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隐瞒
李氏多少也有些迷茫……
没有人告诉她,到底怎么样做才是对的,所以她自己选择了一条可以保护身边人的办法。
这件事情是她有生以来,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情。
她小的时候,总是被三哥保护的好好,像是屋内最娇艳的牡丹,没有经过外面的日晒雨淋。
可是因为三哥将她保护的太好,所以何翠接近她的时候,她居然没有发现何翠的阴谋诡计。
李氏恨自己过于单纯,更恨自己性子软弱,不敢做出和何翠同归于尽的事情。
她讽刺的笑了笑,片刻后转身朝着另一座小苑走去。
翠柳打着雨伞跟在李氏的身后,眼里露出几分担忧。
“夫人,天还未亮,你……”翠柳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话说了出来,“别去了,太晦气了。”
李氏一双眸里流露出无奈:“都死了,还有什么晦气不晦气的。若是晦气,我这一生也算是晦气到头了。”
院中的花朵被雨水打落在地,一脚踩上去,顷刻和泥土粘在一起,再也看不出昔日的娇艳。
这座院子是夏宅里最阴暗的地方,此时屋内摆放了不少的冰块,然而这些冰块本来是放在地窖内用来消暑用的。
还未走近屋子,便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明明是夏日,却依旧感受不到半点热气。
李氏在门口站了一会,才对翠柳道:“你在这里等我。不用跟进来了。”
“夫人,你就让奴婢跟着你吧。”翠柳害怕看到李氏这样的神色,总觉得一晃眼,李氏就会消失在她的眼前。
李氏摇头:“你不用跟着进来了,你的孩子还小。我听他们说,孩子小的时候总是能看见很多大人看不见的东西,我不想让你的孩子脏了眼。你在这里等着就好,我不会出事情的。他……就算了死了,也是我的丈夫。”
翠柳一听,眼眶就红了。
谁也没有想到。夏家三小姐在出嫁的前一晚。父亲就猝死在了府中。
夏富成的死来的太意外又太有目的了,若是外面的人知道夏富成死了,那么夏家三小姐的亲事,便会让人觉得晦气。
而且。夏阮还会有孝期。亲事或许都会受阻。
李氏当晚知道这个消息后。吓的浑身无力,差点瘫软了身子坐在了地上。
这个事情不能传出去,这是李氏当时唯一的想法。
后来。李氏才想起,她居然在那一刻没有因为丈夫的离世而痛彻心扉。
是不爱了?还是觉得爱的太累了,所以才会如此的麻木。
从前,李氏也想过,若是丈夫死了,她该怎么办?
她爱了这个人这么多年,已经不可能将这个人割离出去了。她爱这个人,所以在知道这个人不是一个好丈夫后,还希望他有一天能回心转意。
明明是奢望,却依旧痴傻。
李氏自嘲的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阴暗,李氏亲手将墙角的灯点亮,狭小的空间里才有了一丝光亮。
摆放在屋子中间的楠木棺材还没盖好,李氏慢慢的走了过去,看着棺材周围的冰块已经消融了一些,皱了皱眉头。
“成哥,我来看你了。”李氏言语轻柔,伸出手将冰块朝着棺木又放近了一些,“成哥,委屈你在这里再过一些日子了,阮丫头以后生下孩子,我再找块风水宝地将你葬下。等我百年之后,我还是会和你葬在一起的,我啊,还是放不下你。尽管你……”
李氏看着棺木中的丈夫,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曾经她怨这个人,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将刀刺进这个人的心里,问他:知道不知道,被遗弃的感觉,是多么的疼痛。
这个人曾经那么的爱她,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她的心上人人,恰好也爱她。
所以,她愿意舍弃曾经的身份,甚至自私的不想再做成国公的女儿,离家李家那个大家族和他在小县里生活。
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他却不爱她了呢?
这个人安静的躺在棺木里的时候,她才知道心里的怨恨和愤怒,居然都在此刻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些好的,坏的,都随着这个人的离去,而成为了封存在脑海深处中的记忆。
怎么会这样?明明他死了,她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会觉得浑身无力。
她的胸腔内似乎此刻响起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李氏伸出手,抚摸棺木中的夏富成,喃喃自语:“成哥,你还记得我们刚成亲那会吗?那一年,下了很大的雪,冻极了。比现在还要冷很多,很多……”
那会,这个英俊的男子,将她当做了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那一年大雪下的很大,周围白茫茫一片,寒风吹起的时候,冷的刺骨。
她那会胆子小,不敢告诉夏富成她的身世,每日只是悄悄的从嫁妆里拿出来一些银子贴补做家用,又让翠柳去买炭,希望能让屋子里变暖一些,能让丈夫夜里不会总是咳嗽。
夏富成那阵子待她很好,夜里她腿脚冰冷,夏富成总是会将她的腿脚放在怀里,然后还故作取笑:“那些娇小姐也没有你这样怕冻……小月,瞧瞧你,这腿冰的,跟屋外的冰碴子似的。”
他嘴里虽然这样说,却依旧固执的将她的脚放在怀里,皮肤带来的温度,让她那会总是会露出满足的笑。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她本就是行在深闺中的名门小姐。
她爱这个人,所以为他放弃一切。那些锦衣玉食的生活。已经成为了过去。
雪最后越下越大,夏富成也就没有再出门,陪她坐在屋子内看着漫天的雪花,还安慰她:“老人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庄子上的收成肯定会很好的,到时候就可以给你买上好的胭脂了。”
那个时候的她高兴的点了点头。
李氏清楚的知道,她的心里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上好的胭脂,也不是那些漂亮的布料。
她想要的就是这个人一直在她身边,陪这她慢慢变老。
夏富成那会怕她无聊,在屋外堆了几个小小的雪人。一边堆着雪人一边还对她笑:“长月。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是三个人了,像这个雪人一样。”
那个时候,李氏恨不得一转眼。便和这个人白首偕老。
只是很久以后。李氏想起那个冬天。觉得一切的话语对她而言,像是给了她狠狠的一个耳光。那些话语犹在耳边,可是那个人早已不在她的身边。变的让她觉得陌生。
她再次看着院子里的时候,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以为放下所有的高贵,跟乡下的妇人一样勤俭持家,会能得到幸福。可是那个人终究受不住外面的诱惑,忘记了他曾经说过的誓言。
誓言,往往都是人们不小心的失言。
朦胧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院子里融化掉一半的雪人,像是回忆深处最疼痛的酸涩,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在下一刻似乎就会窒息而忘。
她眨了眨眼,身上冰冷的气息告诉她,那个人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回不去了,一切都在无意中改变了,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了。
只是,为什么就这样改变了呢?
李氏敛过心神,眼眶里噙着的泪水,忍不住慢慢的滚落了出来。
她这一生最爱的男人,此刻正安稳的躺在棺木中,闭着唇不说话。
“成哥,我不恨你了。”李氏嗓音哽咽,沙哑又低沉,“我真的不恨你了……”
……
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天边的昏暗中,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光线。
天,就快要亮了。
翠柳担忧的站在院外,看着李氏憔悴又红肿的双眼。
她不是李氏,所以不懂李氏此刻心里的想法。
“夫人——”翠柳试探的唤了一声,“回屋歇息吧,这里奴婢让王三过来看着,一定不会出事情的。”
李氏眼里全是疲惫,转身关上了屋子的大门,才缓缓地朝着翠柳走去。
院子里的花落了一地,平日里娇艳的花朵,此时居然发出一股难闻的腐朽的味道。
李氏点了点头:“你告诉王三要小心,老爷会出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是偶然。这个事情我现在不敢肯定是谁做的,但是雯丫头那边依旧要留意,这个丫头和从前不一样了,她……有些可怕。”
夏富成的死,来的突然,让李氏没有丝毫准备。
她大胆的将丈夫的尸体藏了起来,然后告诉外面的人,丈夫是病了,所以不方便见客。可是,李氏唯一想不明白的,便是夏雯为何执意要见丈夫,还说有重要的事情想和丈夫商议?
是真的有事情想要商议?还是找个借口来试探丈夫到底有没有去世?
李氏猜不透夏雯心里的想法。
但是此刻这个时候,她不能将夏雯送到庄子上去,她怕夏雯走露了消息。所以,李氏狠心将夏阮软禁在了院子里……至少,这样夏雯在她的眼皮底下,也能让她更放心一些。
她要保护好女儿,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女儿的幸福。
李氏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小的时候她总是喜欢看话本子,很多时候也会自作聪明的埋怨,话本子里的写的东西,太过于虚幻不真实。
可是如今李氏才知道,现实里的事情比话本子上写的东西复杂多了。
她清晰的记得,女儿出嫁那一日,她收到那尊摔的碎裂的送子观音——
到底是谁送来的?李氏百思不得其解。(未完待续。。)
ps: 感谢顺顺666亲的粉红票,感谢waitingaaa亲打赏的平安符和桃花扇,欢迎亲来起点^-^。
ps:今天本来该三更的,但是昨天老家出了一些事情,麻麻吓的赶紧买了车票准备今天回去。
弄的我也很抑郁,很担心外婆的身体。
很抱歉失言了,和氏璧加更会在几日后加上的。
再次给大家说声对不起,等家里的事情有结果了,我一定会多更的。
273:太后心意
此时天色已亮,清晨的薄雾渐渐地被阳光驱散,墙角的宫灯早已熄灭。
眼看要入秋了,晨间的气息,萧九觉得有些微冷。
他还未多想,便感觉到了身边在缓缓蠕动的夏阮。
他挑眉,看着怀里的妻子,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妻子睡姿不好,若是不好好的搂住她,她总是能睡出无数个姿势来,而且似乎睡眠还不太好,夜里总是会说奇怪的梦呓。
萧九想到这些,又将妻子搂紧了一些,用锦被紧紧地将她裹住。
怀中的妻子似乎感觉到这样的睡姿有些不舒服,长长的眼睫毛微微的抖动了几下。
她缓缓地睁开眼,然后迷茫的看着丈夫,又闭上了双眼。
妻子迷迷糊糊的在嘴里念了几句,嗓子软糯如同小兽一样。
她似乎很是不满这个姿势,想要挣扎开一些,用额头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撞了撞。
可萧九不打算放手,铁了心的想要妻子不再乱动弹。于是怀里的夏阮此时似乎也明白了丈夫的想法,挣扎了几下发现没有用,也就不再理会了,很快又再次进入了梦乡。
“阿阮……”萧九轻声呢喃,看着怀里妻子的眼神,像是看着这个世上最贵重的珍宝一样,“天快亮了,我这是第一次觉得天为何亮的这么快……”
他希望天最好迟些再亮,这样他就可以抱着怀里的妻子多睡一会,他一点也不想起来。就想这样静静地看着妻子的睡颜。
昨夜里他折腾的太厉害,平日里冷静的妻子,双眼朦胧地忍不住求饶。他心疼妻子会累,才放过了她。
可是萧九的心里清楚,他没有要够。
小的时候,他总是认为父亲待母亲不好,却不知为何母亲依旧要嫁给父亲。
母亲那会总是会笑着告诉他:“你爹爹不是不好,他的心太大,我占不了所有……娘亲从前也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可以爱的如此卑微。如同这是世上的尘埃一样。”
他那会不懂爱情,自然不明白母亲言语里的意思。
可是现在,萧九彷佛明白了言语里的意思。
若不是因为遇见夏阮,若不是因为娶了夏阮。他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心上人。可以如此的百看不厌。看着她笑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的温暖。
萧九将手放在眼上,企图欺骗自己。天不会亮,黎明不会来临。
过了一会,他将妻子的下巴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在妻子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和妻子的脸颊贴在一起,似乎这样他们就能过完美丽的一生。
不留任何遗憾。
无论萧九多么想留住这个瞬间,黑夜总是会过去的那么快。萧九缓缓地起身,不想惊扰妻子的睡眠,动作轻柔从床上走了下来。
夏阮真的是太累了,再加上他动作悄无声息,杜若送来热水的时候,夏阮依旧没有睁开眼。
萧九见杜若的脸色有些担忧,便压低了嗓音嘱咐道:“让夫人好好的歇息,让厨房准备一些药膳,给夫人补补身子,她夜里总是睡不好。”
杜若的睁大了双眼,然后怔了怔才道:“回侯爷话,奴婢知道了。”
杜若简直觉得自己在梦游,在她眼里萧九从来都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就算他的脸上时常都挂着淡淡的笑,可依旧让人觉得疏离。然而这两日,只是短短两日,却让杜若彻底的对萧九改观了。
那个在外面高冷的侯爷,在夫人的面前,居然会是这样……
说出去,谁又会相信?
萧九显然没有注意到杜若眼神的怪异,只是在听到杜若这样回答后,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院外走了出去。
院落里的茶花开的很好,清晨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花香,他记得从前有人告诉他,夏阮虽然喜欢花,但是却不会伺候这些娇贵的花朵。他当初送茶花给夏阮的时候,以为这些花迟早会枯萎在妻子的手里。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些茶花却开的很好,丝毫不逊色他养茶花的时候。
萧九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一些。
他今日必须早点解决手里的事情,明日还要陪妻子一起回夏家,他不希望任何公务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日头渐渐高移,火红的霞光笼罩了清晨的大街小巷。
马蹄踩在青石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温仲怀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眼里露出几分疲惫,揉了揉额头试探问道:“韶成,这件事情,你真的准备这样做?”
“嗯。”萧九慢条斯理的解释,“大皇子的事情我不打算做的太明显,这件事情就交给六皇子解决好了。我们此次若是及早的将证据送上去,的确可以博得皇上的信任。但是,萧家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永远都不可能分得丝毫信任的,那些表面上的东西,自然也就是欺骗世人而已。皇上很聪明,他这是在为别人铺路,他想将我们捧的高高的,到时候让周围的人看到……他可以将一个人捧上天,也可以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狠狠的摔落在地,来警示群臣,不要违背他一分意愿。”
温仲怀冷冷的抽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萧九会说的这样的明显。
这次萧九就是利用了皇上这个想法,才能顺利的封侯。
萧九装作不知皇上的心意,让皇上认为萧九依旧是一个听话的棋子,所以封侯给萧九无非就是想抬高萧九的地位。
萧九若是继续装作一个听话的臣子,皇上还会继续信任萧九,虽然这些信任是表面上的。但是却可以迷惑不少的朝廷大臣。
利用这份虚假的信任,萧九可以做不少的事情,比如暗地里给六皇子使绊子。
温仲怀眉头皱成一团,他在东阳县的时候,便认识了萧九。
萧九是一个十分内敛的人,他心里想什么,没有一个人可以猜的到。温仲怀也曾经试着去猜萧九的想法,可是却发现他那样不过是自作聪明,萧九不愿意说出来的东西,他们就是费尽心思也猜不到。
明明。两个人年岁都差不多。为何萧九更像一个老人一样,在处理事情的时候,老练而又果断。
温仲怀见过萧九杀人,丝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剑刺到了那个人的心口上。当时萧九才十三岁。
然后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浑身颤抖的厉害。那一个月夜里总是梦见周围腥味的恶臭——
温仲怀摇了摇头,想了一会才道:“说起来,我根本没有想到四皇子居然会来帮你迎亲。他这个时候若是出来走动,也不怕皇上怀疑么?”
四皇子常年称病,前几年几位郡主出嫁的时候,他也说身子不适不能出席。周围的人知道他的病情,便也不勉强四皇子亲自到来。
只是谁也没想到,四皇子居然会出现在萧九的喜事上。
“你其实应该知道一些的……”萧九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在洛城的时候遇见了西楼先生,而且还遇见了四皇子。那个时候,四皇子的事情我便知道了一些。他说的事情很合我的心意,所以这次我迎亲,他来帮我也算是安我的心。”
温仲怀有些怔住:“那皇上就允了四皇子?他可是皇子啊。”
“为何不允?”萧九苦笑道,“四皇子这些年在皇上的眼里,无非就是一个病人。四皇子告诉皇上,想借助喜事来让自己身体好起来,皇上虽然瞧不起四皇子对神佛畏惧的心,但是口上依旧应允了,也算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
最让群臣们震惊的是太后送来的东西,那柄玉如意是太后最舍不得的东西。
宫中送来的玉如意,这就是太后的心意。
三柄玉如意,一柄在当今皇后手里,一柄在下落不明却被皇室宣布病逝的长君公主手里,而最后一柄却在夏阮的手里。
凡是知道过去的人都明白,太后和长君关系如同亲姐妹,长君公主的事,是太后心里最大的伤口。当初若不是因为皇后是江家的人,为了安李家和江家的心,太后也不会将玉如意送出来给皇后。
可是,为什么如今太后会将玉如意送到夏阮的手上。
很多人都以为,太后入土的时候,会将玉如意带在身边,这样便能当做长君公主在身边。
所以四皇子想来帮萧九迎亲,这个时候的皇上,自然不会驳了太后的想法。
毕竟,太后已经时日不多了。
温仲怀被萧九的话弄的头脑里乱成了一片,唯一能明白的便是,萧九和李长风一样,选择了跟随在四皇子身边。
既然萧九都这样选择了,他自然也将所有的赌注放在了和萧九一样的地方。
等快入宫门的时候,温仲怀才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句:“过些日子你送我一副画吧,我瞧着你上次送西楼先生的画像,就很不错……”
萧九UU小说的风景,简直栩栩如生。
尤其是温仲怀见过夏阮之后,才知道萧九UU小说的画居然能那么传神,像是真人活在画卷中一样。
最让温仲怀觉得可笑的是,西楼先生居然是被萧九的画技征服的。
当真是个怪人……(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推荐好友的书《闺宁》,已经七十万字,可以放心的宰杀了。
简介:谢姝宁死了。
同幼子一道死在了阳春三月里。
可是眼一睁,她却回到了随母初次入京之时。天上细雪纷飞,路上白雪皑皑。年幼的她白白胖胖像只馒头,被前世郁郁而终的母亲和早夭的兄长,一左一右护在中间。
身下马车摇摇晃晃,载着他们往她昔日噩梦驶去……
然而这一次,人生会不会变得不同?
274:蹊跷(和氏璧+1)
夏阮醒来的时候,又是巳时了。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了进来,让屋内有了一丝暖意。
身边的人早已离开,留下她熟悉的气息。
夏阮不禁懊恼的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懒散了。
等杜若进来伺候她起床的时,夏阮忍不住特意吩咐:“以后你早些来唤醒我。”
做为妻子,丈夫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晓,的确有些太大意了。
可是,浑身的酸痛又在提醒夏阮,昨夜的缠绵的似乎也太激烈了一些。
明明是那样清冷高贵他,怎么在床上就好似换了一个人,变着花样的‘折腾’她。
“可是侯爷让奴婢,不要吵醒夫人。”杜若一边给夏阮梳理发髻,心里有些纠结,急忙转移了话题,“夫人,侯爷让厨房准备了药膳,还在小炉上温着呢。”
夏阮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似乎眉梢上都带着疲惫,才略微有些疑惑:“药膳?”
她身子好好的,哪里需要吃这些东西补身体。
丈夫这样做也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他莫非以为女子在初次之后,便要进补吧?而且,昨夜也不是第一夜了……
“侯爷说夫人总是睡不好。”杜若老实的回答,“所以让夫人吃些药膳补补,奴婢觉得这样也好,等夫人身子养好之后。可以给侯爷生个白白胖胖的少爷。”
夏阮想到了萧九这两夜在床上的霸道,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时她觉得尴尬极了。便没有再去接杜若的话。
等用过了早膳,闲了下来,夏阮才拿起嫁妆礼单认真的看了起来。
她的嫁妆是母亲亲自准备的,起初她也是粗略知道一些,如今看着礼单的时候,眼眶有些微酸。
母亲这次几乎是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她做嫁妆,希望她能在萧九身边过的安稳。前世,母亲也是这样默默的为她付出,希望她过的顺心。
夏阮一时觉得胸口堵的慌……
过了一会,杜若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缓缓地走了过来。然后搁在了桌上。夏阮敛了心神。挑眉问:“这是什么?”
“这是安贵妃让人送来的玉如意。”杜若将檀木盒打开,有些犹豫的问,“夫人,这玉如意太贵重了。奴婢觉得还是放在夫人的身边好。”
这柄玉如意是古玉制成。又是太后心爱之物。安贵妃将这柄玉如意送到了她的手上。便是一份莫大的殊荣。
安贵妃送来的礼物,的确让夏阮很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安贵妃居然能从太后的手中拿到这柄玉如意。毕竟。这不是普通的东西,而是哪位传说中长君公主也拥有的玉如意。
太后曾经和那位长君公主,表面上虽是母女,但是实际上却是情同姐妹,留着这柄玉如意在身边,也是一些念想……
可是太后怎么就舍得将玉如意拿出来了呢?夏阮猜不透里面的原因。
说起大秦的那位长公主——长君公主,她的一生像是话本里能看到的生活,精彩似乎又虚幻。
长君公主出生的时候,元文帝便对她宠爱有加。这位长君公主和皇室里的其他公主不一样,念书过目不忘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让人惊讶的便是她的骑射曾经让宋家的人都甘拜下风。
这样完美的公主,像是一块无暇的美玉,成为皇室的骄傲。
或许因为她太过于完美,所以最后的结局,才会如此的凄惨。
当年据说长君公主及笄的时候,背着元文帝偷偷的溜出宫去,也就在这一次,她遇见了她这辈子都不该遇见的人。
大秦高高在上的公主,居然喜欢上了一位平民,而这位平民居然是西域人。
元文帝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狠心的软禁了长君公主,昔日那位才华横溢的公主,最后却因此一病不起。
那个时候太后还不是太后,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妃,她和长君公主年岁相差不了多少,私下和长君公主当做了妹妹一样照顾。她看着长君公主这场大病,心里更是急的不行,一边安慰长君公主,一边也在劝说元文帝。
可是平日里乖巧懂事的长君公主,这次是铁了心想要和这个平民在一起。
元文帝一气之下,就将长君公主随意指婚了一位朝廷大臣,这更让长君公主心生怨恨。
后来,一场大火烧毁了长君公主的所居住的清凉殿……
有人说长君公主从宫中逃了出来和那个平民在一起了,也有人说长君公主葬身在了火海之中,以死明志。
结局到底是如何,没有人知道。
只是当年的太后,因此大病了一场,后来身子便越来越差,也更相信神佛了。
夏阮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抚摸着盒子里摆放的玉如意。
当初元文帝制这玉如意的时候,是希望长君公主能称心如意,可是到头来,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无论长君公主是离开了也好,还是真的葬身火海了也罢,她的一生根本都不会完美了。
“就搁我屋里吧。”夏阮想了很久,才对杜若道,“其他的东西,你放在库房里便好。”
杜若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开口。
夏阮看完了礼单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杜兰从屋外进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杜兰靠近夏阮,轻声说:“夫人,您猜我今儿遇见谁了。”
夏阮尝了一口茶水,才不紧不慢的问:“嗯?你遇见谁了?”
见夏阮猜不出来,杜兰得意极了。
在杜兰的眼里,夏阮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若是夏阮都猜不出来,那么就证明这个事情,是谁也想不到的。
杜兰眼里的笑越来越浓:“奴婢今儿听了侯爷的吩咐,去买给夫人进补的药材,结果在药房里遇见了翠柳姐姐和王三。当时奴婢还以为老夫人病了,急忙的询问了一会,才知道他们是给老爷抓药。不过,老夫人越来越怕热了,这眼看都要入秋了,居然还买了那么多冰块。”
夏阮听了之后。略有所思。
母亲怕热?
不对。
若是说从前的母亲怕热惧寒。或许她还能相信。可是这些年来,母亲在小县城里生活了太久,已经不再和往日一样娇贵。母亲大热天依旧可以去庄子上收账,也从未在她的面前喊过热。
母亲勤俭。根本不会大量的买这些冰块。
而且。还是让王三和翠柳亲自来做。
这里面的事情。就更让夏阮奇怪了。
就如杜兰所说,眼看就要入秋了,现在买这么多冰块做什么?
然。她自小怕热,所以夏家宅子里存放了不少的冰块,她如今已不住在夏宅里,那么剩下的冰块,母亲也是够用了。
难道,这些冰块有其他的用途?
母亲也不喜欢吃凉性的食物……
她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怪怪的,有些不对劲。
“夫人?”杜兰在一边忍不住试探的问了一句,“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这些事情其实根本不需要杜兰去办,但是萧九亲自吩咐让杜兰去办,是因为杜兰略懂一些医术,更知道夏阮的体质适合用那些药材。
夏阮略微想了想:“你今天去哪里抓的药?”
杜兰一时没明白夏阮为何会这样问,但还是很老实的回答:“仁安堂。”
仁安堂是京城最大的医馆,而且里面的大夫个个医术精湛,只是问诊的费用也是高的离谱。尽管如此,那些贵族人家,还是会去仁安堂请大夫。
在他们的眼里,越是贵的诊金,也代表这个大夫的医术厉害。
杜兰去仁安堂,是因为仁安堂的药材齐全。
会在仁安堂遇见翠柳和王三,也是意外之外的事情。
毕竟夏家虽然人少,可是抓药这些小事情,怎么也轮不到翠柳和王三来做。
所以杜兰才会觉得惊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夏阮。
“仁安堂?”夏阮琢磨了一会,眉头微蹙,“杜兰,你现在去仁安堂去问一下,翠柳和王三在那边要了什么药,多给一些银子。”
仁安堂的医术如何,夏阮不知道,但是仁安堂里的人,却不似招牌一样个个仁慈,他们里面的有些人,却是视财如命。
所以,多给一些银子,应该可以问出来,翠柳抓了什么药材。
杜兰虽然不懂夏阮为何会这样说,但是还是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等杜兰退下之后,杜若给夏阮添了一盏热茶,担忧道:“夫人是怕老夫人那边出事了吗?”
“嗯。”夏阮在杜若面前从不掩饰,“院子里的冰窖里的冰块,是我亲自买回来的,因为我怕夏瑞在夏日会睡的不好,所以还买多了一倍存放。眼看就要入秋了,那些冰块我走之前还特意去看过了,母亲和夏瑞用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可是,母亲买冰块回去,又在仁安堂去抓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杜若听了之后,不得不佩服夏阮心细。
从前在夏家的时候,夏家里的事情基本都是夏阮亲自在打理,连外院买东西超过了一定数额,也要夏阮亲自同意。
这些事情,原本夏阮都不用亲自过问的,只是夏阮怕累坏了老夫人,所以才会接手这些事情。
也是因为如此,林姨太太才放心的让夏阮来打理长安府中的事情。
只是老夫人为何要买如此多的冰块呢?(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感谢tianh亲打赏的平安符。继续捧着小破碗,求粉红票和推荐票。
推荐一本朋友的书:医锦
简介:陈悠怎么也没想到还能带着空间药田穿越!
这一清二白还半毁的空间叫她怎么养活两个包子妹妹?渣爹渣娘也忒狠了!
算了,医药知识在手,还怕闯不出一片天?
毁掉的空间慢慢收拾,山前总有路,乐观才第一!
可是,谁来告诉她,这空间怎么也进化了?左右望望,她没穿错呀?的确是经济落后、文化也落后的古代,不是星际机甲人形电脑的未来世界。可是这药田空间升级系统是咋回事?任务是干掉万能女配和男主配对又是咋回事?
额滴神啊!她不会是被坑了吧!
275:自卑
杜兰从屋子里退出来的时候,眼里全是疑惑。
夫人为何要问翠柳姐姐到底抓了什么药?
当真是有些奇怪。
老爷这些年来,不是这里疼,就是哪里不舒服,没病也要折腾说难受。
她在夏府的时候,每次老爷身边的小厮去抓药,带去的药方都不一样。
杜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长安侯府比夏家大了很多,周围花木茂盛,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茶花香,杜兰郁闷的心情,才因为这些花香略微好了一些。
前院有一条小径,周围有不少假山,从这里走到大门,会稍微近一些。
而且周围摆放了不少茶花,这些年来杜兰一直在夏阮身边帮着料理茶花,对这些花朵更是喜爱,便选择了从小径走向大门。
“啧啧,张妈妈你听说了吗?春儿又在账房领了一百两银子,这次又是足足一百两银子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是十三小姐身边的人,拿一百两银子那都算少的。而且许婶我跟你说,这春儿姑娘来历可不小,你可别去得罪她了。。”
“切,来历再大又如何,说到底也是个丫环。如今侯爷娶了夫人,哪里有空去看她那张狐媚子脸。而且夫人据说也是个厉害的,你应该听说了吧,她可是成国公的外孙女,哪几箱金条,看的多少人眼馋死了。春儿想爬上侯爷的床,那里有那么简单。”
“这可不好说。十三小姐那么喜欢春儿姑娘,而侯爷又那么宠爱十三小姐,没准纳春儿姑娘做妾呢。”
“这个贱蹄子,做梦去吧,侯爷要纳她为妾,早就动了这个心思了,哪里会拖到现在。而且表姑娘那边……”
“行了,许婶,你可小声一些,别让外人听到了。”
杜兰站在假山后面。听的是心惊胆战。
春儿?可不就是春芳院的那个丫环么?她第一次见春儿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邪气的很。现在又从下人的嘴里听出来这些,杜兰差点惊的喊了出来。
在她的心里,萧九不止是救命恩人,而且还是一个大英雄。能去洛城安全归来的人。除了萧九便没有第二人……
这些年来萧九对夏阮一直痴心不改。所以她在夏阮面前也总是帮萧九说话。可是现在。才和夏阮成亲不足三日,便传出来想要纳妾的想法,这让杜兰的心里一阵阵憋屈。
杜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
萧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春儿那日穿的,的确是比其他丫环穿的好太多。
在账房拿了一百两银子?
杜兰觉得回去一定要提醒夏阮。
……
从仁安堂回来后,杜兰想着刚才抓药的伙计告诉她的药,略有所思。
老爷这次又是准备耍什么花招。
“ 丁香,甘草,众香子,肉桂,荜澄茄,山苍子……”夏阮看着手里的药方,忍不住念了几味出来,略微有些惊讶,“父亲从前的药方里也没出现这些药,怎么会抓这些药呢?”
杜若从夏阮的手中接过药方,然后仔细的看了一番之后,才犹豫道:“这些药,很多都很刺鼻,气味很重。但是药效,却不如其他的好。”
杜若这样一说,夏阮更疑惑了。
杜兰见夏阮和自己的姐姐这样,便插了一句:“老爷那次用的药是一样了?上次说是高热不退,可药方上写的药却是茯苓、党参、白术……这些药才不是用来治高热的。”
夏富成没事总是说自己不舒服,实际上无非就是想让身边的小厮去抓药,从中拿一些银子。对于这些,夏阮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些银子当真不多。
自从父亲双腿不能行走之后,她从未想想过要逼父亲走上绝路。母亲心里虽然已经没了父亲了,可是两人毕竟生活在一起十多年来,此时父亲走了,母亲的心里也会难受的。
她不想母亲难受,一点也不行。所以父亲那边她能松了一些,便尽量松一些。
杜若听到杜兰这样说,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夫人,老爷从来不让我帮他扶脉。但是奴婢看老爷气色一直不错,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病。小姐出嫁那一日,老夫人不让老爷出来,也是因为怕老爷乱来,弄乱了小姐的亲事。”
夏阮出嫁那一日,夏富成没有露面。
外面的人都知道夏富成是个病秧子,夏家自从来了京城以后,府里的小厮就一直在抓药。久而久之,凡是稍微打听一下,便知道夏家老爷是个废了双腿的病人。所以那一日,就算夏富成不出来招待客人,这些人也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毕竟,父亲‘疼’女儿,不想在女儿出嫁那一日,一脸病容出现。
可是,夏阮却知道,这里面绝对有些怪异。
父亲再怎么不明事理,可是对他有益的事,他总是会表现的很好。
就像从前父亲很不喜欢三舅,可是依旧会讨好三舅,想从三舅哪里获取利益。她成亲那一日,连四皇子都出现了,父亲怎么可能会放弃结交京城里高官贵人的机会呢?而且,就如杜若所说,父亲气色一直不错,除了双腿不能行走,其他的日子里,吃的好睡的好,又怎么会突然大病呢?
除非,母亲想瞒着她什么事情。
又或者,父亲又做了什么愚蠢的事情。
夏阮揉了揉眉心,眼里多了几分忧愁。
若是母亲想要瞒着她一些事情,她还真的不好插手。
母亲的性子和她有些地方很相似,若是母亲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那么她就算查到了,母亲也会否认。
“小姐担心这个做什么。”杜兰忍不住嘟嚷了一句,“要想知道老爷的事情还不简单,我悄悄的让六哥去找贾黑,一问不就问出来了么。”
杜兰的话,让夏阮豁然开朗。
她差点忘记了安插在父亲身边的贾黑。
夏阮忍不住笑了出来:“是,还是你聪明,晚些你帮我去唤贾黑过来,不要让母亲知道。”
“小姐,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担心老爷。你怎么不担心你自己?”杜兰气的跺脚。今日她偷听到两个婆子的谈话,像是在她的心里长满了荆棘一样,刺的她浑身难受,“你怎么不去春芳院看看?”
杜兰的话中带了一些怨气。听的夏阮有些错愕。
这个样子的杜兰。就好似杜兰刚在她身边那会一样。说什么都是口无遮拦。
萧原喜?
萧九最心疼的妹妹。
这个孩子乖巧安静,可是萧原喜太过于懂事,让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心酸。
明明她的年纪那么小。可是在很多事情上,却和同龄的孩子不一样。若不是经历过一些事情,想必也不会变成这样。
“春芳院?”夏阮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十三小姐出什么事情了吗?”
杜兰有些不高兴:“还不是那个春儿,小姐你知道吗?刚才我听后院的几个婆子说,春儿今天去账房取了一百两银子,据说这钱还是少的。而且春儿她……”
说着,杜兰的脸上全是沮丧的神色,她替夏阮有些不甘。
杜兰心里想什么,此时夏阮也略懂了一些,杜兰是在担心春儿想要接近萧九。
只是,这件事情夏阮从未放在心上。
前世唐景轩花心,妾室和通房都不少,而且最后居然还和夏雯走到了一起。其实,若是她当时看开一些,也不会被这两人活活的气死。
萧九会有妾室吗?这个问题从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不奢望萧九和三舅一样,能对一个女子从一而终,毕竟萧九如今高居侯爷,纳妾也是很平常的。
不求一心,但求真心。
若是萧九来日告诉她想要纳妾,她还是会笑着点头,然后和那些女人和平相处。只是若是问内心,她想,或许还是会难受吧。
谁都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对自己永远不变。
毕竟,爱情,是容不下一粒灰尘。
她也一样。
只是容不下归容不下,她要做个好妻子,就不能有嫉妒之心。
“账房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我,想必是侯爷同意了。”夏阮言语里略微一些苦涩,“既然侯爷没说什么,那么我也不好多过问。”
杜兰瞪大了双眼,没想到夏阮居然会这样说。
平日里骨子里带着傲气的小姐,这个时候居然……
杜兰气的脸色都变了,小姐怎么这样。
只是杜兰忘记了考虑夏阮的位子,夏阮的丈夫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大秦的侯爷,是皇上身边的新宠,而且还是南萧唯一的血脉。
他身上承担的是南萧的未来,所以,子嗣对于萧九来讲,是责任也是义务。
她没有权利因为心里难受,就让萧九不去尽自己的义务,放弃自己的责任。
从她答应嫁给萧九开始,便一直做好心里准备等这样一天,只是夏阮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她垂眸,在爱情上,她永远都是这样自卑。
毕竟,那个人太耀眼了,而她……太过于卑微。
明知道,却依旧难受,心里像是被钝刀一点一点的割了一样疼。
就算今日没有春儿,来日也有夏儿,秋儿……或者其他的女子出现在萧九的面前。
所以,她不会阻止萧九娶妾,就算心里真的很在意,也不会阻止。(未完待续。。)
276:夜病
秋雨绵绵,整个京城都被笼罩在这一片烟雨之中。
马车停在长安侯府外时,已是深夜。
萧九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见秀儿慌张的站在大门外,一脸惶恐:“侯爷,不好了,不好……十三小姐高热不退,又不肯让大夫扶脉,奴婢……奴婢没有办法了”
说着,秀儿便哭了起来。
这些年来萧原喜不喜欢在外走动,见到陌生人总是害怕。
尤其是在她病中的时候,对外人更是排斥。
她和春儿是跟在萧原喜身边多年的丫环,若不是因为熟悉了,怕是也会被萧原喜赶出来。
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十三小姐,在生病的时候,谁也不相信……更是不让不熟悉的人接近。
萧九皱眉:“去唤周大夫过来。”
“奴婢已经让人去请周大夫了。”秀儿眼眶微红,哭的厉害,“可是周大夫回乡了,如今不在京城内。侯爷,你说这可怎么办?”
萧原喜身子不适,一直是周大夫在照顾。
只是,恰好这个时候周大夫却不在京城。
萧九听了,略微有些诧异,前些日子周大夫并没有透露想要回乡下的意思,怎么走的如此突然。
等了一会萧九才道:“小姐的事情可告知夫人了?”
秀儿微微一愣,赶紧摇头:“春儿姐姐说,十三小姐和夫人不熟,所以便没有让奴婢去通知夫人。不过奴婢刚才经过的时候,瞧着夫人没有歇息。这会也不知道,夫人知道不知道十三小姐的事情。”
“不熟悉?起初小喜对你和春儿还不是一样不熟悉。”萧九挑眉,面目冷淡,“以后,宅子里的任何事情,一定都要告知夫人。”
秀儿这些年跟在萧原喜身边,每次见到萧九的时候,这个清俊的男子,眉眼总是带笑。可是这会,萧九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也不知是因为她没及时告诉夫人。还是因为十三小姐病重,周大夫却不在京城内而焦急。
这个样子的萧九,秀儿觉得有些陌生,甚至有些可怕。
秀儿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身子颤抖的厉害。
萧九甩袖离开。却不是朝着春芳院走去。而是回了主院。
“小姐,困了就早些歇息。”杜若的嗓音从屋内传了出来,“你这几日一直都没睡好。今日又下了雨,再这样累下去,怕是你身子又要不舒服了。”
夏阮轻笑:“我哪里有那么娇弱?不过是场雨……对了,记得去厨房再看看,别让那些小菜凉了。”
“奴婢知道了。”杜若言语里带着一些无奈,“夫人你以后可别亲自下厨了,奴婢都快被你吓死了,今儿切菜的时候,差点就切在手上了。”
夏阮无奈的笑了笑,嗓音轻柔,听的萧九心软极了。
此时屋门半掩,他站在外面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烛光融融,一屋的暖意。妻子眼里全是疲惫,却依旧故作坚强的笑着,但是她欺骗不了自己的身子,连着打了几个呵欠。她揉了揉眼,又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本是疲惫不堪的妻子,脸上却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这个画面,曾经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他心爱的人等他归来,说一句,你回来了。
然后对着他轻轻的笑。
此时,梦中的画面变成了现实,又美好又温暖。
萧九在门口站了一会,才缓缓地走了进去。
“深秋夜凉,你要小心一些。”萧九握住夏阮的白皙而又纤细的手腕,“可别受了风寒。”
萧九的身上还穿着朝服,上面沾了一些雨水,显然是一下马车便朝着这边来了。他白皙的脸色,此时看起来更是苍白,眼里更是露出一丝倦意。
夏阮赶紧让萧九坐下,准备找些干净的衣裳给萧九换上,却被萧九紧紧的搂住了。
“阿阮……”萧九轻声道,“跟我去一趟春芳院。”
夏阮先是有些惊讶,瞪圆了双眼看着萧九。
“小喜病了。”萧九轻声道,“这个孩子一病,便不喜欢陌生人接近她。我听秀儿说,她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便和你亲近,所以我想让你同我一起去瞧瞧。”
萧九话音刚落,夏阮秀眉便皱成了一团:“怎么病了?有没有请大夫?”
说着夏阮便转身对着刚退下站在门外的杜若喊,“杜若,跟我去趟春芳院。”
夏阮的眼里全是焦急,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便和萧九一起朝着春芳院走去。
杜兰帮夏阮撑着伞,但是此时天色已暗,加上夏阮步子又急,伞根本遮不住雨水。只是走了几步,雨水便打湿了夏阮的衣裳。
杜兰看在眼里,心里更是有些焦急,只能垫高了脚,几乎快要小跑了起来。
夏阮浑然不觉身上的衣裳已经湿,只是脚步又加快了一些。
春芳院出了这样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来告诉她,这是将她放在什么位子上了?
丈夫让她来春芳院,是希望她能和小喜走近一些,更是不想瞒着她任何一件事情。
只是……
她是长安侯府的女主人,连内宅的事情都要萧九来告诉她的话,那么她真的是太过于失败了。
丈夫的眼里没有责怪的意思,可她却依旧内疚极了。
“阿阮,小心……”萧九握住夏阮的手腕,然后往自己身边一拉,“有水坑。”
夏阮眼里的慌张,萧九看了个清清楚楚,而且他更是注意到,妻子的衣裳几乎都湿了一半。
萧九从杜兰的手中拿过伞,又将夏阮搂紧了一些:“杜兰,你去给夫人拿一套干净的衣裳来春芳院。”
夏阮有些错愕的看着萧九,只见丈夫依旧是平日那副清淡的模样。
杜兰此时对自己的失职本就有些愧疚,只能赶紧转身朝着主院跑去。
萧九不动声色的放慢了步子,夏阮却依旧感觉了出来。
她刚才走的太急,整个人有些气喘吁吁,所以此时萧九揽着她,步子也就慢了下来。
她只要略微一侧身,便能清楚的看见丈夫眼里的柔情。
他的眼里,全是她一个人。
只是萧九这样全心全意的待她,夏阮的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了。
萧九待她这样好,可她居然都不知道萧原喜病了,这是多大的错误?
夜里,两人慢慢的朝着春芳院走去。
昏暗中,夏阮轻声问了一句:“侯爷,这府里的人,我都可以处置吗?”
她似乎在下定一些决心,只是依旧有些犹豫。
“嗯,当然。”萧九的声音坚定,没有半分的疏离,“你是我的妻子,我的,自然也就是你的。”
萧九的话,让她心里的那唯一的犹豫,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雨依旧下着,丝毫不见小。
萧九握住夏阮的手有些紧,疼的夏阮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她却没有吱一声。
她记得前世,这个人曾打趣和她说:“每次,和你说话完,我都想多坐一会。似乎我一转身,你就会消失不见。”
那会,她从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觉得萧九不过是说笑,然后只是回答:“我又不是风筝,还会消失不见。”
每次,萧九只是露出苦涩的笑,并不回答她的话语。
此刻,她似乎明白了丈夫那个时候话中的意思。
所以,夜里和他共枕而眠的时候,丈夫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无论她怎么挣扎,丈夫也不让她离开半分。
这个人的霸道,其实略微注意看,依旧可以发现。
“阿阮。”萧九嗓音轻柔。
“嗯?”夏阮抬眸,认真的看着萧九。
“这个时候有你在我身边,真好。”萧九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有些颤抖。
夏阮抿着唇,眼角笑的微微扬起:“我也是。”
……
两个人进了春芳院的时候,站在院外便能听见萧原喜的哭声,压抑却又悲伤。
夏阮心里一酸,便先行进了屋子。
春儿坐在榻上,怀里抱着萧原喜哄着:“十三小姐不哭,奴婢是春儿,你哪里不舒服,告诉奴婢……十三小姐,不要哭了。”
春儿眼里噙着泪水,在烛火下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萧原喜紧紧的抓住春儿的衣袂,依旧哭的厉害。
似乎察觉到屋子里有人进来,春儿抬起头,本来有些软弱的神色,在看到是夏阮之后,便换成了一些厌恶:“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小喜病了,便过来瞧瞧。”夏阮走近了一些,“高热一直不退吗?我带了人过来,先帮她看看。”
春儿此时眼里全是愤恨,却依旧压低了嗓音:“十三小姐怕生,夫人你还是先回吧。”
春儿的话,却让夏阮忍不住挑眉。
她能容忍春儿有别的心思,却不能容忍春儿这样对待萧原喜。
这个孩子本就很可怜了,此时却依旧要忍受病痛的折磨。
原来,所谓的熟悉,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
“春儿,放开小姐。”萧九从屋外走了进来,刚才春儿的话他都听到耳里,面色有些不悦,“你出去吧,这里有我和夫人。”
春儿一脸诧异的看着萧九……怎么会这样。
侯爷居然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和夫人一起过来?
秀儿呢?秀儿不是在门外等侯爷吗?
春儿的心里,顿时乱成了一团。(未完待续。。)
277:爱慕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萧九,虽然脸上依旧挂着笑,神色中却带着疏离,目光清冷。
春儿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半句话。
她的眼里噙着泪水。
一切都变了……
在夏阮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为什么这个人的目光,从未在她的身上多停留半刻。
夏阮的位子,明明应该是她的。
春儿浑身颤抖的厉害,心里委屈极了。
她轻轻一眨眼,泪珠便簌簌落下。
“春儿姐姐。”萧原喜抓住春儿的衣袂,双眼迷茫,“春儿姐姐,你也不要小喜了吗?”
萧原喜嗓音沙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是不是小喜绣不好香包,所以你生气了?你不要离开小喜好不好,小喜会乖乖的,会听话的。”
春儿见萧原喜这样,眼泪掉的更厉害。
“秀儿。”萧九眉头皱了皱,“你来照顾小姐。”
萧九再次发话,春儿更是一脸震惊。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是从萧九的嘴里说出来的。十三小姐哭着不让她离开,可是萧九却如同没有听到十三小姐嘴里的话,还硬要她出去。春儿的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
不应该会是这样的……
从前在林家的时候,萧原喜一生病,便赖在她的身边,不让她离开。
那个时候萧九便让她陪着萧原喜,还嘱咐她不要太累。
可是现在。那个眉目如画的男子,眼里的人早已不是她了。
春儿想到这些,狠心的站了起来,然后用力的将萧原喜的手扯下去,一脸委屈。
萧原喜见春儿要离开,哭的更厉害了。
夏阮看着春儿这个样子,眼里带了一些犹豫。她也是女子,她能清楚的看出来春儿的眼里对萧九爱慕。
杜兰在私下曾提议过她将春儿送到外院去……夏阮那会听了,也只是笑笑,毕竟就算送走了春儿。以后还会来其他的人。
她的丈夫是高高在上的侯爷。人又长的夺目,连清河公主那样的人都想为他收心,又何况是其他人呢?
当初,夏雯明明可以嫁的很好。可以做堂堂正正的正妻。最后却宁愿给唐景轩做小妾。夏阮想。夏雯会委屈自己,不止是因为唐景轩的地位,还有唐景轩那张俊俏的容颜。
然。此时的萧九,比当时的唐景轩优秀太多了。
夏阮撇开眼,假装没有看到春儿眼里的落寞。
她本就是个自私的人,不能因为春儿是真心喜欢自己的丈夫,她便要大度的让出来。
她从来就不是圣人,而是一个会对爱情小心眼的普通女子。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萧九这一世都守着她一个人过,所以春儿想在她这里博取同情,那么还真的是找错了地方。
萧原喜哭的凄凉,秀儿赶紧哄着萧原喜:“十三小姐,奴婢是秀儿,奴婢在……十三小姐。”
“杜若,进来。”夏阮对着屋外轻声唤了一句,“帮十三小姐瞧瞧。”
杜若点了点头,然后和退出屋内的春儿擦身而过……
雨越下越大。
白色的风灯在头顶上被风吹着打转儿,橘黄色的光芒让人看不清楚灯下映照的人。
春儿站在庑廊下,看着偶尔斜斜飘进廊下的雨丝,思绪早就飘远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萧九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还在林家,有一次偷懒想去荷花池边上纳凉,却不想到了之后,亭中已经坐了一位白衣少年。
少年独自坐在荷花池的凉亭中,四周是那么的安静,她似乎可以听见少年指尖的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的声音。
春儿自从来了林家,便知道了表小姐喜爱下棋,当时她多少有些好奇,为何表小姐会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棋盘之上。
现在看到了少年的平静而又落寞的身影,她似乎明白了,表小姐这些年来的固执。
那一刻,少年似乎清楚有人在看他,微微地侧身看了过来。
只见少年乌发如墨,双目如清澈的泉水,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如同画卷里走出来的翩翩少年。
“奴婢该死……”春儿赶紧跪在地上,却依旧被少年的模样惊艳。
少年没有再看她一眼,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棋盘。
他的手里捻着棋子,声音清淡:“你来这里做什么?”
“回少爷话,奴婢过来采一些荷花,给表小姐送过去。”春儿嗓音有些颤抖,她此时在萧九的面前撒谎了。
可是这些也不算是谎言,毕竟这些日子表小姐总是喜欢让人来这里采摘荷花,然后放在屋子里观赏。
虽然荷花枯萎的很快,但是对于这样的做法,表小姐却乐此不彼。
“要采摘荷花的话,去西边吧。”少年将棋子落在棋盘上,他的嗓音低沉文雅,“那边的荷花,开的比这边的好。”
春儿听了之后,赶紧点头离开,走了几步却依旧忍不住回头用余光偷窥亭中的少年。
后来,她打听了很久,才知道亭中惊艳她的的少年,原来是老爷的外孙萧九。
他是萧家人,而她不过是林家的小小婢女,怎么可能再次遇见。
想要再见,痴人说梦。
萧九长的好,只是外面的人传言,说他虽然长的清俊夺目,但是性子软弱,而且还是庶出。所以,他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娶到那些贵族小姐,顶多娶个商家小户的小姐。
春儿本来已经对萧九死心,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帮表小姐送布料去萧家的时候,无意间救下来的小女孩。居然是萧九的妹妹。
那个时候她,只是觉得小女孩可怜,所以便在那个欺负女孩子的男子走了之后,将小女孩子救了出来。
只是,这个小女孩居然就是萧原喜。
春儿讽刺的笑了笑。
她本来从未想过来日会和萧九有来往,可是这一切就好似上天的安排一样,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遇见萧九。
而且,萧原喜依赖她。
萧九一直很疼爱萧原喜,那么春儿偶尔也在想,若是萧九疼爱萧原喜。那么会不会因为萧原喜依赖她。而多看她一眼?
哪怕一眼也好。
等了一会,秀儿才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秀儿,过来。”春儿看见秀儿一脸疲惫的样子,便略微有些得意。“十三小姐依旧哭闹的厉害吗?”
因为她救过萧原喜。所以萧原喜对她一直以来都很依赖。当初她喜欢刺绣。萧原喜为了让她开心,便急忙的去学刺绣。这些年来,萧原喜还做的有模有样。所以在买针线上,只要萧原喜说一个数字,萧九便不会拒绝。
这长安侯府里,又有几个丫环能和她一样,能随意去账房取上一百两银子呢?
所以,春儿认为,萧九对她,其实是有意的。
不然,又怎么会如此的纵容。
想到这些,春儿又略微有些得意。
她一直以为夏阮是个绝色的美人,可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过是面目略微清秀、纯善的普通女子。
这样的人一看就是没有什么心计的闺阁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怎么能照顾好十三小姐。
秀儿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然后不安的摇头:“春儿姐姐,说起来也奇怪,十三小姐居然被夫人哄的不哭也不闹了,而且还让夫人身边的婢女扶脉。你不是不知道十三小姐不喜欢陌生人碰她,可是……这也太奇怪了。”
秀儿简直不敢想相信自己刚才看见的一切,一直排斥陌生人的萧原喜,在夏阮的劝说下,居然让夫人的陪嫁丫环帮着扶脉。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春儿惊讶的看着秀儿:“你说什么?十三小姐听夫人的话不哭不闹了?居然还让一个丫环帮她扶脉?怎么可能……侯爷就由着夫人乱来吗?简直是乱来……”
春儿说着,便要抬腿朝着屋内走进去。
她站的太久,腿脚有些发麻,还未踏出几步,便被秀儿拽住了。
秀儿有些胆怯的看着春儿:“春儿姐姐,你可别进去了。侯爷说有他和夫人照顾便好,连奴婢和杜兰姑娘都被赶出来了,你这会进去,不是让侯爷添堵吗?”
春儿停下脚步,然后有些错愕的看着秀儿。
她虽然不甘心,但是她知道秀儿说的话都是真的。
萧九虽然一直脾气很好,但却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若是此时她违背了萧九的意愿,那么一定会被送回林家。
春儿咬着下唇,转身便将秀儿拖着走了一会,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才轻声询问:“夫人和侯爷还说什么了吗?”
“这倒没有。”秀儿努力的想了想,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是春儿姐姐,那个杜若姑娘还挺厉害的,她居然还会针灸。而且,杜若姑娘说,十三小姐的病有些怪……不应该这样的。”
秀儿心里多少有些怨气,“十三小姐的病一直是这样,又怎么会怪呢?姐姐我和你在十三小姐身边伺候多年,难道还会伺候不好十三小姐吗?我看这个杜若姑娘就是没事找事,想要多拿些赏钱罢了。”
秀儿抱怨的话语,落在春儿的心里,却好比霹雳一样,震的她浑身麻木。
杜若?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雨水打在春儿的脸上,刺骨的微凉让她不得不再次清醒起来。
春儿睁大了双眼,难道她的目的,夫人和杜若已经猜出来了吗?(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晚点会稍微修改一下。
继续求粉红求推荐票- -,各位亲不要无视我啊啊啊啊~~~~
278:与子偕老
有些事情,萧九未曾主动提起,她也就装作不知道。
从不去问。
夏阮在曦光之后看着一脸疲意的萧九,才略微的扬起嘴角,轻声询问:“侯爷去歇息一会吧,这里我来便好。”
今日本该是她回门的日子,可是此时在她的心中,这个日子似乎变的不是那么重要。
因为谁也没料到,昨夜萧原喜高热不退,两个人忙了一夜,萧原喜才安静的睡着了。
杜若话中的意思,想必萧九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夏阮突然觉得,有些事情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
林家……
前世她从未听说林家一点消息,自然也就不明白,林家在萧九心中的地位。
然,现在她隐约发现,林家其实不是一个简单的家族。
江湖上的事情,她一点也不清楚。
“不累。”萧九目光定然,“我去换身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回去。”
夏阮摇头:“侯爷一夜没有歇息,想必是累坏了,其实……我们改日回,也是可以的。”
夏阮不懂回门这样的礼节到底有多重要,她前世便没有回门过。在她的眼里,这些世俗的礼节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她不忍心让萧九继续疲惫陪她一起回夏家。母亲那边,让她去说便好,毕竟萧原喜这边还需要人看着。
这个孩子,太可怜了。
萧九握住了夏阮的手:“阿阮,你不用如此委屈自己。”
夏阮听了这话。身子微微颤抖。
她,这样做,是在委屈自己吗?
一时间夏阮也不明白,心里的那股酸楚从何而来。
其实,她一直习惯将很多事情藏在心里。
昨夜,杜若告诉夏阮和萧九,萧原喜之所以会高热不退,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萧原喜的身子太过虚弱,有些膳食是不能碰的,若是不小心食用。一定会出问题。秀儿和春儿在萧原喜身边伺候了多年。这些平日里该注意的东西,想必早就是清清楚楚了。可是,为何会在这个时候两人一起犯错了呢?
夏阮想了很久,才明白了。她们要这样做的原因。
春儿喜欢萧九。那双灵动的双眼里。似乎只有萧九一个人。
春儿心里想,若是她不出现,想必春儿自己就是长安侯夫人了。
夏阮觉得。若是春儿这样想,便有些可笑了。
前世,她当真没有和萧九在一起,那个时候萧九没有娶任何一个女子。不止没有娶任何一个女子,连个小妾都没有。
这样的萧九,执着的是什么,她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所以,就算她不出现,春儿也不可能站在萧九的身边。
可是春儿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从春儿出现开始,春儿便有意无意的提醒夏阮,在萧九身边有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萧原喜的病,想必也是春儿想给夏阮一次下马威,等夏阮对她忌惮几分。
春儿太过于自信,也太过于相信她是了解萧九的,所以才会犯了这样的一个错误。
萧九不喜欢被人胁迫,任何人也不行。
“侯爷说笑了。”夏阮眼里一片清澈,“我怎么会委屈自己?”
萧九脸上的笑容变的极淡,等了很久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阿阮,我是你的丈夫,你不用这样累。若是我们在一起,你都不高兴还会累,那么,我们成亲的意义又是为何呢?我想跟你过一辈子,不希望你总是这样累。”
萧九说的平淡,但是却让夏阮却如同五雷轰顶……
她听到了什么?
两世为人,从未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唯一记得的是很久很久以前,唐景轩纳妾的时候,她哭了一夜。第二日,因为胭脂没有完好的遮盖住眼下的淤青,唐景轩对着她便开骂:“我娶你回来,不是看着你整日哭丧着一张脸的。夏阮,我不欠你任何东西,我是你的丈夫,所以你整日装作委屈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当时的唐景轩的话,犹在耳边。
她从那以后,便不敢在唐景轩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每次和唐景轩说话,整个人都会绷的紧紧的,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又惹的唐景轩生气。
渐渐地,她发现用来应付商人的那套面具,又可以再次戴回面上了。无论她的心情是高兴还是难受,那张面具永远是一张完美无瑕的笑脸。久而久之,她便养成了不轻易人任何人吐露心声,也不喜欢示弱的性子。
“我和你成亲,是希望你的心里有我的,更是希望你每一天都过的开心。”萧九握住夏阮的手又紧了紧,“以前,总有人说夫妻本是一体。当时我觉得,这句话像是一句笑话,两个人怎么可能是一体呢?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阿阮,你若伤心,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所以,不用在我面前委屈你自己。我是你的丈夫,我想保护好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
夏阮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这个人,怎么可以说的这么好听。
眼前这个人一声一声地说着他的想法,看着她的眼神和摸着她的手都是那么的温柔。
她有些心慌了……
萧九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打动她的心,更是让她所有的委屈,在顷刻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的心跳声一声强过一声,到了最后竟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眼角酸涩的厉害,垂眸半响才说了一句:“我没那么好,不值得你这样。”
她的睫毛一闪一闪在动,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一样。
萧九亲昵地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鼻抵着鼻,在她的唇畔轻叹:“你是我的阿阮,你是什么样子,我都爱。”
夏阮年纪已经不小了,两世为人的年岁加起来,让她觉得占足了萧九的便宜。
但是即使是这样,爱这个词语在她的世界里,依旧显得陌生又强大。
这个人说的无比动听,眼里的炙热,似乎连她的魂魄都要烧起来了。
萧九轻轻一笑。他俊美的容颜。晃的夏阮有些眼花。
鼻翼上全是这个人熟悉的气味,清香的茶花香味,让她浑身颤抖的厉害。
“阿阮,以后若是有不开心的事情。便讲给我的听。”萧九慢慢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我想听你说一辈子。”
夏阮眼里噙着泪水。然后撇开头,等了很久之后才说:“好。”
看着这样的妻子,萧九唇畔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外人皆说夏家三小姐。在经商这些年里,尤其自私。
萧九却不这样认为,若不是夏阮一心一意想要保护夏家,她也不会从一个闺阁里的娇小姐,便成商场人让人头疼的存在。
因为想要保护身边的人,所以必须变得强大。
若是这个都是自私的话,那么他想,他比谁都自私。
他从想要娶夏阮开始,便一点一点的设了一个局,让夏阮慢慢的朝着这个局里走进来。明知道,放手才是最夏阮最好的保护和疼爱,可是他依旧自私的将她束缚在了自己的身边。
他想要得到她的爱,如同小时候和她初见,如同他来京城的时候,她救了他一命一样。
她的眼里,只能有他一个人。
他见过这个世上最美好的感情,所以心里再也不想重新去接纳另一段感情。
“阿阮,春儿的事情你来处理。”萧九温和地说,“小喜也很喜欢你,以后你做为她的三嫂,要多照顾她一点。”
夏阮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昨夜,春儿离开之后,萧原喜便哭闹不停。
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孩子,因为熟悉的人离开身边,吓的更是慌乱了。
夏阮会哄孩子,也是因为前世在平阳侯府里,经常会带着其他小妾为唐景轩生的孩子。
那些孩子出生后都会和她住一些日子,最后才会听从岳老太太的吩咐,让孩子们去岳老太太的身边。
她很喜欢孩子,可惜一直不能如愿的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因为照顾的孩子多了,所以她哄孩子也很拿手。
萧原喜再哭闹不休,也只不过是个孩子。所以夏阮,温柔的哄了一会萧原喜,萧原喜便不哭不闹,让杜若给她扶脉了。
其实萧原喜骨子里是个极其懂事的孩子,夏阮只需要说一些小事情给萧原喜听,她便会乖巧的依偎在夏阮的怀中。
夏阮想,春儿之所以在宅子里能为所欲为,也是因为春儿知道萧原喜的性子吧。
夏阮抬起头看着萧九,为何春儿的事情萧九会让她来处理?
她总觉得,有些事情似乎不似她想的那样简单。
到底是哪里不对,她也没想清楚。
等杜若来伺候夏阮换衣裳的时候,萧九眼里带着的笑意,自信又狡诈。
夏阮在外面的性子坚强,可是在宅子里,很多事情依旧有些软弱。
若是他站在夏阮的角度,怕是夏富成当初断的就不是双腿,而是直接送了性命。
想要夏阮自信,想要夏阮好好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必须让夏阮学会,在别人送他其它女子的时候,果断的说不。
萧九知道,他的心很小。
此生,有一个爱人便好。
等他年老的时候,夏阮还会在他身边,陪着他听他说话。
这便是他要的幸福。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未完待续。。)
ps: -.-其实很不喜欢跟读者说自己的事,但是最近不得不说一下了。
前几日还在嘲笑朋友说她不小心生病高烧了,结果还没嘲笑够,就到了自己身上了。
不喜欢和读者们说自己病了,因为会让人觉得矫情。
现在。
老家出了点事,马上又要赶回去。
15号到22号,期间我尽量不断更,但是我老家有点偏僻,所以要上网都是必须去镇子上了。
月底,我会加更补回来的。
我很抱歉,各位追文的亲们。
说起来,我也很抑郁。
上年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爷爷去世了。
现在外婆身子也不好,有的时候也很恐慌。
所以这次回乡下,是一定要回去的。
再次给各位道歉,最近更少了,等月底回来之后,我再努力更新。
抱歉,各位亲们。
279:立威
夏阮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色。
远方的云层中,一缕缕微光从穿透云海,清透的薄雾被阳光渐渐驱散。
晨曦中,院内的花草因为昨夜雨水的冲刷,显得娇艳欲滴。
萧九出来的时候,便看见自己的妻子,站在庑廊下若有所思。
“阿阮——”萧九缓缓地走近,伸出白皙如美玉般的手,轻轻的碰了碰夏阮的鼻翼,“别在这里站着,会着凉。”
夏阮错愕的抬起头,只见萧九眼中带笑,清俊而又夺目。
这个人,是她的丈夫。
夏阮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最后萧九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朝着主院走去,她的眼里才恢复了一丝清明。
早膳早已备好,清淡的小菜很合夏阮的胃口。
只是夏阮依旧有些担心萧原喜,等用过早膳之后,她还未开口询问,便听到萧九说:“今儿一早,老忠便告诉我,周大夫回来了。”
夏阮抿着唇,没有说话。
昨日,她是清楚的听到秀儿说周大夫回乡下了。可是若是周大夫真的回乡下,怎么一早就赶回来了。
这里面的原因,萧九即便是不说,她也能猜出几分。
春儿的事情,萧九交给她来处理,也是为了给她在内宅里站稳脚跟的机会。长安侯府里有不少人是从林家挑选过来的,这些人难免有些会倚老卖老,私下对夏阮有些不恭敬。
只是这些人再无礼。夏阮也不会告诉萧九。毕竟,萧九这些日子为朝堂上大皇子和六皇子的事情早已忙坏了。此时,她自然不想为这些小事情打扰了萧九。
但是,这里是长安侯府而不是夏家,很多事情她做起来也是束手束脚。
这些,她不说,便以为萧九不知道。
只是,纸包不住火。
昨夜,萧九似乎什么都想明白了。
他看似不动声色,可是昨日却为了她训斥了春儿和秀儿。
夏阮突然明白了。有些事情。她不能再继续逃避了。
她是这里的女主人,内宅的事情自然应该处理的妥善。
萧九忙于政务,不该为内宅的事情分心。
“夫人……”杜兰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吕妈妈过来了。”
吕妈妈是跟在林姨太太身边多年的婆子。是林家下人里最老的一批。林姨太太习惯了吕妈妈的照顾。这段日子更是对吕妈妈依赖。所以吕妈妈会出现在这里,夏阮自然明白林姨太太的意思。
吕妈妈都想给她低头,那么以后谁还敢学着春儿的样子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呢?
“让她进来。”夏阮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后。才对屋外缓缓地说。
萧九的唇畔挂着淡笑,他坐在夏阮的一侧,将夏阮所有的神色都尽收眼底。
有些事情,他得让妻子自己来面对。
吕妈妈进门之后便对夏阮行了礼:“老奴给侯爷给夫人请安了。老奴本来早该来给侯爷和夫人请安了,可近日也不敢打扰。今天太太让老奴带了一些东西过来,希望夫人能收下。”
夏阮笑了笑:“谢谢太太了。”
吕妈妈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看来夫人也不似春儿说的那般难以相处。
昨日深夜,十三小姐高热不退,春儿居然大胆不来告诉林姨太太。这件事情,若不是吕妈妈一早去厨房听到下人议论,根本不知道十三小姐的事情。
春儿这样做也太狂妄了一些,林姨太太知道了之后,一向不喜动怒的老人,气的摔碎了搁在桌上的瓷器。
老爷去了之后,林姨太太一年比一年更沉默。很多时候林姨太太总是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院子里,一发呆就基本上是几个时辰。
吕妈妈见林姨太太这样,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若是少爷来日娶的夫人泼辣,那么林姨太太还不知要遭多少罪。
林姨太太不喜内宅的事情,当初若不是遇见老爷,想必林姨太太这辈子都不会在内宅里看到人心到底是有多险恶。后来。林姨太太学会了应付内宅的事情,可惜老爷就这么去了。
还好少爷争气,不然林姨太太这些年更难过了。
吕妈妈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让人将东西送了进来。
昨日夜里夫人做的事情,她和林姨太太基本上清楚了。春儿一早便来找她哭诉,当时她狠狠的训斥了春儿一顿,恨不得将春儿赶回林家去。但是这个时候,林姨太太却不让她插手这件事情……
吕妈妈不懂林姨太太的意思,只好作罢。
毕竟,她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有些好事情,当真不能多言。
“吕妈妈请坐。”夏阮见吕妈妈年岁大了,这么站着也不是回事,“坐下说话吧。”
吕妈妈摇了摇头:“老奴不敢越了规矩。”
吕妈妈带来的帮林姨太太送礼的人,皆是林家那边带来的老人。这些人自然能清楚的听到吕妈妈和夏阮的交谈,一个个都不敢喘一声大气,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
夏阮见吕妈妈这样说,便也不再勉强。
毕竟是林姨太太和吕妈妈的好意,她也不愿意弄的场面尴尬。
吕妈妈亲自送夏阮和萧九到了府外。
车夫已经放好了脚凳,然后恭敬的站在一边。
夏阮因为一夜没有歇息好,走路的时候似乎有些无力,萧九赶紧上去扶稳了她:“小心一些,别摔了。”
说着,萧九便亲自服侍夏阮上马车。
夏阮头脑里有些懵懵懂懂,但是还是听从了萧九的话,进了马车想好好的闭目养神。
她自然是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疲惫的样子。母亲一定会心疼的。
萧九做的顺其自然,看的吕妈妈却是瞪圆了双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清冷高贵的少爷,居然会为夫人做这些事情。
少爷的脸上挂着笑,可是吕妈妈知道,这笑其实只是少爷的一个习惯,少爷无论和谁接触,都会带着一些距离。她跟在林姨太太身边再久,也从未见过少爷为那个姑娘这样用心过。
吕妈妈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进府。
春儿这个丫头也是太愚蠢了。
若是她是个安分的,想必还可以继续在这长安侯府内多住上几年。可是她翩翩是个不安分的……接下来。就要看夫人如何处置这个丫头了。吕妈妈从前便知道夫人在闺阁里的时候。便是一个精明的少女。如今这个精明的少女,已经变成了一个聪明懂分寸的妇人,春儿的以后,或许会很凄惨。
不过吕妈妈一点也不同情春儿。这是她自找的。
……
马车走的又慢又稳。马蹄踩在青石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萧九让夏阮依偎在他的肩上的时候,夏阮露出一些讶色。
不过,萧九执意坚持这样。夏阮便也不好驳了萧九的好意。
她的确有些累了。
她的身子一直不算太好,小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到了现在都没彻底的根治。这段日子来,杜若弄了不少的药给她调理身子,那些药又刺鼻又苦,夏阮有的时候吃了,还会忍不住因为脾胃排斥而吐了出来。可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规矩的吃了这些药。
她必须调理好身子,因为她和萧九会有孩子,她不想孩子来日和她一样,身子极差。
不知过了多久,萧九才在她的耳边呢喃:“阿阮,到了。”
夏阮缓缓地睁开眼,然后一脸迷茫的看着萧九。
看着夏阮这样,萧九忍不住笑了笑,“阿阮,明年开春,我们回趟薛阳吧。”
薛阳林家,夏阮在萧九身边多次听人提起过。
萧九的外祖父是个厉害的人物,在官场上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在江湖上地位却不矮。
江湖这个地方,夏阮是完全陌生的。
“可以去吗?”夏阮想了想才轻声询问。
她话音刚落,萧九便忍不住笑出了声:“为何不能去?你可是我的妻子。外祖父也很想见见你,不过他说等这段日子京城的事情安稳下来,再带你去。”
她原本以为萧九的外祖父和林姨太太一样,都是喜欢安静之人,自然也就没有打扰的之意。毕竟她不太能博得老人的喜欢,当初岳老太太明显就看她很不顺眼。
此时,她的心里略微有些紧张。
要怎么做才好?
万一老人不喜欢她,那么她会不会给让萧九没有面子?
萧九瞧出了夏阮神色间带着的紧张,便又贴近了夏阮一些,“阿阮,若是你能带着我们的孩子去,外祖父肯定会更高兴的。”
他说的风轻云淡,似乎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可是这样的话,却让夏阮‘蹭’的一下羞红了脸。
不过萧九成功的转移了夏阮的注意力,因为夏阮的脑海里,此时浮现的全是孩子两个字。
孩子……孩子……
夏阮的确是想要属于她和萧九的孩子。
萧九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又扶着还在呆愣的妻子从马车上下来。
翠柳此时站在府邸外,看着萧九和夏阮恩爱的样子,心里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小姐和姑爷的感情好,夫人也可以安心了。
只是翠柳没有注意到,她的身边站着的贾黑,此时神色里带了一些恐慌。(未完待续。。)
ps: 感谢www.uu234.com的粉红票。接下来几日,0 0 老家没网,所以都是找人代发章节了。
暂时看不了书评区。
若是有幸在期间有大家的粉红,等我回来再做感谢吧。
280:回门怪事(6000字大章)
今日夏阮要回门,李氏原本准备亲自去大门迎接的。
但是翠柳瞧见李氏这几日都没歇息好,便让李氏在屋子里等待。
夏阮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若是李氏稍微不注意说错一句话,那么夏阮便会放在心上,从而从里面发现她们隐瞒她的事情。
翠柳和李氏都害怕夏阮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打算能瞒多久便瞒多久。
眼看快要入秋了,等天气转凉后,冰块用的也就越来越少。
可是瞒住了今日,又怎么瞒住来日呢?
翠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带领着夏阮和萧九朝着屋内去。
天虽然已经放晴,可是因为昨夜大雨,空气里略带了一丝微凉。
院子里的花草上,还残留着雨水。
夏阮看了看杜兰,杜兰很快便懂了夏阮的意思。
“翠柳姐姐……”杜兰吐了吐舌头,朝着翠柳露出一个俏皮的笑,“我屋子里那个青花瓷瓶还在吗?”
翠柳停下脚步,思索了一阵,然后点了点头:“在的。我当时还在想,你怎么不将这个瓷瓶一起带过去,我记得你从前很喜欢的。”
杜兰故作尴尬的模样,然后有些羞涩不再言语。
这是从前南亭打赏给下人的东西,送到她这里,就是一个青花瓷瓶。
南亭是萧九的朋友,又是一个神秘西域的商人。杜兰当时因为要撮合夏阮和萧九,所以南亭送来的东西。她自然也就收下了。后来,她越发觉得这个瓷瓶太过于占地方,虽然好看,但是好看在她的眼里,还不如几两银子。
夏阮出嫁的时候,她便没有带上这个瓷瓶。
如今为了从贾黑的嘴里知道一些事情,杜兰自然要找个借口独自走开一会。
于是,她想了很久才想到了被自己丢弃的瓷瓶……
翠柳见杜兰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我给你搁屋里呢,你现在去取吧。”
杜兰也跟着笑了起来:“谢谢翠柳姐姐。谢谢翠柳姐姐。”
说完转身便朝着夏阮从前住的海棠苑跑去。
看着杜兰这个样子。夏阮眼里都带着笑意:“杜兰被我宠坏了。”
翠柳见夏阮这样说,便安慰道:“三姑奶奶你放心吧,杜兰是个好丫头。”
“嗯,我知道。”夏阮淡淡一笑。跟着翠柳继续朝着母亲的院子走去。
她的这些动作。落在一边萧九的眼里。萧九脸上露出一丝讶色,一闪而逝。
夏家没有什么亲戚,所以李家的人便在这会来凑了数。连温仲怀也忍不住跟在李安的身后。过来夏家瞧瞧。从前温仲怀便对夏阮多有欣赏,毕竟不是每个闺阁中的女子,都能如同夏阮一样做出这些选择。这些年来,无论是在经商上,还是在为人处事方面,温仲怀都觉得夏阮特别适合萧九。
夏阮刚进了屋子,便见到李安一脸不悦的瞥了一眼萧九,然后冷冷一哼。李安的动作让夏阮忍不住好奇,自己的丈夫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表哥如此的不高兴。
在一边的李长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提醒李安,李安这才忍不住摆了一张笑脸出来。
对于这些,李氏却没有放在眼里。
刚才萧九和夏阮进门的时候,萧九的走的比夏阮略慢了一些,他的目光一直留在夏阮的身上。李氏看的出来,萧九眼里的目光,和她当年瞧着夏富成的眼神十分相似。
甚至,萧九眼里的爱意,比她当年更多一些。
只要他们夫妻和睦,她便也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李氏犹记得自己很久以前,对萧九是不满意的。这个人不仅是庶出,外面的人更是传言他性子懦弱无能,李氏一直害怕让女儿走上自己的道路,所以对于南萧的提亲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婉拒。可是如今,李氏才发现很多传言其实都不是真的。所以对于萧九是庶出的事情,她也就选择性的遗忘了。
“这几日,可曾住的习惯?”李氏等李长风带着李安和萧九离开后,才试着问女儿,“林姨太太是个好相处的人吗?”
夏阮笑着回答:“我很好,什么都习惯。林姨太太是个好人,这几日都没有让我去请安,我回来的时候还让我带了东西给你。娘亲,你别担心我,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你这个丫头,林姨太太不让你请安你便不去?”李氏有些急了,“她是不是不喜欢你?这可怎么办?”
李氏难免有些想多了,毕竟这些年在夏家,她多少也知道了一些人情世故。
林姨娘是萧九的生母,虽然只是一个姨娘,但是南萧的长辈里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在世。所以,要是林姨娘不喜欢自己的女儿,那么在内宅里,女儿的地位也是有些憋屈的。
李氏自然不想女儿受一点点的委屈。
她是一个自私的母亲。
李氏心里想什么,夏阮自然是知道的。
她无奈的轻笑了一声,然后握住了母亲的手:“不是的娘亲。林姨太太告诉下人,她喜欢安静,所以便不让女儿去请安了。实际上,林姨太太让人送了一些药材给女儿补身子。女儿出嫁的之前,生了一场病。所以林姨太太便让女儿好好的养身子,才免除了这些礼仪。”
林姨娘从来就不是个多事的人,所以这些年她在南萧过的有些憋屈。
因为南萧的人,从来都是欺软怕硬。
如今南萧的人便只剩下林姨娘和她的孩子们了,她自然是希望孩子们过的很好。
所以,林姨娘连府里的任何事情都多不插手一分。一切都让夏阮做主,也是为了早日让人知道夏阮的地位。
对于这些,夏阮是很感激的。
对于萧原喜的事情,她非常的上心,多少也是因为林姨太太对她好。而且夏阮觉得萧原喜来日一定可以开口讲话,她一直和杜若在翻医书,希望有朝一日能如她所想。
毕竟林姨娘一生太苦了,大儿女被逼嫁给张家做小妾,后来疯了。
小女儿又哑又半聋。
小儿子已经去了……
好在萧九争气,不然林姨娘这一生。怕是要一直苦下去。
李氏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夏阮靠近了母亲一些,她清楚的看到母亲的眼下有些黑影。虽然上面涂上了厚厚的胭脂,却依旧能看个清楚。
家里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不然母亲怎么会失眠。
夏阮想起了杜兰的话,杜兰在医馆里遇见翠柳的事情。一直让夏阮觉得耿耿于怀。母亲的心思和从前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总是想要保护好她,所以很多事情也是要瞒着她的。
想到这些,夏阮不禁低声试探:“娘亲。等会女儿去瞧瞧父亲吧。出嫁那日也没有见到他,总归该带着姑爷去见见他的。”
李氏的脸上露出一些错愕,但是很快又笑了起来:“不用了,你爹爹这几日得了风寒,若是过了病气给你和姑爷。你也知道你爹爹的性子,他说话总是有些咄咄逼人。今天是高兴的日子,若是扫了兴致也就不好了。”
夏阮见母亲这样说,便也只好点头说好。
毕竟,母亲的的话,都是在理的。
然而,她虽然在口中说好,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大了。母亲此时不愿意让她见父亲,肯定是有原因的。
母亲再怎么不喜欢父亲,两人已经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按照母亲的性子,估计这辈子两个人就这么凑合过下去了。父亲再怎么对不起她们母女,可是他名义上永远是她夏阮的父亲,所以她回门去看父亲也是应该的。
但是母亲此时却找借口,却让她不要去。
这让夏阮又如何能不怀疑呢。
夏阮低头不语,她希望杜兰能从贾黑的嘴里打听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毕竟,她不希望母亲伤心难受的时候,她还浑然不知。
前世母亲就是瞒她瞒的太好,所以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她依旧不知道岳家的事情。
若不今生亲自去了一趟岳家,她还不知道为何唐景轩的母亲,会如此的讨厌她。
有些事情,或许冥冥之中,便是注定。
……
萧九跟李安父子坐在西客厅,温仲怀在一边看着三人说着朝堂上的事情,顿时觉得无趣。
这些事情他早就听的有些厌烦。
其实温仲怀更想从萧九的嘴里知道南亭的事情。
这几日大皇子眼看就要被皇上剥夺手中的权利,跟朱砂走的很近的那几位大臣,更是显得有些不安,像是猎人在等待猎物走进陷阱一样。
但是他们到底为何如此的兴奋,温仲怀却是猜不透彻。
毕竟,这群人既没有站在大皇子的身后,也没有彻底的跟随在六皇子身后,那么大皇子被夺取权利,对他们来讲又有什么好处呢?
温仲怀看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更让温仲怀觉得好奇的是,朱砂这几日突然出现在京城之中,他在京城之中几日后,和萧九走的很近的南亭,便也再次出现在了京城。
若说朱砂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那么这位南亭就更是神秘。
他和萧九认识了这么多年,就压根没看清楚过南亭的样子。
这次南亭的出现,温仲怀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你还说不是你的错?”李安气的浑身哆嗦,“淮安那边的事情,若不是你多嘴,皇上怎么会让我去?你知道不知道淮安那边,不止我一个人去?”
李安此时拔高了声调,让温仲怀不得不再次看了过来。
此时的李安抛弃了平日里的冷静,对着萧九一脸不悦,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温仲怀知道。这个事情还真不怪李安,毕竟淮安那边的事情,对于李安来讲,还是有点棘手的。
但是,这件事情却是李长风拜托萧九去做的。
萧九自然不能拒绝。
毕竟,这件事情若是做成了,对于李安的仕途有太多的帮助了。
只是,这次清河公主据说也会去淮安。
李安在担心什么,屋子里的人除了李长风,他和萧九都知道。
因为李长风在。李安说的自然不敢太明显。
萧九挑眉看着李安。然后轻声询问:“为何不能去?若是淮安的事情你能顺利的结局,回来之后便会是二品大员,这是多好的机会?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去呢。”
李安见萧九说的如此的风轻云淡,气的浑身哆嗦的更厉害了。
萧九居然说。这是好机会?
李安简直不明白萧九的脑袋里到底是在想什么。这几日清河公主越来越疼墨殇了。若不是因为墨殇的身世太低,估计清河公主来日估计嫁给墨殇也不是一件让他们意外的事情。
墨殇能不能做驸马爷,和他自然是无关的。只是墨殇……
李安听到这个名字。便有些头疼。
起初这个人和他见面的时候,一直问李安记得不记得他。李安当时出于礼貌,便多次告诉墨殇,他不记得墨殇了,准确的说他们根本没有见过。
可是就算是这样,墨殇除了露出落寞的神情外,还是会继续来接近他。
李安对于墨殇这样的人,多少有些反感。
毕竟墨殇是个男人,又是有手有脚,为何要为了一点小小的权利,做清河公主的男宠?李安下意识里,便看不起这样的男人,尤其是最近李安还听说了,墨殇和朱砂从前是认识的,心里更是觉得墨殇是个怪物。
这样的人,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但是淮安的事情,他又要亲自去解决。
清河公主要去淮安,那么墨殇自然也会跟着去,到时候……李安揉了揉眉头,觉得萧九给他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我不想去。”等了很久,李安才憋了一句话出来,在父亲面前他自然不能对萧九发脾气,“要不,你让我大堂哥或者二堂哥去吧,我瞧着他们倒是很想去淮安。”
“放肆。”李长风将手里的茶盏搁在了桌上,眼露凶光,“你整日就知道玩,糊涂的过日子。现在让你办一些小事情,你连这件事情都办不好的话,还走什么仕途?”
李长风一发话,李安就如同战败的公鸡,再也不敢说话了。
李安多少有些害怕自己的父亲。
他当初不听父亲的话,独自一个人去了一趟西域,后来在回来西域的路上中了毒,父亲便让人去接了他回来。可是父亲到的时候,他已经因为毒太重而生病了,最后回到京城养了一年才养好。可是在西域的这段记忆,却遗忘的干干净净了。
所以到现在,李安对于西域,便是没有任何记忆。唯一能想起来的,便是一团又一团的红色,还有盛开的红花石蒜。
他费尽心思去了西域,到了最后却是这个样子的结果,还差点送了性命。
李安自然不敢再想其他的事情,也不敢反驳父亲的话。
淮安的事情,的确对他有利,但是处理起来却是有些麻烦。
洛城的事情解决了之后,还是有不少人朝着京城赶来。京城自然容纳不了这么多的难民,所以皇上下旨将这些人送到淮安。现在太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皇上也不在想这个时候做点好事情为太后积福,所以便准备派一名朝廷大员去淮安处理这些难民的事情。
李成和李屠起初对这件事情十分有兴趣,毕竟淮安的事情处理的好,归来之后加官进爵是在所难免的。清河公主去淮安,更是为了安抚民心,能如此接近一个公主,机会更是少的可怜。
毕竟,清河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一个公主,谁都希望能巴结好这位公主。
就算这位公主作风不太好。
权利,是一个诱惑人的东西。
温仲怀人见李安这样,赶紧转移了话题。对着萧九道:“侯爷,我听说这几日,又来了不少的西域商人到京城里了?”
在外人面前,温仲怀很少喊萧九‘九哥’。对于李长风,温仲怀也是有一些戒心。
毕竟,李长风这个人,温仲怀觉得有些可怕。
“嗯。”在这点上,萧九肯定的回答了温仲怀,“是来了不少人,还有一部分去了淮安。”
李安听到淮安两个字的时候。忍不住挑了挑眉。
让他去淮安。难不成还有其他的事情?
对于萧九,李安其实有太多的不满。
这个人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但是明明是一张笑脸,却让人觉得有距离。而且。他是南萧的人。却能站在比东萧更高的位子上。更离谱的是,萧九明明只是一个庶出。
谁能料到,他没有人在暗中帮助。能这么快的被封爵。
李安从前觉得父亲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现在看到萧九的时候,他一样有这样的感觉。
李长风皱眉,然后捧着茶盏想了想:“这次的事情多少有些古怪。洛城那边的事情明明已经解决了,为何这群人依旧要来京城?照理说,这些人里,不应该出现西域人。”
温仲怀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这都是何家那位小将军的错。”
宋恩沛从洛城回来之后,洛城那边守关的将军便换成何家的人。
何家现在会有人出现在洛城,倒是有些出乎温仲怀的意料。
毕竟现在的何家,已经不是当年的何家的。然而这位小将军,据说还有不少的军功在身上,看起来更像是何家多年前的安插的在军队里的棋子。
但是若说是棋子的话,这位小将军的做法,又不像是一个理智的人该做的事情。
洛城一直有不少的西域的流民进入,为了防止流民里有西域的探子混入。大秦这边已经规定了,每年有多少人可以进入大秦。只要超过了这个数目,那么无论是什么借口想进入大秦的西域人,都是不可能进入大秦的国土内。
但是这位何家小将军,却将这件事情做的离谱了。
因为干旱解决了,一大批的西域人涌入了洛城。明明已经超出了大秦规定的人数,但是何家小将军却让这些人进入洛城,还写了奏章告诉皇上,说怜惜这些可怜人,若是被赶出大秦的国土,他们一定是死路一条。
尼西国对于这些叛国的逃民,抓到之后,都会活活的饿死这群人。
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是背叛了这个国家。
建广帝对于这个提议,还没有做出明确的答复,何家小将军便开始无至尽的收留这些流民。
这也导致了,去淮安的这群流民中,有不少人是西域来的。
建广帝虽然有气,但是为了给太后积福,便也没有多注意这些。
可是,他不注意,不代表其他的人不注意。
李长风和萧九都注意到,最近进大秦的西域人,是往年的几倍。
若是这样继续下去,他们不敢保证不会有探子混进来。
所以这个时候,李长风才会让萧九和皇上说,让李安去处理这件事情。
毕竟,他是李安的父亲,有些事情当真是不好出面。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李安听出来了父亲话中的意思,脸上本来愤怒的神色也好了很多,毕竟这件事情的确有些奇怪。
如今正是大秦不安的时候,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谁也没有继续开口,只是一个个捧着茶盏喝茶。
……
彼时,海棠苑内,杜兰一脸错愕的看着贾黑。
她瞪大了双眼:“你的意思是?老爷已经消失了很久了?他去哪里了?夫人将老爷送回东阳县了吗?怎么会……”
贾黑吓的差点主动去捂住了杜兰的嘴,但是碍于男女有别,所以贾黑急的瞪了一眼杜兰:“你可小声一点,夫人不许我们说出去。你还记得前院的小风吗?她就是因为在私下胡说,被夫人打了二十大板,现在还在屋里躺着呢。”
贾黑觉得,自从小姐出嫁之后,夫人就越来越小心了,管下人也是越来越严格。
这简直不像是夫人的作风。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贾黑也是不清楚。
但是他的确很久没有见到老爷了。
从前天气稍微好一些,老爷总是会让他扶着去院子里坐一会,喝点好酒和他说说话。
可是这几日,老爷不止没有出来走动,老爷住的院子里也经常是黑漆漆的。
若老爷是真的病了,那么他也应该在一边伺候的。
可是夫人却让他去了外院,这让贾黑不得不怀疑,老爷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直接被夫人送到东阳县了。
毕竟,老爷有的时候说的话,是的确很气人。(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我是代发君,作者不在。
281:三堂姐夫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
夏雯看着院子里的被雨水冲刷的树木,顿时觉得有一种孤寂和荒凉。
二伯母为何不让她去见二伯父?
她有些害怕了……
还有短短几年的时间,她也就及笄了。
可是如今,却还没有上门提亲。
夏阮成亲那一日,据说来了不少的达官贵人,可是二伯母却不让她出去走动。她自然也就没机会,见到这些人。
夏雯撰紧了手心,她不能就这样像笼中鸟一样,坐以待毙。
二伯母已经不相信她了,那么她接下来的一切都要靠自己。
可是又该怎么靠自己呢?夏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她转眸瞧了瞧不远处站着的丫环,心里多少有些气。
她心里不舒服,她们也别想过的舒坦。
想到这些,夏雯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取出伞准备出去。
“四小姐,你要去哪里?”万妈妈瞧见夏雯想出去走动,便忍不住皱眉,“外面有人看着呢。”
万妈妈的话让夏雯忍不住打了一个战栗,她都快忘记了,自己已经被二伯母软禁了很久了。
前几日她想出去走走都不行。后来,她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觉得简直是生不如死,当时便想寻短见。因为她一心求死,所以二伯母才略微动容了。现在她虽然可以出去走动,但是身边总是跟着不少的丫环。
夏雯觉得可笑。她怎么就沦落成这个样子了。
略微思索了一会,夏雯还是撑起伞:“我想出去走走,万妈妈你要跟着便来,不想跟着便在院子里等我。我这样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说完,夏雯便朝着院外走去。
她打着伞,却不让跟在身后的丫环打伞。
今日是夏阮回门的日子,夏雯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觉得很不舒服。像是什么人,用尽全力的扯住了她的心。然后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觉得不止心里疼痛,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夏阮,夏阮……这两个字在她的心里,就是禁词。
她恨。她心里无比的怨恨。
凭什么夏阮可以有如今的地位。凭什么夏阮可以嫁的如此好。凭什么夏阮可以有如此多的嫁妆。明明都是夏家的小姐,可是夏阮的一切都比她好。
甘心?当然是不甘心的。
夏雯撑着伞,走在青石铺成的甬道上。
她身后跟着的丫环却有些苦了。夏雯脾气怪,她下雨便喜欢出来走动。她自己打伞,却不允许小丫环们打伞,这一来二去,小丫环们肯定会受寒。
“九哥,你居然要亲自去海棠苑接嫂子?啧啧啧,怎么一成亲,你就变情圣了。”
话音刚落,在回廊处便出现了一抹紫色的身影。
男子穿着一身玄紫色的衣裳,用金丝银线绣的竹叶的图案。若是没有气质的人穿这件衣裳,便会觉得太素。可是这件衣服,穿在男子身上,更显得男子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无暇,他眼里噙着淡淡的笑,整个人看起来既清冷又高贵。
夏雯的脑海里,出现了几个字:如玉少年,惊艳无双。
这个人她觉得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夏雯停住了脚步,眼神也越来越炽烈。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可否娶亲……
一时间,夏雯想过了无数个可能,每一个都和这个男子有关。
“喂……”夏雯终于忍不住喊住了男子,她还未来得及说话,男子的身后便又跟上来了另一个青衣男子。
她一时怔住了。
温仲怀在拐角处差点跌倒,可是萧九一点也不顾及他,依旧没有放慢脚步。温仲怀有点生气,脚步慢了下来就没追上萧九。
很快,温仲怀便听到有少女的嗓音。
他以为是夏阮派人过来找他们了,便急忙的走了上来,却发现那个说话的人,并不是夏阮身边的丫环。
只见那个少女撑着伞站在雨中,清秀的小脸上挂满了错愕。在她身后的几个小丫环被雨水淋的浑身湿哒哒的,可怜极了。
温仲怀不知为何,见到少女的时候,便生出一丝不悦。
夏雯显然没看出来温仲怀的不悦,她对着萧九道:“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
萧九挑眉,笑容淡了一些。
他知道,这是夏阮的堂妹夏雯。
“你又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温仲怀不高兴的顶了回去,他见少女问的理直气壮,自然有些不高兴,“长安侯也可以让你随便说‘喂’吗?”
温仲怀极少会这样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无名火从何而来。
明明是一个清秀又弱质的闺中小姐,他却心生厌恶。
连温仲怀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为何会如此的讨厌眼前的人。
夏雯听了之后,忍不住退后一步。
萧九?她的堂姐夫?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这样玉树临风的一个人,居然是她的姐夫?
夏雯心中最后一丝得意,瞬间被浇灭了。
她从前便听说过,萧九是一个懦弱无能又没有主见的男子。后来,萧九去洛城归来之后,她也觉得萧九是依仗李家才当上侯爷的。所以,就算夏阮成亲的时候,她也只是羡慕夏阮的嫁妆,羡慕萧九的地位……她从来不知道,萧九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样的夺目,这样的矜贵。
他刚才慢慢地走的每一步,都彷佛脚下生花一样让她挪不开眼。然而这样让她惊艳,让她动心的一个人。却是夏阮的丈夫。
又是夏阮,又是那个该死的夏阮。
夏雯紧紧的抓住了衣袂,然后胆怯的喊了一声:“三堂姐夫。”
她喊萧九‘姐夫’的时候,心里苦涩极了。
若是她的父母不那场意外,那么她会不会提前认识萧九?又或者……
夏雯身边的丫环从夏雯的话中听出来了来人是谁,赶紧行礼:“奴婢见过三姑爷。”
“你们都进来躲会雨吧。”萧九礼貌的笑了笑,对着夏雯身后的丫环道,“淋雨,会受寒的。”
萧九说的风轻云淡,可是夏雯却极其不淡定了。
因为萧九这些话里。显然是无视了她的存在。
夏雯瞪大了双眼。看着身边的丫环露出了笑容,朝着回廊走去,一个个像是解脱了一样,一直跟萧九说谢谢。
她一个人握住伞。气的浑身哆嗦。
只是夏雯告诉自己。她不能在这里发脾气。不能留下不好的印象在萧九心中。
“九哥,走了。”见到夏雯眼里太过于明显的爱意,温仲怀觉得毛骨悚然。“等会嫂子要等急了。”
萧九点头,转身便想朝着海棠苑走去。
夏雯见萧九要走,急的跑了过来,抓住了萧九的衣袂:“等等。”
她的动作过于迅速,萧九的反应也很快。她刚抓住萧九的衣袂,便被萧九躲开了一些,萧九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何事?”
温仲怀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萧九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
他认识萧九这么多年,无论何时,萧九就算再生气,他的脸上总是会挂着淡淡的笑。
可是现在,不止没有笑容,反而多了一丝厌烦。
这个女子也是个厉害的角色,能让萧九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夏雯自然也看出来了萧九眼里的厌恶,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拢了拢发丝。她今日出来的时候走的匆忙,也没有好好的打扮一番。刚才又走的太急,所以现在或许有些狼狈。
夏雯有些抑郁,为何她不好好打扮一下再出门呢。
“三堂姐夫,你要去找三堂姐吗?”夏雯想了很久,才想出了一个话题,“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很久没见三堂姐了,我很想她。”
她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希望能多和萧九说说话。
毕竟,这个人长的好看,又是侯爷。
更重要的是,萧九是夏阮的丈夫。
夏雯的心里,多了一个想法。
此时的她,不知道为何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想法对于她而言,是非常有意思的。
只要萧九记得她,来日她的计划,便能进行下去。
毕竟,她小夏阮几年。
夏阮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
萧九嗓音带着一些距离:“你不冷吗?”
夏雯一愣,没想到萧九会这样问自己,赶紧摇头:“不冷。”
“若是不冷。”萧九伸出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着院子道,“那么再去淋会雨吧,我看你很喜欢淋雨。”
萧九的话一出,夏雯的脸上瞬间便红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气愤。
就算她打着伞,身上依旧有一些雨水,萧九这句话,显然是在讽刺她的所作所为。
夏雯咬住了唇,眼里噙着泪水。
只是轻轻一眨眼,泪珠便滚落了出来。
“三堂姐夫和三堂姐一样,因为我是不祥之人,所以讨厌我么?”夏雯一字一句说的凄惨,看着萧九的眼神有些可怜,“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夏雯哭的梨花带雨,整个人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
可是这样的一幕,落在萧九眼里,却像是一个笑话。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心软之人。
他没有空在这里听夏雯讲她可怜的过去。(未完待续。。)
ps: 我是可爱的代发君,作者依旧不在。
282:羞辱人
每个人一生总会遇见幸事和倒霉的时候。
他们身后的痛苦,没有一个人清楚那种滋味。
无论是喜悦的,还是悲伤的。
然而有些人,总是喜欢将自己悲惨的过去展示给别人看。
他们以为这样,便能博取别人的同情心。
只是他们忘记了,每个人都有过去。
不止是他们才会经历这些悲痛……
很多时候,他们痛苦的过去,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一场笑话。
夏雯泪流满脸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想,她这一生够凄惨了。
若是此时她将自己的一切告诉萧九,那么这个人会不会知道她的痛苦?
她知道萧九是庶出。
萧家分成三家,在东阳县的南萧不过是萧家的分支。然而,萧九是南萧里身份卑微的庶子,所以他很明白那种寄人篱下的滋味。
她抿着唇,想到自己现在的生活,觉得周围的空气里全都是悲凉的气息。那种气息,有的时候,可以让她窒息。
“三堂姐夫,我……”夏雯手颤抖的厉害,身子更是摇摇欲坠,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我父母去的早,你也以为他们的死,和我有关吗?我……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这样想。我很怕……他们的死和我是没有关系的,我多想他们还在我的身边,一直在,一直在。我愿意拿所有的东西去交换,让他们重活的机会。”
夏雯大哭了一声。继续说,“可是上天不给我这样的机会,我的父亲母亲,不可能再回我身边了。三堂姐夫,你觉得这些都是我的错吗?可是,这个世上绝对没有谁,比我更希望他们还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在我身边。”
说完,夏雯哭的更厉害了。
她这些年一直在想,若是她的父母还在。她的处境是不是会好很多。在她的心里。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父母不在身边,所以二伯母才会这样虐待她。
无论吃的用的穿的,夏阮的永远比她好。她恨现在的处境。
可是。就算再恨。再想反抗,她都有些力不从心。她年纪太小了,而且她当年带来的那些家产。已经让大伯父和大伯母败了不少,她又拿什么拿和夏阮相比较呢?
她能做的,便是嫁的比夏阮好。
若是夏阮过的不开心不如意,她会站着笑看夏阮可怜的模样。
萧九的眼神有些冰冷,温仲怀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眼前这个小姑娘真的是愚蠢至极,温仲怀挑眉窥了一眼萧九,又转眸看了一眼小姑娘,然后无奈的摇头。
萧九从来就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萧九私下做的很多事情都很可怕的。然而,这个人柔情的一面,或许只有在夏阮的面前才会展露出。其他时候,谁也碰不到他的心。
果然,萧九的嗓音清冷:“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萧九话音刚落,夏雯惊喜的抬起头来看着萧九。
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因为他不是夏阮那样刻薄的女人,因为他是一个好人,因为他的眼光是雪亮的吗?
夏雯激动的拢了拢发丝,她就知道,这样优秀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夏阮的身上。她的那个三堂姐太不懂男人的心思了,从不知道在男人面前说半句软话,更是不知道将软弱可怜的过去展现在男人面前。这样的女人,太过于冥顽不灵,所以萧九不喜欢她的三堂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任何男人都希望成为女人的避风港。
然而,她的三堂姐却从来不想全心全意的依靠谁。
这样的女人,会让男人觉得压力特别大,特别难以征服。
萧九会娶夏阮,是因为想借助李家的力量。
夏雯笑了笑,刚想要说话,萧九便开口了。
萧九接着说,“因为我不认识你,就算认识,你的事情也和我无关。”
说完萧九便转身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夏雯。
温仲怀偷偷笑着,跟在萧九的身后。
说起来,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萧九,这会说起刻薄的话,依旧是如此的平静。
夏雯瞪圆了双眼,眼泪顿时止住,她对着萧九的身影大喊:“你会后悔你今日说的话的。”
她气的差点晕了过去。
这个人说话,也太过分了。
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她,也不该说的如此的过分。毕竟她年纪很小,再加上她好歹是夏阮的堂妹,可是萧九怎么可以这样,说出这样刺激人的话语。
夏雯跺脚,对着身边的丫环道:“滚,滚出去淋雨。”
草乌和草果是李家送来的丫环,此刻她们眉头皱成一团。草乌没有听夏雯的话走到雨中,只是淡淡地道:“三姑爷说的对,四小姐喜欢淋雨,那么四小姐再去淋一会吧。奴婢们,不喜欢淋雨。”
夏雯没想到下人居然敢这样对她,她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人,简直反了……
夏雯气的浑身哆嗦,只能回自己的院子。
另一边,温仲怀却笑的合不拢嘴。
“九哥,你刚才的话,哈哈哈哈,说的太好了。”温仲怀笑了很久才停了下来,“我瞧着那个小丫头似乎有些心术不正啊,你说都是夏家出来的小姐,怎么两个人的性格差了这么多。”
萧九瞥了一眼温仲怀,附和了一句:“嗯。”
夏阮和夏雯的性子,的确差了太多太多。
夏阮从来不会在他的面前说自己的事情,就算是说她的事情,也从不会说她遇到了什么困难,更不会将她软弱的一面展示给他看。她坚强的不像是一个深闺弱女子,就是因为她的坚强,萧九却更心疼了。
有些时候,将那些可怜的过去告诉外人,不但不能博取别人的同情,还会成为别人的笑料,甚至还会被那些人欺负。会让可怜的人,变的更可怜。
夏阮和他很像,他们都喜欢将所有的事情藏在心里。
所以,在瞧着夏雯的时候,萧九一丝同情心都生不起来。
温仲怀见萧九应了一句,便有些得寸进尺:“不过我瞧着刚才那个小丫头,似乎对你有意思啊。啧啧,那个眼神,像极了当初清河公主第一次看见你的样子。只是,这个小丫头胆子也太大了,难道她不知道你是她的堂姐夫吗?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还真把我们当傻子呢?”
萧九挑眉,看了一眼温仲怀,并没有说话。
只是他眼里重新浮现的笑太过于薄弱,所以温仲怀很快的闭了嘴。
萧九不喜欢别人用他容貌上的事情做文章。
温仲怀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尴尬的挪开了视线,
其实温仲怀忍不住腹议,萧九的容貌的确是很出众,所以这些年来有不少的女子对他痴心不改。但是很多痴心,也因为萧九是庶出的关系,便成了死心。毕竟,再俊美的容貌,也给不了她们安稳的生活。
夏阮在萧九最狼狈的时候,帮了他。若不是夏阮,萧九怕是不能平安的进京了。
那个时候的萧九什么都没有……
温仲怀从那个时候便明白,萧九心里的执念,这一生看来是不会放下了。
这个人,比谁都固执。
不过还好老天怜惜他,让夏阮成为了他的妻子,不然,萧九或许会孤独一生。
温仲怀叹了一口气,跟在萧九身后的脚步加快了一些。
到了海棠苑的时候,雨水小了一些。
夏阮坐在屋内,瞧着萧九走了过来,便迎了上去。
“怎么过来了?”夏阮的眼里带着一丝疑惑,“下雨了,别受寒。”
萧九脸上挂着浅笑,眼神也是温柔的。
“再过来看看你以前住的地方。”萧九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屋内看去。
他不是第一次到夏阮的院子里来,可是每一次,他来这里都会觉得浑身舒适。
海棠苑并不算大,和他如今住的主院比起来,就显得有些普通了。
从前,他总觉得海棠苑很吸引他。然而这次来海棠苑,却没有了以前的感觉。
温仲怀和夏阮说了几句话,惹的夏阮笑了起来。
萧九转身看着夏阮脸上的笑,顿时便明白了,为何心里有这样的感觉。
他从前喜欢海棠苑,想到海棠苑来,是因为他的心上人在这里。
然而,现在他的心上人是他的妻子,在他的身边。
空荡荡的海棠苑,自然也就不如往日一样吸引他了。
萧九唇畔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有她的地方,才是他的家,才是能温暖他内心的地方。
……
雨渐渐地小了,京城外一两马车缓缓地朝着城内驶来。
这辆马车看似普通,可是跟在马车身后的几个人,却是几个魁梧的西域人。
他们没有撑伞,神情淡漠,似乎这场雨水,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情绪一样。
“主人,到了京城了。”
驾着马车的中年人对着车内的人轻声说道。
等了很久,马车内才传来一声男子轻微的叹息:“进城吧。”
中年人略微一愣,很快又挥动马鞭,让马车重新走动了起来。
男子挑起车帘,眼里全是落寞。
“阿阮,我是不是来晚了?”(未完待续。。)
283:夫妻信任
从夏家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夏阮坐在马车内,若有所思。
她有些不敢相信从杜兰嘴里听到的话语。
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忽然间,她微微的偏过头,看着身边的丈夫。
毫无悬念的触碰到了他的目光。
男子英俊的脸庞受到阳光的照耀,显得格外的夺目。
在她看向他的瞬间,丈夫轻皱的眉头慢慢的舒缓开来。
不过短短的瞬息之间,她看见了丈夫的脸色,似乎经历了担心、狐疑、平静几种变化。
而后,他最终的目光,却是无比的温柔。
夏阮许久不能从丈夫的身上挪开眼。
萧九能清楚的感受到妻子的注视,他本来冷硬的心肠被妻子的目光所慢慢的融化,胸腔深处多了淡淡的暖意。
“阿阮——”萧九轻声的唤了一声,“你在想什么?”
从离开夏家之后,夏阮便一直抿着唇不说话,虽然她之前有说过,她是有些乏了。可是萧九知道,妻子有事情瞒着他,妻子和以前一样,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告诉外人,更不会轻易展示自己的弱点。很多时候,他夜里总是会醒来几次,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看看身边的妻子。
似乎他只要不用力的抓住她,她就会从他的身边消失一样。
夏阮的嘴角抿的紧直,过了半响才轻声道:“我的父亲。好像,去世了。”
她说的平淡,但是眼里却出现了一丝落寞。
夏阮不知为何,此刻,本想瞒着萧九,却依旧在他的面前说了出来。
或许是那个人的目光太过于温柔,又或者是那个人的声音太过于会蛊惑人心。
萧九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夏阮,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阿阮,我在。”
夏阮乖巧的依偎在丈夫的怀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马车隔绝了外面的阳光。整个车内显得有些昏暗。
因为下雨。路上来往的行人,似乎也比平日少了一些。
“我不喜欢他……”夏阮等了很久,才轻声道,“可是现在。他走了。我却也不恨他。我原本以为我会很开心。可是此刻我却一点也不开心。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夏阮很难明白自己内心的复杂,似乎像是她修炼了很多年。想找那个仇人报仇的时候,却发现所谓的仇人却已经不在了。心里的恨意,在顷刻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恨很久。在父亲离开的时候,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有喜悦。
可是那都是她以为而已,她现在才知道很多事情,若不是亲身经历那一刻,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在那会想的到底是什么样子。
萧九多少知道一些夏家的事情,他听了夏阮的话,柔声道:“怎么会害怕你呢?阿阮,我从前和你一样过。我也这样的讨厌一个人,可是他走了,我却连憎恨的力气都没有。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人在你的一生中,不过是过客,你不需要用太多的日子来怀念这个人。因为没了就是没了,没有去想念的必要。”
夏阮苦涩的笑了笑:“可是父亲走了,母亲,她却瞒着我。”
“岳母瞒着你,其实也不过是想保护你。”萧九将妻子又搂紧了一些,“你刚出嫁,若是岳父在这个时候离世,按理说对你的名声不太好,你还要过孝期。而且,想必岳母还不知道,岳父是为何而死,自然也就不想让你担心了。”
身边的人有着她最熟悉的气息,让她心里的那一丝不安,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东阳县还有不少的铺面在她的手里,若是父亲回东阳县的话,她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在听到杜兰的话后,夏阮便知道,她的父亲大概是已经不在了。
父亲会去世,在她的心里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她毫无任何心里准备,父亲便这样走了,她多少会有些害怕。
父亲死的莫名其妙,还是在她成亲的时候死去,她突然觉得这个人的目的其实就是冲着她来的。但是母亲和从前一样,将这件事情又瞒了下来,她想到母亲乌黑的眼带,心里便有些难受。
这些日子母亲过的是担惊受怕的日子,可是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起初上马车的时候,夏阮是打算瞒住萧九的。
可是,后来她说出来之后,又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
父亲的死太过于奇怪,若是她不告诉萧九小心,来日萧九被暗算了又怎么办?
她不想丈夫有什么意外,更不想丈夫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想到这些,她将心里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萧九。
因为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她会将所有的信任都交给这个人。
夏阮点了点头:“可是母亲这样瞒着,也不知道她会瞒多久。父亲的尸首在家里一日,她便会担惊受怕。我总觉得这样不好,我不希望她还为我的事情,日日操劳。可是……又该如何让她公布这个消息呢?”
“快了。”萧九伸手牵住她的手,压低了嗓音,“太后,没有几日了。”
他说的轻柔又平淡,似乎这是一个周围的人都知道的消息一样。
可是夏阮却被丈夫的话,惊的瞪圆了双眼。
她一直都知道太后垂危,但是因为很多事情的改变,她也拿捏不准太后离世的日子。在太后的病情上,皇上将所有的人都瞒的很好,宫里关于太后的病情,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谁也不知道太后到底怎么了,谁也不知道太后这次能不能彻底的痊愈。
然而,就在此时,她的丈夫为了让她安心,却将朝堂上最机密的事情告诉了她。
夏阮觉得眼角有些酸涩,这个人到底是有多爱她,才会如此的想让她开心。
可是现在,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觉得自己愧对这份感情。
她刚才居然还会犹豫,要不要将这个事情告诉丈夫。
还好,她告诉了他。
萧九怕夏阮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又解释道,“太后去世之后便是国丧,到时候我们都要守制一年,所以岳母想必也会在那会宣布岳父去世的消息。阿阮,若是你担心岳母,便多回去看看她。”
萧九十分有耐心的安慰着她,听的夏阮眼眶有些红了起来。
这个人,总是对她这样的好。
两世为人,没有谁会因为她担心,告诉她如此机密的事情。
过了一会,夏阮才轻声说:“你这些日子一定要小心。我总觉得,父亲的死,或许……是那个人下的手。”
不止是对她的警告,更是对萧九的示威。
夏阮一直在想,杀害父亲的人到底是谁。从表面上来看,这个人其实做的很细致,甚至瞒着了他们所有人。若不是母亲那一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这件事情足已让她和萧九的亲事,蒙蔽上一层灰尘。
她想了很久,除了那个人,便没有人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
所以,萧九不得不防。
“嗯,阿阮你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萧九安慰夏阿阮,“你还记得南亭吗?他在前几日便回来京城了。你若是想要担心那个人的事情,那么大可不必了。你现在要担心的,便是在国丧来之前,能不能好好的怀上我们的孩子。”
萧九的嗓音依旧带着磁性,可是他的话却让夏阮顿时转移了所有的注意力。
她的面颊‘蹭’的一下全部红了起来,然后整个人身上的似乎都在顷刻间热了起来。
萧九看着妻子小巧的耳朵,在他话音落后不久,变的红通通的。
这样的妻子,让他爱不释手。
他喜欢和妻子这样说话,什么都没有隐瞒的,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
此刻萧九的眉梢,都透露着春风。
妻子在向他一点点的敞开心扉,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便能等到妻子全心全意的相信他的时候。萧九抱着妻子,像是抱住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这个人不止是他的心上人,还是他未来孩子的母亲。
其实刚才那句话,他虽然想转移夏阮的注意力,但是也是出自于真心。
他想,能让他彻底的安心,便是夏阮为他生一个孩子。
他有些自私,他害怕夏阮以后会离开他,若是有了孩子,那么夏阮必定不会走的那么彻底。
只要这个人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做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爱她,想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摆放在她的面前。
……
回到长安侯府的时候,已经有朝堂上的几个大臣来拜访了。
萧九和夏阮说了几句,便带着这些人去了书房。
等萧九走后,夏阮才问院子里的人:“十三小姐病情如何了?”
“回夫人话,十三小姐晌午醒了一会。”站在夏阮身边的小丫环低着头道,“可是十三小姐醒来,春儿便过去伺候了,她不让奴婢在十三小姐身边,所以这会奴婢也……也不太清楚。”
夏阮挑眉,看着小丫环问:“是十三小姐唤她去的吗?”
小丫环摇了摇头:“不是的,是春儿自己过去的。”(未完待续。。)
284:趣味相投
小丫鬟的话中带着抱怨,似乎对春儿颇有意见。
夏阮从前本不打算多管萧原喜身边的事情,但是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管。
有些人总以为自己很精明,却不想野心太大,暴露太快。
春儿若是一心一意为萧原喜好,她或许还会让春儿继续在长安侯府中。
但是春儿如今对于萧原喜的态度,却是利用而不是真心的喜爱。
萧原喜本来就很可怜了,若是这样下去,夏阮很害怕春儿将萧原喜带上歧路。
毕竟,不是所有人在尘埃里,都能一尘不染。
夏阮略微的思索了一阵,才轻声问小丫鬟:“周大夫呢?”
“回夫人话,周大夫还在春芳院。”小丫鬟眼里言语里有些犹豫,“只是,春儿姐让周大夫若是没事便及早离去。现在十三小姐的高热已退,便不用继续劳烦周大夫了。可是周大夫是薛管事带来的,所以春儿姐说什么,周大夫也不能听从。毕竟,薛管事只听侯爷的吩咐。”
小丫环口中的薛管事,便是林家送来的老人。
薛管事和老忠走的很近,两个人跟在萧九身边,已经很多年了。
这个人向来会看萧九的眼色,所以长安侯府里的人,再换多少人,他也不会被换掉。
他知道他的身份地位,不会轻易的去触碰那些自己不该触碰的东西,更不会和春儿一样。自作聪明。
夏阮想了想,才慢慢地说:“去告诉薛管事,过几日将十三小姐的院子挪到娴雅居,找几个懂事乖巧的人先去娴雅居等着。等十三小姐搬来之后,便在十三小姐身边伺候。”
小丫环听了之后一脸错愕,但是很快便点头退下。
娴雅居离主院很近,小丫环以为夏阮这样做无非就是给春儿机会。然而她这样做,恰好是希望萧原喜不要过分的依赖春儿,从而能在日常里发现春儿是什么人。
她会保护萧原喜,但是不会和三舅一样。太过于溺爱的保护那个人。
女子应该明白。周围的一切不会永远都是善意。她要教会萧原喜明白分辨是非,分辨那些人是可以相信的,那些人是不可以信任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春儿在萧原喜的心中是一个让她十分依赖的人。贸然调离春儿。会让萧原喜更加的自闭。所以她需要一点时间给萧原喜适应。
就算娴雅居和主院离的近,春儿也是没有过多的机会出现在萧九的面前。
她本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又怎么可能容忍别的女子花枝招展的出现在自己丈夫的面前呢?而且。春儿还是如此的一个居心不良之人。
春儿是萧原喜身边的丫头,要进主院必须是要通传的。
夏阮明白,就算春儿千方百计的见到萧九,那么萧九也不会搭理春儿。
感情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的……
她是萧九的妻子,要给丈夫最基本的信任。
“小姐,小姐——”杜兰高兴的进了屋子,“我爹爹回来了。”
夏阮听了点了点头:“让杜大夫进来,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很多事情,夏阮觉得自己必须知道了。
……
彼时书房中,宋恩沛有些闪烁其词,然后整个人颇为有些无奈的看着萧九。
“这次……六皇子好像有些怀疑我了。”宋恩沛有些无奈,他明明已经做的很好了,可是依旧被人怀疑,“我说韶成,你是不是私下得罪了谁?”
萧九闻言挑眉,眼里的笑意不减,却不说话。
宋恩沛看着萧九这样,差点将自己噎了个半死。
萧九这样不就是明显在告诉自己,他得罪的人向来就不少。
也是,萧九从一个南萧最卑微的庶子走到今天,一路上荆棘,手上的血腥就从未干净过。宋恩沛会和萧九合作,是因为他喜欢这种从不心慈手软又果敢的人。
他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
萧九来洛城的时候,一路上遇刺不断。
跟在萧九身边的老大夫,看到萧九的伤势都是一直摇头,甚至劝萧九多休息几日再出发。萧九很多时候很固执,明知道大夫是对的,依旧还要继续行路。
不过萧九的固执是理智的,在沙漠上,随时都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所以在不确定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便要及早的离开。
萧九这样做,是正确的。
但是他却没有太顾及自己的身体。
宋恩沛有一次无意从老大夫的嘴里听到,萧九就算胸口的那块腐肉被剔除的时候,也是没有多哼一声,当时宋恩沛就被萧九的做法所震惊。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和萧九一样,扛过那个比死还要痛苦的时候。
在胸口剔除的腐肉,没有用什么麻药,那么哪种疼痛,又该是如何的可怕。
温仲何揉了揉鼻子,半响后才道:“宋将军你这件事情,是你自己多疑了。白马寺下面的庄子,三嫂已经全部都买来了,而且在京郊那些庄子,也都在三嫂手里,怎么可能被六皇子发现呢?三嫂可是一个聪明人,她不会做出让人生出疑惑的事情。对了,九哥,赵家那位回来了。”
“**柯?”萧九嘴角露出一丝淡笑,“他速度倒是很快。”
温仲怀听了之后直翻白眼:“他这次也算是拼了老命了,快马加鞭的赶到京城。只是,他……九哥你真的不介意**柯手里的东西吗?”
**柯这次去了一趟洛城,据说花下重金买下了一颗夜明珠。
那个夜明珠价值连城,可是**柯是一个商人,买这样没有用的小玩意,又有什么用呢?
其他人不明白**柯的做法,可是萧九却略微知道一些。
**柯的心上人,是他刚进门的妻子。
温仲怀说这些,无非就是在提醒他。
萧九闲闲地看着温仲怀:“夜明珠?这样的东西,她不缺。”
萧九的话说的理直气壮,让温仲怀也体验了一把被噎住的感觉。
谁都知道夏阮出嫁的时候带的那些嫁妆是多么的壮观,准确的说不止是壮观,而是太可怕了。就拿那让人注目的几箱金条来说,单单是这些,已经让南家的几位小姐感受到了天大的压力。
南家是京城第一商贾户,若是他们家的小姐出嫁还不如夏阮,或者是嫁妆落后夏阮太多,在外面绝对会成为一个笑话。
南家想要保护第一商贾户的名声,便要让南家的其中一位小姐出嫁的时候,嫁妆多过夏阮。
温仲怀看了一眼萧九,眼神好比在看暴发户一样。
“九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啊,你让我以后怎么娶妻啊。”温仲怀觉得自己都快要败给萧九了,“我要娶不起了啊。”
“你还想娶别的女子?” 宋恩沛多少有些无语,他看着温仲怀的样子,觉得在看一场笑话一样,“小慈听了会如何呢?嗯?”
温仲怀像是战败的公鸡,低头抑郁了。
他喜欢的人,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简单的说,是有些暴力倾向。
温仲怀想到宋慈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立即转移了话题:“咳……不过赵家那边,真的不用防吗?九哥,那个人可是一个商人,是赵家的家主。”
**柯和夏阮的事情,温仲怀也是听说了一些。
如今夏阮嫁给萧九了,按照常理来说,赵家会给萧九使绊子也是正常的。
**柯对于夏阮,多少都有些执念。
现在是关键的时候,不能出一丝差错。
萧九摇头,他明白温仲怀对**柯的担心:“不用担心赵家。若是要担心,就将目光放在朱砂的身上吧。大皇子这次的事情,我觉得有些古怪。这些年来大皇子一直嚣张习惯了,按理说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没有耐心了。大皇子会被皇上怀疑,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这次你们派人去西域,有没有查到朱砂和南亭的身世?”
南亭虽然是萧九的朋友,但是他用的是商人的身份和萧九接触,从不谈及其他。
萧九觉得,南亭和朱砂是兄弟,这个的身世必定和朱砂一样,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若是普通的商人,为何朱砂第一次来京城的时候,会和太后身边的人接触?
萧九查到这一点的时候,其实都被这样的消息惊到了。
朱砂是一个奇怪的西域商人,他迅速的崛起,当不少的小商队都依附在他的手下。但是朱砂的做法,却是让萧九有些不明白。
一个精明的商人,为何想要控制军队?
朱砂之前想接近宋恩沛,当时宋恩沛和他一样,感觉到朱砂似乎带着另一种目的,很快便婉拒了朱砂的接近。但是就算宋恩沛发现了这些,却依旧猜不出朱砂身世。
这个人的一切太过于神秘,而南亭又不愿意透露这些,所以他们不得不防范。
大皇子眼看大势已去,六皇子又来势汹汹。太后去了之后,皇上手里的权利,或许会放出来一些。
到时候,六皇子若是站稳脚跟,就他们而言就是有些麻烦了。(未完待续。。)
ps: 我是可爱的代发君。
表示作者仍然在贫困山区中......手机信号居然都没有。
摊手,好无语,望天。
285:诱饵
十三小姐将要搬到娴雅居的事情,很快的便传到了春儿的耳里。
她一脸错愕的看着来告诉她消息的吴妈妈,半响没回过神来。
十三小姐要搬去娴雅居了?离主院最近的院子?
这个消息对于春儿来说,便是天大的惊喜。
起初,萧原喜本是便要住在娴雅居的,但是林姨太太说娴雅居不如春芳院安静,便驳回了薛管事的提议。
春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的浑身发抖。
春芳院的确比娴雅居大了不少,可是春芳院却离主院有一段距离。
后来有人安慰春儿,说林姨太太之所以让十三小姐住到春芳院,是因为这个院子的名字,有‘春’字。
听到这些,春儿的心里又舒服了一些。
可是她再安慰自己,也明白她想去的地方,其实一直都是娴雅居。
见不到那个人,再大再好的院子,住着也是不如意的。
“恭喜春儿姑娘,贺喜春儿姑娘。”吴妈妈从薛管事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便急着跑来告诉春儿。长安侯府的人,一直都知道春儿在账房拿银子的数目,所以吴妈妈此时也是想讨个赏钱,“这肯定是侯爷的吩咐,不然这个府里,谁敢对林姨太太说一个不字呢?”
春儿听了之后,笑的更灿烂了。
她的等待,似乎已经开花结果。
春儿从袖口里拿出来银子交给吴妈妈:“吴妈妈,谢了。”
吴妈妈拿过银子。高兴极了:“春儿姑娘说笑了,这是老奴该做的。春儿姑娘,这肯定是侯爷的吩咐。”
等吴妈妈一走,春儿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看来她昨夜的计划,还是非常管用的。
西域的奇药,果然是无色无味,连周大夫这样厉害的大夫都没有发现。
春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依旧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
夏阮出现之后,她每一日都过的辛苦又心酸。
萧九是庶子,在外面的传言又是软弱无能。春儿当时想的。若是她努力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和萧九在一起。但是春儿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看似无害的萧九,实际上做的事情比谁都惊人。
四皇子和温仲怀说过一些话话,被送茶水的春儿听在耳里。
四皇子说:“他能一路走到现在。你以为他没有任何手段吗?他和李长风是一类人。李长风是万年老狐狸。而你的九哥却是一个笑面虎。”
春儿当时觉得,四皇子太过于抬举萧九了。若不是李长风暗中相助,萧九又怎么可能做上侯爷。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自己错的多彻底。
萧九的光芒太过于耀眼,周围那些微小的尘埃,根本掩盖不住。
萧九一日比一日更优秀,春儿也开始彻底的慌乱了起来。
萧九的地位越高,她能得到的就越少。
若是那个人普通一点,不被周围的人注意,她才有机会进入萧九的心。
所以夏阮一进门,春儿就彻底的慌乱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夏阮和外面传言的分毫不差,她的嫁妆丰厚震惊了不少人。而且,李家根本没有放弃李长月的意思,作为李长风的外甥女,夏阮自然比普通人更有地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春儿想到了萧原喜。
萧原喜的信任和依赖,是她能参加夺得萧九注意的唯一资格。
她在京城里认识一个厉害的商人,这个商人据说是从遥远的西域而来。她曾经试探过这个商人,说想要买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这种药一般人用了不会发觉,但是日子一长,这个被下了毒的人,就会时不时的生病,还会产生幻觉。这样的药,是大秦的大夫发现不了的。
商人听了,便告诉她,有这样的毒药。
西域尼西国的毒药,是出了名的可怕,让中毒之人根本发现不了。
只是,这个药在外面是要一块金条才能买一小瓶。
她想要买,却买不起。
若不是这个商人后来看她可怜,一百两银子低价卖给她,那么她还真的不能将计划进行的这么顺利。
周大夫,也是这个商人帮她弄回乡下的。
只是没想到周大夫会回来的这么快——
春儿多少有些害怕,害怕萧九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毕竟萧原喜是萧九最疼爱的妹妹,尤其是在萧原安去世之后,萧九对萧原喜就更是百依百顺。
春儿想到这些,紧紧的撰住了衣袂。
这些都不怪她,这都不是她的错。
若不是夏阮嫁入长安侯府,萧九来日肯定会注意到她的,而且萧原喜那么喜欢她,她当然可以嫁给萧九做妻子。明明是她先认识萧九,明明是她先爱上萧九,凭什么如今站在萧九身边的女子,却不是她。
春儿的眼角有些酸涩。
现在,她赌赢了。
萧原喜高热不退,对她一直依赖。昨夜,萧原喜的表现让萧九明白,萧原喜是喜欢她而不是夏阮。
所以,她能顺利的带着萧原喜搬到贤雅居。
春儿想的很明白,就算是做小妾,她也要嫁给萧九。
她爱这个人。
春儿收敛了心神,然后推开眼前的门:“十三小姐,奴婢是……”
“这样真的可以吗?夫人你真是菩萨心肠,奴婢……”
春儿发现屋内秀儿正站在夏阮的面前,脸上带着笑容。而萧原喜乖巧安静的握住夏阮的手,整个人也笑的十分开心。
萧原喜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这样的笑,她能见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春儿一下怔住了,夏阮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过只是出去片刻,夏阮居然就来了。
而且大门外,为什么没有丫环?
秀儿看到春儿进来,微微一愣:“春儿,夫人来了,你怎么不敲门?”
春儿一脸错愕的看着秀儿,这个死丫头居然喊她春儿?却不喊她春儿姐姐。
而且秀儿的脸色,从刚才的笑容变成了愤恨。
“奴婢给夫人请安,给十三小姐请安。”春儿赶紧给夏阮和萧原喜行礼,她不能在萧原喜面前露出一丝破绽,更不能让萧原喜知道,她到底是安了什么心。
萧原喜笑容淡了一些,握住夏阮的手又紧了紧。
夏阮看着春儿的刚进屋的时候,眉梢都透露春风,便知道消息是放下去了:“你回来的正好,来劝劝十三小姐。”
萧原喜听了,有些尴尬的摇头,然后又往被窝里躲了一些。
春儿听了之后,有些疑惑:“夫人,您的意思是?”
“我这个人手笨的很,眼看就要入秋了,我想亲自给侯爷做件衣裳。”夏阮将萧原喜的手又握紧了一些,然后言语里带着几分甜蜜,“可是我的绣工自小就不太好,所以我想让小喜帮帮我。当然,这个你们可要守密。”
夏阮话音一落,萧原喜更是显得羞涩了。
不过夏阮却没有说假话,她的女红的确做的很差,完全没有母亲做的好。
春儿看着夏阮,整个人眼睛都瞪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夏阮口中的话。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萧原喜的刺绣的确做的不错,但是和厉害的绣娘比起来,却是悬殊很大。夏阮再怎么也是商贾户出生的小姐,若是绣工做的还不如萧原喜,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格嫁给萧九?
而且,夏阮居然喊她保密?
她怎么可能为夏阮保密。
她恨不得早点跑出去说,夏阮的刺绣烂的一塌糊涂,等周围的下人都知道了,这话肯定会传到萧九和林姨太太的耳中。
到时候出丑的人,便是夏阮了。
春儿想到这些,便笑着回答:“夫人你说笑了,你的女红怎么可能差呢。”
“你也不相信呀?”夏阮眼里噙着笑,样子略微有些无辜,“你瞧桌上那些,都是我绣的。”
说着,夏阮便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指着桌上的东西。
春儿故作惊讶,慢慢地靠近桌子,结果她看到桌子上绣的东西,差点笑了起来。
这……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夏阮看出来了春儿的模样,无奈的地继续道,“你能看出来是蝴蝶吗?”
蝴蝶?
夏阮居然说这个是蝴蝶?
春儿终于忍不住撇头笑了起来。
看着春儿嘴里露出讽刺的笑,夏阮却一点也不担心。
她的女红不好,她早就知道了。
当时她绣这些东西的时候,萧九还特意亲自来看了一下,当时萧九看了很久,也没说一句话,似乎在考虑她到底绣的是什么东西。
于是夏阮忍不住转头看着自己俊雅的丈夫,问道:“侯爷,你看我绣的好吗?”
“好,很好。”萧九依旧是一副笑脸,只是眼神有些尴尬,“不过这些小事情,让下人来做便好,夫人不必如此辛苦。”
夏阮撇了撇嘴,然后故作高兴的问:“侯爷,你看的出来我绣的是什么吗?”
萧九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
过了很久,萧九才咳嗽了一声,慢悠悠地道:“夫人的飞蛾绣的不错。”
夏阮听了差点笑了出来,她的丈夫在这个时候,内敛和冷静似乎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装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可是侯爷,我绣的是蝴蝶啊。”
萧九:“……”(未完待续。。)
ps: 依旧是代发君。
287:表小姐
287
夏阮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红不好,可是自己绣的东西,被丈夫误会成另一种的时候,她多少还是有点郁闷的。
夏阮捧着自己绣的蝴蝶看了很久,觉得虽然样子不好,但是起码也能看出来是个蝴蝶。
但是丈夫怎么能认成其他的东西呢?
夏阮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绣蝴蝶了。
过了半响,夏阮觉得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委屈地抬起头看着萧九,问道:“真的看不出来是蝴蝶吗?”
“唔?”萧九放下手里的公文,然后琢磨了一会,“夫人想听真话?”
夏阮赶紧点头,她自然想听真话。
知道哪里不对,她才可以及时改正。
而且,她一向觉得丈夫的审美眼光不错。虽然是瞎了眼,才娶了她这么一个妻子。
但是其他时候,还是很厉害的。
萧九又咳嗽了一声,清俊的面目显得有些犹豫,等了一会才慢慢地说,“夫人,我此生还未见过如此壮硕的蝴蝶。而且,这个蝴蝶也……咳……太奇怪了。”
夏阮:“……”
想到这些夏阮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还记得那夜丈夫面颊有些微红。
他在她面前,很多时候,并不善于撒谎,和前世一样的反应,让她又熟悉又觉得幸福。
春儿见夏阮笑了起来,便大胆的说:“夫人。你这个女红,好像真的太差了。只是夫人,十三小姐也帮不了你什么啊。”
萧原喜本来还笑着,听了春儿的话后,脸上的笑容便顿时僵住了。
春儿显然没有发现萧原喜的脸色,继续得意的说,“夫人,奴婢略懂一些女红,让奴婢来帮你吧。”
若是她能在夏阮身边伺候着,那么她以后见萧九的机会就更多了。
春儿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却忽略了萧原喜的感受。
萧原喜这些年一直很自卑。身边能说话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萧原喜一直努力的学习做女红,便是希望她的努力有人肯定,她在向周围的人证明她的价值。可是如今春儿的话,就等于狠狠的打击了萧原喜。
她唯一值得骄傲的东西。如今被春儿说的一文不值。
萧原喜整个人都怔住了。将小脸藏在被窝里。眼眶微红。
可是萧原喜又不敢哭出来,她知道自己哭泣的嗓音有多么的难听。
她要乖,要听话。不能在三嫂面前哭泣,更不能惹三嫂讨厌。
只是萧原喜怎么也没想到,春儿平日里一直夸她女红做的好,现在却变了样子。
夏阮侧着身子坐在床边上,她清楚的看见了萧原喜的眼神,样子可怜的像是受伤的小兽,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呼喊,只能默默的舔着伤口。夏阮想到了她从前,周围的人都说她是扫把星,还诅咒她做不好生意。那个时候,夏雯一直鼓励她,说她可以做到的。
夏阮那个时候将夏雯当做了唯一可以信赖的人,这一路走来,夏雯都在安慰她。可是很久以后,夏阮才知道,夏雯的安慰和鼓励,都是出于言语而不是行动。所以流血流泪的人,永远是她而不是夏雯。
此时的萧原喜,和她是何其的相似。
春儿的鼓励和安慰,无非也是来自言语,而不是行动。
言语,谁都会讲。
可是行动,却不是谁都会做。
夏阮想了想,紧紧地握住了萧原喜的小手,然后笑着道:“不用了。我觉得小喜绣的很好,她送我的香包,我都很喜欢。而且,春儿你绣的东西,我也没瞧过,怕是……或许不会太合我意。”
春儿听夏阮这样说,便以为夏阮想退步,她丝毫没有听出夏阮话中的意思。
她急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又瞧了瞧自己身上,想了一下才将自己的钱袋递了上去:“夫人,这个钱袋是奴婢亲手绣的,不知道合不合夫人的意?”
春儿告诉自己,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夏阮做不好的,她可以做。
现在能有接近萧九的机会,她自然是愿意离开萧原喜身边的。
她真的不想在一个小哑巴又半聋的人身边伺候,她简直过够了这样的日子。
夏阮笑着,还真的接过了春儿递过来的钱袋。
只是她坐的太久,腿脚有些发麻,站起来的时候没有接好,所以钱袋便掉到了地上。
“呀。”
钱袋掉在大理石做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而这个响声,却让萧原喜忍不住看了过来。
只见钱袋里散落出不少银子,萧原喜虽然不怎么买东西,但是她也知道这么多银子不是小数目。
春儿一个月的月俸最多也就三,四两银子,可是这地上散落的银子,就足足有五十多两。
萧原喜眉头微微一皱,脑海里顿时乱了起来。
夏阮有些尴尬的看着春儿:“瞧瞧我,真不小心。我帮你捡起来。”
夏阮话音刚落,春儿吓的立即跪在了地上,一边将银子装进钱袋一边急忙解释:“夫人,奴婢,奴婢……奴婢攒了很多年了,奴婢想买一些东西给爹爹。所以,奴婢……奴婢才会拿这么多银子在身上。”
春儿怎么敢让夏阮动手,她钱袋里的银子会让萧原喜心生疑惑。
而且,夏阮是长安侯夫人,怎么能屈尊降贵帮她捡在地上的钱袋子。
春儿怨自己太不小心了,她今日听到吴妈妈说的消息后,在身上放的银子就多了一些。那些想要来讨赏钱的,她自然会给。
毕竟再过一些日子。她可就不再是丫鬟了,而是会做萧九的小妾。
就算是小妾,也比这些下人强太多。
这个时候杜兰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捧着汤药,然后看着春儿狼狈的模样,故意说了一句:“春儿姑娘前几日不是在账房领了一百两银子吗?怎么,还没给十三小姐买金线呢?”
金线?
这句话传到萧原喜的耳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震惊的看着春儿。
她何时用过金线?
萧原喜想问春儿话,急的挥舞起双手,但是这个屋子里除了秀儿和春儿。再也没有其他人能看清楚萧原喜说什么。
“奴婢自然是买了。”春儿愤怒的看着杜兰。但是很快又可怜的看着萧原喜道,“奴婢等会就给你送过来,十三小姐你千万别急。”
萧原喜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她有些害怕春儿的目光。
春儿的目光。像极了当初二哥的样子。
她打了一个战栗。然后安静了下来。
夏阮将汤药从杜兰的手中接了过来。然后喂萧原喜服下之后,才离开了屋子。
她没有问春儿的银子从何而来,只是告诉萧原喜。晚上再过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其实刚才春儿进来的时候,院子外没有一个丫鬟守着。
夏阮一走,春儿便让秀儿出去,将自己和萧原喜关在了一个屋子里。
萧原喜吓的缩成一团,然后摆动双手告诉春儿,不要打她,她什么都不会说。
只是萧原喜的眼里,却不再有往日信任的目光,更多的是恐惧和害怕。
春儿直接跪在了萧原喜面前:“十三小姐,你别怕,奴婢不会伤害你的。奴婢知道,这次奴婢做错了。可是十三小姐,奴婢求求你,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侯爷和夫人,奴婢很需要这些银子。爹爹他问我要一百两银子,说是给我弟弟娶妻,若是我不给这些银子,他就会将我妹妹卖掉的。”
说着,春儿便哭了出来。
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可怜,脸色苍白,“奴婢就这么一个妹妹,奴婢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和奴婢一样变成奴籍。十三小姐,你是菩萨心肠,求求你了,求求你帮帮奴婢吧。等奴婢有银子了,一定会还给你的。”
萧原喜怎么也没想到春儿会这样说,整个人有些呆住。
她从未见过关心她的春儿,哭的如此的凄惨。
萧原喜有些动容了。
她想了想才比划问春儿,是真的吗?
春儿很快点头:“奴婢敢对天起誓,奴婢说的句句都是真的,若是奴婢说了假话,奴婢全家都不得好死。”
萧原喜见春儿起的毒誓这样严重,赶紧摇头又比划了几下。
她告诉春儿,她相信春儿,不会告诉三哥和三嫂这件事情。但是春儿以后,不能再乱拿银子了。
春儿见萧原喜松口,赶紧笑着答应。
她的誓言看起来很毒很可怕,可是她家人早就没了,又哪里来的全家不得好死?
春儿不禁有些得意,萧原喜果真是被林姨太太照顾的太好,又被萧九过于的疼爱。所以这么多年,依旧是纯善幼稚,还不知道人间有险恶二字。
萧原喜见春儿答应了自己,便放心了一些,加上她又吃了药,觉得浑身困乏,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快要闭眼的时候,萧原喜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学习女红。
三嫂很喜欢她做的东西,她一定要做好。
这样,三嫂才会喜欢她。
另一边,秀儿站在门外将春儿的话听了个彻彻底底。
她对着屋内,轻轻地啐了一口。
春儿太狡猾了。
这件事情,她必须早点告诉夫人。
这样,她弟弟才能来长安侯府里做事。
今日要不是春儿贸然的不敲门进来,这件事情本来都办成了。
可是结果,却被春儿搅黄了。
她过的不好,春儿也别想过的如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