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蒋拓和将太医
将太医自入宫以来,和太医院的众人不和的事情,已经是众所皆知。
奈何安贵妃对将太医经常赞不绝口,所以就算太医院的众人再讨厌他,也不能让他从宫中消失。
而且,将太医会被人讨厌,多少也是因为他的性子过于冷淡又有些高傲的原因。
杜若曾和夏阮说过,将太医的医术在太医院里是拔尖的,说话又直来直往,所以无意间也得罪了很多人。
后来,将太医曾和她见一次,夏阮便知道,将太医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不懂人情世故。
如杜若所言,若一定要说缺点,他唯一的缺点,就是说话太过于直接了。
有些人,不喜欢听真实的话语,他们更喜欢虚假的赞赏的言语。
然,将太医却不喜欢说这些过于虚假的话来哄这些人开心。
将太医来长安侯府取百年山参,也是因为浊妃娘娘病重,而四皇子很多时候又不能和萧九来往的过于密切。最后,将太医只能亲自过来拿这些东西,随便取走一些珍贵的药材。
夏阮犹记得,将太医走的时候有些犹豫不决,他在她的面前走来走去,似乎有什么话想跟她说。但是,等了很久将太医还是没有将口中的话说出来,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和她再次道谢,才扭头离开。
当时,夏阮一直在想将太医为何会叹气,难道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将太医想要和她说。却不知道该怎么提醒?
她反省了很久,却依旧没有找到答案。
今日丈夫和她提起将太医的事情,夏阮才想起在她内心里一直纠结的问题,她略微有些惊讶,“为何将太医不亲自来和我讲这些?”
“他怕你拒绝。”萧九说的从容不迫,言语也是越来越温柔,“他想见见将蒋拓,希望你能代为转告一下。”
萧九说的简单,但是这句话去让夏阮的心再也不能平静,“哦?将太医想见蒋拓?那么。蒋拓和他有什么关系?”
很久以前。她也想起过蒋拓和将太医是否有关系。但是后来她又发现,蒋拓的父亲根本不是将太医,而将太医和蒋拓也长的一点也不相似。所以,她便打消了这个念想。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
两个人的姓氏虽然同音。但是字完全不相同。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来往。
现在丈夫又和她提起这件事情,夏阮不禁又开始想,难道她从前的怀疑是正确的。这将太医和蒋拓其实是有关系的。
“其实是蒋拓的母亲,和将太医有些来往。”萧九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边又将桌上的公文收了起来,他的动作很缓,“将太医以前学医的时候,在楼兰认识了蒋拓的母亲,但是将太医是个野心很大的人,所以他和蒋拓的母亲约定,等他功成名就,便会回来娶她。只是,蒋拓的母亲没有等到那么一天,因为将太医到了朱砂的手里,从此下落不明。”
夏阮眉头微微一蹙,她倒是记得蒋拓之前和她讲,他的母亲是从关外而来,是为了找一个人。具体是为了找谁,蒋拓却没有和夏阮说的十分的详细。对于这点,当时夏阮也没有很清楚的问蒋拓,毕竟有些事情别人不愿意讲,她便不应该彻底的强迫那个人对。
对于蒋拓,她比对待常人,多了一些纵容。
蒋拓亲自看着母亲去世的时候,她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也是那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丝毫不能反抗。
这个世上,生死是最不能违背的东西。
夏阮想了想,才对萧九道,“我听蒋拓说一些,不过他没有说的很清楚。”
“嗯?他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情吧。毕竟,他的母亲是个坚强的人。”萧九说的很轻,言语里带着几分惋惜,“可惜,后来将太医从朱砂的手里逃出来后,想去找蒋拓的母亲,却发现蒋拓的母亲已经不在楼兰了。她从楼兰跑了出来,走过那些可怕的沙伯,最后差点饿死在了洛城。若不是被人相救,她和将太医也就会天人两隔。只是将太医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成亲了,并且还有了蒋拓。将太医当时很伤心,所以便离开洛城,去了京城。后来洛城干旱,蒋拓和他的母亲出逃到了京城,或许,那个时候,她只是想见将太医一面吧。”
夏阮的指尖微微一颤,她想起了第一次将到了蒋拓和他母亲的场景。
周围的人用皮鞭挥打在他们身上,可是他们却在人群里依旧不愿意离开。当时,蒋拓的眼神让夏阮想起了昔日的自己,所以从来不喜多管闲事的她,会在那一日将蒋拓和蒋拓的母亲带回府。后来,蒋拓的母亲的病情太重了,京城里不少的名医都束手无策,她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蒋拓的母亲离去。
蒋拓的母亲去世的那日,蒋拓看着手里的银针一直发怔。
杜若来禀报的时候,夏阮很担心蒋拓,便亲自去看望了蒋拓。
蒋拓见到她来,笑的凄凉:“我真的很讨厌学医。可是我认真的学医,我娘会高兴,她会笑的很开心。她喜欢,我便学了。三小姐,你说我母亲现在都走了,我学医还有意义吗?我明明告诉母亲,要做一个厉害的大夫,可是我连母亲的病都束手无策,我太没用了。”
说着,这个小小的男子汉,便捂住双眼哭了出来。
他哭的压抑,连嗓音都不敢哭的太大,怕惊扰了放在堂中母亲的亡魂。
蒋拓的样子,到了现在夏阮都记得。
只是,夏阮怎么也没想到,蒋拓身上的故事居然是这样。
还好,那个时候有白藤。
虽然夏阮一直很不待见白藤,但是白藤的出现,却让蒋拓转移了心思。蒋拓一心一意的照顾白藤,似乎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白藤身上。甚至为了白藤,不惜亲自去洛城帮助萧九,后来虽然也受了一些伤,但是蒋拓从未后悔过为白藤做的事情。
夏阮想,若是白藤在蒋拓的手里能改变,那么就让她活着吧。
虽然,这个孩子养着会是祸患,但是,她毕竟当初答应了蒋拓,就不应该反悔。
“现在将太医想照顾蒋拓吗?”夏阮说这些话的时候,脑海里一直浮现昔日蒋拓冰冷的眼神,他狠狠的抓住那些侍卫的鞭子,想要护住身后的母亲。当日的蒋拓,差点就死在了那些侍卫的刀下。
萧九将热茶送到夏阮的手中,柔声道:“嗯,他想照顾蒋拓。不过,我的意思是,这得看蒋拓自己的意愿。对于将太医而言,他这样做或许是出于昔日的愧疚,但是,我觉得蒋拓现在过的很好,或许不需要他的愧疚之心。”
夏阮没想到丈夫会这样说,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和丈夫的想法,总是能这么的默契。
她不管将太医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但是对于蒋拓而言,现在的蒋拓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他的母亲是外室,而他这些年来的辛苦,更是不需要外人的同情。
正如蒋拓所言,他从前学医是为了让母亲开心,现在学医是为了让自己能护住身边的人,所以,若是将太医来教他医术,或许是不错的决定。但是,若是将太医来同情他的话,那么就大可不必了。
“我和侯爷想法是一样的。”夏阮点头,然后接过茶盏暖着手,“我想让蒋拓自己来选择他来日的路,若是蒋拓愿意去将太医身边,那么我便让他带着白藤去。若是蒋拓不愿意去将太医身边,那么我还是会让蒋拓继续在庄子上住着。前些日子我也派人去看过他,他跟写信说在那边的日子过的很好,没有什么担忧也没有什么烦躁,他很喜欢那样平静的日子。”
萧九见妻子这样说,也笑了起来:“那么,还是让蒋拓和将太医见上一面吧,这些,我们不能帮他做决定是不是?”
夏阮将手里的茶盏放下,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那我写信告诉蒋拓。”
说着,她便朝着一边的书桌走去。
萧九跟在她的身后,等到她要拿起磨墨的时候,萧九才从她的手里将这活接了过来,“夫人你写,这些小事交给我。”
夏阮挑眉看着萧九。
只见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握住朱墨,黑色的朱墨衬的他的肤色如玉,他本就生的好看,这个时候磨墨动作又极其的优雅。夏阮稍微不注意,便会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彻底的吸引所有的目光。
萧九见夏阮停住动作,然后忍不住看了一眼。
见到夏阮微微发愣的样子,他唇畔的笑意更深了:“阿阮……”
夏阮慢慢的敛回心神,在看到萧九的笑容后,只是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并没有回答他什么。
她写的很快,基本上该说的事情也和蒋拓说的十分的清楚。夏阮看着自己的字迹,略微有些尴尬。
她的字,显然不是很好看。
她正想和萧九说些话来分散萧九的注意力,这个时候屋外却又响起了敲门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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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委屈不委屈
夏阮听到屋外的声音后,不禁挑眉。
这次,莫非又是林姨太太?
果不其然。
很快,屋外便传来吕妈妈的声音:“侯爷,夫人,林姨太太想邀你们今晚一起用晚膳。”
夏阮停了手上的动作,将毛笔搁置在一边。
她故作漫不经心的看着信函,没有回答外面的话。
丈夫在的时候,这些决定自然都该让丈夫做主。
她的温顺让萧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只见她垂眸不语,看不见脸上的神色。
萧九淡淡一笑,对着屋外道,“吕妈妈你去帮我回母亲话,我明日再与阿阮一起给她请安。今日我有些乏了,想歇息一会。”
萧九话音刚落,夏阮便忍不住抬起头来。
她的脸上露出一些讶色。
在屋外的吕妈妈听到萧九的话后,更是忍不住暗暗的抽了一口气。
其实,她私下是不建议林姨太太如此的逼迫侯爷的。
侯爷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侯爷知道,没有说的原因,也是顾及到林姨太太是他的生母。
但是,吕妈妈害怕,侯爷的忍耐性,不多。
今日,侯爷刚到庄子上,没有第一时间去给林姨太太请安。
侯爷现在的动作,已经和从前的侯爷有了一些区别。这个时候的林姨太太应该以静制动,但是林姨太太却有些不甘心,想了很久之后才让她去小厨房找萧九。果然。在小厨房里的萧九很快就婉拒了要去给林姨太太请安的事情,说自己累了。
她将话转达到林姨太太耳里的时候,林姨太太气的午膳都没用下。
林姨太太去见了四小姐,让四小姐带着侯爷的衣物去见侯爷,随便提醒一下侯爷,是否还记得这个母亲的存在。四小姐是个温顺的女子,她虽然和林姨太太有些隔阂,但是还是按照林姨太太的吩咐,去看了侯爷。
只是,四小姐却被侯爷转移了话题。完全忘记了她自己去找侯爷是为了什么。
玄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林姨太太后。林姨太太急了起来,然后将佛珠丢在了地上。
自从侯爷进京后,侯爷就变了。
从前的侯爷不会一直这样违背林姨太太的意思。
可是林姨太太不甘心,若是侯爷不似从前一样听话。那么林姨太太以后在宅子里的地位。便一日不如一日。所以林姨太太急的不行。才让会让她来邀请侯爷和夫人一起用膳。
毕竟,侯爷已经婉拒了一次,肯定不会再婉拒第二次。
谁知。这一次,侯爷丝毫没有多想,就再次婉拒了林姨太太的好意。
吕妈妈愁的整张脸都快皱成了一团,这该怎么办?
她知道,侯爷和林姨太太的疏离,是夫人还未进门时便已经开始了。
现在,夫人进门之后,这疏离是越来越大了。
难道真的如林老爷说的那般,侯爷已经变了,不再是昔日的那个侯爷了吗?
吕妈妈转身离开了主院,不敢再继续说什么,杜若看着吕妈妈的神色,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她不喜欢吕妈妈,多少也有些不喜欢林姨太太。因为,她觉得林姨太太是个奇怪的老人,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子女的生死。
萧意雪和萧原喜的事情,林姨太太或许多少知道一些,可是林姨太太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亲自去管这件事情。而侯爷又不是圣人,很多事情他根本顾及不到,所以这萧意雪和萧原喜的事情,才会一直被疏忽。
若不是夫人,再过几年,南萧真的就只会剩下侯爷,这两个小姐,怕是也会香消玉损。
屋子里很安静,夏阮没有说话,而萧九也没有主动说什么。
过了一会,萧九才忍不住开口:“阿阮,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侯爷怎么说这些?”夏阮忍不住抬起头看着萧九,然后笑了起来,“我何时委屈了?侯爷可别乱想。”
夏阮说的认真,但是萧九却只能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有的时候,他恨不得将自己拥有的全部都放在夏阮的身前,但是他的周围的很多事情,太复杂又太过于肮脏,所以总是会有做不到顾虑周全的时候。
妻子在想什么,他多少知道一些。
“阿阮。”萧九将夏阮抱住,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再给我一些日子,会好的。”
夏阮闭上双眼,任由萧九抱着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现在这样的日子,对于她而言是很好了。这个人对她很好,恨不得将她放在手心里。可是,她是他的妻子,很多事情也是她应该为他做的。作为妻子,她不想为难自己的丈夫。
所以,一切的事情,等萧九愿意告诉她那一日,她自然都会知道。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男子,会做出背叛自己的行为。
吃了晚膳之后,夏阮便早早的歇下了,她困的眼皮像是放了什么很重的东西一样,用了很大的力气似乎都再也不能睁开。等看到丈夫快要上榻之后,她才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她越来越嗜睡。
杜若说怀孕的女子都会如此,让她不过太过于介意。
萧九上了榻发现妻子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看着妻子睡觉的姿势,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她的双手轻轻的放在腹部前面,像是要保护好腹中的孩子,无意间做出来的动作。
他闭上眼,吹灭了蜡烛,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越想保护的人,越保护不好。
萧九将妻子抱在怀里,静静地闭了眼。
有些事情,他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
这个夜里,夏阮睡的很好,一夜无梦。
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屋子里燃着淡淡的安息香,香味清雅别致,让她闻了之后觉得十分的舒服。
这个时候,她听见有人翻书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夏阮慢慢的转眸,然后抬头看着,映入她眼帘的东西,倒像是昨日她看过的刑部的公文。垂在她眼前的黑丝,让她觉得有些痒,于是又挪了挪身子。
“阿阮,醒了?”萧九注意到被窝里人的动作,然后笑着说,“饿了吗?我让小厨房准备了一些肉粥,还在小灶上温着呢。”
夏阮揉了揉眼,脑海里也渐渐地恢复了清明,“侯爷为何不唤醒我,今日还要给母亲请安呢。”
说着,她便想从榻上起身。
萧九将手里的公文搁在一边,很快的阻止了夏阮起身的动作,“晚些也是可以的。”
萧九就这么看着她,他的眼生的好看,睫毛浓密又长,整个人看着温文尔雅。夏阮忍不住摇头,“我已经醒了。”
有些事情,萧九为她着想,而她更应该为萧九想多一些。
林姨太太纵然不喜欢她,可是林姨太太是萧九的生母,她不想让萧九在这些事情上有任何的为难。
萧九见夏阮这样讲,只能顺从她的意思,唤人进来伺候她起身。
其实杜若和杜兰就站在屋外,她们多少有些诧异萧九对夏阮的态度。所以在伺候夏阮洗漱的时候,杜兰都忍不住说了一句:“夫人,侯爷很宠你。”
“嗯?”夏阮看着杜兰手里的簪子,想了想道,“这支簪子太过于招摇,杜兰,给我换支素点的。”
林姨太太是信佛之人,不喜欢别人穿金戴银,更不喜欢人打扮的太招摇。玄英的打扮就很中规中矩,所以林姨太太对玄英从未有太多的厌恶。
就算这次,玄英做错了事情,林姨太太也不过只是责备了几句,没有多惩罚玄英。
她是小辈,应该多注意一下这些。
杜若找了一支素雅的簪子递给夏阮看了看,夏阮点头后,杜若便给她佩戴了起来。
杜兰将手里的簪子放下继续道,“侯爷一早便吩咐了人准备了肉粥,让小厨房的人做好了,放在小灶上温着。等夫人起身,便有这些滋补的东西吃。夫人,侯爷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夏阮嘴角一抽,没有再回答杜兰的话,只是等下人送来粥的时候,喝了一些粥才跟着萧九朝着林姨太太的院子走去。
萧九的脚步比从前慢了一些,尽量配合她的速度。
他们就算不说话,彼此也不会觉得尴尬。
吕妈妈站在院外,见萧九和夏阮走了过来,才笑着迎了上来:“见过侯爷,夫人。林姨太太特意吩咐老奴来这里等人,总算把你们等到了,老奴还以为要等到晌午了。”
吕妈妈的话里带了一些抱怨,她在这里站的时间太久,腿脚都有些发麻了。
她的年岁也不小,又不是身强力壮的小丫鬟们。
“吕妈妈这话,这是在责备我来的晚了?”萧九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便牵着夏阮的手朝着屋内走去。
“老奴不敢。”吕妈妈赶紧福下身子,再也不敢言语。
夏阮挑眉,看着吕妈妈只是浅浅一笑,并没有说话。
夏阮知道,丈夫显然听出了吕妈妈言语中的抱怨,只是用另一句话反驳了回去。
吕妈妈虽然伺候在林姨太太身边多年,但是终究是下人。吕妈妈今日这些话,是想打谁的脸面?
等夏阮和萧九进了院子后,吕妈妈的笑脸便瞬间僵在了脸上。
周围的小丫环看着吕妈妈的脸色,都忍不住暗暗的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364:棋子和欺骗(45粉红+)
林姨太太是信佛之人,她膳食中从来不会出现荤菜。
但是今日萧九带着夏阮来,而夏阮又有了身孕,她自然也就会照顾夏阮一些。
她让人上了一些荤菜,放在了夏阮和萧九的面前。
“随意让人做了一些,也不知你们爱不爱吃。”林姨太太和往日一样,笑的很慈祥,“吃吧,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林姨太太说完,便夹了水晶饺给萧九,“娘记得你最爱吃这些,多尝尝。”
萧九笑着点头:“谢谢娘。”
只是萧九并没有很快的吃掉林姨太太夹给他的水晶饺,反而是给夏阮夹了一些开胃的素菜。
夏阮如今有了身孕,胃口也不似从前那么好。面前的菜肴太过于油腻,不适合胃口不好的夏阮。
而且,萧九知道因为母亲喜欢素菜,所以她小厨房里做斋菜的人,在做素菜上手艺会更好一些。
林姨太太看着萧九的动作,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食不言,寝不语。
用过早膳之后,林姨太太和萧九寒暄了几句,便又忍不住说到了从前的事情。林姨太太的眼里有些哀伤,“也不知道夏阮这肚子里的孩子,性子是随你还是随她。若是随你最好,你小时候又聪明又听话,我说什么你都记得。”
说着,林姨太太还看着夏阮的肚子,忍不住露出苦涩的笑。
“儿子觉得,性子随阿阮更好。”萧九淡淡的笑着。看着夏阮的眼神带着一些宠溺,“阿阮心细,不像儿子一样,很多事情都看不清。”
林姨太太听了之后,有些语塞。
她还想说话,却见吕妈妈一直给她摇头。
有些话,无需说的太明白。
林姨太太心里其实多少有些疑惑,儿子的变化越来越大。从前在南萧宅子里的时候,她说什么,儿子都会放在心上。并且不会反抗她。那会的儿子虽然有些软弱。性子也不似现在这般坚强。但是,起码儿子在她的掌握之中。
可是现在的儿子,却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尤其是儿子想娶夏阮的时候,跟她说那些话。林姨太太还记得儿子的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夏阮。到底哪里好了?
她对于儿子的想法也妥协了。可是儿子却一直不愿意纳妾。
林姨太太揉了揉眉心,她想起父亲在信中的话,心里更是乱成一团。有些事情她想去插手。却发现有心无力。现在无论是和儿子说话,还是想插手宅子里的事情,似乎都颇为有些难度。
儿子很疼儿媳妇,她能看的出来。
当初,儿子进京的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导致儿子性情大变。
她想知道,可是却怎么也查不出来。
这件事情,像是有人特意抹掉了这些事情的痕迹一样,她派了再多的人出去,也没有查出来任何蛛丝马迹。
等了很久,直到林姨太太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才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们也累了,回去歇着吧。等除夕夜,咱们再一起聚聚。”
林姨太太下了逐客令,夏阮便起身和萧九一起离去。
等夏阮和萧九一走,林姨太太看着两人一样的步子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的时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林姨太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没站稳,差点摔了下去。吕妈妈吓的赶紧去扶住林姨太太,心酸道:“林姨太太,你又何必……折磨自己。”
林姨太太笑着摇头,让吕妈妈扶着她坐到了铜镜面前。
镜子里的女人容颜已经有些苍老了,林姨太太伸出手拢了拢自己凌乱的发丝,然后笑的苦涩,“我老了,是吗?”
“林姨太太,你怎么这样说?”吕妈妈看着林姨太太的动作,“侯爷还小,有些事情不不懂。你都是为了他好,等过些日子,侯爷就明白了。”
林姨太太停下手上的动作。
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屋子里很明亮,却让她头上银丝极其的明显。
林姨太太将那一缕银发抓住,然后惊慌失措的转身看着吕妈妈,“你看,你看……白了,都白了。”
吕妈妈被林姨太太的动作吓的一惊,但是很快视线就挪到了林姨太太的手上。只见林姨太太像是不怕疼一样,拼命的想将那一缕白发给扯下来,她的力气极大。很快,那一缕发丝就被林姨太太自己扯了下来,“我不能老,我不能老。”
“林姨太太你别这样。”吕妈妈看着林姨太太用力过猛,将头皮扯伤了。隐约间,可以看见头皮里已经露出一些红色的血,“林姨太太,老奴求求你了,别这样。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别这样对待自己。”
林姨太太的样子像是失去了心智一样,看着手中的发丝笑了起来。
她老了,这点她不想承认,她也老了。
她很痛苦,吕妈妈更看到林姨太太红润的双眼。
“我嫁到南萧的时候,我才十六。”林姨太太自言自语,言语里全是哀伤,“周围的人都以为我爱惨了他,其实不是这样的。这些年来,我演的极好,他们都以为我很爱他,连我的子女都相信我,是那么的爱他。所以到了最后,我也认为我很爱他。”
说着,林姨太太就哭了出来。
她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让吕妈妈在一边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些事情,到底是谁的错?到了如今,谁也说不清楚了。
“萧润清,你不能恨我。你若要恨,就恨你自己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林姨太太将手里的白发丢在了地上,然后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轻轻的梳理自己的发丝,“我已经付出了我该付出的的代价,我将一生都放在南萧,哪里都去不了,哪里都去不了。”
吕妈妈哭的凄凉,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林姨太太说:“小姐,求求你了,求求你别说了。会被人知道的,会被人知道的。”
这些年来。林姨太太做的极好。
若不是今日林姨太太提起。她都快忘记了,她们为何会出现在南萧。
她们演的太好,深到她们都认为,有些事情就如她们演的那样。
萧润清。这个名字。吕妈妈已经快忘记了。
可是此时。林姨太太却又提起,吕妈妈脑海里便彻底的乱了。
林姨太太没有应吕妈妈的话,只是将发髻梳理好后。又拿出好看的发饰给自己戴上。
“去磨墨吧,我要给父亲写信。”林姨太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竹林,笑的很好看,“我不能让父亲等久了。”
吕妈妈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犹豫:“林姨太太,你的意思是,你要答应老爷的要求吗?”
“不然呢?”林姨太太退后一些,又转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其实从我进南萧开始,我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九儿大了,不再像从前一样听话了,他若是不听话,我也没有办法了。就让他的外祖父来管教他吧。”
吕妈妈打了一个战栗,彻底的忘记了哭泣。
她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林姨太太。
从前那个对着她笑的没有一丝阴暗的小姐,如今已经彻底的变了一个人。
有些事情,永远都不在她们的掌控之中。
……
这个年过的很安静,接下来的日子,林姨太太甚少出现在夏阮的面前,连玄英也没有别的举动。
对于夏阮而言,这些日子很安稳。
除夕那一日,萧意雪抱着萧原喜,然后看着周围的人点起鞭炮,贴心的帮萧原喜捂住了耳朵。
萧原喜笑的很开心,她很喜欢萧意雪。在她的眼中,萧意雪的琴艺很厉害,她知道的曲子,萧意雪基本都会弹奏。
很多时候,萧原喜更觉得当初,母亲的选择是错误的。
自己的姐姐太过于优秀,张家那位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姐姐,可是……
萧原喜扭头看着屋子里平静的母亲,没有别的言语。
夏阮的肚子比从前大了许多,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圆润了。萧原喜偶尔闲下来,会和萧意雪一起做一些针线活,她们想亲自给夏阮肚子里的孩子做一些衣裳。
这是她们的心意。
出乎意料的是,萧意雪的琴艺不差,她的针线活也不错。她手下画出来的花样子,总是又新颖又好看,萧原喜看着萧意雪做出来的东西,经常赞叹不绝。
对此,萧意雪只是笑着。
萧意雪的病情也越来越轻,这段日子几乎都没有发病。
又一次萧意雪无意问起萧原喜:“小喜,你怕四姐吗?”
萧原喜看着萧意雪,摇头,在字上写道:不怕,四姐最好了,和三嫂一样对小喜好。
萧意雪看着萧原喜的字,唇畔的笑意更深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瞬即逝。
萧九要处理安应容的事情,所以不得不提前回京,走之前他一再叮嘱杜若要照顾好夏阮,若是有什么需要,便派人来通知他。
因为大皇子的动作也频繁了起来,所以这次庄子上的不少暗卫一起被萧九带走了。
等萧九离开之后,夏阮也让萧意雪准备着,和他们一起回京。
庄子上的菜极其的新鲜,都是林姨太太亲自吩咐人种的。
林姨太太喜欢斋菜,所以这些菜也是平常京城里吃不到的美味。
杜兰见夏阮这几日特别爱吃素菜,就说着要出门再摘一些,等回京之后吃这些东西,就没了在庄子上吃起来的味道。
杜兰执意如此,夏阮也不好说什么,便跟着她带着艾叶一起去了,留下杜若在屋子里收拾东西。
庄子上的风景极好,夏阮带着杜兰和艾叶走在田野间,忍不住笑了起来。
杜兰先去摘菜,等了很久却依旧不见杜兰回来。
她皱着眉头,问身边的艾叶,“杜兰呢?不是去摘菜了吗?怎么还不见回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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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送上。
365:绝望和绑人
夏阮略微感觉有些不对劲,忍不住朝着周围看了看。
映入眼帘的是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这些地是林姨太太从前亲自置办下的,因为离庄子很近,所以庄子里的下人便种了不少的小菜在地中。
林姨太太喜欢吃新鲜的斋菜,这里的小菜几乎都是为林姨太太准备的。
夏阮这些日子总和丈夫在一起,很少出来走动。
今日天色不错,杜兰提出要出来摘菜后,她便跟了出来。
因为离庄子近,只需要喊一声,那边便会有人出来接应。
所以夏阮也没有带太多的人跟着,留了杜若他们在院子里收拾东西。
再过几日,他们就要回京了。
“奴婢去找找?”艾叶随着夏阮的目光也看了看四周,没有瞧见杜兰的影子,“前面还有一些一片地,就在树林那边,奴婢去看看。”
艾叶见夏阮担心,便准备朝着树林走去。
夏阮的眉头越皱越深,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下意识里夏阮便退后一步,对着艾叶拔高了嗓音:“回去,回庄子里去。”
她话音刚落,转身便瞧见庄子的大门已经紧闭。
艾叶随即转身后,也看见紧闭的大门,顿时便有些慌了。
她们出来的时候,门外还站了不少的小厮和丫环,可是现在这些人却消失的干干净净。
夏阮紧紧的撰住衣袂,她想要朝着宅子跑动的时候。已经有人从傍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了。那些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捂住了面颊,看不清面容。
艾叶挡在夏阮的身前,一直退后:”你们是谁,你们知道在你们眼前的人是谁吗?我家夫人可是长安侯夫人,你们也敢……”
“呵,不是长安侯夫人我们还不抓呢。”带头长的略高一些,他挥了挥手,“夫人,你是跟小的们走。还是要小们的带你走?”
艾叶对着庄子那边大喊:“来人啊。”
可是这个时候。她喊的再大声,也没有人从庄子里走出来。平日里,只是小声的喊一声,庄子里的人便会听见。可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艾叶慌的眼眶都红了。心下一刻几乎就会跳出来。
艾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那么多人,明明那么多人为何会消失的如此之快。
夏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空荡荡门外。知道她是被人算计了。算计她的人,还是这庄子上的人,那个人将所有的人都调走了,所以此时她们就算喊破了喉咙,里面的人也根本听不见。
庄子上的下人,基本都是林家从前送来的老人。这些人能在南萧呆这么多年,也长了一样的舌头,不该说的话不会多说,不该做的事情也绝对不会插手。
或许,从京城大皇子躁动,萧九不得已调走了暗卫开始。这一切,便是一个局。
她身边的丫头和小厮也就那么几人可以信任的,所以她想早点回去。
只是夏阮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动作还是慢了,所以如今才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下意识,她将手放在小腹上,然后顺手拢了拢衣裳。
“我跟你们走。”夏阮思索了很久,才对着眼前的黑衣服说道,“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放我的丫头。”
黑衣人们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人说道:“主人说长安侯夫人聪明,原来长安侯夫人也有如此愚蠢的时候。我们放了你的丫头,让她去通报吗?”
“那么,你们的主人想必也告诉过你们,要活着带我回去吧?”夏阮挑眉看着这些黑衣人,然后迅速的将簪子从头上拿来下来,“我若死在这里,那么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你们想怎么做?”
艾叶见到夏阮的动作,吓的当场就哭了起来。
“夫人,你别为了奴婢这样。”艾叶跪在了地上,惊慌失措,“奴婢不怕死,夫人求求你了,你别这样。”
这些黑衣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然后他们退后了一步。
夏阮看着这些黑衣人的动作,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来绑她离开这里的人,肯定是想要让她活着。
只有她活着,那么这些人才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
夏阮现在已经不相信庄子上的人会说真实的话给萧九,她可以想象那些谣言会如何来让萧九头疼。这个时候,她必须要让人送信到丈夫身边,那么除了艾叶便再也没有的人选。
艾叶是乡下人,从小身子强健,但是艾叶没有学过武艺,夏阮也不知道艾叶能不能算自己最后的希望。
但是这个时候她不得不赌一把,即使是输了。
这个时候领头的黑衣人走了出来,他的眼里有些戾气:“长安侯夫人,你以为你这样有用吗?你今日就算死在这里,我也会带着你的尸首回去的。只是长安侯怕是会伤心了,妻子和孩子都没有了,外面还会传闻,你是跟野男人跑了。到时候,你说高高在上的长安侯会是什么样的想法?他恨不得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你吧?”
“是吗?”夏阮笑了起来,手上的动作又重了一些。簪子刺破她娇嫩的肌肤,脖子上很快便见了血,“他会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丈夫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能查清楚这件事情。最后,他会为我报仇。想必,来之前你们也多少听过我丈夫的事情。”
她不想死,从她重活一生后便没有想过她会死的事情。
她胆小,恨不得自己永远不要经历死亡。
此时,夏阮的心里其实很害怕,她很久都没有面临过这样的感受了。那是一种临近死亡的气息。和从前一样,血腥味弥漫在她的鼻翼之间。她觉得在下一刻,她就会和从前一样。
再也睁不开眼了。
但是,若是她身边的人不逃出去,那么她或许死了,都没有人知道她为何会死。
她不甘心。
而且,若是艾叶运气稍微好一些逃了出去,那么她的生命或许还有希望。
黑衣人见夏阮的脖子上溢出了鲜血,眼里出现了一些闪躲,“算你狠。我让你身边的丫头走。不过。我不保证她来日不会死。”
艾叶抬头看着夏阮,她整个人的大脑已经乱了起来。
夏阮俯下身子一边握住金簪,一边理了一下艾叶的发丝,然后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些话。
艾叶瞪圆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夏阮的话。
“去吧。”夏阮站稳了身子。然后对着艾叶又嘱咐了一次。“赶紧走。”
艾叶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夏阮磕头,然后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起来。
看着艾叶的身影消失在夏阮的视线里后。夏阮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不然越是害怕接下来的事情越是不知该怎么办。黑衣人看着艾叶跑的很快,似乎也觉得有些意思,等了很久才对着夏阮说:“夫人,你可以跟我们走了吗?”
夏阮力气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将簪子丢在地上,然后对着黑衣服说:“我既然都要跟你们走了,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们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吗?”
黑衣人挑眉,然后摇头:“夫人你会见到他的,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不能说。”
夏阮脚踩在了地上的簪子上,簪子很快便陷入泥土之中,夏阮跟着黑衣人们朝着树林走去。
快到了树林的时候,她才看见了杜兰已经晕了过去,被他们丢在一边。
这个时候带头的人指着杜兰说,“带上,主人找她还有用。”
跟在身后的人们点了点头,然后将杜兰扛在身上,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树林的不远处,听着一辆很朴素的马车,根本看不出什么出奇的地方。
夏阮上了马车后,他们又将杜兰扛了上来。
夏阮握了握杜兰的手,见杜兰的手还有些温度,她又将披风解了下来给杜兰盖在了身上。这辆看起来普通的马车,其实里面一点也不普通。
马车被铺成厚厚的兽皮,周围还放了一些水果,整个马车被被熏了淡淡的香味,让人闻着觉得舒适。
夏阮看着杜兰没事后,下意识抚摸了自己肚子的孩子。
她其实多少有些明白,其实今日的事情大概是怎么样了。
杜兰会知道庄子上种了小菜,显然是有人故意告诉她的。而杜兰不似杜若一样,很多事情会多考虑,她的性子过于单纯,所以也没有怀疑,为何这些人要告诉她这些事情。
夏阮这段日子喜欢吃这些斋菜,所以,杜兰便想亲自摘一些带回去。
这段日子,她在宅子里也太过闷了,所以便跟着杜兰出来走走。
这些地离庄子不远,只需要喊一下,庄子那边便能看见这边的动作。夏阮当时也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个局。
她出来之后,本来站在门口的小厮和丫头都彻底的消失了。她不知道这些人是想害她,还是真的只是被人调开了,但是她多少能明白,这次这个人是想要对她下了狠手。
夏阮揉了揉眉心,绑她的人到底是谁?
来绑她的黑衣人们手上有着厚重的茧子,是常年握住兵器的人才会有的东西。
那么,这个人,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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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真实噩梦
眼前,一片黑暗。
艾叶明白这绝对不是死,却也不像是活着。
周围又臭又肮脏,她想挣扎,却不能动弹分毫。
身子彷佛已经不属于她自己,而是属于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完全不听她的指挥。
艾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死,她不能就死在这里。
她若死在这里,夫人怎么办?
她依稀记得夫人走之前的眼神,还有夫人握住簪子的时候的果断,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周围的触感越来越清晰,粗硬、黏腻、让人几欲作呕。
疼……太疼了……
她似乎听见了绸缎被撕裂的声音,还有笑着的说话声,如同魔音一样,越来越多的漂浮在她的头顶。
她看不清楚,恨不得用指甲去抓这些人的肌肤,更恨不得用牙齿去咬断这些人的喉咙。
只要他们死了,这一切便结束了。
那些如同咒语一样的言语,如同漫天的黑雾一样,让人浑身疼痛难忍。
“这个死丫头,跑的还挺快的。”有人在说,“这一刀下去,估计也活不了。”
另一个人笑了起来,“怎么,你瞧着这个丫头长的好?下不了手吗?呵呵,若是主人知道你这样做,肯定会让你代替她死,这样你去黄泉下找她,倒也能做一对归夫妻。”
“我说你可别取笑我了,我若下不了手。她胸口的一刀难道是你刺的?等会将她的尸首丢在这里吧,免得带回去脏了主人的眼,这里有野狼会吃掉她的,还省得我们来收拾。”
“我看也好,就这样吧。”
艾叶听到这里,心里顿时万分的恐慌,她似乎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而此刻,她听见了狼的嚎叫声,似乎就在她的身边,她更能清晰的闻见了周围血腥的气味。她想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浑身的力气似乎像是被抽走了一样。艾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睁开了眼。
周围的视线很模糊,她看到许多影子。分不清楚是狼还是人,下一刻眼皮像是不再听从她的心意一样。又垂了下来。
好累。好疼。
彷佛骨子都被锤子给锤裂开了一样。
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艾叶的眼泪掉了出来。
夫人,艾叶辜负了你的嘱咐。
……
“谁?”
此时一个小山村里的小院发出一声女子的尖叫。
女子的嗓音带了十足的恐惧,让守在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睁开了眼。
这个夜晚。不似往常一样平静。
“夫人?”杜兰醒来之后,便一直不敢闭眼。
她从起初的惊慌失措,到了最后的冷静下来。夏阮在马车上便有些劳累,下了马车之后便一直在睡觉。
杜兰害怕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便一直守在夏阮的身边。
她见到夏阮大喊了一声,然后迅速的睁开眼坐了起来,发紫的嘴唇微微颤抖。她斜着身子,紧紧的抓住胸口的衣襟,似乎下一刻她就会死在这场噩梦之中。
杜兰赶紧点亮了烛火,有些紧张的看着夏阮,“夫人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夏阮很久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了许久,等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回到了她的身上,她的眼里才恢复了一些清明。
她转过头看着杜兰,“杜兰,我梦见艾叶了,她……她……”
夏阮不敢再去想那个梦境。
那些杀手追上了艾叶,然后将艾叶围住。他们狠狠的给了艾叶几刀,兵器刺入肌肤,艾叶却依旧想要挣扎着向前跑,似乎那些刺入皮肤的兵器,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疼痛。
杀人们的力气很大,无论艾叶怎么挣扎,依旧没有逃过他们的禁锢。
最后,艾叶娇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躺在冰凉的地上。此刻,艾叶的发丝沾满了血液,她的衣裳也破了,她伸出手,想要继续朝着前方爬行,无论她怎么用力,都不能再挪动一步。
周围全是红色的血液,腥味很重。
夏阮不敢闭眼,但是她在梦中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些人一边嘲笑艾叶跑的快,一边又像是凌迟一个人一样,一刀又一道的将她的肉给剃了下来。
他们的面容她看不清楚,她只能看见艾叶长长的睫毛上,凝结了血珠。她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睁开眼,对着她说话,对着她笑。
最后,艾叶再也没了气息,被这些人丢进了狼穴。
夏阮差点哭了出来,那些恶狼将一个艾叶完整的身子撕裂成了许多块,肉块和血液混成了一片腥红。
血液敲打着地面,狼嚎叫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地狱里的恶魔发出的声音一样,让她觉得恐惧。
夏阮握住衣襟的手又紧了紧,她是不是做错了?
她当初不应该让艾叶独自一个人去那种地方,若是她不让艾叶去的话,那么艾叶现在就不会死的那么惨烈。连尸首都不曾留下,夏阮身子颤抖的厉害,怎么样也压抑不住心里汹涌的情绪。
杜兰紧紧的握住了夏阮的双手,“夫人,艾叶不会有事的,这只是一个梦。你忘记了吗?艾叶时常说,她从下在乡下长大,跑的比谁都快,身子比谁都强壮。夫人,你别担心了。那些人,一定不会追上艾叶的。”
夏阮的眼瞳变的很深很黑,像是挂了霜雪的嘴角,也越闭越紧。
她的指尖依旧颤抖的厉害。
若真的是梦的话,为何她会觉得那么真实。血的腥味依旧在鼻翼之间,她还记得艾叶躺在血泊里的样子,是那么的无助。可是她只能站在一边,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
夏阮觉得头疼的厉害……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应该听庄子上的那几个婆子忽悠,就擅自带着夫人你出来摘菜。”杜兰眼眶红了起来,若不是她执意要出来摘菜,那么显然和艾叶便也不会跟着走出来。只要他们不离开宅子,这件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杜兰越想越难受,然后狠狠的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她用的力气极大,面颊很快便红肿了起来。
夏阮抓住了杜兰的手,“这不怪你。”
这件事情,怪不得杜兰。
她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做之前也会思虑很久。可是现在,她却没想到还是进了别人的陷阱。
这件事情会是谁做的,她心里多少有些清楚了。
但是越是清楚,才越觉得痛心。
她认为自己嫁进南萧,从未做过让那个人不满意的事情。可是那个人,总是觉得她不好,无论她做的多好都不会满意。所以这次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庄子上的下人,都是林家的老人。
能在顷刻之间,将这些老人调走,将大门关上的人,除了那个人,又会有谁?
她要怎么防,也是防不住的。
夏阮忍不住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她从前还以为来庄子上,只是为了见见萧意雪。不止她这样想,连她的丈夫也是这样想的。临行的时候,丈夫还叮嘱她:“四姐现在没了心智,你要小心一些。”
她还能清清楚楚的记得丈夫眼里的宠溺,和温柔的言语。
可是这些,或许来日都再也见不到了。
“杜兰,这件事情不怪你。”夏阮等杜兰冷静了一些才和她说,“有些事情,不是防着,便能防到的。尤其是这种,防不胜防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现在,我们要想着怎么办,而不是责备自己。”
杜兰哭的厉害,眼泪打湿了夏阮的手心。
手心传来眼泪的温度,让夏阮觉得滚烫,她伸出手将杜兰的眼泪擦掉,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怪不得杜兰。
杜兰抽泣着,“夫人,奴婢会保护好你的,奴婢一定会做到。”
夏阮不怀疑杜兰的话,昔日,柳昌元落难成那样,杜兰和杜若两个瘦小的姑娘,硬是将他的尸首送回了老家。
对于杜兰,她没有一丝的不信任。
屋子里的烛光很暗,这劣质的烛火染起来的时候,让周围的空气变的有些浑浊,带着一种霉味。夏阮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然后撇过头去。
这烟味,太难闻了,也太呛人了。
和马车上的装饰想比,这个小山村,还有这个小院子都有些偏僻又荒芜。她睡的这张榻,还是临时从其他地方搬进来的。上次的霉味很重,似乎还有一些小虫子,咬的她一直休息不好。
夏阮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在马车上是时间太长了,而且她根本不敢去挑起车帘。她若是一激怒那些人,怕是也会和杜兰一样被人打晕。
她不能冒这样的风险,如今她不再是一个人了,还要照顾自己的孩子。
“咳……咳……”
烛火越烧越旺,空气也越来越浑浊,夏阮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杜兰也意识到这点,她赶紧去熄灭了蜡烛,然后借着月光走回夏阮的身边。
夏阮握住了杜兰的双手,却不想杜兰的双手比她还冰凉,像是千年的玄冰一样。她下意识就掀开了被窝,对着杜兰说:“进来,陪我睡会。”
杜兰摇头,“夫人,这是乱了规矩,奴婢不敢。”
“陪我说会话。”夏阮想起那些黑衣人执意要带着杜兰,便略微觉得有些奇怪,“有些事情我想问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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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抓错人?
夏阮已经隐约猜出这次绑她的人到底是谁。
准确的说,已经不是一个人在谋划这件事情了。
调虎离山,这个计谋用的恰好。
这个人一早便开始接近大皇子,获得了大皇子的信任。
大皇子的一切都是这个人在打理,所以大皇子禁足结束后,依旧是有恃无恐。
不然,被软禁已久又差点被杀害的大皇子,怎么敢在短短的几日内,做出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
建广帝是个控制欲很强的帝王,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京城动乱的厉害,有几个朝廷重臣,几乎都收到了恐吓的信件。
萧九回京后,不得已将庄子上的暗卫调走,又私下催促了她尽早回京。
这个年过的看似安稳,却一点也不安稳。
只是夏阮怎么也没想到,林姨太太会冒这样的风险来做这件事情。
“他也是你的孙儿,你当真不心疼吗?”夏阮闭了眼,让自己的头脑放松一些。
她这几日过的太过于紧张,夜里总是会梦见艾叶。
刚来这个小院的日子,她和杜兰说了很久的话,杜兰有些惊讶她的吩咐,却依旧答应了。
她如今唤杜兰‘杜若’。
天气阴沉的厉害,丝毫看不到春日即将要来临的气息,院子周围站满了人,时常有村子里的人送饭菜进来,也绝对不会和夏阮多说一句话。他们不愿意和她说话。夏阮也不愿意为难这些人。
“夫人,你冷不冷?”杜兰将安胎药送到夏阮的身前,“奴婢跟外面的那些人拿了这些药,奴婢查过了,这些药都是没有问题的。”
杜兰的医术不比杜若,她只是略懂一些而已。所以这段时间,她便亲自照看夏阮的汤药,有的时候还会试着喝一些,觉得味道不对便会倒掉。
奇怪的是,这些守在外人的人。对杜兰也极其的客气。杜兰吩咐他们的事情,只要不太过分,他们都会照办。
夏阮睁开眼,从杜兰的手里接过汤药。“他们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杜兰皱着眉头。看了看院子外面。又靠近夏阮一些,压低了嗓音,“他们这几日一直唤我杜若姑娘。似乎真的将我当做姐姐了。刚才那个领头的高个子跟我说,让我今夜帮人扶脉,说是他的兄弟受了些刀伤,夫人我……我医术……你是知道的。”
小病,她或许还有把握。
可是大病,她还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杜兰从一开始便觉得这件事情奇怪极了,她下马车的时候,这些人便唤她杜若姑娘。那个夜里,夫人又让她继续装作姐姐,杜兰忍不住抚摸一下自己的面颊,她和姐姐的面容其实没有太多的相似。若一定要说像的话,大概就是衣着和身高,有些相似。
尽管如此,也不该有人会将她们认错了,杜兰多少有些不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夫人为何要她继续装作姐姐。
杜兰想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却又不敢问起。
夫人现在已经够心烦了,这几日夫人的睡眠总是不好,夜夜噩梦。
“杜兰,你知道我为何要你假冒你的姐姐吗?”夏阮将碗里的药一口喝尽后,才转眸看着杜兰,“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和你说下,这件事情,或许有些冒险,你害怕吗?”
夏阮的脸色多少有些犹豫,杜兰知道夏阮是在担心什么。
夫人送走了艾叶,但是这几日夫人总是梦见艾叶被这些杀人追杀,最后惨死的事情。
为此,杜兰还抓了不少安神药给夏阮服用。
杜兰将药碗接了过来,认真的看着夏阮,“夫人,杜兰不怕。”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的认真,“其实我有往坏处想的,我们两个之中若是只有一个人能回去,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夫人。”
夏阮手上的动作一缓,面露诧异的神色。
杜兰说的真切,没有半分虚假。
“这几日我总在想,若是我们都出事了怎么办?夫人,我是不是很没用?”杜兰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夫人,我没有太多的牵挂,若是我死了,父母还有姐姐,他们会很好的。可是夫人,侯爷不能没有你,老夫人也不能没有你……所以夫人,你要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会做。前提是,这些事情不会伤害到你。”
杜兰其实很明白现在的环境。
这些话,也是发自她的内心。
她们两个人之中若是一定有一个人要死去,杜兰希望那个人是自己。若是夏阮活着,肯定会看在她昔日为夏阮牺牲的份上,善待自己的父母和姐姐。从小,她就不如姐姐,无论是医术还是为人处事,她都没有姐姐想的周全。
所以,若是能用性命来换取家里的安稳,换取夏阮的安全,她是愿意的。
若一定要说遗憾,便是她没有如同姐姐一样,等到生命中的那个人。
“杜兰,我们都会没事的。”等了很久,夏阮才慢慢地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杜兰听了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点头道:“嗯。”
夏阮依附在杜兰的耳边,低声道,“若这几日他们让你帮他们看着小毛病,你就帮忙看着,若是不懂的,便装作生气不愿意给他们诊治。千万不要说自己不会,明白了吗?”
杜兰有些疑惑的看着夏阮,但是还是点头,“奴婢知道了。”
“我怀疑这次绑我们来的人,是想找你给他瞧病。”夏阮退后了一些,然后揉了揉眉心,“只是希望,我猜错了。若是这样的话,就麻烦了。”
夏阮没有将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杜兰也没有追问下去。
不过,是谁想让她来瞧病呢?
若是这个人病的很严重,那么绝对是找错了人,她在医术方面一点也不厉害。反而是在照顾花花草草上,她倒是比较擅长。
杜兰将摆放在夏阮面前的药碗准备拿走,却听见夏阮将那个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那几个字从夏阮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杜兰惊的往后退了一步。她手中握住的药碗,也掉在了地上。
怎么会是那个人?
她一直在想,她和夫人会被人绑走,要做这件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庄子上的暗卫虽然都被调走了,但是她们出来的地方离庄子很近,只需要一个喊叫,庄子里的人便能及时的赶来。无论是重黎也好,还是六子也罢,他们的武艺都不差,所以根本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是,都以为很安全的事情,却一点也不安全了。
那一日她被人敲昏之后,便记不太清楚当时的情形。等她醒来之后,便是在马车上了。
杜兰当时又惊又怕,也明白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告诉她庄子上小菜长的很好的婆子,是林家的老人。
从一开始,便是一个局。
这些人显然不止是冲着夫人一个人来的,他们还想带走她的姐姐。
夫人如今给她说的话,让她恍然大悟。
那个人,快死了吧。
所以希望姐姐能救他。
可笑的是,她和姐姐的身形相似,衣着也经常穿一样的。所以这些人,就抓错了人。
但是很快,杜兰又庆幸她和姐姐相似,若是她们不相似的话,这些人肯定会一刀杀了她。
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怎么可能会留着一个会通风报信的人。
艾叶能离开,是因为夫人以死相逼。
“别怕。”夏阮见杜兰一直不动,轻声安慰道,“这件事情,你要装作不知道。”
杜兰点头,赶紧从地上将药碗捡起,然后缓缓地的朝着厨房走去。
此时,杜兰忍不住咬住了下唇,她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知道她不是‘杜若’,等姐姐和六子去了京城,侯爷一定会来救夫人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杜兰将药碗放下后,拼命的想小时候看过的药方。
过了一会,外面有了有些响动。
杜兰转身,看着夫人依在软椅上,而门被打开,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衣物的少年被抓了进来,那个人的头上套着一个黑色的布袋。
“滚进去。”打手们将那个少年丢在院子里后,又对夏阮福身说,“主人说这几日没有好好的招待夫人,是我们怠慢了夫人。所以,现在送个人拿给夫人解闷,希望夫人能开心一些。主人还说,等他闲下来,便亲自来见夫人。”
夏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根本没有看被打手丢在地上的少年,“是吗?那么也替我问候你们主人,我想他最近应该很闲,只是……你们主人的身子应该还没有好吧?”
打手的脸色有些黑,但是却依旧在僵硬的脸上挂着虚假的笑,“主人很好,请夫人放心。”
说完,他便没有再给夏阮说话的机会,从院子里退了出去。
此时,夏阮脚下的少年动了动,杜兰吓的赶紧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夫人小心。”杜兰对着夏阮吼了一声,她真的害怕这脚下的少年,会站起来伤害到夏阮。
只是夏阮没有被杜兰的话影响,而是揭开了少年头上的黑布袋,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杜兰惊的瞪圆了双眼。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侯爷失败了吗?(未完待续。。)
368:杀气
少年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裳,就算落难于此,却也不会让人觉得他狼狈。
那种临危不乱的气息,彷佛是与生俱来的。
少年的发髻微乱,衣裳也被扯破了一些,还有一只靴子更是不知道被人丢去了何方。
“杜兰姑娘?”少年唇畔带笑,嗓音温柔,“想不到我们居然会在这里见面。”
杜兰瞪圆了双眼,又往后退了一步。
她一直在躲这个人。
却不想这人,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杜兰没有回话,少年却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弹了弹身上的灰尘。
他的动作优雅,看不出一丝落魄。
夏阮看着少年,心里却有些震惊。
“南亭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夏阮想了很久,依旧没有想明白,南亭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前世,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很少会出现在外人的眼前。因为他的行踪难以揣测,所以朱砂对他的警戒心从未消除过。
这世,她若不是和萧九成亲,怕是也不会见到南亭。或许,就算她见到了,也不知道这个儒雅的少年,便是神秘的西域商人南亭。
他的眼上束着白绫,配着月牙色的长袍看起来,更显得温和有礼。
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却让朱砂恨之入骨,恨不得亲手拔了他的皮。
这样的仇恨下,却没有谁能想到他们居然是兄弟。
南亭抚摸了一下眼上的白绫。露出苦恼的神色,“这件事情说来话长,长安侯夫人,能否先给我一杯热茶?我和我那个没用的弟弟说太久的废话了,口渴的厉害。”
夏阮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是我失礼了,南亭公子若是不介意,请屋里坐。”
话音刚落,杜兰便走了上去,扶着夏阮朝着屋内走去。
这几日的天气一日比一日阴沉。但是屋子太小也过于沉闷。所以。夏阮才会在院子里坐着。这个院子很小,周围是用泥土堆起的矮小的围墙。只要一眼,便能看个清清楚楚。
南亭没有走动,只是轻声道。“杜兰姑娘。你忘记了我看不见吗?”
杜兰转过头冷哼了一声。“你也不是第一天看不见了,怎么,连这点路也找不到吗?瞎子。”
杜兰的言语里带着淡淡的讽刺。听的夏阮忍不住挑眉看了一眼身后的南亭。
杜兰不是一个无礼的人,她在夏阮身边多年,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今日杜兰的话,太过于尖酸刻薄,完全不像是平日里的杜兰。
不过显然南亭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唇畔的笑意也越来越深。很快,南亭耸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夏阮见南亭这样,便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朝着屋内走去。
只是,她的脚步声略重了一些。
南亭慢慢的摸索,靠着感觉和听着夏阮的脚步声,才走到了屋内。
等他坐下后,杜兰才将茶水重重的放在了他的面前。南亭俊俏的容颜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杜兰姑娘的脾气,和从前一样啊。”
杜兰正准备将手中的糕点放在南亭的面前,但是在听了南亭的话后,干脆将糕点直接放在了夏阮的身前。她做完这些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从屋内走了出去。
但是南亭的听觉比往常人灵敏一些,他还是彻底的听到了杜兰小声的言语,杜兰在说,“真是倒霉。”
屋子的门很快被关上了,杜兰朝着厨房走去。
这些日子,虽然有人给她们送饭菜,但是这些饭菜里时常会有泥沙,导致夏阮的胃口却越来越差。
偶尔,夏阮还会吃两口。但是若是夏阮勉强自己多吃几口,当场就会呕吐出来。
杜兰担心极了,只好自己下厨来做些菜肴,起码会比外面送来的东西味道好一些。
此时,屋子内很安静。
夏阮没有说话,只是捧着茶盏微微发怔。
朱砂已经抓到了南亭,那么外面的局势,是丈夫失利了吗?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南亭,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
“长安侯夫人不问我点什么吗?”南亭喝了杜兰放在他面前的茶水,慢悠悠地从碟子里拿出糕点尝了尝,“你不问,我倒是有些为难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夏阮看着南亭的动作,思索了一会才道,“侯爷他好吗?”
“呵……”听了夏阮的话,南亭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来之前就和侯爷打赌,我跟他说,我保证见到你之后,你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是否安好。他当时没有接我这个赌局……不过,看来我还是猜对了。夫人,你想听真话吗?”
夏阮的心‘咯噔’了一下,“这还有假话和真话的区别吗?”
南亭点头,然后伸出右手放在桌上,托着下颚,“当然有区别,因为侯爷特意嘱咐了我这件事情。不过,看在杜兰姑娘的份上,我不打算欺瞒你。侯爷……他很不好。准确的说,自从夫人你出事之后,侯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吃的很少也休息的很好。不过,在外人的眼里,侯爷却是很好的,他这几日的动作依旧和从前一样,你那个表哥还亲自上门质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想找你了。”
夏阮听了之后,心里狠狠一抽。
这件事情看来,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连李安都亲自上门质问丈夫,怕是母亲也知道了吧。
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住了一样,疼的厉害。
那种感觉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拼命的想呼吸新鲜的空气。
那日她被劫走的时候。其实故作镇定的她,私下还是有些害怕的。
周围的流言蜚语一定会很难听,丈夫一个人面对这些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不能陪伴在他的身边,不能陪他说说话。
谣言,很多时候可以杀死一个人。
所以,她没有多想便让艾叶逃了出去,她想让艾叶告诉他真实的情况。
“艾叶呢?”夏阮紧紧的咬住下唇,将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南亭这会却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撇过头去。“我们去找了,可是没有找到艾叶姑娘。在狼穴附近,找到了她带血的衣裳。”
说完这些后,南亭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将盒子放在桌上。语气极其缓慢。“夫人,侯爷会继续找艾叶的。若是艾叶姑娘……若是艾叶姑娘出了什么事情,你也不要过于伤心。你得为腹中的孩子想想。还有,侯爷说,让我将这个东西带给你。”
夏阮只觉得浑身冰凉,像是掉进了冰窖一样。
那种刺骨寒冷的疼痛,让她神智差点崩溃。
她一直在做这样的噩梦,因为噩梦太过于真实,所以她也快相信了这就是事实。
但是,她又忍不住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个梦,艾叶一定会没事的。
此时,南亭的话,等于否决了她给自己的希望。
艾叶,果然是出事了,还尸骨无存。
艾叶跟在她身边这些年来,忠心耿耿。可是因为她没有想周全,所以让艾叶丢了性命,甚至尸体都没有留下。
夏阮手抖的厉害,眼眶红了起来,“都得死,都得死。”
夏阮说的很小声,几乎只是动了动唇。
但是南亭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南亭觉得浑身不舒服,眼前的女子似乎瞬间换了一个人一样。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南亭觉得,坐在他面前的人,不是那个温婉的长安侯夫人,而是一个杀人无数的侩子手。
那种杀气,让他觉得熟悉,又觉得可怕。
“夫人?”南亭看见夏阮脸色苍白,忍不住劝道,“我们没有找到艾叶的尸首,但是这也是希望,你想艾叶的尸首既然没找到,那么也就证明艾叶可能还活着。白少爷和西楼先生也去了,你放心吧,艾叶姑娘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南亭不擅长安慰人,所以说这些的时候,其实他多少也有些心虚。
白砚殊比他们先到那个地方,但是只发现了带了血的衣裳,白砚殊想都没想,便带着人继续朝着另一个方向寻找。
当时,重黎便认出来了这件衣裳是艾叶身上的衣物。
南亭知道,这艾叶姑娘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萧九当时站在那个地方很久,久到南亭都以为他不会说话了。
后来萧九让人倒了火油在狼穴的洞口,用火活活的烧死了那些野狼。若是有野狼冲出火圈,从狼穴里跑出来,他就会让人活活的剥掉那只狼的狼皮,将没了皮毛奄奄一息的狼又丢回洞穴里。
在洞穴里面的狼看到这些后,再也不敢跑出来。
这些不懂人性的畜生,是真的害怕了凶残的萧九。
火越烧越烈,整个山谷里都能听到狼痛苦的嚎叫,那种嗓音让南亭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怎么也没想到,萧九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认识萧九这么多年,只见过萧九生气过两次。
第一次是萧九进京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刺客。那个时候的萧九不知为何,十分的生气,对待那些被抓到的刺客,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了他们。
第二次,就是现在。
南亭看着夏阮的神色,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将放在桌上的盒子打开,“侯爷去庄子上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侯爷在泥土里发现了这枚簪子,侯爷跟我说,说你最喜欢这枚簪子了。他让我带来给你,说等过几日,一定会亲自为你戴上这枚簪子。夫人,我会出现这里,也是因为侯爷担心你的安危。侯爷知道这件是谁做的,也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具体的我不能说太多,我只能告诉你两点。其一,夫人,你是侯爷唯一的理智,若是你都不在了,他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至于第二点,夫人我想我不说你也会问,我为何会来这里。”
南亭看着盒子里的簪子,苦涩的笑了笑,“是禾月送我来的,夫人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吧?”
夏阮在听到禾月两个字的时候,神智才慢慢的恢复了。
禾月……
那个在西域其他国家经常出现的人,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到底是那个国家的人。
只是,传说里是个极其儒雅又有手段的公子。
连很少夸奖人的西楼先生,在听到禾月两个字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笑着说,“老夫这辈子以为不会遇见对手了,却不想在垂暮之年,还能遇见这样年轻又厉害的对手。”
当时,她的丈夫只是在一边笑着,没有否决西楼先生的任何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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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往来
西域的国家对于大秦的人而言,显得十分的神秘,那里的奇人数不胜数。
但是被大秦商人们所知所熟悉的,却只有那么几位。
朱砂和南亭的崛起,没有任何预兆。
他们能从西域带来罕见的药材和珍贵的香料,又从大秦购买绸缎和盐等用品运回西域。
这来来往往之间,赚的银子不是常人能想象的数目。
尤其是这几年,京城里的贵族太太们,比往日更不知何为低调,越来越喜欢攀比。她们衣裳用名贵的香料熏过,走到哪里都带着一阵淡淡的幽香。
然,这些香料,小小的一瓶,却能换不少的金条。
朱砂和南亭无疑是成功的,但是若说政治上,最成功的便是这位行走在西域多国的禾月。
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有人说他的容貌无比的丑陋,所以才会带着面具示人。又有人说他身世其实是出自尼西皇室,但是奈何他的血统不纯正,所以才会被皇室丢弃。他行走在西域多国,只是为了筹备兵马,等来日可以将尼西皇室彻底的征服。
关于禾月的传说不少,可却不知哪一个是真。
唯一能让夏阮清楚的便是,这个禾月不是泛泛之辈。
“南亭公子你和禾月交手了?”夏阮眉头微蹙,顷刻,她的目光放在了南亭的身上,声音几乎轻不可闻,“侯爷,也遇见他了吗?”
南亭怔了一怔。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南亭摇着头,开始不正面回答夏阮的问题,“禾月公子的事情,我想来日侯爷会告诉你的。只是,有些事情我不能多说,我说的太多,就得坏事。长安侯夫人,我知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应该不会为难我吧?”
夏阮也笑了起来。“好,我不问。”
南亭不是萧九,给她的信任不会太多。
所以很多问题,若是她问的太多。南亭便会不回答。
夏阮不知道南亭会说多少。所以一而再的试探他的底线。
不过最让夏阮疑心的便是。南亭出现在这里。
若是丈夫担心她,便让南亭到了朱砂的手里,这样做是有些冒险的。
她虽不知道南亭的真实身份。但是就凭南亭是日进斗金的商人,他便没有任何理由来冒这个风险。毕竟,商人永远都是将利益放在第一位,但是若是生命和利益起了冲突,那么自然是要保住性命的。
南亭是一个聪明的人,他比谁都明白这点。
若是他们信错了禾月,被禾月出卖之后,南亭进了朱砂的陷阱落入朱砂的手中。那么此刻的南亭,不应该会如此的镇定。
显然,他是故意落入朱砂的手,然后来见她的。
“南亭公子你会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意外也不是偶然吧。”夏阮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那么,南亭公子,你能告诉我你为何在这里吗?”
南亭微微笑道,“我会出现在这里,虽然是禾月送来的,但是这件事情和他没多大的关系。我想来,自然便来了,当然侯爷也希望我能来。不过,我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美人关?”
夏阮挑眉,忍不住再次打量眼前的人。
少年的眼上覆着白绫,看不见他眼里的神色。但是他容貌出众,又有不少的家产,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夺目。
夏阮想,就算南亭双目失明,那么他凭着他儒雅又俊秀的面容,还有他的家产,依旧可以让不少的女子注目。
“你若真心喜欢她,就好好的珍惜她。”夏阮垂下眼眸,放柔了嗓音,“她是一个好姑娘。”
南亭将碟子里的糕点吃的七七八八,他没有及时的回答夏阮的话,只是将茶杯里的茶水喝光了之后,才回了一句,“嗯,我一直都知道。”
说完之后,南亭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这一路太过于劳累了,我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夫人我先出去了。”
南亭说完之后便自己摸索着朝着院外走去。
他的步子极慢,若不是他手上动作,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失明的人。
南亭刚走到院外,便听到远处‘噼里啪啦’的声音。
厨房离他站的位子很近,他能清楚的听见杜兰咒骂的声音。
南亭越想越觉得有趣,然后慢慢地朝着厨房走去。
“这个人简直,阴魂不散,阴魂不散。”杜兰咒骂的厉害,又重重的将碗放在了桌上,气的叉腰看着锅里的东西,然后喃喃自语,“不行,我得将饭菜藏好,若是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跟夫人抢东西吃怎么办?”
杜兰说完之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开始思索要将既然出锅的饭菜怎么藏起来。
她说的声音很小,但是南亭还是听了个透彻。
他下意识将手指放在唇边,他的唇角上还残留着糕点的残屑,他将那些残屑抹掉之后,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他是贪吃了一些,但是也不至于和一个女子争夺饭菜,而且还是一个有身孕的女子。
南亭摇头,这个杜兰到底将他当成了什么人。
“啊……”
杜兰转身拿厨具的时候,看见依在门框上的南亭。
南亭的发髻有些凌乱,此时凌乱的发丝垂在他的肩上。他的眼睛被白绫覆着,唇畔上挂着淡淡的笑,“杜兰姑娘这是怎么了,吓成这样?”
杜兰气的脸色发青,“我瞧着不干净的东西了。”
说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顺手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厨具。
杜兰觉得有些头疼,她根本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所以一点防备的心里都没有。但是她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穿着月牙色衣裳的人站在身后,吓的差点跳了起来。
她看见夫人屋子里的门关着,便以为夏阮如今在休息,若不是为了顾及夏阮,她肯定会对南亭破口大骂。
杜兰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不想因为她的不快,而吵醒夏阮。
只是,她忍的辛苦,一张清秀白嫩的小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
杜兰没有再理站在一边的南亭。而是继续炖汤做了几个可口的小菜。她从前在乡下的时候,家里的饭菜都是她一个人做。后来,杜若有了身孕,也会挑剔饭菜。也是她在一边伺候。
所以现在。夏阮的口味。她多少也有些知道。
她做的饭菜,夏阮会多吃一些。
只是,这个地方太过于偏僻。送来的蔬菜和肉食都不新鲜,前几日送来的鱼,都不知是死了几日的鱼。那种腥味,到现在杜兰都还记得清楚。
她跟那些人要求太多,那些人就会懒得再理她。
杜兰想到这些,更是觉得烦心。
在过几个月夏阮就会临盆,若是还不能好好的补补,来日可怎么熬过那个可怕的日子。
“杜兰姑娘在想什么?”南亭见杜兰不说话,便忍不住打趣道,“担心我偷你做的饭菜吗?啧啧,杜兰姑娘我的口味可没这么差。”
杜兰听了南亭的话后,转身冷笑,“也是,南亭公子过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能吃这些粗茶淡饭呢?等一会,会有人亲自给南亭公子你送饭菜来,希望南亭公子你吃的开心。”
杜兰说完之后,便继续转身将饭菜温了起来。
等夏阮醒来之后,这些饭菜也不会凉掉。
南亭闻见了饭菜的香味,腹中多少也有些饥饿。
但是碍于面子,他没有和杜兰说这些。
“若是杜兰姑娘不介意,我也可以和杜兰姑娘分享饭菜。”南亭想了想,若是有人送饭菜来,那么他还真的不介意将食物分给杜兰一些,毕竟杜兰只是一个小姑娘,又能吃多少东西。
杜兰和杜若长的一点也不相似,她的容貌清秀肌肤娇嫩,而且性子更是直来直往。有的时候,杜兰的话还会十分的刻薄。
然,杜若就不会这样。
杜若和杜兰虽然是姐妹,但是杜若更沉稳一些,而杜兰的性子更直接一些。
杜兰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噗嗤’的笑出了声。
她皱成一团的小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彷佛一朵出水芙蓉一般娇艳。
南亭听见了杜兰的笑声,唇畔的笑容也忍不深了起来。
“多谢南亭公子的好意了。”杜兰话音刚落,便瞧着小院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今日来送饭菜的人,是一个老妈子。杜兰看清楚了人之后,便指着道,“南亭公子,你的饭菜来了。”
南亭本来就有些饿了,听到杜兰的话,便没有多做计较。
送饭菜的老妈子的脸色铁青,她看见南亭摸索着朝着这边走来,想了想才走了上次扶住了南亭,让他安稳的坐在屋外的石凳上。
“公子,请用饭菜。”老妈子说完话,便转身走了出去。她的脚步十分的匆忙,像是有人在后面追她一样。
杜兰就站在厨房里看着南亭吃东西,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果然很快,南亭吃了一口饭菜后,立马便想要吐出来,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的关系,又不敢直接将东西吐在地上。
一张俊美的容颜,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好吃吗?”杜兰朝着南亭走近,看着桌上的饭菜,“哎呀,这鱼也就南亭公子你敢吃了……对,我给忘了,你是瞧不见了。那么南亭公子我告诉你啊,你刚才用的鱼,似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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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发现秘密
南亭有些坐立不安,他嘴里的东西让他觉得浑身难受。
那种腥味,太过于浓烈。
可是,若是此刻他露出丑态,会让他之前的儒雅的形象,消失的干干净净。
南亭想到这些,更觉得有些为难。
“南亭公子,要我告诉你吗?”杜兰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鱼啊,我瞧瞧……”
杜兰说完话便拿起一边的箸拨弄盘子里摆放的鱼肉。
之前,这些人送来的鱼,腥味便十分的重。
她自小嗅觉比常人灵敏,所以当时差点被薰的晕过去。
此时,她拨弄着盘子里的鱼,然后脸色越来越凝重。
南亭终于忍不住将嘴里的鱼肉吐了出来,那种刺鼻的腥味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身上都是臭味,“这是什么东西。”
南亭拿起一边的茶水漱口,忍不住抱怨,“小六这次也太过分了,还不给顿好饭吃了。”
他的动作有些重还有些粗鲁,可是在一边的杜兰却没有什么反应。南亭觉得口中的腥味淡了一些后,才忍不住问身边的杜兰,“怎么了?不就是一盘鱼吗?不吃就是了。”
“这鱼,内脏都没有剖出来。”杜兰看着盘子里东西,几欲作呕。
这些鱼的腥味比平常的鱼腥味重的原因,估计也是因为这点。盘子里摆放的鱼,虽然被除去了鱼鳞,但是它们的内脏都没有被剖出来。还在鱼腹之中,这让杜兰忍不住打了一个战栗。
她的嗅觉灵敏。在闻见鱼的味道不对的时候,便将这些鱼丢了。
而且,夏阮也不喜欢腥味太重的东西,所以这些鱼她们基本都没有碰。
因为没有碰这些鱼,所以杜兰根本不知道这鱼其实根本没有剖出内脏。
村里的人送来的饭菜,她们全部都倒掉,没有再吃。
南亭听了杜兰的话,在一边又忍不住呕吐了起来,他此时已经完全不能顾及自己的形象了,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有些恶心。
南亭和杜兰的动静太大。夏阮本来在屋内闭目养神。却被屋外的动静惊醒,便忍不住从屋子内走了出来。
她推开门,瞧着杜兰看着石桌上的东西微微发怔,脸色铁青。而在一边的南亭。一直呕吐。像是要将自己的内脏都给吐出来一样。这让夏阮多少觉得有些怪异。
杜兰的手艺。应该没有这么差吧?
她这几日一直吃杜兰做的东西,她觉得杜兰的手艺还不错。在这种偏僻的小村子里,她多少也要习惯一些。有的时候。胃口实在很差,她也会像吞针一样将食物吃下,她要顾及腹中的孩子。
“怎么了?”夏阮忍不住打断了杜兰的思绪,“这菜,味道不好吗?”
杜兰慢慢地抬起头来,她的脸色带着一些惶恐,“夫人,这是……他们送来的。”
杜兰的神色太过于怪异,夏阮心里一惊,“有毒?”
“不是,只是……”杜兰不知该如何跟夏阮解释,“这鱼,他们……他们……他们没有将内脏剖出来。”
杜兰的话,却让夏阮的眉头微蹙。
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是也不至于找些人不会做饭菜吧?这最基本的常识……
夏阮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她看着杜兰就问,“其他菜呢?”
杜兰不明白夏阮为何会这样问,只是下意识去拨弄一下其他的菜肴。
夏阮飞快的朝着石桌走去,她将放在一边的箸拿了起来,和杜兰一起翻其他的饭菜。这些饭菜和普通的饭菜没有什么区别,夏阮下意识将便放在一边的小青菜放在了嘴里。
杜兰吓的差点大喊了起来,“夫人。”
这些菜,和前几日送来的味道一点也不一样。
而且这个味道,她很熟悉。
夏阮又忍不住夹起另一边的菜肴吃了起来,杜兰这下整个人都怔住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
“南亭公子,你尝尝这些素菜,还有这碗羊肉。”夏阮对在一边忙着漱口的南亭说,“味道是不是很熟悉?”
南亭将茶杯放在桌上,转头道,“不吃。别以为我看不见,我就不知道这些菜是放了其他东西的。”
杜兰气的叉腰看着南亭,“你要是不吃,就饿死你算了。”
她的嗓音不大,却让南亭忍不住打了一个战栗。
说起来,若是这些菜肴都有问题的话,他这几日肯定也是不会食用的。但是他的肚子太饿了,不吃东西肯定扛不住。这院子里会做菜的,只有杜兰了。
南亭在这个时候完全不想得罪杜兰,也不禁开始怀疑,当初和他说话温柔的少女,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面孔。
难道,那一日是他的错觉,才会觉得杜兰的话让他十分的心动。
南亭撇了撇嘴,然后将嘴微张,“啊……”
杜兰挑眉,“你没长手啊?自己吃。”
南亭摇头,露出很为难的神色,“长了呀,可是我是瞎子,我看不见这些素菜。”
南亭说的一本正经,让人看不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杜兰气的面颊都红润了,但是她转眸看着夏阮认真的神色,才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她将素菜夹了起来,然后喂到了南亭的嘴边,南亭笑着将素菜吃下。然后唇畔的笑容越来越深。
“南亭公子,你吃出来了吗?这菜里面放的香料。”夏阮的嗓音放的极轻,“是西域的香料。”
南亭听了夏阮的话,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他慢慢的品尝嘴里的素菜。这次,他没有让杜兰继续夹菜,而是自己夹起离自己不远处的一盘羊肉。又急忙放在嘴里。
南亭的脸色越来越怪,最后他将手里的箸放下,神色凝重的说,“这是西域经常放在菜肴里的香料,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此刻,除了杜兰有些疑惑,南亭和夏阮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西域和大秦不一样,他们那边有几个国家的人,不吃牛肉猪肉鱼肉。贵族人家若是想碰荤腥。只能选择羊肉。但是羊肉的腥味太重。让人食用的时候,总觉得嘴里有些不舒服。所以这聪明的人,很快便做出了一种香料,这种香料可以彻底的清除的羊肉的腥味。
尤其是波斯和尼西一代。这种香料用的最广。
前世。夏阮去尼西的路上。吃的菜肴里都放了这种香料。她很喜欢这种味道,所以最后从尼西归来之后,曾想过在酒楼里用这种香料做菜肴。她当时和朱砂说这个想法的时候。朱砂觉得她这个想法不错,便和她说了一个秘密。
但是她还没有去做这件事情,便和唐景轩相恋,所以这个想法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再次尝到这个熟悉的味道,夏阮便立即明白了,当初朱砂跟她说的事情,并不是随便说给她听的,而是真的。
院子里谁也没有说话,杜兰见夏阮已经起身,便走到厨房里将温着的菜肴端到了屋子里。
这次,杜兰没有和南亭拌嘴,而是亲自将南亭扶到屋子里。而南亭也没有说其他的话,一直在琢磨刚才夏阮说的香料的事情。
夏阮和南亭吃的东西很少,这让杜兰有些担心了,“夫人,你多少再吃一些。”
夏阮摆了摆手,只是对杜兰道,“没事。”
南亭在一边终于露出了笑容,“杜兰姑娘放心吧,你家夫人现在不吃也不会饿着。我想,我们不用多久便能离开这里了。”
南亭说的极其有信心,这让杜兰看着南亭的时候,多少有些怀疑。
一盘普通的菜肴,怎么就能离开的线索了。
不过,杜兰看着夏阮的神色,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屋子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等杜兰离开后,南亭才说话,“夫人,你肯定听你表哥说过,在尼西附近的一个小国,他们哪里的人和波斯一样,不吃羊肉、猪肉、鱼肉。甚至还些人相信鱼是小孩保护神。所以,若是有人家里有孩子夭折,他们肯定会将这个孩子的尸首放在鱼塘里,让这个孩子安息。那个国家的人根本不会食用这些鱼肉,也不知道怎么将鱼肉做的鲜美可口。但是也是因为他们人少,所以……”
南亭说一半留了一半。
起初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他只是觉得这鱼的味道太闻了。
后来当杜兰将鱼翻出来,发现鱼的内脏都没有取出来后,他简直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南亭没有用其他的菜,所以根本没有机会尝到那些菜里,到底加了什么东西。
夏阮和他说起菜肴里的东西的时候,南亭也没有多大的在意。毕竟,他虽然贪吃,但这些年来胃口也逐渐被养坏了。不好吃的东西,他也不愿意多委屈自己吃多一些。
不过碍于他想戏弄杜兰,便略微尝了一口。
只是,就这么一口,南亭便尝了出来,这菜肴里放的香料,是来自西域。
准确的说,是来自波斯。
但是今日送菜的人显然不是波斯人,若是波斯人他一眼就能看的出来。习惯和口味都像波斯人的,那么便只有尼西国附近的那个小国了。
想到这些,南亭唇畔忍不住挂着一丝笑。
“我都知道,所以……”夏阮认真的看着南亭,“我想问南亭公子,你身边的人,你有什么办法让你的属下,最快找到这里?”
南亭挑眉,摇头,“长安侯夫人,你说的未免也太简单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371:谁更聪明
南亭说这些话的时候,显然有些不悦。
他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似乎在考虑夏阮的提议。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挫败。
像是被人算计一样,接下来的步子,都是别人安排。
而他,却一定要按照这个步子走下去。
“南亭公子一定想问我,为何知道这些。”夏阮一边说话,一边仔细的揣测南亭的想法,“为何会知道尼西附近的小国,为何会知道这鱼和他们那些人有关系。”
南亭淡淡的笑了笑,“长安侯夫人你知道的太多了。”
对于尼西国的事情,南亭显然不想多提,他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淡了。
南亭的逃避,夏阮都看在眼里,便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的试探,已经得到了一些结果。
夏阮将手里的茶杯握的很紧,“南亭公子,有人问过你双眼上的白绫是用什么布料做成的吗?”
南亭挑眉,脸色也有些微怒,“长安侯夫人,你不会连一个瞎子都要怀疑吧?”
“我没有任何怀疑南亭公子的意思,只是觉得南亭公子是一个厉害的人。”夏阮说这些的时候,很认真的看着南亭,口气也十分的诚恳,“南海出鲛绡纱,泉室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金,以为服,入水不濡。”
话音刚落,南亭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覆在双眼的上的白绫,的确不是普通的布料。
只是。他用了不少的心思,让这鲛绡纱看起来显得普通,可是仍旧被人看透了。前一位是萧九,后一位是萧九的妻子。
“是长安侯告诉你的吗?”南亭的嗓音极冷,“鲛绡纱可不是一般人知道的东西。”
夏阮摇头,她的嗓音极轻,“我也是第二次见到鲛绡纱。第一次是在安贵妃娘娘的宫中,当时安贵妃娘娘告诉我,这鲛绡纱是西域的贡品。它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在里面可以看见外面所有的情形。而外面又看不见里面的一切。尤其是用鲛绡纱做成的蚊帐。这刺眼的阳光照不进蚊帐内,但是蚊帐内的人,却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帐外的一切。”
这也就是鲛绡纱比普通的布料贵和奇特的地方。
宫中的鲛绡纱也是少之又少,据说除了已殁的太后。便只有安贵妃娘娘能拥有这些珍贵的东西了。连昔日的江皇后。也是没有这样的殊荣的。皇上对于安贵妃十分的宠爱。只要是安贵妃喜欢的东西,哪怕这样东西价值千金,也会想办法送到安贵妃身边。
安贵妃牢牢的握住了建广帝的心。也揣摩清楚建广帝的喜怒哀乐,所以,她比谁都知道建广帝心里想什么。
只是,这个过程却是往常人看不见的痛苦。
安贵妃曾经有多爱建广帝,现在便有多恨这个帝王的无情。
这宫中的情情爱爱,若是不早点看透,那么死的不止是自己,还有自己身后的家族。
屋子里很安静,夏阮看着离南亭不远的青花瓷瓶,上面插了一些前几日摘下来的梅花。
当时,杜兰嫌屋子里的空气太闷,便央求外面的那些人去带来的花。
那些人没有搭理杜兰,反而是送饭的一位大婶,意外的答应了杜兰的请求。
梅花……梅花……
夏阮的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浓,她已经很清楚,此刻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你,的确厉害。”过了很久南亭才笑了起来,他将右手覆在右眼上,“长安侯的为人我清楚,他不是那种不信守诺言的人,而你显然也不是愿意多为难他的人。是,我双眼的确没有失明,我瞒过了许多人……呵,或许是我的演技太好了?所以,连我最聪明的弟弟,也没有看出来,其实我的眼睛从前是当真看不见的。不过,长安侯夫人,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情,你明白吗?”
南亭知道,自己显然十分的不喜欢这种感觉。
像是和从前一样,无法自己选择,却一定要走上那些路。
南亭想到过去,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将手从右眼上拿下后,才去解开绑在脑后的绸带。他的动作极慢,而夏阮却一直没有说话,等到最后,南亭将覆在眼上的绸带解开之后,映入夏阮眼帘是一双茶褐色的双眼。
南亭的面容和朱砂极其相似,只是仔细的看,又觉得和朱砂不是同一类人。
他的鼻翼很挺,唇十分的薄。他的双眼和大秦的人不一样,是一双茶褐色的眼瞳,又好像是镶了金边一样。若是一定要用言语来描述他的眼瞳,夏阮觉得像是金粉撒在他的眼里,这双眼睛十分的吸引人,也十分的清澈。
她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清澈的眼神,能出现在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人身上。
显然,南亭摘下白绫后,另她有些惊讶。
南亭注意到夏阮惊讶的神色,觉得心里的气稍微顺了一些。当初,他在萧九面前将白绫摘下,萧九的神色比夏阮稍微正常一些。
南亭拿起一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太久了……我都快忘记自己是多久以前摘下来这个碍眼的东西了。现在想想,这个感觉真是好,不用继续装瞎子了。不过,长安侯夫人,你不得不承认,我的演技其实还不错。”
“是不错。”夏阮接了南亭的话,何止是不错,简直快天衣无缝了。若不是她之前在安贵妃的房中见过鲛绡纱,根本不敢大胆的猜测,南亭眼上的白绫,其实是用鲛绡纱做成的。其实这种白绫和鲛绡纱从外表上看,一点也不相似。但是鲛绡纱有个特点,便是在夏日里清凉如冰,在夏日里又温暖如三月春风。
南亭覆着鲛绡纱,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楚外面的情形。
所以,在她问南亭菜肴的时候,南亭能迅速的夹起离他有些距离的青菜和羊肉。
正好,这种香料清除羊肉腥味的功效十分的显著,南亭知道这一点,所以选择了羊肉。
一个眼盲的人,不可能准确的夹起这些东西。
杜兰跟夏阮说这些菜肴是村子里的人送来的。也说明了这个送来菜肴的人。是个年岁有些大的婆子。
波斯人无论是什么年岁,他们生下来的面部轮廓和大秦本土的人便有些区别。
南亭当时敢肯定这些人不是波斯人,而是主动的提起了尼西国附近的小国,夏阮便更能肯定南亭能看到一切。
不然。一个眼盲的人。怎么可能用这样肯定的语气和她说话。
南亭将茶杯里的茶水喝的干干净净后。才忍不住用疑惑的口气问,“其实我很好奇,夫人你是怎么敢肯定我用的便是鲛绡纱。我用的这种。我想是就算是当今圣上,也不见得有。”
“皇上哪里有没有,我当真是不知道。”夏阮看着南亭放在桌上的白绫,这看似极其普通的白绫,当真吸引不了谁的目光,“安贵妃娘娘哪里用的鲛绡纱和南亭公子拥有的,完全不相似。鲛绡纱之所以叫鲛绡纱,是因为它薄如蝉翼,而南亭公子这种,和书上描述的完全不一样。不过,我记得南亭公子对吃食很挑剔,凡是多吃食挑剔的人,都会讲究色香味俱全。若是南亭公子当真瞧不见,也不会第一口选择的是放在桌上的鱼。”
南亭微微一怔,“为何这样说,那盘鱼很特殊?”
“说不上特殊,但是在盘子的另一侧,放了几朵新鲜的梅花,看上去别有风味。”夏阮看到那盘鱼的时候,留意到了盘子周围放的几朵梅花,瞧上去整盘鱼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雅的味道,“而且,南亭公子今日尝羊肉的时候,速度太快。”
南亭听了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无奈的摇头,“我演了这么多年的戏,还当真瞒过了不少人,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弟弟,都相信我是真的瞎了。我现在也算是明白,为何长安侯那样的人会娶你,你的确够聪明也会看人。不过,有的时候聪明,也是逃避不了各种陷阱的。”
夏阮低着头,半响回应了一句,“我不聪明,若是聪明的话,也不会在这里了。”
她从未觉得自己聪明过,相反的她还觉得自己很愚蠢。因为愚蠢,所以没有小心的保护好自己,才会被朱砂带来这个地方。若是她够聪明,便也不会在此时变成丈夫的负担。
朱砂抓她来不愿杀她,肯定是有原因的。
朱砂不缺钱,朱砂很缺权……
丈夫有多疼惜她,她自然是明白的,朱砂抓她来是想威胁萧九。
而林姨太太显然也不愿意让她在长安侯府里太久,只是事到如今,夏阮依旧想不明白,林姨太太为何要这样做。
哪怕是恨她入骨,也不该如此的为难自己唯一的儿子。
南亭见夏阮不说话,唇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这样,长安侯夫人。若是你能告诉我,我们现在在哪里,我便告诉你,我的属下会在什么时候来。如何?”
南亭虽然已经猜出自己的位子,却依旧想从夏阮的嘴里知道。
因为,他不敢肯定。
他不愿意拿属下的性命来试探自己的弟弟,那个人太过于疯狂,而他却不能这样将属下的性命当做儿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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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前因后果
南亭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年岁比他小,可是从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沧桑,又不是像是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神色。
这个神色,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只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南亭多少有些犹豫,同时又希望夏阮能肯定他的答案。
夏阮入局,便好。
“南亭公子你瞧见了吗?”夏阮指着南亭的身后道,“你身后的那个瓷瓶里,插着不少的红梅。”
南亭挑眉,然后缓缓的转过身子。
插在瓷瓶里的红梅,已经有了枯败的迹象,不似开在枝头那样妖娆。
细看之下,南亭发现,这也不过是普通的梅花,他并没有瞧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夏阮顺着南亭的目光看着梅花,然后笑着说,“尼西附近的小国,在二十年前遇见了一场干旱,当时听闻死了不少人。但是这个小国的国王和尼西国的皇室关系一直属于水火不融,尼西国就没有借水源的支流给他们。这个国家有不少人,跨过了沙漠到了大秦想找大秦的圣上求助。只是,他们没有任何值得让大秦的帝王动心的东西,当然……外面是这样传的,说这群人最后无奈之下,又离开了大秦。”
“其实我不这样认为,干旱的问题能解决,是因为大秦帮忙了。”夏阮当初无意听宋小将军说起这件事情,说现在洛城的干旱就似当年尼西国附近的那个小国一样,干旱没有水源。死了不少的人。最后这个小国的人,他们来求助了大秦,但是大秦的帝王没有帮助他们。
宋小将军有些自嘲,说洛城的百姓还指望当今圣上,不如早些搬离洛城那个鬼地方。
若是大秦的帝王有这样的本事,也不会当初不帮助尼西国附近的小国了,毕竟这个小国的存在,多少可以威胁尼西国的皇室。
可是,宋小将军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国家后来的水源问题。在这些人消失在大秦一年后。便彻底的解决了。
这支水源,来自尼西。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水源问题会解决的如此彻底。
夏阮揣测,眉头微蹙。“我想。能让一个帝王动心的条件。除了彻底的臣服,肯定还有其他的交易。我曾听人提起,在京城一百里外。有个小山村里的人,和大秦的人长的不相似。他们吃东西,喜欢用右手直接食用。虽然这些年这个习惯应该有些改变,但是在菜式的味道上,应该没有多大的改变。”
所以,今日的菜肴里,她能吃出西域香料的味道。
“若不出意外,我们应该在梅花镇。”夏阮最后断言,“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其实,她会知道梅花镇,是因为朱砂。
她昔日说想在酒楼做西域的料理的生意的时候,她说的无比的认真。所以朱砂告诉她,她的酒楼若是能再往外一些,或许能做成这个生意,还能赚不少的银子。
夏阮当时好奇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朱砂当时或许是心情不错,就说了一句,这大秦京城周围,也不少的西域人,只是这些人胆子太小了,卖个梅子这些普通的东西都不敢进城。
她私下派人打听之后,才找到了梅花镇。
那会朱砂正忙着筹备六皇子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动静。
只是,因为唐景轩的出现,她没有亲自到过梅花镇,所以对这个地方是否存在,也是有怀疑的态度。
这几日的饭菜还有杜兰送进屋子里的花,都是清一色的梅花。甚至,那些人见她食欲不振,还忍不住问起,她喜不喜欢吃梅花酥。
当时,夏阮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因为这些梅花都是极其普通的东西,又十分的常见。不能肯定这里便是梅花镇……
但是,若是这群人不会吃鱼,也在菜肴里放西域的香料,而村子里又有不少的梅花树,那么这个地方她便敢肯定是梅花镇了。
周围梅树多,才会有不少的梅花,这些梅花可以长出不少的梅子。
这就应了朱砂那句‘这些人胆子太小了,卖个梅子这些普通的东西都不敢进城’。
夏阮说完之后,南亭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笑的极其大声,然后一直摇头。
夏阮有些不解的看着南亭,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长安侯夫人,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南亭停住了笑声,然后拿起放在桌上的白绫,“你明明知道,我到这里,是长安侯让我来安你的心,但是你现在却又想让我带着你离开。长安侯夫人,你这样很为难我,而且就几日,再过几日,长安侯就会来带你走。你不能等等吗?”
南亭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女子,能从这些细微的东西,猜出不少的事情。
他进村的时候闻见了梅花的香味,所以当时便开始想这个地方,会是哪里。
但是他们住的小院周围,又看不见任何梅树。小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像是一个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地方。
若是接近京城,也不至于会偏僻成这个样子。
南亭的眉头皱的厉害。
“不能等了。南亭公子我和你见面不足十次,你不信我我也知道。”夏阮抬起头看着南亭,很认真的说,“但是,我现在信你。我丈夫会把你带到我的面前,我便明白你是可以信任的。南亭公子,你不必瞒我,林家现在是出了事对不对?”
南亭的握住白绫的手微微一顿,然后脸色有些苍白。
他不敢去看夏阮的眼神,他觉得坐在他面前的女子。像是能彻底的看透人心一样。
“林家出了事情,而且还是大事情。”夏阮看着一边枯萎的梅花,脸上的笑容极浅,“他是我的丈夫,这个时候我不在他的身边,我会担心也会认识自己没有做好一个妻子。南亭公子你知道吗?我的丈夫是个很厉害的人,他一步步的走到现在的位子,而我……我,不想成为他的包袱累赘。”
夏阮似乎隐隐约约知道,前世萧九为何不和她说清楚一切。明明对她很好。却不愿意娶她。
当时她太过于自卑,也没有发现萧九对她的心思,其实就算是有发现,她想自己那时卑微的心。也不敢面对这样的事实。
前世。她没在最好的年华里遇见他。更没有在他最困难的事情陪伴在他身边。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在最好的年华里遇见了他,还成为了他的妻子。现在林家的事情虽然她不知道具体是如何。但是林姨太太和林家的人勾结了朱砂绑她,那么这件事情便再是小事情了。林姨太太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她是萧九的软肋……然而,夏阮不想成为萧九的软肋。
南亭慢慢地将白绫覆在了眼上,在系好带子之后,他才道,“不是。林家没出什么事情,侯爷也很好。只是他很担心你,才会让我来这里安你的心。长安侯夫人,你是有身孕的人,不要胡思乱想。”
“我不认为南亭公子你说的是善意的谎言。”夏阮挪开了视线,看着手中的簪子,这只素雅的簪子是她当初丢在地上的那支。丈夫既然找到了这支簪子,便已经能猜出来前因后果了,“他是不是和你说,若是他出事了,便让你护我安稳。他是不是还和你说,若是林家也牵扯进去,希望你看在和他昔日的情分上,带我离开大秦。”
夏阮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我是他的妻子,我不想这个时候,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我不在他的身边。南亭公子,我曾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我很害怕这一闭目,就再也不能睁开了。但是,若是我的活着,是我丈夫拿生命换来的,我宁肯去陪他。”
南亭听到这里,‘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神色带着愤怒,“我说了,长安侯夫人,长安侯没事,他会好好的。他萧韶成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聪明的人,他不会出事的。就算林家那个老头子恨不得杀了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也能好好的活着。”
南亭气的浑身哆嗦,他精心演的戏在夏阮的面前,就像是一个白痴一样。
他想瞒住夏阮,可是他连自己的双目并没有失明的事情都告诉了夏阮,却依旧不能转移夏阮的视线。
他想安夏阮的心,让夏阮知道他们在的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
可是夏阮,却没有被他成功的转移视线。
夏阮心里想的、念的、等的……都是萧韶成,根本不会为小事分心。
夏阮说的话,和昔日萧韶成托付给他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出入。
她太聪明了,也太了解萧韶成的为人,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话。
南亭咬牙切齿差点对着夏阮吼了出来,但是此刻他更急的是,夏阮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她便不会安稳的待在这里。
“带我离开吧。”夏阮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朱砂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他不会让我丈夫这些日子过的舒坦。所以,南亭公子,求你了,带我离开这里吧。我知道你有办法,所以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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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书:基友花裙子大大的书,很好看的说,已经很肥,可以宰杀。
书名:高嫁
简介:她曾是落魄千金,
为扭转家族命运高嫁世族公子。
一朝变身贫穷孤女,
她一心再嫁孩子他爹,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373:异变(60粉红+)
世上没有后悔药,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无论来日多么后悔,却再也不能改变那些已经逝去的日子。
她犹记得,前世最后一次在酒楼见到萧韶成的样子。
园子里的几株梅花树正值花季,寒冬里盛开的梅花,让整个冬日都染上了春日的气息。
她本欲将桌上的糕点端走,却见不远处一抹欣长的玄紫色身影,在梅花丛中慢慢的走近。
他的步子极慢,却又露出威仪的姿态。
她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认真的注意过他。
他突然停下脚步,抬起手拾起落在地上的红梅,然后举高对着日光,俊秀的眉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他看的仔细,最后却不知为何,莞尔一笑。
像是茅塞顿悟一样。
夏阮离萧九的距离不远,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个人的笑。
她认为这样的他最好看,笑的清澈,比这寒冬里的红梅,还要夺目。
夏阮闭目,他们曾经离的那么近,近到只要一个小小的呼唤声,他便能转身看见身后的她。可惜,就算是那样近的距离,他却依旧没有发现身后的她。
夏阮知道,自己不想再看到那个人离去的脚步,因为他每一步都像是针扎到她的心上一样疼痛又可怕。
离别太难过了,难过到她都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萧九在自己面前慢慢的消失。
从前。她以为离别都是会相见的。
只是后来,夏阮才知道,就算再见,身份不一样了,他们的心境自然不再如往日。
今生。
不要再错过,哪怕一点点,她也都不想再错过了。
既然当初选择了在一起,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她愿意和他一起面对。
是生,是死。都无所谓。
南亭很久没有说话。他不知到底该说真话,还是该说假话。他说了太多的假话,到了最后都快被自己的演技折服。可是现在他觉得让他自豪的演技,在夏阮的眼前。根本没有办法掩饰他的不安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叩……叩……”
此时。屋外响起杜兰的声音,“夫人,你该吃安胎药了。”
南亭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然后转身压低了嗓音跟夏阮说,“我……让我想想。”
说完,南亭便站稳了身子,继续装作眼盲,摸索着推开门,然后走了出去。
杜兰看着南亭的脚步有些匆忙,略微有些疑惑。她端着药碗走进屋子,摇头说,“这个南亭公子啊,真是越来越怪了。”
夏阮从杜兰的手中将药碗接过来,因为有些烫,她便没有立即喝下,而是抬头问杜兰,“为何奇怪?”
杜兰想了想,才靠近夏阮说,“夫人你知道吗?南亭公子的性子啊,当真是难以琢磨。而且,他的眼睛的颜色,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夏阮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是杜兰在外面偷看了?
但是很快,夏阮又立即的否决了心里的想法,她知道杜兰不是这样的人,不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而且,杜兰是她现在可以信任的人,她不该去怀疑杜兰。
夏阮有些愧疚,便挪开了视线看着手里的药碗,“你怎么知道?他平日里都是用白绫覆在眼上的,莫非你亲眼瞧见了?”
“奴婢瞧见了。”杜兰俯下身子,有些犹豫,“那一日落雨,南亭公子到府中来找夫人你,那会夫人你在和老夫人说话,所以奴婢没有去打扰你。不过于雨太大了,所以奴婢担心他……奴婢担心他双眼上的白绫会被打湿,所以建议他换换,结果他还不领情,所以奴婢当时一急就……就给他摘下来了。奴婢看到南亭公子的眼睛是茶褐色的,像是撒了金粉似的。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眼睛,不能看见周围的东西。”
夏阮庆幸自己没有立即喝下药碗里的汤药,否则一定会吓的吐出来。
因为,她没有想到杜兰私下的性子依旧和从前一样,依旧大大咧咧。
只是覆在南亭眼上的白绫是鲛绡纱,这种鲛绡纱十分的奇特,它遇水不湿。
想到这些,夏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觉得那双眼睛,像撒了金粉似的,所以好看?可是,你有没有觉得,那双眼睛和我们周围的人不一样,有些怪。”
“嗯,是有些怪。”杜兰不否决夏阮的话,很赞同的点头,“但是,真的很好看。奴婢这辈子,看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眼睛,太漂亮了,像是早上的阳光一样。不过夫人,你这话,和南亭公子当初问的有些相似。”
夏阮忍不住笑了起来。
南亭自然也会问这样的问题。
大秦的子民若是看到这样的眼睛,第一时间想到的不会觉得这双眼睛漂亮,而是会认为南亭和常人是不一样的,会将南亭当做妖怪一样的存在。所以,这么多年来,南亭总是会用白绫覆在自己的眼上,装作双眼失明。
他宁愿被人在背后喊’死瞎子’,也不愿意被人误会成是妖怪。
其实这双眼睛在西域也是很少见的,西域有些地方的人,眼睛的颜色像是漂亮的玻璃珠一样,是各种颜色的。像南亭这样好看的双眼,她也是第一次见过。
只是,难得有人和她一样认为,南亭的眼睛好看。
毕竟,她前世见多了西域人,而杜兰自小就生活在庄子上,没有见过这些西域人。
杜兰见夏阮笑了起来,便急着解释,“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南亭公子那双眼睛。当真是好看极了。而且当日南亭公子也问奴婢,说他的眼睛真的好看吗?我觉得这个人怪怪的,我都说了几次好看了,他还不信我。只是,可惜……他看不见。”
说到这里的时候,杜兰似乎也有些伤感。
有着那样好看眼睛的人,却看不见周围的一切。
这个世上有那么多好看的风景,那么多好看的事物,南亭却再也看不见了。
夏阮看着杜兰唉声叹气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浓了一些。“你在担心他?”
“夫人……”杜兰惊的跳了起来。然后露出一脸慌张的样子,“奴婢怎么可能会担心他。他的性子怪,而且还像是一个登徒子,奴婢才不会关心这样的人。对了夫人。你的药已经凉了。你快喝下吧。”
杜兰赶紧转移了话题。双颊上露出了几分红晕。
夏阮想起昔日,杜兰找借口去找翠柳的时候,便是去取一个瓷瓶。那个瓷瓶。据说便是南亭送的。
她当时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原来如此……
夏阮似乎明白,为何南亭会冒着风险来这里来确认杜兰的安全。
南亭是个商人,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就算丈夫亲自托付南亭,也不见的南亭便会来这里。但是若是南亭心爱的女子在这里,一切似乎就变的有可能了。
夏阮慢慢地将药碗中的汤药喝下去,她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杜兰和南亭的事情。
只是,夏阮也多少有些担心。
这件事情,真的能成吗?
这是良缘,还是孽缘。
杜兰见夏阮将汤药喝下,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夫人,你喜欢吃什么糕点?奴婢刚才和外面的人要药材的时候,他们说因为夫人总是食欲不振,所以他们特意去找了个厨娘回来。今晚,便能吃到夫人你喜欢吃的东西了。”
夏阮觉得口中有些苦涩,便喝了一口清水。
她将药碗放好,有些疑惑,“厨娘?”
“嗯,据说从京城里特意找回来的,她的厨艺保证夫人你会喜欢。”杜兰想了想,又认真地说,“夫人你放心吧,奴婢会亲自看着这些饭菜的。不会让毒药出现在这些饭菜里面,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吃。若是味道不好,奴婢还是和从前一样,亲自做给你吃。”
杜兰其实知道,她的手艺在其实也不算如何。
只是夫人看在她辛苦的份上,才会勉强的多吃几口。
夫人不是口味刁钻的人,但是如今的夫人有了身孕,口味自然就不同往日了。
夫人的吃食向来是姐姐照顾,她也不好拿捏不准现在夏阮的口味。
所以,刚才夏阮和南亭在屋子里说事情的时候,她便又去问守在外面的黑衣人拿药的时候,有人告诉问她今日长安侯夫人是不是又没用送来的饭菜?
杜兰撇了撇嘴,忍不住讽刺了一句,连鱼内脏都不取出的饭菜,怎么能入口?
黑衣人想了很久,才对杜兰说,他们从外面请了个厨娘,晚上应该就有可口的饭菜了。
杜兰从院子外回来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这些人对她们的态度很客气,还会关心她们的吃穿,但是就是不愿意放她们离开。
杜兰想起,也忍不住跟夏阮添了一句,“这些人,可当真奇怪。”
夏阮挑眉,其实这些没有多少奇怪的。
她活着,才代表她和腹中的孩子安稳。若是她和孩子都不在了,这些人自然不能威胁萧九了。
所以,这些人希望她好好的,养足了精神。
他们的对她们好,其实就像那些乡下的人养家畜一样,养好了再宰杀。
不过,夏阮知道自己不会坐以待毙。
她不想死,她很惜命。
她想回到丈夫身边……陪着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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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宫中熟人
天色渐渐地暗了。
小院无论是白日还是黑夜,都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夏阮依在榻上,微微发怔。
她一直没有想明白,林家为何要和朱砂联手。
林家只是一个普通的武林世家,若是他们的野心是皇位,那么也太过意牵强。
若不是……林老爷为何要冒险和朱砂这样的人来往。
两世为人,她都没有太注意到林家的一切。然而现在,她却不得不注意到这隐藏于黑暗之中的林家。
因为,南亭今日无意间泄露了一句话。
南亭说:长安侯没事,他会好好的。他萧韶成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聪明的人,他不会出事的。就算林家那个老头子恨不得杀了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也能好好的活着。
林老爷是她丈夫的外祖父,从前一直很照顾丈夫,甚至还会将林家的宝剑送到丈夫的手里。只是,为何现在,林老爷又想要杀掉她的丈夫。
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她无论怎么猜也是猜不到的。
夏阮想到这些,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她觉得有些头疼。
她的丈夫是个擅长隐藏情绪的人。从不喜欢将这些事情讲给她听,他喜欢把所有的压力都一个人扛起来。在她的面前,丈夫总是笑着,看不见半分忧愁。夏阮闭目,这些日子丈夫是怎么抗过来这接二连三的突发事情的。
她得回去,她得回到他的身边。
就算不能帮上什么忙。也要陪在他的身边,而不是成为他的累赘。
“夫人,村子上的人送饭菜来了。”杜兰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她用征询的口气问,“她们做了夫人最喜欢的吃的斋菜,夫人你要尝尝?”
夏阮张眼,将放在腹上的手挪开了一些。
刚才孩子在肚子里踢了她一脚,她喜悦的将手放在腹上,感受着孩子的动静。只是这种喜悦,因为丈夫不在身边。也没有维持多久。
夏阮看着屋外。想到下午的时候杜兰便告诉她。朱砂特意派人去京城找了厉害的厨娘回来,为她们做膳食。
据说这次的厨娘手艺很厉害,不会让她们用的菜肴再像从前那样差。
其实现在,夏阮当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她不想吃任何东西。因为无论吃什么东西。都形同嚼蜡。但是她又不得不吃,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就算在再没有胃口。也要吃一些。
只有活着,她才有机会再回丈夫的身边。
想到这些,夏阮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让她进来。”
屋子的烛火很暗,微弱的灯光显得这个屋子里有些阴森。
夏阮看着门外,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是,下一刻夏阮便觉得有些不对,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
这个婆子……她见过。
来送菜肴的婆子,穿的很朴素。
婆子身上的衣服,是集市上最普通的粗布,她的发髻被简单的盘了起来,用木簪固定住。浑身上下没有一样值钱的物件,但是她的动作却十分地轻缓,像是曾经接受过礼节训练一样。
她慢慢地将篮子里的菜肴拿出来摆放在桌上,没有好奇多看依在榻上的夏阮。
但是,夏阮的目光一直都注视这她。
或许是因为夏阮的目光太过于灼热,婆子皱了皱眉头,然后终于也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夏阮。
婆子的眼神露出诧异的神色,然后立即退后了一步。
夏阮将婆子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然后故作镇定,“今日的饭菜都是你做的吗?敢问,怎么称呼你?”
“我姓姜……夫人若是不介意,便喊我姜婆子便好。”姜婆子说完之后,又往后退了一些,垂着眼眸。
夏阮满意的点了点头,“姜妈妈是京城人吗?这些菜,不常见。”
“回夫人话,小的不是京城人。”姜婆子将头又低了一些,几乎都要垂到了地上,“这些都是小的随便做的普通菜,希望能合夫人的口味。”
夏阮沉思半响,才轻声道,“那么先谢谢姜妈妈了。我相信你的手艺,不会太差。”
姜婆子有些惊讶夏阮的话,她没有回答夏阮的话,只是觉得浑身有些难受。
夏阮的眼神,有些怪异。
这种眼神像是将她当做了跳梁小丑一样,在看她的笑话一般。姜婆子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袂,浑身僵硬的厉害。
在她面前的女子,真的还不足二十吗?
“若是夫人没有其他吩咐,那么小的先告退了。”姜婆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让自己镇定下来,和夏阮辞别。
她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多呆,一刻也不想。
夏阮嗯了一声,嗓音冷淡,“也好,早些回去吧。再晚些,怕是你家里的人也会担心了。”
夏阮话音敢落,姜婆子便急忙的夺门而出。
她的步子极快,像是有什么人从后面来追赶她一样。
这个时候杜兰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姜婆子的脚步有些匆忙,便又叹了一口气,“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跑的还快,像是我们要生吞活剥了她们一样。我们有那么面目可憎吗?吓成这样。”
对于杜兰的话,夏阮也听在了心里。
她怎么也没想到昔日在宫中见过的老嬷嬷,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老嬷嬷不是普通的老嬷嬷,她是守在长君公主被烧毁的寝殿附近的老嬷嬷。夏阮曾受安贵妃嘱托去找夏清荷,结果却走过了地方,走到了长君公主昔日的寝殿的位子。
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热闹,被大火这么一烧,变成了一堆又一堆的废墟。
但是老嬷嬷依旧守在那对废墟周围,看到她走近还会让她离开。
因为那堆废墟出现在宫中,而且离御花园又不远。所以夏阮才会特意的记忆深刻,她一直都觉得长君公主的一切,像是被大秦皇室特意掩盖的秘密,谁也不愿意多提这个公主的事情,但是却又不能抹杀掉这个公主曾经存在的事实。
夏阮看着老嬷嬷消失的地方,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夫人,怎么了?”杜兰见夏阮不说话,神色里带着几分愁容,“是不是那个老妈子出言不逊了?还是这些菜肴你不满意?”
杜兰顺着夏阮的目光看去,那个老妈子早已离开了院子,此时的院内只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夏阮收敛了心神,摇头,“没有。”
杜兰见夏阮要下榻,便赶紧将夏阮扶了起来。
她们被绑来这里,衣物根本没有多带。这几日,若不是杜兰执意问外面的人要衣物,那么她们肯定会被冻坏的。守在外面的人,对他们的态度也是时好时坏,完全就像是捉摸不定的天气一样。
杜兰看着夏阮身上的斗篷,不知是何时划破了一角,眉头皱了皱。
等晚些,她再来缝补。
夏阮坐下之后,才跟杜兰道,“南亭公子怎么不来一起吃点东西?”
“夫人你先吃,你别管他。”杜兰听夏阮说起南亭,本来皱着的眉头,就皱的更厉害了,“他又不会饿到自己。”
夏阮淡淡的笑了笑,“去吧,去将他请来一起吃些东西。南亭公子会来这里,也是为了我们。”
“为了我们?”杜兰挑眉,看着夏阮的神色有些惊讶,“夫人,你可千万别给他骗了,怎么可能呢。他是自己笨,才会被朱砂抓到这里来的,还为我们……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杜兰似乎对南亭有些偏见,夏阮也不打算帮南亭多解释。
杜兰和南亭的事情,她不会插手。
若是两人能在一起那么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在一起……
缘分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
不知为何,在知道南亭对杜兰有意后,夏阮的心里总是有些忐忑。
杜兰见夏阮不说话,以为夏阮生气了,便赶紧解释,“奴婢马上就去唤南亭公子,马上就去。”
说完杜兰便拔腿朝着院外走去。
南亭住在右侧的小屋内,此时屋内一片黑暗。
杜兰看着屋内没有烛火,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的叩门。
“南亭公子?你醒着吗?”杜兰一边敲门,一边问道,“南亭公子。”
可是屋子里,依旧没有反应。
杜兰想了想,才主动轻轻的推开门。
“啊……”杜兰一进门,便被人扯住,然后被温热的大手捂住了唇。
杜兰吓的浑身冷汗,可是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她根本不知道这只手是谁的。
此刻周围的黑暗,也在提醒她,她们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
这一片黑暗之中,杜兰睁大了双眼,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别喊。”南亭的嗓音很轻,“别喊出声,知道吗?杜兰姑娘……”
杜兰赶紧点了点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南亭捂住她嘴唇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
手上炙热的温度,让她觉得有些慌了起来,但是杜兰却不敢挣扎。因为,她听到了屋子里有了一阵不小的动静,然而这个动静却不是她和南亭发出来的。
另一边,夏阮却没有注意到杜兰还没有归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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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所谓夫妻
夜里,不知何时起了大风,黑暗的云在夜空中缓缓地流动。
周围一片漆黑,似乎随时会下一场大雨。
屋子里很静,杜兰能清晰的听见南亭的呼吸声。
‘砰……砰……砰……’
暗黑之中又响起了几声清脆的声音,让杜兰又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南亭扶着的杜兰的身子,往后靠了一步,然后也轻声的敲了一下门板。
‘砰……砰……砰……’
杜兰浑身颤抖的厉害,她此刻脑海里一片混乱。
难道这些人是按耐不住了,想要杀了她们吗?又或者是,想要杀了南亭。
杜兰有些害怕,她紧紧的攥住了南亭的衣袂,下意识里就想将南亭藏在身后。
她这样想,便也这样做了。
南亭也留意到了杜兰的动作,他没有像平日一样反抗,而是顺从了杜兰的拉扯。等他站在杜兰的身后时,他才恍然大悟,杜兰是想保护他。所以,让他站在她的身后。
他离她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体温。
“主上……属下来迟了。”黑暗之中,有个沙哑的嗓子响起,“主上,请你责罚。”
杜兰听到声音后,惊的又将南亭护的更紧了一些,但是她听清楚那个话语的时候,却有些怔住了。
主上?属下?
难道这个人,其实是南亭的属下。
南亭唇角露出一丝笑,然后俯身在杜兰的耳边道。“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杜兰转身想要清楚南亭的样子,可是屋子里没有一丝烛火,而窗外的月光早已被乌云掩盖。她看不见南亭,此刻的神色到底是什么样子。
但是她敢肯定的是,南亭又在取笑她了。
“杜兰姑娘,你来找我,何事?”南亭在黑暗里摸索着站到了杜兰面前,“是长安侯夫人找我吗?”
杜兰是个不擅长撒谎的人,哪怕此刻她一点也不想和南亭说话。但是碍于夏阮的吩咐。她还是说了出来。“夫人让我来请南亭公子一起用膳。”
南亭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似乎像起了中午那盘没有被取出内脏的鱼。他浑身有些难受,然后皱着眉头说,“我知道了。麻烦杜兰姑娘告诉长安侯夫人。我晚些就过来。还有……请告诉她。说中午我考虑的事情,晚点给她结果。”
杜兰不想在这屋子里多停留片刻,所以没有再和南亭说什么话。便走了出去。
等出了屋子,杜兰才想起,她忘记了问南亭,屋子里的人到底是谁。
难道这个人是南亭的暗卫?此刻他们已经找到了南亭,所以她和夫人应该能顺利的离开这里了?
但是下一刻,杜兰又想到了,这个院子周围全是朱砂安排的人,这些人武艺不差,怎么可能让她们的顺利的离开。
杜兰越想脑子越乱,她脚上的脚步很快,很快便走到了夏阮的屋子里。
此时的夏阮依旧看着微弱的烛光发怔。
杜兰走近一些,打断了夏阮的思路,“夫人?”
夏阮敛回心神,看着眼神的杜兰问,“南亭公子呢?”
杜兰将南亭让她转达的话都说了一遍,说到最后的时候,杜兰言语里有些犹豫,还支支吾吾没有将她去找南亭的过程说清楚。
夏阮见杜兰犹豫不决的样子,便也没有细问。
杜兰见夏阮不问,又觉得有些愧疚,她刚要开口解释,她在屋子里遇见了南亭的下属的事情,便听到了屋外传来的脚步声。
杜兰转身看见南亭摸索着走了过来,昏暗的烛火下,他的皮肤显得很白皙,像是透明的一样。
“长安侯夫人,我来迟了。”南亭走进了屋子,然后又慢慢的摸索找到了椅子坐下,“真是对不住。”
夏阮笑着摇头,“南亭公子客气了。”
屋外,漫天的乌云席卷的很快,此时看不见半分月光。
雨倒是没有落下,反而是风小了一些。
杜兰见夏阮和南亭要谈事,便从屋子内退了出去。
她将屋子的门关上,站在屋外守着。
这里,没有她从前想的那么安全……
屋子内,夏阮起身拨弄了一下灯芯,然后对着南亭道,“南亭公子尝尝这些菜吧,这些菜味道想必都不错。”
“长安侯夫人尝过了?”南亭露出讶色,似乎有些不想碰桌上的饭菜,“我……我就不用了。”
南亭对今日用过的饭菜还记忆犹新,那种刺鼻的腥味,让他整个人都难受的厉害。他这些年来他也不是没有吃过苦,但是那样的饭菜,他当真从来没有用过。南亭将椅子往后挪了一些,“多谢长安侯夫人的好意。”
夏阮拨弄好灯芯,烛火的光芒不再似刚才那般微弱。
南亭的眼上覆的是鲛绡纱,他虽然能看见周围的一切,但是视线会比寻常人微弱很多。屋子里的烛火明亮一些,他也能看清楚桌上的菜肴。
夏阮忙完之后,才坐回了椅上,“这是宫中的菜肴,一般人尝不到。或许,现在宫中的御膳房,都做不出这样的美味。”
话音刚落,南亭便忍不住挑眉。
夏阮显然是话中有话。
“这话什么意思?”南亭眸光有些闪烁,“宫中?”
夏阮点头,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朱砂公子似乎心情不错,想让我们吃的菜肴好一些。他特意请来的厨娘,是昔日宫中的老嬷嬷。这个老嬷嬷,我曾在宫中遇见过。”
“呵,长安侯夫人的记性不错。”南亭微微冷笑,“宫中那么多老嬷嬷。你怎么就能记得住她?”
南亭不知为何,夏阮的话,总让他觉得是一个局。
所以说起话的时候,也透露出一种不善的语气。
南亭自己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些,还忍不住添了一句,“长安侯夫人,我曾说过,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情。长安侯将你保护的很好,所以你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好。”
南亭说完,便拿起放在一边的箸。尝了一口放在他不远处的斋菜。
入口便带着清香的菜肴。让南亭忍不住又夹了一口。
这菜肴很美味,和白日里他尝到的鱼,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南亭意识到,夏阮的话。似乎都是真的。
他刚才的口气。太不友善了……
他转眸看着夏阮。言语里有些歉意,“我……那个,抱歉。”
南亭对夏阮显然没有太多的信任。他会信任萧九是因为他们一起出生入死过。
他现在想继续听夏阮说刚才的事情,可夏阮似乎已经听从了他的话,不再言语。
夏阮吃东西的动作很慢也很优雅,她从容不迫的样子,却让南亭有些急了。
夏阮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若是他这个爱惹事的弟弟送来的厨娘是宫中的人,那么是不是代表宫中的一切已经被朱砂掌握了。
南亭揉了揉额头,一想到他的弟弟朱砂,他就觉得头疼。
但是,眼前夏阮‘温顺’的样子,让他更头痛。
“长安侯夫人,你刚才说……送来菜肴的人是宫中的老嬷嬷?”南亭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问,“她是那个宫的?”
夏阮抬起头,和善的容颜上露出错愕的神色,“南亭公子不是跟我说,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吗?”
“我……”南亭没想到夏阮会用这样的话来堵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夏阮吃着桌上的菜肴,刚才杜兰已经看过,这些菜没有毒,所以她吃的很放心。
但是明明是美味的东西,南亭却吃的食不知味。
他觉得,眼前的女子,简直太难懂了。
夏阮用完了膳食后,才放下手中的箸。
她认真的看着南亭,轻声说,“有的时候,我何尝不希望自己知道少一点,自己能依附丈夫活着,过一个普通妇人的生活。可是我的丈夫是南萧现在唯一的血脉,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未来的路不会平顺。若是我蠢一点,再知道的少一点,那么我就会成为他的累赘,成为他的软肋。我不想成为他的致命弱点……所以,当他的路不平顺的时候,我若是帮不了他什么,我唯一希望的便是,我能陪着他一起走,这便是夫妻。”
从嫁入南萧开始,她便知道,她想要的平顺生活是不可能再拥有了。
所谓生活平顺安稳,都是需要她和萧九两人一起来营造。
世上没有什么路是一路平坦的,那些荆棘遍地的道路,他们也要咬牙度过。
她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是得到还是失去。
这便是夫妻。
他们是一体的。
南亭听到夏阮的话后,哑然失笑,“你真会说话。”
这些话,他似曾相识。
有人,曾经也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那个人,因为太过于痴傻,所以已经不在了。
“长安侯夫人,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南亭淡淡的笑了笑,眼里浮现一丝暖意,“但是,有几个地方,你们又不是很像。”
南亭越想笑意越浓,“我可以带你离开,但是还要再等五日。守着这个院子的暗卫太多了,我们现在想要离开的话,十分危险。这件事情,我们得慢慢商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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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豆豆发芽
简介:你说末日丧尸多,异兽强悍,太危险?
来张卡吧…
出门打怪必备神器,只有你想不到的能力,没有我制不出的卡片……
她,重活一世有三能,一能卡修打怪,二能制卡卖卡,三能调教未婚夫!
只是未婚夫神马,咳咳,不要太强了好不好……
376:至亲至伤
所谓夫妻,便是不离不弃。
所谓夫妻,便是同甘共苦。
夏阮看着窗外阴沉的天气,没有再说话。
南亭的话,她已经全部听清楚,她现在唯一能做,便是思考这件事情是否能行的通。
“其实你一早就猜到了是吗?”说完这句话后,夏阮便一言不发的站着,眉头微蹙。
南亭挑起唇角,彷佛在想他刚提议的事情是否会成功。
在他过去是十几年的生命中,仇恨、利益、猜忌、感情……充斥在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南亭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又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当他和自己的同胞兄弟朱砂反目成仇后,他便已经输了,他这一生再也不能拥有这一份兄弟情谊。
南亭顺着夏阮的目光看去,只见屋外一片漆黑。他笑了笑,“没有,是你提醒了我。不过这样也好,她现在是杜若而不是杜兰,反而能见到我弟弟。因为我那个聪明的弟弟,已经知道了她们是前朝御医院使木长坔的后人。长安侯夫人,你很聪明。”
如今朱砂的伤势过重,所以朱砂才想着要抓杜若来他身边帮他治病。
其实当初夏阮第一次在庄子上见到萧九的时候,萧九便已知道了杜家是木长坔的后人。萧九不动声色的让夏阮把杜家的人带走,还让夏阮卖了人情给杜家,便是希望杜家的人以后能帮上夏阮。
因为喜欢。所以萧九会将他找到的人让给夏阮,只是为了保她安好。
萧九会知道杜家的人是木长坔的后人,是林老爷告诉他的。
现在林老爷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朱砂,而命垂一线的朱砂,不得不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只是杜明年纪大了,又经常在庄子里不外出,朱砂便没有机会抓到杜明。
于是,朱砂将目光放在杜若身上。
杜若经常会在外面走动,又是夏阮身边的贴身丫鬟,要想抓这样的一个弱女子。轻而易举。
只是。聪明的朱砂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手下居然抓错了人。
杜兰和杜若的容貌虽然长的一点也不相似,但是她们的穿着和身形都极其的相似,若是稍微不留意。便会认错。
夏阮之前没有想到朱砂已经知道杜家的人是木长坔的后人。只是单纯的以为朱砂知道杜若医术高超。所以才抓住杜若。
听到南亭嘴里说出这些消息后,夏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林家的人一开始,就在布这个局吗?
那么林老爷。到底想要什么?
“你记得告诉杜兰,我那个弟弟生性多疑,让她小心。”南亭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里略微有些紧张,“我不想失去她。长安侯夫人,我现在的心情和你一样。”
南亭挪回视线,屋子里的烛火光线比他进屋子的时候稍微亮一些,让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夏阮脸上的神色。
夏阮,在犹豫。
南亭没有再说话,只是站了起来,“希望长安侯,来日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南亭说完之后,便转身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出了门之后,南亭的神色有些苍白,他听到了夏阮说的一切。
长君公主……长君公主……秦长君,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准确的说,他对这个名字无比的熟悉。
这个人,就算是死了,依旧活在他的生活里。
南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屋子里依旧是一片漆黑,他的动作很轻慢。
其实点不点灯都是一样的,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周围漆黑的生活了。
很久以前,他就当自己是真瞎了。
“主上……”黑暗从传来沙哑的声音,“娘娘,她很担心你。”
南亭坐在床榻上,这里的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让他的忍不住皱眉,“回去告诉娘娘,我没事。去让长安侯准备一下,说我没有办法拦住长安侯夫人,他的这个妻子太聪明了。若是能快点解决外面的事情,就快点解决吧。”
南亭揉了揉额头,这几日他真的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一刻。
从夏阮被绑之后,他和萧九很很难再合上眼。
南亭还记得萧九当时看林姨太太的那个眼神,还有他脸上极淡的笑容,吓的林姨太太瘫软了身子。
林姨太太当时哭的撕心裂肺,“我是你的娘亲,你怎么能为一个女人不要我?是,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但是我都是为了你好,夏阮不适合你,她会害死你的。”
这几年来,林姨太太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一些,她一张精致的容颜在哭起来后,显得楚楚可怜。
萧九走到林姨太太的身前,脸上的笑容几乎消失的干干净净,“是呀,你是我的娘亲,所以我不会怪你。”
林姨太太在听了这句话后,看着萧九的神色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她紧紧的撰住了萧九的衣袂,“九儿,忘了她吧,不要再和她在一起了。她真的不适合你,她的出生卑微,而且……她的心肠歹毒。”
林姨太太说话说的凌乱极了,似乎想将所有对人不利的词语都加到夏阮身上。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想用其他的事情来诬陷夏阮。
南亭站在一边,看着萧九的神色,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他从未看过那样的萧九,眼里的神色都是冷了,连最后脸上的伪装都懒得继续了。
“娘,你别怕。”萧九将林姨太太的手指从身上扒了下来,他淡淡道,“娘。爹当年死的时候,便嘱咐我,让我送你回林家。那个时候,小安和小喜都还小,我送你回去,怕是你也会舍不得他们。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没有做一个好儿子,没有遵从爹的吩咐。娘,我娶阿阮的时候,我还特意和你说过。我喜欢她。我不能没她。但是你都不愿意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等阿阮回来,我便和她一起,将你送回林家。”
萧九说这些话的时候,嗓音冷的像冰霜。
林姨太太瞪大了双眼。她摆动双手。挣扎的厉害。“我不回去,我不能回去。”
“娘,你要回去的。”萧九站稳了身子。看着地上的林姨太太,“院子里的那些竹子,我都会让人给你运回林家。这些年来,娘你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曾想过父亲?难道,你就不觉得愧疚他吗?”
话音刚落,林姨太太一脸惨白。
她整个人哭的厉害,像是着了魔一样。
南亭虽然听不懂他们之间在说什么,但是南亭看的出来,萧九转身的步子,有些虚浮。
他是伤心了……
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将这些话说出来。
萧九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止是林姨太太会伤心,连萧九自己也是会受伤的。
南亭犹记得第一次见到萧九,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一个眼神清澈的少年,手里捧着桃花酥,笑着和他解释,“这家桃花酥做的极好,我买来给我娘尝尝。”
但是南亭知道,哪家的桃花酥味道的确不错,但是价格也不矮。
萧九是南萧的庶出,他当时穿着的衣裳还是前几年的时兴的布料。南亭挑眉看着眼前的少年,只是笑了笑。
那时,他便在想,眼前的少年应该很疼爱自己的母亲吧。
后来,南亭才知道自己想的没错。
萧九优秀,但是他的优秀不是与生俱来的。
每日休息的时间也就三个时辰,其他时间不是在念书就是在练剑,偶尔还会看一些医书。只要是林姨太太喜欢的,萧九便会去做。
他这样,只是想让林姨太太开心。
因为萧九的优秀和努力,才让南亭开始选择和萧九来往,因为他相信眼前这个知道蛰伏又知道疼爱母亲的人,来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样的伤痛。
南亭抚摸自己的眼睛,然后忍不住凄凉的笑了起来。
那种疼痛,像是被人将心挖了出来,然后自己再眼睁睁的看着外人将自己心践踏,最后碎成一片。
漆黑的屋子里,跪在地上的人看不见南亭的神色。
于是过了一会,他又重复了一句,“娘娘很担心你,娘娘希望你早日回去。娘娘让属下告诉你,说是大限将至,希望你及早回去。”
南亭本来闭着的眼此时又睁开了,“大限将至吗?呵呵……朱砂……哦不,小六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六爷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娘娘瞒住了所有人。”跪在地上的人继续道,“只是娘娘说,这件事情拖不了太久。最多半年时间,这件事情就必须有结果。主上,娘娘说希望你有个准备。”
南亭气极而笑,他摇头,“我这个母亲,总是喜欢不问别人的意见。好了,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现在赶紧离开这里。要小心一些,不要让小六知道你已经来了这边。”
跪在地上的人赶紧回答:“属下知道了。”
很快,屋子里又响起一阵轻微的响动。
只是因为屋子里没有任何光亮,所以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亭躺回了榻上,瞪圆了双眼。
就算此刻他什么都看不见,却似乎已经闻见了漫天的血腥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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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重生,无穿越,不圣母,不玛丽苏,空间正统修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