多却站了起来,尖着嗓子喊道:“各位,各位,我想请教华先生一个问题,好吗?”

    “好!”大家异口同声。

    “华先生,基因人配方对反法西斯有些什么作用呢?”听得出来,尼采多的话语中多有严肃和疑虑。小楼里原本热烈而轻松的气氛一下子消失殆尽。

    玛丽娜关掉了音箱。屋子归于沉静。

    “你真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阿超称赞道。“实话对你说,我研制华氏基因人配方,本意只在于革新人类,改变人类传统的有性繁殖方式,至于反对法西斯,并没有想过多少。”

    “这不会吧?”尼采多不信。“和平是新世纪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第一要事,你要革新人类,怎么会不考虑这个问题呢?”

    “你说得对!”阿超的口气有些冷了。“但是,我只问科学,不问政治。没那么多精力嘛。有政治家去问啦。”

    “这恐怕不好。”尼采多的口气也冷了。“我提醒你,可别再犯‘知识罪’。”

    “什么是‘知识罪’?”阿超冷冷地问。

    “早在数百年前,a国生物学家海莫大带领一帮科学家研究制造出了原子弹。后来,他们造出来的两枚原子弹被投到了两座城市,死伤无数。海莫大懊悔极了,向全世界承认,他犯了‘知识罪’。”

    “这个我知道,可华氏基因人配方又不是原子弹。”

    “你错了!”尼采多严厉起来。“应当说,华氏基因人配方比原子弹还厉害,它可以再造,无限制地再造人类。假如这个配方落入野心家、战争狂手中,又当如何?”

    阿超直率地说:“哟,这个问题,我们还真没想过。”

    阿娜说:“尼采多先生说得对。霸宇宙和独磨俄及已经几次作恶,就是想抢走华氏基因人配方。但是,他们的阴谋都被我们粉碎了。”

    尼采多激动起来,向拉托和多哈举手示意后,朝大家挥挥手,激昂地说:“阿娜所言正合我意。全体地球人都应当保卫华氏基因配方的绝对安全,为消灭战争狂、创造永久和平竭尽全力。各位,我们都是钟震夫妇的好朋友,也就是阿超阿娜的好朋友,无论如何,都有责任帮助这对基因夫妻,推动基因再造技术在和平的轨道上使用和发展,为全本地不民创造更大更广更新更长久的幸福。大家说对不对?”

    多数客人喊了“对”。可是,马里奥夫人却叫道:“现在是和平的世界,干嘛要弄得人人自危呢?”

    “不!”尼采多斩钉截铁地说。“大家都明白,新世纪世界虽然充满了爱,但并不完全太平。在我们d国,纳粹的阴魂没有散尽,罕林的大街小巷不是常有新纳粹分子的魔影么?刚才阿娜说了,狂犬军几次抢劫配方都没得逞,虽然如此,谁能保证他们绝对的永远地得不到基因人技术?谁又能保证他们一旦窃取了基因人技术,不会用于战争?”

    这番话义正辞严,理直气壮。大家都被震住了。沉默了一会,阿超说:“尼采多先生,你请放心,我们都是和平使者。”

    “恕我直言。任何诱惑和胁迫都会使人屈服。a国有俗话,前面的路是黑的。你今天是个英雄,但不能肯定明天后天还是。”尼采多毫不留情地说。

    拉托听不下去了,有些愤怒地喊道:“尼采多,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华先生,太过分了!”

    尼采多冷笑道:“拉托主席,为了真理什么都可以说,说谁都可以。我是说华先生了,也是说你了。”

    两人争吵起来,大家相劝,一时却不奏效。

    此时,一辆采访车停在了小楼门口。紧接着,一辆邮车驶了过来,停靠在一旁。两辆车中的人们,有的探出身子,侧耳静听楼内的声音,一边议论着分析着,小楼里似乎很热闹,是否有不少人在聚会。

    邮车里一位年轻漂亮的女邮递员打开车门,拎起两大捆邮件,边下车边说:“进去看看就明白了。正好要送特快专递。”

    采访车上一位中年男子,其貌不扬,扭过头对车后的两位女士说:“凭我的直觉,钟家小楼里今天一定有特大新闻。”说完,他打开门,跳下车来。

    男记者与女邮递员相继按了门铃,没有反应。再按,仍无反应。一连几遍,都是白搭。屋子里正在争论。虽然没有动手动脚,却也吵得面红耳赤。

    屋里到底有没有人呢?明明听得说话声忽高忽低嘛,难道是电视或者录音机发出的声音?怎么没人开门?男记者心中一激灵,朝女邮递员诡秘地一笑:“别急,我有办法。”说完,转身向邻居的小楼门前跑去。

    屋子里,拉托与尼采多的争论愈来愈激烈,大家也没了主客之分,一齐卷入争论之中,七嘴八舌,谁也说服不了谁。只有阿超嫌烦,早早跑到窗前,用窗帘掩着,悄悄地注视着外面的人们。

    华氏基因人配方要防止犯“知识罪”?原子弹不是海莫大扔的,他有何罪?阿超要做出保证,保证基因人技术永远用于维护世界和平?阿超可以保证,阿娜可以保证,保证来保证去,只保证他们自己,能保证别人么?科学家就是科学家,只管取得科研成果,至于科技成果用不用于战争,那是政治家、军事家的事!科学家的发明总是为了人类的幸福和快乐,历史上利用科学发明危害人类的从来都不是科学家。操他八辈子祖宗的,人类历史上几乎所有先进的发明都首先使用到了军事上,这能怪发明家们么?真他娘的见了大头鬼了,有了科学发明,还犯知识罪,是个啥玩意儿……吵来争去,扯得越来越多,说得越来越杂。看看不可开交了,阿娜急中生智,毫不客气地吼道:“都别吵了,听我说!解铃还是系铃人。我们就请教请教尼采多先生,看他有何高见。”

    拉托有了下台的机会,立即附合:“对,请反法西斯同盟会长指教!”

    这当然也是尼采多下台的机会,他毫不迟疑地说:“谢谢大家好意。我的高见就是,华先生不要做学术报告了,改为基因人技术为维护和平服务的演讲,地点挪到和平公园。”

    拉托急忙喊道:“这不行!我们的计划是总统钦定的,而且一切都安排妥当,岂能改变。”

    “如果你们固执己见,”尼采多用讥讽的口吻说,“会惹恼上帝,受到惩罚的!”

    再要争吵起来就不好了。钟震和玛丽娜赶紧劝解,叫两人好好商量,弄出个两全之策来。拉托和尼采多都知趣地相互笑了笑,大家也都宽松下来,坐下,议论如何两全其美。

    男记者迅速来到邻居家门前,尚未敲门,门开了,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开口就对他说:“你是来问钟爷爷家事情的吧。今天他们家好热闹,来了几十个人哩。”

    “他们来干什么?”男记者问。

    小男孩摸摸脑袋,说:“那就不知道了。我想,肯定是来了大人物。”想了想,又说:“嗯,是基因帅哥!当然,当然啰,也有可能是超美女大主席。反正,反正不会是霸宇宙,也不会是独磨俄及。噢,想起来了,千岁伯,百岁童,也可能在钟爷你了家。钟爷爷可我们讲了好多基因帅哥的故事,外星人的故事,也讲了好多呀。”

    男记者疼爱地摸摸索他的脑袋,又问:“是不是阿超阿娜回来了?”

    小男孩噘起嘴:“唉呀,钟爷爷这些天老跟我们说他女儿女婿,就是没说过他们要回来。你自己去看吧。”

    男记者也不说谢,一阵风似地跑了回来,喜滋滋地对女邮递员说:“快,再按铃,屋子里很多大人物哩!”说完,朝采访车招招手,叫两位女记者快过来。两位女记者忙不迭打开全息网,抓起超微型摄像机等采访工具,蹦下车,冲到了门前。

    这下糟了!钟家小楼前怎么又是邮车,又是采访车?那几个男女又是那副整装待发、机不可失的样子?一定有热闹看。

    于是,邻居们还有邻街的居民们不顾一切地赶过来,围到了钟家门前。

    这还不打紧。采访车上的全息网打开了,钟家楼院一下子出现在全息网中,展现在所有新闻媒体的网眼中——钟家一定有特大新闻,迅速出访。所有新闻媒体几乎同时做出了决定。

    霎时,千万辆采访车从罕林的大街小巷穿梭而来。

    20分后,钟家楼院的前前后后塞满了五花八门的车辆——不仅仅是新闻媒体的人们,还有许许多多关注华氏基因人配方的人们。

    当然,高度注意社会治安的警察们也追随而至。不过,他们一时无法理清头绪,整顿秩序,只是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严防意外发生。

    一直躲在窗下的阿超最先看到了这一切。但他没有反应,毫不惊诧。答辩会,庆功会,万和号太空站,非洲之行……人山人海他已司空见惯,不说厌烦,也有些冷漠了。

    夜幕下,华灯闪烁。好奇的人们或步行或驾车,络绎不绝。

    钟家院门终于开了。玛丽娜从女邮递员手中接过两捆邮件,在门廊灯下看了看,有各种报刊当月的合订本,还有各种各样来自各国各地的慰问信慰问品。她礼貌地朝女邮递员微笑一下,签了收条,说声“谢谢”,就要关门时,记者们却冲上前来,一起顶住门,急急地叫道:“玛丽娜教授,我们奉命采访!”说着,便鱼贯而入,玛丽娜连阻止也来不及了。机智的记者们公帮她提邮件为名,拽住了她。

    门关不上了。里里外外水泄不通。女邮递员被夹在人群中,进退两难,苦笑一下,掏出手机,打了电话,索性一起看起热闹来。

    好在钟震眼疾手快,顾不得玛丽娜还在院内,将楼门先已关住,记者们不敢造次,进不了楼内,就在院子里打电话,要求采访。

    楼内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情景弄得茫然了,面面相觑。拉托和尼采多还没商量出个办法,也顾不得再说什么,拉着钟震和阿娜,商量对策,决定先问清记者们的来意再说。

    于是,钟震接了那位男记者的电话。“请问,你们要采访什么呢?”他小心问道。

    男记者是狡猾的,亲切地说:“钟先生,我们要采访您屋子里发生的一切。”

    钟震不知有诈,心里一咯噔:难道记者们真是比狗鼻子还灵,这么快就摸到了真实情报?怎么办呢?他捂住话筒,急不可耐地望着拉托。拉托一时也没了主意。

    尼采多说:“报案,叫警察们驱散他们。随随便便就把人家房子围起来,这叫擅闯民宅,侵犯人权!”

    钟震听了,立即回话:“记者先生,对不起,这里一切都不能采访,请赶快回去。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男记者哈哈一笑:“报案,快报!警察们就在这儿。这么多人,看警察们如何是好?我倒提醒你们,不要落个拒绝采访的恶名,不是吓唬你们,我们不是随便就来的。”

    尼采多一把抢过话筒:“哪有强迫接受采访的道理,想搞法西斯那一套吗?就等着戴手铐吧!”啪,他压了电话,重新拨了号码,急促地喊道:“市警察局局长嘛,我是尼采多,钟震教授的宿舍被不明真相的人们包围了,我们都被困在楼里头,请你赶紧来解围!”

    尼采多的报案非同小可,钟震的房舍目前恰是重点保护地点。市警察局局长仔细看了网上场景,慎重从事,向警察总局多拉特局长报告,多拉特指示他亲临现场指挥,他随即驱车赶到现场,指挥警察们强行驱散人群。可是,人们被赶开了,又返回来,反反复复,就是没有人肯离去。“逆反心理作怪!”市警察局长气急败坏而又无可奈何地说。他拿起车载电话,接通了钟震家,说马上派警察空降在楼顶,然后进入楼内,保护楼内安全。

    尼采多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大骂警察局长是饭桶,这么个事情都做不好。“给总统报告,拉托先生!”他吼道。“总统该比这局长有能耐。”

    拉托不愿事态扩大,大家都说最好不要惊动总统大驾,阿超阿娜更是反对,说惊动了总统就等于朝他俩脸上扇耳光,一回来就捅漏子,该打嘛。

    尼采多他们不肯惊动总统,多拉特却按行业规矩,及时向特蒙多德总统报告了钟家宅院的紧急情况,特密切联多国总统命令他马上赶到现场指挥,保证绝对不发生意外。

    多拉特因为前面开罪了基因夫妻,心中颇为懊悔,得到总统指令,不敢稍有怠慢,驱车奔驰,一路警笛,迅捷赶到,与市警察局长碰了面,也无多少办法,只能一起等待。

    天空下起了细雨,在街灯映照下,雨丝清晰可见。夜风随雨而至,凉丝丝地吹进窗来,掀动了窗帘,阿超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但他仍不关窗,睁大眼睛盯着外面的人群,心想:你们何必呢?为啥呀?是跟警察斗气,还是跟钟家斗狠?人体基因必须保持恒温状态,雨淋久了,会生病嘛!

    和平公园那边又传来警世金钟声,当,当……连续响了十下。

    外面的人群骚动起来,毫无离去的迹象,反而响起了“冲进去”、“撞开门”等喊叫声。

    屋子里的人也惊惧起来。拒绝了警察进楼保护的要求,万一有人闯进来,那就砸了。

    双方僵持着。

    雨越下越大,叫骂声、嘈杂声也越来越大。警察们钻进了汽车,只留着穿起雨衣的警员守望着。

    不能如此下去!但大家无计可施。

第六十八章创造永久和平B

    正在火烧火燎之时,阿超转过身来喊道:“大家都别急,稳住!我有办法了。”说完,拽起阿娜就向二楼跑去。上得二楼,直奔楼顶窗口,蹭蹭蹭,登梯而上,又把阿娜拽上楼顶,拉着她朝楼顶灯下一站,随即扯起嗓子喊道:“女士们,先生们,街坊们,朋友们,我俩是阿超阿娜,先向各位赔个不是,拖累你们了!我们悄悄回家看看,只想好好休息两天。我们太累啦!事先没跟大家打个招呼,辜负你们的期盼之心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们愿与你们同甘共苦。请大家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就下楼来,同每一位朋友风面,以致歉意,表示敬意!”

    两人旋即跑下楼来,也不管人们如何劝阻,执拗地甩开钟震、玛丽娜还有拉托、尼采多等人的手,打开楼门,闪身而出,先同男记者握手,说话,接着,一个一个地握下去。

    同院内的人握完了手,来到院外,一个一个握手、问好,说谢谢。罕林市民向以素质好而闻名,这回又被阿超阿娜的真诚所感动,自觉地排成了长队,阿超阿娜的“握手行动”方便快捷多了。

    男记者感动极了,亲自捧起摄像机,紧紧跟随,把这突如其来的奇特场面一一摄进镜头,两位女记者饱含热泪,不失时机的解说着……

    嘈杂声、叫骂声平息了。只听雨儿淅淅沥沥地唱着。

    车内的警察们,市警察局长都站到了雨中,举手向这边敬礼。感动之下,多拉托也站到了雨中,举手行礼。

    握手、问好、说谢谢的活动重复进行着。借着灯光,可以看清,基因夫妻的衣服已经湿透,雨水如柱,从他们的脸庞上倾泻而下。

    警世金钟再次传来,连续十一下,深夜十一点了。

    人群开始松动,感觉得像是春潮开始轻轻地轻轻地回落。

    人群中又有了议论声:这样要多久呀!会把他们淋病了,基因夫妻也是自然人,基因也一样啊!我们淋坏了没啥,他们淋坏了可不得了,我们还等着基因再造哩!这么讲信誉,这么重情感,难得哟,少见啦!该走啦,再不走就不近人情啦!

    人群开始稀疏,人们三五成群地离开了。

    “再见啦,基因夫妻,你们是好样的!”

    “阿超先生,感谢你的真诚!”

    “阿娜小姐,我们爱你!”

    “愿上帝保佑你们!”

    “祝你们更科学!”

    人流向外流动起来,车流也一样向外流动,响起一阵阵鸣笛声。阿超阿娜心中无比快慰,心想照此速度,要不了二十分钟,人群便会散尽,一切恢复正常。

    不幸,实在是不幸的很。就在这令人快慰之时,恐怖事件发生了。轰,轰,两声巨响,爆起两片巨大的火光,照得四周明晃晃的,令人心惊肉跳。借着明亮的火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不少人随着爆炸声倒下去了。啊,救命啦!不得了啦,炸死人啦!亲爱的,你别死啊!……惊叫声,救命声,奔跑声此起彼伏,原本有条不紊的场面一下子乱成一锅粥。

    猛然间,阿超阿娜惊呆了,傻傻地站在雨中。

    市警察局长撑着雨伞原本想替阿超阿娜他们遮雨,此时,猛地扔掉雨伞,不顾一切地跑到一个爆炸点,一边疾呼大家快走开,一边指挥警察们勘察现场,疏散人群。

    半个小时之后,人群终于散尽了,眼前一下子空荡荡的。

    阿超阿娜相拥着立在雨中,看着警察们把死伤的人们一个个抬走,看着恐慌的人群渐渐退去,听着哭泣声慢慢地消失,心中剧烈的颤动。多拉特悄悄站在他们身后,一直为他们撑着雨伞。他的心中想着,保护阿超阿娜是最为重要的,处理现场由市警察局长就足够了。基因夫妻全神贯注,只想着民众们,没有发现多拉特。

    钟震和玛丽娜拿着雨伞冲出楼来。市警察局长捷足先登,跑到阿超阿娜跟前,立正,敬礼,然后,给阿超撑开雨伞,又叫随从的女警察为阿娜和多拉特打了伞,和钟震夫妇一起,将阿超阿娜扶进楼来,换了衣服,打了预防针,他才来到客厅,低下头,弯下腰,像自己犯了罪似的对大家说:“非常抱歉,让大家受惊了。刚才是新法西斯分子捣乱,我们会迅速把他们缉拿归案。”大家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少不了批评指责,他俯首贴耳,一个劲说“是,是,是!”

    多拉特悄悄离去了,他不想在这种状态下在基因夫妻面前露脸,机场弄巧成拙,宅院门前水泄不通,现场死伤,唉!这些他都没预见到,如果说弄巧成拙是总统所迫的话,宅院前的一切就与总统的指令相差甚远,是他智慧基因疲软,思未及,想不到,好生惭愧啊,如果进了钟家,众目睽睽之下,还不无地自容?悄然而去,既避免了自己的尴尬,也省得基因夫妻肚子涨。

    阿超阿娜换了衣服,从他们的房间来到客厅,见警察局长与那位女警官还**地站在地上,忙叫玛丽娜找来干衣,硬是叫两人换了,坐到拉托夫妇旁边,他俩就上前致谢。警察局长见机行事,先夸赞两人几句,接着自报姓名,叫津巴提特,提出合影留念。阿超阿娜欣然同意,照了四人的,又照三人的,再照双人的。见阿超阿娜高兴,拉托也趁机出题,要来个大合影。这正中钟震夫妇下怀,立马搬出新一代座式摄影机,调好焦距,对好镜头,叫大家摆好架势,按下全自动装置,只听“咔察”一声,26人的大合影就大功告成。玛丽娜叫钟震陪大家继续说话,她径自上了楼,跑进暗房,快速冲印,不大一会,便将大合影分送到每个客人手中,博得满场喝彩。

    尼采多一高兴,拉着阿超说:“该轻松轻松了,忙碌一天啦!”

    “怎么个轻松法?”阿超无精打采的说。

    “跳舞!”尼采多说着,就去邀请阿娜。

    阿娜却说:“恐怕舞不起来喽,一会更热闹哩。”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电话铃震响起来。钟震接了,是市长打来的,没提爆炸的事,只说要来拜望科学家,钟震婉言谢绝,他就说明天一早登门拜访。

    市长的电话刚完,总统特蒙多德的电话又来了,说他看了现场实况转播,十分感谢基因夫妻对d国人民的厚爱,非要连夜来访,钟震好说歹说,他才松口,同阿超阿娜通话,约定明天拜访。

    这之后,电话不停,玛丽娜一生气,就把电话关闭了,叫阿超阿娜抓紧休息,好应付明天的访问。大家这才勉强作罢,各自回家去了。临行时,津巴布特又信誓旦旦地对大家说,一定把新法西斯分子全部捉拿归案,叫大家放心,请阿超阿娜放心度假。

    第二天一大早,市长就来了。说大话一些客套话,为昨晚的事情抱憾,要阿娜多多关电度故乡的建设。正说的起劲,特蒙多德总统来了。全然是礼节性的看望,屁股没坐热,丢下一句瞅空专门谈,就走了。之后,政界、军界、科教界还有宗教界来访的人络绎不绝,阿超聚酯树脂娜应接不暇,老夫娜俩忙得不可开交。这些达官贵人,绝口不提基因再造技术,只说赔礼道歉的话,说大科学家归国回家,竟然接连遭遇不测,他们难辞其咎,一定严查严办,请阿超阿娜原谅,叫他们放心,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尼采多不管三开二十一,硬是闯来了,先是猛烈抨击新法西斯分子的丑恶行径,接着指责警察局工作不力,治安太差,最后死缠着阿超为反法西斯说几句话,阿超在阿娜的劝解下,勉强同意,尼采多方才眉飞色舞地走了。

    拉托打来电话,也要再来谈事,阿超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他没生气,挂了电话,紧接着又打了过来,说为阿超想到了一个妙主意——提前做学术报告,既省了许多登门造访的麻烦,又可以缓解时间紧张的矛盾。阿娜不等阿超做出反应,就说:“这样也好,定了。”

    下午两点钟,阿超阿娜准时到了罕林大学,在拉托等领导人的陪同下,登上了大礼堂的讲台。掌声,欢呼声,自不必说了。不同的是,对阿娜的欢呼和鼓掌似乎更多更热烈。他俩都不管这些,待掌声停下来,给大家行过礼,坐定,听拉托作过介绍,阿超便稳稳地站起来,开始别开生面的演讲,叫阿娜也为之吃了一惊。

    他先把讲话稿拿起来,又用力扔在桌子上,喊道:“今天,我把自己当成d国的一个普通公民了!”

    全体听众为之一振,唏嘘声顿时尽消,会堂鸦雀无声,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

    “今天,我不忍心大家和我一起重复我的学术报告。但是,我要请大家和我一起衷心感谢我们的朋友——反法西斯同盟会长尼采多先生,是他给我拟定了今天的演讲题目——让华氏基因人配方成为和平的强劲力量。”

    和平属于每个人,每个人都该成为和平使者。

    啊,听众们都明白了。哗——哗——哗——掌声如潮。

    阿超挥手,掌声稍弱。他继续讲道:“人类有史以来,饱受千难万苦,最残忍最惨痛的乃是战争的摧残和蹂躏。光是涉及边境的战争就有一万几千次,死亡十几亿人。古往今来,人类立身家园,巴望和平鸽飞来时,恰往往遭受了枪林弹雨的袭击。人类为了和平,发明了许许多多的科学技术。痛心的是,这些科学技术却往往难免成为战争的工具。原子弹多么先进,然而,它又是那么地血腥!今天,人类又有了史无前例的基因人技术,难道还要让它染上鲜血么?”

    “不——”万众一心的回答。

    “不要——”

    “坚决不要——”

    “真诚地感谢大家同我心心相印!”阿超举起拳头,“今天,我向大家也向全世界发誓,华氏基因人配方将为人类和平竭诚服务,要把普天之下的战争狂改造成和平平使者,把地球村月球村以至于地球人的每一个殖民地,都建设成和平的乐园。为了保证我的配方永远掌握在人民的手中,而不至于落入战争狂和野心家等等魔鬼手中,必要时,我将不惜毁灭这个配方。大家已经知道,前些日子,我和我的爱人阿娜,我的父亲华继业,陷身魔窟的时候,我们就达成一个默契:为保卫配方而献身。现在,我可以无愧的告诉大家,我们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华氏基因人配方属于全体地球人民,属于伟大的和平事业!同时,我要号召大家,也号召全世界,如果谁敢使用基因人技术发动战争,天下共击之!”

    掌声,难以形容的暴烈掌声,响着,一直响着。

    机敏的尼采多不知何时弄来了几十只和平鸽,就在讲台前放了飞。大学生们不失时机地上台给阿超阿娜献花。最后,尼采多亲自登台,将一块镌有“反法西斯先锋”的金匾献给了阿超。

    演讲,临时变调,仅仅三分钟!惊讶,惊奇,惊喜,味儿浓烈啊。心灵的鸟儿已经飞了,去与和平鸽合群了。没有人冲上台来签名,合影,也没有人打口哨,呼喊,戏闹……拉托抓住时机,请阿超赶紧离开。

    一上车,拉托就说:“华先生,你今天可是帅极了。历史上有个林肯,作了个三分钟演讲,一个教授夸赞说,林肯的三分钟演讲,回答了他三年都没想通的问题。今天,你也作了个三分钟演讲,回答了我多少年都没想通的问题,真是前有古人,后有来者!”

    阿超连忙摇头,又摆着手说:“折煞我也!林肯是何等人物?废除奴隶制的急先锋和总导演、总指挥,名垂千古。我不过是一介草民,马前卒一名,无论如何,也不敢同他相提并论。”

    “乍就不敢?”尼采多余兴未消。“林肯不过是为了废除美国的奴隶制,而你却是为了在全世界消灭法西斯。你比林肯伟大。就凭华氏基因人配方,你已经可以流芳百世了。”

    这番话说得车内哄然大笑。阿超捂着肚子说:“尼采多先生,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在念悼词。一会名垂千古,一会流芳百世。”

    阿娜揶揄道:“尼采多先生,按你的逻辑,那就是阿超比林肯伟大,而你使他改弦更张,就比他伟大了。”

    不意,尼采多竟伤感起来:“唉,我连渺小都够不着哩。渺小的人,总是踏踏实实地做些平凡的事情,享受平安快乐的生活。看我,身为同盟会长,如果不反对法西斯,一点号召力都没了。要撒手不管呢,又于心不忍,伟大不了又平凡不得,你们说,窝囊不?”

    尼采多夫人轻轻拍他一下:“又来了。今天你是阳光灿烂,还叹气做什么?”

    尼采多勉强一笑:“那是阿超阿娜的阳光!”

    他的夫人笑了:“我又没说是你的阳光。你是月亮啊,借了太阳的光,还不多谢多谢!”

    尼采多哈哈一笑:“谁说不谢?不过还不是时候。”

    阿娜听了,便凑趣道:“尼采多先生,还有什么快讲,要不天黑了就凉啦。”

    “哈哈!”尼采多快慰地笑着。“我懂,太阳要睡着了,叫醒他就费事啦。好!华先生,请你帮人帮到底,就到和平公园去一趟吧。”

    这一次,阿超没有习惯地看看阿娜,而是毫不迟疑地应允了。

    16时正,他们的飚风牌豪华中巴停在了和平公园广场。下了车,大家在尼采多夫妇的导引下,信步漫游。尼采多夫妇不时地解说,阿超听得蛮新鲜。阿娜虽是本国人,因小小年纪便出国周游,这个地方她却从未涉足,听着入耳,不乏味。

    这和平公园建于二十年前,其实是两次世界大战主要战场和主要纪念物的微缩景观。战争这个人类相互残杀的怪物,实在恐怖。你看这和平公园里,把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纪录的面面俱到,分明写满了战争的罪恶,至于战争的胜利,只是一笔带过罢了。看上去形像逼真,尤其是那些杀人的场面,简直就是实况再现,叫人触目惊心,心肠寸断,深恶痛绝。

    西空泛起乌云,遮蔽子太阳。不知何处处来一阵枪炮声。尼采多的面色忧郁,心情很沉重,语调也感伤。大家的心头也沉甸甸的。

    由于担心被人撞见,造成昨晚上的场面,尼采多尽量简化过程,一个小时过后,便带着大家从出口走了出来。

    “尼采多会长,你这一课安排的好极了。”阿娜深有感触地说。“这和平公园令人深思,发人深醒,教人博爱,能够春们的心田和脑海里撒下和平的花种,点燃和平的星火。不虚此行啊!”

    阿超表情沉重,心想:怪不得尼采多切盼我的配方只会用于维护和平呢!假设我的配方早几百年产生,再假如落入希特勒这个战争狂手中,恐怕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就要改写,整个世界的历史都会改写,希特勒也不会死去,而会再造出成千上万以致于他想要多少就再造多少。那样的话,人类发展史也得改写成遍地都是野心家、战争狂和虎豹豺狼……他不敢往下想了,低着头往前走。不意,脚下踩着一块碎石,疼得他“哎哟”一声,惊了大家,都问他怎么了。他摆摆手,说没事。接着,满怀敬意地对尼采多说:“会长,衷心感谢你。到此一游,我一万年不愁了。”

    尼采多心里明白,忙答道:“这太好了。地球村月球村,还有我们正在开发的火星木星等等将来的殖民地,有望世代太平了。”

    大家都饶有兴味,不住地交谈着自己的感想。尼采多便趁热打铁,领着众人登车赶往了和平公园第二园。

    第二园是人物塑像,有点像月球村的名人纪念馆。不同的是,这馆中的人物分为两类,一类是战争狂,一类是为和平做出杰出贡献的人物。历史跨度很长,从混沌初开直到新世纪,各个历史阶段的正反面人物应有尽有。自然,最大的战争狂是希特勒和墨索尼尼,还有东条英机。而为和平做出杰出贡献的伟大人物有一大串。

    走出附园门,阿超突然问:“尼采多先生,两个和平公园是怎么建起来的呢?”

    “科学家就是科学家,总善于刨根究底。”尼采多敬佩服地说。“我乐意向你汇报啊。多劳德主席极重和平建设,他经历了三个任期,十五年。第一个任期里,他周游列国,终于说服首脑们,在全世界范围内建立和平教育基地,形式不拘,纪念馆,公园,其他形式都行。各国各地首脑觉得他的这一谋划意义极深远,便身体力行,和平公园如雨后春笋,在各国各地兴起。”

    “我明白了。”阿娜恍然大悟地说。“和平公园伟大而深远的意义就在于,把传统的教育模式打了个颠倒,再也不是单靠战争实例来震憾警醒人们,那样太被动,而且容易给人们头脑中留下恐惧感,觉得战争不可避免,战争是推动和平的主要手段和途径。和平公园,可以使人们在和平的正常环境正常心态下,正常地养成和平的思想和意识,坚信和平更要通过和平的手段和途径来实现。其实,地球人类的历史长河中,和平的时间比战争的时间要长久的多,和平的力量也总是大于战争的力量。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和平第二园中,战争狂人才几个,而为和平做出巨大贡献折杰出人物有一大串呢。一句话,地球人类完全可以开辟更多更好的和平途径,来推动世界和平发展。这是我的观后感。”

    大家为她鼓掌。尼采多为她喝彩:“嗳呀呀,哲学博士和基因人科学家集于一身,到底高人一筹,看问题入木三分啦。我算找到知音了。只要客观地看问题,谁都得承认,地球人类有史以来,就是战争观念太强,总想着打仗,而且是时刻准备着,就是现在,你翻翻各国各地的政治纲领,准备打仗恐怕都是最重要的内容和布局。我总在想,为什么老是这样的政治框架呢?就不能换换味道吗?比如,不要那么多军队,甚至于不要军队,有警察局就行了?唉——想不通啊。”

    尼采多夫人愤愤然说:“这都怪你们男人,太好胜,也太好战!我算过账,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想当英雄的男人真是多如繁星,数不胜数。圣贤们说的好啊,好人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可惜,你们男人从来不听圣贤的教训,一提打仗就来劲。平常生活里也总喜欢争强好胜,有时候为了屁大点事,打的不可开交。我觉得战争就是因为你们男人好胜好斗导致的。”

    阿超假装生气地说:“尼采多夫人,你打击面太宽啦。我可从来不喜欢打仗。尼采多会长也不喜欢嘛。”

    尼采多夫人认真地说:“华先生,你是不喜欢打仗。但是,你喜欢别人打仗。我总裁你,你为何要把基因汉培养成大英雄?”

    阿超一时语塞,不无尴尬地低下了头。阿娜连忙替他解围:“尼采多夫人,基因汉要当的地球人大英雄,而非个人英雄主义者。你说,这该不该呢?”

    “这个?”尼采多夫人磕巴起来,“这个,我,我也说不清楚。说要吧,地球人内部只有狂犬军那几百号乌合之众,似乎用不着多少英雄豪杰。说不要吧,毕竟还有战争狂存在,哦,最可怕的是蓝星人。我看霸宇宙和狂八千那副模样,夜里就做恶梦。”

    拉托为她鼓掌,说:“到底是反法西斯联盟会会长的夫人,前面的话真是鞭辟入里。阿娜的提问我来替你对答。我要说,尊敬的夫人,你引出了一个深刻的话题,战争的思想根源在哪儿。我和你颇有同感。战争的思想根源可以追溯到人们的报复心理和自私自利心态。在漫长的封建王朝中,为了一个人,比如说公主,皇后,皇太子,等等,就发动战争的,可谓不胜枚举呀。为了一群私利,比如说,一个家族,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私利,发动战争的也屡见不鲜。再看新世纪,和平与发展成为各国各地政治布局的主格调,然而,传统的战争观念还在左右着人们的头脑甚至是神经,包括政治家军事家们,我敢说也包括我们的超美女大主席,养那么多的军队就是最好的例证。”

    尼采多说:“超美女大主席还是与众不同啊,她对付狂犬军的态度和方法基本对路,总想冷处理,不轻易动武,这就是和平观念主导了战争观。这回处理两条阵线的矛盾,她的政治艺真低频她的相貌一样,超级美妙,始终不动用军队,连警察也不动,真个妙绝了。当时,我真为她捏把汗啦。当时,许多人都看不到,或者说看不透,反对者阵线的人,狂犬军,蓝星人,都巴不得我们的超级大美女失去理智,采取武力镇压,搞得周天寒彻,天下大成,他们就可以渔人得利,坐享其成。”对他的夫人笑笑,接着说,“亲爱的,感谢你数年如一日地支持我的工作,我的功劳簿上有你的一半。不过,我还是要说,你的见解虽然独到,却也有急于求成之嫌。你想说基因汉当大英雄没多在必要,也有道理。但我必须补充一句,面对蓝星人的捣乱,现在说捣乱,以后呢,就可能成为侵略,地球人民必须有自己的大英雄,带球人民的军队打败外星侵略者,把和平公园建到外星球,让它布满整个大宇宙。我给特蒙多德总统说过我的见解,他很欣赏。我也给穆玛德琳主席汇报过,通过电话,发过邮件,她给我回了邮件,大加赞赏,说是为世界和平提供了新思路,一定溶入她的政治蓝图中。”

    阿娜动情地说:“尼采多会长,你真是煞费苦心,用心良苦啊,到时候,地球人民会颁给你和平勋章的。”

    拉托幽默地说:“阿娜小姐,你这口气像是穆玛德琳啊。”

    尼采多夫人笑道:“乍啦?你以为阿娜小姐当不了世界总统啊?”

    尼采多一本正经地说:“就瞅阿娜小姐今天的举动看,当世界总统一定胜任,不一定比超给大美女逊色。谁敢跟我打赌?”

    众人皆笑。拉托调侃道:“会长大人,你是磨上卸驴——快下道了。战争就是武装赌博,你可别得意忘形哟。”

    尼采多笑嗔道:“拉郎配,强词夺理呀。我可不是布士久都,才懒的管赌博的事呢。”

    拉托说:“穆玛德琳主席会管,听拉波尔说,她接见十一个会长时,把布士久都问得不知所措。”

    阿娜说:“何止是布士久都一个,其他十个会长也都忐忑不安,谨小慎微啊。”

    …………

    西空泛起浓浓的晚霞,太阳留给大地一天的结束语,面色火红火红,慢慢地沉下西海。和平公园被晚霞淹没了,给人五彩缤纷的思绪。

    阿超回首凝视着公园,情不自禁,振臂高呼道:“消灭法西斯,创造永久和平!”

    “消灭法西斯,创造永久和平!”众人同声高呼。激昂的声音伴随着晚霞,飞上天空,传向四方。

    几百米开外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在东张西望。听见呼喊声,立即奔跑起来,直扑堡门。

    “哎呀,不好!”一直没有言语的拉托夫人惊叫一声。“记者们围上来啦。”

    “不错,麻烦了。”拉托担心得很。“没有警卫,什么都没有,安全有问题。”来时,为了随便,他们没有惊扰任何方面。

    “怕什么?”尼采多没好气地说。“又不是希特勒复活了!”

    “你说得轻巧。”他的夫人责怪道。“要是有新纳粹分子呢?”

    这一说,尼采多脸上也爬上了紧张神色。他知道,有关情报早已掌握,前不久,一些新纳粹分子还在和平公园里祭拜过战争狂人。他急呼一声:“华先生,三十六计——走为上。”

    阿超瞥他一眼,眼睛里分明有些轻篾,就这么个反法西斯同盟会长呀,树叶还没落下呢,就怕打破了头,要逃跑?他冷笑一声,说:“会长大人,希特勒不会复活的!”

    尼采多顿时满面羞愧:“我是担心你们的安全。你们的安全警卫是总统级嘛。嗨,辩解啥?我就是胆小如鼠。”

    阿娜十分镇定,朝他谅解地笑笑:“别自责。你的担心很有道理。不过,不要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对了。”阿超轻松自如地说。“现在要走,就是逃避和平。”

    拉托也有些不好意思,自我解嘲似地说:“嗨,紧张什么?我们有华氏基因人配方啊!”

    记者们围拢上来,6个人顿时被围在垓心。阿超泰然自若,亲切地而又幽默地招呼道:“各位大记者,心跳一定加快了,腿儿也有些酸涨了吧。喘口气,我们谈谈。”

    记者们那里顾得上喘气,忙不迭地发问起来。一位长得很有些像阿娜的姑娘抢先问道:“华先生,你游览过了,有何感想?”

    “有一个,坚决反对法西斯!”

    “阿娜小姐,你对和平公园怎么看呢?”有记者问。

    “和平女神是美丽的。美丽的女神永远不能原谅野蛮和罪恶。”

    “华先生,你的的感想又如何?”

    “和平公园应当遍布大宇宙。但是,战争狂人无论如何不能基因再造。请你也别怀疑。”

    “阿娜小姐,你同和平女神合影了吗?”

    “合过了。还要无数次地合影,在梦中,在心中。”

    记者们又问过了拉托、尼采多夫妇。最后,那位像阿娜的姑娘说:“华先生,请你最简练地描述一下你现在的心情吧!”

    阿超脱口而出:“我将把战争作到人变成和平使者!华氏基因人配方永远属于人类和平!”

    “为什么会有战争狂人呢?请华先从基因上做出解释。”

    “很简单,疯狂基因作祟。疯狂基因同其他基因一样,分为弱强两大类。而弱强都再分为下中上三等。下强的疯狂基因拥有者,易冲动,好打斗,走到哪儿都要闹出点事故来。中强基因拥有者,争强好胜,爱出风头,喜好以我为中心,从小到大都醉心于当头头。上强基因拥有者属于大奸大怼之类,具有疯狂的精神和意志,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像昆虫一样,遇到狂热和狂冷的适宜温度,他们就露狰狭容,不可一世,称王称霸了。”

    “请阿娜小姐也形容一下现在的心情。”

    “我的心情和阿超的一样。和平公园里有经验也有教训,都是财富,应当共同拥有。”

    “你的意思是说,不仅仅出过战争狂人的国家和地区才要防患于未然,而要全体地球人都要为推动和平发展而不懈努力?”

    “正是这样。仔细想想,谁都得承认,军国主义,帝国主义,帝王思想,奴役意识,霸权主义,强权政治,还有狭隘的民族主义,决非某个国家某个地区某几个人所有哇!”

    “你的见解和华先一样深遂,我们获益匪浅。再请用一句话概括你的感受好吗?”

    “消灭法西斯,创造永久和平。”

    “尼采多先生,请你谈谈感受?”

    “消灭法西斯,任重而道远,全体地球人都应当强化和平发展观念,最大限度地减小战争狂人,消弱战争的思想基础和社会条件。我希望和平公园无处不在,无处不有。”

    “尼采多夫人,你有何感想?”

    “我爱我的丈夫。希望他所倡导的事业迅速壮大,希望90亿地球人都是他的真诚伙伴。”

    “拉托先生,你的感受肯定也深刻,谈谈好吧。”

    “创造记久和平,需要有坚实的科学基础,祝愿所有新科技都掌握在和平使者手中。”

    “拉托夫人,请你谈谈对和平发展的想法?谢谢!”

    “地球人的和平发展,离不开我们妇女,我们能撑起半边天。我爱拉托,像阿娜小姐一样,愿意为他从事的科学事业贡献一切。基因汉诞生以来,拉托常常跟我说,为何地球人类的战争狂、野心家总是层出不穷,根本原因就是基因作怪,刚才阿超说了,疯狂基因作祟,拉托说,还有残暴基因,变态因子,虐待狂因子,等等,不一而足,这些因子一代代遗传,战争狂、野心家也就代代相传。我想啊,和平发展的根本措施,改良基因是最重要的一条。”

    记者们一个个兴高采烈,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勃朗峰上的霞光早已逝去,和平公园广场上空的警世金钟已敲过第8下,原本越围越多的各国游人已渐至稀少,仍缠着阿超阿娜问长问短,刨根究底。突然,一位记者大喊道:“华先生,你敢和我们共进晚餐吗?”

    拉托和尼采多夫妇听了,心中叫苦不迭,连忙代为谢绝。可记者们不理睬,七嘴八舌地催问阿超。阿超不急不慌,说有什么不敢,同记者们共进晚餐,乃人生幸事。拉托和尼采多好说歹说,却执拗不过,跟阿娜说,阿娜老是那句话:“我爱阿超。”两人只得依了阿超,跟记者们约法三章,要他们关闭网线,别告诉其他人,别闹得太久。记者们权且应允,并且一一收起了采访设备。两人还不放心,拉托悄悄给市警察局长津巴提特打了电话,叮咛他多多帮忙。尼采多也跑到一旁给同盟会自卫队打了电话,叫他们做好准备,随机应变。两位夫人呢,心中老大不快,却无可奈何,暗暗祈祷上帝保佑。

    记者们蹦蹦跳跳地钻进了他们的采访车——一辆豪华中巴,飚风牌,没有标字样,属于暗访的车辆。尼采多把夫人推进车里,朝记者们那边轻轻骂了一句:“这帮全天候报道的家伙!”“嘭”地一声,重重地拉上车门,启动起来,紧跟着,向外开去。

    天色越来越暗,车儿开得越来越慢。渐渐地,夜幕将天空和大地包裹起来,扔进了一团漆黑之中。只见车灯的光柱,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地晃动着,给人以前途如此颠簸的感觉。“咕咚”一声,车子上了土路,拐上了一个大坡。又行驶了一会,目的地便到了。

    那位很像阿娜的姑娘,跑过来对阿超说:“这儿是勃朗峰旅游区的一个夜游景点,可迷人哩,请下车吧。”

    下了车,四周如漆,伸手不见五指,这有什么迷人的呢?

    记者们说笑着,点起了篝火。顿时,火光熊熊,照亮四周。哟,原来,这儿是勃朗峰半山腰间所开设的景点——夜间篝火岭。看着篝火,又张望山间,阿超阿娜都有些忘情了——他们在月球村10几年,仅仅同家人们游览过一次10大景观,地球上的自然风光几乎与他们隔绝。突然间来此,恰似阔别多年而返故乡的游子,又像饥饿许久的饿汉,陡然有了从小就馋的菜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享受一饱再说。

    记者们言而有信,就是唱歌跳舞,在享受大自然的阔气和冷静之中,满足与新世纪最伟大科学家同甘共苦并欢度良宵的自豪感和荣耀心。

    这是阿超阿娜渴望已久的。拉托和尼采多夫妇也一样,喜不自胜。浸泡在大都市的喧闹和官场的角斗之中,围着那锅台、写字台、电视台和网台,熬得人都枯黄了。这儿的一切多么自然、纯朴,恬静而又爽气。他们暂时忘掉了所有烦恼,和记者们唱着跳着,感觉没有了天地万物,唯有自己在超凡脱俗地生活着。

    欢快的时光如流,不知不觉淌了过去。夜,深深地,万籁俱寂。大家有些累了,也觉肚皮里空了。不知是谁早就在篝火堆上架好了铁杆,烤上了干鱼和野兔。啊,好香啊!众人垂涎,围拢过来,扯了一块鱼,挑上一块兔子肉,大嚼起来。只有那位像阿娜的姑娘一直操持着摄像机,要把这难能可贵、**摄魄的晚会全程记录下来,献给d国民众,也献给全体地球人民。

    阿娜扯下一只兔子腿,递给她,心疼地说:“快吃,别饿坏了。”姑娘连忙接过,咬一口嚼着,说:“谢谢,我叫劳拉。”说完,又去看了看摄像机的荧光屏,稳了稳机身,回转身,到阿超跟前蹲下,悄悄地问道:“华先生,你真能把希特勒再造成圣徒吗?”

    不知是忘乎所以还是受到刺激,阿超吼道:“这有啥怀疑的,你干嘛非要怀疑?”

    记者们误以为他火了,连忙劝解,阿娜也说阿超几句。阿超哈哈大笑,猛地跳起来,举起一只手,发誓似地喊道:“勃朗峰作证,华宇美智超一定会把希特勒再造成圣人,就用华氏基因人配方。假若不能,我将自杀谢罪!”

    大家都愣了。只听阿超的“誓言”在山间回荡,回荡。

    突然,一声狂吼传来:“住口,疯狂什么?”大家猛吃一惊。

    随着这声狂叫,就像是从泥土中钻出来似的,一下子冒出来二十多个头戴黑色面具,手握铁器的人来。

    尼采多见状,机敏地扑向阿超,护住他,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可别乱来!”

    一个中等身材的人走上前,怪声怪气地说:“别害怕,会长先生。你闪开,我们同大科学家有话说。”

    见尼采多不动,那人立即抓住他的衣服,一把将他拎起来,扔到一旁,“嘿嘿”两声,对阿超说:“华先生,快向我保证,别把希特勒再造成圣人,要再造就多造些希特勒。”他的声音很像希特勒。

    “你做梦去吧!”阿超斩钉截铁地说。

    那人没发火,晃到阿娜跟前,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向我保证,也一样。”

    阿娜假装害怕地说:“好,我保证,你别伤害我们。说还是写,要不,我给你写。”

    那人得意地笑了:“还是我们d国的美人儿对我的味口。”他朝身后一招手,“拿笔和纸来!”

    旋即,一个瘦猴样的人将一张苍黄的大纸和一支毛笔放在阿娜手中。

    阿娜说声“谢谢”,摊开纸,拿起笔,蘸饱墨汁,就挥洒起来。

    阿超急了,吼道:“沪莫玛柏莎,你不能写。要写,就不是我妻子。”

    尼采多夫妇、拉托夫妇,记者们都急不可耐地喊起来:“不能写!不能写,你不能食言……”

    蒙面的人们围拢上来,挥舞着凶器,吼道:“吵什么,小心宰了你们!”

    阿娜很快写好了,狠狠地将毛笔扔得老远,正色对那人说:“拿去看吧!”

    那人奸笑,从地上拾起那黄纸,一看,勃然大怒:“混蛋!”一把掐住阿娜的脖子,举起她来,“我摔死你!”

    原来,阿娜写的是消灭法西斯,创造永久和平!

    阿超和尼采多急忙扑过来,大家也都冲过来,去救阿娜。阿娜被掐的直喘。那人狞笑着,吼道:“都别动!不然,我马上拧断她的脖子。”

    大家不动了。他将阿娜放到地上,但仍不松手,威胁说:“要想这女人不死,你们就乖乖地跟我们走!”

    大家一时没了主意,只得暂且不吭声。

    那人“嘿嘿”一笑:“这就对了。走,都滚上车去!”

    蒙面的人们随声而上,推推搡搡,将这些主张消灭法西斯的男女们弄上了他们来时的中巴车,每辆车上派三个蒙面人看住了。

    尼采多又惊又急又气,一时忘了给自卫队员打电话。拉托呢,在心里一直怒骂着市警察局长津巴提特。任他怎么骂,警察们影子也不见闪一下。

    两位夫人脸上愁云满布,眼泪汪汪地,身子不由自主地颤动着。

    阿超和阿娜互相微笑着,但心里一样着急,觉得有些倒霉。

    记者们迭迭连声地喊叫着,请求他俩原谅,说都怪他们任性,弄出了纰漏。

    阿超烦了,怒道:“你们别吵吵了,好不好。啥时候了,想想怎么应付吧。”

    那个操着希特勒口音的人一声令下,四辆中巴车便开动了。

    劳拉回头望望,那堆篝火还在烧着,不由心酸,捂住脸哭了起来。

    记者们谁也没有劝她。

    “听天由命吧。”“愿上帝保佑我们!”大家都在心里祷告着。

    车子开了一会,来到一个狭窄的路口。

    突然,路口闪出一队火把,冲出一队人马来,也蒙着面,是红色的布,手中端的不是铁棒,而是长枪短枪。领头的如雷般吼道:“停车!”

    四辆车儿都停了。那人又吼道:“都下来!”

    四辆车上的人们都下来了。

    那人又吼道:“都站好了,别动!谁动就叫谁脑袋开花!”

    他身后的人们“哗哗”拉着枪栓。

    此时,只有听凭摆布,一个个乖乖站好。那帮蒙黑布的家伙也大气不敢出。

    拉托在心里犯嘀咕,轻声对他夫人说:“是上帝还魔鬼?”

    那领头的又吼道:“给我一个个搜!”

    他身后的人们得令,争先恐后的跑上来,先将阿超阿娜他们一个个地带回车里,又一个个地将记者们带回车里。

    当火把映照的全是那帮蒙面人时,那领头人“哈哈”大笑,厉声喝道:“给我都捆起来!”

    蒙着红布的人们蜂拥而上,将黑面人全都捆了手,塞进了他们的汽车。

    那领头人得意地一笑:“三十七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推一下那说话像希特勒的男人,讥讽道:“季希桂,这回你的美梦该醒了吧。”

    季希桂冷笑一声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津巴提特,小心点!”

    津巴提特哈哈大笑:“我知道,与人民为敌的人总是不肯自动退出舞台的。不过,我提醒你,与人民为敌总是没有好下场的。”他狠狠推他一把,接着说:“瞧你这副德性,自己的嗓门不用,非要学希特勒的狼狗腔,不是自作孽嘛。”说完,他走过来,拧开车门,向拉托滑稽地笑笑,扯下红布,向阿超敬个礼,说:“华先生,抱歉,叫你受委屈了。这些新纳粹分子,喜欢走极端,我们不得不以毒攻毒。”

    阿超阿娜定睛一看,原来是市警察局长津巴提特,禁不住哈哈大笑。拉托、尼采多夫妇也放怀大笑。

    拉托说:“我就说嘛,局长大人从来不会失信。”

    尼采多挖苦道:“局长大人,你还真会打扮。刚才那样,酷似匪首哩。”

    津巴提特听了,心中不喜,正色道:“你这话有警匪一家之嫌了。告诉你,罕林市警察局个个都是好样的!”

    阿娜忙调和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局长,我很佩服你。”

    两位夫人也随声附和:“我们也很敬佩呀!刚才,局长好威严,好帅气哟!”尼采多夫人还补上一句:“局长大人,我们爱上你啦!”拉托夫人给了他一个飞吻。

    津巴提特得意极了,一面大笑,一边命令道:“弟兄们,凯旋!”

    回到家中,阿超阿娜刚想休息,玛丽娜却不无慌张地跑进他们的房间,说特蒙多德总统不请自来,已经到了楼下,问他们见不见。阿娜笑道:“干嘛不见,人家是大总统,家乡最大的父母官,得格外照顾。再说,我还要看看他还想向龙王讨什么宝贝?”

    特蒙多德总统健步走进客厅,先同钟震和玛丽娜说几句客套话,接着向阿超阿娜说明来意,就是道歉。阿超阿娜诚惶诚恐,连说不敢当,不敢当。但他执意要说,两人也就不再拒绝,心想,看这个有意戏弄他们的大总统到底有些什么托词。钟震和玛丽娜感觉不便,要走,总统大人不许,说他也该向老夫妻俩赔不是。

    就这样,总统开始了他的道歉。老少两对夫妻主要是听,时不时地回答一些问题,渐渐地说到基因再造技术,整整交谈了三个小时。从总统口中,阿超阿娜知道了被戏弄的来龙去脉。原来就是为了基因再造技术,特蒙多德以为阿娜是d国人,同阿超同甘共苦,研究成功了基因再造技术,应该为自己的国家谋利益,把这门史无前例的技术首先拿回祖国为全体d国人民造福,最起码应当先到d国签订协约而不是ag国。要他这位总统三五次打电话发信息,又专门写信,还派特使上月球村向他们请求的情况下,两人都不肯给d国一点点倾斜,实在令人难以忍受。“既然你阿娜不顾祖国利益,祖国还要你做什么。我就是这么想的。”特蒙多德难为情地说。“现在说起来,真是幼稚可笑,自私狭隘。请二位多多谅解。”

    阿娜聚精会神地听完了,会心地一笑,说:“总统,其实,我和阿超早已猜个**不离十了。你不是自私,而是为了一国之利。现在毕竟没有世界大同,既然还有联合国和各个国家之分,就得允许各国谋取本国的利益,不然,还要你这个总统做什么?我们完全理解你。你是d国最大最好的父母官。你看,你对反法西斯工作多支持,对基因人……”

    阿超拦住她的话,说:“总统,恕我直言,你对基因人支持不力呀!你光怪我们这个那个的,就是没想到,你们对我们怎么一开始不支持?假新闻案发生的时候,你们没什么反应;a国举办宴会的时候,给我们发专利证书的时候,你们也一点没想到阿娜是d国人……”

    “阿超,你怎么能这样说总统呢?”钟震训斥道。

    玛丽娜也责怪道:“阿超,你说话也太直了,一点也不修饰。”

    特蒙多德哈哈笑道:“两位老人家,你多虑啦。我非常喜欢华先生的直率,否则我的诚意就有问题了。我是自然人,地球人,认识上有局限性,品性上有劣根性,我有勇气承认,也有决心改进。请两位大科学家相信我。”

    阿娜咯咯笑道:“总统大人,局限性劣根性我和阿超也有哇,毕竟还没有进入基因人时代嘛。就是进入了基因人时代,地球人也还是有这样那样缺限和不足。你知道吗?我们在机场为何没有纠缠不休,叫你下不了台?那就是谅解你啦!祖国是我的祖国,家是我的家。总统就是我的总统,家长是我的家长。不谅解你就是跟我自己过不去,那不是天下最大的傻瓜嘛!”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阿超说:“阿娜,好人都给你做了,我这个a国人到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啦!”

    特蒙多德说:“什么a国人d国人,都是地球人,都是穆玛德琳的人民。你发明了基因再造技术,你就拥有了所有国家的国籍。进入基因人时代,地球人就只有球籍啦!”

    “嗳,我实话告诉你们。”没人想答他的话茬,他只能继续说,“你们去ag国v国期间,我向超美女大主席发过难,还要再向她发难。为何只考虑ag国v国,难道就一个穷字了得?扶贫帮困是国际重任,缩小贫富差别要靠你我他,和平发展必须九十亿人齐步走。这是新世纪国际共识嘛。”

    阿娜急忙说:“我的好总统,你这么说,就不能再向世界总统发难啦。我们与ag国v国签约,全世界的媒体都报道了,各国各地的政治家无不登台亮相,跟穆玛德琳同演了一出如何开展基因政治的大戏,听说最后形成一个共识,在联合国的统筹下,循序渐进,协作运用基因人配方,还有一句顺口溜,叫做共识共识,拥护大主席。”

    “哈哈哈!”特蒙多德大笑。“钟教授,钟夫人,你们生了个鬼灵精啦。看看,慧眼独具,一下就抓住了我的话把子。”认真地看着阿娜,严肃地说,“政治这玩意儿,不好玩啦。你们不大懂,还是专心致志发展基因人吧。答辩会要开了,这是你们又一道险关,必须冲过去。d国人民将一如继往做你们的坚强后盾。祝你们走向新胜利。我告辞了。祝你们科学!”

    特蒙多德总统走了,他那高高的颧骨,深深的眼窝,宽大的鼻翼,厚实的嘴唇,深深地刻在了阿超阿娜的记忆之中。

第六十九章·;阿娜舌战群英上

    渥沦罗棣在书房里翻来找去,准备搜集资料给西西大巴,好让他集中更多“炮弹”,在答辩会上向阿超阿娜开火。可是,找了整整好几天了,也没找到几份像样的资料,不由生起气来,扔掉手头的书,到厨房里打开食品柜,取出一瓶酒,倒了半杯,咕嘟嘟,一口气喝光,耷拉下脑袋,觉得不过瘾,又倒了半杯,举起来刚要往肚子里灌,听见电话铃声,慢腾腾地走出厨房,来接电话。

    “谁?太阳都下山了,还打电话?该喝酒了,喝完酒睡觉。”他毫无礼貌的说。

    “是我,西西大巴,反对者统一阵线的先锋。”西西大巴骄傲地说。“怎么样,资料找好了没有?”

    “资料,什么资料?”渥沦罗棣又喝了一口。“你是命令我,还是乞求我?***,我找了好几天,屁毛也没找到。我不找了,穆玛德琳说的对,我们狱友协会的宗旨是重新做人,再立新功,基因再造技术刚巧是我们的救星,何必跟着你跑呢?”

    “渥沦罗棣,你没有喝醉吧?不找也罢了,你总是靠不住的。”啪——他压了电话。

    “喂,喂喂!”渥沦罗棣喊了几声,扔下话筒气恼地嘟嚷道:“***,跟我发脾气,示威?呸呸呸,会么东西?独磨俄及的专署民基因蓝毛狗啊!小心老子宰了你个狗娘养的。哼,这几天跟着你们闹腾,好像我的犯罪基因见长哩!”他举起酒杯,“唉,喝酒!”

    刚喝了一口,电话又响了。他转身抓起话筒就喊:“西西大巴,你后悔了吧,告诉你,以后别跟我发脾气,小心我拧断的狗头!”

    “你发什么酒疯?我是科委主席别策斯基,请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普士泰夫总统要召见你!”

    他倒吸一口气,自言自语:“事情做大了?总统召见,是吉是凶?啊,要借用我们犯罪人协会的力量了。哈,又可以向这个吝啬鬼张口要钱啦,没有多有少,要几个算几个。”把酒瓶酒杯往茶几上一搁,大步跨进卧室,打开衣柜,取出一套干净的浅灰色四季春西服穿了,再取出一根蓝底白点的领带系上,洋洋自得地跨出门来,钻进飚风牌轿车,发动起来,向科委办公楼疾驰而去。

    尽管有心理准备,见到普士泰夫总统那张以冷漠著称的面孔,渥沦罗棣还是有些拘谨,坐到一旁,两腿并拢,不敢正视。

    别策斯基叫他先向总统汇报一下前段时间的工作情况。普文泰夫不耐烦地一摆手,说:“不用了,我很清楚,不就是帮西西大巴找资料嘛,能有啥名堂?渥沦罗棣,我特意召见你,是要你马上做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能办到的,包在我身上。”渥沦罗棣全然毕恭毕敬的样儿。

    普士泰夫朝别策斯基挥下手,别策斯基就接着说:“总统给你的任务也不复杂,就是继续给阿超阿娜施加压力,促成答辩会尽快召开。”

    “为何要这样做?不是有专家们嘛。”渥沦罗棣纳闷地问。

    “专家们拖泥带水的,到猴年马月去了?我们要抢时间啦!”

    “抢时间,跟谁抢啊?”渥沦罗棣更糊涂了。

    普士泰夫轻蔑地笑了,说:“渥沦罗棣,你们狱友协会总是自夸犯罪的人都很聪明,不聪明就根本想不到犯罪。其实,啊,真正聪明的人,才不会作奸犯科呢。尤其是,杀人犯罪,你杀了人家,也就杀了自己,蠢透了。”他抬高嗓门,“渥沦罗棣,你跟穆玛德琳、拉波尔,还有约克逊他们,争辩的那些所谓的道理,都是隔靴子搔痒,管不了大用。作为你的总统,我要警告你和你们的协会,必须践行你们的宗旨,重新做人,决不容许再犯罪,更不容许杀人。”

    别策斯基不无讨好的说:“听总统的没错。有了基因再造技术,更不能当杀人犯啦。否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你想想,杀得了谁?杀了他一个,还有几个他,杀不了啦!”

    渥沦罗棣就像丈二和尚,更摸不着头脑了,讷讷地而又有些不满地说:“总统,主席,你们今天特意叫我来,不是就为了教训我吧。有啥任务请直截了当,别绕来绕去的,好不好?”

    “好吧!”普士泰夫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丝笑意。“联合十一个会长,给阿超阿娜出难题,比如,抗议他们先斩后奏,给非洲签意向书。难题出的越多越好,直到把他们逼上梁山,不能四处做报告,拉拢支持者。只能规规矩矩,准备答辩会。”转向别策斯基,“消灭法西斯,创造永久和平。阿超阿娜在d国,真是大出风头啊。”

    “不错。简直是春风得意。”别策斯基模棱两可的说。“穆玛德琳为他们叫好,全球的舆论都夸他们。”

    渥沦罗棣说:“总统,你给的任务不很难,我就答应了。不过,如今做事可费周折了。我们协会……”

    普士泰夫不吱声。别策斯基说:“你放心,总统一贯主张奖勤罚懒,不会亏待你。”

    “不!我们协会很拮据。我要总统亲口答应资助我们。”

    “真是饿老鸹叫,饱老鸹也是叫。”别策斯基讥讽地说。“你们有实体嘛,两个造纸厂,两个木器厂,还有一个飚风牌汽车部件厂,穆玛德琳主席为你们募捐,建造起来两年多了,效益挺好的,你能糊弄谁?”

    “那也不行,这段时间东跑西颠,反对基因再造,开销太大。再说喽,新世纪讲究无酬不劳。我们不能白白出力流汗。你们也不能白白收益嘛。还有啊,现在哪个国家的民间组织不是靠政府活着?哪个政府不是靠民间组织保持社会全面稳定,促进和谐发展,实现长治久安?”

    “好吧!”普士泰夫没好气地说。“给你三百万,可以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渥沦罗棣喜上眉梢。“还是总统体恤下情,慷慨大方,就请开支票吧。”

    “得寸进尺。”普士泰夫厌恶地说。“先给个空头支票。你做好了,一定兑现。”

    “那也行。”渥沦罗棣知趣地说。“我还有一点不明白,请总统明示。您不是一直支持阿超的嘛,怎么现在……”

    普士泰夫哈哈大笑,说:“我就说你笨嘛。支持为了啥?为了获利嘛。阿超阿娜,给阿弗沃克面子,给欧也亚雷面子,还给非洲首脑们面子,就是不给本总统面子。我给他们打了多少次电话,说了多少好话,就差没乞求他们。他们就是不肯答应,和我们国家签协约,连意向书都不肯签。你们说,我不刁难他们,刁难谁?渥沦罗棣,你是民间组织的小头目,不懂政治啊。谁说支持了就不能做小动作?政治家为了达到政治目的,可以翻江倒海,可以翻天覆地,懂吗?我现在的政治目的,就是获取基因再造技术,越快越好。既然遭到拒绝,为何不可以刁难他们?他们拒绝了我,等于打了我一耳光。我不反击,难道要把另一面脸送给他们再打?”

    别林斯基冷笑了几声。普士泰夫以为是笑话渥沦罗棣,同他对视一眼。他又“嘿嘿嘿”笑了几声,心想:总统,渥沦罗棣这狗东西可不笨。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他并不逊色。穆玛德琳为他们协会募集了多少资金啊,可他就是跟她过不去,还不是为了他的小算盘——争名夺利。

    “总统,我想问,问你,”渥沦罗棣嗫嚅着说,“公开审理,我们……”

    “我们输了。”普士泰夫不服气地说,“那又怎么样?我的确感到,无地自容,提出了辞职。但是,民意调查,c国还需要我。人民希望我,继续把c国带进,富丽堂皇的宫殿。我有这个能力。谁笑在最后,谁才笑的最好。我决心,卧薪尝胆,在哪跌倒的,就在哪儿,站起来!”他握紧了拳头。

    “被人拒绝总是难堪的,上法庭更是贻笑大方。我们的总统可谓忍辱负重,拿得起放得下,具有大无畏的气概。”别策斯基不无奉承地说。“渥沦罗棣,总统是为了我们的国家而受人家的气呀。阿超他们也真机械,签了ag国v国,又签了非洲,再签一个两个有何不妥吗?”摇摇头,叹一声,又说:“也不能说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作为科学同仁,我觉得阿超阿娜也有道理。同ag国签订小吉沃特和灰泥鳅两人的再造协议,又不是跟ag国,跟非洲签的也是意向书,不是正式协议嘛。当天晚上,几乎所有国家和地区都想跟他们签协议或者意向书。阿超害怕万一专利批不了,或者批的很迟,失信于人,还失信于国,那就是彻头彻尾的作茧自缚。就是有了专利权,一下签了那么多协议,怎么能做的完?现在地球人体基因再造公司还仅仅是个意向,连八字还没一撇呢。还有哇,风波迭起,前事难料,一会被俘虏,一会被审讯,他们更不敢造次了。”

    “嗳,总统,主席,听说穆玛德琳倒是态度暧昧,我总觉得她不那么称职,有些以美当政的味道。”

    “不许胡说!”普士泰夫愠怒地说。“不许说她的坏话。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过,联合国官员的坏话?没有!这回公开审理,她是杀鸡给猴看。不怪她!只怪我自己当了鸡,不会像加贺武生那样,见风使舵,示弱,掩人耳目。超美女大主席,的确大人大量。她没有过份之处,为我保守秘密,给足了我的面子。如果她,心稍稍狠一点,稍稍偏一点点,我就得连滚带爬,民意再好,也保不了我。尊重领袖,热爱人民,这是新世纪,为官者的政治美德。我理解穆玛德琳,非常佩服她。手心手肯都是肉,她这句话是名言。平心而论,她做到了这一点。她处理两大阵线的冲突,很有艺术,太有艺术了,就是不动用武力,而是利用法制和宣传教育。我想,就是多劳德再世,恐怕也没有她如此高屋建瓴。她是世界总统,比我这个总统,比各个国家的总统,都难当一百倍。不是我夸她,她的领导艺术和才能,比多劳得强,强了许多,和她的人一样美妙,妙不可言。客观地说,她这些年来,确实给全世界树立了,民主、勤劳、智慧、艺术、和谐的光辉榜样。”

    “那我就不懂了,总统,你这么推崇她,为什么还要刁难阿超他们?评论家们在报上说了,刁难阿超就是刁难穆玛德琳。”渥沦罗棣冒冒失失地说。

    “唉!身不由己,各为其主呀。”普士泰夫无奈地说。“这个世界毕竟还不是浑然一体,还有两个层次的国家存在。我当然要听联合国的。但我同时更要为本国人民操劳。既团结,又竞争,谁当总统都一样。除非地球人全都置身于一个大家庭里。索性跟你们说透了吧。基因再造技术是什么?是一种全新的无敌的力量,谁拥有了这门技术,谁就力大无穷,纵横天下,连独磨俄及这个蠢猪,都看到了这一点。你们没看见吗?基因夫妻在和平公园一声呼唤,消灭法西斯,创造永久和平!特蒙多德总统的人气一下猛增,支持率上升到百分之九十,各国各地都朝他张开笑脸,伸出援助之手。他神气极了。我给他打电话,竟然半天不接。当然,作为政治家,我并不在乎细节。我们是大国,科技大国,要保持强大的科技优势,必须尽快获取这门技术。夜长梦多哇!你们想想,假如哪一天,哪个国家,建立了基因人军队,比如说,a国,b国,ag国,还有d国,我们又该如何是好?我最担心狂犬军。他们有蓝星人帮助。上回,阿超阿娜被他们掳走。我真为他们捏了一把汗,险啦!我老想着,说不定哪一天,独磨俄及那个魔鬼,抢走了华氏基因人配方,建成基因人军队,横行霸道,来打我们的国家,我们又该如何退敌?你们想让自己的国家被敌人践踏吗?你们愿意当奴隶吗?谁都不想!唉,不说那么多了,你们再聊吧!”他向两位招下手,起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叮嘱道:“渥沦罗棣,记住你的宗旨,也记住我的原则,能为我们国家争取利益最好。如果不能,不得胡作非为。”

    渥沦罗棣向他鞠躬,拍着胸脯说:“请总统尽管放心,我们不会给国家丢脸的。万一丢了脸,由我们协会,不!由我个人兜着。”

    别策斯基说他还有事跟总统说,追出门去了。“这些当官的,一个比一个跑的快。”渥沦罗棣嘟囔着,慢悠悠地踱出办公室,开上车,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回到家中,心中想着三百万,渥沦罗棣立即行动起来,先给西西大巴打电话,要他抽空把会长们再召集起来开一次会。西西大巴说这正合他意,他们gb国总统和科委主席也敦促他致力尽快促成答辩会,越快越好,要他再和其他几位会长联络,因为他走不开,联络齐了,就在网上开一个协商会,商定办法。

    渥沦罗棣不敢拖延,接着给哈罗森夫等九个会长联络,全都说已经接到国家布置的任务,力促答辩会早日登台,愿意再接再厉,为自己的国家做些好事,博得了国家的偏爱,就提高了协会的地位和福利。

    渥沦罗棣喜不自胜,他没想到事情如此便宜,几乎是一拍即合,没多出一点力气。向西西大巴汇报之后,约定次日午间在网上见面。

    次日午饭后,十一个会长网上密商,想定了三条办法:发表化名文章,指责阿超阿娜故意拖延答辩时间,而穆玛德琳是他们的幕后支持者;十一个会长除西西大巴之外,到万和号太空站静坐示威,指责联合国偏袒阿超阿娜,有意阻拦答辩会,借口打击狂犬军转移民众视线;发动反对者统一阵线的人们上街游行,或者采取其他形式,谴责联合国无视反对者统一阵线的强烈呼声,默许阿超阿娜去非洲签约,同时谴责阿弗沃克和所有签订意向书的国家和地区,只顾本国利益,不顾国际利益,企图争夺华氏基因人配方使用权。

    计谋既定,西西大巴就叫大家分头行动。下午三点多钟,由汤姆情甜、乌裤子、伊莉莎洛合写化名为正义的无题文章,在gag国一家不知名的小报上堂而皇之地登载出来,含沙射影而又骂骂咧咧地,对阿超阿娜和穆玛德琳指责一通。阿超阿娜义愤填膺,打电话给穆玛德琳。她却满不在乎地说:“嘴巴长在人家嘴上,总得让人家说几句。正义的文章没多少正义,用五个字就说清楚了:快开答辩会!不用买就有戏看,划得来哟。注意,好戏还在后头。”

    下午四点多钟,各国各地的反对者再次涌上街头,手举小白旗,头戴小白帽,身穿写着“反对基因再造”字样的白衣白裤,声嘶力竭地呼喊:抗议,抗议!穆玛德琳偏激!阿超阿娜害理!反对签约!反对意见书!

    拉波尔见到这个场面,急慌慌跑到穆玛德琳办公室,大叫:“主席,别老是埋头伏案,快看电视,快!”

    穆玛德琳丢下手头的文件,朝屏幕瞅了几眼,禁不住仰面大笑。拉波尔不明底里,问她为何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笑。她说:“他们故伎重演,黔驴技穷啊。”

    “不会那么简单吧?”拉波尔忧心忡忡。

    “也不会那么复杂。还是五个字,快开答辩会。”

    拉波尔恍然大悟:“我就说呢,西西大巴今天怎么鬼鬼祟祟的,电话特别多,老是唱小曲儿,原来,他们又唱大戏了。主席,答辩会还开不开呢?”

    此时,特级电话响了。穆玛德琳抓起话筒一听,连忙说:“阿弗沃克,不必道歉,也不必紧张。他们无论怎么折腾,都跑不了五个字,快开答辩会。恁他千般计,我有老主意。放心好啦。”

    放下电话,她反问拉波尔开不开答辩会,拉波尔说两可,容他再想想。她就叫他回去好好想。没过一会功夫,拉波尔来了电话,说会长们又来静坐示威了,请示她如何处置。她故作轻松地叫他别管了,由她来对付。她打开网络,锁定了民主广场,看见渥沦罗棣等十个会长大摇大摆地走到旗杆下,把几张写满文字的白布铺开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下去,举起拳头,七高八低地呼喊:穆玛德琳快快来,我们要平等!拉波尔快快来,我们要真理!头上点灯,自作高明!她自言自语。还是五个字,快开答辩会。

    开不开答辩会呢?穆玛德琳心中很矛盾。本来,答辩会是她采用的那个小伙子的计策,引导两个阵线坐下来平心静气地理论,巧妙地化干戈为玉帛,避免了一场大的内耗。后来,二次讨伐大冰谷获胜,转移了民众的视线,冲淡了人们的记忆,答辩会很自然地被搁到了一边,用拉波尔的话说,这真是苍天保佑。不开多好啊,省事省时省力省钱,好处多得很。她就决意如此含糊过去。不意,反对者们记性好得很,又拨动了这根敏感神经。她和拉波尔以至于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出,反对者的这三个新招数,全在他们所在国家的指使支持之下,骨子里头不过还是一个利字作怪。不开答辩会,他们将会吵闹不休。开呢,却不一定使他们如愿以偿,未必就达到息事宁人的效果。这些还不打紧。最担心的还是阿超阿娜的答辩能力。他们只是研究基因再造术,这门技术涉及方方面面,他们哪能一一皆知,答辩会上出洋相是不难预测的。一旦出了洋相,反对的浪潮便随之高涨,给阿超他们开绿灯就更是困难重重了。怎么办呢?

    她叫来了拉波尔和东方雄、旁波宁,又叫来了亚当斯,问计于他们。他们建议她找哈巴克等十二位专家私下谈谈。

    同十二位专家分别谈过话,他们都说还是召开好,说提炼出的十四个问题,关系到全体地球人的思想观念更新,关系到基因政治,更关系到基因人时代的开创,迟早是要面对的,与其拖延,长期压在心中,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早做完早轻松。她问他们阿超阿娜能否胜任,他们说这不要紧,一次不行,可以多来几次。

    为慎重起见,穆玛德琳又私下征求了几位副主席的意见,他们也觉得开比不开主动,早开比迟开主动。她还是不踏实,又同阿超阿娜商量,直截了当地问他们能否圆满回答十四个提问。两人自然不敢夸口,反而说只有三分把握。言下之意,不开最好。她再打电话向阿弗沃克总统林士卓主席请教,两人说开比不开好,基因人是全新的事物,全体一地球人都是一知半解,答辩会是基因再造知识的普及教育,最重要是政治稳定,避免地球村政治动荡是头等大事,这可是她这个世界总统首先认识并极力坚持的。穆玛德琳又犹豫起来。其实,她的侥幸心理作了怪,想等那个该出手时总能出手的方脑门小伙子再次献策。然而,这一回,她失望了。

    一连三天过去了。从网屏上看的很清楚,几个静坐示威的会长,嗓子都喊哑了,地上的白布也被风儿吹皱,像一堆垃圾,看上去有些扎眼。旁波宁和拉波尔都猜透了穆玛德琳的心思,约好一起到她办公室,劝她决定召开答辩会。她问为何来劝。两人直言不讳,说示威者已经从老虎变成了老鼠,就开开恩吧。如果老鼠再变成老虎就难收拾了。她咯咯一笑,说:“你们两个都可以当总统啦,和各国总统一样的看法。嗳,这可是你们要开的哟,有什么不测,你们要给我挡着。”

    既已获准,拉波尔随即通知专家们,三天之后,也就是七月十八日召开第一次答辩会。

    联合国电视台及时播发了这个消息,说穆玛德琳主席心系地球人民,特别指示国际科委,把答辩会作为全球大辩论的最高形式和最高沸点,欢迎任何具有合法身份的人参与论辩。各国各地政府倍加重视,其实也是顺乎民意,要求各种媒介大力配合联合国,宣传报道这次答辩会,允许各种职业的人调整工作日,保证十八号这天能参与答辩会。联合国世界工作日统计,七月十八号有百分之七十的人安排休息,共同做一件事,就是看答辩会。看到这条消息,地球村月球村的男女老少无不欢欣鼓舞,跃跃欲试,为参加答辩会做准备。

    三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七月十八日这一天,万和号太空站阴云密布,看不到一丝阳光,往日的云蒸霞蔚荡然无存。阴冷阴冷的风,吹来吹去,令人生畏,不时地缩起脖颈,捂住脸庞,偶尔不知从何处刮来的沙粒落入眼内,顿时泪水盈眶。

    二号楼国际科委会议室里,十二位专家和两名普通审验者正襟危坐,严阵以待。

    民主广场那座一贯忠于职守自从站到哪儿从无过失的大钟不停地摇摆,奋力震动,铛,铛,铛……

    上午九时正。阿娜身穿黑色西装,头发扎成一束,挽成云髻,藏在脑后,昂首挺胸,精神抖擞地走进了会议室。优雅地招一下手,彬彬有礼地说:“大家上午好!”接着,打开袖珍电脑,掏出手机,放在面前,调试一下,抬眼观察将要决定她和阿超前程的十四个审验者。

    “你一个人?”拉波尔惊诧而又失望地问。“华宇美智超怎么没有来?”

    阿娜从容不迫地在答辩席上坐下来,柔声却是遗憾地说:“他病了,在大冰谷冻坏了肚子,昨晚发高烧,血压血糖飚升,不能来了。”

    纽卡顿、林士卓、阿费沃克、特蒙鑫德、普士泰夫、加贺武生……各国各地的首脑们坐在他们的办公室里,心中都不由地一紧:阿娜这是怎么了?一身黑衣,有些像古战场的抬椁大战。志在必得,还是背水一战,务求必胜?

    看得出来,专家们的脸上都有遗憾失望之色,单立淳厚朝阿娜传过同情的一望。西西大巴的表情捉摸不定。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拉波尔宣布第一次答辩会开始。

    “这次答辩会,”他表情呆板地说。“一共十四个问题,十四名审验者一人一个问题。沪莫玛柏莎,你必须全部回答清楚,直到审验者满意为止。你能做到吗?”

    “尽力而为吧。”阿娜冷漠地说。“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现在明确答辩会规则。”拉波尔严肃地说。“这次答辩会是全球大辩论的继续和深入,亦是全球大辩论的最后总结,其宗旨是,全面系统地解答华氏基因人配方所涉及的关键问题,澄清大是大非,统一思想认识,维护全世界的稳定,保证新科学正确使用,顺利发展,为全体地球人造福。答辩会由联合国电视台负责全程实况播发,各国各地电视台可以实况转播;规则有三:一、自觉遵守法制,不得有违犯或违背联合国和各国各地法规的言行;二、论辩双方必须站在维护国际和国家利益的立场,相互尊重,相互理解,不得人身攻击,恶意中伤,不得营私舞弊,挟嫌刁难;三、答辩方有拒绝回答和邀请他人代答的权力,但不得超过三次,必须回答清楚十四个提问中九个以上问题,才能取得通过答辩资格。”

    举世嘱目,异常激烈,众寡悬殊的答辩会,就这样开始了。

    哈巴克首先发问。“沪莫玛柏莎小姐,你好!”他很客气地说。“我们在月球村见过面,希望这不影响我们的辩论。我想请你回答,基因人的本质是什么?”

    阿娜微微一笑,说:“这是个哲学问题,是我的专长。基因人的本质是从自然人进化而来的更高级的智慧动物。”

    有人怀疑基因人会导致地球人类失去自我,你认为如何?

    看看基因汉就明白了,他失去自我了吗?

    基因汉能给网络加上五道锁、抗拒性骚扰等等事情做的很好,是完整的甚至可以说是大写的自我。但这并不能否定他的自我就是华宇美智超的自我。

    谁这样相提并论,很不科学啊。基因汉上了五道锁,而不是阿超上了五道锁,明明不一样,干嘛非要把两个自我硬是捏到一起?

    电脑显示屏上接连跳出为她叫好的文字,她的嘴角挂出一丝微笑。

    基因血浆的定义是什么?

    可以完成地球人基因整体再造的生命之源,实现“人有几条命”这一美妙理想的必要基础和前提。

    你能说阿超和基因汉的世界观也不同吗?

    每一个人的世界观都既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阿超和基因汉的世界观各有千秋,基因人和自然人的世界观在现阶段相辅相成,互为影响。我们从一些科学杂志上注意到,有人怀疑基因人的灵魂也是复制,我想请哲学家们告诉我,基因汉和阿超的灵魂一样吗?

    不一样,我早就说过了。你们也说的非常清楚,人的精神不能再造。我再问你,你是否说自然人与基因人的世界观并驾齐驱?如果是,基因人还有啥优越可言呢?

    并驾齐驱并不等于不能相互影响,只是需要一个相当长的过程,而不是没完没了。现阶段,基因人绝无仅有,与自然人是九十亿比一,当然是自然人的世界观起决定性作用,随着基因人逐步增多,将会渐进式地改变,基因人时代到来的时候,基因人的世界观就占据主导地位了。

    嗯,这是远见卓识。但眼下基因人和自然人的社会矛盾如何处理呢?

    阿娜轻轻一笑说,基因汉在月球村生活的很好啊!

    嗯,我理解,眼下自然人与基因人的社会矛盾照你们的样式处理就行了。以后在渐进过程中如何正确处理自然人与基因人的社会矛盾呢?

    根据我的思索,要靠实践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可靠标准。

    哈巴克信服的点了头,带头鼓掌,其他科学家们也为她鼓掌。但她分明看见,西西大巴虽然两手掌合在一起,却没有鼓。反正第一炮打响了。她在心里说。看,网上多少人为我喝彩!阿超,亲爱的,好些了吧……她在心中念叨着。

    不知是嫌哈巴克太客气还是显示自己很庄重,柯蓝布丁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地说,基因人一下子把新世纪地球人的伦理道德常规打破了,这对现实社会的道德秩序有害无益,你有责任向全体地球人民解释清楚!

    这个问题的确应该家喻户晓,人人明白。实际上,我们已经解释过好几次了。不是打破了常规,而是打破了常规的也就是传统的道德伦理观念,全球大辩论完全是思想观念上的行动,九十亿地球人——自然人,现在以至今后一个相当长的时期还是按传统观念过日子。阿娜振振有词。

    你不能漠视人性的根本问题,硬说基因人道德高尚。基因人诞生证明人自己可以创造完全相同的自己,将会把地球人带回到虚荣而傲慢的古老罪恶——纳西索斯的自恋和普罗米修斯的盗火,这是地球人的悲哀,不!是倒退,复古!

    我不想说这种说法是危言耸听,但不得不指出这是言过其实。我也不想批评这种说法是庸人自扰,但我不得不指出这仅仅是一种主观分析。基因汉诞生快两年了,请问,地球村增加了几个纳西索斯,又产生了几个普罗米修斯?阿超和基因汉模样是相似的,但更多的是不相似,比如,基因汉已经没有了遗传疾病,不会发生基因突变,等等,决不可以说他们完全相同。

    我不想说你稀里糊涂,但你确实孤陋寡闻。告诉你,自你们发布新闻以来,地球村的自恋人数激增啦!堕胎事件也层出不穷,更多的是独身的人成倍增长,难道这些问题我们可以熟视无睹吗?

    谁都不能熟视无睹,却也不能两眼一模糊。这些事件是刚刚发生的吗?是基因人泡制的吗?是不能解决的死结吗?都不是!

    b国一位中年妇女抢到了机会,通过卫星电话回答:我是堕胎者,但我恰恰是因为喜欢基因人才这样做。我还有许多朋友都堕胎了,他们说,堕胎已有几千年历史,成瘪嘴老牛啦!崇尚自恋和独身,这是我们的自由,合法合理,是我们的人权,不容侵犯。

    柯蓝布丁不理会她,指一指阿娜说:打破传统的伦理道德观念,基因人如何进行社会活动,难道可以没有任何约定俗成?

    这是你说的,我第一次听你这样说。不破不立,破旧立新。基因人必须在一套新的伦理道德体系中生活,谁来帮他们修订完善一套新伦理道德体系?阿娜不无调侃地指着柯蓝布丁:“要靠你们!你们伦理学家本来就是吃这碗饭的。我不是,阿超也不是。”

    正因为有责任,我还要严肃指出,基因人对人性是一次严重冲击,既然都可以自己复制自己,谁还会去爱别人?

    恕我直言,你错了。阿超和我反复强调,是再造,而不是复制,为何你们总爱自以为是,自行其事?非要把我们的配方与复印机和塑料大棚相提并论?基因汉不仅爱我和阿超,也爱月球村的公民,还爱地球人,他非常喜欢并崇敬威斯全胜将军,立志当地球人的大英雄。

    请你别以偏概全。基因汉不肯称呼爹妈和爷爷奶奶,恰好说明他缺少人性!

    阿娜不由拍案而起,恼怒地说:“请你尊重基因人的人性和人格。你说,自然人中有多少道德沦丧的行为,你们制止了吗?基因汉一点小小失当,为什么当成小辫子揪住不放?自然人活一辈子改造一辈子,最后还要把一些伦理道德上的缺点带进棺材里去。基因汉来到这个世界上才多少天,你们难道要把他当成普罗米修斯和孙悟空一样对待吗?”

    柯蓝布丁语塞,身子不停地摆动,一脸窘相。

    阿娜口若悬河,咄咄逼人:众所周知,地球人的伦理道德常规从来都在不断打破中发展变化,奴隶社会打破了封建社会,封建社会又打破了奴隶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再打破封建社会,等等。我们这个新世纪的打破了上个世纪的。这也是规律,是潮流,谁都不可抗拒。试管婴儿、克隆人都没有丧失人性,基因人的人性既健全,又健康,这都是铁的事实。我以我的人格向全体地球人保证,基因汉和我们的感情很好,没啥大不了的问题。

    柯蓝布丁终于找到了下台阶的办法,做作地哈哈大笑几声,说:“精彩!事实胜于雄辩。我也很钦佩你。”说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坐下了。

    “阿娜小姐!”孔长经的语调听上去有些讥诮。“柯蓝布丁先生喜欢高抬贵手,我可喜欢和人过不去。我们都刚刚从月球村下来,对基因汉的事情知之颇多啊。你说基因汉没大没小是小小过失,算你不错。可他在999号小楼里接受性骚扰,在庆功会上给那位小姐飞吻,在嫦娥酒馆里头他和克萝蒂打情骂俏,这些还能说是小小过失吗?别嫌我说话难听,基因汉身上不道德的东西够多的了,发展下去,恐怕成不了大英雄啊。你和阿超在罕林拍过胸脯,要把希特勒再造成圣人,豪言壮语,精神可嘉。不过,我想提醒你们,还是且顾眼前的好,想想如何防止基因汉变成全新的缺德鬼!”

    这个提问极其尖锐,也十分阴毒,表面看是针对基因汉一个人,骨子里却盯着基因人时代——第一个基因人成了缺德鬼,后面的基因人还能降生吗?如果再也没有基因人降生,基因人时代自然就无从谈起。换言之,这等于是向全体地球人呐喊:基因人都会变成缺德鬼,赶快禁止吧!

    阿娜刚要回答,拉波尔已准许克萝蒂辩解。屏幕上,克萝蒂那张端丽的脸上布满了羞恼。她气愤地指责孔长经污辱了她的人格,伤害了她的尊严和名誉,基因汉和她跳舞非常规矩,毫无不当言行,像个天真纯洁的孩子,对她和基因汉的任何指责都属于鸡蛋里面挑骨头,不是恶语中伤,就是无端猜疑。

    那位接受了基因汉飞吻的小姐叫黛茹,是e国人,也得到拉波尔批准,替阿娜辩解。她说基因汉给她飞吻,正好说明基因人具有博爱精神,如果把飞吻也当作不道德行为,那么,地球人就没有讲道德的人了,因为飞吻几乎所有男女老少都有过。

    乌斯佐科夫的魁梧身材显现在屏幕上,他得到拉波尔允许,替基因汉辩解,说基因汉受性骚扰极可能是狂犬军的阴谋,妄图窃取华氏基因人配方。基因汉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说出这件事,正好说明他光明磊落,洁身自好。如果拿鸡毛当令箭,硬说这件事是基因汉的过错,那就做了亲者痛而仇者快的事情。

    接下来,屏幕上显现出一系列的文字,来自各国各地,大体意思都是指责孔长经冤枉了基因汉。

    拉波尔问阿娜还有什么要说,阿娜说她要借此机会向全体地球人保证,基因汉经过她和阿超一年多的教导,的确已经德才兼备。孔长经的提醒很好,防止基因人成为缺德鬼,她和阿超有责任,道德学家们更是责无旁贷,整个国际社会都有责任和义务。

    你这是推托,推诿,蒙混过关!孔长经有些蛮横地说。基因人是你和阿超发明的,你们首先有责任把他培养成道德高尚的人,其次才是别人,才是社会。你们夫妻俩,还有基因汉,都该好好想一想,如果基因汉再遇上几次十几次若干次性骚扰,还能等闲视之吗?

    孔长经先生,你的这种假设为时过早,我不想断定什么,但我要说,社会可以保证好人不做坏事,却不能保证坏人不惹事生非。如今的国际是法制的国际,如果你的假设到时候不假的话,法制的大网也决不会成为子虚乌有。

    国际道德学会的最新资料显示,愿意与基因汉同床共枕的男人女人越来越多,司马常新也说过,月球村有不少人想和基因汉上床,被管理部巧妙地阻止了。你说,这如何得了?

    这有何不得了?自然人的情人习惯已经天长地久!我敢说,你的性伴侣也不是绝无仅有吧。基因汉现在是一个清纯的男子汉,还不知情为何物,也不知性为何事。如果将来他有了性伴侣,只要两情相悦,我想也无可厚非,不必大惊小怪。如果不是,自然有不是的处理办法,我们是法制的国际嘛!

    沪莫玛柏莎小姐,你不会忘记吧,自从你们的新闻发布会,不,自从你和阿超上月球村的时候起,地球人的家庭观念就大受影响,甚至是被削弱啦!

    托尔斯泰说的好:“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莫罗阿也说的精到:“家庭的闭关自守是件不健康的事。”我和阿超经常说,幸福的家庭和不幸的家庭都在不断发展变化,都要随人类的进化而进化。拜仑、卢梭、阿仑等等先贤都批评过家庭的种种弊端和不足,托尔斯泰甚至逃避家庭的束缚。孔长经先生,我也提醒你,人各有爱,人各有志。凡事最好不要强求千篇一律。你喜欢耳鬓厮磨,只相信自己养的,你就别做基因再造。你如果你不愿抱残守缺,而想标新立异,开创新生活,你就采留一管血浆,再造自己的后代。有人说,我就要多子多福,这好办啦,自己生育也行,基因再造也行。有朝一日,你爱上了基因人,你也可以与她结为伉俪,生育儿女,或者再造子孙,一切看你的志愿了。事情就这么简单明了。

    你说的轻巧!我问你,亲情呢?亲爱呢?都不要了吗?兄弟姐妹的情感呢?家庭的内部关系呢?七大姑八大姨的血缘呢?难道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吗?

    柯蓝布丁要求答辩,拉波尔稍稍犹豫,同意了。

    “孔长经先生,我认为,基因人诞生不是削弱传统的家庭关系,而是注入了新的活力。”柯蓝布丁激昂地说。“基因人与自然人之间,基因人与基因人之间,都可以以兄弟姐妹相称,四海之内皆兄弟。基因人也可以相互组成家庭,基因人与自然人也可以结为夫妻,那是更加理想的家庭内部关系。由于基因人的种种优越性,人类的亲情爱情以及其他情感只会升华,而决不会退步,我们大可以放心。”

    “沪莫玛柏莎!”西西大巴急叫道,“血缘关系,你应当解释清楚血缘关系!”

    特蒙多德的高大形象出现在屏幕上,令人惊诧。“我来回答血缘关系的问题。”他从容不迫地说。“血缘关系实在是一个老掉牙的概念了。也是一个无形的紧箍咒,把地球人折磨的筋疲力尽,不!是千疮百孔。为什么**一直困扰着历朝历代的政权,从根子上说就是血缘关系作祟。大家想想,地球人有史以来的贪官污吏,哪一个不是被七大姑八大姨折磨垮的,又有哪一个不是把不义之财当作恩典赐予七大姑八大姨的?血缘关系是天大的险关,谁也闯不过呀!我们应当感谢阿超阿娜,有了基因人,血缘关系这个最为古老的魔杖终于得到了刷新,国际政治风气一定大为改观,青天大老爷才会层出不穷,地球人类的真正福音啦!”

    阿娜低头看看电脑,网络显示,总统的辩解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赏。不打不成交。坏事变成好事了。阿娜在心中说。

    但是,十一名会长立即抓住了他的话把子,指责他乡党观念作怪,想谋取一国私利,偏袒阿娜,误导人们,企图消灭血缘关系。要求他解释基因人有无血缘关系,当今国际还允许不允许血缘关系存在。拉波尔解释说这个问题阿超阿娜早就说过了,不必再提。孔长经和西西大巴马上提醒他注意做到公允,他摇摇头,不吱声了。孔长经讥讽地说:“阿娜小姐,你们的总统虚晃一枪,你可不能再隔靴子搔痒。”

    阿娜冷笑两声,语意双关地说:“我一定脚踏实地,我和阿超都不懂委曲求全之术。其实,血缘问题,克隆人成功的时候,已经讨论清楚了,我和阿超在新闻发布会上也解答过了。你们坚持要我再说说,我就说三句。第一句,基因人也有血缘关系,但不同于自然人,也不同于克隆人。自然人和克隆人的血缘来自于精子卵子的结合,基因人的却来自于被再造人体的血浆,是单传,突破了传统的血缘关系概念;第二句,根据物质不灭定律,基因人的血缘虽是单传,却也代代相传,不存在没有血缘的基因人;第三句,在自愿的前提下,基因人照样可以通过两性关系生育儿女,从而拥有具备双亲血缘关系的子孙。”

    孔长经满意地点点头,高兴地说:“阿娜小姐,清楚了,清楚了,谢谢你给我们上了精彩的一课。”

    激烈的辩论牵动着九十亿地球人的心。答辩会的紧张场面,通过现场直播再通过卫星传送,进入大街小巷,进入厂矿车间,进入千家万户。如果说联合国国际科委会议室里进行的是全球性的大答辩会的话,那么,大街小巷、宾馆厂矿、车船飞机、千家万户中进行的都是小答辩会,不拘形式,不分贵贱,无以计数。

    b国总统纽卡顿在他宽大而豪华的办公室里,坐在宽松的檀香木椅上,和他的女秘书布拉拉一起,聚精会神地观看答辩会实况,不时交换着各自的见解。“嗳,总统,你看,生命学家金圣寿对基因决定命运提出质疑,要阿娜回答会不会导致基因决定一切的严重后果。阿娜能像前面一样解答吗?”布拉拉不无担心地说。

    “不必担心!”纽卡顿慢条斯理地说。“我们都是支持者联盟的人嘛。”

    “总统阁下,你是说,如果阿娜不行,你也要像特蒙多德总统一样,替她打几枪?”“嗯!”纽卡顿的表情美滋滋的。“特蒙多德很精明。我也不笨,也会算政治账。”

    “我明白!”布拉拉不无卖弄地说。“替阿娜说话就是替b国说话,不仅可以提高总统你个人的威望,还能为b国人民谋取未来的利益。可是,基因人是全新的题目,你能……”

    他听了,不高兴地教训道:“你老是瞎担心,这是心理品质上的一个缺陷,应当调适好。”换上激动的表情,接着说:“实话对你说,我叫科委的专家们给我准备了一个系统的稿子,所有问题尽在其中。”看她仍然一脸的疑惑,他笑一笑,“你不信,我来回答金圣寿的提问,你一边听一边看阿娜怎么解释,最后,你的结论一定是本总统不比阿娜小姐逊色。”

    纽卡顿起身背起手来回踱着,用他那一贯慢条斯理的语调,说了他的见解——基因决定命运已不是新鲜话题,从克隆羊多莉诞生之时就说过了,到两个世纪前克隆人成功时,地球人普遍接受了这个新观念,认为人的命运全在于基因,基因中有的跑不了,基因中没有的,钻天打洞也找不到,这比上帝决定命运和宿命论客观的多。华氏基因人配方给基因决定命运注入了更加科学的含义,那就是通过基因检测,弄清自己基因的优劣,扬长抑短,确定人生发展方向和努力的计划,防止瞎摸乱撞,快速成才成名。像渥沦罗棣,就可以削弱或剔除犯罪基因,保证健康成长。说基因决定一切,纯粹是庸人自扰。金圣寿不是不懂这些,他是代人言,要引导舆论,稳定人心。

    总统,你真神了,果然跟阿娜说的一样。布拉拉由衷地赞赏。不过,阿娜好像说的更精彩,更形象。你听!

    ……剑和书一起从天而降,你准备用书遮盖着剑,还是不要书,只要出鞘的剑?阿娜直抒胸臆,异常镇定。基因决定命运,只是为地球人的成长提供了一个崭新的基础,或者说是一个全新的大前提,扬长避短完全是后天的事情。和自然人一样,基因人的生活中也有善和恶的矛盾冲突,问题的要害在于如何拿起美丽的大书,封套住原本不懂善恶的剑,张扬善的基因,抑制丑恶的基因。只要持之以恒,无论何人,命运都不会差。

    纽卡顿“嗯”了一声,说:“巧舌如簧,我相形见绌啦。阿娜小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万事通了?她一定有高人指点,做过充分准备。”他拿起专线电话,拨了一组数字,坐好了,非常恭敬的说:“尊敬的林士卓先生,主席阁下正在自鸣得意吧!”

    话筒里传出林士卓爽朗的笑声:“纽卡顿总统,你也该和我一样啊,ab两国算是亲家呀!阿娜真是不负众望。”

    “谁说不是呢?”纽卡顿乐呵呵地说。“所以,我趁兴和你联系,看来,答辩会像新闻发布会一样,一定圆满成功,华氏基因人配方的国际专利权就要攥到阿超阿娜手中,我为b国人民向你开口,到时候,一定给我国多优惠。”

    “当然,当然。”林士卓爽快的说。“阿超阿娜说的好,华氏基因人配方属于全世界,我们愿意与全世界和平共处互助共利。可是,我没你那么乐观。不怕你笑话,配方引起的风波太多了,我的判断力有些不适应啦。”

    “嗳——前途总是光明的嘛!”纽卡顿风趣地说。“面包总会有的。”

    布拉拉称赞他善于抓住机会,又挖苦他善用外交辞令。他置之不理,继续踱步看答辩会。布拉拉告诉他第五个提问已顺利通过,他斜她一眼,说:“沉住气,西西大巴又赤膊上阵了。唉哟,他指责基因人的诞生侵害了人们死亡的权利,简直是信口开合。”忽然想起,扭过头对她说:“马上给福特,长寿中心的那个女经纪人打个电话,叫她别惹事生非。”布拉拉遵命,立即要通了福特,问她是否在看答辩会,她说连眼睛都没眨一眨,问有何指教。布拉拉就叮嘱她保持慎重,别掺和到答辩会中去。她信口说道:“保证没问题。”

    沪莫玛柏莎,你们的新闻发布会之后,全世界有无以计数的人放弃了安乐死,改为请求基因再造,你和阿超要对此负全责,不仅要解释清楚,还要给全世界一个防范之策!西西大巴的口气严厉,样子也挺凶。

    阿娜不管他采用何种口气和架势,只管对答他的问题——

    西西大巴先生,我想你是弄错了。华氏基因人配方恰好是要解除死亡的痛苦,安乐死也是要解除自身的痛苦,根本上是一回事。

    谁说死亡仅仅是痛苦的?死亡也是摆脱和解除痛苦的良方妙药。为了逃脱痛苦的魔掌,任何地球人都有权选择死亡。你和阿超却非要基因再造,战胜死神,岂不是存心和全体地球人过不去?我告诉你,那些改为等待基因再造的人们,无一不在痛苦中煎熬。

    此言差矣。死亡并不能解脱所有的痛苦。痛苦也决不能全部用死亡去解脱。西西大巴会长,你大概忽略了,全体地球人也都有选择活下去的权力。长命百岁,长生不老向来是地球人的美好愿望,亚当和夏娃、孙悟空、普罗米修斯、女娲补天嫦娥奔月等等故事就是最有力的证明。基因人成功,圆了我们祖先千万年来的美梦,这是莫大的功利,改为等待基因再造的人们,精神上已经获得了再生,**上也就不会像原来那样痛苦,伤害之类的话你怎么能说出口?至于负责,我和阿超当然不会推托。华氏基因人配方原本就是为地球人拯救苦难的。

    可笑的是,你们的配方并不能起死回生,而是非得消灭一个,才能再造一个,等于是谁要再生谁就得先死,说什么救苦救难,不如说全新的杀人机器准确、动听!

    西西大巴,请你别断章取义,好吗?正确而全面的说法是这样,如果生产儿女,可以不死,如果是解脱传统手法不能解脱的痛苦,可以志愿赴死,然后再生。如果是遭遇天灾**,那就是意外惨死,而后再生。还有,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这样说会授人以柄,给人口实的。比如,麻星汀长寿中心的福特经理恐怕就要责问你呀!

    果然,福特那张总有些阴暗的面孔出现在大屏幕上。“西西大巴,阿娜小姐说的没错,我们长寿中心接受了成千上万的尸体,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活人,签好协约然后安乐死,再冷冻起来的。我想,华先生的基因再造,决不会像你说的先杀人后再造人,谁愿意杀人,又有谁愿意被人杀?志愿者先安乐死,然后基因再造,跟我们长寿中心的办法差不多,合理合法,你非要说配方是全新的杀人机器,连我这个基因人的反对者也不能苟同。你这样说还有含沙射影的意思,等于说我们长寿中心也是杀人中心,我这个经理也是杀人经理嘛!彻头彻尾的胡说八道,大放……狗屁两个字她咽回去了。

    你来搅和什么?西西大巴用训斥的口气说。凭个人志愿谁不知道,先接受安乐死谁不知道?我看你根本就没搞懂。我是说,再造一个非得要消灭一个,太残忍,也是脱裤子放屁——自找麻烦!还不如你们长寿中心便捷、稳当。

    这样说还差不多。福特转怒为喜。话锋一转,对阿娜发起威来:“沪莫玛柏莎小姐,我坚决反对基因再造。你们的配方,一开始就损害了全体地球人的利益,我可是被你们害苦啦,约克逊欺负我,支持者又暗算我,打得我遍体鳞伤,这些都是配方惹的祸。我个人嘛,受些损害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你们的配方还严重侵害了全世界长寿中心的利益,这就要认真算算账了。我要问你,如果大家都去基因再造,难道要叫全世界三百多万冷冻了的男女老少死不瞑目,永世不得超生吗?”

    福特怎么出尔反而,言而无信?布拉拉气恼地说。总统,要不要制止她?

    生意人就这副德性,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中心,关键时候总是迫不及待地为自己的小本位冲锋陷阵,把国家和民族的大本位抛到脑后去。纽卡顿平静地说。不过呢,也难怪她呀,社会还没发展到超本位的时代呀。你看,我这个总统不也一样,站在本国利益上,老给穆玛德琳找事嘛。到了基因人时代也许就没有本位主义了。随她说去好了。他拿起话筒,拨通了穆玛德琳办公室:“……主席阁下,我再次请求你继续大力支持b国的发展,督促阿超阿娜,哦,还有华继业,到b国来办基因再造技术公司,我和我的b国人民会世世代代感谢你!”

    “纽卡顿总统,为全世界人民服务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用不着感谢。”穆玛德琳的回答无懈可击。“全体地球人民都要精诚合作,再接再厉,确保华氏基因人配方不被扼杀在摇篮中。”

    阿娜对福特的印象不好,假新闻事件中,她对约克逊的态度令她厌恶,觉得她是个唯利是图并且很会趁火打劫的女人。现在,这个讨厌的女人竟来责问她,非得叫她出出洋相不可。想到此,阿娜冷冷地说:福特女士,你的意思是说,华氏基因人配方砸了你们的饭碗,有了基因再造技术,长寿中心就没必要存在下去了。别怪我说话不客气,你这是偏见,也是变相的唯利是图,或者说,你只会反对,而不会协调;只看到树木而看不到森林。我有必要提醒你,水是人类生命之源,而水有溪流、江河、海洋之分。

    那就请你不吝赐教好了。福特讥讽地说。但愿你没戴有色眼镜。

    俗话说,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磁器活。请你回答我,你有那个金刚钻吗?

    福特不明白她的话意,瞪着迷惑的眼睛。

    阿娜笑了:“别不好意思承认,你们没有那个金刚钻!但你们敢于揽磁器活,为什么?依靠别人的新科技发明呗。你们的经营目的和经营思路就是这样,那些冷冻的人们的目的也是这样。我可以骄傲地说,我们的配方正是你们做梦都想得到的金刚钻,只要你稍稍冷静一点,就应该全力支持我们,而决不是反对。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叫所有冷冻的人们重见天日。”

    “我,我们不需要。我们就冷冻。我,我反对基因人。”福特舌拙口讷。

    哈哈哈!阿娜大笑。果然如我所料,你没有握住我这双热情而慈爱的手,更没有接住我扔给你的橄榄枝。因为你要赚钱,从冷冻者的遗体上赚大钱。你的内心深处一定这样打着如意算盘——永远都不要有新科技出现,长寿中心就可以永久性的嫌钱,财路宽阔而又漫长!你怕基因再造打了你的饭碗是假,怕断了你的财路才是真。你只想自己赚大钱,不愿和别人双赢互利,所以,你就成了基因人的坚决反对者。但是,科学是阻挡不了的。你听着,总有一天,华氏基因人配方会像飚风一般刮倒你的中心……

    好啦!福特声嘶力竭地吼叫道。全被你说准了,你胜利了,你赢了,够了吧!你给我听好了,你们的配方再厉害,也休想在我的中心放出一丝光彩,除非你们先把我再造了。

第七十章·;阿娜舌战群英中

    网络显示,民众们对福特嗤之以鼻,对阿娜大加赞赏。约克逊和克萝蒂还有威斯全胜将军一家人特意发来短信息,感谢阿娜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阿超也发来信息,称赞阿娜是铁嘴老婆。阿娜的嘴角挂出得意的微笑。

    西西大巴不甘罢休,竟不顾身份,起身喝道:“阿娜小姐,死亡虽然恐怖,却是人类最为公平的事情。地球人千差万别,惟有在死亡上千篇一律,人人平等。消灭了死亡,地球人惟有的一点公平就没了,那就更可怜,岂不是莫大的罪过?”

    西西大巴先生,你这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人,无论是谁,都固有一死,这的确是公平的。但是,人的死亡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就是不平等了。地球人有史以来,有多少不该死的人死了,又有多少该死的人却死不了,这更是天大的不平等,不公道,基因再造技术能够战胜死神,改变人类在死亡上的不平等不公道,却并不改变死亡上的平等,何罪之有?!

    西西大巴无言以对,低头不语,假装专心研究材料。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大煞风景。航天学家羊万里请阿娜解释基因人比自然人优秀的具体表现是什么,她竟然答非所问。羊万里有心帮她,又举例问她,基因汉是否更适合当航天飞行员,是否更容易穿越太空,探测并登上其它星球,为地球人民正在开发的火星水星当宇航员?没料想,好心办了坏事。阿娜张口结舌,她根本没有预料到会提这些具体问题。自然人的认识总是有限的。她和阿超创造了基因人,自身却非基因人。

    拉波尔是机智的,不让阿娜的尴尬持续和扩张,宣布休息一刻钟。这一刻钟,对阿娜太重要了,缓解了紧张的心理,调整了不满的情绪,更为重要的,亲人们纷纷向她表示问候,赞扬鼓励她,助长了她的斗志和士气,最最快活的是,阿超的伤风病好了,起床吃饭了。她的心完全放回胸膛里去了。

    专家们、记者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坐位上,答辩会继续进行,更加动人心魄,扣人心弦。

    人口学家黑格提出了第八个问题,质疑基因再造技术会对地球人口管理造成严重危害,导致人口失控。

    黑格先生,你能具体些吗?阿娜调侃地说。目前,已经有了两位基因人,国际人口管理依然井井有条哇。哦,是不是你刚刚得到了新数据,请公诸于众好吗?如果你是担心将来,那就请你趁早想办法。克隆人成功的时候,人口学家们想出了许多管理克隆人口的好办法。现在,你们就应该拿出管理基因人口的好办法。可别说你们没责任。

    好厉害的嘴。黑格啼笑皆非。基因人与克隆人有质的区别。克隆人还是有孕繁殖,便于控制。基因人完全是自我复制,100毫升血浆的事,太简单,控制起来难上加难啦!

    我也必须纠正你的不当用词,不是复制,而是再造。基因汉和小王彼得的管理并不难啦。我看就按现有的人口管理法规办理,不会失控的。历史上一些国家采取过计划生育政策,大大降低了人口增长速度,到出现负增长的时候,又放宽生育政策,使人口平衡增长。历史的经验也是财富啊。

    不错!政策调控也许能奏效,但是,老龄化怎么办?基因人生命周期比自然人长几十年,还可以再造各个年龄段的人,国际老龄化问题将极其严重,如何得了?

    阿娜开心地笑了,说:“黑格先生,没什么不得了。基因人的生命周期的确长了很多,可是,他们面貌一新,不存在自然人的衰老问题,直到愿意死去时,都活蹦乱跳的,根本不会成为社会的包袱,你担心什么呢?我和阿超想到一个很好的比喻,蜡烛!喜欢旅游的人们大概都逛过寺庙,看过那些神像前放置的,浪漫的年青人们烛光晚餐上都使用的照明工具嘛,有红有白。自然人是白蜡烛,里面或多或少掺了水和冰,燃烧起来,总出毛病;基因人呢,是红蜡烛,没有水分,没有杂质,善始善终,没有磕磕碰碰。随着基因人的逐步增多,养老院养老金等等传统的老龄化问题会越来越少哇!”

    但愿如此了。可是,不愿生育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必然导致人口负增长的问题,又该如何?

    未必,未必!请你检索一下你的用词,不愿生育,而不是不愿再造。听生育协会的人们说,愿意再造子女的人数猛增,大家愿意采用新生育方式,抛弃十月怀胎的痛苦方式,又有什么不好呢?

    就算负增长的问题好解决,某一个人,或者某一群人大量地再造,还能掉以轻心吗?就算基因人时代能够顺利实现,可那时候也不能消灭阶级吧,也还有统治与被统治之分吧,争权夺利的问题也不能全部根除吧,贫富、贵践、强弱、大小的差别也不会完全消失吧,财大气粗、重权在握、垄断技术的人们也不能说绝对地抛弃掉私心杂念吧,比如说,独磨俄及之流,还有约克逊这样的大富豪,万一别出心裁,恣意妄为,个体式的,家族式的,民族式的基因人群体就会出现,怎不令人忧心忡忡?

    约克逊半躺在大富豪俱乐部主任的宽大坐椅上,正看的起劲,冷不防听见黑格点了他的名字,颇为羞恼,抓起鼠标就想点击答辨会,想想不妥,改为点击克萝蒂的电子邮箱,发过一封信:教教干爸,如何处置黑格那个家伙。克萝蒂立马回来邮件:干爸现在身负重任,应当学会制怒。冷静些,以后瞅个机会给他点颜色瞧瞧就行了。

    人类学家锡伯克里随即附和:“并非危言耸听,基因再造技术一开始就存在毁灭人类的危险。所有地球人都知道,独磨俄及三番五次抢夺窃取华氏基因人配方,阿娜,你和阿超还有华继业都落入了他的魔掌,幸亏穆玛德琳主席机智果断,他们没有得逞。但是,夜长梦多。万一哪一天,独磨俄及得逞了,建成了基因人军队,就会把他自己再造成几万甚至几亿之多,那时候地球人就只剩下独磨俄及一个了。

    得到呼应,黑格激奋起来:“沪莫玛柏莎小姐,你说,你能否认这些担忧吗?你有什么良方妙策防止这些危险发生?你没有,一点也没有。反而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们已经撞到南墙之上,回头是岸啦!”

    “谁撞南墙了?谁自身难保了?”阿娜气恼地说。“华氏基因人配方是几代人心血的结晶,是全体地球人的全新福音,我们决不回头,认准这条道走到黑啦!”

    锡伯克里脸一沉:“这是多么严肃的答辩会,你怎么可以说气话?请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谁说是气话?我觉得这个问题不该只有我来回答。阿娜不无委屈地说。原子弹发明的时候,没有谁要求海默回头是岸;克隆人发明的时候,有人担心会毁灭人类,事实恰恰相反。基因人比克隆人更先进,更科学,难道还会造成比克隆人恶劣的后果?

    “这可说不定啦!”拉波尔和气地说。“海默当年承认自己犯了知识罪,克隆人科学家们为保护人类不被毁灭也费了许多心思,基因人既然更先进,基因人科学家就更应该给地球人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独磨俄及的凶恶面貌突然出现在屏幕上,阴险的笑着,指手划脚地说:“拉波尔,你别为难阿娜小姐,我喜欢她,愿意替她回答。华氏基因人配方就是我的专利,迟早要为我建成基因人军队,你们这个吊答辩会完全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全场人员不由一怔,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专家们争先恐后地喝斥:人民公敌,滚开,快滚开!你不配出现在这个场合,开公审大会的时候,自然会请你……

    全体地球人的答辩会,我为什么要滚开?独磨俄及死皮赖脸。我是地球之王。拉波尔,你们都给我小心点,我建成了基因人军队,当上地球之王,他***,叫你们统统化为灰烬!

    专家们又一起撵他走,他恬不知耻地说:“就是不走,就是不走,看你们能把本王的球毛拽几根下来?

    拉波尔又急又气,专家们忍无可忍,然而,画面怎么也删不掉,谁都一筹莫展。

    阿娜同样气恨交加,灵机一动,冷笑两声,说:“独磨俄及,你就挂在屏幕上好了,我请基因汉来陪你玩玩!”

    她的话提醒了司马常新,随即打电话要基因汉配合。基因汉正在为阿娜担心,对独磨俄及愤愤不已,听阿娜一说,再听司马说过,恍然大悟,拿起网上电话,厉声喝道:“独磨俄及,我是基因汉,陪你玩几招。注意,我开始接驳你那狗窝里的网络啦,你多呆一会儿,千万别逃走!”

    独磨狐及搂着胡里奥德娃站在“无天网”前,听的非常清楚,想起网上宴会的情景,弄不清基因汉又有什么绝招,不免着慌,不等独磨俄及吩咐,胡里奥德娃就关了网络。

    看着屏幕上归于纯白,拉波尔和专家们都松了一口气,暗暗佩服阿娜的机敏,西西大巴也朝阿娜投过敬佩的目光。机敏的电视台主持人立即把民众的反应投射到屏幕上——

    阿娜小姐,还是你行!基因汉,你是大英雄,独磨俄及就怕你!拉波尔主席,不用辨论啦,事实胜于雄辨嘛。自然,也有说基因汉逞一时之能,阿娜理屈词穷的,被主持人掐掉了。

    魔鬼的捣乱被制止了,但阿娜还是不能回答问题,穆玛德琳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决意帮她一把,打电话要安娜代为答辩。

    这正中安娜下怀,她早就想替阿娜打抱不平了,只是因为军人不能擅自行动,要依命令行事。大美姐好似看穿了小亲爱的心思,巧巧的在答辩军事问题时要她抛头露面。

    拉波尔接到亚当斯的电话,随即安排,安娜的俊俏脸庞走进千家万户的电视画面。

    阿娜小姐是哲学博士,是基因人科学家,不是军事家,要回答涉及军事的大问题,确实勉为其难。基因人会不会造成毁灭人类的严重后果,我看不会,决不会。原子弹没能毁灭人类,克隆人也没有出现这个危险,为什么?因为希特勒绞尽脑汁却始终未能抢到原子弹技术。有那么几个野心家明争暗抢,也没得到克隆人技术。刚才,专家们说到独磨俄及,他的确做梦都想抢到基因再造技术,可是,他毕竟没有抢到。为什么他的阴谋屡屡破产?联合国领导的好,各国各地配合的好,全体地球人民支持的好。再就是维和官兵尽忠尽职。以后他会得逞吗?我看决定的因素不在魔鬼,而在天使。只要全体地球人同心同德,一以贯之支持基因人,狂犬军只会归于灰飞烟灭。假如独磨俄及建成了基因人军队,进而自称地球之王的话,除非全体地球人民都成为基因再造技术的反对者。道理再简单不过了,鱼蚌相争,渔翁得利呀!

    安娜小姐,你的道理不错,但太抽象。黑格不满地说。科学家对新科技所产生的社会问题负有解答的责任,这是新世纪对科学技术研究的新要求。

    锡伯克里也不高兴地说:“新世纪了,政治不再是政治家的掌中宝,而是全体公民的盘中餐。军事也一样,不再是军事家的床头灯,而是人民大众的案头尺。怎么能说是为难阿娜呢?阿娜小姐,请你正面回答我们的提问。”

    阿娜心中叫苦不迭,军事问题她真的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啊!把心一横,说:“我没什么说的了。”

    沪莫玛柏莎小姐,你已经有两个问题没回答了。拉波尔表情刻板地说。记住,你不能回答清楚的问题不能超过四个。

    经济学家马洛斯提出基因再造技术会使人类的社会活动全部商品化,一些唯利是图别有用心野心勃勃的人,比如约克逊等等大富豪,独磨俄及之类的阴谋家,一些心怀叵测的科学家,都有可能利用这门技术搞鬼名堂,作为基因人科学家,防止这些问题发生义不容辞,首当其冲。

    约克逊听的明白,气得跳了起来,想想克萝蒂的话,强压心火,坐下继续观看。

    马斯洛先生,你这个问题提的好啊。阿娜恢复了镇静,沉着地说。其实,你可以再说明白点,就说基因人的发明会不会导致人与人之间成为买卖关系。这种疑惑在克隆人研究过程中早已论辩过了,而且早就得出结论,两个字:否定。基因人比克隆人更先进,我有责任告诉全世界,不必担心商业家们趁火打劫,利用基因再造技术谋取暴利,把地球人的社会关系推入商品化的浪潮之中。还有,我提醒大家,再别拿约克逊作例子,来说明问题。他现在是国际大富豪俱乐部主任,身居要职,应当维护他的形象。

    约克逊高兴地拍手,喊道:“阿娜,我喜欢你,基因人万岁!”

    阿娜小姐,我不得不指出,你这种轻松自如和宽宏大量来自于不顾客观事实。身居要职又怎么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约克逊追上月球村做什么,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他一门心思要买断你们的配方专利权。为何要买断,说是讨要起死回生之术,不过是一个瞒天过海的借口,经济界几乎谁都知道,这个总是财大气粗的国际大富豪早就宣称,要当新世纪国际基因人技术大王。幸好你和阿超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不肯就范。要不然啦,配方到了他的手中,还不知道会闹出多么悲惨的局面呢?

    约克逊的肥胖身材显现在屏幕上。他终于忍无可忍,满脸怒气,愤然说道:“马洛斯,你血口喷人,危言耸听啦!我的确对华氏基因人配方朝思暮想,带着克萝蒂小姐追到月球村,追到999号科研楼门口,全世界也都知道我想从转基因食品大王转为基因人技术大王。可我没有做出一丝儿有悖道德和法制的事情。我正式警告你,别自己拉不出屎来也把别人的屁眼门堵住。”

    约克逊的话虽然很难听,却代表了全体大富豪的心声。紧接着,查理斯阿吉斯等等国际级大富豪纷纷打来电话或发来信息,指责马洛斯损害富人们的声誉和名望,强烈要求他赔礼道歉。他们把马洛斯以前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的文章拿出来当靶子,抨击马洛斯预测基因人可能导致新的商业陷阱,出现抢劫、盗窃、出售、贩卖甚至伪造基因而获取暴利的非法行为,纯粹是主观臆断,妖言惑众。又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马洛斯想入非非,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约克逊想买断基因再造技术专利,合乎新世纪的商业道德和经营法规,无可厚非。他现在已是国际大富豪俱乐部主任,毁损他的名誉就是毁损全世界大富豪的名誉,决不能轻饶。

    马洛斯是个倔脾气,也是个基督教徒,信守博爱,轻易不肯与人结怨。对阿娜提问,原本出于尽职,就事论事,没料想一下惹恼了全世界的大富豪,虽然不恐慌,却很后悔,朝阿娜莫明其妙地笑笑,埋下头不吭声了。

    见马洛斯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大富豪们自然洋洋得意。听拉波尔批准乌库子发言,他们才收敛起笑容,准备迎接口舌之战。

    乌库子显然不懂论辩术,也不善言词,就像一头笨牛,憋足了劲,突起尖尖的头角,狠狠地冲击过来,不是扎进敌手的躯体内,却顶到了坚硬的石头上。我代表天下穷人们说话,穷人们都不想基因再造。他气呼呼地说。我们囊中羞涩,自然人都当不好,还当什么基因人!

    大富豪们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这是什么辩论?赌气,闹情绪,自己瞧不起自己嘛!

    这一笑,激怒了马洛斯。“笑什么?有什么可笑?”他气愤地说。“乌库子说的都是大实话,基因再造一开始价格会很高,穷人们谁能做的起?实质上,华氏基因人配方从血浆里就有了优劣贫富之分,说穿了,就是嫌贫爱富!”

    大富豪们再次哈哈大笑。阿吉斯调侃地说:“马洛斯先生,你也不是穷人,所以言过其实啦。要么就是你孤陋寡闻,没看到非凡大厦的利用人体基因再造技术意向书,也没看到我代小吉沃特签订的基因再造协约。”

    这又能说明什么?小吉沃特是穷光蛋,他做基因再造要靠你们富人。你阿吉斯慈悲为怀,大富豪能全跟你一样?马洛斯的辩驳软弱无力。

    阿娜趁热打铁:“马洛斯先生,大富豪全和阿吉斯一样不可能,也非治贫帮困的长久之策。穷有穷的原因,有的因为智商低,有的因为人懒惰,有的因为聪明反被聪明误,都和基因缺陷有关,所以穷人要富裕,非得改良基因不可。用不着担心,大富豪们决不会只有阿吉斯一个是‘菩萨’,穷人改良基因,利用基因再造技术来治穷治贫,必须综合治理,根本上还得靠穷人自己拯救自己。一开始费用昂贵,这不能成为阻止先进科技出头的理由,只能怪利用率太低。第一个试管婴儿多么昂贵,现在呢,五万a币就能得到一个活泼可爱的试管婴儿。第一个克隆人要五十万b元,现在呢,一个克隆人才十万a币;基因人的费用走向也一样,越多越廉价,越久越便宜。”

    说的好,说的好啊!纽卡顿总统和林士卓主席并排出现在屏幕上,齐声说道。决不能用贫穷来阻挡一心要治贫帮困的华氏基因人配方。

    马洛斯语塞,金不捡的辩驳使他少了几许难堪,他在有线电话上气急败坏的说:“沪莫玛柏莎小姐,不准你歧视懒人,懒人协会全世界近一亿多会员也有尊严。我们懒人穷不假,可基因不一定比富人差,我们懒人想富也用不着改良基因。”

    阿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诙谐地说:“你这样说,我就不想多说了。你去问契诃夫先生吧,他有篇专门解释懒惰的短文。对了,我记得你们懒人协会的宗旨是治懒,你应当再温习温习你们协会的章程。”

    第九个问题就这样过关了。拉波尔提出了第十个问题——现在只有两个基因人,不能完全证明比自然人优秀多少,更不能说明基因人时代是地球人必经的高级阶段,要阿娜必须描绘出地球人类进入基因人时代的大体路程。

    啊——阿娜不由地惊叫一声。我和阿超一年又一年,只埋头研究,哪有多少功夫想到那么远的事情啦。

    解答这个问题非你莫属,你义不容辞。张东方声色俱厉。你和阿超既然启动了基因人的航船,就应当当好舵手,把好航向,设计好航程。

    阿娜觉得他很讨厌,反唇相讥:“照你这么说,普罗米修斯盗了圣火,就应当替千家万户点亮油灯,也要代替爱迪生发明电灯,还要替基因人时代设计好灯光啰!原子弹之父就得一颗一颗设计好投放地点,再提着原子弹一颗一颗地去投放!水稻之父也得一把一把地播种,再一把一把地收割,还要一颗一颗地碾成米啰。”

    大屏幕上显现出人们哄笑、尖叫的镜头。

    “别胡搅蛮缠。”西西大巴恼羞成怒,“答不上来就说答不上来,别在专家身上撒气。”

    沪莫玛柏莎,是不是答不上来?拉波尔不悦地问。见阿娜微微点头,他便宣布:沪莫玛柏莎小姐已有三个问题不能通过,继续提问。

    阿娜小姐,林莱克丝笑嘻嘻地说。基因汉是第一个基因人,请你告诉我,他的性能力是个啥模样?

    这个,这个……阿娜吞吞吐吐,一时答不上来。

    林莱克丝笑道:“对不起,这个问题难以启口,但是你必须回答,你最有条件回答。新世纪了,地球人对异性的要求大不相同,性能力高低是求偶的一个重要指标。我们美女协会的人都说基因汉确实比自然人好,就是不知道他的性能力到底如何,你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女人,也是美女,你还是第一个帮助他性成熟的女人,应该揭开这个谜底,好叫全世界二十多亿美女对基因人信心倍增,高枕无忧。”

    阿娜还是默不做声,面有羞怯之色。林莱克丝叹口气,很遗憾地摇摇头。拉波尔刚要说这个问题没回答好,屏幕上显现出一个十分俊俏的面孔,乍一看,跟穆玛德琳相差无几。我叫施君婵环,a国美女协会会长。她不紧不慢地说,嗓子非常甜润。基因汉的性能力怎么样,阿娜小姐虽是抚养他成长的人,却也难以确定什么。倒不如让我来猜一猜,请阿娜小姐肯定或者否定,这样好办多了。我们协会的美女们都说,基因汉的性能力要高超许多,他的身上没有丑陋恶劣的基因,也没有遗传性性疾患,性功能强理所当然啦,做他的性伴侣,一定健康、清正、持久、轻松、快乐!

    请允许我来说明这个问题。国际性学学会会长霭丽门女士笑吟吟地说,她的美丽脸庞和矫健的身材在屏幕上显得格外清晰。自然人的性能力和性生活多少万年以来一直处于八种状态之中,特强,也就是性亢奋;强,能充分享受性乐趣性快感,唉,为数太少;一般,性浪潮一辈子都是低、浅、短,快乐虽有,却是浅尝辄止,这是大部分地球人的状态;弱,没快感,损害身心健康,人数不多就是了;无能,痛苦而又无奈,人数极少;**,像动物一般随意交配,伤风败俗,道地的丑陋;罪错,为****生疑生忌生厌生恨生仇,犯下罪过,酿成错误,大悲哀,大苦难;生硬,物质和精神条件都不配套,**生搬硬套,缺乏性趣味性艺术,是可怜的人,而这种可怜人实在比比皆是,世代相传。基因人应该抛弃了这八个缺陷,具备强健、高雅、艺术和文明的性能力。

    国际性学专家朴素贞女士紧接着说:“霭丽门女士的阐述引人入胜,我即兴发言,说几句不成熟的看法。基因人的性能力就是一个逐浪高的过程。基因汉小王彼得,性能力应当比自然人强健,但是他们处于自然人的包围之中,必须适应自然人的性能力和性水平,到头来,会弃高就低,仅仅乎在性观念上保持优越性,这已经很了不起啦。将来,通过更加先进的基因再造技术,基因人可以获得更加标准的**官,再通过更为实际的性教育获得健全的性意识性观念,还通过专门而系统的性训练获得健康高雅的性技巧性艺术,懂得爱情生物学和遗传工程学专业知识,性能力自然高强,性生活质量高,自由度大,性意识和性观念中极少杂七杂八的东西。进入基因人时代,地球人都是基因人了,性能力更加美妙,妙不可言。因为他们彻底解除了自然人性能力和性观念中所常常发生的问题和痛苦,也完全摆脱了自然人对性生活种种疑惑忧虑顾忌和神秘感激越感,通过高级基因再造技术,可以选择称心如意而又强健旺盛的**官,性意识、性艺术、性趣味、性技巧和性道德都非常强劲高雅,一生都会充分享受性快乐!”

    穆玛德琳津津有味的听着,心潮起伏,脸上不时浮出红润。但她觉得这个问题说的太多太细,便给拉波尔发信息,叫他转向。拉波尔也不想在这个题目上浪费时间,否则就办成性学研讨会了,故意咳嗽一声,说:“这个问题很深奥,以后慢慢研究。”

    “拉波尔主席高明。”张东方黑着脸说。“不能把科技问题答辩会开成专业讨论会嘛。我来提第十二个问题,基因再造是否真的可以起死回生,包治百病,请沪莫玛柏莎小姐解释清楚。”

    华氏基因人配方可以整体再造人类,只能通过整体再造不治疗各种疾病。但我要郑重地告诉大家,我们坚持努力的方向正是包治百病,下一步就会有包治百病的基因再造技术。阿娜铿锵有力地说。

    弄了半天,不能包治百病啦,那要这个配方有屁用,快快扔到大海里算了。渥沦罗棣哈罗森夫一等会长一起冲进网络,七嘴八舌地嚷嚷。

    张东方假装大惊失色地问道:“下一步包治百病,那全世界几亿名医生护士都要喝西北风去了,这太可怕了!”

    屏幕上随即显现出各国各地反对基因人的信息,又显现出一些医生护士的抗议和责问。拉波尔害怕节外生枝,赶紧给网络操作员递个眼色,屏幕立即归于空白。

    阿娜先对张东方报以一阵冷笑,接着挖苦道:“张东方主席,你大概因为日理万机,忙晕乎了,没有顾上看我们的新闻发布会,也没看我们给国际科委的专题报告。基因再造技术发展到高级阶段肯定可以包治百病,但是这并不影响医生护士的就业,因为基因人日常生活中也会有头痛脑热,磕磕碰碰,需要医疗和护理呀。再说喽,传统的医护工作也可以运用基因再造技术治病救人嘛。新世纪的医院都有基因检验治疗技术嘛,这个你应当比我清楚呀。”

    张东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谢谢你,阿娜小姐。你这一说,我就明白啦。基因再造技术与传统医疗卫生事业并驾齐驱,相得益彰。好,好,我放心了。”

    国际医疗卫生事业联合会总干事辛特康给拉波尔发来了短信,要求他当众宣读。拉波尔也不犹豫,叫网络操作员将信息转投到屏幕上,就朗读起来——

    自然人是有性繁殖,世世代代都受疾病的折磨,苦难重重啊。哑,瞎,聋,跛,驼,傻,疯,千奇百怪,传统医疗技术常常春风得意,却也往往无可奈何,不是自然人无能,而是人类不能一步登天。基因人是地球人彻底战胜病魔的大救星,我们还是列队欢迎,别再吹毛求疵,求全责备了!

    这则短信给会场注入了轻松愉快的气氛,掌声、欢呼声通过网络传入阿娜和所有与会人员的耳中。

    但是,法学家清风流雨提出的第十三个问题,直叫阿娜目瞪口呆——如何保证基因人与自然人和平共处,又如何保证地球人健康顺当地进入基因人时代。这位法学家一表人材,一米八五的个头,浓密的卷发,端正而俊美的方脸盘,白里略带红润的肤色,衬托出他神采奕奕的非凡气质。但此时此刻,阿娜觉得他非常讨厌,在心中暗暗骂他:讨厌鬼,喝凉水去吧!

    拉波尔三次催促,阿娜仍然张口结舌,这个问题太复杂,太宽泛,也太遥远,她对法律一窍不通,真是有口难言。拉波尔不愿拖拉,宣布她有三个问题没有回答好,叫冬尼莎提问。

    普士泰夫在他的小会客室里,和别策斯基一起观看答辩会实况,阿娜已有三个问题没有回答好,他格外兴奋,当即命别林斯基打电话,把渥沦罗棣叫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渥沦罗棣,阿娜小姐已经有三个问题答不上来了,你这个狱友协会的头儿可要帮她一把呀。”

    渥沦罗棣如堕五里雾中,纳纳地问:“总统,你改变主意了吗?”

    “你真是个楞头青。”别策斯基讥讽道。“领袖说话嘛,总是具有高超艺术的。”

    渥沦罗棣眨巴几下眼睛,终于反应过来,嘿嘿笑道:“哦,在下明白,明白!听话听反话,不会当傻瓜!”拍拍胸脯,“总统,主席,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好了。我一定叫阿娜牛头不对马嘴,不!缄口不言。”

    普士泰夫嘴角挂着微笑,轻蔑的微笑,不置可否,用一个手指朝别策斯基摇摇,别策斯基会意,用教训的口吻说:“渥沦罗棣,别信口开河哟!说点办法听听!”

    渥沦罗棣说他叫西西大巴提几个极刁钻的问题,把阿娜难倒,就万事大吉了。普士泰夫脸一摆,骂道:“乱弹琴!你想叫西西大巴被唾沫星子淹死么?没看见吗,他才说了几句话,支持者统一阵线已经把他骂的体无完肤啦!”他转向别策斯基,“还是听听你的高见吧。”

    别策斯基内心不想与阿娜过不去,他对基因人并不反感,摇摇头,说:“属下愚笨,还请总统明示!”

    “到底是科委主席,很有科学头脑啊!”普士泰夫冷嘲热讽地说。“既然你们都谦虚,我就自作主张了。你们听着,这样办……”

    听他说完计策,两个属下都拍手叫好。渥沦罗棣瞅着电视屏幕,幸灾乐祸的说:“亲爱的阿娜小姐,漂亮脸蛋怎么绷的这么紧啦?等着吧,有你好看的呢!”

    已有三个问题没回答好,的确给阿娜心中造成了更大的压力,真的害怕后面会出现更难的提问,最后叫她满怀激情而来,灰心丧气而去。当然,她也明白,事已至此,怕也无济于事,索性豁出去,不图凯旋而归,也落个痛快淋漓。

    冬妮莎提出了第十四个问题,基因汉的心理和自然人有何不同。

    这个问题看起来很简单,其实是个泥潭,如果没有绝高招的功夫,就会越陷越深。果然,阿娜上当了,轻快地说:“这是老问题了,我和阿超多次说过,基因汉的心理比自然人优越,不猜疑妒忌,不打击报复,不勾心斗角。”

    冬妮莎的脸上浮现出像猎手看到猎物落进陷阱那样的惊喜之色,微微一笑,说:“阿娜小姐,照你这么说。基因汉是一个心理没有缺陷的完美男人了?”

    这一问好阴毒啊,好比猎手又把猎物踩了一脚,陷得更深了。阿娜隐隐觉得有些扎手刺心,却想不到逃避,反而往泥潭深处落去。“不错,只要再加调教,基因汉的心理一定光彩夺目。”

    冬妮莎是个老猎手,对阿娜的莽撞不心疼,不手软,不动声色,而是步步紧逼,直到猎物动弹不得。“很好!”她得意地说。“请你再告诉我,你准备如何调教他呢?”

    “学习呀,让他向书本上学,向全社会学。”阿娜越陷越深了。

    嗯,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实践出真知。我理解,你的意思是向自然人学,书本是自然人的书本,社会也还是自然人的社会嘛。

    到底是心理学家,把人的心理猜度的这么准。阿娜的话语中显然带着感激。

    冬妮莎狡黠地一笑,说:“阿娜小姐,你刚刚说过,基因人比自然人优越,却叫基因人向自然人学习,不觉得自相矛盾吗?既然基因人优越,自然人落后,又能学到什么呢?我不想贬低自然人,当然也无意抬高基因人。但是俗话说的好,跟好学好,跟叫化子学讨。让优越的人向落后的人学习,岂不是也变落后了?”

    阿娜心中一惊:啊!被这个女人捉住了!原来,她存心给我下套啊!赶快逃跑,可是,为时已晚,她怎么也想不出金蝉脱壳之计,脸上不由自主地浮出懊恼之色。

    西西大巴趁火打劫,气势汹汹地说:“沪莫玛柏莎,你应当承认,基因汉的心理现在并不比自然人优越,将来也只会等同于自然人,既然你们再造出来的基因人并无优越可言,完全多此一举,就该打退堂鼓!”

    “西西大巴,你不懂心理学,别插嘴好吗?”冬妮莎不客气地说。“我只是出于丰富心理学的宝库,并不想禁止基因人。”她转向阿娜,和蔼地说,“你别紧张,你是哲学博士,不是心理学专家,难怪你自相矛盾。我愿意代你答辩。我觉得,一开始,基因人处于自然人的包围之中,当然要遵守自然人的心理习惯,也不得不养成自然人的心理品质,否则就会与自然人格格不入,谈不上和平共处,共同前进,那样的话,基因人时代还能到来?”

    接着,她畅快地说出了基因人心理培养的办法,呼吁全体地球人自觉向基因人学习,尽可能把心理上优秀明亮高雅的一面展示并传导给基因人,建议联合国抓紧协调各国各地,进一步发展基因再造事业,不断扩大基因人队伍,并利用基因再造技术修正改良自然人的心理素质,提高全人类的心理水平。

    阿娜如释重负,深深地呼吸一下,在心里头说:“冬妮莎,你真高明,把猎物吓得半死,又施以恩惠,这叫欲纵故擒吗?”

    午饭时间到了,拉波尔宣布休会。在他的带动下,专家们先后前来与阿娜握手,向她表示祝贺,并鼓励她再接再厉,力争大获全胜。西西大巴也同她握手,假心假意地祝贺她,她心机一动,说:“我也祝会长大人大获全胜。”

    在旁波宁的亲自陪同下,阿娜回到太空红招待所,刚走到楼下就被一群人围住了,向她祝贺,给她献花,拥抱她,感谢她。她心里一热,眼泪夺眶而出。这群人都是基因人的坚定支持者,有威斯全胜的妻子儿女,有拉波尔、库尔班、大留士的妻子,还有亚当斯,他特意代表穆玛德琳前来慰问阿娜。

    吃过午饭,旁波宁就走了,叫阿娜好好休息,别乱跑,下午,自行前往会场。阿娜全神贯注地解答问题,并没有记住已经提过了十四个问题,只想着后面还会提什么问题,不知会否卡壳,导致功亏一篑,心下紧张,哪能安然睡去,在屋里不停地走动,脑子里胡思乱想,为下午的提问一厢情愿地设计种种情景和可能。

    忽然,有人敲门。这时候来做什么,真烦人,她在心里说,实在不愿开门。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说了“请进!”并拨开了电子门闩。

    这下糟了!两名担任警卫员的机器人冲了进来,把她摁倒在地,殴打一顿,扬长而去。她爬起来,心中十分诧异,也极端地恼怒,抓起床头的电话,想报案,转而一想,又放下了话筒。她来参加答辩会受特别保护,如果安全上有何问题,警察厅难辞其咎,旁波宁首先要挨收拾。这是旁波亲口对她说的。她不能只想个人委屈,不顾别人的难处,一报案就要调查,弄得满城风雨,旁波宁面子上难堪,穆玛德琳以至于拉波尔他们也会遭到谴责,反倒叫人笑话,真个是亲者痛而仇者快。如果两名机器人警卫员不是机器本身出了故障,而是人为破坏,那破坏者的险恶用心可能正在于兴风作浪,搅乱局面,叫答辩会开不下去,或者叫她这个答辩者下不了台,狼狈逃窜。自基因汉出世,风风雨雨不少啦。她自言自语。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吧!

    她到卫生间洗洗脸,梳理一番,躺下来,暗自庆幸机器人手下留情,脸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还能继续舌战群英,不会对不起观众。正想着,门铃又响了。她机警地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背后,悄悄地从“猫眼”里探望,却不见人影,害怕再上当,不敢开门。直到听见“是我,旁波宁!”她才打开门来,请他进了屋子。

    旁波宁对她上下打量一番,关切地问:“怎么还没休息?下午还要舌战群英,应该抓紧点滴时间养精神。”

    说啥吗?厅长大人来了,我还能闭眼睛?她开玩笑说。他连忙解释,说从监视器上看到两个机器人警卫员冲进屋子又跑出屋子,怀疑出了什么事,过来瞧瞧。她骗他说,一切正常,两名机器人忠于职守,进屋例行检查之后就出去了。他信以为真,把两名机器人警卫员叫进屋来,叮咛几句,叫阿娜抓紧时间迷糊一会,就走了。由于阿娜不事声张,她被殴打的秘密直到审判独磨俄及时才真相大白。独磨俄及蓄意破坏答辩会,想叫阿娜倒下,哀求狂八千带着他,隐身飞到万和号太空站,由狂八千动手,操纵两名机器人警卫进屋殴打了阿娜。狂八千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以为一顿痛打会使阿娜遍体鳞伤,无力再去答辩,并不想叫她破相而羞于出场。这是阿娜的运气。

    下午两点半钟,阿娜振作精神,准时走进会场,端庄地坐下,等候新的提问。

    地罕和胡里奥德娃相拥着,在信息窟中戏笑快活,忽然看见阿娜端坐在会议桌旁,地罕骂道:“饭桶大王!我呸,呸,呸!”

    胡里奥德娃亲他一口,阴阳怪气地说:“亲爱的,你犯醋了吧!别妒忌他了,我的心属于你嘛。”

    地罕轻蔑地笑笑,抱住她的腰,说:“我才不妒忌他呢,要妒忌也得找个值价的,像华宇美智超啊,基因汉啦,还有些意思。你看好了,我们的大王回来还是要大吹大擂,说他功高盖世。”

    “由他吹好啦,吹破他的肚皮才好呢。”她在他身上抚摸起来。“去***!来,快,帮我吹吹,快!”

    她气喘起来。他亢奋起来。相互搂住,狂吻,抓摸,脱光了,合为一体。信息窟中响起吭吭叽叽的声音。无天网上,答辩会的画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脱衣舞。大魔头外出捣乱世界,两个小魔头趁机寻欢作乐,肆无忌惮,捣乱他的窠穴。

    拉波尔宣布继续开会,要求双方尽可能简明扼要,直陈要害,别拖泥带水,牵强附会。这是穆玛德琳的指示,她担心节外生枝,中午专门给他打了电话。

    西西大巴提出第十五个问题,基因人政治如何进行?这又使阿娜大吃一惊,原本以为他会提出人权问题,谁知他竟别出心裁,挑了个最为复杂的题目来刁难她,实在出乎意料。这家伙真狡猾,我们都小瞧他了,押错了宝,糟糕啊!她焦急起来,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出如何对答,脑子里简直如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个头绪来。

    西西大巴接连催问了三次。她无言以对。他迫不及待地对拉波尔说:“请主席宣布沪莫玛柏莎小姐已经有四个问题没答出来了。”

    西西大巴,请你注意你的身份。拉波尔毫不留情地说。你是群众成员,不能这样跟我说话,懂吗?

    明白,明白。西西大巴见风使舵。一切由主席决定。

    阿娜仍然找不出辩词,拉波尔一连问了三次“有无对答”,她一连三次说没有。拉波尔不无遗憾地说:“爱莫能助,阿娜小姐,没有谁为你代答了,你有四个问题没回答好了。”

    谁说的?无绳音箱中响起林士卓那富有磁性的粗犷声音。基因人政治是基因人诞生后,对国际社会产生的一切政治事务的总和,应该由所有政治家共同来回答。识时务者为俊杰。基因人政治已经到来,政治家们如果说不清这个问题,那就不是顺应历史潮流的领袖。

    这番话是一发重磅炮弹,意欲给阿娜炸开铜墙铁壁,叫她展翅高飞。西西大巴原本要用这个庞大而又宽泛的题目难倒阿娜,没料想被精明的林主席拦腰一挡,变成无形的多弹头导弹,飞向各国各地的政治家。面对迎面扑来的导弹,政治家们决不能逃避,必须奋勇而上,把这导弹导入政治的仓库。道理非常简单,哪个国家和地区的首脑都不想背上不识时务和不顺潮流的名声,林士卓的激将法是看准了症结才下的妙方。

    各国各地首脑纷纷登场,采用各种通信手段对基因人政治做出各自的解释,拉波尔按照穆玛德琳指示,叫网络操作员按惯例顺序排列出来,投放到大屏幕上——

    b国总统纽卡顿说,基因人政治首先是维护全世界的和平安定。

    d国总统特蒙多德说,基因人政治像暴风骤雨一般,已经席卷全球,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c国总统普士泰夫说,基因人政治主要是平衡国际社会的各种矛盾。

    e国首相爱米德尔慈说,为全体地球人谋取新幸福就是基因人政治。

    f国总统珀雷提说,基因人政治应当以基因人为核心。

    z国总统巴塞比尔认为,各国各地应当在联合国的协调下,相互磋商,给基因人政治下一个确切的定义。

    t国总统科摩都林坚决反对基因人政治,一口咬定基因人政治就是全世界风雨飘摇,祸端四起,必须坚决禁止。

    x国h国l国总统或总理却说基因人政治是历史的必然,不必大惊小怪,可以依靠广大民众,解决好各种问题,把基因人政治引向健康发展轨道。

    …………

    五花八门,不一而足。拉波尔在心里说。谁也说不清楚,还叫阿娜说什么呢?看穆玛德琳主席有何高论。他发信息请示穆玛德琳,她说正在思考,叫他别纠缠这个问题,等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好了。

    那么,这个问题算不算通过呢?拉波尔一时拿不定主意,便一个个地分别征求意见,竟有九人不肯高抬贵手。少数服从多数,这是国际科委的一贯规则,他只能遵守,宣布阿娜有了第四个没回答好的问题。

    这一下情势紧张起来。反对者们因为一心想阻止基因再造技术,巴望阿娜突破四的指标,心中像猫抓般紧张的痛苦呻吟。支持者们对基因再造技术的期望十分强烈,害怕阿娜再有回答不好的问题,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就是穆玛德琳,也焦虑异常,在心中不停地叫唤:“阿娜,沉住气。上帝保佑你。”

    最为心急火燎的是独磨俄及,狂八千把他送回大冰谷,就飞回鲸鱼号太空站了。他把地罕和胡里奥德娃叫到他的地王窟,自吹自擂,说又做了一件大事,阿娜被打倒了,爬不起来了,答辩会就要半途而废,华氏基因人配方也将归他所有。地罕和胡里奥德娃实在憋不住,说阿娜照样端坐在会议室。他先是不信,劈头盖脸地骂他们一通,待跑到无天网前看清楚了,随即歇斯底里发作,大骂狂八千是猪,是狗,是天下最大的蠢蛋蛋。地罕胡里奥德娃左劝右劝,他才冷静下来,愤愤然说:“蓝星人,操你***,靠不住,本王不靠你们了。”

    俗话说,怕鬼有鬼,真是一点不假。支持者们害怕阿娜出现第五个答不好,她偏偏就有了第五个答不上,而且这个题目不是出于西西大巴之口,而是从林莱克丝那张小巧性感的嘴巴中说出来的。林莱克丝可是基因人的支持者。

    林莱克丝提出第十六个问题,进入基因人时代是否再也没有夫妻关系,而仅仅存在两性关系?

    这是一个悖论,回答是或不是都会被对方抓住话把子。回答是,等于承认基因人时代是共产共妻的大同社会,自然人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回答不是,又等于说基因人时代和自然人时代没有多大区别,岂不是自己否定自己,叫自然人笑掉大牙。再说了,这个问题实在太遥远,谁也不能当真地去分析判断。

    见阿娜低头不语,林莱克丝遗憾地摇摇头,自责道:“我不该提这个问题,太超前了。几百年以后的事,谁能说的清楚?可是,基因人已经活生生的站在我们面前,他们的前途就是地球人类的前途,不探讨清楚可不行啦。”

    支持者们一片叹息,反对者们当然弹冠相庆,幸灾乐祸地给阿娜发短信,讥讽她终于返朴归真,感谢她为地球人做了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总之,嬉笑怒骂,不一而足。阿娜一概置之不理。基因汉出生以来,艰难险阻她经历的多了,有些老成练达的味道了。

第七十一章阿娜舌战群英下

    拉波尔宣布阿娜已有五个问题回答不好,但按答辩规则所有问题都必须解答完毕,要专家们继续提问。还有最后一道题了,谁来提出呢?他问。专家们都争先恐后,一时争执不下。拉波尔决定抓阉。也是活该阿娜倒霉,惟一写着“提问”的纸条偏偏落入西西大巴的手掌中。

    西西大巴咬咬嘴唇,虚情假意地说:“沪莫玛柏莎小姐,我很幸运,拿到了最后一题的提问权。你也很幸运,因为我总是客观公正的。”他不由自主地舒口气,表情严肃地说:“事物总得一分为二,不能尽说光面,不说毛面。基因人的好处说的太多太多了,该说说阳光下的阴影了。你说,基因人在给地球人带来种种福音的同时,还会产生或引发一些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太大了,也太笼统,请允许我考虑一下。”阿娜镇定地说。

    拉波尔说可以,她便低头沉思。两分钟后,她抬起头来,满脸通红的说:“西西大巴先生,我实在想不出阳光下还会有多少阴影,你说有多少就是多少吧!”

    拉波尔主席!西西大巴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沪莫玛柏莎小姐有了第六个回答不上的问题,请你宣布她的答辩不能通过。

    拉波尔白他一眼,犹豫不决。

    黄昏来临。民主广场的大钟敲了六下——现在是太空站时间十八点正。

    所有问题都过了一遍,拉波尔宣布答辩会结束,叫阿娜先回招待所,等候结果。阿娜心怀忐忑,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她不知道命运之神将如何发落自己,唉,不是基因决定命运了嘛,相信自己的基因不坏就是啦。她这样自我安慰。

    专家们留下来,评定阿娜的答辩。大家争论良久,最后,按规则办的意见占了上风。阿娜有六个问题没有回答好,不论原由如何,没达到通过的标准这是铁的事实,理应判定不能通过。兴许是答辩会太激烈了,或者说基因人的一切问题都太迷人了,这么多精英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实际提出了十七个问题。

    专家们回去吃晚餐去了。西西大巴跑回太空红招待所,钻进房间,喜不自胜地向渥沦罗棣等同伙报告好消息,免不了相互吹捧一番。

    阿娜万分沮丧地回到房间,心中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往床上一倒,长吁短叹,觉得好生辛苦,想想实在不甘心,跳下床来,掏出手,给亲友们打电话,请求指点迷津。亲友们倒是心心相印,劝慰她,给她打气鼓劲。然而,也仅仅乎如此而已,没有谁成为她的救星,为她提供灵丹妙药。“自家有苦自家知!”她自言道。“我就不信,还有趟不过去的河。路,就在自己的脚下。自己拯救自己吧!”

    拉波尔顾不得回家填肚子,大步流星地跑到穆玛德琳办公室,向她报告结果。超美女主席还没听完,脸色就阴沉下来,冷冷地问:“不是定论吧?”

    “不是,哦,是。”拉波尔有些着慌地说。

    她顿时火了:“那你还来做什么,要我恭喜你如愿以偿?快,回去叫你老伴多做几个菜,好好喝几杯!”

    “主席,你这是,这是……你请息怒,赐教。”

    “不敢,不敢!科技的事,你们科委说了算,我可不愿落个干涉部门工作的罪名。你走吧,我还要和纽卡顿总统通话。”

    拉波尔满肚子委屈,回到家中,情绪转移,拿米高洛依娃撒气,同她吵起来。米高洛依娃讥笑他基因缺失,不会怜香惜玉,只会迁怒于家人,应该做基因再造。他终于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自己怎么把主席大人事先指教过的办法忘了,难怪她大动肝火,急忙抓起电话,向穆玛德琳说了他的补救措施。穆玛德琳态度冷漠,不置可否地说:“你看着办吧。”他把心一横,就照自己的办,抓起公文包,也不和米高洛依娃打招呼,打开门,大步跨了出去。

    几分钟后,他来到了太空红招待所,进了这个房间,又进那个房间,挨个说服专家们,给阿娜第二轮答辩的机会。西西大巴、金圣寿、孔长经怎么也不同意,张东方在电话上也坚决反对。但是,其他九位专家表示赞同。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拉波尔就决定,明天上午进入第二轮答辩,专门解答没有通过的六个问题。

    接到拉波尔的通知,阿娜喜出望外,忙不迭地转告亲友们,说事情有所转机。亲友们也为之一振,搜肠刮肚地为她出谋划策,华继业、南希、阿超、业洋、钟震、玛丽娜,还人阿吉斯、巩南星、周通、特蒙多德、林士卓……为都她出了主意,可是,主意太多,莫衷一是,反而叫她难以选择,还是自己拿捏算了。为了恢复体力智力,争取第二轮答辩一路绿灯,她闭门谢客,早早就寝,一觉睡到天亮。

    精心修饰一番,匆匆吃过早点,阿娜怀着必胜的信心,在两名机器人警卫的护送下,走出太空红招待所,向科委办公楼走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阿娜万万没有想到,在她走向胜利的征途中,会遭人暗算。当她经过民主广场的时候,迎面走来一群男男女女,手中捧着鲜花,口中喊着她的名字,表示祝贺,并祝她成功。两名警卫挡住了那群人,要把他们赶走。可是,阿娜不许,说她向来不做为渊驱鱼的事,这些人是支持她的,要以礼相待。两名警卫还是不许,她竟越过警卫,上前同那群人握手,并接过了几个人手中的鲜花,向他们致谢之后,转身要走。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中年男人来,举起手中的摄像机,狠狠地砸到了她的后脑勺上。“啊哟!”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两名警卫眼疾手快,捉住了那个行凶的中年男人。他傻笑着,不停地说:“好玩,好玩。”

    旁波宁闻讯赶来,命人将阿娜送到门诊部救治,又叫两名警卫把行凶者押到审讯室审讯。结果令他啼笑皆非,作案者是个精神病患者。穆玛德琳听过报告,愤恨地说:“追查幕后操纵者!”

    支持者统一阵线的声讨普天盖地而来强烈要求迅速将凶手捉拿归案,警察厅的网路堵塞了。旁波宁厅长上任以来,第一次遇到了如此强大的压力,也是第一次出现了这样的尴尬。可是,他像老虎吃天一般,无处下手,那个精神病患者来自c国,谁带他来联合国,又是谁指使操纵他行凶作恶的,一点线索也没有,侦察工作不得不搁浅。后来,也是在公审独磨俄及的大会上,才知道了幕后操纵者。

    这起事件给反对者们提供了借口,纷纷要求取消第二轮答辩。拉波尔不敢擅自作主,请示穆玛德琳,她把他责问一番,命令道:“等待!阿娜一醒,马上继续。阿娜不行,阿超来,阿超不行,基因汉来,基因汉不行,你来,你不行,我来!”

    超美女主席一反常态,平常那种像牡丹花一样灿烂的笑容荡然无存,白晰红润的脸庞紧绷绷的,像是每一个毛孔都怒张着,全然是怒发冲冠,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拉波尔不敢再说什么,宣布因答辩人遭遇不测,第二轮答辩推迟。

    阿娜的基因是强健的,生命力顽强,也许是心怀必胜信念的缘故,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她苏醒过来了。趁护士外出换药的空档,她跳下病床,不顾一切地跑向科委办公楼。

    突发意外事件,专家们都很气愤,不肯离开会议室,一起分析作案者可能是谁。拉波尔心事重重,担心穆玛德琳降罪与他,也想理出个头绪,恨不得马上抓住幕后操纵的人,向超美女主席交差,解脱自己的难堪。

    分析来分析去,谁也说不清道不明。一帮专家,平常都醉心于科研,又能说出什么呢?西西大巴和林莱克丝不是专家,可他们也非侦探,照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尤其是西西大巴,虽然竭尽全力反对基因人,巴望阿娜撞红灯,并不想她出意外,没有幸灾乐祸,也不为她抱不平,只是听大家说罢了。

    “拉波尔主席,请继续答辩!”一个女高音陡然在会议室响起,就像炸雷一样,把大家吓了一跳,不由自主,一个不差地站了起来。

    阿娜头部裹着厚厚的白绷带,像位受伤了却不肯下火线的勇士,挺立在大家面前。须臾,大家恢复镇定,争先恐后地上前与她握手,表示亲切慰问。西西大巴显然也被她的英勇所感动,握住她的手,真诚地说:“了不起,真了不起!”

    “精神可嘉!精神可嘉!”拉波尔无比激动,也不征求大家意见,拍一下桌子,“现在,我宣布,第二轮答辩继续进行!”

    阿娜坐到答辩席上,强打起精神,强忍住疼痛,说:“我先回,回答基因人法律问题,我……”她欲言又止,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肚子。

    医生和护士追踪而来,要她继续治疗,被她拒绝了。“我回答完跟你们走。”她咬着牙说。“我回答法律问题……”可是,肚子一阵比一阵痛的厉害,她实在憋不住了,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去趟卫生间。”

    她闹肚子了。医生护士们搀着她,去过厕所,回到坐位,她还想逞强,坚持要回答问题。肚子又剧烈的疼痛起来,又去上厕所。这样,来回折腾了三次,她的体力受到大大损耗,再也支撑不住,瘫在了坐位上,后脑勺碰到了椅子上,痛疼难当,她再次昏了过去。医生护士们趁机责备拉波尔他们一番,将阿娜架上担架,急急地走了。化验结果,阿娜在接受输液时,被输入了腹泻灵。旁波宁急忙调查,查明是不明身份的人趁护士不在之机,将腹泻灵加入液体之中。作案人一时难以查明,也是后来审判独磨俄及时才真相大白。

    拉波尔不得不宣布休会。第二轮答辩就这样告吹了。

    阿娜的英勇精神感动了所有地球人,反对者统一阵线对她也表示敬佩。但是,仍然有大批的反对者强烈要求国际科委宣布答辩失败,禁止基因人生产。拉波尔束手无策,穆玛德琳也没辙了。阿娜没有回答好的六个问题,实在高深,九十亿地球人当中,没有谁对基因人的研究和思考比阿娜阿超多,也就没有谁能挺身而出,扭转乾坤。穆玛德琳指示拉波尔尽可能拖延。拉波尔却说拖不得,国际科委早有规定,任何科技问题的答辩,不得超过三轮,不得超过三个星期。否则,视为无效。

    穆玛德琳寄希望于阿娜,但是,这位意志超常的美女迟迟不能醒来。阿超伤心欲绝,坚决不肯接替她答辩。其实,他就是来,也是白搭,对专家们提出的问题,他一个也没认真地思考过。基因汉倒是雄心勃勃,可是,试验几次,他都没有通过,没有人给他提供理论武器呀,真理往前跨一小步总是极其艰难。他是基因人,也确实聪明智慧,可他一样没有系统思考过。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三个星期就要到了。拉波尔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华家的亲友们心慌意乱,连巩南星也唉声叹气,以为华氏基因配方就要被打入冷宫了。阿超天天闷闷不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老是重复一句话:有基因汉一个就够了!有基因汉一个就够了!

    穆玛德琳突然想到,叫专家们来解答。拉波尔坚决不从,坚持说不合规矩,从来没有答辩者回答不上的问题却叫提问者解答的,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穆玛德琳还想勉强他,他急眼了,说:“我的主席大人,跟你说实话吧,那六个问题,事先都讨论过,没有谁解答的了哇!”

    面对新大陆,自己稀里糊涂,却非要发现者层层剥笋,从皮到心弄个清清楚楚,而非携手共劳,这是地球人类的一种偏执,一种懒惰,一种骄横,一种悲哀!

    三个星期过去了。阿娜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穆玛德琳静静地站在她的病床前,心中被懊丧笼罩着。但她没有绝望,隐隐约约觉得,曙光最终会出现。

    八月九号上午九点,是答辩会规定时段的最后一个小时,拉波尔循规蹈矩,在科委大会议室召开新闻发布会,准备向全世界宣告,沪莫玛柏莎答辩失败。

    十四位专家学者,导致并决定答辩失败的权威,正襟危坐,默默不语,等待最后一刻——九点六十分的到来!

    全世界九十亿人的眼睛都盯着科委会议室,怀着各不相同的心情和愿望。

    会议室南墙上的电子表均匀地呼吸着,嚓,嚓,嚓……

    九时十分,九时二十分,九时三十分,九时四十分,九时五十分,九时五十一分,九时五十二分……九时五十五分,五十八分,五十九分,五十九分一秒,五秒,十秒,二十秒,四十秒,五十秒,五十五秒,五十八秒,五十九秒!

    拉波尔下意识地朝门外看了一眼,挪挪身子,做好了站起来的准备。

    只要再听见一声“嚓”,电子表就指向了十点正,阿超就要捶胸顿足,昏睡中的阿娜也将失魂落魄!

    九十亿人,不论何种愿望,也不论何种态度,此时此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穆玛德琳握紧了双拳,眼中放出愤怒的光。纽卡顿、林士卓、特蒙多德、约克逊……各国各地的首脑们,无一例外地瞪大了双眼,面部的表情或焦急,或无奈,或气愤,或兴奋……

    阿弗沃克总统与众不同,两眼泪水盈盈。

    司马常新也与众不同,像发疯了一样,在地上快速地打着转转。

    时间无情啊!令人恐怖的嚓声还是傲视一切地响了。拉波尔缓慢地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我宣布,沪莫玛柏莎的答辩不能……”

    纽卡顿跳起来,一脚把椅子踢得老远。

    林士卓狂怒地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撸到地上。

    特蒙多德仰面长叹:“我的上帝呀!”

    普士泰夫一会“呀呀呀”大叫,一会又哈哈哈大笑。

    约克逊瘫倒在椅子,两只胳膊晃荡着,像死了一般。

    加贺武生转身拽下墙上的军刀,抽出来,猛地一下,将坐椅劈成两半。

    欧也亚雷总统放声痛哭!

    穆玛德琳呆若木鸡。

    阿超,华继业,南希,业洋,钟震和玛丽娜,巩南星和周通,阿吉斯,查理斯,所有支持基因人的人们,都大失所望,不知所措。

    无论官多大,无论权多重,无论位多高,无论钱再多,无论多么喜爱,也无论多么用心,总免不了无可奈何的时候,这是地球人的一种无能,谁都会有这种无能,也都免不了要接受这种无能;也是一种悲哀,谁都不可除却这种悲哀,谁都得承受这种悲哀。

    眼下,九十亿地球人都心知肚明,只要拉波尔再说出“通过”两个字来,阿娜的九十九拜就前功尽弃了。

    反对者们欣喜若狂,举手加额,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方式和器具,只等拉波尔说出那两个决定乾坤的字来,就奔走呼号,狂欢狂舞。

    基因汉焦燥不安,吼道:“拉波尔,闭嘴!拉波尔,闭嘴!”

    月球村管理部的三位官员坐立不安,一起喊道:“奇迹发生,奇迹发生!”

    心诚则灵!就是心诚则灵!

    基因汉和司马常驻机构新他们的愿望实现了。他们的愿望等于所有支持者的愿望。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会议室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了,紧接着传来急促的呼叫声:“不能宣布,等一等!”

    所有与会者都惊诧地立起身来,睁大眼睛看那闯进来的人——

    中等身材,肩膀宽阔,肤色白晰但显沉着,深深的眼窝中嵌着一对明亮的眼珠,忧郁的眼神让人不知生怜还是生厌,一头着意修饰过的卷发,不知何故散乱开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摔了不少跟头。

    这声音好熟悉!穆玛德琳凑近网屏,仔细端详,情不自禁地跳了起来,叫道:“也——曙光终于出现!小伙子,方脑门,终于出现了!本主席的祈祷灵验啦!”

    拉波尔最先恢复镇定,他的心里非常清楚,心细眼明的人也早已看出来,通过两个字他有意拖延才未说出来,如果不是这样,还能等到这方脑门小伙子跌跌撞撞地跑来?他叫大家坐好,严肃地问:“来者何人,请报上你的姓名!”

    “我叫所罗彪,ba国公民,业余法律学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来替沪莫玛柏莎小姐答辩。”

    所罗彪先生,你对法律不过是有点业余爱好,最好别自投罗网。西西大巴阴阳怪气地说。

    所罗彪没有答理他,扫视会议桌一圈,发现每个人都对他投来怀疑的目光,忍不住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诸位专家应当有些雅量才是。”

    拉波尔心中想着穆玛德琳的指意,也觉得所罗彪是个大救星,很客气地请他坐下,关心地问道:“你受了伤,能支撑的住吗?”

    所罗彪无畏地笑笑,说:“无妨,无妨。有人想阻挡我来这里,把我骗到一个山中,软禁起来,我装疯卖傻骗他们,他们麻痹大意,我就逃了出来。他们追上了我,打得我鼻青脸肿。多亏几位樵夫见义勇为,赶走了一帮魔鬼。又多亏一位奇丑无比的姑娘驾微型火箭送我。”他举起双手,认真地拢拢头发,兴奋地说:“我战胜了敌人。现在,我要战胜朋友,就是你们各位。”

    拉波尔暗暗欢喜,说:“有魄力!我们就成全你。”他稳稳地坐下来,咳嗽一声,抬高嗓门,表情庄重地宣布:“沪莫玛柏莎小姐的答辩不能不继续,请所罗彪先生答辩!”

    所罗彪没有坐,来回走了几步,信心十足地说:“我苦苦研究基因人的问题,十几年了。也给一些科学杂志投过稿件,遗憾的是,人微言轻,没有谁肯接受我这个无名鼠辈的新观点。现在,我感谢国际科委,给了我一吐为快的机会。废话不说了,就说阿娜小姐没有回答好的六个问题,希望我回答完了,她就能恢复健康。”

    他先解释基因人时代有无夫妻关系的问题。基因人时代照样有夫妻关系,肯定有!他铿锵有力地说。那时候,国家可能消亡,但人类社会绝对不会消亡,所以,法律制度不会消亡,伦理道德也不会消亡,组织管理更不会消亡。这样,家庭也就不可能消亡,只会以新的形式出现。因此,夫妻关系一定存在。当然,那时候,由于打破了传统的家庭观念,夫妻关系完全刷新了就是了。他自信地笑笑,问:“各位专家,各位成员,你们一定不会反对我吧?”

    大家都点了头。他兴奋起来,挥了一下手,接着说:“所罗彪对基因人的产生和发展憧憬、思考了十几年,觉得基因人的发展大体需要经历初级、中级和高级三个阶段。”

    哦,阶段论。请你具体描绘一下。拉波尔喜形于色。

    所罗彪也不含糊,把他的精美蓝图和盘托出——

    初级阶段的基因人,就像基因汉和小王彼得一样,比自然人优越,却不可避免地与自然人有着许许多多相同相染的地方,也照样要忍受自然人忍受了多少万年的局限性和不自由,并与自然人发生各个方面的矛盾,而总是处于自然人的下风。经过无数次的反反复复的磨擦,双方终于达成相互理解,情投意合,数量对比发生急剧变化,自然人的数量大幅度地下降,基因人数量大幅度上升,开始迈开走向中级基因人社会的步伐。这个阶段大概要经历三百年之久。

    中级阶段的基因人,是地球人动用初级基因人的基础和经验,向前快准稳地冲刺的胜利果实,这个阶段,地球人已大面积地推行基因人,进入自行设计人类生命周期表的时代,自然人大批地向基因人转化,两者形成了平分秋色的佳境。死神已被大面积的控制,死刑被彻底废除,地球人的人口比例中,健美的人占百分之七十以上,不健美的只占百分三十,从而为进入高级基因人阶段奠定基础。这个阶段大概需要四百年。

    高级阶段的基因人,完全主宰了自己的相貌、智能、性格、爱好、健康、寿命,是大彻大悟、大智大勇、至真至诚、至善至美至信的全新而高超的新人种。这个阶段,地球人完全基因化,自然人成为个别地方的奇观。高级基因人经常地与外星人不期而遇,斗智斗勇,都想叫对方屈从于自己。高级基因人具有极端的冒险意识和开拓精神,非常喜欢同外星人打交道,但不像自然人喜欢流血牺牲,而是追求不战而屈人之兵,避免大面积死亡,为此,总是把地球人的物种如家褐蚁、褐树蛇等带上他们所攻占的星球,给外星人造成巨大的环境和经济损失,不得不缴械投降,俯首称臣。

    说的如此漂亮,不是哗众取宠吧?冬妮娅的眼中满是怀疑。

    所罗彪没有理会她,他被自己美丽的图画陶醉了,自顾自往下说——进入高级基因人阶段,地球人形成高龄化社会,并且扩展到各个外星球的殖民地,如火星、慧星、木星……因为高级基因人完全主宰了生命的历程,寿命在自愿的前提下,可以尽情地延长,三百岁,五百岁,甚至可以活一千岁,像千岁伯一样。国际社会人口平均寿命大体在七八百岁之间……这个阶段很漫长,希望能在一千或八百年之内实现。

    所罗彪说的活灵活现,大家都听的津津有味,但疑信参半。拉波尔忍不住问道:“这样的高龄化,社会负担不会超重吗?”

    所罗彪爽朗地笑笑,说:“不会,不会!高级基因人虽然长命百岁,体质却并不衰老,因为可以基因调控嘛。自然人老,是基因衰退,胳膊腿都不好使唤,因而讨人厌嫌,需要社会负担。基因人老,只是岁数大,周期长,两三百岁的人,仍然是二三十岁的心脏,四肢五官五脏六腑都还旺盛,谁要背他扶她,他肯定会发脾气哟!”

    大家笑了。笑声中,有向往,也还有疑惑。

    那你快说说,高级基因人的身体是个啥模样?西西大巴入神了,一时忘记自己是反对派。

    所罗彪把眼光移到他的脸上,不无嘲弄地说:“会长大人,你心急了吧。可以这样说,你想做个啥模样,就是个啥模样。”

    西西大巴情不自禁,喊道:“我想做个基因帅哥!谁愿做卡莫西多嘛。”

    一个年轻女子的形象出现在屏幕上,其丑无比。“我叫梦美丽,是x国人。西西大巴先生,我首先警告你,别对我们丑人指指戳戳,不然的话,全世界五亿多丑人,一人吹一口气,就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她改用崇敬的口气,又说:“所罗彪先生,你真了不起,为基因人的航船设计了美好的航程,给普天之下的丑人指明了出路,谢谢你!万分感谢。我们做梦都想改变面貌,请你告诉我,能叫丑陋变俊美吗?”

    谁说不能?所罗彪毫不犹豫地说。到了高级基因人阶段,地球人千万年来“极少数人美,大多数人相貌平平,少数人丑陋”的悲哀格局就被完全彻底的打破了,秃脑袋、倭瓜脸、老鼠眼、酒糟鼻、卷嘴巴、鸡胸脯、窄溜肩、坠屁股、罗圈腿……统统荡然无存!

    梦美丽听了,浑身颤抖,泪流满面。会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所罗彪似乎并不喜欢掌声,有些不耐烦地使劲摇手,喊道:“别鼓掌,请别鼓掌。不值得。听我分解下文。”

    接着,他解答了如何保证进入基因人时代的问题——

    非常简单,尽快建立从自然人过渡到基因人时代的组织管理体系和法制体系。见清风流雨张嘴想问什么,他笑着朝他说:“嗳,**学家,你千万别再问我有些什么具体设想,不是我没有,而是太多了,今天可是答辩会的最后时限。”

    大家觉得他言之有理。拉波尔就叫他解答后面的问题。

    他略作停顿,继续侃侃而谈——

    西西大巴会长没说错,阳光下也有阴影。基因人是新事物,一定会有新问题。基项基本原则暴毙、猝死考虑,还应建立血浆库,这样,基因人的生产就有了保证。在道德上,基因人和自然人会发生相互歧视、攻击、排斥的行为,应当依靠全世界的力量,加以防止。

    谁来教育基因人呢?幼小的基因人可以背起书包去上自然人的学堂,成年的基因人呢,还能去挤自然人的学校吗?也行。自然人中不是有八十多岁的老翁上小学校的嘛,只要人们理解就行了。但考虑基因人优越,最好是设立基因人学校,供成年基因人就读。

    前面,清风流雨先生提出了基因人的法律问题,极其重要。我认为,基因人的生存权、优生权、姓名权、继承权、婚姻权、赡养权、抚养权、死亡权以及其他权益,理应更好地保护。解决这个问题,政治家和法学家们责无旁贷。借此机会,我要呼吁各国各地的首脑们,放心大胆去做,就像从梢头上吃甘蔗,一定越吃越甜。

    他故意瞅着西西大巴,俏皮地问:“我的解答,不知会长大人是否满意,还有什么问我的吗?”

    西西大巴先前是有意刁难阿娜,自己并无多少见解,所罗彪有备而来,志在必得,简直是咄咄逼人,语惊四座,不说他想不出什么问题了,就是想的出,哪敢再问,装作恭敬地笑笑,摇摇头。所罗彪也不客气,大声说道:“好,西西大巴会长满意了,我再解释基因人的军事问题。”

    基因再造技术已经用于军事斗争,威斯全胜将军如果活着一定也这样说。独磨俄及这个地球人民的公敌,正在不择手段地抢夺这门技术嘛。他要建立基因人军队,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喔。地球人民怎么办?针锋相对呀!敌人磨刀霍霍,我们岂能坐井观天,那不是坐以待毙吗?敌人狼狈为奸,明争暗抡,我们岂能兄弟相戕,互相制肘,那岂不是为渊驱鱼,为丛驱鸟吗?所以,地球人民也要建立基因人军队,必须这样做。这不是我的新观点,威斯全胜将军已经做给全世界看过了。华氏基因人配方是稀世珍宝,昂贵啊,我们就一步一步走好了。先建基因人部队,小分队,突击队,反恐别动队,等等。适当时机。建成大规模的基因人军团。

    会场鸦雀无声,网络上归于平静,电话也一直不响——史无前例的新鲜思想,使所有观众都入了神。

    所罗彪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继续他多少带有演讲色彩的解答——

    有了基因人军队,就该有基因技术武器。安娜上校肯定比我清楚,新世纪各**队都有些什么基因武器。我请全世界的军人朋友原谅,我要说,现有的基因武器都不是真正的基因再造技术武器,并不适合基因人军队使用,必须研究制造全新的基因武器。有了基因人军队的全新的基因武器,接着就要考虑训练和战争,一系列的问题摆在联合**事部和各国各地军事首领的面前了,什么战略战术,作战形式,战斗编成,武器配备,战场救护,战功评定,等等,研究的越清楚越有利。还有伤亡问题,基因人生命更宝贵,如何对待他们的流血牺牲?他哈哈一笑,我还没有想好,交给军人朋友们啦!

    “所罗彪先生,”哈巴克叫道,“基因再造技术能够防止战争吗?”

    “能啦!”他毫不迟疑地回答。“为什么呢?我想不必由我来重复了。阿超阿娜在d国和平公园已经告诉全世界啦。”

    他停顿下来。会场落入沉静。一会,大家缓过神来,热烈鼓掌。他假装不高兴地说:“别鼓掌,好不好?我说的虽然精彩,但是否正确,还有待检验啦。”

    检验也照样精彩!专家们异口同声地说。所罗彪谦虚地笑笑,说:“多谢大家鼓励。我是一个追求并坚持真理的人,喜欢指正错误。对不起各位专家,特别是拉波尔主席,最后一个问题,我不得不指出,你们对沪莫玛柏莎小姐是不够公平的,也没有严守答辩规则,原定十四个问题,结果变成了十七个。当然,这有情可原,问题太多,太新,你们这些专家学者,答辩的操纵者,也非常紧张,难免百密一疏。”

    专用家们顿时面面相觑,转而相互诘问:“怎么会呢?怎么搞的?”拉波尔认真核对一遍,果断地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羞愧地说:“对不起,这主要是我的过失,我向沪莫玛柏莎小姐表示深深的歉意,请全体人民批评。”

    他想坐下去,所罗彪却近乎蛮横地叫他等一等,“主席大人,你还不能坐下。我还要进一步指出,沪莫玛柏莎小姐并不是回答了十七个问题,而是一百又七个问题,正可谓全面系统啊!全体地球人一个漫长时期的千钧重担,一下子搁到一位潜心基因人研究的美女肩膀上,确实勉为其难。不!是强人所难。非常值得赞赏的是,沪莫玛柏莎小姐是铁肩膀,她奋力支撑,挑着这副千钧重担,走了好长一段路程,她是真正的大英雄!她是顶天立地的优秀女人!”

    就像一下子进入复活节一样,电话、网络猛然间都苏醒了,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沪莫玛柏莎是大英雄,是顶天立地的优秀女人!

    专家们面色都很难看,尤其是拉波尔,脸上一会青,一会白,一会儿又成了红色,浑身都不自在。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他赶紧转移话题,笑眯眯地说:“所罗彪先生,我提醒你,最后一个问题是基因人政治问题,请你继续高谈阔论。”

    听的出来,拉波尔的话中有不满和讽刺之意,所罗彪心胸宽阔,并不在意,谦逊地笑笑,说:“基因人政治,各国各地首脑都已发表了高见,我不敢班门弄斧,还是不言语了。”

    但是,专家们不许,全体观众都不许,穆玛德琳也督促他言无不尽,他沉思一会,表情沉重地说:“说句心里话,我想和阿娜小姐一起说。”

    拉波尔赶紧叫工作人员与门诊部联系,没想到,旁波宁大步跨进门来,喊道:“拉波尔主席,各位专家学者,我来凑个热闹。看,我把大英雄、顶天立地的优秀女人护送回来啦!”

    激动人心的场面出现了——

    拉波尔一溜小跑,来到阿娜跟前,同她紧紧地握手,拥抱。紧接着,所有与会人员争先恐后地跑过来,又井然有序地同她握手、拥抱,不少人热泪盈眶。

    电话和网络再次繁忙起来,全是对阿娜的慰问和祝贺。

    最后,所罗彪走到阿娜跟前,同她握手,阿娜情不自禁,紧紧拥抱了他。两人牵着手,走到答辩席,工作人员早已增加了一把椅子,请他们坐下了。

    “沪莫玛柏莎小姐,开始吗?”所罗彪彬彬有礼。

    “请所罗彪先生多多赐教。”阿娜十分恭敬。

    所罗彪不再推托,将一张稿纸递给阿娜,直起腰来,说:“要说基因人政治,一个关键问题是基因人信仰什么?沪莫玛柏莎小姐会解释清楚的。”

    阿娜摸摸后脑勺,勉强笑一笑,说:“我想先谢谢救治我的医生护士们,也同时警告别有用心的人们,害人者必以害己而告终,还是老实些为好。”她看了一眼稿纸,接着说:“基因人可以信仰宗教,也可以不信。到了基因人时代,宗教作为一种意识形态,一种文化,估计也还会存在,国际社会还是应采取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大家看基因汉,现在他不是基督徒,也非天主教徒,佛教徒更不是,还不是伊斯兰教徒,但是,他精通各种宗教的教义,也尊重各种宗教的教规。随着他的年龄增长,随着他的工作和生活需要,将来他会不会信仰某一种宗教,完全由他自己决定。

    “从基因汉身上我们联想到,基因人的衣食起居与自然人大不相同,由于可以抗拒一切病毒的侵袭,往往骄傲自满,麻痹大意,需要严加管理,培养起良好的习惯。将来,基因人越来越多,全社会应当把他们的衣食起居提上议事日程,防止他们不怕饮酒过量,不怕毒品伤身,不怕开夜车,不怕伤风感冒,不怕死神。”

    所罗彪满意地笑了,说:“感谢地球人民对基因人的理解。我觉得基因人政治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就是基因人的文化教育,从现在起就该引起国际社会的高度重视。前些时,联合国编了两部三字经,受到普遍欢迎,建立和扩大基因人文化也需要这样顺应时势的好教材。”

    文森特那文皱皱的形象显现在大屏幕上。“谢谢你,所罗彪先生。你简直就是神仙下凡。”他幽默地说。“对基因人文化,我们多次讨论,认为要不了多久,就会呈现自然人文化与基因人文化大融合的状态,各国各地区各民族的文化随之发展到一个崭新的水平,个人的文化也将随之升华到高超的水平。那时候,一个人要想在世界站住脚,恐怕不能只有一两个国家和地区的语言能力,而必须具备五个以上国家的语言能力为好。当然,不管具备多少国家的语言能力,本民族本地区的文化是必备的。我们设想,基因人文化会首先在发达国家和地区形成并推广,但是,基因人文化无论如何都是全体地球人的文化,必须普及到地球村的各个角落,普及到所有地球人的外星殖民地。这样,全体地球人都应当肩负起普及基因人文化的重任,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加快治穷治贫的步伐。哪个地方甘心贫穷落后,哪个地方就与基因人文化无缘。”

    拉波尔带头,大家紧紧跟随,热烈鼓掌。待掌声停顿,拉波尔激动地说:“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让我们继续听取精彩解说。”

    然而,所罗彪却说:“拉波尔主席,我建议,还是请穆玛德琳主席讲话,她是世界总统,对基因人政治一定比谁都想的深刻。”

    大屏幕上,穆玛德琳主席笑容可掬,向大家招手致意后,谦虚地说:“不是讲话,一样是答辩。沪莫玛柏莎小姐是大英雄,舌战群英,不负众望。所罗彪先生,知难而进,拨云见日,我作为世界总统,对他们怀着深深的敬意,愿意补充几句。基因人政治已经开始,而且必将形成暴风骤雨,席卷大宇宙。前面,各国各地的首脑列举了种种现象和问题,都在基因人政治的范围。我想这样说,我们都不想自然人与基因人势不两立,也不奢求两者一团和气,更不苛求毕其功于一役,一夜之间把自然人和基因人融为一体,进入基因人时代。我们只希望,自然人与基因人通过不断的磨合,尽可能快些走向相互默许,相互理解,和睦相处,和平共处,手拉手,心连心,迈进高级基因人社会。总之,因为基因人的诞生,我们地球人已经具备了自己革新自己的高超能力,开始向自己主宰自己的道路前进,应当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直到真正主宰大自然的哪一天!”

    所罗彪和阿娜带头鼓掌,大家紧紧跟随,掌声延续到各国各地。

    所罗彪和阿娜问还有什么需要解答的,拉波兆头趁机问各位专家,都说没有了。拉波尔兴奋异常,缓级站起,挺直腰杆,威风凛凛地宣布——

    沪莫玛柏莎小姐的答辩全部通过!答辩会圆满成功!谢谢大家!

    由于反对者与支持者的矛盾冲突,在各国各地首脑催促下,由联合国精心设计的答辩会以沪莫玛柏莎胜出而告结束。

    穆玛德琳喜不自胜,特邀阿娜和所罗彪到她的宿舍小酌,请亚当斯和拉波尔作陪。席间,她对阿娜所罗彪赞不绝口。说她算定民主广场那个方脑门小伙子会帮人帮到底,没有想到他受到反对者的羁绊和拘禁。又说她差点撑不住了,不为别的,就为阿娜昏迷不醒。“如果你不醒,”她握住阿娜的手诙谐地说,“阿超还不把我吃掉呀,就是阿超不敢,基因汉也敢。”

    阿娜趁机拿她开心,语意双关地说:“基因帅哥对超美女主席特别敬爱,哪敢无礼呀。”

    亚当斯凑趣道:“阿娜,超美女主席对基因帅哥也非常看重哩。”

    大家笑了。拉波尔兴奋地说:“这次答辩会也是一个科研成果啊。大主席,你的决策英明。”

    “别拍马屁。”穆玛德琳假装严肃地说。“答辩会其实就是基因人政治的一个胜利。不过嘛,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穆玛德琳私宴阿娜和所罗彪的消息,伴同答辩会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全世界都被阿娜舌战群英和所罗彪力挽狂澜的议论所淹没。支持者统一阵线乘胜前进,反对者统一阵线稍示退让,许多人改为赞同基因再造,惹人注目的是,支对者统一阵线发生分化,西西大巴等人领导的那十一个协会开始分裂。

    华氏基因人配方的面世,又突破一道壁垒。

    所罗彪挺身而出,为新事物辩解,拨云驱雾,折服了全体地球人。从此,人们懂得,不论反对和支持,都要依据法律,追求真理,想着人类未来。从此,所罗彪声名雀起,威震四海,彪炳史册。

第七十二章第二个基因人疯了上

    吃早餐的时候,玛丽娜还在抱怨,说阿娜就爱出风头,其实是瞎胡闹、逞强,罕林大学做完报告,不吭不哈,去参观什么和平公园?后来,又犯病发疯,连拉托、尼采多他们也犯了迷糊,要不然,就是见了鬼,着魔了,中了邪气,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记者们牵着鼻子,跑到大山里头,又是深更半夜,结果被一些新纳粹分子逮着空子,差点出了乱子。要不是拉托事先有机谋,津巴提特忠于职守,肯定会出人命……本来,要出风头,结果撞见了魔头;本来想当英雄,最后差点成了冤魂。好不容易躲过了一劫,却不知学乖,非要逞能,一个人去答辩,差点就要了命。大英雄,新世纪顶天立地的优秀女人,有啥稀罕?命都没有了,还要什么光环、鲜花?难道真的是基因决定她只能这样做?哦,对了,跟阿超研究基因人太久了,自己的基因全变了,出风头的基因多了,一万几千个基因因子中恐怕有一大半是胡闹和逞强因子,比例严重失调……

    钟震摸摸阿娜的头,觉得她怪可怜的,顺着玛丽娜说了一些抱怨世俗的话。见她还是絮絮叨叨,不耐烦了,说:“昨晚阿娜一回来你就说,不晓得唠叨多少回啦。基因人好不容易研究出来了,总不能半途而而废吧,那不是跟反对者们穿一条裤子啦。穆玛德琳主席专门派她的专机送阿娜回来休养,机会难得,你就少说几句,让孩子安心吃饭,好吧!”

    玛丽娜火了:“你说得倒轻巧,幸亏小娜命大,要是她一睡不起,要了命,你叫我怎么活呀?”她鼻子一酸,“呜呜”哭起来。

    钟震来了气,放下碗筷,去客厅打开电视,看新闻。

    阿超看不过去,劝道:“妈妈,别哭了。阿娜答辩成功,活蹦乱跳的回来了,成了舌战群英的大英雄,一根头发也没少啊。”

    “你别说!”玛丽娜拿他出气。“你就知道基因人,不知道体贴妻子。我跟你说,幸亏一根头发没少。要是阿娜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我不要再造的,我就要自己亲生的。”

    阿超朝阿娜伸一伸舌头,不敢再吱声,低头喝咖啡。

    阿娜“扑哧”一笑:“妈,好妈妈,好啦。你看,老的小的都怕你啦。下回,不,没下回了。行了吧。”她伸手去拭玛丽娜的泪水,“饶了我们吧!”

    玛丽娜这才收住泪,长叹一口气,说:“好,听女儿的,谁叫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呢!”抚摸着阿娜的手,看着阿超,接着说:“你们不知道啊,这些天,我可是什么都想到了,吓坏了呀。”

    阿娜深情地看着母亲,怕她再哭,连忙说:“妈妈,其实,你啥都不用怕嘛。”

    玛丽娜赶紧摆手:“别,别,别!你们的配方是厉害,可我要亲生的。你是我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这叫娘心头上的肉,谁养的谁心疼。懂吗?”

    阿娜喏喏连声:“懂,懂,懂,我的亲娘,下不为例。来,我给亲亲的妈喂饭。”

    玛丽娜终于破涕为笑,轻轻打一下她的手:说:“又淘气了,想堵老妈的嘴,妈还没有七老八十哩。”

    阿超连忙说:“妈妈青春永驻。”

    玛丽娜“哼”一声:“讨好卖乖,你能让我青春永驻?华氏基因人配方只能整体再造,还不能局部修补,我记着哩。”把阿娜搂到怀里,按住了,仔细地看了她的后脑勺,轻轻抚摸着,疼爱地问:“还疼吗?”见阿娜摇头,又说:“嗯,我看像是结茄了,新世纪的医药可发达哩。嗳——我的女婿,丈母娘可没瞧不起基因再造的意思哟。”

    阿超嘿嘿一笑,说:“瞧你说的,女婿还怕丈母娘笑话啊。实话说了,女婿我恐怕攻不破基因局部再造技术了,只能等你的亲外孙去完成啦。”

    “啥亲外孙?”玛丽娜呛白说,“你愿意说,我还不愿意叫哩。哼!那个龟孙子连爷爷奶奶都不认,还会认我这个外婆?”

    阿娜说,基因汉还小,不懂自然人的风俗习惯,以后成熟了,一切都会好的。他肯定不负众望,要不了多久,基因局部再造和修补技术就会研究成功,青春永驻的神话一定会成为现实,叫玛丽娜莫急。玛丽娜说没啥要急的,因为她觉得还是自然人好,不想做基因人。

    钟震又跑出来了,冷不丁冒出一句:“老伴,别说基因汉不好,他也怪可怜的,不,是更可怜。你想过没有哇,90亿分之一,彻头彻尾的孤芳自赏,孤家寡人,难做的很哩!”

    玛丽娜想了想认真地说:“嗯,我这个外孙啦,是难为呀。你看他,一出生就惹事,惹了多少事。后头啊,不知道还有多少暗礁险滩呢!我就不明白,活生生一个人,生出来了,又帅又聪明,干嘛老挡着堵着,硬是不让他上户籍?”

    阿超听了,闷闷不乐,独自走出客厅,来到院里,看着葡萄架发呆。阿娜跟了出来,老俩口也跟了出来。阿超勉强笑道:“乍都出来了,怕我跑啦?”

    阿娜戏言道:“现在全世界都认得你,才不怕你跑呢。是怕你哭,害羞得哭!”

    阿超苦笑一下:“哭倒不至于。羞,真是有一点。那么多基因人的问题,我这个基因人科学家竟然都没想到过,连累老婆受了多少委屈,算什么优秀男人吗?”

    阿娜满不在乎地说:“别自责了,我的感觉良好啊。折腾一次就有一次收获,不经风雨哪能见彩虹?”诡谲地一笑,又说:“要说羞,应该是我呀。我是个哲学博士,一向以你的军师自居,也忘乎所以,该钻下水道啦!”做出在地上寻找的样子,“嗳哟,这地上怎么一点缝隙都没有哇!”

    玛丽娜看着两个孩子苦中作乐,不免心疼起来,说:“都别自责了。穆玛德琳、拉波尔、旁波宁,都是何等人物,都欠考虑哩。要怪只怪自然人落后。你们大难不死,遇难呈祥,逢凶化吉,必有后福啊!”

    钟震紧接着说:“换个角度看也是件好事。不说答辩会,就说勃朗峰遇险,我同意尼采多的看法。当局对新纳粹分子的打击不力。他们经常偷鸡摸狗,每每得逞,逃之夭夭。连津巴提特都说,多亏了你们。要不是你们,还不知猴年马月才叫那帮狗崽子们进牢房呢。新世纪,地球人生活普遍都是芝麻开花——节节高,身在福中不知福,被和平麻痹了,对不安全的因素老是视而不见,见怪不怪。你们在和平公园说的对,维护和平必须早早培养和平意识和平观念,用和平观念支配战争观,而不是战争观支配和平观。我再说透彻些,培养教育人民确立和平观念,使之处于支配地位岂知须从基因抓起。”

    “姜还是老的辣呀。”阿超赞叹道。“泰山大人,听阿娜跟我说,特蒙多德总统认为对新纳粹分子打打放放,是政治艺术,怎么讲啊?”

    “怎么讲?”钟震的眼睛里冒出愤懑,“贪图一国之利呗。新世纪里头,全世界人民都重视维护和平与发展,舍得为此花任何代价。哪个国家或地方出现影响和平与发展的事情,就会得到全世界的各种援助,为的是防患未燃,消灭在萌芽状态。这就好啦,我这儿出事端了,收到了援助,我就处理了事端。我这儿又出事端了,又得到了援助,又处理了事端。一而再,再而三,循环往复,以至无穷。”

    “老爸,你也不能光是这么说。”阿娜的样子很认真,“我觉得这是新世纪国际社会的矛盾运动所带来的必然结果。像独磨俄及,全体地球人民的公敌,他没有国籍,至今还在兴风作浪,要算账的话,岂不是算到穆玛德琳头上去了?难道她也贪图一国之利?”

    钟震哈哈大笑:“哟哟哟,我的女儿就是厉害,会放原子弹。可是,女婿刚刚说过,姜还是老的辣哟。狂犬军的账啊,还就是要算到穆玛德琳头上。她是世界总统嘛。消灭狂犬军,她是第一责任人啦。我敢说,她自己也这样算的账。要不然,她怎么会处心积虑,要放长线钩大鱼,引蛇出洞,冒那么大风险,让王彼得来现场实验,还要一次又一次地对大冰谷发起进攻呢?阿超,你的配方为啥老是报不上户口,不怪拉波尔,小主席和大主席唱双簧,要把配方当香饵,钓独磨俄及这条大鱼,甚至想钓外星人啦!还有哇,超级大美女把各国各地首脑们调教的,俯首贴耳,连普士泰夫那样的硬头瘪子,也不得不服从她,背后都不敢说她坏话。啊——穆玛德琳,非同凡响,政治艺术超高,遗传基因肯定非同一般。阿娜,爸知道你和阿超对穆玛德琳简直是五体投体,对她五体投体的太多了,我和你妈也是其中两分子。她,不在老爸刚才批评的范围。”

    玛丽娜把他往一旁拨拉一下,说:“一边站着去,就知道卖弄你的哲学家头衔,不觉得枯燥,答辨会还没听够啊?不是说让小娜休息吗,说些轻松愉快的,好不好?”

    钟震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听话要听老婆的话。不过,我还要再说一句,阿超阿娜,你们几回遇险,把地球人都喊醒了,等于为维护全球和平做了一件大好事,应该给你们庆功啊!”

    说得大家都笑了。他又说:“不过,你们也得吃一堑长一智。新世纪整个宇宙都变小了,地球只有一个村子那么大了,一不小心,就跨到村外边,踩到外星球上去了。所以,干什么都得小心翼翼,凡事三思而后行,一点都不能莽撞。”

    玛丽娜趁机挖苦道:“你说哪儿去了,我们的女儿女婿用不着小心,有配方嘛!”

    两个小字辈都“吃吃”笑了。钟震又说:“你们别笑。我搞了一辈子哲学啦,相信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事情。基因人技术也不是万能的。华氏基因人配方可以妙手回春,可你得保证‘法宝’始终握在自己手中。倘若麻痹大意,成了独磨俄及那帮妖魔鬼怪的‘掌中宝’,那就难堪啦。”

    阿超连连称是,说:“小时候,老爸让我看过《西游记》,说那是最早的科幻小说,对我研究基因人有帮助。看过之后,他问我有何感想。我说,我感觉孙悟空虽有七十二般变化,却总被妖怪整得死去活来。老爸就夸我敏感。说其实呀,妖魔鬼怪太多了,他们的手段加在一起,就比孙大圣的手段多得多。问我怎么办?我说,只有多学些手段了。老爸又夸我有见识。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嘛。当时,我不大明白。后来长大了,慢慢地懂得了老爸的良苦用心。他就是要我知道,手中有法宝魔鬼跑不了的道理。再后来,我越发明白,妖魔鬼怪不是手段多,而是不择手段,偷,抢,劫,扒,拐,坑,蒙,骗,冒充……我和阿娜都领教过啦。”

    阿娜调皮地一笑,语意双关地说:“今天我长见识了,老爸揭示了一条客观真理——华氏基因人配方也得小心伺候。我老公,也总结了一条经验:要想魔鬼跑不了,手中必须有法宝。嗯,比所罗彪思考的还深刻几分。”

    “哎呀,女儿,别折煞老爸了。”钟震慌慌地说。“所罗彪旷世奇才,我望尘莫及呀。”

    阿超也说:“所罗彪是我们的大救星,他的雄辩威震全球,使万众叹服,声名遐迩,将来一定是人类栋梁!”

    玛丽娜开心起来,说:“我也耍耍嘴皮子。所罗彪是栋梁之材,我女儿女婿更是。他可是借着我女儿女婿的光芒耀眼夺目的。我女儿说的对,妖魔鬼怪也懂笼络人,可是,他们搞得是个人主义,占个小山头,就想称大王,纯粹是一已私利,顶多是一群私利,所以,最终还是斗不过孙悟空。孙悟空是集体主义呀,革命的英雄主义呀,他不做大王做大圣,得天独厚,得道多助。”

    钟震说:“老伴啦,孙悟空不是主义取胜,而是基因取胜嘛。我算了,无孕繁殖,要从孙行者开始。”又引起一阵大笑。

    正说笑着,屋里电话响了。他们就返回屋里。电话是穆玛德琳打来的,同他们四个一一说了话,表示慰问,叮嘱老夫妇俩保重身体,小夫妻俩注意健康,抓紧工作,适当时候请他俩到联合国议事。

    阿超阿娜向她表示衷心感谢,她又叮嘱多多关心基因汉。阿超阿娜说保证体贴入微。她就挂了电话。

    基因汉紧接着来了电话,从显示屏上看到,他在999号小楼的值班室,阿超阿娜相视一笑,放下心来。问候几句之后,基因汉说月球村这段时间十分平静,度假宫和科研宫两边都风和日丽,一切正常,叫两人放心。两人因为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异常愉快,也不再多问,叫他注意身体,不要乱跑,又说他们会很快回月球村,叫他别着急。钟震和玛丽娜抢过话筒,跟基因汉聊起来,说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阿超阿娜不知道,基因汉送走了亲人们之后,为了保证他的安全,管理部根据旁波宁的指示,特意安排克萝蒂照顾他。司马和乌斯佐科夫还有安黛茹斯也时不时地看望他,跟他一起讨论各种问题。又告诉他穆玛德琳对他非常关心,叫他注意向超美女主席学习。基因汉因为做错了一回事,倍感愧疚,对司马和穆玛德琳心生敬意,言听计从。从大冰谷返回月球村以来,他所以能够及时而又妥当地处理感情和工作各方面的事务和问题,按穆玛德琳的指示和教导办,是一个主要的因素。

    继基因汉电话之后,电话、传真络绎不绝,网络忙得不可开交——各国、各地区的首脑和有关组织都向钟震夫妇和阿超阿娜亲切慰问,称赞答辩会开的非常成功,阿娜不愧为地球人的大英雄,新世纪真正顶天立地的优秀女人,表示竭尽全力支持基因人技术的发展,促进全人类的和平与发展事业。这些联络,政治色彩浓厚,阿超阿娜尽管小心应付过去,心中并无多少快慰。还是司马常新、安黛茹斯和乌斯佐科夫三个人的慰问,使他俩快活愉悦。他们在电话里你一句我一句地大喊大叫,“新世纪的最佳配偶”,“科学泰斗”,“女英雄”,“反法西斯先锋”,“顶天立地的人,”“和平的天使!”阿超阿娜心花怒放,也喊叫道:“小心回去了打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吧!”

    再有兴趣的事情,做得太多太久就腻了。连续不断而又十分雷同的信息传递,光“谢谢”就重复了不知多少次,阿超不耐烦了,阿娜也觉得有些乏了。从月球村回到地球村,他们对配方尽快产生实际效能千万次地想过,可怎么也没有想过这基因人技术竟与全世界各行各业如此交织粘连着,这如何应对,又如何得了?阿超心中不免有些害怕,大话说出去了,可谁能保准这配方就一定不会被那些别有用心者不择手段地弄走,果若那样,他将如何面对世界,如何面对人类?瞧,答辩会提出那么多问题,所罗彪说有一百零七个之多,多么令人心焦……他想不通了,急躁起来,又跑到了屋外。可是,阿娜又把他叫了回去。因为,南希打来了电话。

    阿超转忧为喜。母亲,人的一生只能得到一个。他是基因人的发明者,但他的道德观念中还是传统的东西。如果说,以后,基因人会改变人们对母亲的认识,那是别人的事情,不可能改变他这个基因人科学家的了。因为,无论如何,他是自然人,是从母亲的肚子里长成又生产出来的。他的母亲,那么地美丽、善良、奋发、崇高,那么地令儿子敬爱和思念。然而,接了电话,他却失魂落魄,一屁股瘫在沙发上,任凭母亲不停地喊“喂,阿超!”只目瞪口呆,默不做声。机敏的阿娜赶紧取过话筒,说阿超太累,瞌睡了,有啥事跟她说。

    “小王彼得疯啦!”南希很沮丧。

    “什么?”阿娜吃惊不小,心中一“咯噔”,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不得不镇定一下,“妈,请慢慢告诉媳妇好吗?”

    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糟糕。今天上午九点,王秀磊慌慌张张地给南希打电话说,早晨她送王强到a语补习班回来,见小王彼得同王彼得在大吵大闹,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乱七八糟,打得他鼻青脸肿。她上前劝阻,还没说几句,小王彼得又对她大打出手,打得她遍体鳞伤。接着,他脱光了衣服,一丝不挂地跑了出去,嘴里不停地喊着:“我要长大,我要**!”

    王彼得见势不妙,不顾疼痛,爬起来,冲出门去追他。王秀磊急中生智,给巡警队报案,请来十几名巡警,再加上十几名邻居,分头追寻,最后,在垃圾堆里找到了。十几个人摁住他,给他穿上衣裤,把他弄回家来。

    可是,小王彼得仍然大吵大闹,王彼得又惊又急,抖抖瑟瑟的问王秀磊如何是好。王秀磊一时无法,就给南希打电话,照南希说的,给小王彼得打了一针镇静剂,等他睡着了,再追问到底怎么回事,王彼得叫苦不迭,说他也不知道所以然。本来,他想借小王彼得的再造成功扬名天下,谁知前功尽弃,该如何是好。

    听王彼得所言,王秀磊将信将疑,打电话请教南希。南希毕竟是外行,也拿不定主意,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王彼得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了,王秀磊跟她无话不说,她就是王秀磊的母亲,打心眼儿里同情、爱护这个“命比纸薄”的女儿,总是设身处地、推心置腹地为她着想,一点也不保留。从王秀磊的苦苦叙述和汪汪泪眼中,南希清楚地看到,她对王彼得的爱并没有完全僵死,只是对他不辞而别,狠心丢下她们母子心存抱怨,疑忌他另有新欢而隐姓埋名,像飞出窝的鸟儿似地,一去不复返了。在她的潜意识里,不,就在她脑海深处,总企盼着王彼得突然从天而降,或者由地缝中突然冒出来,一下子站在她们母子面前,搂着她的柳条细腰,抱着她们的神童王强,高高兴兴回到家,共进午餐,共度良宵。

    几个月前那个乌云密布的傍晚,马克和旁波宁把王彼得护送到a国渡假村门前,看着他走进大门里,走到华俯楼前,驱车离开了。王彼得领着小王彼得,神不知鬼不觉地敲开楼门,出现在王秀磊的面前。她就像在梦幻中,在云里雾里,惊喜得连门都不会开了,一个劲地叫着“阿王,彼得!”还是小王强眼尖手快,对好数码,打开门,叫王彼得进了屋。

    她看看王彼得,又看看小王彼得,脱口而出,问道:“这是你弟弟,双胞胎?”

    王彼得有心逗她,一本正经的说:“不,是我儿子!”

    她不信,半酸半醋的,催逼他实话相告。

    王彼得看她那副较真的样子,得意地哈哈大笑,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在月球村请阿超做了基因再造,有了这么一个大小孩。

    没等他进一步解释,她就情不自禁地为他圆场了:哦,这好啊。基因再造的,又不是你的二房孩子。你赌气跑出去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研究基因人么。看来,你没有成功。这不打紧嘛。阿超成功了也一样啊,科学属于全人类。阿超成功了就是你我的成功呀!

    听了她如此通情达理的一番话,王彼得热泪横流,抱起她痛哭,说了许多对不起。最后,他郑重其事的告诉她,他的基因人技术研究也只有一层窗户纸了,只是这层纸太玄妙,他一时间找不到捅破的技巧,就借华氏基因人配方再造出一个小王彼得来,慢慢揣摩,兴许啥时候就得到窍门,一跃而成为与华宇美智超平起平坐的当代最伟大的科学泰斗,而她王秀磊也就成了与沪莫玛柏莎相提并论的科学皇后。一番话,说得王秀磊心花怒放,忘乎所以,没有问他这么多年在哪儿生活,到什么地方去了,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一直不给家里一点点消息?登月飞船票价那么高,基因人实验那么昂贵,他哪来的钱?只问他,她能为他做些什么。她这样的态度反叫王彼得暗暗奇怪,心想:她是不是已经知情,有心等他自己说出来,还是欲擒故纵,慢慢地套他的话?一下也难以断定什么,将就着对付过去拉倒吧。“怎么,不欢迎老公回来呀?还不表示。”他把久别重逢的那种喜悦表情使劲挤到脸上,笑逐颜开地说。秀磊是诚实的,她的心中还爱着他,他毕竟是一个有志气,渴望有所建树的男人。一别就是八年,她思念他,不知流过多少泪水,也不知有过多少个不眠之夜。现在,他突然从天而降,来之不易,应破镜重圆了。于是,她伸开双臂抱住他,他也张开双手,把也紧紧搂在怀中。接着,他捧起她的脸,温情地说:“亲爱的,你受苦啦,阿得对不起你。”她的眼里含着泪,不说话,而是用滚烫的有些干涩的双唇,封住了他的嘴。两人热吻了好久,开始抚摸,情感之水越来越热烈,心河越来越激荡,相互解衣脱鞋,他把她就热放到沙发上,她柔声说:“看你急的,王强在做作业哩。”指指一旁站着的小王彼得,又说:“你,他,他的眼睛。”他嘿嘿一笑,说:“他,不用怕,大孩子,啥都不知道。”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就在沙发上,他便抱起她,大步跨进了她的房间。

    两个都是久旷之人,一个独守空房3000个日夜,一个陷身魔窟七八个春秋,性渴望几乎达到了物极必反的程度,谁也不羞涩,谁也不拖延,当然,也不像情人偷吃禁果那样半真半假的激烈和急迫,你帮我,我帮你,一件件地解开衣服,扒开来,脱下去,扔到床边,他侧着身子,她搂紧他的脖子,亲吻,抚摸,摩擦……她激动起来,用**紧紧顶住他的胸脯,他迅捷地挪开,用双手来搓,没搓几下,停了,问:“这些年你这小面包没落过水吗?”这话分明是怀疑她没有为他守身,而有了外遇,她的心不由一阵疼痛,没有吱声,只在心里骂他一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不答,他也不能再问,继续动作,她曲意迎合,渐入佳境,他跃起身来,狠狠地覆盖在她那略有松懈的**之上。

    接下来的一幕却大煞风景。他疯狂地大动了半天,仍然是隔靴搔痒,那根本以为养精蓄锐很久,应该锋利无比的剑,恰巧相反,因为闲散太久,缺乏操练,像软棉条一样,只能在她那精华四溢的春水池边游离,钻不进池中,仰泳、蛙泳、蝶泳、潜泳等等花样仅仅是脑海中的意念而已,不得不停顿下来,痛苦地抱住了头,匍伏在床上。

    一股厌恶感在她的心中油然而生,但很快被她拂去了,起身抱住他的头,安慰道:“别紧张,别灰心,再来,准行。”

    并不是被她感动,而是不甘心失败,他猛地抬起头,莫明其妙地笑笑,一把将她推倒,又覆盖住了,大动起来。

    然而,一切毫无起色,那根棉条非但没有膨胀,反而更加细软了。他万分痛苦地嗥叫一声,歪倒在一旁。

    她没有马上劝慰他,而是着意地看着他的脸,他的躯体,隐隐觉得有些眼生,脑子里闪出一个问号,他这是怎么了?她没有继续寻思答案,现在不是时候。多年没见,她多想如胶似漆呀。不管他怎么了,纵然他是独磨俄及的帮凶,毕竟还是我的丈夫,跟他**无可厚非。

    她伏到他的身上,开始抚摸,摸啊,捏呀,时间一秒秒消逝,王强已经熄了灯,十二点了,他的那根棉条已成小小蚯蚓。她失望地推开他,跳下床来,穿上睡衣,快步来到客厅,见小王彼得睡着了,满嘴都是口水,连忙跑到卫生间拿来一条毛巾,为他擦拭干净,背到书房,先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从阳台上取回一张行军床,铺垫好了,将他放到床上,盖好单子,一旁凝视一会,走出来,带上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和衣躺在王彼得身边。

    两人背靠背。两人都在发抖。两人都默不作声,各想各的心思。

    王彼得两眼泪水直流,心里苦啊。他根本没有想到,大冰谷的风雪不仅葬送了他的光辉前程,而且还侵蚀了他做男人的根基和自尊。此时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明白,他再也不是纯洁的地球公民,而是狂犬军的技术人员,独磨俄及的老鹅。他怎么也弄不明白,独磨俄及究竟采取了何种手段,把他的各种证件统统搞到了手。直到上月球村,他才如梦初醒,为这个疯子如此深谋远虑而惊慌。他还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能畅行无阻地到达月球村,又顺顺当当地做过现场实验,再大摇大摆地回到地球村,又毫发无损地王秀磊身边。

    恐怖而疑惧的往事经久难忘,像一群蚊子一样,总在他的眼前飞舞,嘶鸣——

    那天傍晚,独磨俄及鬼鬼祟祟的把王彼得叫到了地王窟,面授机宜……

    从地王窟走出来,王彼得来不及多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宿舍,穿上隐身衣,带齐证件,心怀忐忑的爬上谷顶,拍拍胸口,稳定一下怦怦跳动的心,小心翼翼又胆战心惊的向维和部队导弹营这边走过来。他感觉那个哨楼上的士兵看见了他,可什么也没发生。他便大着胆子往前走,最后,到了一家冰川研究所门前,化了装,搭乘这所里的直升机,飞到亚历山大岛,转乘航班飞到ms国,从ms国首都乘微型火箭回到麻星汀,当晚就到贝杰飞船港,搭乘登月飞船,飞到了月球村。走进999号小楼之后,他在心中嘲笑:司马常新、穆玛德琳,你们都是大草包!他以为,联合国和管理部对于他这次冒险,丝毫不知情,不然,他怎么可以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月球村斑驳陆离,煞是壮观,可是,王彼得的心中一如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成天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面孔,尤其是独磨俄及那张老树皮似的脸,像阴魂一样缠着他,怎么也赶不走,使他烦躁不安。想到那魔头临行前给他的狗屁指示,心下作呕,却又胆战心惊:照我的命令办,保你马到成功!不成功,剁了你喂狗。小命捏在这魔头手中,脑袋挂在他的裤腰带上,多可怕呀!

    在999号小楼里,看着阿超阿娜他们专心致志地搞实验,常常发出爽朗的笑声,他也想跟着开心,跟着热闹。然而,终究还是恐惧压倒了一切,他只能成天心事重重,哭丧着脸。他巴望着现场实验赶快成功,赶快离开一如仙境的月球村。这仙境对他来说,太虚幻,说不定啥时候就会变成他的囹圄之所。

    在飞船的五天生活中,他做贼心虚,总觉得人们看他的目光有些异味样,甚至于不怀好意,但什和以也没有发生。在贝杰飞船港,虽然遇到一连串的麻缠,到底还是化险为夷,绝处逢生,隐隐约约感到,也像独磨俄及,冥宴席之中,有神仙保护。他一次次自鸣得意,觉得自己动气还不错。

    当飞船停泊麻星汀贝杰飞船港时,他很是高兴了一会,暗暗庆幸自己终于掌握了基因再造技术,尽管不光彩,是鼠窃狗偷的把戏,毕竟到了他的手中。艺高人胆大。

    终于,他如愿以偿,回到了麻星汀。

    他躺在秀磊的身边,独自苦思冥想。最后,似乎明白了,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只不过因为,独磨俄及还要利用他,才不派人来杀他。他们要的不是他的小命,而是他从阿超那里悄悄窃取的配方,等待着他为他们再造基因人。这样好啊,相互利用就是了。大魔头要建基因人军队,可以呀!我王彼得要利用这个机会挣大钱,实现当上世界级大富翁的夙愿。大魔头不会放过我的,先不管那么多,能躲多久算多久吧。

    这些乌七八糟的想法,见不得人,当然不能让王秀磊有丝毫察觉。

    秀磊终于忍不住了,坐起来,推推他,说:“起来,起来呀!”

    他慢腾腾地坐了起来,搡着眼睛,打着哈久,假装很困倦。她不管这些,用严肃的口气问道:“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在哪儿呆着的?”

    “哪儿都呆过,浪迹江湖,流浪汉嘛!”他信口雌黄。

    “你别骗我。我问你,浪迹江湖,能浪出10亿吗?”

    他扭过头来,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谁说不能?卖艺呀。你知道的,全世界两百多个国家和地区,哪个不在研究基因人?都在研究,都需要技术,都想突破,这就好办啦。我的技术跟阿超差不了多少,当然能赚到他们的钱。”

    “是这样吗?怎么从来没听过你帮人家研究的消息呢?”

    “这你就不懂啦。”他眉飞色舞地说。“技术保密嘛,技术封锁啊。嗳,阿超究成了基因人,可在以前,谁听过他透露过丝毫情况。跟你说吧,基因汉出一年了,司马常新他们还不知道呢。”

    “哦,这我也从媒体上看到了。可是你……”

    他打断她的话,生气地说:“老婆,你是不是看我疲软,嫌弃我,趁机对我发难啦?要这样的话,我现在就走,省得你疑神疑鬼的。”

    她到底厚道,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不是啊,刚才高兴的时候,我怎么觉得你身上有股怪味,还有,你的皮肤好像不一样啦,像是经常在冰河上捞鱼的渔翁一样。”

    他心里不由一惊:这娘们还真眼毒,得赶紧糊弄住她。“咱老婆就是对我好,观察的细致,这就叫体贴入微啊。没错,是有怪味,不过,不像打鱼捞虾的,而是像华宇美智超的。”他搂住她,接着说:“你不知道啊,现场实验的时候,阿超身上那股怪味,薰得我啊,想吐不敢吐,难受坏啦。”

    “真是这样吗?”她将信将疑。

    “真的,我骗谁也不能骗自己的老婆嘛。”他把她扳过来,伏到她的身上,一本正经地说:“跟阿超相处那么多天,我发现一个秘密。为啥他成功了,就是他身上的怪味比我浓啊。”

    “就这么简单吗?不大可能吧。”

    “不简单啦。”他故弄玄虚地说。“这怪味是一天天积累起来的,积累的越多对基因人的感悟就越深。我不如阿超深啦,所以他成功了。”

    她还是将信将疑,但是,相夫教子的传统观念左右了她的思维,不再问了,说:“但愿你的怪味很快赶上阿超。睡吧,快天亮了。”

    王彼得的心被一劈两半,一半为自己的疲软而懊恼,一半为糊弄住了妻子而高兴。秀磊太疲劳了,打起了小呼噜。他碰碰她的背,没有反应,便伸直身体,闭起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今晚上逮个囫囵觉再说。

    有了今天晚上的对话,王彼得决意对王秀磊处处设防。次日早晨,秀磊像往常一样早起,做好早饭,先叫王强吃了,送他去上学。回来,又照顾王彼得和小王彼得起床,吃早餐。小王彼得因为在月球村有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可以自理起居,她也没像阿娜那样,为他揩屎倒尿。

    当她打招呼要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王彼得板着脸对她说:“以后,不许插手我的技术研究,不要打问现场实验的来龙去脉,全心全意照顾好我和小王彼得的生活起居。”

    王秀磊心大,也不想那么复杂,只想着破镜重圆,应该重新开始。浪子回头金不换,记住这一句足够了,其它的都不重要。她认真地点点头,说:“听你的就是了。我知道的,外行帮忙,越帮越忙。我保证管好家务,你可要保证出成果。”还能出什么成果,她不想知道,对这门全世界都刮目相看的技术她可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啊。

    王秀磊怎么变得这么乖了?王彼得难免生疑,却也暗自高兴,他可以借她的傻劲而一意孤行。他把书房改成技术室,和小王彼得两个成天泡在里头,断绝一切外界联系,不让王秀磊告诉任何人,也不能带任何人来打扰他。当然,他好久没有女人了,秀磊也是空旷已久,两人既已复合,总不能老是同床异梦,总要像真正的夫妻。秀磊以阿超阿娜为榜样,天天教他唱《爱河》,夜夜同他拥抱,颠倒凤鸾,通宵达旦。她仍然把他视为丈夫,每当他败下阵来时,她就捺着他的鼻子说:“你答应过的,要说话算数,一定要把多少年失去的全部找齐呀!找不齐,我就杀了你。我满足不了你,你就杀了我。”

    每当她这样说过,他就亢奋,像个勇猛的骑士,翻身上马,挥鞭奋蹄,勇猛冲锋,渐渐地,他不胆怯了,气壮了,血热了,记不清是哪一夜了,他再次翻身上马,闭起双眼,呀呀呀,一阵狂叫之后,终于如愿以尝。事毕,两人抱在一起,庆祝胜利,美美地哭了一场。

    虽然夫妻性生活归于和谐,其他方面却依然如故。秀磊一肚子热心肠,王彼得的脸上却总是阴云密布,说话总免不了不冷不热。夫妻生活也是一本书,**仅是其中一个页面,如果这个页面很热乎其它页面却凉丝丝的,一定不会长久和谐。果不然,一个月以后,王秀磊一半是憋不住了,一半是疑虑和猜忌,把王彼得的情况一古脑儿说给了南希。南希觉得奇怪,却说不出怪在何处,叫她按兵不动,静观待变。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两个多月过去了。小王彼得学会了说话、写字,学会了观察许多东西。然而,王彼得仍然愁眉不展。一天深夜,他把王秀磊叫到技术室里,指着酣睡的小王彼得,对她说:“你看,他多像我,多可爱,又多雄壮。”

    “这好啊!”她小声地说。

    “好啥哟,银样蜡枪头,好看不好用哩!”他的语气凉冰冰的。她颇纳闷,便问:“什么意思?”

    他一拍大腿:“跟你实说了吧,两个月了,他的生殖器还是一个小疙瘩!”

    她愣了,无意识地比划了一下手,不知如何对答是好。沉默了一会,王彼得脸上堆出笑容,抓住她的手:“亲爱的,只有一个办法了,请你帮忙。”

    她疑惑不解:“我?能做什么呢?”

    “拨弄他的生殖器,每天拨弄两次。”他的口气生硬。

    她想了想,点了头:“就当他是我们的儿子吧。”

    他不耐烦了:“什么当不当的?就是嘛。你没看报道,基因汉的生殖器,是阿娜拨弄大的。这可能是基因人的一个暗盒,非得有异性,而且必须是最亲密的异性,才能打开,放出光来,明白吗?”

    “管它懂不懂,为了你,我做就是了。”她痛快地说。“才回来几天,你的老毛病就犯了!正经跟你提醒一下,别再用教训的口气跟我说话。”

    王秀磊说到做到,真心诚意地履行自己的诺言。可不知为何,一个多月又过去了,小王彼得的生殖器还是那个小疙瘩样儿。小王彼得烦了,王彼得也烦了,王秀磊也不那么乐意了。三个人相互埋怨,以致于常常争吵,吵得不可开交,连王强的学习也多受干扰。最后,还是王彼得先冷静下来,说都别急,由他再想办法好了。然而,一连几天过去,他依然一筹莫展。

    王秀磊提醒他,要不要请教一下阿超。他竟大发雷霆,说他就是死,也不求华宇美智超了,现场实验他受够了他们的气。当天半夜里,王彼得披上风衣,戴了假面具,扣上宽边风帽,跑到外面,躲在一棵棕榈树下,好一会儿才回来,面色如灰,难看极了。王秀磊跟踪他,把他的行动看个一清二楚,但没有听见他的话语。当她蹑手蹑脚地返回屋里,听得他的屋里已安静下来,一不做二不休,回到自己屋里,给南希挂了电话。南希不敢多说,只叫她稳住,别轻举妄动。

    王秀磊依计而行,早上醒来,替王强收拾好,就送他去a语培训班。她万万没有想到,只过了一个小时,再回家来,小王彼得就成了疯子。最令她气愤的是,她要为小王彼得请医生,王彼得死活不依,威胁说:“他又不是你亲生儿子,疯了就疯了。你敢去请医生,我就砸死他,掐死你!”

    “前前后后就这些。”南希把王秀磊告诉她的和盘托出,急促不安地问:“阿娜,你说,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呀?”

    “妈,你莫急。”阿娜缓慢而有力地说。“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你注意同秀磊保持联系。让我好好想想,再跟你说。”

    阿娜想把这突然的变故当即告诉阿超,可怎么说呢,说了以后又怎么样呢?她正犹豫着,电话又响了。她抓起话筒,南希的声音简直是在哭喊:“阿娜呀,秀磊家怎么没人了?”

    阿娜异常镇定:“是没人接电话吧。不要慌,你马上去她家看看,可别发生意外。”

    放下电话,阿娜不再犹豫,就把这一切都讲了出来。可是,大家都大眼瞪小眼,理不出头绪来。还是阿娜想出了办法,说:“这么办,等南希再来了电话,再作决策。”

    十一点,南希又来了电话。这回她哭了。说王秀磊家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阿娜急了:“妈,你先别回家,赶紧去培训班把小王强接到你哪儿,快!”说完,她按了一下电话键,果断地拨通了穆玛德琳的手机。出乎意料,穆玛德琳一点也不吃惊,甚至有些满不在乎,吩咐阿娜别管那么多了,就等着她的邀请吧。

第七十三章第二个基因人疯了下

    阿娜她们哪里知道,穆玛德琳早已获得情报——当阿娜给她电话的时候,她正与旁波宁一等官员一起,观看王彼得的新表演——

    十点零二分,王彼得突然喜笑颜开,把小王彼得带到王秀磊房间来,要小王彼得叫她妈妈。不知为何,小王彼得变得异常温顺,乖乖地叫了,拿起梳子,来替“妈妈”梳头。王秀磊大概给弄懵了,不知所措,表情漠然地让小王彼得梳理着她的头发。

    王彼得一旁看着,阴阳怪气地说:“母子情深啦。来,我也给老婆梳一梳。”说完,他用右手抓住她脑后的头发,左手的五指扎进她的头发里,按了按,问:“舒服吧。”

    王秀磊顿时笑逐颜开,甜甜地叫道:“好老公。”

    王彼得的声调变了,命令道:“都跟我走!”

    十点二十分,三个人走出房间,简单化了装,开门,锁门,打开车库门,开出飚风牌小轿车,坐进去,由王彼得驾驶着,开上大街,向前驶去。

    十点五十分,他们到了麻星汀国际机场,扔下轿车,匆匆来到售票口,亮出身份证,买了3张到联合国的机票,紧接着,通过检查口,进入候机厅,挤进登机的队伍,上了飞机。

    十二点二十分,飞机在万和号太空站国际机场降落。

    十二点四十分,一辆飚风牌出租车在联合国办公大楼前的民主广场停下,车上下来的,正是王彼得、小王彼得和王秀磊。

    穆玛德琳当机立断,命令旁波宁:“马上落实第二方案!”

    顿时,广场上的人多了起来。

    王彼得叫王秀磊和小王彼得抬着一个小提包,在广场的荷花池前停下。他掉转身,向办公大楼大门走来。

    到了门前,门卫拦住了他。他掏出证件,不慌不忙地说:“穆玛德琳主席请我来的,有事商量。”

    门卫随即接通了穆玛德琳办公室,旁波宁看着监视器,连连摆手:“主席,不能让他进来。”

    “我倒要看看他有何宝贝献给龙王。”穆玛德琳镇定地说。“有啥大不了的,叫他进来。”

    监视器上显示出了广场上的情景。王秀磊和小王彼得像是一个人似地,打开小提包,取出了一桶燃料,相互倒在身上,把桶摔到一旁,大哭大叫起来——

    “基因再造技术害得我们好苦啊,我们不活了。让全世界看看,华氏基因人配方是吃人的魔鬼。”

    “穆玛德琳主席,千万不能让华氏基因人配方害人啦!”

    “啪!”小王彼得打亮了打火机。

    “嚓——”王秀磊点燃了火柴。

    说时迟,那时快,游人中飞快地跑过来七、八个年轻男女——他们都是便衣警察,将两个企图**的人抱住,夺下火具,押往办公大楼来了。两人不住地挣扎,不住地狂叫,到了警察厅的审讯室里,仍然大喊大叫,怎么说也不听,什么法也不管用。旁波宁一气之下,命令给两人打了安眠药,对穆玛德琳说:“主席大人,先让他们睡一会儿吧。”

    “嗯,这样便于我接见王彼得嘛。”穆玛德琳风趣地说。

    王彼得带来了,也不致礼,就朝沙发上一坐,骄横地说:“穆玛德琳,都是你,支持华氏基因人配方,把我们一家害苦啦。我代表全世界人民,强烈谴责这门害人的鬼技术。请你迷途知返,马上下令取消这个祸害人类的配方。”

    穆玛德琳没有吱声,看着面前这个似乎无所畏惧的男人,心里在思索:他为什么会这样。

    旁波宁忍不住厉声喝道:“王彼得,站起来,一点规矩也没有。没看见我们都站着吗?”

    王彼得很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气焰大减:“主席大人,请你考虑我们的请求。”

    穆玛德琳脑子里立时闪出一个念头——狐假虎威又不知好歹的家伙。她冷笑一声,说:“王彼得,别被人当猴耍。我们一定把你的鬼把戏弄个一清二楚。”回转头,命令道:“带走!”

    旁波宁报告穆玛德琳,**的两个人已经抓住,关起来了。穆玛德琳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说:“怎么关起来了,快带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他们就走进了警察厅的临时看守室。穆玛德琳凝视着已经睡着了的王秀磊和小王彼得,心里一阵难受,弯腰俯身摸摸王秀磊的头发,又抚摸了她的脸,再在小王彼得的头上摸了摸,说:“这么精神的人儿,却要自寻短见,真是罪过。”

    王秀磊和小王彼得醒来了。一睁眼,便又大喊大叫起来:“千万不能让华氏基因人配方害人啦!”喊着喊着,两人竟扑过来,撕扯穆玛德琳。

    穆玛德琳敏捷地闪开,安抚道:“你们别闹。基因再造技术对人类用处大,不会害人。瞧,你们这不好好的吗?”

    可是,王秀磊和小王彼得压根不听她的劝慰,喊叫着,又来撕扯她,还向门外扑着。旁波宁在穆玛德琳耳朵旁咕噜几句,见她点了头,随即命令身旁的警察:“叫她们再睡,好生看着,严防意外。”

    回到办公室,穆玛德琳有些心神不宁,心中老在问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旁波宁紧跟而来,向她报告,王彼得除了强烈要求禁止基因人外,其它什么也不说,准备将他放回去算了。

    穆玛德琳淡淡一笑,说:“头上点灯——高明,就照你们的计划行动,放长线,钓大鱼。”

    旁波宁又说让王秀磊和小王彼得同王彼得一起走。穆玛德琳略忖片刻,说:“再等上几天,都放走。”见旁波宁有些纳闷地看着她,又说:“我准备请华宇美智超他们来看看,是否小王彼得的基因再造程序上有问题。”

    “我赞成。”旁波宁顺从地说。“这样周密,把握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呢?我们保证将三个安顿好。”

    “一定要照顾好。不过,别让他们的喊叫声传得太远。”

    旁波宁一出去,穆玛德琳就打电话给阿超阿娜,请他们立即飞到联合国来。钟震和玛丽娜不知何事,提出问清楚了再说。阿超阿娜不肯,说没有必要问清楚,估计会与王秀磊和小王彼得疯了有关系,到联合国什么都明白了。两人简单收拾一下,匆匆赶往罕林机场。

    下午四点钟,阿超阿娜便成了穆玛德琳的座上宾。寒喧几句,穆玛德琳话归正题,跟他们讲了王秀磊和小王彼得的事情。

    阿超听了,气呼呼地说:“小王彼得疯了,这怎么可能?我的配方绝对没错,基因汉就是铁证。”

    阿娜劝他先别急,见了他们,仔细看看再说。

    于是,他们在亚当斯带领下来到了临时看守室内。王秀磊和小王彼得睡得正香。

    旁波宁见到阿超阿娜,笑的两眼合成一条缝儿,“啪”地一个立正,“唰”地一个敬礼,热烈地同他俩握了手,介绍说:“给他们打了安眠药,强制他们睡呀。不睡,便大喊大叫。硬说你们的配方害人。”

    “给他们做过检查了吗?”阿娜严肃地问。

    “做啦。什么病都没有,神经根根都正常。真是邪门了。”旁波宁显然很疑惑。

    “是不是吃错了药呢?”阿娜又问。

    “胃液检查,除了正常食物外,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

    “那就怪了。”阿超寻思着,“难道我的技术……”

    旁波宁打断他的话:“别怀疑你的配方,华先生,我倒怀疑是王彼得捣蛋。”

    阿娜机敏地看着他,说:“你是说,王彼得接受实验的时候,说他也研究了多少年的基因再造技术。”

    “是这个意思。”旁波宁说。“还有,我看不出王彼得心里头疼啦。老婆孩子疯了,他又没疯,怎么可能扔下他们不管,到现在了,一句关爱的话也没听他说。”

    阿超握住他的手:“你的话在理。王彼得原来就跟王秀磊不和睦,麻烦你们好生照顾好秀磊,我爸可爱他这个干女儿了。”

    旁波宁应声“是”,笑道:“小王彼得我们也会照顾好呀。他等于是你儿子嘛。那个老王彼得我们也密切关注着呢。”

    阿超阿娜都没有听懂旁波宁的话中话,说了谢谢,便要求去看王彼得。正要转身走时,王秀磊醒了,小王彼得紧跟着也醒了,随即爬起来,抓住栏杆狂喊乱叫。

    “真可怜!”阿超心疼的说。“该叫老爸来看看她。”

    阿娜说:“不用你叫,老爸自会前来。新闻媒体早就邀请过他啦。”

    在旁波宁和亚当斯的陪同下,他们又来到了王彼得的宿舍。谁也没料到,一见阿超阿娜,王彼得便发疯似地冲上来,揪住了阿超的衣领,破口大骂,还拳打脚踢,幸亏旁波宁手疾眼快,伸出胳膊用力一撸,将他推倒在地,紧跟上来的两个警察随即将他促住,摁在椅子上坐着。

    阿超没有生气,很镇静地走到他的跟前,盯着他仔细看了一会,又把了脉,再翻看了两个眼珠,对阿娜笑道:“好汉一个呀。”

    旁波宁随即附和:“我们也全面检查了,五脏六腑没一点问题。”

    “那肯定是脑子有问题了。”亚当斯尖刻地说。“他在打歪主意。”

    “我看也是。”阿娜厉声说道。“王彼得,我们帮你如愿以偿,你怎么还反咬一口?想搞什么鬼名堂?”

    王彼得两只白眼珠一翻:“此一时彼一时,反正现在我恨你们的鬼技术。”

    “你没有任何理由恨我们啦。”阿超心平气和地说。

    亚当斯拉开他,说:“别跟他多费口舌了,主席大人还等着呢。再不去,我这个临时秘书就要挨克啦。”亚当斯因为赫赫战功升任军事部长,把代理部长滑铁森比了下去,穆玛德琳这儿没了秘书,一时又难找到合适的人,就叫他在她紧急时帮帮忙。他欣赏同意,反正军事部暂时没有战事,他完全可以两头兼顾。同她在一起,他不是非常快活嘛。

    回到穆玛德琳办公室,阿超提出要给小王彼得测验,看他的配方是否出了故障。阿娜不同意,说用不着多此一举。穆玛德琳也说:“不必了,可别忘了月球村的教训。”接着,她自言自语地说:“谁能解开这个谜呢?”

    阿超猛然记起:“嗳呀,主席,我想起来了,把基因汉请来,他能解开这个谜。”

    穆玛德琳表情严肃:“他能行?”

    阿超急了:“管他行不行,先请来再说嘛。”

    穆玛德琳不再犹豫,就叫阿超打电话。想了想,又说:“还是我来请吧。”

    给基因汉的电话还没打完,亚当斯又来了,不无慌张地对穆玛德琳说:“各国各地区的一些社会团体,纷纷发出网上信息,查询并责问王秀磊和小王彼得**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求联合国马上解释清楚,要不然,他们就到联合国来,同王秀磊和小王彼得直接对话。”

    穆玛德琳不慌不忙,同基因汉说了再见,放好电话,指示说:“现在解释不清,我们又不能说谎话,更不好阻止他们来,就静候佳音吧!”基因汉来了是佳音,各种团体的人们来了,借他们的力量办好事情,同样是佳音嘛。她在心里说。

    “当,当……”民主广场那座高耸在半空中的和平大钟敲响了七下。已是下午七点了。穆玛德琳请阿超阿娜在她的小饭堂里用过晚餐,就叫他俩到花园散步、观鱼、赏花。

    他们刚刚品赏了高阳牡丹和天河五色鲤鱼,旁波宁探头探脑地找来了,报告说:“各国社会团体的代表来啦,聚集在民主广场,一窝蜂,要见主席您呢。”

    穆玛德琳笑了:“我这个主席是谁想见就见的吗?你们给我对付好了!还有,”她靠近旁波宁,压低声间说:“大冰谷那边有何异常?”旁波小声告诉她,一切照计划进行,请她放心。

    旁波宁转身走了。穆玛德琳正色道:“阿超阿娜,他们见我恐怕无济与事。看来,你们头顶的乌云又要来了,准备好,不管来多少,都将它撕开、驱散。我嘛,一如既往,当你们的后台!”

    “穆玛德琳还真能沉住气。”地罕盯着无天网,不无钦佩地说。“你们看,民主广场上那么乱糟糟的,她仍然按兵不动呢。”

    “地罕,啥意思?”独磨俄及恶声恶气地说。“你是说本王沉不气,还是说本王用人不当,老鹅那狗东西是驴子**,废料?”

    “都不是,大王,你别多心。”胡里奥德娃矫揉造作地说。“参谋长心急了,讽刺她呢。我看,她再不动,屁股底下一定着火,烧的她脱裤子都来不及哩。”

    “嘿嘿,那本王帮她脱好啦。”独磨俄及猥琐地说。“叫老鹅再放火,烧的旺旺的,看她的屁股是不是耐火砖。”

    “大王,不行啦!”地罕说。“老鹅被旁波宁控制起来啦,我们的计划恐怕要泡汤了。”

    “泡汤,不可能!”独磨俄及凶狠地说。“老鹅的思维干扰器装在他的脑袋里头,谁能发现的了?旁波宁,他能奈何我什么,连老鹅他都对付不了哇。你看,王秀磊小王彼得头上的干扰器,他们一点没发觉。”

    地罕争辨道:“大王,要是你的话没错,那真是谢天谢地了。可属下担心,他们不是发现不了,而是故意不去发现,要看我们如何行动啊。”

    独磨俄及一下子不高兴了,挖苦道:“参谋长,你怎么什么都比本王想得周到哇。看来,本王要让贤啦。”

    地罕还想争辨,见胡里奥德娃朝他挤眉弄眼,就打住了。

    万和号太空站民主广场那些请愿的人们,已经躺在那里八天了,舆论开始由激烈转为平静,没有多少报道声嘶力竭地为他们鼓噪了。不知是因为疲倦还是扫兴,或者因为联合国的有意软磨,那些静坐的人们喊声变得微弱,口气也不如开始那样刚烈了。这些,正是穆玛德琳所期望的效果。请愿静坐者来势汹汹,如果对策强硬势必火上浇油,将事态扩大化。穆玛德琳机智过人,采取了旁波宁的建议,好言抚慰,静观待变。一边耐心听取他们的种种意见,包括乌七八糟的话;一边好吃好喝的送上,一天三顿,从不疏漏。一连八天过去,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被悄悄地削弱了,开始怀疑他们的举动。这也是穆玛德琳所期待的。她不会神机妙算,但是,她从心理学的角度把握,相信坚持就是胜利。只要坚持一个星期,援兵就会来临。从月球村到联合国,必须再坚持七天哩。七天之后,基因汉就会突然出现在静坐者的面前,给他们重重一击。这七天这中,她叫旁波宁小心侍候着。

    七天,倍受煎熬的七天,终于过去了。

    穆玛德琳期望出现新的转机,要旁波宁详细汇报这七天的情况。

    旁波宁是个克尽职守的人,办事总是信心十足,不像有些官场上的人,讲推事艺术,遇到问题绕着走,或是搞矛盾上交那一套,对着上级叫苦叫难。他就职以来,办理事务一直井然有序,向上司尤其是穆玛德琳报告时,往往咧嘴一笑:“划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这一回情况不同了,是一个全新的问题,那难度恐怕也是全新的。基因人,你说,几万年的人类,多少年的历史,以前谁听说过呀?像今天王秀磊的**事件,王彼得瞎胡闹,把主席大人都惊动了,楼上楼下,电话网线,跑个不停,忙个不完,恐怕她的两条修长的腿都跑细啦。可他这个大警察厅长,却不敢像以前那样,朗声报告:“主席,请放心,我很快就向你报告结果。”举手行个礼,不无骄傲地又说:“结果总是芬香的!”唉,这回事太大了,把全世界都揽得团团转。他这个大厅长,头一回觉得力不从心,有些不胜任。当穆玛德琳吩咐他对付好的时候,他的心里不仅沉重,还很有些烦乱。

    民主广场上的男男女女越聚越多,打的旗帜也多,在晚风吹拂下噼啪作响,听了心里更加生厌。主席说对付好了,怎么样才算对付好呢?他们都是各国社会团体的代表,都要见主席大人,实在不好对付嘛。再说,他们都明目张胆地反对使用华氏基因人配方,怎样才能对付过去,叫他们变反对为赞同,没辙!

    那些人还算文明,坐在地上,并没有随地大小便,只是有节奏地呼喊着:“不要基因人!”“不要华氏基因人配方!”“要见穆玛德琳!”

    新世纪的联合国已有规定,对请愿静坐的人们,无论什么动机,一律不得驱赶,严禁对他们使用催泪瓦斯。只有对那些动机不纯而又无理取闹、蓄意肇事者,方可出动警力,采取严厉手段予以及时制止。唉,这些请愿者们都有头有脸,更不得使用什么手段了。再说,就是使用手段驱散了他们,你能驱散他们所代表的国家和团体吗?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新问题要新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功夫不负有心人。旁波宁绞尽脑汁,想来想去,终于有了主意,转身跑回办公室,打开监控系统,操纵计算机,将所有请愿者所代表的组织全都排列、记载下来,急匆匆跑到穆玛德琳的办公室,不见,便急如星火地赶到了阿超他们下榻的太空红招待所。

    穆玛德琳和阿超阿娜正在窗帘下注视着广场上的情景。见旁波宁进来,穆玛德琳立即说:“怎么才来,又有圆满句号了?”

    旁波宁立正站着,喘着大气说:“这回不敢打保票了。不过,主席请看这个名单。”

    穆玛德琳接过名单,粗略看过,沉着地问:“有何高见?坐下说吧。两位科学家也听听。”

    旁波宁坐下来,喘息稍定,说:“一共336个人代表着336个团体,单身汉协会,自由民协会,宗教协会,穷鬼协会,酒鬼协会,色鬼协会,烟鬼协会,赌棍协会……嗨,反正336个,都反对使用基因人技术。”

    “大多都是民间组织,他们有什么理由?”穆玛德琳严肃地问。

    “理由差不多,说他们现在活得蛮自在,害怕基因再造技术改变了他们的习性,就没乐子享了。”旁波宁鄙夷的说。

    “全都这个说头?”

    “哦,宗教协会是担心打破上帝创造了人的传统规律,变成了由人自己创造自己的局面。还有穷鬼协会,因为没钱,交不起费用,干脆反对这门技术。”

    穆玛德琳轻轻一笑:“老调重弹而已。看来,那十一个会长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啦。这也难怪,一个答辩会怎么可以治好所有人的心病呢?你说如何对付好啊?”

    “主席分析的非常准确,西西大巴他们败诉之后,到处煽风点火,寻找支持者,企图左右答辩会的方向,没有得逞,又四处活动,意欲再次兴风作浪,我们一直盯着。主席,他们要求你亲自出面解答,这不行。答辩会解答了全部问题,没必要跟他们再多说。我主张调虎离山,给他们另一个地点和日期,由阿超阿娜给他们解答问题。也就是说,答辩会还要来个第三场。”

    穆玛德琳又轻轻一笑:“馊主意!这些团体虽然多数是民间组织,不那么正规,可怎么能欺骗他们,能骗得了他们吗?阿超阿娜现在简直自顾不暇,怎么忍心把我们联合国的危急转嫁到两个平头百姓身上呢?”

    “主席教训得是,我太欠考虑,太浮浅。”

    “别自责,新事物嘛,谁能一语中的,一步到位?”穆玛德琳思索着。“我不是到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么?想想,再想想!”

    阿超阿娜愿意按旁波宁说的去做,先把民主广场上的人群解散掉,以免坏了联合国的形象。穆玛德琳不理会他们,只说:“再想想!”

    阿超阿娜想不出好办法。旁波宁也没有新招。穆玛德琳在屋里转了好一阵子,突然问阿超:“这几天你们注意全球对基因再造技术的反应了没有?”

    阿超和阿娜都摇摇头,纳闷地看着她。她“哦”了一声,取出手机拨通了拉波尔:“华氏基因人配方在全球的支持率怎么样了?”

    拉波尔声音很大,听得出来,很着急:“情况不大妙。前段日子,支持率一直保持在40%左右,反对率也在40%徘徊。答辩会之后,支持率上升到47%,反对率下降到34%。今天,糟了。王秀磊和小王彼得**事件伤了许多人的心,支持率直线下降到30%,反对率却飚升到49%,打了个颠倒,真不景气。”

    “唔,嗯……”穆玛德琳支吾着,关了手机,捏在掌心里,沉思了一会,问阿娜:“基因汉啥时能到?”

    “12点一刻。”阿娜看看手表。“还有两个半小时。”

    “好。”穆玛德琳高兴起来。“旁波宁,你忙去吧。”旁波宁刚转身,她又叫道:“等等,告诉广场上的人们,明天早晨8点正,我将给他们一个满意的回答。”

    待旁波宁出了门,穆玛德琳笑道:“这回把这个一贯自信的家伙难住了。第一回这么一言不发地站着。来,我们继续聊。”

    虽说在聊天,阿超阿娜却看清了,穆玛德琳两眼一直盯着广场。广场上,警察们态度和蔼,正给静坐的人们分发点心和可口可乐……

    正聊得起劲,有人破门而入,华继业来了。阿超阿娜惊喜地跨上前,同他拥抱。穆玛德琳彬彬有礼地同他打了招呼,诙谐地说:“我就断定你会不请自来,父女情深嘛。”

    华继业连连点头称是,接着说:“小王彼得是阿超的杰作,我也非常关心啦。”

    穆玛德琳微微一笑,请他坐下。但他不愿坐,急着要去看王秀磊。

    穆玛德琳半是劝阻半是命令地说:“华老先生,基因汉下凡啦,一会就到了,他也一块去看。听我的,没错。”

    华继业只得耐下性子,坐下来,一起聊天。

    因为华老先生的到来,添了几分热闹,也多了几道话题,什么他同王秀磊的父女情结,什么基因再造技术中心的设想,什么阿超阿娜简直玩命,等等,说说笑笑,难熬的时光也迅捷过去,到十二点二十分了。

    基因汉像是踩着点儿,刚巧十二点二十分跨进房间门,业洋紧随其后,背着一个紫色的软有机玻璃旅行包。

    相互打过招呼,穆玛德琳就拉起基因汉往外走,边说:“去看望王秀磊和小王彼得。”

    穆玛德琳快步如风,大家紧赶慢赶,七弯八拐,一会,到了临时看守室。旁波宁竟然也在陪夜。穆玛德琳显然有所感动,叫着他的名字:“旁波宁,把室门打开,叫基因汉好好看看。”

    基因汉和华继业不约而同地蹲在了王秀磊面前。

    看着看着,华继业老泪纵横,哭着说:“乖女儿,爸来看你了,你受苦啦。”

    基因汉反而笑了,伸手摸摸王秀磊的脸,说:“有啥好哭的,她好着呢!”

    华继业生气了:“啥好着呢?她疯了!”

    他这么一喊,像是受到感应,秀磊醒了,也不看看面前是谁,大喊道:“基因人害人,不要这个魔鬼!”

    小王彼得被吵醒,也喊叫起来。

    基因汉认真细致地看了一会,扭头对阿超说:“跟你上次的感觉,不,表现,一模一样嘛。对,我也看到过……”他赶紧打住,下意识的摸摸胸口,在心里说:差点把自己卖了,乌斯佐科夫戴思维干扰器,尽管是玛甘捷琳干的,可我等于是同伙,可不能公之于众!

    “有什么办法?快说。”穆玛德琳急切地要求道。

    基因汉不急不慌,毫不客气地对大家说:“我有办法,你们都出去!”

    “连我也要出去?”穆玛德琳显然有点生气。

    “对,你也出去。”基因汉口气生硬,不容置疑。

    旁波宁悄悄拉拉穆玛德琳的衣袖,她会意了,说声“行,都出去。”便转身出了看守室,加快步伐,同旁波宁一起,坐在了监控室的椅子上,瞅着监视屏,看基因汉如何动作。

    王秀磊和小王彼得依然大喊大叫,挣扎着,撕扯基因汉。基因汉一会急转身,一会拍一下秀磊的头,一会又打一下小王彼得的手,一会朝他俩“嘿嘿哈哈”地笑一阵。最后,他玩够了,说:“不玩了,你们怪可怜的。来,我来救你们,就像救阿超一样啦。”说完,他敏捷地伸出右手,展开五指,扎进秀磊那浓密的头发里,用力按了一下,再抽出来,笑道:“嘿嘿,就这小玩艺儿。”紧接着,他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在小王彼得头发里取出一个同样的小玩艺儿,噘嘴说:“去你的,害人的小东西。”一使劲,扔到了墙角地上。

    真是奇妙——在基因汉取出手的同时,嘶叫声嘎然而止。

    王秀磊和小王彼得恢复了神志。秀磊把基因汉当成了阿超,大喊一声:“超哥!”抱住他哭了起来。

    这一切,监视屏上显现的一清二楚。穆玛德琳高兴地一挥手:“好啊!咱们去看看秀磊。”回过头,叮咛道:“旁波宁,两个小玩意儿一定得找到。”

    穆玛德琳走了。旁波宁又带基因汉去看望王彼得。基因汉在王彼得头上抓摸一会,耸耸肩说:“一无所有。”旁波宁抓住基因汉的手,看了又看,走出门来,对他说:“我不知摸了多少遍,也没摸出干扰器,你却一摸一个准,神啦!基因人的触觉看来比自然人高好多倍。”“那还用说。”基因汉趁机同他开玩笑,“你的厅长要让我当啦。”旁波宁哈哈一笑,说:“可惜,要主席大人任命。要是一块烧饼的话,我马上扔给你。这烧饼可难啃啊,不比你的基因再造技术轻松喔。”

    次日早晨,民主广场半空的和平大钟刚刚敲过第8下,穆玛德琳便在旁波宁的陪同下,健步来到了静坐的人群前——这些人,昨晚被安排在太空白招待所休息,但他们提前一小时坐到了这儿。

    见穆玛德琳过来了,静坐的人群立即激奋起来,纷纷从地上爬起来,高举起旗帜和标语,喊道:“主席,一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说法。”

    穆玛德琳没有吱声,先绷着脸将人群扫视了一遍,那眼光威严中带着犀利,不禁使每个被扫视过的人心里直打鼓——这世界第一大美女,新世纪全世界第一位女强人,今天又该如何辩才识人啦?

    “你们这些人,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坐在这儿来?!”美艳绝伦的女主席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咄咄逼人。

    到底是新世纪,也许是在这个民主广场上,人们的胆子还是够大的。略等一会,便有几个人喊叫起来:“明知故问,有没有诚意?”

    “我们等了一天了,该你先回答我们!”

    “别打官腔,摆官架子!”

    穆玛德琳冷笑一声:“不相信我,不愿跟我说,好啊!”她转身大步走开去。

    这下可把那帮人急坏了,连连喊叫起来:“主席,你不能走。”

    有些人指责刚才那几个耍横的人胡闹什么。

    穆玛德琳回转身来,等待着。人群中便七嘴八舌,说就是想知道,联合国会不会因为王秀磊他们**而禁止华氏基因人配方。

    穆玛德琳正色道:“华氏基因人配方是造福于人类的新宝藏,没有任何道理埋没掉。”

    “怎么没有道理?”人群中有人喊道。“王秀磊和小王彼得已经疯了,难道联合国想全人类都疯疯癫癫吗?”

    “什么年代了,你们还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穆玛德琳教训道。“你们难道没有动脑子想一想,王秀磊她们要是疯了,怎么偏偏要跑到这儿来**?”

    “问题就在这儿呀!她们就是受到了华氏基因人配方的刺激而神经错乱的吗?”

    “她们疯了,还能喊基因人是魔鬼,这还不够吗?!”

    穆玛德琳把手一挥,喝道:“你们以讹传讹,全都错啦!”

    “我们错了,何以见得?”

    “你是主席,全世界的主席,说话可不能信口开河!”

    “证据,我们要证据!”

    穆玛德琳朝旁波宁一挥手,旁波宁立即喊道:“各位,别急。证据就到了,活生生的,最好的证据。”他朝身后一招手,王秀磊、小王彼得立即从办公楼内走了出来,在两位警察的护卫下,快步朝这面走过来。

    人群中骚动起来,有人议论了:“怎么不喊了?”“她们被整治了?”“瞧那小子还傻笑着呢?”

    眨眼功夫,王秀磊和小王彼得便到了人群跟前。不等谁来指导,王秀磊笑嘻嘻地对大家说:“女士们,先生们,你们误会啦,你看我们都好好的,哪里有什么疯狂的样儿呀?”

    “一定是他们给打了针吃了药!”

    “要不,就是你们假装疯了,欺骗我们。”

    王秀磊急了:“什么针都没打,什么药也都没吃,用不着!”

    小王彼得也急切地辩解道:“别伤害我们,我们干嘛要装疯卖傻?新世纪了,装疯卖傻能混过去吗?”

    人群中发出了讥笑声、唏嘘声。“就是没混过去,才恢复本来面目了!”“伤害你们,扯蛋!是你们伤害了我们!把我们肚子都哄大了!”“把我们的胆也吓破啦!”

    王秀磊又气又急,快要哭了。小王彼得瞪圆两眼,咬着嘴唇,攥着两个拳头。

    “都别瞎猜!”旁波宁喝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们是这两个小玩意儿害的!”他高举起一只金属小盒子,使劲摇着,两粒思维干扰器在里面“笃笃”作响。

    人们沉默,短暂的沉默。“别糊弄我们啦!”“连看都不起眼,能叫人发疯,太玄乎了吧!”“让我们看看清楚。”“不,让我们试试!”这群人不甘心,又喊叫起来,越喊越上劲。

    旁波尔以眼神请示穆玛德琳,见她不吱声,却盯着他,索性不管那么多,走上前来,抓住一个小伙子,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枚干扰器,就往他浓密的头发里一叉,使劲按了按,说:“瞧着,看你疯成啥样?”

    人们无不觉得好奇,都围拢上来瞧。那小伙子又惊又急的样子,不知所措地等待着。可是,等着等着,那小伙子原样如初,十五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反应。人群中哄堂大笑。有人讥笑道:“厅长大人,真能糊弄人。”那小伙子也恶作剧,就往地上一倒,“厅长大人,我疯啦!”人们围起他,放肆地笑着闹着。旁波宁满面羞惭。穆玛德琳那俊美的脸庞上也不由自主地浮出尴尬之色。王秀磊和小王彼得茫然无措,呆呆地站着。

    不意,那群人忽然惊叫着四散奔逃——那小伙子在地上打着滚,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要基因人!华氏基因人配方是魔鬼!”

    这回,该穆玛德琳她们笑了,笑得实在开心。谁笑在最后谁就笑得最好嘛。

    请愿的人们紧张起来,央求旁波宁赶快解救那小伙子。

    旁波宁朝他们得意地一笑:“看在民主的份上,还有看在华氏基因人配方的份上,我就听大家的吧。”说完,不紧不慢地上前掀起那小伙的头发,取下那金属疙瘩,小心翼翼地放回盒里,盖好,藏进制服口袋。

    那小伙子一下清醒了,朝旁波宁叩头,说:“服了,服了。”

    那帮请愿的人也一起叫道:“服啦,服啦!”

    一位穿着极豪华的老人,要求告诉他们这金属玩意到底是个啥宝贝。

    旁波宁神秘的摇摇头:“no,no,no!这可是侦察机密。我无权告诉你,你也无权收听。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个玩意儿能使人思维错乱,顺从别人的意思而替别人做事。”

    那老者转向穆玛德琳,恭敬地问:“主席阁下,我们还是不愿意接受基因再造技术,你可别强迫我们啦!”

    “不!”穆玛德琳庄重地回答。“请你们赶快回去。华氏基因人配方属于全人类,联合国属于我们大家,要不要基因再造技术,将由全体公民来决定!”

    回到太空红招待所,阿超阿娜他们还在议论,说民主广场的情景太可怕了。那些静坐的人们一个个都是不甘罢休的样子。他们真害怕不可收拾。幸亏穆玛德琳处变不惊,沉着应对,化干戈为玉帛。要不然,华氏基因人配方恐怕就难问世了。

    “你们这些后生啊,真是少见多怪,有啥可怕?”华继业不以为然地说。“上有联合国主席,下有35亿地球人,这几个协会能掉转我们的船头。”

    业洋踅起眉头说:“爸,我们赶紧回吧,呆在这儿真叫人紧张。”

    华继业就和阿超商量,阿超说:“现在不走,还待何时?”

    阿娜也说:“难道要在这等着领奖?穆玛德琳主席好像一点奖励的意思也没有哇。”

    于是,他们立即打点动身,也不向谁通报。只是到了微型火箭港,坐进华继业的微型火箭,阿超才给穆玛德琳报告。穆玛德琳也没生气,叮嘱他们坚定信心,千万不要前瞻后顾,而要知难而进,奋勇向前。“对不起,请基因汉和业洋留下,帮助联合国做一件要紧事。”她的语气是不容商量的,华继业和阿超知道,主席轻易不开口,开口必定不是一般事,尤其不会是私事,爽快地答应了。

    华继业朝联合国大楼那边深情地望了一眼,说声“拜拜”,拉起拉杆,微型火箭轰鸣着升腾起来,冲上天空,一会钻进白云,一会在阳光下,一会儿又钻进乌云。

    穆玛德琳话中有话,阿超他们没有在意去咀嚼,哪能尝到其中滋味。他们只想着赶快回到a国,赶快开办基因再造技术中心。月球村那边,基因汉说了,司马也打过电话,999号和3986号小楼,已做安全处理,暂时封闭起来。他们也没必要担心什么。华氏基因人配方早已装在阿超和基因汉的脑子里,像全球信用卡一样,随时可以支取。

    阿超他们虽然隐约觉察到前进的路上仍然不会那么风平浪静,却怎么也没有预料到,那风,那浪,会那样地叫他们惊心动魄。他们更没有想到,小王彼得发疯,对他本人并无大碍,却给基因汉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第七十四章绝症基因再造报告会

    见微型火箭飞远了,业洋和基因汉方登车回返。业洋边驾车边嘀咕说,穆玛德琳是对阿超他们不辞而别心中生气,把他两个当人质了。

    基因汉说她简直是庸人自扰。管它是什么呢,反正她不会把他俩吃掉。见业洋仍然闷闷不乐,他告诉她,亲人们都走了之后,他在月球村好生寂寞,觉得3986号和999号小楼特别冷清,一个人住得渐渐害怕起来,思念之情越来越浓,看到阿娜答辨成功,他高兴得都发疯了,一个人喝了一瓶月球白,以示祝贺,也为自己解闷。

    业洋趁机拿他开心,问他:“你有思念之情?思念谁呀?是全球第一大美女吧。”

    不知听没听出话中话,他不置可否,笑着继续说,上回在月球村接到穆玛德琳的邀请,他立即向司马报告,司马说穆玛德琳已经跟他打过招呼,叫他立马动身。他便给阿超阿娜通了话,然后向管理部辞行,乘坐当晚的飞船,直奔联合国而来。飞船腾空而起,在太空中急速穿梭。他的思绪也随着那高空的云彩飘舞,琢磨着穆玛德琳为何这么着急召见他这第一个基因男子?他刚刚出生一年多,对人世间的一切还是那么地陌生,能为这位美艳无双的女主席做些什么,解决什么问题呢?从网上,也从新闻中,他已知道小王彼得发疯的事情,难道是为这事儿?这事儿他能做什么?他是第一个基因人,是不是要叫他证明什么呢?要么,就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题目,要他这个很有破题能力的基因人来解答?还是发生了其他燃眉之急,迫切需要基因人来救急?飞船一直在穿梭,云彩一直在飘舞,他的思绪一直在奔跑。五天过去了,飞船在联合国港口着陆了,他也没有算定究竟要他做啥事儿……

    业洋打断他的话,说:“别打岔儿,没话找话说。我想啊,你走出飞船港,见到我的时候很失望吧。嗳,她怎么没来呀?她应当早早等候在迎宾大厅,一见你露面,立即跑上前来,先亲热一番,然后,然后,帮着提上那只紫色的软有机玻璃旅行包,走出大厅,登上飚风牌豪华轿车,叫我坐在副手位置上,她轻捷地驾驶着,径直向太空红招待所开去的嘛。”

    基因汉忍不住笑了,说:“啥乱七八糟的,这些不都是你做的嘛,非要按到她的头上做什么?”

    “哟——她的头上,她,是谁呀?是你心中的她吧。你永远不会忘记吧,她对你的招待多么高标准罗。”

    这话说到基因汉心窝里头了。他当然不会忘记,太空红招待所给他特别待遇,把他安排在甲等套房里,和阿超阿娜华继业一样的标准。他尽管是第一个基因人,很是稀奇,却是普通公民,怎么可以在太空红招待所居住?还不是看在穆玛德琳的面子上,说都想看看第一个基因人的尊容,那分明是顺水人情罢了。那位所长还算真实,告诉他门口那两名漂亮的小姐,是根据主席交待,特意安排的警卫员。走进房间,满目都是豪华,地毯、床铺、电视、网络、厨柜等一应用品和陈设,莫不是清洁光泽,质地上乘,价格昂贵。都是主席大人的面子大,威信高。如果不是,即便他这第一个基因人如何稀奇,如何够标准,也不会受到如此厚待,不受冷遇就算烧高香了。想到此,基因汉心里不由一动:业洋说的不假,穆玛德琳此次与以前大不相同,对他似乎特别青睐。可是,昨天与她单独在一起时,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商量如何对付那帮请愿的人。难道她挽留他们还别有意思?他陷入沉思,索性闭起两眼,不再理会业洋。

    因为心中有气,回到招待所,业洋自顾回她的房间去了。她的房间就在隔壁。

    刚进房间,旁波宁就来了。基因汉起身相迎,旁波宁对他目不转睛地瞅着,看得他不自在起来,不客气地说:“你看什么,我变样了吗?”

    旁波宁满脸堆笑,说:“我很喜欢你嘛。主席更喜欢你。你举世无双,全世界都爱你呢。主席大人要我代表她来请你。请跟我走。”

    基因汉心中亮堂,也不多问,大不咧咧的把手一挥,说:“请厅长大人带路。”

    不一会,两人来到了穆玛德琳的小别墅。旁波宁知趣地告退了。穆玛德琳就和基因汉单独谈话。

    她着意地看着他,说:“基因汉,这名字独一无二,非常好听。”

    他不自然地笑笑,说:“主席的大名才好听呢,穆玛德琳,大气,高雅,悦耳。”

    她轻轻一笑,说:“不是奉承吧。我可不喜奉承。”

    他连忙摆手:“不是奉承。我也不喜欢奉承。奉承是自欺欺人啦。”

    “嗯,见解独到。这样我就好说了。”她平和地说。“你上次的行为实在太鲁莽,差点坏了大局。”

    他羞愧地低下头,嗫嚅着说:“对不起,主席,让你费心了。下不为例。”

    她笑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基因帅哥也不例外。关键在改错。你的表现我满意。”抬眼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从另一个角度看,你这次举动说明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男子汉。我认为,基因人也该有侠骨柔肠,有英雄气概。”

    他又低下了头,害羞的说:“快别说了,我难为情啦。差点做了狗熊,狼狈透了,还说啥呢。”

    “好,听你的,不说了。”她的表情很快活。“阿超阿娜要把你培养成地球人的大英雄,我非常赞成。你一定要让他们如愿以偿。”

    “我会的。请主席多多关照。”他诚恳的说。

    她听了,眉毛一扬,说:“这话我爱听。其实,从你进入研究程序的时候起,我就关照你了。”咯咯咯……她笑了起来。

    他也笑了,放开胆子,说:“主席美艳绝伦,有你关照,三生有幸。斗胆问主席一个问题,你有相好吗?”

    她摇摇头:“你一定在心里想,如此美丽的女人,屁股后面成群结队,恐怕是名花有主了。错啦,不过,我自信,以后会有的。”

    “我祝主席如愿以偿。”

    “谢谢。你有相好吗?”

    他忸怩起来:“基因人,又是第一个,哪有哇?”抬起头,憨厚的笑笑,“学主席说话,我也自信,以后会有的。”

    “我也祝你如愿以偿。”她表情非常认真。“你智勇双全,自会受到美女敬爱。”

    “难为情死了。我还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男人,那配得上智勇双全这个词。主席,你比维纳斯还完美,怎么还没相好,不可思议呀。”

    “不是没有,是没有合适的。”她纠正道。话锋一转,认真地问:“你看,安娜上校怎么样?”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很漂亮,是我的救命恩人。嗳,她跟我说,你们像姐妹一样,她叫你大美姐,你叫她小亲爱的。”

    她直率地说:“是这样,我们是战友,有着生死与共的友谊。不是我谦虚,我没阿娜美丽……”

    “别说下去。”他摆弄着手指。“阿娜是我喜欢的女人,可惜她是阿娜的爱人,大家都说,她也说,跟我是母子关系。”

    “这么说,你心中的爱人是阿娜这样的美人了?”她敏感地问。“玛甘捷琳你不喜欢?”

    “目前是这样。我能在阿娜身边,感到很幸福。玛甘捷琳妖里妖气,阿超讨厌她,我也一样。不知道老爷子中了什么邪,认了这么个干女儿。”他思索着说。“将来,将来……”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样子很纯真的说:“这次我冒冒失失的去大冰谷救人,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得到一个教训。我想啊,在那么冷的地方躲着,把那地方当基地,独磨俄及一伙的心,一定比绝对零度还要冷几分,对地球人民绝对没安好心,我们要同他们血战到底。”松开她的手,跳起来,举起拳头:“我发誓,一定要当大英雄,打败独磨俄及,打败霸宇宙,再谈恋爱,找个心上人。”

    她着意地看看他抓过的左手,用右手握住,举起来,在香腮上贴了一会,站起来,快活地说:“真是不谋而合,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他认真地说。“我才两岁多,等得起。你都三十岁啦,老大不小,不能再马虎了。听说亚当斯对你情有……”

    咯咯咯……她用笑声打断他的话,直到笑弯了腰。一会,她拢拢头发,半真半假的说:“基因汉,你少得意,你出生才两岁多,可你的基因年龄跟阿超一样,四十七岁啦,再不抓紧相亲,恐怕要打老光棍呢。”

    “去你的!”他生气了。“我言必行,行必果。你看着好了,不扫除一切害人虫,我基因汉决不相亲。”

    她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在心里说:本女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嘴上却说:“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换个话题,你给配方程序加了五道锁,能告诉我哪五道吗?”

    他瞪大眼睛看她一眼,果断地说:“不能!保守机密,公民的本分。”

    “哟,没想到你的法纪观念还这么强。”她笑着说。“不难为你了。给我说说如何对付狂犬军好不好啊?”

    “这个?这个?”他摸着后脑勺,“我,我说不上什么。”

    “那就说说配方怎么运用好了。”她用期待的目光看他。

    “这个我也是外行。”他直爽地说。“你还是请教阿超阿娜吧。华继业也行,他正在筹划办基因再造技术公司呢。”见她又要问什么,急忙又说:“主席,你的书法棒极了,给月球村的题词我都照下来啦。听司马说,上回霸宇宙向他讨要你那副题词呢,被司马严词驳回了。你能不能赐给我一幅?”

    她想了想,说:“霸宇宙是条狼,我们只能用猎枪招待他。司马是好样的。为你将来能与豺狼血战到底,成为地球人民的大英雄,我可以给你写一幅,但你要保证不送给别人。”

    见他点了头,她起身走进书房,挥笔写了一幅字——

    基因第一人,地球大英雄。

    他站在一旁看她写就了,啧啧称赞道:“柔中有刚,动中有静,宽厚而不失松软,刚正而不失固执,宽厚而不失严明,真正的墨宝,我一定好好珍藏。”

    她有些吃惊地看着她,说:“你也会书法?说的如此精到,你是第一个。”

    他莫明其妙地笑笑,说:“我不会写,但我会欣赏。我不明白,你不是a国人,怎么a国书法这么精通。”

    她眉毛一扬,不无得意地说:“你不知道呀,本主席在a国避过难,呆过好几年哩。再说啰,新世纪世界大融合,书画艺术已无东西之分啦。”

    接着,她带他参观屋子,但没让他看卧室,也没让他参观后花园。

    随后,他们又聊天,一直聊了三个小时。最后,两人共进晚餐。因为高兴,她喝了不少太空白,双颊绯红。他因为第一次和一个绝代佳人对饮,心怀紧张和激动,难以抑制,也喝多了。酒精在他的胸中燃烧,脑子格外活跃,眼前开始晃动,阿娜、克萝蒂、大岛幸子、玛甘捷琳争先恐后地在他眼前闪现,他暗暗吃惊,不停地地警告自己:不能失态,决不能失态,一定要撑住,撑住!

    晚上八点钟,基因汉兴高采烈,连蹦带跳的走进他的房间。一直等候他的业洋,盘问来,盘问去,基因汉只是告诉她,穆玛德琳要他们尽快给绝症病人们做一次基因再造技术报告。三个小时就说了这么几句话,鬼才相信呢。但是,基因汉守口如瓶,她不能用铁棒撬开他的嘴,无可奈何,气得牙齿发痒,一转身,跑回自己房里,重重地关上门,不理他了。她这样做,基因汉正中下怀,立即拉开床铺,倒头就睡。

    次日上午,拉波尔和张东方一起接见了基因汉和业洋,告诉他们,联合国医学委员会向国际科委申请,为国际绝症病人协会做一场基因再造技术报告。国际科委请示穆玛德琳主席,她指示由基因汉和业洋合作做好这件事。基因汉听了,心中发笑:我都知道啦,还噜苏。业洋表示尽全力当好助手,决不会令人失望。她这次来联合国,原本也是穆玛德琳和华继业说好,就是当基因汉的助手来了。拉波尔张东方问他们有何困难,基因汉说:“我把什么都考虑过了,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匆匆吃过午饭,基因汉和业洋来到了离联合国总部大楼很远的一个**小院。走进一栋外观很像火箭的金黄色楼里,登上三层会议室,只见座无虚席,有三百多人。见他们进来,全体鼓掌,但没有一个人起立。基因汉心想,这些都是绝症病人的代表了,难怪没有人能站起来。他微笑着举起手摇了几下,业洋学着他向全场招手致意。两人都看见了身后大屏幕上显现着绝症病人利用基因再造技术报告会的字样。

    张东方用低沉的声调致了欢迎词,就请基因汉讲话。基因汉也不谦虚,坐下来,双手扶着讲台,开口讲了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他热情地说。

    “好什么?”台下有人大喊。“大家都快死啦!”

    张东方很有些难为情地看看基因汉,拍拍手,叫大家安静。

    基因汉嘿嘿一笑:“我们一来,你们就好啦!华宇美智超先生发明的华氏基因人配方,是一切绝症的克星!前段时间,我仔细研究了配方,从而坚信不移。这个配方真可以妙手回春,叫一切病人打败病魔,恢复健康。”

    “有那么神奇吗?”台下又有人叫了起来。“可别哄我们。”

    “新闻发布会说了,答辩会也说了,现在你又说,该不是为开基因再造技术公司做宣传吧?”

    “华氏基因人配方能打败病魔,千真万确的!”业洋极富感情地说,“新世纪谁能容忍虚假哄骗吗?尤其在你们面前,谁敢信口开河?”

    基因汉也动情地说:“救苦救难是我们的宗旨啊。你们想想看,都要开公司了,还能用得着说假话哄人嘛!”

    “那你们说,怎么妙手,怎么回春啦?”

    “对,说具体的,不要笼而统之,含糊不清!”

    “这好办!”基因汉的语气和蔼可亲。“华氏基因人配方,是通过提取人的遗传基因,进行分解组合,再进行固定,最后培养成人。在提取过程中,由于要对人体全部基因进行检验核查,就可以清楚地查清每个细胞核有没有病菌,没有当然好。有了呢,就毫无保留的剔除出去,留下的基因和细胞全是健康的,最后进行基因再造,生出来的人就没有病啦!”他用一个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第一个基因人,从华宇美智超的基因再造而来,但我的基因完全健康。不怕你们说笑,阿超有痔疮,有颈椎病,有膀胱炎,我没有!他给我的血浆啊,致病基因全剔除啦!”

    有些人拍手,见多数人没有拍,也就停了。有几个人站了起来,显然来了兴头,问道:“怎么个检验法,又怎么个剔除法,你仔细说说好吗?”

    基因汉笑眯眯地请他们坐下,回答说:“很对不起,这个问题十分复杂,很多很多的计算数据,很长很长的过程,一下子说不清,你们也难听得清。再说,这还是科技秘密,不能公开,请允许我不说好不好?”

    “不说也行!”一个中年男子喊道。“我是个癌症患者,你说怎么治好吧。”

    “基因再造啊。”基因汉十分轻松地说。“再造过程中,把你身上提取的基因和细胞全部检验核查一遍,把癌细胞全部剔除掉,你就起死回生了。”

    鼓掌的人多了起来。一个老年妇女问道:“帕金森氏综合症怎么基因再造啊?”

    基因汉笑容可掬:“这个病容易得很啦,在进行基因排列组合时,将全部神经排列清楚,对那些病变了的神经进行清除,再培养出新的神经,就大功告成了。”

    一个面目很清秀的小伙子站起来,样子很有些激动,问:“你请看,我长得很俊俏吧。不少人说我像亚当斯,有资格向穆玛德琳求婚,可我是睁眼瞎!”他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这么漂亮的两只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你别难过。”基因汉安慰道。“告诉我,你是啥时候失明的?”

    “一生下来就是这样!”小伙子痛苦地说。

    “这是基因中出了问题。”基因汉肯定地说。“不要难过,能再造的。”

    “真的?”小伙子将信将疑。

    “假不了的。基因汉不会跟你开玩笑,更不会吹牛。”业洋表情庄重的说。

    基因汉对业洋点点头,朝小伙子笑笑说:“华宇美智超先生经过几十年的研究,发现并破解了人体基因的所有密码,其中有一点,就是人体为什么会分出五官四肢还有五脏六腑等等部位,秘密就是基因分布不同!比如眼睛的基因分布和鼻子的就不同,需要的营养也不同。为什么人的眼睛有大小,鼻子有高低?基因不同嘛!你的眼睛在基因再造的时候就可以找出症结所在,针锋相对的进行重新组合,完全可以重见光明。”

    小伙子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全场都报以掌声。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汉站起来,两只皱巴巴的手比划着,费力地大声说:“我的耳朵早些年聋了,什么也听不见。到处求医问药,全世界都跑遍啦,治不好啊,能基因再造吗?”

    基因汉打手势叫他坐下,大声说:“老先生,能,完全能。”他麻利地操作计算机,大屏幕上立即显现出“你的耳聋完全能基因再造,道理和前面那位小伙子的一样”的字样,朝老者打个手势,再朝身后的大屏幕指指,叫他看字幕。只到看见老者点了头,他才满意地笑了。

    一个老太太领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站起来,颤巍巍地问:“我这孙子不会说话,医生也说不出原因,能治好吗?”

    “能!”基因汉口气十分肯定。“你们都看新闻了吧,阿超阿娜已经和索夫金签约啦,还有吉沃特。”

    一位很俏丽的少妇站起来问:“我结婚好几年了,都没有孩子,医生诊断,我患了不育症。你看,我这么年轻漂亮,不少人说我有些像穆玛德琳,却因为不生孩子,丈夫就瞧不起我。他的爹妈也常常给我气受。”她心酸了,声音有些抖动,“你说能治好吗?”

    业洋同情地问:“你没采取什么措施吗?比如,试管婴儿就很成功呀。”

    女人使劲摇摇头,忍住泪水,说:“什么都试过了,留给我的无一不是绝望。”

    基因汉认真地看了看她的面孔,心中说:这女子真是漂亮。忽然,眼睛的余光扫见业洋在斜视他,赶忙说:“这位女士,尽管放心,只要基因再造,可爱的宝宝便会投入你的怀抱。”

    “谢谢你这样鼓励我。”少妇仍然表情沉重。“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就是想办法弄到了钱,基因再造了,那就有两个我了,原来那个怎么办呢?”

    基因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意料之外,不由地愣了。听众们七嘴八舌起来。

    有人竟心急地叫道:“是啊,绝症有基因再造可以治好,可被再造的那个我怎么办?”

    有人不满地对答道:“操的什么闲心,被再造的那个人去死,反正他是死路一条嘛!”

    “就是!”有人附和说。“一死一生,也对等了!”

    又有人附和说:“不是对等,是赚了。死得是病魔,生的是寿星嘛。”

    大家竟为这么几句话鼓起掌来。绝症病人们真是心态不同,基因汉在心里说。他发现那少妇还站着,就要她坐下。少妇不肯,说:“你还没回答我,我的绝症可不同啊!”

    经刚才的一会儿缓冲,基因汉已经想好了答词。他微微一笑,说:“你的病情当然不同,因此处理的办法也不能相同。要么就别基因再造,维持现状。要么就基因再造,在两个你当中消灭掉那个不生育的你。要么把两个你都养着,将那个再造的能生育的你,当你和你丈夫的孩子来养,就像我这样,你回去和丈夫好好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刚才喊叫的那几个人又喊起来。“患绝症的那个还养着,不是自寻烦恼?”

    “不是自寻烦恼,是脱裤子放屁啊!”

    基因汉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说:“请别这么说。患绝症的病人也还有活下去的自由和权力,还有治疗治愈的可能和现实,必须合情合理合法地对待他们,答辩会不是讨论清楚了嘛。这要尊重人们的自愿。愿意病体死亡的就基因再造,生出一个健康的我来。不愿意的再想别的办法。再说了,这位女士的病又不是该死的绝症。”

    台下立即有人喊叫:“还有别的办法,快说来听听。”

    基因汉朝业洋微笑,业洋会意了,笑道:“大家别急。别的办法还是要利用基因再造技术。我哥说过,华氏基因人配方目前只能进行整体基因再造,以后要向局部基因再造进展。有了局部基因再造技术,前面说的那些问题都迎刃而解啦。”

    台下又有人喊道:“局部基因再造真美,啥时候成功啊?请华先生多费些心,早点研究出来吧。”

    业洋把眼光瞄向基因汉,向大家说:“我哥也说过,这要靠基因汉啦!”

    台下七嘴八舌地喊起来,叫基因汉多使劲,早成功,早些为绝症病人打开复康大道。

    基因汉一激动,站起来,举起右手,发誓似地说:“基因汉向大家保证,以最快的速度研究出局部基因再造技术。”

    此时,少妇才坐下去,脸上既有喜悦又有疑惑。会场落入沉静。一会,有人又喊起来:“基因汉,基因人技术很高明,可是,价钱太昂贵,我们做不起啊!”

    “这个不打紧。”业洋回答说。“可以借呀!”

    “别开玩笑了!借,什么时候才能借够?绝症是可以慢慢等待的么?”

    “那也不要紧。”基因汉满不在乎地说。“可以分期分批付款嘛。”

    有些听众交头接耳,议论着。基因汉补充道:“大家不要为钱的事多忧虑。华宇美智超先生说过,他的基因人技术是为了全人类的福利,不是为了赚钱,只要条件成熟,就会降低价格。到了一定时候,可能很便宜。”

    大家听了都齐声叫好。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兴奋所至,心血来潮,跳起来,向全场喊道:“大家听着,现在我宣布,只要基因汉治好了我的绝症,我就献身给他。不!我要嫁给他。”

    全场一阵哄堂大笑。基因汉也放声大笑,说:“这好,这好。我说话算数,你也要说话算数。”

    业洋听他这么说,急慌慌喊道:“基因汉,这不行。给人家治好了病,就要人家嫁给你,非常不符合新世纪的伦理道德。”

    基因汉收住笑,说:“哪有那么严重。”

    “就是,哪有那么严重呢?”穆玛德琳说话了。她亲自安排了这个报告会,所以,处理完了手头事儿,就赶到这儿,特意要听基因汉的报告,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风度和素质。也说不清为什么,在全息网上第一眼瞅到基因汉,她就认定基因汉是新世纪崭新的优秀男人,根本不会邪儿勾当地说话办事。昨天,她排除一切干扰,从百忙中挤出几个小时,同他坦诚交谈,说了许多心里话,还送给他一幅字,不!那是题词,其中寄予了她对他的美好愿望。共进过晚餐,她要求他为他们的谈话保密,他使劲点了头。接着,他请教明天的报告会如何才好,她要他自己思考和决定。他想了想,叫她放心。但是,她不知怎么了,就是有点放心不下,担心这个初来乍到的基因帅哥砸了锅,就悄悄地来观看了。看到会场气氛很热烈,她当然高兴,就为他们助兴强势,开口说了话。“基因汉是叫这位少妇和大家高兴,才这样说话。大家请放宽心。联合国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基因人研究。相信华氏基因人配方一定能深入发展,成为能够治愈所有疑难杂症的崭新技术。”

    大家热烈鼓掌。有人喊叫着,要穆玛德琳正式讲话。她就顺水推舟,边朝讲台走边说:“今天这个报告会开得很好,我在外面听了好一会啦。基因汉真是善于答题。他讲得都是大实话。我也很受鼓舞。”

    她走上讲台,同基因汉和业洋握过手,接着说,“人类历史已有万余年,人类社会史也有数千年,风风雨雨,发展慢得很,为什么?就是人类自身的苦难很多,成千上万年也没能摆脱。最熬人的苦难就是疾病,尤其是绝症,带来的痛苦简直难以名状。人类为战胜和摆脱这些苦难,不知进行过多少次多少种斗争,都没有完全达到预期目的,只留下痛苦的诉说和无尽的遗憾。万般无奈之下,人们求助于天,求助于神,以救苦救难为宗旨,形成了许多宗教。不知有多少善男信女俯伏在种种神像面前,五体投地,烧香磕头,不惜倾家荡产,到头来,还是逃脱不了苦难的折磨,特别是病魔的吞噬。有多少人大声疾呼过,在座的可能也都大声呼喊过:什么都要有,不要有病!呼喊归呼喊,生病还是生病!”她高高地举起双手,握紧双拳,“今天,我们新世纪的人类,终于找到了救苦救难的救星,就是华氏基因人配方。”

    掌声暴响,她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接着说,“刚才大家听了基因汉的解答,华氏基因人配方就是人类战胜和摆脱病魔的克星。可以这样说,基因再造技术使人类千万年的疾病之苦第一次看到了尽头。”她把胳膊缓慢而有力的向前一伸,“人类受制于病魔的悲哀状态,很快将成为历史,一去不复返啦!”

    掌声许久方息。穆玛德琳接着说:“为了尽快地发挥华氏基因人配方的大救星作用,我已经提议,并同华宇美智超先生商量好了,第一批基因人就在绝症患者中挑选。”

    “好啊!”“太棒啦!”“感谢联合国!”“穆玛德琳主席万岁!”大家欢呼起来。穆玛德琳也异常兴奋,抬高嗓门喊道:“我还要给大家透露一个消息,只要第一批基因人成功,联合国将特别批准放宽运用基因再造技术的范围。”接下来,穆玛德琳同每一个人握手,祝愿早日康复,然后,要大家同基因汉多谈一回,多提一些问题,又叫基因汉和业洋放开手脚,多多讲解。完后,她朝大家挥挥手,健步走了出去。

    …………

    报告会一直开了三个小时,到中午一点才结束。走下讲台,准备出门时,有一个中年男子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基因汉。基因汉扭头看时,他说:“你敢和我拥抱吗?我有传染绝症。”

    基因汉当然明白,这是想证明他的讲话是否真实。敢拥抱,说明不怕,因为有基因再造技术作保证。不敢呢,那就有问题啦,怕传染上没法子治呀。想到此,他果断地同那男子拥抱了,说:“我还要同你亲吻呢。”那男子先是一愣,接着吻了他的两颊,他也吻那男子两颊一下,说:“基因汉属于你们,华氏基因人配方属于你们。”大家“哗哗”鼓起掌来。

    报告会开得很成功,受到大家赞扬,特别是得到穆玛德琳主席的夸奖,张东方异常高兴,特意邀请基因汉和业洋吃午饭,特邀穆玛德琳参加,她欣然应允。席间,张东方看穆玛德琳谈笑风生,知其心中特别愉快,趁机问她:“华氏基因人配方是一切疾病的克星,是不是意味着,可以不要医生和医院,不要各种医药,只要基因人研究中心就行呢?”

    穆玛德琳听了禁不住吃吃直笑,说:“张东方啊,你总是有点抹不开啊,答辩会你提问的,阿娜和所罗彪解答的清清楚,怎么还犯疑呀?”

    基因汉忍俊不禁,差点没把饭喷出来。业洋不敢笑,只在肚子里头打哈哈,看着张东方一脸窘相,心生怜悯,替他打圆场说:“张会长三句话不离老本行,也是在其位谋其政哩。”

    基因汉直话直说:“哪有那么玄乎?基因再造技术是一切疾病的克星。可是,谁会有了一点小病就去基因再造呢?再说罗,就是基因再造技术把人类现有的疾病都清除了,还会有新的疾病出现嘛。医生总是有钱赚的,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你是说基因人也会生病?”张东方小心翼翼地问。

    “会呀。”业洋果敢地说,“我哥说过,基因人也会得病。只是不管老病新病,都比自然人好的快。”

    张东方说:“这么说,基因汉也会得病了。来,我替你把把脉,跟你把脉真是光荣啊。”

    基因汉将两手藏到身后,不客气地说:“不劳你大驾啦,我也有头疼脑热的时候,不用吃药,很快就好了,也用不着把脉啦。”

    “不把也好。”穆玛德琳说。“快吃完饭再做事。”

    吃过午饭,回到招待所,业洋说有些累,先休息了。基因汉不知疲倦,躺在床上看书。穆玛德琳来了。

    在此交待清楚。

    她同基因汉东西南北地聊了一个多小时,问他喜欢不喜欢联合国。他毫无顾忌地同她说笑,一点也没去想别的什么。临走的时候,她送给他一块金表。出门时,她一脚门外,一脚门里,特意对他回眸一望。这回眸,含情脉脉,极具穿透力,亚当斯朝思暮想而始终没有得到。基因汉像是突然间被花云团击中,浑身一颤,心中对她有了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

    穆玛德琳刚走,业洋便破门而入,直截了当地问:“基因汉,穆玛德琳说了些什么?”

    “说了不少话,我记不住啦。”基因汉跟她打起马虎眼。

    “我不相信。看得出来,超美女主席对你很动情哩!”

    “什么情不情的?”基因汉漫不经心地说。“我才不管那么多呢,就是对她的印象蛮好罢了。”

    “你看看,你这是喜欢上她啦。”业洋的话充满醋意。“人家是世界总统,世界总统,你知道吗?全人类就一个,你配不上她。”

    基因汉有意气她,不以为然地说:“谁说配不上?世界总统全世界只有她一个,第一个基因人全世界只有我一个,嗨,巧巧的,天造地设,门当户对!”

    “你,你是个笨驴!跟你说不清楚。”业洋负气地说。“不跟你说了。”她急转身,砰地拽上门,气呼呼地走了。

    基因汉像孩子似的又蹦又跳,自言自语说:“气死你,气死你,看你还来烦我。在醋坛子里头长大的女人,真没劲!”从怀中掏出那快全自动有机玻璃钢英雄牌手表,翻来覆去地观看,又放在嘴上蹭蹭,再吻几下,心中乐不可支,猛一下倒在床铺上,闭上双眼,昨天和穆玛德琳呆在一起的情景不停地在眼前闪现着。这些情景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业洋,他对穆玛德琳有过许诺的。他心中很明白,穆玛德琳所以中午又来看他,却不去看业洋,颇有用心,两人都心照不宣罢了。业洋直截了当的问他和穆玛德琳的事,太不自重,也有些放肆。这么一想,他恼了,将手表揣进怀里,竖起枕头当作业洋,指着她说:“你说到哪去了,真不科学。我算什么人物,穆玛德琳又是什么人物?亚当斯追了她那么多年,她都无动于衷。我见她才两回,能有什么吗?你别瞎想乱猜,快躺会。中午睡会儿,对心脏大有好处。去吧。下午,我们回乾京。”想了想,又说:“你干嘛骂我是笨驴?我聪明得很。你喜欢我,我还不知道?可是,自然人的伦理道德我不敢违背呀。你不知道这个道理吗?那你就是蠢猪!哼!阿超老逼我叫你姑姑,你这个样儿,我怎么叫?不叫,不叫,就是不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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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帅哥介绍:
他是一位基因再造的帅哥大英雄,大名华宇基因汉,在月球村横空出世,“搅”的大宇宙风驰电掣,日新月异。花星人对他格外呵护,9o亿地球人对他有爱有恨有赞有毁,蓝星人、狂犬军、邪恶者狼狈为奸,妄图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他义无反顾,别无选择,唯有拿起书和剑,维护自己的生存与生活、爱情与婚姻、财富与权力、声名与威望,创造地球人的新时代新生活新幸福,保卫并推进整个宇宙的和平展,穿越星空,斗智拼勇,耀武扬威,捉妖降魔,开疆拓土,不断死而复生……
未来越来越近,未来究竟如何?基因大帅哥以和平展幸福安乐为主题,融汇各种表现手法于一体,思考、探索、揭示并演义了一系列缠绵悱恻、惊世骇俗、千奇百怪、可歌可泣、精彩绝伦的美景和故事,别有风趣,雅俗共赏,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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