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我的决定(第二更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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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的大洋上,两艘军舰一前一后的行驶着,与一般军舰的航行不同,这两艘烟筒中喷吐着浓烟的军舰,一直以10节以上的航速高速航行,舰艏撞尖划开碧海,在舰后留下一道不断向四周扩散的白涟。(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细心的人会注意到,这几艘飘扬着英国商船旗的军舰上,舰艏上装饰着金光灿烂的盘龙龙纹,而她们的舰艉,赫然写着中国方块字“镇海”、“定海”,这是姬丽?陈倾家为海军添购的两艘军舰。
二十一天前,8月24日,在程壁光一行接舰军官到达英国的第十天,“镇海”级军舰终于从朴次茅斯港启航回国了,而操舰的除去每舰上二十几名海军军官外,还雇佣了数百名英、德海军官兵帮助驾驶护送,而接舰的海军军官们则随舰协驾、历练。
为了节省经费和缩短航程中入港补给时间,“镇海”、“定海”两艘同级战列舰上在朴次茅斯超载装载了储煤,设计正常载煤量不过840吨的的“镇海级”,却装载了近2100吨优质英国威尔士无烟煤。
对于这两艘军舰,中国海军,甚至于整个中国可谓是望眼欲穿,按照路线安排两艘军舰一路出北海、过大西洋、经直布罗陀入地中海,通过苏伊士运河驶入红海,最后横越印度洋开往南中国海。
在舰名取定过程中,可谓是颇费了一番周折,最初曾有人提意用“姬丽?陈”命名其中一艘军舰以彰舰源,可却被姬丽拒绝了,经过近一个月的讨论,最终海军拿出了“镇海、定海”两名,在交由执政决定后,两舰方才正式命名。“镇海”、“定海”与当年的“镇远”、“定远”二舰只是一字之差,而这一字之差,却道出了海军部对这两艘军舰的期待,
望眼欲穿的海军在期待着这两艘军舰,甚至于一千六百名在整个海军中精挑细选的水兵,在他们归程时,已经先后从各地乘船前往广东,他们将在广东接收军舰,最后在英国雇员的帮助下,驾驶军舰驶向南京,在执政阅舰后,驶入马鞍山船对舰船进行维护。
如同慈父在盼望归来的游子,海军部给“镇海”、“定海”两舰发来了由执政属名的电报,沿途每天,上午8点、下午6点,0时,这个三时间都要拍发电报汇报,以便海军部能够及时掌握消息。
“嘟……”
在印度洋的骄阳下与英国邮轮相遇时,“镇海”、“定海”两舰在对方鸣笛后,先后鸣响汽笛回礼,沿途他们已经习惯了对方的首先致敬。
“哒、嘀……”
汽笛鸣响时,电报房内的电报员的耳机内传出了嘀响声,在电报条记下电报的点线时,拿着铅笔的电报员不断的在纸上抄写着的电报,这是一份与过去使用的密码截然不同密电电码,虽说舰上绝大多数船员都是英德两国海军雇员,可电报员却是由中国海军派出的,只是在抄写着电报的瞬间,年青的电报员的心头就是一紧。
虽然他并没有这份密电的译本,可截然不同的密电却是在提醒着他的一个事实,这是一份战时密电,根据海军部制定的命令,只有在战时,海军才会突然更换密码。
“甲类密电”
完成电报核对后,再看了一眼手中的电文,电报员扭头对身旁的军士说道。
一听到甲类密电,军士先是一愣,他并没有直接取电报,而是从身后的柜中取出手枪别在腰间,然后又小心的用军装盖上,在递给电报员一支冲锋枪后,这才接过电报离开电报室,在他出门时,电报室的舱门被关上了,电报员手按着电报机旁的冲锋枪,等待着下一份电报,或是进一步的命令。
躲在床上,因越过红海后的那一阵风暴,变得浑身绵软无力的姬丽,听着女儿的啼哭,忍不住再次后悔了起来。
“瑞莎,也许我们真的应该假道从俄罗斯坐火车回国”
她晕船,瑞莎也在晕船,而最让心痛的还是只有十个月的琴儿也在晕船,上一次乘做邮轮时,还好,可这一次搭乘军舰回国,虽说在舰长室的吊灯上装了一个吊蓝,琴儿依然在风暴来临时晕船了,为了节省费用和时间,军舰并没有躲避风暴。
“夫人……”
不等瑞莎说话,舰长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程壁光,进入舰长室后,先向夫人行了个军礼。
“夫人,方才接到一份从南京发来的电报”
“是相……执政发来的吗?”
听着电报姬丽不禁一喜连忙从床上坐起身来,苍白的俏脸上尽露喜色。
“夫人,”
点头而又摇头。
“昨天,执政府与诸国谈判拟收回关税之权,各国拒绝交涉,执政府下令行征附加税,现在英、美、法、德四国正调军舰于上海示威……”
程壁光的声音显得有些凝重,或许这就是宿命,当年定镇二舰回国时,遭逢清法战争,被迫返港,而现在镇定二舰回国,却又遭逢此胁。
“什么”
姬丽的表情一紧,惊诧的看着程壁光。
“执政要求我舰需全速返航,有可能……舰队有可能在马纳尔湾遭英舰拦截……”
听着程壁光的话,姬丽在沉思一会后反声问道。
“我们还要几天才能到达马纳尔湾”
“若是加快航速,应会在明日凌晨驶过马纳尔湾”
“程将军”
扶着床闲站起身的姬丽,看着面前的程壁光。
“如果诸国以军舰相威,那么中国就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这两艘军舰,你是舰队统领,我只有一个希望,就是安全的把军舰驶回中国,交由海军与诸国相抗,这才是你应该去做的事情。”
她又看了一眼摇篮里这会似乎已经睡下的女儿,她想起自己的相公曾经说过的一件事。
“我的丈夫告诉过,军人最大的耻辱就是缴械投降,我不是军人,可我知道,对于英国海军来说,无论何时都不会升起白旗,我相信对于中国海军亦是如此”
“夫人,镇定两舰一千一百名随舰官兵中,只有一百零三名海军接舰官兵,其他皆为英、德两国海军雇员”
程壁光道出了自己的担心,若是这军舰上,那怕只有一千名海军官兵,他也会不计代价的冲回去,可事实却绝非如此,在来舰长室向夫人汇报之前,他们已经举行了一次会议,他们会执行执政下达的命令,但夫人……
“军人以缴械为耻,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这两艘军舰是我的捐给海军的,如果我的丈夫要求我们进入中立港口等待,我会接受,但我的丈夫要求我们驶回国内,由此可见,国家需要这两艘军舰,如果英国海军试图缴舰,那么,程将军,我只有一个要求”
姬丽的声音不大,但表情中流露出的坚毅之色,
“炸沉它”
“夫人”
程壁光惊讶的望着面前的夫人,而瑞莎的脸上亦带着惊色,她同样没想夫人竟会作出这个决定。
“如果真到那一刻,我希望程将军在开炮之后,再炸沉军舰,中国海军绝不会不战而降”
说完这句话后,姬丽朝着吊于吊灯吊扣的吊蓝走去,随着军舰航行摇动的摇篮里,女儿正吸吮着大姆指,看着女儿姬丽用手指轻抚着女儿的细嫩的脸蛋,脸上浮现出丝许笑容。
“降下商船旗吧从现在开始,这两舰军舰就是中国海军在大洋的存在”
“夫人,我希望您和小姐能够离开军舰在距离我们大约一百三十海里处有一艘从英国返航的日籍商船,我想他们一定愿意保护夫人安全回国”
姬丽摇摇头,转身看着程壁光。
“程将军,如果此时在军舰上的是我的丈夫,他会做逃兵吗?”
一声反问,让程壁光沉默不语,在执政的电报里说的很清楚,夫人去留皆由夫人,而军舰不可缴亦同样是执政的要求。
“程将军,请接舰军官到作战室吧,我希望自己能对他们说些什么”
“是夫人”
行个一个军礼后,程壁光方才退出舰长室。
“夫人……”
瑞莎刚要说话,姬丽便打话她的话,手握着瑞莎的手,认真的叮嘱一句。
“瑞莎,如果……你带着琴儿和张先生他们一起上救生艇,你答应我,一定把琴儿安全的带回少爷的身边”
“可夫人你呢?”
姬丽并没有回答瑞莎的问题,而是对着镜子简单的打扮后,便离开了舰长室,在走道内偶尔遇到英国或德国海军水兵时,依如过去一样在他们向自己致敬时,姬丽礼貌的还着礼。
“……舰不可缴,不可为敌所夺,希望诸位铭记此训若是英军势必夺舰,还望各位发扬海军之精神,与舰共存,姬丽虽是女流,亦愿与诸海军军人共存”
说着,姬丽深深一鞠躬。
“总之,拜托诸位了”
“请夫人放心,我等定不辱军人之名,誓与舰共存”
三十二名随舰军官同时还礼答道,注视着面前的夫人眼中流露的却是发自内心的崇敬,这种崇敬已经不再是最初源自于夫人倾家献舰的义举,现在更多的是出于对夫人流露出勇气的尊敬。
第258章 选择(第二更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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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静静的,陈默然和张之洞两人彼此对视着,而袁世凯同样的一言不发。(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放下夫人的电报,张之洞赞叹佩服着夫人的勇气时,脸上却带着笑意。
“执政,夫人此举定可助两舰归国”
陈默然没有说话,他知道姬丽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她是把自己押到了赌桌之上,她的筹码与自己一样,都是在赌英国人绝不想打一场全面战争。
“执政,职下以为,”
一直未说话的袁世凯盯着那电报,心思却早已动了半晌。
“夫人此举,执政必要告知于全国,夫人壮举必将大振民心,而且……”
话时到最后,袁世凯压低了声音,声音不大只有三人能够听清楚,而听着他的话的,陈默然张之洞两人的眼睛同时一亮,他们明白袁世凯的这个建议能起到什么作用。
“执政,夫人义举,实令男子汗颜,此等勇气……”
袁世凯继续着他的长篇大论,他明白自己在说什么,那天被执政抓狠狠的一顿训斥之后,他前思后想数日后,明白自己若是想活命,怕只有一条可走,那就是压下自己的野心,若是不能取信于执政,那最后掉脑袋的肯定是自己。
就在袁世凯将在收声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进来的是于鸿玉。
“执政,请愿民众希望能够当面向您递交请愿书”
于鸿玉的声音一落,三人就对视一眼。
“我去我去见他们”
将电报握于手中,陈默然脚步便朝着执政府外走去,一声声的呐喊越来越清晰,一阵阵的吼声敲打在他的心头,而此时他的心却全被万里之外大海上的妻女所牵挂着。
“……相公曾言“军人以缴械为耻,若中国之军人,人人知此之耻,国事或不至糜烂至此等田地”,值此危机关头,妻虽是女子之辈,身于海军之舰,自将效海军将士,与舰共存,望相公……”
一字字一句句,道着姬丽的决定,她和自己一样是在赌唯一的不同之处是,自己是坐在南京的执政府里拿着几十万将士,裹肋千百万人的民意去赌,可她呢?她却在坐在一艘军舰上,用自己的生命,只实践着她曾经的诺言,一个自己把她送离到英国后她曾许下的诺言。
“民族的旗,血色的旗。包裹着战士的尸体,尸体尚末僵硬。鲜血将旗帜染红,血染的血旗举向天空,立下庄严的宣誓,怕死的懦夫尽管走,我们誓死保护民族之旗。与仇敌的血战,抛下血旗的是谁,是被金钱和官位诱惑的,肮脏和卑鄙的他们。血染的血旗举向天空……”
在陈默然走到辕门后时,门外的呼声被歌声所取代,不再是《重回汉唐》而是那首随着光复军唱遍大江南北的军歌。
“……立下庄严的宣誓,怕死的懦夫尽管走我们誓死保护民族之旗……”
惊涛般的歌声在空气中激荡着,而陈默然的心情却是复杂的,不是为这些被爱国热情鼓动起来的人们,而是为自己的家人,人是自私的,尽管他无数次高唱着奉公,可实际上呢……
辕门打开了,站于辕门两侧的卫兵行着军礼,目视着执政走出大门。
“是执政”
“执政出来”
原本静坐请愿的人们纷纷站起身来,满眼期待的看着执政,此时的执政已经换上一身军装,这身打扮只让那些青年心中为之一鼓,从这着装的变化中,他们可以感受到执政的决心。
走出大门,心情复杂的陈默然看着围在大门外的青年们,闪光灯的镁光闪烁着,站在大门看着这些人,这并不是中国第一次游行,上一次游行应该是发生抵抗洋货期间。
民族精神一点点的唤醒和灌输的,看着那一张张年青的脸庞,他们大都是南京三所大学里的预科学生,他们在读预科时,除去最基本的数理化和历史知识学习外,深入骨子里的怕就是“军国民教育”的导入。
正是军国化的教育在短短数月内,在这些年青人心中构建出了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中国人所没有的“国家”、“民族”观,先有民族,才有民族国家。
民众的力量,在这个时代的中国甚至于世界并没被人们所重视,至少没有人知道民众有什么力量可言,在当权者眼中这是一个“后膛枪时代无**”的时代,可是如果这些民众可以左右武装力量呢?
那么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无视民众的力量,自己所致力推动的“精神外交”恰正是利用这些民众的力量,用民众的力量去弥补国力的不足,用民众的声音去表达这个国家的声音,以求达到最终的目的,上一次路权的收回,民众为自己表现出的力量而欢呼,同样也为执政府的“爱国”而欢呼,这是双赢的
民众无意间证明了自己的力量,而执政府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证明了自己的爱国
“……你们问,执政府是否会妥协,我想这个问题可以由向上海开赴的数十万大军可以回答,执政府绝不会不战而降,同样不会战而投降”
站在青年学生面前的陈默然用自己的声音回答着这些学生的问题。
“如果我们放弃了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我们既是一个弱国,如果临到最后关头,便只有拼全民族的生命以求国家生存,那时节再不容我们中途妥协,须知中途妥协的条件,便是整个投降、整个灭亡的条件。全国国民最要认清所谓最后关头的意义。最后关头一到,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惟有牺牲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苟安,便会陷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掌声在执政府前响了起来,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那个答案。在陈默然的声音方落,执政府前便响起了“抗战到底”的呐喊声,对于这些青年来说,他们所需要的非常简单,就是执政府的一个态度而已。
“……总之,政府对于关税事件,已确定始终一贯的方针和立场,且必以全力固守这个立场,我们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所以政府必特别谨慎,以临此大事;全国国民亦必须严肃沉着,准备自卫。在此安危绝续之交,唯赖举国一致,服从纪律,严守秩序。希望各位回到各地,将此意转达于社会,俾咸能明了局势,效忠国家……”
“这个国家正在变成将在沸腾的火山”
在英国领事馆内的会议室之中的西麦斯领事,看着在领事馆前大声抗议呐喊着,便开口对美、德、法等国领事说道,此时的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了诸国意料,最初在北平公使团看来,如果各**舰齐聚上海,那么迫于武力压力,南京的执政府一定会妥协,一定会让步。
可现在呢?他们不仅没有作出什么让步,甚至还主动中断了在北平的谈判,面对舰队威胁他们针锋相对的派出了自己弱小的海军,同时向上海增派了近二十万军队。在北平中国人的攻城炮甚至已经瞄准了东交民巷,只待战端一开,便立即会进攻东交民巷,驻华北的各**营、租界目前都无法购买任何生活物资,华北各地出现肃奸会,任何人如卖食物或物资予外国人,就会遭到肃奸会的殴打
“我认为,如果我们不调整对华态度,我们可能会失去一切”
端着高脚杯品着福克多领事带来的红酒的约瑟夫在那里说着,他已经如实的将南京正在发生的一切汇报给国内,他在给罗斯福总统的信里也如实的写道自己的感受。:“我简直难以相信,中国人民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是那样齐心协力。就我在中国将近十年的观察,我从未见过中国人像今天这样团结,为共同的事业奋斗,此次,绝不同于四年前的暴民骚乱,而是一个国家欲为国家的权力、荣誉而生存的抗争。”
“先生们,这个国家绝不同于清国,如果我们坚持自己的强硬,那么最后所需要面对的恐怕就将是一场战争”
“约瑟夫”
走到窗前,克里斯蒂安脸上露出一些嘲弄的神色。
“中国人决能不抵抗诸国的武力,如果他们真的准备进行一场抗战,那么……简直就是发疯了”
庚子年间的克里斯蒂安曾呆在北平,亦曾目睹过中国人最后的狂热,可在那之后呢?这个国家失去了一切,三年前的北京议和条约更令这个国家尝尽了屈辱。
“相信我,克里斯蒂安领事,相比于和平,或许他们更希望战争,对于这个新政权来说,他们迫切需要用一场浴血奋战重新赢得国际社会的尊重另外……”
约瑟夫站起身,看着屋内的领事们,朗声说道。
“别忘记一点,他们已经初步建立起了一支现代化的军队,而且多达一百三十万人,如果我们要击败这支军队,需要调动多少人?是二十万还是三十万?问题在于我们能够调动那么多的军队吗?好吧,等到我们从欧洲和美国调来这么多的军队时,这场战争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话到最后约瑟夫无奈的耸耸肩膀,看着窗外抗义的民众,轻轻举起酒杯,似是在敬他们一杯酒。
“现在他们从中国的百姓直到他们的执政以及执政夫人,都已经做出了选择。同样的,我们也需要做出一个选择,当然,是北平需要做出一个选择”
第259章 适当的回应(第二更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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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北平寂静的街头上,二十几个赤膊的汉子吃力地连拉带推,带赶着驴车,将几十车子蔬菜朝着东交民巷拉着,凭着路灯,看到那越来越近的菜车,东交民巷街口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的队员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说使馆区各**营里的储备的粮食足够食用几月之久,可是新鲜的蔬菜却在抵制刚起时就断绝了,那些菜贩不敢担着骂名把蔬菜卖给他们,毕竟那些学生的眼睛都在那里盯着那。(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而这二十车蔬菜是城内教堂里的神父们说服教民,由教民帮忙购买的,整个使馆区上下这会可都在等这些蔬菜。
就在他们刚松下一口气的时候,车队却停下了,一群少年突然从两边巷子里跑了出来,他们围着运菜车旁转着,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盆儿、碗儿,寂静的夜晚瞬间被锣盆喧天镪声打破了。
“看汉奸了”
“快来看汉奸了”
“狗汉奸臭汉奸”
“快来看卖国贼了……”
在这数百个少年的吆喝叫器声中,几个少年冲上驴车,掀开盖在车上的草帘子,露出了一篮篮一筐筐的青菜,不顾那些赶车的汉子的叫骂声,少年们便开始将成篮成筐的青菜朝车外倒着。
“干啥那,干啥那,小心我抽你啊”
押车的人,举起手中的皮鞭作势就在朝这些小孩身上抽着,可他的鞭子不过是一扬,却借着路灯的灯光,看到巷子站着十几名身着军装,盯视着他的官军,那些人的手里握着刺刀,刺刀在路灯下泛着渗人的白光,其中几人恶狠狠的盯视着他,瞬间,他的气势就弱了下来,。
“把这些菜都倒了”
孩子们愈发兴高采烈,欢呼着去抢筐倒菜,而那些押车的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
孩子们趴到车上抢着筐,互相推搡着将成筐的菜倒在地上,最后临了的还送给那些人每人一个大牌子。
“卖国贼”
甚至的孩子们还喊着其中的一些人的名字,喊着第二天要给他们家敲牌子。这话只吓的那些原本在旁边看着人哄的一声散去了。
听着那边的传来的敲锣打鼓声,站在铁丝网后的美军少尉,无奈的朝着下属们看了一眼,所有人的都是悻悻互视着,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全带着不可思议之色。
当美国的海军陆战队员们看着那些似在为打赢一场仗欢呼着的少年悻悻而视时,在英国公使馆二楼的弥漫着浓浓雪茄烟味的会议室内,各国公使们却在那里大声争吵着。
“我需要表明的态度是,我国认同四年前各国公使制定的联合行动的决定,但是希望各位考虑到一个因素”
站起身发言的内田康哉在说话时朝着俄罗斯公使看了一眼。
“现在,我们根本不可能向北平或是上海增派那怕一个小队的士兵”
“内田领事,中国人的大炮已经瞄准了东交民巷”
法国公使在一旁提醒道,法国作为俄国盟友,自然希望日本能向北平或上海调派部队,向这里调一个师团,那么俄军在东北就可以减少一个师的压力。
“联军在城墙上的大炮不也指着中国人吗?我想现在的局势并没有危险到兵戎相见的地步,毕竟梁部长还在北平的饭店之中”
内田康哉爱莫能助的耸耸肩膀,别说东京就此同南京达成了协议,即便是没有协议,日本也是爱莫能助,毕竟现在对于日本而言,东北战场的胜负才是最为重要的,尤其是在辽阳战役全面打响之后,更是如此。这会他到是朝着俄罗斯公使又看了一眼,他把胸脯拍的最响。
“俄罗斯愿意像四年前一样,调动至少十个师进入天津,但现在……”
他那无奈的一笑,似乎是在告诉大家,俄罗斯不是不想帮忙,而是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派到关内,既便是有多余的兵力俄罗斯也没办法把他们派到关内,一边是义勇军切断了关内外铁路,正在向奉天进军,而另一边则是几十万皇军正辽阳与俄军决战。
“日本不是有百万精锐皇军吗?你们即然能够挑战俄国,想来中国人也不在话下吧你们即然吹嘘着能够扫平圣彼得堡,那一两个师团扫平南京应该没问题吧”
俄国公使唯恐不乱的嚷了一句。
而内田康哉则针锋相对的回道。
“俄罗斯可是欧洲宪兵,你们都能扫平欧洲,这中国自然也不在话下”
争吵了一下午,晚餐后又因日俄公使间的争吵使得会议无法进行下去的局面,让萨克义无奈的在心下轻叹一声,直到现在他不得不佩服南京的陈默然,他挑选了一个最有利于自己的时间发难各国。
没有日本与俄罗斯介入,那么干涉就是空谈,仅依靠海军绝不可能迫使其放弃征收关税附加税,而在诸国之中,唯一有能力派出大量陆军部队进入天津、上海的只有日本与俄罗斯两国,而现在日俄两国却在东北撕杀着。
听着耳边的争吵声,萨克义皱了下眉头。
“好了先生们”
他的声音一响,会议室里总算是静了一些。
“先生们,我需要提醒大家一个事实,中国人已经向上海、北平、天津调派近二十五个师的军队,他们的军队仍然源源不断的向北调动,现在我们必须要做出选择,我们是接受中国人的讹诈,还是拒绝他们”
“有选择吗?”
十几分钟后,在离开英国公使馆里,美国公使柔克义开口反问着身旁的克劳德,已经三天了,公使团还是没能达成一致。
“诸国不能达成一致的原因非常简单,问题的根本是诸国利益的不同,日本、俄罗斯是唯一有能力派出大量军队进入中国的国家,可是日俄两国正在东北自相残杀,他们比任何国家都渴望对方干涉中国,因为那会促成中国全面倒向他们,再就是德国有能力出动陆军干涉,可在关税与未来的市场之间,德国人选择了后者,南京曾送德国一个一亿马克的定单,增加关税不符合德国的利益,同样的武力干涉亦不符合德国工商界的利益。”
听着公使的话,克劳德只是在心中沉思着作为刚来到中国的公使馆助理参赞,他需要做的是倾听,而不是发表自己的看法,毕竟对于这个国家他几乎是一无所知,除去四年前的疯狂和现在的狂热之外。
“先生,那么英国人呢?在诸国之中,英国在华商业利益最为庞大。”
克劳德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日俄无力干涉是两国间战争的必然,德国是因更庞大的商业利益,但是英国呢?
“英国人当然不愿意看到中国人的关税自主,更不愿接受附加税,可是他们有什么办法?英国的海军是非常庞大,可干涉中国需要的是陆军,英国陆军在布尔战争中的表现,举世皆知,而中国人……嗯,他们的义勇军在东北曾全歼多个俄军步兵团,或许他们不比日军,但至少比布尔农夫要强吧更何况对于英国人来说,他们最乐意看到的是借他国之兵,达成本国的目的,可这一次,英国人的算盘打错了,没了俄国和日本,谁会作英国的打手呢?”
柔克义的话语间带着些嘲弄之意,就像四年前一样,英国人根本就是出嘴不出力,这一次如果真的暴发冲突,那么冲突的规模甚至将不亚于日俄战争。
“开始时,我们都以为南京是在虚张声势,可现在局势的发展却让明我们都错了,南京不同于北平,陈默然也不同于慈禧,对于他来说,如果妥协那么就将陷政权于不稳之中,相比于妥协,他只能选择强硬,甚至就是他的那位妻子,也表现出让世人惊讶的勇气,英国人的表态可以说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陈夫人只要在军舰上,他们就不敢开炮,即使是伦敦也不愿去承担英国的海军杀死一个英国公爵的责任,英国人现在就是骑虎难下”
在心中为英国人的自大给英国带来的麻烦而感叹时,克劳德又提出了一个疑问。
“先生,为什么日本表现的并不积极呢?中国是日本最大的海外市场,棉布、棉纱更是主要销往中国,日本是落后的国家,中国市场对日本的重要性,远甚至任何一个国家,他们为何也拒绝干涉”
“出口棉花、生丝免征附加税,进口棉纱免征4.5%附加税,进口棉布减征2.5%附加税日本对华出口货物中,棉纱、棉布占到出口总额的80%以上,而进口棉花、生丝亦占到50%以上,中国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多的触及日本的利益,甚至这两国家有可能在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就像他们在东北的一些合作一样,所以日本表现的不仅不积极,甚至还对附加税表示了赞同”
“那么我们呢?美国应该持以何种立场?”
在他问出这个问题时,柔克义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朝着南方看了一眼。
“美国会在适当的时候,做出适当的回应!”
第260章 艰难的选择(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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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海权的时代
自马汉的《海权论》之后,对于全世界来说,海权成为维护本国利益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世界各大国的巡洋舰在世界范围内巡航时,海军部就是这个国家维护海权的心脏与大脑。(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对于中国来说,他并没有强大的海军,甚至于他的海军力量远逊于南美的香蕉共和国,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海军部作为本国海军的心脏,也正是在南京永兴路的海军部内,一个循序渐进的海军整备计划被制定出来,相应的一张张被列为机密的时间表,亦紧锁于海军部的保密室内。
在海军部的院内有一间新建作战室,作战室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幅的覆盖全球的航海图,而在航海图上,却标注着一条蓝线,在地图前十几名海军军官站在海图前似乎正在讨论着时候。
“长官,从巽他海峡回国,看似安全,可其风险甚至远超过从马六甲海峡归国我们在新加坡的情报人员发回报告,英国驻新巡洋舰分舰队,已经取消了休假,他们很有可能驶往巽他海峡拦截两舰归国”
“这两艘军舰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开回来”
叶祖圭点头说了一句,尽管执政已下定狠心如遭拦截,宁可自沉亦不着其开海军投降缴舰先例。
盯视着航海图,叶祖圭的双眼早已熬的通红过去两天,整个海军部上下注意力全在这两艘战舰上,甚至于连长江口日益紧张的局势亦无法令其分心。
“两舰还有多少的煤炭”
“约一千一百吨”
“可够航行多远”
“以十节航速,约三千八百海里左右”
一个个数字,并不乐观,两舰一千名英德两国船员,三千八百海里的续航能力,若是续航能力足够,可以大洋为蔽,转向澳大利亚入太平洋,再入日本,从而安然使回国内,可现在不单续航能力不足,就连同舰上一千名英德两国船,亦有可能成为内部之敌。
舰队不稳、续航能力不足的两舰需要面对的却是英、法、美三国中国舰队,无论是从马六甲或是海峡,都不可避免的将遭遇三国亚洲拦截。
对于这些列强国家而言,他们同样迫切需要一些不至引起中国过激反应的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尤其是执政府在上海、平津备战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对他们来说或许截俘这两艘军舰或许就是最好的一种表态,而对于执政来说,他宁可选择自沉,亦不会受质于人。
在叶祖圭皱眉沉思时,一直盯着地图的一名少校参谋官,转身看着部长。
“部长,也许还有一个办法”
“说”
入夜,海面上雾气散尽,一弯新月悄悄出现在天空,军舰夜航激起的雪白的浪迹分外夺目。此时“镇海”、“定海”两艘战列舰正全速航行于的印度洋上,如果是刚离亚历山大港时,补充装载了2048吨煤炭时,这两艘“快速战列舰”根本不可能达到14节的高航速。
在洋面上航行的两艘军舰此时保持着灯火管制,镇、定两舰并没有按照计划入马纳尔湾,经海峡进入安达曼海,再入马六甲海峡,而是直接向着南方驶去,以避开英国海军的印度分舰队可能的拦截。
映着月光的指挥塔内,程壁光不时拿着望远镜搜索着海面,这会他甚至庆幸自己当初为保护锅炉选择威尔士无烟煤的决定,煤烟较淡的无烟煤有利于军舰的隐匿。向南行驶了了近两百海里后,又突然转向方部直朝马六甲驶去的两舰此时依然保持着高航速。
“将军,您觉得的英国人会上当吗?”
“这恐怕要看英国人自己的决定,从巽他海峡返航相对安全,荷属东印度舰队实力远逊于我,绝不敢冒然拦截,任何人面对现在这种情况,都会选择从巽他海峡通过,而不是高风险的马六甲”
程壁光摇了摇头。
“虽说从海峡通过,表面上看来安全无虑,可英国海军驻新加坡海军,却可于巽他海峡附近拦截,想安然回家,恐怕不比从马六甲轻松”
再次拿起望远镜搜索着的漆黑的海面,程壁光又继续说着。
“马六甲海峡虽说狭窄,距离英舰队基地较近,可海峡内充斥着海雾,我们可以利用海雾的掩护穿过马六甲海峡,向南航行可摆出舰队转从巽他海峡通航的假相,从而调动英舰转向巽他海峡,英国中国舰队实力逊于我舰队,如其想要拦截我舰,必将倾巢而出,如此一来,新加坡一带即为空城,即便是在马六甲海峡被外舰发现,只要发挥镇海级的高航速,在英舰从巽他海峡一带返航追击前,舰队恐怕早已驶入南海,中国舰队仅有一艘战列舰,而驻香港中国舰队却无战舰,即便是香港中国舰队阻敌,而界时可得海圻、海天等舰护航,自无需再考虑英舰威胁”
虽说中是自信满满,但程壁光的神情依然凝重,他知道自己选择这条航线所要担负的风险,可这个风险总是值得一冒,只要驶入南海,待与海圻、海天等舰会合,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长官电报”
从机要员的手中接过电报,程壁光看了下电报,眉头先是一皱,再是一展。
“命令,全速向马六甲海峡行驶”
新加坡像是从峻峭的马来亚山脉切断下来一个尖端,波浪起伏的公海上一片绿色的三角形土地。两个灰色的“瘤子”破坏了它那丛林的美景:东南面是一座现代化城市,这里那里点缀着红屋顶,北面靠近堤道的是一大片小棚屋、起重机、营房、街道、房屋以及宽阔的绿色场地:新加坡海军基地。
面积并不算大的基地显得特别安静,在码头和广阔的抛锚地上停着十几艘吨位从两千多吨到六千多吨的的巡洋舰,这里就是英国中国舰队的主泊港。
黎明时分,在军港内的一艘轻巡洋舰的前甲板上,光着脚的水兵正在那里冲洗着甲板上,往往这是意味着一天的开始,而在另一边,水兵们正不断的把蔬菜粮食吊运上舰,煤炭被输送带源源不断的运上军舰,这是舰队将在出港的前奏。
站在甲板上的帕格斯感觉脚底下铁甲板踩上去很舒服。海港里的和风带有刺鼻的气味,闻起来也很舒服。这正是他所熟悉的世界,由庞大的战舰、强有力的机械设备、活跃的青年水兵、重炮和大海所组成的井井有条的世界。
“亨利,我们今天将前往巽他海峡搜索镇海、定海两舰”
帕格斯的语中稍带着些无奈。
“发现他们踪迹了吗?”
“从他们转向后,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不过相比于马六甲,热拉尔诺埃尔司令官相信他们一定会选择海峡归国所以我们要到那里拦截他们。”
亨利耸耸肩膀又继续说着,
“说实话,这绝对不是一个什么好任务,中国的那位执政已经表明的自己的态度,宁可战舰自沉亦不会交舰,而且姬丽公爵也在军舰上,如果他们不停船,难道我们要用舰炮把他们轰沉吗?虽说他们根本没有还击的能力,但姬丽公爵已经表示自己绝不会离舰,如果她真的随舰自沉,到那时,战争恐怕就无法避免了”
“谁知道呢?”
帕格斯眯起眼睛,想起在报纸上看到的姬丽女公爵发给丈夫的电报,想着报纸上那张美丽的容颜还是忍不住一叹。
“如果说,他们自沉了。至少到那时,热拉尔诺埃尔司令官将会创造一个记录,他不单迫使一位英国公爵死于海上,同样也使的令海军增加一个前所未有的战果,我们杀死了一位皇后。”
当帕格斯和亨利两人在军舰上谈话的时候,中国舰队司令官热拉尔诺埃尔却在那里品味着一封从伦敦发来的电报,电报是费舍尔司令官发来,电报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是再次重申了他同白金汗女公爵的友谊,同样又再一次点名伦敦的态度,并不是为了同中国进行一场战争,而是向中国传达适当的压力。
“……如果女公爵阁下随舰自沉,无论是否愿意那么我们就必须要进行一场与中国的全面战争,对于海军而言,我们随时可以作战,但在中国最终的胜利却需要用陆军去争夺,对此伦敦亦不抱太大的希望……伦敦外交部以为,适当的压力可以达到目标,而非挑动一场战争。”
“该死的中国人”
热拉尔诺埃尔中将颇为无奈的骂了一句,他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将炸药放进弹药库,随时准备自沉的两艘军舰,如果只是两艘没有抵抗能力的中**舰,问题非常简单,即便是他们自沉了,到那时外交部也可以用非常遗憾的口吻,赞扬着他们的英勇,然后再表示遗憾说这是他们的选择,与英国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现在呢?舰上的姬丽?陈的存在,使得问题变得复杂话起来,不单是他,就是伦敦亦变得投鼠忌器,如果姬丽?陈真的死了,被杀死的不仅是一位英国公爵,同样还是中国未来的皇后,到那时战争有可能避免吗?
“希望……希望他们能明白……”
想到今天中午的送行宴会,热拉尔诺埃尔中将又摇了下头,但愿那几位新加坡的华领能明白自己透露出的信息。
第261章 美国(第二更了!求月票!)
纽约长岛是北美洲在大西洋内的一个岛,位于北美洲东海岸边,属于美国纽约州。(顶点小说手打小说)从地理学的角度上来说,长岛实际上是一个半岛。它与美洲大陆隔赫德逊河河口的潮汐带。长岛东部依然是一个农业地区,包括许多葡萄园和传统的农庄,渔业同样是这里的产业之一。
相比于纽约的繁华,在一定程度上长岛是偏僻与落后的代名词,不过在长岛的汉普顿南区却是纽约富人的集中地,早在几十年前,这里就已经是富人的休闲之地,摩根、洛克菲勒、卡耐基等等几乎每一个美国富人都在汉普顿拥有自己的庄园。
相比于炎热的纽约,每到夏季的时候,那些纽约的富人们则就会来此避暑,在数公里长的汉普顿沙滩上,享受着北大西洋吹来的凉爽的海风,享受着干洁的沙滩和海水。在所有人的眼里,汉普顿无论何时都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但完美的事情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在海滩边缘,北汉普顿的一座古堡式的别墅中,而这座古堡的主人的名之显赫,在整个美国甚至整个世界来说,都是无所不知的,这里就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城堡,二十几年前,正是洛克菲家族把汉普顿变成了美国有名的富人区。
此时在有个三十岁的年青人正站在窗边在沉思着,窗外完美的景色并没有让他更快乐一些。这间套房的设备和装修,和他的外表一样都是一流的,酒红色的羊毛地毯,白色的丝绸帘幕,以及房间里似乎无所不在的高雅都让人迷醉。
窗边茶几前坐着一名男子,一个亚洲人,他同样沉默着,他盯视着站在那里的小约翰?D?洛克菲勒,他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十亿美元富翁老洛克菲勒的唯一继承人,与他的父亲极为沉默寡言和神秘莫测不同的是他极善交际,表面上看起来他太缺小磨练,年少时生活如同贵州一般,一个有良好教养的贵公子,可实际上在另一面,他却是一个真正的巨头,他的精明不亚于他的父亲,从几年前,老洛克菲勒宣布退休,美孚交给小洛克菲勒后,标准石油公司在他的手中慢慢的实现了在世界范围内的垄断。
美孚石油帝国正在是小洛克菲勒的手中得到了巩固,而两年前小洛克菲勒用前所未有的一笔巨款收购墨西哥油田,更是进一步巩固了这个石油帝国,而此时坐在茶几边的人,小洛克菲勒并不陌生,张浩。那个把英墨石油公司51%股份卖到近数亿美元巨款的家伙。
“洛克菲勒先生,中国是一个贫油国,至少在未来二十年内,我们不仅不可能对石油加征关税,而且会对石油采取零关税政策,而这正是执政给您做出的承诺。”
张浩说着将一份文件推到小洛克菲勒的面前,是一份提案,要求对石油采取零关税的提案。
“张先生,你应该知道,现在我们和那个混混的关系不不融洽,而且那个混混正在针对美孚我们很难给予太多的实质性的帮助。”
小洛克菲勒口中的混混就是现在的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时。
他恨他是理所当然的,西奥多?罗斯福正是在洛克菲勒的支持下,在美国总统大选中获胜之后,而他刚一出任总统,却立即翻脸不认人,立即对他认为“坏的”托拉斯美孚石油公司和石油工业进行调查。调查报告对美孚公司控制交通运输提出了冷酷无情的激烈批评。
而西奥多?罗斯福本人多美孚公司进行了谴责。所以罗斯福成为洛克菲勒两父子所知道的最狭隘、最有报复心的小人,因此洛克菲勒不再给共和党捐款助选。那个西奥多?罗斯福把他们害苦了。
“上帝啊,我们纳税人真是瞎了眼,竟然把这么一个混混儿送进了白宫。”
因而在洛克菲勒父子眼中,西奥多?罗斯福成了一个不讲信义的混混。
听着小洛克菲勒的话,张浩只是在心中一笑,金钱大不过权力,在美国也是同样,小洛克菲勒还好,若是老洛克菲勒提到罗斯福恐怕早已破口大骂了。
“张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非常希望可以像过去一样,给予你们有力的支持,就像帮助你们的“野马”汽车敲开美国和欧洲的大门一样,可是现在呢?我和我的朋友们曾极力劝说白宫承认中国,可是那个混混却一直拒绝议员们的建议,现在,在中国关税自主的问题上,我很难想象的那个混混会改变他的态度”
小洛克菲勒并没有回避洛克菲勒家族同白宫的关系,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给予自己的“朋友”更多的支持。
“洛克菲勒先生,至少你们……嗯”
沉思一下,张浩才开口说道。
“你们的朋友可以影响到白宫的决策不是吗?那个人或许是个混混,可对于这个混混来说,他同样明白,美国正在中国失去什么,你觉得呢?”
华盛顿,白宫.
“……南京新政权目前的举动,让我们不得不考虑到未来中国的走向,四年前中国人已经为他们的疯狂付出了代价,可是现在呢?他们再一次试图挑战诸国,除去疯狂之外,我实在无法想象,他们的那位执政的脑海中是否还有理智两字……”
在白宫的椭园型办公室内,商务与劳工部维克托?H?梅特卡夫面色中有愤愤的说道,对于现在的中国新政权,他完全没有一丝的好感,准确的来说,从两个月前因路权谈判引发的“抵制洋货运动”,令梅特卡夫对这个国家的好感尽失。
“我们可以看一下,新政权一直在做着什么,他们以路权谈判为由,在全国范围内发动抵制洋货运动,不考虑其它国家的损失,仅仅只是中国抵制美货行动,就让新英格兰的纺织业主抱怨不已,中国的抵制将使其一年的损失达2000万美元。英美烟草公司的销售额下降了50%;美国面粉在中国也失去买主,在他们抵制外国商品时,当时我曾警告过,中国正在滑向一个狂热的民族主义国家”
维克托的语中带着抱怨,他在一周前出任商业和劳务部长,在未出任这个职务前,他曾经向上一任部长提出过警告。
“而现在呢?事实已经证明了当初的预言,现在他们用威胁与讹诈,同时又采取与美国接触尝试单独谈判的方式,试图打破目前的外交僵局。如果我们妥协了,认同他们的附加税,并用同意三年后关税自主的要求,那么,总统阁下,将来呢?将来他们会索取什么?这是我们不得不考虑的一个现实问题所以我们必须要用最强硬的态度,断然打消中国人的任何一种冒险行为”
西奥多?罗斯福只是倾听着维克托的意见,从始至终他都未发现任何看法,过去的几天中,他一直在关注着中国的局势变化,甚至于超过的对日俄战场的关注。
“总统先生,我想维克托忽视了一个事实,的确中国人的抵抗的外国商品的行为,打击了我国的纺织业、烟草业以及面粉业,但是机械制造业与石油业却并不这么认为,仅在过去三个月中,中国人从美国进口的机器就超过3500万美元,其中有半数来自执政府,这超过了4年来,中国进口机器的总和,根据全美机械行业协会的估计,在未来的三年内,中国人将会从美国进口价值超过5亿美元的机械,维克托,这可是超过十年间,美国对华出口总额,而且随着中国的经济与工业的发展,石油行业认为,中国人每天将会进口超过2000万美元的石油”
国务卿约翰?海伊面带微笑的反驳着维克托的建议,同时他又向总统递交了一份报告。
“总统先生,在路权谈判期间,当我们陷入中国人的抵制时,另一个国家,日本”
约翰?海伊特意加重了最后一个单词。
“日本却因为率先承认南京,并与南京建立了大使级外交关系,而获得南京和中国民众的好感,在过去的近三个月中,日本对华棉布出口激增了60%,棉纱出口更是超过一倍,而反观我们呢?我们的纺织业、烟草业、面粉业受到抵制,而未遭抵制的却是因中国人需要那些机器,外交上的短视,令我们已经付出了经济上的代价,而未来政治上的代价同样是难以估量的”
在他发表自己的意见时,维克托?H?梅特卡夫的眉间带着些轻蔑之色,约翰?海伊至今仍然接受洛克菲勒家族的支持,约翰?海伊是洛克菲勒的一张嘴在华盛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一直以来他之所以鼓吹承南京,恐怕并不仅仅只是外交上的考虑,更多的是因为洛克菲勒家族的要求,而洛克菲勒家族又因英墨石油公司以及汽车产业与南京的那位执政有着亲密关系。
如果约翰?海伊刚开始说话时,罗斯福听着他的建议,可在他提到日本之后,罗斯福却坚起了耳光。
一年前,美国迫使清政府签定一项保证东北港口开放的商务条约,而这是罗斯福对华政策的一大胜利。但俄国的威胁仍然存在。日本对中国东北的野心给罗斯福打击俄国势力提供了绝好机会。三国干涉还辽曾使日本在东北的发展受到很大挫折,但它建立东北霸权的梦想却一直没有放弃。
要取代沙俄而成为东北的霸主,对国力有限的日本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作军事上的准备外,还须争取外交方面的支持。美国投其所好,多方暗示将全力支持日本的行动。
如果美国给日本人一个眼色,“他们就会立即扑向俄国人的咽喉”。经美国人的一再刺激,日本对俄国开战。罗斯福闻讯大喜,认为日本人是在为美国“效力”。他甚至还向日本透露,如果出现针对日本的同盟,他将马上站在日本一边,并尽全力动用一切必要的手段以维护日本的利益。
不仅如此,他还从经济上给日本以援助。不过,罗斯福并不希望日本获得彻底胜利,他只想利用日本来抑制俄国,所以,当日本大胜之际,罗斯福又开始担心了,他觉得“趾高气扬?”的日本会转而反对美国。也正因如此,现在他才会出面去调停日俄两国,以便在俄国输掉最后一点家当前结束这场战争,以达到日俄两国的平衡。
“……日本已经赢得了辽阳战场的优势,现在他们赢得这场战争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可以看到,在这场战争中,日本充分发挥了外交攻势,利用各国间的矛盾与利益,使得我国、德国、英国皆倾向于其,而他们又利用外交关系升格,赢得了中国的好感,于中国鼓吹同文同种,假如,我们采取最强硬的手段,”
约翰?海伊把视线转向维克托。
“我想到时恐怕只有用战争来解决了陈默然和他的夫人已经用自己的态度告诉我们中国人的选择,希望他们做出太大的让步或者妥协完全没有一丝可能,如果因中国的关税自主要求,挑动一场战争,最终战争的结果是什么呢?在没有俄国和日本的介入下,即便是我们和英国人、德国人、法国人一同赢得了这场战争,获得的利益恐怕也只是中国人放弃征收附加税,同时我们的选择还推动着中国人,让他们全面的倒向日本,到那时,即便是我们不愿意,也不得不面对一场*祸”
约翰?海伊在结束自己的话语时,无奈的耸了下肩膀,而罗斯福看着他,沉默了长达一分钟的时间。
“你确定日本人会赢吗?”
“至少我确定,如果我们采取强硬的态度,那么只是在努力的把中国这艘破船划向日本,出于美国的利益,我认为,我们不仅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过于强硬,甚至还应该主动的帮助中国打破目前的外交僵局,从而表明一种态度,告诉中国人,除了日本,在太平洋的对面,同样有一个他们的朋友,而且,总统先生,我可以肯定说,如果日本赢得这场战争,那么中日两国间的关系将会迅速恶化,毕竟,日本人要去争夺的归根到底,还是中国的领土”
“那么按你的意思,难道我们要拿中国当成我们遏制日本的盟友吗?”
在反问约翰的同时,维克托又把视线转向罗斯福总统。
“总统先生,您觉得一个软弱而且没有战斗精神的中国,有可能成为美国的盟友吗?如果我们拥有这个盟友的话,我想我们还不如同哥伦比亚结盟,至少他们还需要用50美元的贿赂才能放下武器,至于中国人,他们只需要一阵排枪,就会溃败”
终于找到约翰?海伊的话中“漏洞”后。维克托立即用罗斯福总统的言论加以驳斥,而罗斯福同样点点头,他一直很蔑视中国,这只是一个软弱的国家,尽管他们正在发生着一些变化。
“总统先生,我说过,我们需要表明态度,是告诉中国,美国是他们的朋友,而不是与他们结盟,相比于中美结盟,我更为看重的是中国的市场,中国人已经承诺我们,如果我们同时支持他们享有关税自主,那么他们将放弃厘金,向世界全面开放市场、各商港皆为开放口货,美国商人可以到达中国任何一座城市经商。”
海伊在那郑重其事的说着。
“总统先生,众所周知,早在林肯时代,美国如欲控制世界贸易,就必须控制太平洋已经成为全国的共识,从今往后,我们最大的贸易在与亚洲之间进行,而中国乃是我们的天然顾客?
如果说我们失去了对这个国家的外交优势,那么日本或其它国家必定取得对华的外交优势,从而演变成商业优势”
这时罗斯福倒是点了点头,他本人对中国问题的重要性有着更深入的认识。在他看来现在美国已成为太平洋地区的第一流强国,因而亚太地区任何一国发生的事情,都将涉及美国的利益,甚至于美国的未来,将更多地取决于美国在太平洋地区面对中国的地位。
基于这种考虑,他才会十分重视对华外交,在承认中国的问题上,国会总是无法达成一致,而且洛克菲勒家族推动的承认中国,又难免让他心生不快,但这个时候,必须要抛弃个人间的恩怨。
“一直以来,维持中国的门户开放,乃是美国对华政策的核心。我曾要求中国,嗯清国的港口对一切到来的外国人开放,所有妨碍与中国内陆进行贸易的限制都应废除,而且同时必须保持中国领土的完整和中国政府的存在,这是我们曾经的态度,现在也不会改变,所以,如果中国人同时开放一切的港口,并且废除厘金和内陆贸易限制,我觉得,我们可以和中国人达成新的关税协议。”
第262章 (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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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剧烈的爆炸声从江岸的方向传来,在爆炸声传来的时候,船上的人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幕府山上升腾的一团烟尘。(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这炮台可在修快点啊”
船上的乘客们知道幕府山上正在进行着什么,那是光复军的工程兵在修建炮台,与过去的炮台不同,炮台完全建于幕府山的隧道中,那是执政府备战计划的一部分,当年刘坤一修建的锁江炮台,被进一步完善着,旧式的架退炮被换成了新式的速射炮。
而在南京城外,大量的工程已经停工,所有的建筑原料和建筑工人都被投入到首都国防工程的施工,虽说民众难免有些恐慌,可在另一方面,举国一致却在这种紧张的备战自卫中形成了,在广东、福建、浙江、山东等地,炮台被加固,大量的光复军部队从内陆调向沿海,至少在外界看来,中国人出人意料的正在准备着一场战争,一场“帝国主义列强欲强加给中国的战争”。
尽管内心并不愿意承认。但是从上海来到南京的古纳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中国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巨变,而相比于中国在短期内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剧变,诸国却无视中国目前发生的的变化,从而未能调整了对待中国的态度。
“或许这就是一切问题的根源吧”
作为一个中国通,古纳明白导致目前目前远东外交危机的根源,绝不是中国不顾外交信誉,悍然要求收回关税权益所导致。这只不过是导火索,真正的原因恰恰正是因为诸国没有因时而宜的调整对待中国的态度,他们仍然用旧眼光去看待这个国家,才是导致危机的根本。
“谁能想到四年后,这个国家再一次对诸国备战呢?”
看着车外来来往往的游行团体,和正在街道修建工事的中国士兵,古纳不禁感慨万千,这个国家不仅未因这场“强压的战争”变得四分五裂,向上次一次地方宣布中立,反而各地都表示对执政府的坚持支持。
“抗战到底”
汽车将在驶进执政府时,墙上的一幅标语再次提醒着古纳,中国人对这场可能爆发的战争的态度,这是一次“万民血肉抗争,维以国权之战”。
他们愿意打这场仗吗?
不他们不愿意,执政府财政部部长在同美国驻南京的领事接触已经表露了他们的意愿。
可他们愿妥协吗?
“执政先生,假如说,英、法、德等国皆不愿意放弃协定关税,难道贵国真的要进行一场战争吗?”
注视面前的陈默然,古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是并不是古纳第一次与这位年青的执政接触,早在上海时,两人便有着不菲的私交,而这一次来南京,是古纳代表美国政府向南京传递一个信号,美国愿就关税自主问题,与中国在北平举行会谈。
“贵国的独立战争前,贵国曾派出代表前往欧洲向英皇请愿,以得到公平的对待,可是遭到了野蛮的对待,甚至都未能进入白金汗宫,而我们呢?”
陈默然用一种无奈的口气说着。
“我们试图与各国进行的谈判,最初我们遵循的是渐进方式,实施附加税,争取关税自主,可我们的要求却遭到野蛮的对待,正像贵国的独立英雄一样,当你们遭受野蛮对待时,贵国的爱国者们选择了独立,同样的,当我们遭受野蛮的对待时,我们只能选择,以达到关税自主为底线,总之作战争的打算,争取和平的结果”
听着陈默然的这一声叹息,古纳当然也能品出他这声叹息中的无奈。在两人私人间来往的信件中,他已经多次在信中讲述过自己的无奈。
“中国欲寻公正于世界,奈何世界以鱼肉视我”
在陈默然用美国的独立战争与关税自主作比对时,古纳只是点着头,独立战争同样根源于关税,现在中国人同样因关税正在准备着一场“独立”战争,一场争取诸国独立待我的“独立”战争,而这种比喻在无形间赢得了他的同情。
“陈先生,美国期待着与贵国建立一种平等而友好的国际间的关系,这亦是美国一直以来的态度”
“平等的对待正是我们所追求的,在诸国之中,美国对待的中国的态度无疑是最为友好的,就像三年前一样,美国是唯一一个反对议和大纲的勒索式赔款的国家,美国的友好我们从不会忘记,这亦是在派出留学生时,教育部选择以美国为主要派遣国家的原因之一”
陈默然笑说着,所谓的平等只是相对的,美国在中国的确没有一块租界,可那是因为美国国内的反对,就像这一次一样,他们不还是从菲律宾调来了军舰派到上海吗?如果没有之前强硬的表态,即便是美国的出于其全球战略的考虑,为了乘机建立对华的外交优势,恐怕也不会愿意同南京最先接触吧
同样的自己之所以选择通过私人间的信件来往,向古纳摇橄榄枝,不也是在利用美国的这种心思吗?
“陈先生,在某种程度上,我国已经同意贵国征收关税附加税,以及实现关税自主,当然具体的问题,还需要等管明棠部长到达北平后与柔克义公使的关税谈判才能商定,不过……”
古纳的话声一顿看着面前的陈默然抛出了白宫给出的一个条件。
“美国需要中国做出一个保证,一个绝不采取武力的保证”
“古纳,难道这个保证是当敌人把炮弹打到我的头上,也不能还手吗?”
“陈先生,白宫的意思是北平、天津以及上海在各**队未开火前,贵军绝不能开火”
听着古纳的要求,陈默然能隐约猜出他们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他们是不希望在美国同意关税自主之后,因他国的僵持而导致的战争,使得美国在放弃协定关税的后,一切又回到原点。
“这个我可以保证,但是古纳先生,你必须要明白,现在英国人正准备拦截我的军舰,还有我的妻子和女儿还在军舰上,谁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呢?”
沉默数秒后,陈默然突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如果,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我完全可以保证我不会在北平、天津和上海开启战端”
“嗯……这个……”
似是沉思,可古纳却又狡黠的一笑。
“如果你们的军舰从马六甲海峡通过,美国完全可以保证,你们绝不会遭到任何拦截”
从来只有利益
对于国于国来说,国际间都以自身的利益为其优先,英国东印度舰队司令官乔治?阿特金森?尔斯在关税事件后,面对中国的备战对外界公开宣布将会拦截正于归国途中的“镇海”“定海”两舰是基于英国的利益,国际间的自身利益往往会随着局势的变化而发生变化。
当新加坡海军基地内的中国舰队主力倾巢而出朝着巽他海峡扑去时,新加坡海峡殖民地总督府内的安德逊爵士,却正在同驻新加坡总领事张弼士在那里聊着天,谈着民生、经济,两人全未受到任何外界因素的影响。
“……现在中国舰队调离新加坡,新加坡甚至整个马六甲海峡一带的海上安全只恐不容乐观,舰队离港远赴使巽他海峡,一但海盗大肆猖獗,裕昌和的广福船,恐怕要多加小心了”
摇着酒杯的的安德逊爵士在说话时,满脸尽是担忧之色,全是一副“父母官”的优虑,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伦敦吵了六天后,终于做出了决定,伦敦来的指示非常清楚,对那两艘中**舰,即不能不拦,但却又不能拦。
不拦,大英帝国的颜面不在。拦了,伦敦还直担心女公爵来个玉石俱焚,到那时局势恐怕真的要发展成不死不休之局,英国压根就没和中国打一场全面战争的准备,甚至于想法,所以的要给中国人传递一个信号。
“哦,总督阁下,虽说舰队已经离港,但马六甲的局势不至如此吧毕竟还有海警那”
反问时张弼士反复在心里琢磨着总督话,虽说他之前也曾多次见过总督,可总督没理由为海盗的事担心,那些海盗不过就是抢抢渔船、帆船的角色,抢劫大轮船的还真是闻所未闻,而且他还特意提到马六甲。
“哦,海警是有,不过海警的船只早已经老旧,这不,正坞中维护,原本马六甲一带的巡航都是早中国舰队负责,可现在舰队远去巽他海峡,整个海峡至少在未来十几天内,不会军舰的存在”
安德逊爵士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他希望眼前的这位总领事能够听明白自己的话里的意思。
这会张弼士怎么可能还听不明白总督说出这番话的意思,这那里是告诉他小心马六甲的海盗,分明是要告诉他,镇定两舰可以放心的从马六甲驶过去,英国不会加以拦截。心下暗喜着,他又试探的问题了一句。
“总督阁下,若是有外**舰不小心靠近了新加坡,又当如何”
抬下眼皮,安德逊无奈的耸耸肩。
“我没有军舰可派啊”
第263章 最后一次(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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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六甲海峡位于马来半岛与苏门答腊岛之间,有一条细长的水道,呈东南-西北走向。(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它的西北端通安达曼海,东南端连接南海……这就是马六甲海峡。马六甲海峡是沟通太平洋与印度洋的咽喉要道海峡全长约l080公里,西北部最宽达370公里,东南部最窄处只有37公里。马六甲海峡,因沿岸的马六甲古城而得名。
海雾,对于绝大多数海员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在大航海时代,无数船只迷失在那被称为“海神喘息”的海雾之中,而马六甲海峡又以其一年四季的弥漫的海雾而闻名,弥漫于海峡的雾是典型的从海面向岛屿的暖湿空气,在迎风面上被迫抬升,因而产生绝热冷却作用,使空气达到饱和而产生的海岛雾。
在马六甲海峡常可见到马来西亚和苏门答腊的许多山头的迎风坡一侧被雾遮盖,给航行船舶寻找陆标造成一定困难,尤其是到了晚夜更是如此。
放夜整个整个马六甲海峡完全被从海面上升起的海雾,除去舰船的轮机的轰鸣声外,海面上几乎所有一切都笼罩于海雾之中,往常舰船从这里通过时,大都会用控照灯照亮航线,同时的作为防撞警示。
而今天这雾里的船舶与过去似有些不同,只能听到从雾中传出的轮机轰鸣声,却看不到任何灯水信号,“镇海号”、“定海号”两舰,一前一后的海峡内行驶着。
此时除了轮机人员之外,艇上的全体人员都站在舷边,紧张地向布满海雾的黑夜中探视。在这一次航行中,甚至这个夜也在与他们作对。天空中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一点儿眼睛能够看得到的亮光。
站在舷边的英国水兵们努力的睁大眼睛,才能够勉强分辨出舷外十五公尺到二十公尺距离内的东西;再远便是一片白茫茫的漆黑夜空了。
作雇员他们很难理解这些中国人为何作出“隐秘通航”的决定,难道只是为了让那些接舰军官们掌握一些航海技巧?那些中国人愿意拿百万英镑一艘的战舰冒险,这些水兵却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冒险,此时他们也只有睁大眼睛,盯视着海面,盯视着其它商船发来的信号。
在马六甲海峡中航行,因为远离中央航线,两艘一前一后的战舰需要时时在改变航向,不断的改变航速,有时高有时底,而作为接舰统领的程壁光,手心里捏着汗水,生怕弄错了方位,撞到小岛上或者与其它船只相撞,但是,凭什么来测算呢。随着越来越深入海峡,海峡的宽度越来越窄,雾也是愈来愈浓了。
白色的海雾像海蛇一般从缝隙中钻入指挥塔,一会儿,站在程壁光旁边的舵手和大副、航海长等军官们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在指挥塔里只有这些中国海军军官的身影,与过去不同的是,他们所有人都佩带着武器,这是为了防止外国水兵夺船准备的。
“五度左……”
“五度左……”
命令从程壁光的口中喊着,直到一个闪烁的红点离开后,程壁光方才的松下一口,这是从进入海峡后避开的第几艘商船了?每一次心里都捏着一把汗,白天的时候,害怕被他们发现自己的踪迹,而到了晚上却又担心他们撞上来。
“长官,海军部电报”
接过电报看了几眼,原本几天来都没有一丝笑容的程壁光这会才算是展开了颜。
“你负责指挥,我去报告夫人”
说着程壁光便下了指挥塔,下到甲板舱里,他的脚步显得很是轻松,这或许几天来收到的最好一个好消息。
琴声在军官餐厅里回荡着,站在餐厅内的二十六名英德两国海军军官手持着酒杯,杯内的香槟依还冒着气泡,军官们面上含笑的看着正在弹琴的女公爵,如果说是什么是荣幸,或许对于他们的人生来说,此时此刻的荣幸将永远铭记于他们的心间。
一首《卡农》弹完后,掌声在餐厅里响了起来,而姬丽在站起身时则是冲着这些军官礼貌的点头致意。
“现在战舰正在通过马六甲海峡,战舰就会到达中国,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忠诚服务……”
起身后,面上含笑的姬丽和过去几天一样,用言语安抚着这些海军军官,过去的五天间,舰队的异常表现任何一名军人都会起疑心,而姬丽则恰到好处的用自己的音乐安抚这些军官,同样的程壁光也给出各种各样的解释。
幸好,中国是中立国家所以这些外国雇员虽说心里有些疑惑,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像过去一样,尽职尽责完成自己的任务,中国海军驶舰回国。
“夫人”
走进餐厅的程壁光冲着夫人使了个眼色,姬丽看到后抱了个歉,便离开了餐厅。
姬丽和程壁光等人刚一离开,原本站在那里听着音乐的的英德两国海军军官们便聚到了一起。
“莫特,我敢和你打赌,肯定不知道发了什么事情”
斯柯特扭头对莫特说道,过去的五天里,这些中国人的非常不正常,他们不仅改变了航向,而且还刻克的躲避各国商船,就像此时在马六甲海峡甚至选择风险极大的无信号夜航。
他曾经向那位程中将询问过,可得到的回答却是“训练需要”,训练需要?训练需要有可像变大海为捉迷藏的所在吗?
“斯柯特,你觉得的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我敢和你赌两百马克,中国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否则他们绝不会在大海上躲躲藏藏的”
斯柯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的推测。
“也许是某个国家想要拦截他们或者俘获他们”
“我和你赌四十英镑,这只是训练”
莫特的脸上一挤出了笑容,在他看来斯柯特的担心根本就是……嗯杞人忧天,中国根本就没有卷入战争,怎么可能会发生拦截或是俘获,即便是他们卷入日俄战争,俄国人有能力拦截他们吗?而日本人绝不可能是他们的敌人,毕竟日本人是亚洲人。
“夫人,海军部来来密电指示我们,尽量加快航速,不需要考虑马六甲海峡一带的拦截预计七天后,我们就可以到家了”
“嗯?”
姬丽诧异的看着程壁光,这个消息未免也太突然了。
“我们和他们达成协议了?”
“夫人,”
程壁光的面上挤出了笑容,在接到这份电报之后他知道夫人赌赢了。
“恭喜您我们赢得了”
海军部大楼内静悄悄,但灯火通明,各部门都在悄无声息地从事着神秘的工作。叶祖圭上将轻轻地走到窗前,望着远方夜幕的天空,几颗启明星在闪烁,清澈的空中飘浮着一丝淡淡的云雾,东方的天空就要放出光彩。
一阵凉风拂来,使得叶祖圭不禁打了个寒颤,才发现嘴上的烟没点着,于是,他从兜里掏出火机点燃了香烟,一缕缕烟雾从他的嘴里喷出。来自外交部的情报说明了英国人并不愿意打仗,而美国的亚洲舰队今天下午的突然返航显然是和在北平中美两国举行的单独会议不无关系,这说明执政府采取的各个击破的策略已经成功了。
执政赌赢了
但作为海军部长,叶祖圭知道这场赌博赢得是多么侥幸,英国人为什么放弃拦截镇定两舰,仅仅只是因为执政作为的准备打仗的架势吗?不全是是因为伦敦不愿看到一个刚获得册封的女公爵随舰自沉吗?也不全是
不论如何,总是赢了虽说充满了侥幸
“但愿这侥幸是最后一次了”
六点还差五分钟,海军部的会议室内坐满了来自海军部海军情报处、潜艇处、海航处、水面舰艇处、陆战处、船政处等各处的处长。
等叶祖圭进入会议室时正好六点整,他表情凝重地看了在座的各位一眼,开口说了一句话。
“大家不要以为,上海的美**舰撤回了,德**舰中途返回青岛了,一切就轻松了。我要说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这一次我们得由天佑,侥幸押上一切诈糊了牌,可一不可再,下一次有没有这么幸运,那可就不知了,这一次对于我们来说,所需要总结的不是我们如何诈糊的牌,而是要总结,为什么、为什么列强可以如狼似虎的毫无顾忌的把军舰派到上海,可以用炮舰来威胁我们”
如果说是布属任务,他们或许会立即会回答保证完成任务,可眼前,他们只是呆呆地听着总长的训练,丝毫没有诈糊得逞的兴奋的表情。他们谁都心里明白,与列强打交道可不是闹着玩的事,稍有不慎,付出的代价恐怕就远超众人想象。
“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吗?”
说着叶祖圭看了一眼怀表。
“答案很简单,是因为我们有海无防,是因为中国积弱达百年之久,所以列强们才可以肆无忌惮对我施以炮舰外交,答案就这么简单”
叶祖圭的话声中带着悲愤之意,看盯视着坐在那里的下属。
“这一次,我们能赌赢,是执政把整个国家押了上去,夫人甚至把自己和女儿的命都押了上去,才侥幸诈糊,可归到根里,若非诸列强利益纠葛,导致诸国不可能就干涉问题达成一致,还有这个侥幸吗?没有”
一声冷哼,叶祖圭面上的肌肉轻颤着,他盯视着一言不发的众人。
“我海军每月耗费国家多达五百万之巨款,可到国家有用之时,竟然要靠着陆军在那里摆开拼命的架势,靠着夫人的血肉之躯在那里替我们挡炮弹,我只问一句这是什么。”
越说叶祖圭的神情就越发的悲愤。
“是耻辱整个海军的耻辱”
全不留一丝脸面的训斥声在会议室里回荡着,就还同会议室外的卫兵,这会也能听到部长的愤怒,脸上也同样露出了丝许耻意。
“看看吧”
叶祖圭扬了扬手中的几张纸,这是一但战争打响后海军的应战计划。
“看看,堂堂中国海军,拿着双倍饷的海军要去干什么,不仅不能御敌于国门外,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出去,逃到公海上去打破交战,说好听了是破交战,说难听了就是去捏软柿子”
之所以如此愤怒,只是因为在叶祖圭看来在这场诈糊之中,执政府、陆军、民众甚至于镇海号上的夫人,都发挥了他们的作用,而海军呢?海军只是观望着这一次绝不同于庚子年的泄私愤式的乱命,这一次是举国一致只为争取国权
“你不觉的骚得慌,可只要一想到咱们海军竟然就只能干这活,我就觉得脸上没一丁点光彩”
“部……部长,我们……我们没有军舰”
终于的在叶祖圭怒冲冲的发泄完心中的不满与难堪之后,海军舰政处史添阁替大家做了回答,海军不同于陆军,陆军可以用勇气去弥补武器、战术以及训练上的差距,但是海军却是需要用军舰来说话,即便是胸怀荆轲之志,海天、海圻就能击沉外国人的战列舰吗?
愤慨之后,叶祖圭看着史添阁,
“没有军舰,我们就造,就买,我们的款子里不还剩着几千万吗?能买来的就买来,能造的就是自己造”
然后又看着众人,最后只是说一句话。
“记住这一次,我们每一个都要记住,总之……这将是最后一次,外国人的战舰在我们的家门前逞威有海无防的日子必须在要我们的手中变成历史”
在叶祖圭的声音落下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有海无防的日子,每时每刻不是折磨着他们中的每一个人,看到外国人的军舰于门前逞威,任何一个海军军人无不悲愤填膺、心怀不甘,可至少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他们却又不得不打掉牙齿朝肚里吞,不仅是他们,对于整个中国而言,不单单要吞下这被打掉的牙齿,甚至于被打了还要赔上笑脸。
第264章 “友好”国家的反应(第一更!求月票!)
第264章“友好”国家的反应(第一更!求月票!)
在近现代外交史中,秘密外交是欧洲大国的传统,自从进入本世纪之后,更在全球范围内得到了“发扬光大”,大国与小国、强国与弱国、大国与大国、弱国与弱国之间的秘密外交,一直都在国际关系的演变中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在某种程度上,秘密外交下的暗箱操作一直所谓的“分脏出卖他国拉人入伙”等字眼有着扯不断的关系,秘密外交不单为大国所用,同样也为弱国所用,为了利益,弱国也会选择同强国展开秘密外交,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个半月前,在册子岛上,中日两国达成的协议正是秘密外交的一部分,作为中国增加义勇军兵力,以义勇军介入东北日俄战争的回报,日本支持中国征收关税附加税,在关税自主事件之后,日本是第一个表示理解中国征收关税附加税的国家。
在日本政府看来,中国征收的七级关税附加税所包含的数千商品对日本的影响并不大,尤其是高税额产品更是日本所不能生产的,或不占日本对华出口主流的,日本的同意征收关税附加税,打破了外交上的僵局,相应的在中国国内对日友好态度也愈发浓烈。
可当中美两国直接就关税自主在北平展开谈判之后,尤其是随着报纸上不断传中美两国间谈判取得实质进展之后,日本,这个国民口中的“友好国家”却坐不住了。
“我们可以接受他们征收关税附加税,但绝不会同意他们实施关税自主”
坐在英国公使萨克义在前,内田康哉郑重其事的向英国透露着日本的态度,中国利用日本对附加税的支持,打破外交僵局,诱使美国同意与其进行废除协议关税的单独谈判,使日本陷入了现在进退两难的局面。
东京的指示非常清楚,与诸国协调一致,迫使中国放弃欲收回关税的念头。
听着内田康哉的话,萨克义的脸上尽是嘲讽之色,日本人要为他们的短视付出代价。
“内田公使,在中国人提出废除协议关税,实施关税自主时,我们明确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在中国征收附加税时,诸国向中国施压时贵国又在做什么呢?你们不仅未调动舰队支持各国在上海的联合行动,反而以东北的需要为由,将扬子江上的日本军舰调至东北,随后你们又对中国人的行为表示了理解,甚至劝说各国为了亚洲的和平和各国长久的商业利益,同意中国人征收附加税,好了你们的目的达到了,我们放弃了武力干预,默许了关税附加税的征收而美国人走的更远,他们已经放弃了协定关税,中国人很快就会恢复关税主自”
看着内田康哉,萨克义的语气中显出了发自骨子里的嘲讽。
“是的你们行为赢得了中国人的好感!当你们同意征收附加税时,中国的商人把所有的棉花、棉纱、水泥等定单都交给了日本。你们的商人获利之丰,恐怕超过了过去几年的总和在日本不是有“少穿一件衣,为国家创造外汇”的口号吗?即便美国人走的更远,怎么……同文同宗的日本却要走回头路呢?”
日本的短视盯视着内田康哉,萨克义在话语上可没有《英日同盟》的一丝的客气。
“你们可以为建立外交优势去承认南京,去支持南京为什么现在非要让美国人抢在前面,通过关税谈判去建立对华外交优势呢?也许你们可以抢在美国人之前不是吗?”
终于借机把心中对日本的不满发泄出来的萨克义,又盯着内田康哉,他知道日本害怕什么,除了棉布、棉纱日本还能对中国出口什么?而现在中国人却正在办纺织厂,现在没有关税保护,将来就没有吗?
“另外,内田公使,根据伦敦的指示,为修复同中国的关系,英国将于近期同南京展开关税谈判”
萨克义的一句话,让内田康哉张张嘴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来,那个脸上堆着笑,赞叹着日本明治维新的成就,赞叹着日军取得辉煌胜利的人,他的笑容背后是什么?
萨克义的透露出的信息,令内田康哉明白了一个事实,南京的那个人把整个日本玩弄于鼓掌之中
怒火
怒火在桂太郎的心间萦绕着,以至于额旁青色的血管都在不住的抽跳着。
就在今天,在日本向中国表明日本反对中国重订新约,甚至暗示中国欲在附加税之外实施关税自主,将不惜动用武力,中国人的回答非常清楚。
“第一步,对日本以礼相待,如日本坚持前议,则第二步非履行修改不可,虽至绝交亦所不惜”。
他们的回答不仅通过官方渠道,甚至还通过报纸给予公开回应,自己苦心经营的对华友好的表相全毁于瞬间,尤其是在各国先后暗示将做出让步之后。
而在他的面前,伊腾博文却是喝着清酒,脸上不见任何波澜,似乎中国人的态度全未曾影响到他一般。
“桂首相”
喝下一杯清酒后,伊藤博文才看着他问道。
“上次你从册子岛回到东京后,你曾说陈默然是难得一见的中国政治家,他对日本持以友好态度,嗯似乎一直以来他对日本的态度都非常友好,义勇军在东北与皇军之间的合作,甚至在附加税制定方面,特别考虑到日本对华主要出口商品的税则,至少有表面上看来,他对我们的态度是友好的”
这时伊藤博文方才睁大眼睛,朝着南方看了一眼,再一次,他对那个中国人生出了好奇心。
“这个狡诈的支那人”
猛的一口喝尽杯中的酒,桂太郎恨恨的骂了一句,他之所以愤怒的原因是自己被那个支那人耍了,所谓的册子岛协定完全成一张废纸。
见桂太郎因自己的话语变得更为愤怒,他便主动的为其倒满一杯酒。
“其实不单单只是因为他狡诈,而是因为他明白他要什么以及我们需要什么所以他才能够用投其所好的方式,表达了他的友好,而且他从一开始,就未曾想过要去遵守自己的诺言,因为……”
敬了桂太郎一杯酒,伊藤博文才继续向下说着。
“我们会首先违背”
“嗯?”
伊藤博文的话令桂太郎一愣。
“我们看看他在册子岛付出了什么,他担心向俄国宣战会引起列强的干扰,所以给出一个承诺,至少将义勇军的兵力增加到六十万人,并在合适的时间,也就是全国光复之后,向哈尔滨进攻,切断露军的后勤供给,配合我军完成对南满露军主力的围歼。我们能够拒绝吗?”
摇着头伊藤博文感叹的说了一句。
“这么一块诱人的肥肉摆到我们的面前,即便是儿玉、山县他们都没办法拒绝,当时辽阳战役刚刚打响,我们自己心里都没有太大的胜算,而他给我们的却是一个围歼南满三十万露军,彻底奠定陆战胜局的机会,谁会拒绝呢?天皇甚至都曾想在私下给他致信表示感谢。”
桂太郎点点头,在册子岛当陈默然提出这个建议时,自己的确被这个天上掉下的馅饼给砸晕了,砸的甚至有些不知所以。
“可他需要的回报是什么呢?稍微提高一些协定关税的税则,当然这是针对日本,他们甚至没有提出未来南满的任何问题,要知道,在您去册子岛时,我们可以已经做好在必要时,可以牺牲一些南满权益的准备,当然如果说条件不错的话,可他们根本没有坚持”
伊藤博文露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所有人都被愚弄了,不单是桂太郎,即便是自己也曾以为南京和满清并没有太多本质上的区别。
“嗯,接着,他开始行动了,不等全国光复,他先停止将义勇军“收编”为光复军,随着各新疆等地的光复,好了,他开始将部队向华北调动,将大量的物资调往关外,似乎他真的准备和俄国人打起来,当时连圣彼得堡都在考虑是否应该向中国人宣战,可接着中国外交部提出了关税谈判,再接着,所有的一切,都在两国的计划之中,他们提出废除协定关税,同时抛出关税附加税,待各国强硬表态时,再由日本出面斡旋各国接受附加税,从而使中国达到征收附加税的目标,可是呢?”
双手放到膝盖上,伸了下腰,伊藤博文的脸上
“从一开始附加税只是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标却是利用我们破坏列强的一致行动,我们和俄国的退缩,让中国人如愿以尝了,美国人首先放弃了,因为美国需要确立对华的外交优势,之前,我们因首先承认南京,并升格大使级,确立了对华的外交优势,使得工商界获得了大量的眼前利益。也就是到这时,他的目的达到了,当美国人选择同其谈判修定新约时,作为工具的日本,就被他给抛弃了”
“可恶的支那人”
相比于桂太郎的愤然,伊藤博文的脸上反露出些许佩服之色,从始至终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日本只是他的工具罢了,而是他甚至作到了在自己不违反册子岛协定的前提下,抛弃了这个工具。
“我们反对中国人修改关税协定,试图用武力相威胁迫使其放弃关税自主,在这种情况下,他理所当然要放弃册子岛协议不是吗?完全不违背任何国际间的信誉问题。”
在心下的轻叹一声,伊藤博文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然后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借日本打破了列强对华一致,又以国际局势诱使美国与其接触,一但美国承认中国关税自主原则,就可打开南京政府重订新约的局面,鼓舞争取关税自主的信心,另一方面也会令其它国家改变观望态度,以争取对华的外交优势,英国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而我们的强硬,却令我们丢掉了之前苦心经营的一切”
“就目前看来,南京的外交政策已经可以确定,即是远交近攻,从其目前采购机器来看,恐怕远交者以美德为首,其次才是英国。而近攻者,怕只有日本与俄罗斯了一但我们在满洲排除俄国人的威胁,那么日本就是南京的假想敌,在这一点上,他们甚至可能会同美国达成的一致,桂太郎,在太平洋两岸一个针对日本的同盟也许会在这场战争之后组成,而这就是日英同盟条约造成的影响之一我们同英国结盟是为了打败俄国人,但在夏维夷和菲律宾问题上,美国对日本一直持着警惕态度,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不得不寻求一个盟友。”
作为日本近代最出色的外交家,伊藤博文相信自己的推测。
桂太郎在沉默片刻后,抬头看着面前的伊藤。
“伊藤院长,若是如此,那么日本又当如何应之”
满面皆是白须的伊藤博文没有一丝的犹豫不决,只是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现在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在满洲的这场战争,这场战争关系到日本的存亡,至于中国和美国,如果这两国家……嗯,至少未来几年内并没有多少结盟的可能性……”
在沉思片刻后伊藤博文的眉头展开了。
“从目前来看,美国的西奥多?罗斯福是一个强烈的种族主义者,他对中国的认识也打上了种族优越论的印迹。在他的心目中,中国和中国人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他很蔑视中国,认为中国人是一个“落后的民族”,既缺乏文明的种种特性,又没有日本人那种战斗精神。”
相比于任何日本政治家,伊藤博文更善长从各个方面去分析外交事物,从而为日本赢得尽可能多的利益,就像十年前对中国极尽压榨一般。
“在三年前,他曾告诫美国人,中国用她的不幸……给我们一个活生生的教训,如果一个国家?同时既富庶又不能保卫自己,要寻求作为一个国家而生存乃是再愚蠢不过的,而在东方国家中,他最欣赏恰恰是我们日本人的奋进自强精神,就像月前他给天皇陛下的信中提到的那样,他认为日本步入文明国家的行列乃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而对于中国中国,在罗斯福看来,一方面有着丰富的文化传统,另一方面却又停留在落后的水平,难免任人宰割。他总是用中国作为缺乏战斗精神和自我保护能力的典型,提醒美国人不惜代价的和平是何等可怕,美国决不能做新大陆的中国,在他不相信中国人战斗精神时,认为中国过于软弱的前提下,他不可能为美国选择这么一个盟友”
但话到说这里,伊藤博文却又继续补充着。
“但是现在,我们都知道,中国人正在改变着,他们的义勇军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勇气和战斗精神,不过那只是小规模的战斗,和我们一样,中国迫切需要一场战争来证明自己的战斗精神,一场合适的战斗,会令世界改变对这个国家的看法,罗斯福对我们的看法根本上的转变正是因这场我们赌上国运的战争,在中国未能通过战争证明自己之前,实在很难想象罗斯福会给美国选择这么一个软弱的盟友”
伊藤博文这会却又突然自嘲的一笑,他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由自己制造的一个困境之中。
“可是中国人会选择谁做为敌人呢?日本,在中国没有能挑战我们的海军之前,他们根本不可能证明自己的勇气,至于俄罗斯,南京已经不准备执行册子岛的协议,对于南京来说,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是我们和俄罗斯都流尽血。恐怕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我们和俄罗斯交战时,如大连一般像个小偷一样趁火打劫罢了”
桂太郎用心的听着他的看法,同时为他倒满一杯酒,当伊藤博文自嘲式的结束自己谈话时,他才追问了一句。
“那么,按伊藤院长的见解,美国是不可能同中国结盟吗?”
点头而后伊藤博文又摇摇头。
“会也可能不会我之前说过,在罗斯福眼中,中国人过于软弱,而中国人欲证明自己的战斗精神,就需要一个敌人。可目前看来,他们并没有合适的敌人,但明年的大选之后呢?即便是罗斯福获得连任,那么下一界美国总统的想法,恐怕不是你我能预料的,所以中美两国有结盟的可能,而这个可能是建立在一个条件上,就是我们能够彻底赢得这场战争”
除去俄罗斯正在组建的第二太平舰队尚存在一定定数之外。对于战争的胜利,桂太郎早已不再有任何疑惑,也正因如此,他反倒更关心伊藤提出的未来中美结盟的问题。
“伊藤院长,假如中美结盟之后,我们应该如何处之”
喝了一口酒,伊藤博文沉默着,在长达一两分钟的时间中,他一直沉默着,最后在他抬起头时,目中带着些无奈之色。
“我想到那时我们只有一个选择了,就是彻底抛弃任何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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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再次启航(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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镁光灯的闪烁的耀眼的白中,作为美国政府全权代表的驻华公使柔克义与中国政府全权代表财政部长管明棠,两人伏于案前,分别在《整理中美新关税条约》上签字。(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当两人签字时,房间里的中国方面的代表们屏息凝神的注视着他们,他们甚至害怕自己的呼吸听破坏了这一刻的神圣
或许只有这个词语能够形容这份《整理中美新关税条约》,这是自《中英江宁条约》之后,中国和列强国家签署的第一份平等的条约,在这份条约中美国承认的废除不平等的协定关税,中国政府离有关税完全自主的权力。尽管的出于谨慎,在美国的要求下条约中写到“在彼领土内享受之待遇,应与其它国家受之待遇毫无区别。”,但对于中国而言,这是几十年来,中国签署的第一个相对平等的条约,亦是修订新约的一个开始。
直到双方交换条约授印之后,以两人握手时,掌手如同雷鸣一般的响了起来,经过十天的谈判,中国得到自己的需要的关税自主权,尽管这只是一个国家。
“……中国人民高兴地看到这样的事实,美国是对执政府条约修订政策第一个作出真诚的善意的反应的国家。美国政府和人民与中国政府和人民之间的这种坦率的合作,不仅将把两国之间的传统友谊建立在一个更加巩固和更加崇高的基础上,还将有利于世界的和平……”
在庆祝酒会上,作为东道主的管明棠用流利的美式英语作着热情洋溢的演讲。
“……愿中美两国的友谊天长地久愿中美两国携共同开创太平洋新纪元”
此时同时他右手间握着香槟酒杯高高的举了起来。
“干杯”
“干杯”
“叮”
玻璃瓶轻击的脆响中,掌声在北平饭店的会议室内响了起来,参加这场庆祝酒会的不仅有中美两国的代表团成员还有两国在平津一带的知名商人,同样还有从东交民巷各国公使馆来此的各国公使、参赞以及他们的夫人们。
而在这掌声之中,有几个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几个亚洲人的脸色,内田康哉的面上这会全不见任何笑容,即便是外交官的那种职业的、虚假的笑容也消失了。尤其是在他看到那位管部长和英国公使萨克义在那里笑逐颜开的谈话时更是如此。
手握着酒杯的日置益看到那些的面带欢颜的中国人时,他能够想象他们的得意。
“公使阁下,你看那个中国人现在非常得意”
“他们得意不了多长时间,只要一个国家坚持,他们就不可能恢复关税自主”
内田康哉冷冷的答道,在看到德国公使穆然的时候,连忙挤出职业式的笑容,朝着他走了过去。
“高兴的太早了”
摇了摇手中从北平拍来的电报,陈默然摇摇头。
“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和咱们签订有关税协定的国家一共有十五个国家,现在不过是美国的同意了,英国、法国、德国、奥匈、俄罗斯‘荷兰、瑞典、挪威、意大利、丹麦、比利时、葡萄牙、西班牙还有日本,这十四个国家中只有几个国家表示和愿意和我们开展新约谈判这只是开始罢了”
“执政,美国率先承认中国关税自主权,目的是为了争取对华的外交优势,其它列强势必不甘心美国后来居上,英国已经表示愿意和我们进行谈判,而在这些十三个国家中,日本最为顽固,但我相信的最终日本也只得从众。”
看着执政,梁敦彦倒是比过去多出了许多信心,奋力相争带来的修约成功鼓舞了他对修订新约的信心。
“所以在未来三年内,也就是只执行附加税,而不增税期间,我们一定能同其它十三个国家达成协议,而日本此时在关税问题上已成孤立之势,缺少后援,我们所需要只是借重各国的一致,迫使日本作出让步而已,再则日清通商条约明年到期,根据条约第二十五条规定:日后如有一国再欲重修,由换约之日起,以十年为限,期满后须于6个月内知照,酌量更改。若两国彼此均未声明更改,则条款税则仍照前办理,复俟十年,再行更改,以后均照此限此式办理。明年日本人无论是否愿都必须要改约”
吸着雪茄烟的陈默然点点头,三年之内不予附加税之外增税是即定的方针,同样也是写入与美国签定的新约之中,只要夺回关税自主权,以后想怎么加还不是自己的事。
“英国人已经松动了,和他们去谈,互惠协定不能超过三年,三年以后咱们可是要加税的”
吐出一口烟,这会陈默然总算是松了口气,毕竟关税问题已经开了个好头,至于日本,他从始至终就没考虑过日本,甚至于的内心里他还希望日本强硬下去,日本通过对中国关税自主的排拒和延宕所获取的经济利益只是短暂的,但未来长久留下的,则是种在中国民众记忆中的敌对和不信任,而这才是自己所需要的,日本才是中国真正的敌人,只可惜从执政府再到民间都没有形成这种共识,他们甚至还痴迷于所谓的“中日携手共荣”的幻想之中。
要打破这种幻想只能靠日本人自己来帮忙了但愿短视的小日本能坚持下去。心想着,陈默然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崧生,这几天,你们辛苦一下,我要去上海接舰了给自己放几天假”
这会陈默然的脸上倒是堆满了笑容,她们终于回来了,有惊无险的安然回国。
“请执政代敦彦转达对夫人的敬意”
梁敦彦鞠了一躬后,方才退出执政的书房,而此时陈默然的脸上却带着丝傻笑,明天明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就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海风在吴淞口吹拂着,十三天前,在局势骤然紧张时,几乎每天都会有军舰从大海驶入吴淞口,只不过驶入这里的并不是中国的军舰,而是从青岛、威海卫、香港、西贡、菲律宾、新加坡驶来的德、英、法、美四国的军舰,大到数千吨的装甲巡洋舰,小到一两千吨的巡洋舰,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屈服于压力下,可面对战争的威胁,这片土地并没有屈服,而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实现了举国一致。
“唯举国一致,共赴国难,为图存唯一之道”
面对威慑的绝不妥协,而是针锋相对的调动军队,作应战准备,民间更以游行、捐款支持政府的维护国权,最终紧张似一触即发的局势,随着美德两**舰先后撤离上海,而有所缓和,上海市政府又提出民众希望参观英法意三**舰,接着中国海军官员又上舰参观,互举宴会令一场看似迫在眉睫的战争烟消云散。
中国人顾及了英法等国的面子,在数场舞会之后,列强们结束了他们的访问,该回的香港、新加坡的回到了香港、新加坡,该回西贡的回到西贡,一切都结束了。
不是胜利的胜利虽然值得民众庆祝,但对于政府来说,过去的十三天那战争迫在眉睫的日夜,却留在每一个人心间,同样的即便是欢呼“国权得悍”的民众,亦为那外**舰的“造访”而倍觉耻辱。
今天的吴淞口两岸,挤满了从上海甚至江苏各地赶来的民众,他们中的很多有带着锣鼓来到江畔,很多爬到了树上。他们在等待着,而在吴淞炮台,海军炮台兵们拉着拉火绳等着的最后一刻的命令。
今天这里之所以这么热闹,只是因两艘军舰的……回家让海军和国民望眼欲穿的“镇海”号、“定海”号两艘战舰回家了。
海军和国民之所以如此期待,一方面是这两艘战舰将会是中国重新迈入海军强国的启点,是维护海防所在。另一方面,人们却是用这种方式表达对船上,面对截舰威胁时,曾立誓将与战舰共存,而绝不离舰的夫人。
在过去的十三天间,通过报纸和人们的口耳相传,中国人见识了这位金发碧眼的“洋婆子”的勇气与刚烈。
“绝不离舰,不托避于外人,若遭拦截,必以死报国”
即便是最反对她的人,现在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与此同时,报纸上又翻出了当年夫人嫁予执政时,遭外人反对时的言言句句中的刚烈与情意,倒是让那些一直纠缠于夫人身份的夫子、民夫们汗颜了。
“夫人当世之奇女子为万民之楷模”
中国人总是如此,当舆论的倒向发生变化时,他们的看法同样发生变化,站在吴淞码头,看着周围民众拉着的横幅上写着“欢迎夫人回家”之类的字幅,陈默然知道姬丽赌赢了,当她倾家购舰时,赢得的不过是民众的接受,而现在她用自己的生命赢得了民众的认同。
而对一个愿意为自己付出一切,甚至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的女人,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想到南京城外的刘静璇,陈默然的心中生起了对两个人的愧疚,摇头轻叹着,人总要做选择。
抱着女儿站在甲板上,姬丽的脸上溢满了笑容,这种笑容不仅仅是幸福,更多是源自于心中那阵轻松。
“琴儿,我们要到家了,想爸爸了吗?”
看着怀中的女儿,姬丽不时的抚着女儿的脸蛋,就在这时汽笛声响了起来,这是一艘出长江口的商船在致敬。
“看……来了来了”
吴漆口的一棵大树树梢上,一个少年指着长江口大声的喊着,下面的人们纷纷翘起了脚尖,手搭在眼上朝江口望着,他们只看到几股淡淡的煤烟,在这焦急的等待中,终于,“镇海”号、“定海号”的身影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军舰越来越近,人们越发的能够体会到战舰的庞大。
“这就是镇海吗?”
“比洋人的兵舰大多了”
“这可是夫人倾家汤产买回来的啊”
“洋鬼子再也不敢欺负咱们了……”
就在欢迎的民众在那里为“镇海”、“定海”两舰而感慨万端时,炮声突然响了起来,吴淞炮台鸣响了欢迎他们回家的礼炮。
炮台笼罩于硝烟之中,隆隆的炮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在炮声传来时,姬丽看到怀中抱着女儿睁大那双遗传自母亲的漂亮蓝眼睛,兴奋的伸出双手朝向炮台的方向抓弄着,炮声并未吓到她,反而让她变得有些兴奋。
吴淞炮台的二十一响礼炮鸣放完毕后,姬丽这才反应过来,这礼炮不仅是欢迎“镇海”、“定海”两舰,现样也是在欢迎自己。
在距离码头越来越近,几乎看清那个站在众人面前的身影时,那双如宝石般的蓝眸中闪烁着激动的泪水,泪水朦胧了她的双眼。
站在码头上的陈默然同样出看到站在舰艏的姬丽,还有姬丽怀中的女儿,她们是自己的妻女啊
在海军“镇海号”的姬丽眼中只有自己的丈夫,而程壁光等人被眼前的盛大的欢迎仪式给惊呆了,他们包括那英德两国随舰船员们,都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
在吴淞码头上不少于十万人,全都挥舞着各种横幅。震耳欲聋的海军进行曲在码头上空回荡。粗略地看了看下面的各种标语,程壁光看到其中半数都是欢迎夫人的标语,而民众的欢呼声亦多是欢迎夫人的归来。
毫无疑问,在这一刻程壁光相信,夫人已经用自己的刚烈与勇气为皇后之位铺平了道路,在这万民欢呼声中,随舰回国的杨度却是把肩头一搭,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那个建议已经成了一个笑话,原本的如果执政真娶双妻的话,不单夫人感激自己,就是将来另一位皇后同样也感激自己,可现在呢?
哎
杨度不禁感叹着命运的抓弄,此时战舰已靠港,而舷梯已经放下,在舷梯放下后,随着仪仗兵的口令声,抱着女儿的姬丽缓缓的走下了舷梯。
朝着妻女快步迎上去的陈默然,看着姬丽正欲给她一个拥抱时,却看到妻子怀中的女儿,正吧吧的伸着手。
“爹爹……得得……”
女儿吐字不清的奶声只让陈默然眼圈一热。
而这时姬丽却已经抱着女儿扑到他的怀中,泪水从姬丽的眼眶中流了下来。
此时已经没有太多的言语,有的只是一丝愧疚和妻女平安归来的安慰,拥住妻女时轻轻的拍着妻子的后背,在她的耳边低声安慰着。
“好了,回家了……我们回家”
码头上的人们被这一幕惊呆了,这一幕颠覆了他们的意识,而记者们则则在周围,用相机拍着这在码头上拥抱着的一家人,渐渐的这些格守着礼仪的国人们似乎理解了这一家人。
而旁边站着的张之洞却轻咳一声提醒着执政和夫人,毕竟他们的举动于礼不和,他可不想看到夫人刚赢民心又因“过激”的举动遭民非议。
听着张之洞的咳声,陈默然才放开妻女,但却又轻抚一下女儿的脸蛋。而程壁光则向前走上几步,立正行军礼。
““镇海”、“定海”两舰安全回国,请执政训示”
“一路辛苦”
只是点点头,陈默然看着那两艘战舰,此时在四座舷梯上,身着英德两国海军军装的水兵正在下船,而在码头上站立着两个方队,这两个千人方队是海军精心挑选官兵,而身为海军部长的叶祖圭则在于队首。
看着他们,陈默然朝他们走去。
在执政走来时,叶祖圭和立正的海军官兵同时行了一个军礼。
“诸海军将士,现在“镇海”、“定海”两舰已安然回国,往各位不负舰名,镇我海防,定我海疆”
“请执政放心,我等定不负执政、国民所望,镇我海防、定我海疆”
声音一落雄状的海军进行曲再次响起,这海军进行曲是陈默然照抄的苏联的《近卫海军进行曲》,实际上在过去的一段时间,每到夜深人静时,陈默然总在那里寻思着军队的军乐与证徽,甚至于未来军队的名称。
最终还是从杂志中吸取了灵感,直接套用了电脑中的《光荣近卫军》《近卫骑兵进行曲》《近卫士兵进行曲》《近卫海军进行曲》,甚至连军徽都是引用的确苏联近卫军军徽,不同之处恐怕就是的红旗变成的三色旗,至于红星则变成了黑色的汉式藩龙,旗上同样写着“近卫”,而且最近还正在考虑授予那些部队近卫称号。
在进行曲中,海军官兵开始沿着舷梯上舰接舰,此时阳光照耀下,舰艏处圆形的铜芯包金的怒龙盘艏纹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这是程壁光等人从国内带去的舰艏纹章,张牙舞爪的怒龙虽不大,但却是在提醒着人们,这支龙的舰队,即将再次启航。
第266章 最后一次(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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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九日,雅安多营的大山脚边,一只三万余人的部队从这里出发,奉命进藏的第九师在雅安的收购了的茶商们三万多包库存茶包,用半强半高价的方式从马帮的手里收购了近四万匹骡马,同时还以每月六元的“高薪”招募了近一万两千名长年在川藏茶道上奔走的“马脚子”以及数百名带路的马锅头,前往西藏没有军用地图,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马锅头脑子里的地图,还有马脚子对茶马道的了解。(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近四万匹骡马驮着三万包库存茶包、足够三万人一个月的补给和弹药,兵分四批先后从雅安出发,开始朝着西藏进军。
从川地进军西藏,行走2400多公里路程,途经十几座4500米以上的雪山,数十条大小冰河,要穿越渺无人烟的原始森林,暗藏杀机的沼泽草原。沿途几乎没有路,没有可住的房子,没有足够的食物,尤其是没有充足的氧气……进军西藏,困难和考验,最根本的危险是严酷的自然条件对生命和生存极限的挑战。
十月初,中原大地依还是万木葱茏,藏地却已经是一派寒荒阴霾的冬景。从雪山间穿行而过的白毛风乘高而下,将沼泽地裸露在黄汤泥水外面的埠地冻结成一层硬壳,就像脓肿的疮痂,星罗棋布或大或小似断似连地横亘在潦水中,绵绵蜒蜒伸向无边的尽头。
绦红色的云在广袤的天穹上缓缓移动,时而将冻雨漫漫霭霭洒落下来,时而又撤下细盐一样的雪粒,风卷冻雨,吹打得芦苇管草白茅都波伏在“痂”上籁籁颤栗。
即使无风无雪,这里也是晴日无多,东南大川裹上来的湿热气和川北的寒风交汇在这里,又是整日的大雾,弥弥漫漫,覆盖在无垠的水草沼泽地上,把小树、高埠、丘陵、水塘、泥潭、纵横交错缓缓滚移的河溪……都拥抱在它的神秘纱幕之中。潮湿得连鸟都懒得飞。人只要在这样的雾中穿行一个时辰,所有的衣装都会像在水里浸过,粘湿得通体不适,冷得沁骨透心。
而在这似雨的雾中,回荡着阵阵马铃声,尽管穿着雨衣但浑身上下依然被雨雾沾透的战士们扛着枪,背负着两百发子弹、六枚手榴弹,还有食用十天的干粮袋,干粮袋里这会装的已经不再是从雅安出发时装着的大米,早已经变成在昌都买下的青稞麦。
背负着沉重物资的士兵们喘着粗气,奋力沿着这不是道路的道路行走着,而在一些士兵的背包旁还挂着碗口粗的竹管,那是战友的骨灰,高原反应、山崩石飞已经夺去了上百名战士的生命。
赶着骡子的王成之可以清楚看到那些战士们黝黑的脸庞有些发紫,和所有的马脚子一样,王成之同样的出身贫寒,为生计所迫才走上赶马的路,因为走茶马道不仅艰苦异常,而且还十分危险。可现在,看着这些战士咬着牙在那里坚持着行军,王成之心里怎么都不个味,尽管他早已经习惯了茶马道上辛苦,可是像这么拼命的一群人,他真的是第一次碰到。
过去清军进藏时,都是和茶马道的马帮一样,三四月份进藏,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时候进藏,而且那会清军进藏时,恨不得把一天的路分成十天走,那里他们这般,在这里拼命。
“兄弟们,加把劲啊”
在一块巨石上,一个军官喘着粗气大声喊道,而在巨石下,有一名士兵正在写着口号。
“赶走英国佬,收复西藏”
作为马脚子,今年王成之和往年一样,也进过一次藏地,不过在进拉萨之前,就把茶砖给了藏地的包商,那会洋鬼子已经开始朝拉萨打去,挣几个钱不容易,不值得把自己的命搭上。
他们为啥要拼命赶路,为的就是要把洋鬼子赶出去。
但愿能活着挣着那笔钱吧
心想着,王成之的瞅了眼身旁的这匹骡子,按官军的说法,给他们赶上这趟马,除了每月的工钱外,还能再分一匹骡子给马脚子,也就是这头骡子,让王成之和很多马脚子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趟生死有命的活计,谁都知道七月赶藏路意味着什么。
生与死不仅在考验着进藏的第九师的官兵,同样也在考验着这些马脚子,考验着那些带路的你马锅头,但这会已经过了江孜的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只能往前走着,朝着拉萨进军。
“过雪山,敬神烧香了……”
随着一个马锅子的吆喝声,原本疾步向前的部队,马帮停了下来,即便是第九师这会的也要守着进藏马帮的规矩,翻越雪山时要在山顶烧天香的规矩,就是马帮的规矩,用他们的话说,这进藏地是座山都是尊神,不敬神是要受神罚的。
“过了这座雪山,可就是一马平川了”
盯着面前的雪山邵振武冲身旁的李少杰说道,这会李少杰正在那把牛皮眼罩子朝眼上系着,这是那些马锅子让制的,戴上后两眼就只能看着一条小缝,说是能防雪瞎。
“那会咱们离拉萨可就近了,但愿……但愿英国人能等着咱们”
李少杰在心里喃喃着,而这时随军僧却已经开始念起经,马锅子又在香台前像跳大神似的祈着愿,无论是士兵或是军官还是马脚子,都跟着跪拜下去,这一路上他们已经翻过了十几座雪山,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过去,但愿这一次……
老天爷保佑吧
在心里祈祷着,因高原反应喘气都觉得堵得慌的李少杰在心下祈了一声,这时又是一声鞭响,部队要过山了,过了山那头,离拉萨可就近了。
过去的几个月中,邦吉庄园里,不管大人小孩,都十分关心寺庙里念咒经的情况。
大堪布扎西,按照噶夏的指令,正在邦吉寺里主持念咒经。一开始为抵挡英国人进入西藏,保卫西藏祈福,而现在同样也是为了藏地祈福,尽管从拉萨传来的消息称,英国人已经占领了拉萨,不过在英国人占领拉萨前**已经朝唐古拉方向撤到青海去了。
即是祈福那寺院里的大铜号小铜号不停地吹,大鼓小鼓不停地敲,银铃不停地摇,钹不断传来沉闷的声音。喇嘛念诵咒经的声音,时而大,时而小,时而粗,时而细,有时像一群恶狼在嗥,有时又像一群被猫追逐的老鼠在叫,不时还夹杂着用少女腿骨做的唢呐的凄厉声音,使庄园里的气氛更加紧张、恐怖……
作为大堪布的扎西,虽然身穿袈裟,手拿佛珠,但对经书却一窍不通,一切“教规”、“戒律”对他也毫无约束,即便是残暴也好、好色也罢,这嘎夏的命令总是要服从的的。平常他都是住在家里,有事才到寺院里去。如今他主持念咒经,就成天守在寺院里,忙得像热锅上的豌豆,乱蹦乱跳,可即便是再忙,他也知道现在什么事要紧。
扎西急急忙忙地把管家次仁多吉叫来。
“打听的清楚,知不知道汉军从不从咱们这过。要等到什么时候汉军才会到咱们这?”
之所以这么关心,原因非常简单,为了防止英国人打过来,扎西在把家里东西运到昌都时,次仁多吉听嘎夏府里的人说过,四川的汉军已经进藏了,他们要进藏打那些不敬佛的英国人,所以他自然对那些汉军上了心,要是他们进了藏,自己就不用朝昌都逃了。
次仁多吉弯着腰,吐着舌头,装作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连一声粗气也没有敢出。
看到他那个样子,扎西很讨厌,着急问了一句。
“还没打听到消息吗?真不知道要你废物有啥用”
次仁多吉早已料到扎西今天一定要问这件事,他也早已经打探清楚了。他之所以没有马上说出来,是想要让老爷先着一会儿急,在老爷着急之后,他再说出来,这样才能更显示出他的能干,博得主子的欢心。
他翻了一下白眼,偷看了一下扎西的脸色,觉得要是再不回答,老爷真的会发脾气,那时就不好办了。于是他小声地说:
“老爷,我听人说,这次进藏的汉军怕是和过去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法?”
扎西粗声粗气地问一句,可却又坚起了耳朵。
“老爷,您知道的,这汉地变了天,这次过来的汉军,可不再是清军了,而是光复军”
扎西听后,皱了皱眉头,又停了片刻,问了句,
“光复军?只要是汉军就行,只盼着他们能挡住英国人”
“老爷,这光复军能不能挡住英国人,我不知道,可他们既然能夺天下,应该比驻藏大臣有泰带的兵要强些,可奴才就是担心,这有泰可是……”
“他们汉人和旗人、蒙古人有什么恩怨我不管,只要他们能挡住英国人,别让他们站在这就行。”
扎西眼睛盯着次仁多吉,不耐烦地摆手说了一句。对他而言,只要能挡着英国人,不让英国人打到自己这就行,至于什么旗人,什么汉人,那是他们的事情。
心想着,扎西挥了挥手,说:
“我这几天还要呆在寺里祈愿,你把家里的劳军的粮食、牦牛、酥油茶都准备好,只要汉军去拉萨肯定要走咱们这走,咱们可不能待慢了这群军爷,要是他们来了,你再来寺里,明白吗?”
“是老爷”
应下后,次仁多吉便请着扎运出了寺,而扎西依然在那里念着自己不懂的**,他原本就是读经的出身,靠的就是祖上留下尊位和这守着商道的地才有了今天。
金盔山上,扎西的家奴边巴,正往回赶牲口。他几声吆喝,就把一大群放牧在山林中的牲口赶到一处了。可是他没有立即把牲口赶下山,而是让它们继续悠闲地吃着带籽的秋草。这种草牲口最爱吃,又容易上膘,这冬天见天就来了,要让这牲口赶紧多吃点。
尽管这些牲口都是主人家的,但对这些牲口还是有感情的,因为他和这些牲口朝朝暮暮在一起。他把这些牲口当作自己的伙伴。在他看来,自己的命运,同这些牲口一样,甚至连牲口都不如,因为牲口的饲料管家总是给得足足的,不敢扣发;但家奴们每天的口粮,只有两碗发霉的糌粑,还常常被扣发。如果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这些牲口是扎西家不会说话的奴隶,而自己则是扎西家会说话的牲口。
他觉得同这些伙伴们待在这寂静的山林里,比回到庄园还自在一些,痛快一些。因为听不到令人心惊肉跳的辱骂声和皮鞭声。那个地方,他能离开一分一秒,也感到高兴,但实际上,他又离不开——离开这个地方,又能到什么地方去呢?这十多年来,他走的地方还少吗?哪里是他落脚谋生的地方?
山坡上的马群不知道放牧人此时的心情,只顾自由自在地吃草。不时有几匹马互相追逐、打架;有的马好像吃饱了,得意地抖动鬃毛,昂头长嘶,惊得栖息在树上的鸟雀展翅高飞。
这时,上山打柴的姑娘娜真,向边巴走来。一见着她,边巴便兴冲冲地向娜真走去。
“怎么今天没有下地干活?”
“哪能不去?这几天老爷天天拿着皮鞭赶我们下地。阿爸给藏军支乌拉还没有回来,家里一点儿柴也没有,刚才小管家回家喝青稞酒去了,阿妈让我趁这个空,赶紧背捆柴。”
听着娜真的话。边巴连忙说道。
“听说黄毛洋鬼子占领了拉萨,把活佛都赶出了布拉拉宫,老爷不分白天黑夜地让我们收拾东西,又装箱又打包,一些东西往昌都运,一些东西往寺院里藏,有的还往地下埋。今天又让我把牲口赶回去,说是要运东西。这几天,忙得我们几个娃子脚底都快磨破了,也没有能给阿妈送捆柴去。”
娜真点点头说。
“阿妈也知道你很忙,担心会累坏你呢”
她看到边巴的藏袍破成一条一条的,肩膀上和大腿上的肉都露在外面,就让边巴坐下,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针线,把他肩头的补丁缝了几针。她知道边巴只有这一件衣服,也没法拿回家给他补。
每当边巴的衣服破得不像样子时,娜真的阿妈次仁旺姆就叫边巴到她们家去,先让仁青大伯睡下,再把他的藏袍让边巴穿上,母女俩就点着松明,连夜缝补边巴的破藏袍,一补就是大半夜。
等天快亮的时候,娜真的弟弟刀结把衣服送到扎西家的马厩里,再把阿爸的衣服拿回家。为了帮边巴补衣服,娜真家大小四个人常常要忙碌一晚上,这使他非常过意不去。
“我听人说,这次汉军怕是不会进藏了四川那边的天都变了,皇上也换人了,要是黄毛洋鬼子,从拉萨朝这咱们这打来,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边巴的脸上带着愁意,到时主人带着家人逃到昌都,可他们却要留在这,就在心愁着的功夫,他却看到山脊上似乎有些动静,一阵十几乘的马队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一愁见马队,边巴便从腰间抽出腰刀,护着身后的娜真,那马队上背着枪的人衣着打扮和他过去见惯的汉人不一样,可领头的又好像是个“腊都”。
马队在距离他还有两三百米的时候停了下来,接着那领头的腊都却骑着马朝这边跑了过来,人越来越近,边巴看清来人后,脸上露出些喜意,连忙把刀插回刀鞘。
“我当这是谁那,原来是边巴兄弟”
骑在马上的布吉乐说话的时候,从马袋里取出一块茶砖,扔给边巴,这是茶马道上跑马帮的规矩,见着的第一个人,要给人留下些茶。
“布吉乐大哥”
接过茶砖的边巴看着那边马上的人,那张被高原风吹黑的脸上尽是疑惑。
“跟您来的人是……”
“从四川来的汉军,来打英国鬼子的汉军”
马上的布吉乐本就是藏人,他和边巴一样都是奴隶出身,只不过他命好些,救下了一奄奄一息的马帮腊都,后来那腊都用三两银子为他赎了身,后来在他的央求下,布吉乐成了个马脚子,十几年下来,不单替阿妈、妹妹赎了身,还有了一个六头骡子小马帮。
边巴眼睛一睁,诧异的看着那十几个背着洋枪的官军,他们就是汉军吗?只有这十几个人?
“边巴,赶紧骑上马,告诉你家的次仁多吉管家,让他通知扎吉老爷,就说光复军第九师到了,让扎吉老爷迎一下,这大队人马还在后头,漫山的大队,告诉你家抠门的扎吉老爷,这回光复军,不要劳军,吃用一率给现洋”
说着,布吉乐又朝站在边巴身的娜真看了眼,压下身边贴在边巴耳边道了一句。
“边巴,要是你想娶娜真,干脆来给光复军领路吧一个月六块大洋”
听着这话,边巴的眼睛一亮可随后又是一黯。
“挣得再多,那还不是给老爷挣的俺去知会老爷去……”
第267章 达赖(求月票!)
第267章**(求月票!)
橙黄色的太阳浮游天际,活像一颗被砍下的头颅,云缝中闪耀着柔和的夕晖,落霞好似一面面军旗,在骑兵们头顶猎猎飘拂。
在傍晚的凉意中,白天血战的腥味和死马的尸臭滴滴答答地落下来。黑下来的河水声滔滔,正在将它的一道道急流和泥滩的浪花之结扎紧。桥梁都已经被溃军毁坏,骑在马上疲惫不堪的骑兵们只得泅渡过河。
一轮新月横卧于波涛之上。马匹下到河里,冰冷的河水一直没至马腹处,哗哗的水流从数以百计的马腿间奔腾而过。有人眼看要没顶了,开始放声咒骂着。河里满是黑乎乎的大车,在月光和闪亮的河水之上,喧哗声、口哨声和歌声混作一团。
马蹄声哒哒的回荡着,骑兵们胯下从俄国人那里缴获的或是从俄国商人那里购买的顿河马,喘着粗气,从陕西直到甘肃,他们沿途追击溃军,在过去的一个半月之中,他们已经行军作战上千里,无论是战马或是骑兵,早都已经变得极为疲惫。
马踏河岸,凭着月光,可以看到对岸地上散落的一些尸体,那是骑兵们从陕西一路追击的清军溃兵,溃兵如匪寇,所过之处烧杀劫掠,可谓是无恶不做,也正因如此,骑一师的官兵们才会一路追击而来,和在东北时一样,战斗结束时,他们会直接把俘虏处决了事。
“我们没有功夫看管战俘”
即便没有功夫,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他们。
没有招安、没的受降、没有俘虏,对于骑一师来说,只有死去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怜悯之情绝不存在于骑一师官兵的字典中,战争会改变每一个人,对于这支起于战火中的骑兵而言,他们知道如何为军旗增光,如何令敌人看到骑一师的马首军旗,就会心生怯意,那就杀
这些操着山东或关东腔的骑兵们,一如既往的用马刀树立着自己的威信,在甘肃,当他们从城市、集镇经过时,若是享受着民众的夹道的,民众用鞭炮、慰劳的酒肉犒着这些骑兵,同样的也有一些人,在看到他们那依还沾着血的战马时,会瑟瑟发抖伏身跪拜于路边,在他们经过时,人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偶尔,当他们经过一些村寨子时,寺里或寨内的长老们就会押着那些溃兵,将逃入寨子的溃兵交给他们,骑一师用自己的马刀和骑炮告诉那些人,收留溃兵会有什么下场,要么为良民,要么为匪寇,对于他们来说,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嘟……”
休息号在夜空中响了起来,原本成纵队向前挺进的骑兵们纷纷跳下马,开始为宿营作着准备,他们点着篝火,拴好战马,自己还没吃饭,就开始从大车上搬下草料,喂起了战马,在喂着马时,骑兵们又开始检查着战马的马蹄。
双手拿着猪鬃刷,赵子义用尽全身的气力为自己“大桃儿”活着血,用刷子为战马活血、按摩是每天宿营时必修课,骑兵看起来威风,可背后辛苦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人不休息也要让马休息好,人可以坚持,但马不会。
做一个好骑兵,就要把自己的马当成自己的爹娘一样伺候着。晚上的“按摩活血”,就是孝敬爹娘的方式,不经过一番认真的按摩,战马第二天就会给骑兵脸色看。
“大桃,你他娘的会享受啊”
擦马时,赵子义不时的和大桃说着话,虽是骂着,可是眼中却尽是亲呢之味,在他的眼中从东北一路骑到甘肃的大桃是他最亲密的战友。
战士们在那里为战马按摩的时候,作为第六骑兵营营长的李义军却是在那摇头轻叹着。
“重伤员三人”
虽说那三名重伤员的已经被后运,但第一次黄立华,不需要再为他们的将来担心,因为他们的将来已经有人去照料。
“荣军院”
想着师里下发全师的电报,是校长从南京发来的电报,校长他出钱在南京紫金山下与忠烈祠相领之地建了一所荣誉军人院,专用于收留伤残官兵,任何一名伤残士兵,在离开军队后,只要愿意都可以到荣军院里安享余生,每个人每月由执政发5元生活费。
“还是执政仁义啊”
过去兄弟们之所以在受重伤后,会选择安然赴死,更多的是害怕拖累家人,而现在执政却自己掏腰包*活所有受重伤的兄弟。
按《金城日报》的说法,现在南京已经有上千名伤残士兵从街头请进了荣军院“奉养”,这是校长的原话,士兵为国家流血,作为他们的统帅,他有责任奉养他们的余生。
“绝不让一个伤残士兵累及家,更不能让他们流落街头沦为乞丐,否则这将是整个国家的耻辱”
在执政府财力不足时,校长本人毅然接过照顾他们的责任,甚至于现在不少士兵都在怀里藏着那期的报纸。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打仗死了,执政发给咱们抚恤金,还有关东的勋田,就是残废了,执政也会养咱们,给咱爷们送终咱们爷们只管在前头为他老人家拼命就是了”
士兵们的想法是单纯的,他们只知道谁对他们好,这世间有比执政对他们更好的吗?无论是在士兵或是老百姓的眼中,没有任何人能比执政更推崇军人。
“也许……校长以后会是士兵的皇帝”
心想着,黄立华想起在腓特烈大帝传中看到的那句“士兵的国王”,也许未来校长会是……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联络号,那是派生出的搜索队。
“长官,西北方三十里,有一座喇嘛庙,内外的动表不太正常,庙外有至少五百多人骑,警惕性也很高,这回咱们可算是抓住一条大鱼了。”
暮色沉沉落下,祈连山下上起了风,哲别寺是一座山脚下小寺,信奉喇嘛教的大都是当地的蒙古牧民,不过哲别寺这座小寺这会却比往常热闹许多。寺外一群背着枪、别着刀的喇嘛坐在露天之中,他们或是摇头轻轮或是念着经。
寺院内展着一顶明黄色的帐蓬,帐蓬内的酥油灯亮着,火苗随风摆动着,坐在屋子里的三十余岁的年青喇嘛眉头紧锁着,这位就是在三个月前离开拉萨的十三世**,在他面前的案几上,堆放着一些经书,还有几张报纸,而德尔知大喇嘛则恭敬的站在旁边。
看着报纸上提出光复军已然进入藏地的新闻,**可谓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汉军进入藏地很快就能赶到的占领拉萨的英国人,忧得却是自己指定的罗桑坚赞活佛万万不能与英国签署任何不为中央所认的协议。
随同的**一同撤出的德尔知他的布里亚特蒙古侍从上前跪下奏请道。
“**,我们现在是往南京,还是按计划往库伦,还请明示哲别寺只是小寺,祁连一地信民民贫,恐怕无法长久供养**等。”
德尔知再一次提醒着**,这些天,因为溃兵偶有过境,为了**的安全,他们只能一直呆在这里,当初出拉萨时,**只带着自己和十几名随众,而到青海后,所经寺院无不派人护送,这队伍也就一天比一天大了,到了这哲别寺后,护架的喇嘛已经超过五百人。
在兰州的《金城日报》上看到执政府派一师之兵进藏之后,大喇嘛们的看法发生了分歧,一方面堪布有人认为**应该往南京拜见新朝皇帝,另外也有人认为**应先到库伦,因为新朝虽已定居中华,但却是国朝未定,而且新朝执政对西藏态度沿未明了,若是万一在南京时,西藏那边的罗垒坚赞活佛同英国人签署不为中央所认的条约,因此怒及**,或许会有不妙。
“是南京,还是库伦?”
年青的十三世**也在这里犹豫着,对于满清,他可谓是极为失望,英国无端入侵西藏时,作为西藏地方政教领袖的他命令全藏僧俗,抵制英人,同时上书清政府,希望“大皇帝谕调汉兵,资助军饷”,以抵抗侵略者。然而,他哪里知道,远在北京的西太后已无力顾及藏事,她只希望**喇嘛和他的藏民不要将事态扩大,因而采取的是姑息侵略者、牺牲西藏利益的办法来缓解与英国人的关系。
而此时,驻藏大臣有泰竟向清廷上奏折,一方面禁止藏兵抵抗英人,另一方面又上奏大皇帝“弹劾”自己。清政府批准了有泰的奏折,并着九世班禅暂摄藏事,驻藏大臣的所作所为,使年轻气盛的**喇嘛万分痛心。他已不愿听任居心叵测的驻藏大臣摆布,但又不能容忍将西藏这块圣土拱手让予英国人。在英军兵临拉萨城下之时,他不得不离开拉萨,而那时他心里依然心存着对北京大皇帝的幻想,等他到了青海才知道,这天下已经变了,大皇帝不在了,有的只是南京的执政。
西北的动乱拖住了他前往库伦寻求帮助的脚步,前往库伦是眼前的德尔知这位布里亚特侍从的建议,去库伦寻求俄国人的保护,借俄国人“保护之名”,许京城的大皇帝重新下旨准自己摄理西藏之事。
可是现在,面对朝廷的变故,他却不得不犹豫起来。
就在沉呤犹豫时,金顶帐却被掀开了走进来是一个青海的喇嘛。
“禀告**,寺外发现光复汉军”
双目一睁,**喇嘛的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
“光复汉军军官在寺外请求拜见喇嘛”
手牵着马站在哲别寺大门外的黄立华,看着周围那些或背着老式单打枪或别着腰刀的喇嘛心里就是一阵偷乐,要不是抓住一个“舌头”怕自己还真会几枚迫击炮弹打来,炸光这帮不念经喇嘛。
“长官,**喇嘛的宗教地位,主要源自藏传佛教认为其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在佛教各大菩萨中,观世音居首,信徒众多,影响巨大。执政府派军进藏,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动粗,否则怕是会影响藏地大计”
在黄立华身旁站着了凡轻声叮嘱道,要不是他这个随军僧在旁边提醒着,怕营长早都命令迫击炮打上几发,然后直接冲锋了,如果真那样麻烦可就大了。
“了凡,你说了一路子了,消停点,我知道,到那我就说,咱们是奉命迎**大喇嘛前往兰州,反正就是说着好话告诉他,校长心里一直念叨着他”
两人对话的挡口哲别寺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大喇嘛站在寺门处。
“请光复汉军长官进帐”
“嘟……”
两侧喇嘛们吹响的号角声同时在夜空中回荡着,低沉而沙哑的号声,在山风的作用下传出的数里地远,数里地外,骑在马上的战士们则在那里等着长官的归来。
临时政府民族事务局,这是一个闲差,甚至于连办公室也不过只有一间,工作人员不过只有两三人罢了,而这个民族事务局的存在,不过是为了表明执政府的开明,而作为局长的就是被旗人私下称为“举世所罕旗奸”的端方。
“老佛爷,不是端方对不起你,实在是没法子啊”
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桌上特别军事法庭寄来的“证人信”端方在心里苦叹一声,这一准是去特别军事法庭作证,指证老佛爷罪行。
虽说老佛爷对他有知遇之恩,可他总得要自保,自从以民族事务局局长的身份去战俘营看望旗里的老少爷们之后,看着那些带着脚镣服着看不到头的苦役的爷们,他心里怯着,最后一丝的悔意,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少他们还有书读,还能在街上逛着”
想着家人因为自己的明智,能在南京过着还算凑和的日子,端方庆幸着自己的选择,这全国几百万旗人,能落得现在这个好下场的又有几个?
没多少,顶多还有那些个在战俘营里,等着嫁人姑奶奶们,对她们来说,最好的下场恐怕就是嫁给一个汉人,这样就便才能离开战俘营,过着安稳日子。
“哎千万千的,一定得走好执政的这条线,千万不能让他以为自己的没用了”
心里这般想着,他开始在脑海中寻思着过几天的供词,他知道执政喜欢听什么,老百姓喜欢听什么,除什么慈禧和太监假龙戏凤啦,什么慈禧怀胎之类的要说,当然还要说她是怎么卖国的,怎么……
“咚咚”
这会门却是敲响了,一见着进来的人,端方站起身时,脸上又堆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吴科长,来来快坐,”
语间的客气那里还能见着一丝当初身为两江总督跋扈,这言行间谦卑正应了那句“夹着尾巴做人”,这或许就是端方久历官场悟出的一个道道,现在在南京城里,谁不知道民族事务局局是那个容易亲近。
“局长,从兰州省政府发来一份电报,说是十三世**正在部队的护送下往兰州的途中,他们发来一封电报知会事务局。”
民族事务局看似是个闲差,可端方也知道这事务局和过去的理藩院差不多,无非就是属理蒙藏事务,这些日子他可是没少给那些个蒙古王公们写信晓明大义,为得就是能说服几个王公,加重自己在执政心中的份量,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端方可是知道,若是不证明自己的用途,时间一长,自然的也就被扔到一边去了。
“十三世**”
听着这,端方的眼前一亮,这南京或许没几个人在意,可久在京中的他却明白,这**从来都是中央稳定西藏的一个工具,虽说中央掌握藏地活佛的册废之权,被寺院认定但未经中央政府册封的活佛并不具有合法性。但在藏地**喇嘛可是稳定地方,收西藏甚至蒙古归复中原最有力的工具。
那些个蒙古王公或许会对中央有些微词,可若是把**喇嘛往北平的雍和宫里一送,不消一个月,蒙古自可平定,而且现在那位被夺了摄理西藏之权的**可是有求于中央,若是……
“吴科长,快,快把电报给我”
接过电报,仔细看了一会,端方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拜见执政,正待出门时才想起来执政在上海。
不行,绝不能让别人抢着先
心里寻思着端方从桌上拿起笔,沉思片刻后便着手写起了平蒙大计起来,手写着,端方心里一时难以平静,他似乎看到自己被执政嘉奖的那一刻,平定蒙古可是执政的一块心病。
“吴科长,你把这封信译成公文密码,发给执政,一定要发加急电报。辛苦辛苦,千万不能耽误了,这,这可是关系到咱中国疆土之计啊”
写完千字的长信,端方不住的叮嘱着面前站着的吴科长,嘴上说着是关系中国疆土大计,可心里端方却知道这件关系到自己一辈子,若是这件事成了,这辈子,执政的心里肯定有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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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库伦城(求月票!)
第268章库伦城(求月票!)
在中华大地的正北方,横卧着广袤、多山地蒙古高原,在这里绵延着一片辽阔的肥沃的沃土,这个从群山和大漠、草原、湖泊、山泉构成的沃土,这里就是中国的外蒙古,自汉武帝北征匈奴以来,虽说其间这片高原上游牧部落屡次叛乱,但这里从始至终一真是中国的领地。(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当春天到来的时候从太平洋海域吹来的热带暖风,登上了深处亚洲腹地的蒙古高原,把覆盖在这座高原的西伯利亚冷空气赶回了北冰洋,当积雪消融后的月间。枯黄地草原瞬间披上一层绿装,南下过冬的飞鸟,这时也顺着暖风的方向返回了北方的家园,此时的蒙古草原显得一片生机勃勃。
蒙古大草原的春夏是短暂的,相比于短暂的春夏,严冬才是最为漫长,每年的八月初,当滋北冰洋吹来的第一道寒风与太平洋的暖风相撞的时候,蒙古的秋天就来到了,对于草原上的牧民们来,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在让牛羊蓄肥的同时,还要割取牧草,不到三个月第一场雪下来之后,他们必须在冬天到来之前要做好准备。
在蒙古高原的已经泛黄草原上,那些牧民们赶着自家的牛羊,出现在的草原上放着牧,以便让牛羊蓄下足够熬过一冬的肥油,男人们骑着低矮的蒙古小马在草原上自由自由在的驰骋,女人们则制着制奶干、酥油,而从关内来的行商们,则抓住秋肥的时节同牧民们交易着。
尽管整个蒙古草原此时都在为着即将到来的寒冬准备,但是在库伦城中央的活佛宫却仍然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活佛宫中数百年不熄的油灯散发出昏暗地灯光,昏暗的灯光更宫殿始终笼罩在一团诡异的空气之中。
天色渐暗,夜色笼罩着库伦活佛府,晚归的鸟雀惊慌的叫声在殿宇楼阁间游动,更使寂静的甘宁寺显得阴森森的。哲布尊丹巴双腿盘坐,心中六神无主、极其慌乱,连掌灯之事都懒得顾及。屋里黑漆漆的,微弱的星光之下,只模糊看得见哲布尊丹巴盘坐的身影。
那仁高娃轻轻推门进来,悄然地点上灯,又给哲布尊丹巴端来一壶奶茶,然后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哲布尊丹巴默默看着那仁高娃,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南方的王公们已经先后上表归附南京的事。你听说了吗?”
那仁高娃轻轻一点头。那仁高娃就是库伦办事大臣朴寿多次上表朝廷口中的的那个沙俄“以狐媚手段,行其狼吞之心”的女人,“女弟子既生小佛爷,俄人亦献一女子,事于活佛,讳之曰乳母,以为联络活佛之手段。”这个女子从十年前来到库伦之后,对哲布尊丹巴的影响力远甚于他人。
那仁高娃点点头,京城被光复军陷克之后,内蒙诸旗先后上表服从中央,早已经随着那些晋人商号传到了库伦和整个蒙古各部。
“以科尔沁诸旗盟倒于南京的,实是意料之中,早两个月前,汉人的抗俄军就驻五团之后,至于其它内蒙古旗盟,陕西谋逆后,井岳秀方一就任内蒙古专员,即率领3000人骑兵旅,穿陕入绥,以交友、赛马、拜把子之手段,说服内蒙各旗归附南京,而南京又给这些王公授任郡王。我准备把朴寿交予归绥城的井岳秀,同时上表南京,服从执政府号令。”
狡猾的那仁高娃故意蹩眉思索,半晌才反问道。
“南京欲行新政于蒙地,南京虽封郡王于各王公,井岳秀归绥上任不过一月,先以“举国唯存光复军”为名,解王公之兵,只留护府一队,又设河套边垦局,划勋田地六百万亩,勋田地系授汉军兵卒,南京有令通行全军,举国光复之后,退役士兵可得二十亩勋田,仅此一地即可安置三十万士兵若佛爷再行归附,恐蒙地前途不妙啊”
“不行归附又有什么办法呢?行商们带来消息,光复军二十一师已驻防张家口,随时可赴往库伦,到时只怕……所以,我想以服从执政府号令,请南京沿循前清旧制,派一员驻库办事大员即可。”
“佛爷觉得的南京有可能同意吗?”
那仁高娃的再次反问,只让哲布尊丹巴活佛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知道啊,但是从目前情形看来,南京很可能不会同意的。”
“那你不是白费力吗?”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派兵去堵截汉军吧汉军可有上百万军队”
这会哲布尊丹巴满面都是沮丧之色,似乎已是穷途末路之时。
那仁高娃一见时机已到,便根据当年她来蒙古时所负的使命劝说道,
“佛爷,中国人说条条大路通北京你对策多的是”
哲布尊丹巴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急切地问道:
“你有什么对策?”
“佛爷,即便是南京答应您的要求,你这回可以平安无事,可谁能向您担保;以后再也不会在蒙古搞新政呢,所以这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南京不答应您的要求,那您就更得任他们奴役了——
“所以,说来说去,您那样就永远会被攥在别人的掌心中
“佛爷。您是佛祖转世,生来就是要统治蒙古的,过去要听清朝官员的摆布,现在为什么还要听任中国官员的摆布呢?”
哲布尊丹巴闭目盘坐很久,又说:
“你说的都很在理。可现在早已不是成吉思汗横扫千军的时代了,蒙古人可抵挡不住汉人的枪炮啊”
那仁高娃欣喜若狂,娇滴滴地嗔怪说:
“佛爷,我看您又忘了施什玛勒夫先生的话了,是不是?”
哲布尊丹巴醒悟过来,咬着牙点点头:
“对对俄国才是我忠实的朋友
哲布尊丹巴站起身来,在屋内踱来踱去。
“该和他们摊牌了明天,我就通知贝杭达多尔济、察克都尔扎布、棍布苏伦这些王公来库伦,和他们商议独立之大事……”
一早,依如往日一样,库伦办事处办事大臣朴寿就起床了。
在过去的近三个月中,他心情可谓是彼为复杂,先是举国从逆,再到京城陷克,皇上殉国、太后被俘虏于江宁受审,清国的灭亡让他这个清国任命的大臣,时时处在一种焦虑、惶恐和困惑之中。
现在的朴寿看上去相比过去明显消瘦了许多,且愁容满面,气色不好。他无法忘记当京城陷围,自己拿着朝廷的圣旨,去拜见哲布尊丹巴时,请求派兵勤王时,他们的拒绝,那些喇嘛以及王公根本不愿意派兵,甚至于在他们看来,这是蒙古摆脱朝廷的一个时机。
京城陷逆之后,朴寿所辖的办事处的沮丧,难捱和尴尬尤使他度日如年,他的身边只有200骑,而现在这200旗骑之所在未能发饷的情况下都未曾逃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朝那逃,朝南逃,肯定要被送进战俘营,朝北那是俄国人的天下,逃到那又能怎么样?
最近一段时间,库伦晋商一直在劝说他上表南京,宣布蒙古光复,虽说知道这样能保住自己一家不至入战俘营服苦役,可心里却无法迈过那道做“忠臣”槛。
在朴寿沉思的时候,办事处仆人刚把早点端上来,没什么胃口的朴寿为了稳定办事处所有官员、奴仆的心,只好强装镇静坐到餐桌前,食之无味的吃着饭,办事处的饭菜一天不如一天,过去的一个月别说是办事处人员的饷奉,就是连开火都成了问题,若不是平素朴寿与那些晋商交好,从商号借了些银,怕办事处早都断火了。
就在这时,办事处门卫匆匆来报。
“大人,大盛魁库伦号段掌柜的拜见大人”。
一听是大盛魁库伦号段掌柜,朴寿连吩咐一句。
“快快有请”
打从江南诸省举逆后的将近五个月里,断了银子的办事处,在库伦城内到借钱,先是向活佛前后借了五万,可这银子在三月前,京城陷逆之后,就断了,再向商号借银子,商号也给拒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还是这大盛魁库伦号的段掌柜仗义疏财,承诺每个月借办事处两万元,对这刚升任大盛魁库伦号掌柜的段履庄,朴寿自然感激他的仗义之举。
不等他出去迎接,段履庄却已经走进了办事处的大院,见朴寿迎着自己,段履庄作势就要跪在地上,朴寿急步一扶,免掉这个礼。
“敬斋老弟,以后万万不能再行这般大礼了,仁山不过就是的一亡国之臣罢了,实是当不起这般大礼”
没有太多的客套,段履庄的脸上尽是急色,见周围并没有外人,他压低声音说道。
“大人,大事不妙”
说着段履庄便趴在朴寿耳边把活佛宫里的眼线报告的事透露给了朴寿,在朴寿惊诧的功夫,段履庄已经跪了下去。
“偷得浮生半日闲!”
对于陈默然来说,这或许只是一个梦想罢了,原本想在上海的家中陪妻女好好的呆上几天,可这只是一个幻想而已,不过只在上海休息了半天,便“被迫”携妻带女上了顺道去马鞍山维护的“镇海号”返回了南京。
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很利索地轻轻一旋,烟头就掐灭了。然后陈默然看着面前的纽永建、蒋方震二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纽永建的方盘脸上带着一丝激动,作为一名军人,他一直渴望着能够的离开陆军部,到前线带兵打仗,尤其是在他的朋友、同学们都到前线之后。
可最终他还是留在了陆军部,他知道先生需要他留在陆军部中,南京是为中枢,行号令天下之责,但在陆军部、参谋部中可谓是成员混杂,两部行军令之责号令全国光复军以及关外的义勇军,而随着光复军“黄埔化”,大量陆士毕业军官被晋升至参谋部任职,而光复军则是一大群年青出奇的青年黄埔军官掌控。
蒋方震不闻政事只问军事,因而可以总长一职掌参谋部,但陆军部中却需有人坐镇,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毕业于陆士的纽永建,因为他无条件的服从执政。
而现在,执政却有意让他到北平出任北方司令部司令长官,负责北方十八个师以及北方地区防务,心中难免对此有些期待,就是几个小时前,他曾接到命令,前往镇江登上镇海号,与执政进行近两个小时的长谈,现在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任命。
“执政,根据您的命令,义勇军已经停止向哈尔滨进军,同时适当收缩防线”
这时蒋方震汇报的却是另一件事。
“因日本拒绝修改关税协定,并提出战争威胁,我国不得不暂停与日本一切合作事宜”
陈默然颇为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在册子岛达成的协议,从始至终,他都未准备遵守,之前的遵守只不过是出于战略上的需要罢了,至于现在当然要把日本人踢到一边。
“日人不顾国际信义,悍然拒绝与我国就关税新约举行谈判,甚至意欲以武力相威胁,为了防患于未燃,所以我准备成立北方司令部,负责华北地区的防务”
执政话并未出乎蒋百里的意料,实际上在关税事件期间,参谋部就提出组建北方司令部,相比于京沪一带,华北地区仅依靠一个协调指挥部显然不合适。
“组建北方司令部指挥河北、山东、山西三省十八个师是必要的。华北与东北相接,东北虽有九师义勇军,但却是防御有余进攻不足,于华北组建北方司令部,可作为东北地区支援力量,一但需要可拉到东北战场。”
把视线投向纽永建,陈默然笑了笑。
“惕生,北方防务可就要靠你了”
“请执政放心,永建定不负守土之责”
纽永建起身回答时,蒋方震在心下不禁一诧,原本在他心中,更倾向于由松坡出任北方司令部司令官,但执政……心想着松坡最近几月的经历,蒋方震心神不禁一黯。
“百里,”
虽说蒋百里的眼间的异色只是一闪而过,但却未躲过陈默然的眼睛。
“惕生去北平,是军事上的需要,调松坡回南京同样是军事上的需要,陆军部部长一职,使终空悬,而且不日考察团即会出国,目前国内呼吁开始公投,以备建国,所以陆军部长人选问题必须要尽早选出,想来想去,诸多人选中也只有松坡最为合适。”
听着执政的话,蒋方震并未流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惕生,你此次北行,一来是为了协调东北的义勇军,负责北方的防务,再就是……蒙古”
淡淡的吐出这两字,陈默然从桌边拉过一张地图,这是一份蒙古地图,但并非军用级地图。
“现在,全中国除了东北就只剩下了蒙古了,东北的事情可以暂时搁下来,可是蒙古却耽搁不起,最近一段时间,哲布尊丹巴活佛等人频频与俄罗斯驻库伦公使波科蒂洛夫接触,虽说俄国现在深陷日俄战争的泥潭,俄罗斯并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卷入蒙古事务,不过一但蒙古宣布独立怕俄国人还是会卷入其中昨天,井岳秀发来一封密电,大盛魁库伦号的段履庄从活佛宫里得到消息,哲布尊丹巴已密召四部王公于库伦商议独立之事,现在是时不待我啊”
重新点燃一根香烟,陈默然吐了一口烟时,蒋方震和纽永建两人面上皆是惊讶之色,他们都未曾想到蒙古的局势崩败至此,而就在两个星期前,井岳秀还发电报称正与外蒙商谈归附之事。
“对于我们而言,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即进军库伦,彻底放弃通过谈判的方式,以武力迫使哲布尊丹巴放弃独立之心”
而这陈默然却是不露神色的喝了口茶,然后眯起了眼睛。
“总之,惕生,你今天下午就出去北平,从陆路过去,沿途乘火车或者部队的军车,这比从海路过去要快。进蒙的部队,我已经给你选好了,小林子的骑一师不错,想来骑二师也差不到那去,要是说蒙地有反抗,骑一师能用马刀砍平西北,你就给我用骑二师的刀,把那地方给我砍平了”
陈默然继续喝着茶,有些时候在做一些事情的的时候人真的没有心理压力,就像现在言语间不仅没有压力,反而显得有些轻松之意。
“执政,哲布尊丹巴为蒙古政教之领袖,若冒然使用武力,恐引起蒙人反感,界时虽以武力收复,但却难免内埋不稳”
蒋方震深思片刻后道出了自己的担心,这也是为何至今未曾进军蒙古的原因,不是光复军没能力收复蒙古,而是考虑到蒙古的长治久安,而现在执政却是在以刀兵平定蒙古。
“这个不需要担心,现在**喇嘛快到兰州了,不日就会到南京,**喇嘛于蒙地影响之大不逊于哲布尊丹巴,可委其往蒙地讲经,以收民间,若是收复外蒙后,哲布尊丹巴八世依有分裂之心,就……”
手指夹着的香烟猛的在陈默然手中拧断,双目一冷。
“到时再寻转世灵童,经雍和宫金瓶掣签后,重委九世哲布尊丹巴。”
说出这番话时,陈默然的脑海中冒出一个人来,有能有才的端方,端方那小子给自己出了一个解决麻烦的办法,那小子除了扣屎盆子还是有点用处的。
第269章 在关东(求月票!)
第269章在关东(求月票!)
十月初,中原大地依还是万木葱茏之色,关外却已是秋光卷袭之景。(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草原上的一场大雨,让一片秋色的大草原多出的几分秋天的瑟瑟之感,而在这秋雨过去的草原上,却不了牛羊,绵延几十里除了兵营还是兵营。在被秋雨和草原的上风吹的东倒西歪的兵营内,到处堆着柴炭和满是泥浆的粮车,满街的驴、骡、驼、马粪被大兵们的牛皮靴子踩揉在泥浆里,像和成稀饭似流着。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衣,让兵营里所有的官兵身上的军装都会像在水里浸过,粘湿得通体不适,尤其是风吹来的时候更是冷得沁骨透心,太阳不过一出来,士兵们便急急忙忙的查起了被子、军装,这草原上的秋天可不比关内。
太阳晒去雨雾时,一队骑兵约五十余骑,自西向东驰来,满身都是泥浆的顿河战马,驮着一个个浑身精湿蓬头垢面的骑兵,在四尺余宽的“驿道”上狂奔,浆水四溅,迸得道旁帆帐上都是,连远处兵士刚刚晾晒出来的被褥上都是。
骑兵队过去,立即招来兵士们一片责骂。
“龟儿子穷烧个啥子哟老子就这一条干被子了”
剃着光头的士兵正在驿道旁支晾被褥的杆子,军装上溅了麻麻花花一片泥汁子,连嘴里也迸进去一滴,他“呸”地唾了一口,骂道。
“先人板板的,杆子要倒鬼儿子们卖什么呆?快来帮着支稳了血祖宗的,**,别让老子上前线了,上前线非活刮几个俄国兵”
几个在帐篷里说笑打浑的士兵忙跑出来,撮着碎石块塞揎那歪斜欲倒的晾衣杆。
军装衣领上佩着下等兵矮个子仰着脸,嚷着鼻子龇牙咧嘴笑道。
“五哥,要真上了战场,你真敢刮了俄国兵?”
剃着光头的上等拂落着身上的泥点子,恨恨说道。
“格老子的,老子他**的想着就憋屈,***东洋小鼻子在那辽阳和老毛子打的正欢,后方空虚,原本咱们正应该趁虚打到哈尔滨的,可他**的不知道司令部那帮子混蛋犯了混,竟然命令部队停止进攻,***?”
他的话音一落,立即引起一阵共鸣:
“老五这话地道”
“先头在前的时候,长官们成天嚷着打到哈尔滨去……我连做梦都想着打到哈尔滨,睡个暖和坑最好再搂着娘们睡上一觉”
“可不是,在草原上耗着什么功啊,他娘的,咱们义勇军只要一杀到哈尔滨,保准的让老毛子屁哈哈滚回俄国去,指不准还能打到海参崴到日本海里洗个澡来着”
“得了吧,等咱们打到海参崴,狗日早都天寒地冰的,放水都得别着棒子了”
“照我说,咱们林司令现在也难为,咱们义勇军一共就那么点部队,四个主力师,十四个团南下,就连骑一师都入关了,就凭咱们这点人马,***老毛子可是几十万大军等着那……”
那一行飞驰而过的骑兵,当然理会不到士兵们这番议论,此刻已经驰到一排木屋前,在草原上搭起这一片木屋,倒也费了番功夫,毕竟在草原上想找根胳膊粗的树也不容易。
为首的两个年青的军官在那排木屋前勒马跳下马来,随手将鞭子和缰绳扔给后面跳下马的骑兵,从木屋里走出去的参谋官,一见快步走来的两人便连忙迎了过去。
“司令官和张师长两个人正商议事情,请刘师长和邓参谋长候到见厅暂息听令”
“是”
年青的有些出奇的刘平川行个军礼答应一声,却不举步,回身对身边另一位军官笑道。
“少甫,候见厅这会子准坐满了,那都是些烟虫,我怕闻那股子烟臭味。你要去你先进去,这会子外面干爽,太阳底下晾晾,衣服干透了我就进去。”
邓森同样摇摇头。
“我也嫌那屋里气闷,你自己不愿的事叫我去干我也在外头晾晾”
二人说罢相视一笑。
这两个军官年纪都在二十二三上下,个头也差不多,因为二人平时相处得好,同时也是形影不离,一个灶里搅马勺,又同住一个帐篷,两人虽同样是骑一师出身,可与在东北靠着狠劲出名的骑一师不同,他们两人一样的爱兵如命,所以义勇军中有“兵爹娘”之称。
两人对这个名倒是安然受之,用他们的话说“一个当爹的一个当娘的,这士兵就是他两的孩,当爹娘的那有不爱孩子的”,打从骑二师组建至今,就没听骑二师打过硬仗,全部靠着机动游击打便宜仗。
其实两人虽说同出黄埔,但性情长相都很有不同之处,刘平川是长脸,面色苍白清瘦,一对眼窝微微下陷。峭峻的面孔上极少表情,压得重重的两道扫帚眉下,一双眯成缝的小眼,若是不偶尔闪过的精光,怕还真看不出他有眼睛,而作为参谋长的邓森身材比他略胖,双眉剔出,一张团脸上成天都带着笑,表面上看起来是是个喜哈性子,可知道的却知道,他连枪决逃兵时脸上带着笑,可就这两人却是骑二师的爹和娘。
此刻二人站在司令部木屋前的木阶前,由着融融的阳光晒着,刘平川闭目晒着太阳,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而邓森却像只猴子般踢踏不宁,一会喘喘脚,用手抠弄靴子上的泥斑,一会揉揉马裤上的泥巴,来回不停快步走着,或许闲着无聊,他又笑嘻嘻去跟那些士兵扯着淡。
两人的性子不同,却不妨碍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是那种换过血、生死共同的同学、好友。这会邓森又走了回来,像献宝似的手里提着个物件。
“嘿你瞧,刚才我花了六块钱,从一个二等兵那买了一个银牌牌,听他说是戒哨时,从一个暗探身上摸的,你看这曲里拐弯的字,我可一个也不识得平哥儿,你家不是去过蒙古做过生意嘛,给我说说”
喜欢收东西是邓森这个四九城里出来的少爷的习惯,不单他的工资都拿去收东西,甚至还从家里拿钱收东西,基本上每次打完仗,就能看着他骑着马,像个商人似的从士兵们手里掏汰东西。
“那是蒙古文。”
那睁着都像是眯着的眼睛似乎张了下,刘平川腮上的肌肉不易觉察地抽*动了一下,然后一字一板地说道。
“这没准是必百年蒙古人的金牌银牌之类,上面写的东西,我也不认识,我会说蒙话,可不会写蒙字,你花六块钱肯定值咱们执政喜欢这些东西,没准等以后要是你晋衔见了执政,还能送给执政不一定落到士兵的手里,一准给化成银子”
说着他又绷紧了嘴唇,被阳光刺得眯缝成一条线的眼睛里晶莹闪烁着微光,望着湛蓝的天空不言语。
“听说了不,骑一师在西北号称斩首十万,于刀子的刀子快啊”
没来由的他刘平川又提起了骑一师,于刀子是他们两给于柱城起的外号,那黑脸子的刀比所有人都狠,对自己人是,对敌人更是,虽说看不惯骑一师的的一些做法,不过他们却知道,骑一师,为啥那么做。
“你没听司令说过嘛于刀子,那把刀,用对了地方,就是把宝刀西北那方适合他”
说话的时候,刘平川唇边凌乱的胡子时而被风吹动,懒洋洋地嗡张一下,像一个午困方起的人打呵欠。
见他久久出神,邓森凑近了,用手指捅了他胁下一下,笑问一句。
“我的师长大人,你说,这次司令急急的把咱们招回来,为的是啥事?”
“咱们师是离中东路还有一百多里撤下来的,这命令里悬乎,若是说有换防的部队还好说,可咱们却是一路逃似的回来了”
似眯又似张的小眼抬了下,刘平川又伸个懒腰方才说道。
“我觉得恐怕和辽阳不无关系,辽阳的大山岩赢了,这辽宁的局势怕在大变,按司令脾气,估计是准备摘大山岩的桃子了”
当他们两人门外推测着司令的举动时,在木屋内几名军官却正在那拿着尺子量着军用地图,在那几名参谋军官量着地图时,在一旁的案上一个领衔上带着银边黑纸领衔上带着三叶银制松柏叶,下缀两颗银星的年青人这会却把脚翘搭在案几上,正在那擦着枪,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在关外军衔能佩上三叶松柏两棵银星的,整个义勇军里,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义勇军司令林延仁。
不过那张略微有些瘦削的瓜子脸上,却是双眉紧皱,小胡子下两片嘴唇带着似笑非笑的冷竣,也透着几分高傲和轻蔑。听着那边的争吵,林延仁的眉头一挑冷笑下。
“不就是去蒙古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让骑二师快马加鞭把库伦打下,把那个什么哲布尊丹巴的脑袋砍了,送到南京,再让骑二师回来,咱爷们还指着在关外摘几个大桃子那”
摘桃子,这三字怕是林延仁打仗的最大的特点,能打巧仗绝不打硬仗,能摘桃子,绝不抛命子,这倒是让他在日本报纸上落得了一个“关东之狐”的外号。
“长官,这事没那么简单,对蒙古那地方,要恩威兼施,方能使蒙古得长治久安”
没有回答自己的参谋长的问话,林延仁却转过头来,对那两个参谋官吩咐道。
“喂刘平川、邓森他们两不是到了吗?让他们两进来吧咱们这当主官的,在放手让部下去干,给个大方向就行,你、你、你……”
林延仁的手点着屋里的参谋长和其它的一众参谋摇摇头。
“咱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身经百战的老滑头,能制定出什么万无一失的作战计划来,打仗这东西,靠的是那点儿悟性,还有灵气,他们在战场上即性发挥就行,真要是制定的太详细了,就把他们的手脚束住了不是好了,总之,他们的任务就一句话,打到库伦,给二十一师开路,就这么简单,至于其它的让他们自己去商量”
在林延仁发着唠叨的时候,刘平川、邓森两人已经走了起来,两人进屋后,三步并成两步,立正、行礼。
“司令好”
“好个鸟”
猛的从案几上放下双腿,踏着靴子,林延仁走到地图前头。
“你们两***打的是什么仗,打到现在离中东路还有一百多公里,要是于刀子在这,估计现在都打到黑龙江了,你们两别总想着当爹妈,也得拿出长官的样子”
嘴里骂着,可脸那张的瘦削的尖脸上却带着笑,熟悉林延仁的都知道他就是这份脾气,骂人骂的越狠,越说明他没拿这人当外。
“这行军打仗,部队的刀子快不快,要看军法队的刀子利不利你两心慈手软了不当紧,要是打在败仗,小心我把你两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了”
“哎司令,俺这脑袋有点沉,踢着筻脚不是,回头俺帮你砍个老毛子的”
刘平川笑说着的功夫,偷眼瞟了一下司令,正好与他的视线迎个正着,顿时被他那寒光闪闪、像利剑一样的眼神镇住,震得他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老毛子的脑袋瓜子暂时就不用了,这次让你们,是让你们去砍一个贼秃子的脑袋给我当球踢”
这句话时林延仁又开起了玩笑来,他的的脾气是有点儿怪,怪得谁见谁怕,谁也不知道,他啥时候是玩笑,啥时候说的是正经事。
“司令,贼秃子的脑袋?你这不是指着秃子骂和尚嘛,我可是光头”
邓森反倒不在乎司令怪脾气,反而摸着头和林延仁开起了玩笑来。
如果说司令的脾气是怪,那邓森可就是一副贱脾气了,他这个人容易亲近,士兵也喜欢他,不过他就是有个小毛病,就是爱和人开玩笑,也爱别人和他胡闹。你越是骂他,他就越高兴;要是你三天不理他,不骂他,他就会浑身难受,甚至还会发脾气。
“你个贱脾气,回头小心我真把你的秃头给砍了”
林延仁倒也摸准了他的这个贱毛病,顺着他的话骂了一名,而邓森还是嘿笑着,在义勇军里都知道他和刘平川是对活宝,刘平川老是沉着个阴森森的脸,让人一见就心寒,可骨子里却是藏不住什么东西,而邓森那张永远堆着副笑,看似贱脾气的背后可是一肚子鬼主意,这骑二师咬人不叫唤名声有一多半都是邓森换来的。
“司令,我这脑袋,”
手一摸,邓森脸上肥肉一挤
“估计司令最近还舍不得砍,这么乐呵的脑袋,可是独一份”
“***”
骂了一话,林延仁笑笑,示意两人走到地图前。
“不说废话了,你们两都过来”
手一指地图。
“知道这是那吗?”
“蒙古”两人同时答道,心下顿时明白司令让他们来的用意了。
“废话不说了,骑二师先休整两天,补充人员械弹之后,直奔达里冈爱,到了那换旗子、换标识,换成光复军的,暂时脱离义勇军的编制,归华北司令部指挥,把库伦城打下来”
这会林延仁那张瘦削的瓜子脸上积起满脸横肉,只听他声音喑哑地说道。
“到了库伦城,若是说他们敢逆抗,就用你们的马刀和步枪说话,总之就一句话,杀杀到他们骨子里带着冷只要杀怕了,那些蒙古人也就不敢独立了”
话音方落,林延仁的脸上又露出一丝冷竣的微笑说。
“当然也不要一味的滥杀,虽说有时候的枪口比嘴巴好用,可咱们也得先礼后兵不是,库伦那地方,老毛子已经经营了有一阵子,你们到那也得学会恩威并施,秃贼,”
头一扭,盯着邓森,而邓森则笑mimi的摸着鼻子。
“你小子一肚子的坏子,到了那都给我使上,总之,一句话,要快点,没准你们还能赶上咱们大反攻那,你们知道了吗?”
“大反攻?”
两人同时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司令。
“没错,大山岩那东西赢了辽阳,又反攻了库罗帕特金的反击,不过按咱们的情报,大山的弹药不足,估计的辽南战场会陷入胶着,估计到时日军会转而集中全部后备力量,主攻旅顺要塞,估计也就是三四个月的事,若是他们拿下的旅顺,肯定就会集兵打奉天,估计到时候俄军为了自保,肯定会……”
说着林延仁便压低了声音,他依然还是那般做态,千方百计的想去摘人家的桃子。
“总之一句话,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你们两可得快点,要不然别怪本司令我吃肉喝汤的,连点骨头渣都不给你们留”
“司令,你这可不厚道啊到时俺们两要是回来,一准不给你留渣子”
未理会邓森在那打着混,用手向地图一指,林延仁的面上又一笑。
“能不能啃着骨头,吃着肉,那要看你两的本事了,嗯……我这边没什么要说的,你们两商量着,看看怎么个行军打仗法,我还是那句话,到了战场上,你们自由发挥,有什么事,这边我帮你们顶着,好了,没什么事,就赶紧回部队吧”
第270章 华北司令官的忧虑(求月票!)
清晨,天空还未披上朝霞的时候,空气中还有些微凉。
扬着灰土的官道上,几辆军绿涂装的野马F02的车在夯土官道上行驶着,这种方头方脑的小汽车,是天马汽车公司专为光复军研制的,设计吸起了北京至巴黎越野拉力赛的经验,板条箱型的车身简洁而硬件朗,这是用马鞍山钢铁公司生产的含钒薄钢板冲压而成,配有折叠式风挡和帆布顶棚。
这种车最大的特点就是简化实用的设计,底盘借用了天马F01的底盘,只不过他更简单,而且动力更强大,由于使用风冷发动机,F02极为可靠而且容易维护,尽管这种简易轻便的汽车,从一开始即是为光复军研制,但目前的产量并不高,相比于战场,反而在南京更为常见。
而此时这河南的官道上出现这么五辆F02,倒了十分罕见,毕竟这车从出厂至今,主要用到配属南京陆海军部以及参谋本部,而其中的一辆F02的车头处飘扬着的将星旗,却提醒着人们,这车里做的是个大人物。
的确,这车里坐着的确是个大人物,陆军部前任次长,现任华北司令部司令长官——纽永建。
奉命北上北平的纽永建坐在车里,尽管道路颠簸,但他还是不时的翻看着华北十八个师的师团营级长官的资料,以便在赴任之前了解这些指挥官。
为了防止军官以晋升施以恩惠,光复军现在实施的是越级提升制度,营长负责士兵和排长的晋升,而团长负责连长的晋升,师长负责营长的晋升,而到此时,营长以上军官的晋升,就需要陆军部确认,虽然繁琐,但却可以尽量的回避任命私人。至于团长的晋升,就需要陆军部直接授任。
而作为华北司令部的司令长官,纽永建必须要了解每一位团长甚至于营长的资料,以便他们获得战地晋升时,确认其间没有私人因素。
吉普车在上边颠簸着,虽说没上过战场,可赶了一个下午的火车,又坐在一夜汽车的纽永建却已习惯了这种路途的艰难。
正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看到前坐年青的参谋官,手紧紧地抓着扶手,可也难以稳住身子的摇晃,而且脸色煞白,显然是有些晕车,便轻轻地对驾车司机吩咐一句。
“上等兵,开慢点”
司机松了下油门,把档位换到了低速挡上,车速慢了下来,车子仍旧磕磕绊绊地、艰难地在戈壁滩上行进。只有十**岁的参谋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光复军的最大编制就是师级单位,军级单位都是战时临时编成,调几个师和炮兵旅等后勤部队之后,同时参谋部派出一名将官,带着几十名参谋组成司令部,到达驻地后,从各师、旅以及后勤部队再抽调参谋官,一个战时的军级单位便予以编成。
对外的解释是因光复军中并没有几名合格的高级指挥官,可以担负军级单位的作战指挥,而纽永建却知道当初执政设计这种以师为最大单位的原因所在,光复军虽表面上看似单纯,可依是鱼龙混杂,以师为最大单位是为了防止一部分非嫡系军官叛乱,尽管光复军驻地调动命令繁琐,可现在是战争时期,长官完全可以调动军队,卷入叛乱之中。
如果不是因为北方局势日紧,恐怕执政根本不可能组建主管十八个师的华北司令部,而纽永建也明白,自己去北平的原因,就是替执政掌握这十八师,防止这十八师为他人所用,在镇海舰上,先生交待的非常清楚。
“打好仗,看好家,你就是第一功臣”
“难办啊”
在心里合计着资料中那将近六百多个师团营级主官、参谋官的资料,纽永建那张老成的方盘脸上尽是一筹莫展之色。
六个师是当初司令部直接在安徽、江苏、河南、山东征募的,七个师是掺过沙子的北洋三镇改编过来的,两个师是湖北改编的,一个师福建的光复师,两个师是广东、广西的光复师。
军官有北洋的、有湖北的,即便是占主流的黄埔系,又分成本校的和分校的,而且光复师中依还有会党出身的,鱼龙混杂是什么样子,或许没有华北司令部所辖的十八个步兵师,三个炮兵旅,一个骑兵旅,三个工兵旅、五个辎重团更为混乱的了。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纽永建的脸上,旁边做着参谋长陈默,这位前清在光绪二十六年官派德国但泽皇家军官候补学校学习军事,后又进普鲁士皇家高级军官学校学习,最后又进普鲁士陆军服役一年,从德国回国后,正值南方起义,正待授用时却因与“陈逆”之名差一字,被慈禧来个不予授用。
一气之下,陈默当真离开京城,到了南京拿着德累思顿步兵学校的优等成绩单、校长的推荐信以及毕业证,进了正在组建的参谋部,算是如慈禧所愿成了“陈逆之随”。
作为难得的几名受过完全系统而现代军事教育的军官,自然被留在参谋部予以重用,而在参谋部中,更仿造德国陆军参谋部的组成,建议对参谋部进行改成,也此获晋升,升任少将,出任参谋总部第一军需部长。
而这次组建华北司令部,自然成为纽永建心中当仁不让的参谋长人选,几乎是硬把他蒋方震那里拉了过来。
陈默看着长官的一脸无奈的愁容,他知道他在愁什么,北方的几十支部队本就鱼龙混杂,出任北方部队总指挥官的蔡锷打从任了那个职务,大多数心思都被如何整编北洋的三个师,还有调整各师旅游的人事问题缠住,可即便是如此,这些师团的整编依然有些不尽人意。
淡去地方化、消除私人化,建立中央之军
这是光复军边打边整的核心内容,军官对调、士卒穿插,这一切的目标就是建立一支绝对服从执政府或者说是执政的军队。
瞅见陈默在那叹口气,纽永建的方盘脸上摆出副你得帮我的模样。
“少言,你别叹气,现在你我是一条绳子上蚂蚱,你得在旁边给我敲边鼓,这北方防务能不能稳固,就看咱们能不能整好这十八个师的人事。”
“是十二个,另外六个是司令部和陆军部建起来的,军官也大都是黄埔本校出身”
陈默笑说着,然后低头想了一下说。
“蔡总指挥这几个月,一直在调整这些师,慢工出细活,到了那,司令只要盯着老北洋那边就行,那是正经的私军,能整编成现在这个地步,已属不易。”
点点头,纽永建摇开车窗,要借这晨间凉风,帮助自己清醒一下纷乱的思绪,慎重地思考一下到北平之后,如何调教那些部队,恰在此时,官道的一处分叉处,一辆辆马车、骡车正在朝西行着,那是给西北送给养的车队。
“可惜未扬现在在西安,要是未扬在北平,这活就好干多了”
心叹一声,纽永建知道自己和肖炘韧完全不同,他是黄埔教授主任出身,这光复军的军官里有不论是本校或是分校的,见着了都叫他声主任,那些分校的校长有几个不是本校出去的,连校长都得敬着他,更何况是下面的学生。
有了这个前提在里头,自然的整理起部队来,也就得心应手了,在陕西整理部队,而对陕西汉军刀客、哥老会,他一次枪毙了一百六十多名军官,部队依然没翻起任何浪花,就是得益于这种师生之情在那帮他稳着。
可相比他,自己又有什么呢?无奈的在心下叹口气。
“希望松坡走的时候,能再帮我一把吧”
丰台大营,在北京这四九城里,几乎无人不知丰台大营,这几百年来就是皇宫护士军的大兵营,现在虽说满清已亡,可这设施良好的丰台大营却给保留了下来,现在的用途自然还是的军营。
被满清经营的几百年丰台大营,东西南北全是四四方方的高墙大寨,寨角设着垛楼,以便了望,墙上每隔不远,就吊着一盏灯笼。灯下可见一列兵荷枪似钉子似地站着。另有两队士兵,背着步李枪牵着军犬来往返巡戈在军营边上巡逻。
现在的丰台大营,是光复军二十九师和三十二师的驻地,这两支部队从来到北平的那天起,就被人称为“老广”,大营里的官兵一直都在学说着国语,可话里浓浓的两广味却不是三月,两月的国语课就能盖掉了。
丰台大营,现在便成了四九城里人口中的老广营,北平城里的两广人来到大营附近,一听着那乡音总会倍觉亲切。虽说已经天色已黑,可在老广营里传不断传出让北平老广们心生亲近之意的“广式口令”,带着两广音的国语口令声,在大营上空回荡着。
站在窗边,听着外面传来的口令声,站在窗边的年青人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他回过头去,看着桌面的那纸调令,无奈的轻摇下头。
“扬声,什么时候走”
走到窗边,瘳希鹏从口袋里给掏出香烟递给李慕扬一根。
“明天吧和纽司令官见过面后,随总指挥一同南下”
接过香烟,李慕扬轻应一声,在点着香烟时,他的眼睛依然还看着训练场上正在进行训练的官兵,二十九师是他一手嫡造的部队,营连军官大都出德正学堂。
“说实话,老头子恐怕没想到,李家这个妾室旁出的次子,竟然有身任光复军少将的一天,二十四岁的少将,老头子现在是得意啊,李家几十年,总算是出了大官了”
“扬声,你觉得总指挥为何要这么做?你可是黄埔一期出来的,论亲疏你比总指挥还近着校长,可他为什么提议把你调走?”
瘳希鹏并没有给李慕扬打混的机会,而是直接问道一个问题,一个他不得不去关心的问题,从成立华北司令部的命令下达之后,总指挥利用最后的机会,对部队主官进行了最后一次调整。
“老广、老广……”
李慕扬苦笑一下,然后又摇摇头说道。
“鹏杰,你知道的,咱们那位总指挥是谨慎做人,小心做事,两广十一个师,基本上都是他招募,他要表明这十一个师不是他一人的私军,校长曾说过,军队最大的忌讳在于军队私人化,军队若是朝此发展,那这个国家离完蛋就不远了所以,总指挥必须用这种方式去向校长表明态度你我是天子门生,可总指挥不是”
尽管校长曾无数次的告戒他们,军人必须要远离政治,可李慕扬却发现自己还是一不小心卷入了政治中,甚至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可……可我们是……”
廖希鹏有些无法接受这个回答,他同样接到了调令,只不过相比的李慕扬远到四川的第十八师任职,他还好些,是到张恒的二十一师任职。
“所以我们才要体谅啊这打乱编制,军官互换,是实现军令统一,防止部队私人化的所必须的,现在不动,等到他日建国后,依然还会调动”
李慕扬那张略带些失望的脸上,摆出一副早已想开的神色。
“建国……你我都知道公投之后会是帝国还要公……”
脸色微变,李慕扬轻声打断了他的话。
“希鹏,记住,军人非政……在这,咱们是同学,不论你怎么说,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校长,可若是换个地方呢?有时候祸从嘴出……我们是军人,要尊重国民的选择。”
话落时,看着窗外的月夜,李慕扬的脸上多少带着些无奈的,作为校长的学生,他相信校长,尽管他在内心里不愿看到帝制,但他却又必须要尊重国民的选择。
“校长,校长也许也不愿行施帝制吧”
年青人有时候总是如此,当他们相信什么之后,总是一厢情愿的把很多事情往好处去想。
北平内城的兵部街因兵部衙门所在而得名,现在兵部衙门却是光复军华北司令部所在地,只不过在昨天之前,这个名字还叫的名不符,因为在这里办公的只是总指挥罢了,而这里也只是华北防务指挥部,一个协指各部队的所在。
在这四九城里打转的各国人精,也能从这个名称和总指挥的职衔里看出南京的一些态度。
天色将晚防务指挥部内,蔡锷正在和从郑县乘火车抵京的纽永建办理着交接,在交接时纽永建不时的打量着过去在日本时即交情匪浅的蔡锷。
“……三十师、十二师两师师长对调,二十师,七十五团团长……”
在办理交接的时候,蔡锷不时的把最新的人事调整告知纽永建,对于蔡锷来说,这或许是他能办的最后一件事了,也算是扶纽永建一程,骂名还是自己落下的好,毕竟……看了眼纽永建,蔡锷知道他从未到过部队,在华北并没有什么可依持的,能帮一点是一点。
听着蔡锷的话,在感激之余,纽永建更多的却是是打心里佩服眼前的蔡松坡。他确实能干,也确实有眼力。原本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是华北各部队的人事问题,可这两天他却把原本自己要用几个月办完的事给办完了。
但更佩服的却是他的眼力,众所周知,两广部队可以说是他的老底儿,华北的两个两广师,也大都是他的老部下。在上次北调之前,他为了避免人们议论,或许也是为了避免执政生疑,就主动向陆军部请调了二十几位军官,由南京另行指任指挥官,现在他又上文把二十九师、三十二师两个师的师长调走了,是和西北第一军的部队主官对调。
“树挪死,人挪活,都挤在一起不好。”
想着在陆军部时,从他人口中听到的话,纽永建还是忍不住佩服这蔡松坡的眼力。虽说执政对蔡锷还算是信任有加,可却还是谨慎小心。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从来不敢有野心,更不拥兵自重
或许正因如此,所以他才更加受到执政的器重,陆军部部长一职,这个位置可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旁边盯着。
“惕生,我能坐的就这么多了,那几个师还算驯服,如果可以的话,也应该放他们出出笼子,这总圈着,也不是好事”
最后蔡锷语重心常的说了一句,不用解释,纽永建也知道他说的那几师,是以北洋为基改编的那七个师,那七个师,现在无疑就等于给困在笼子里。
部队驻在军营里,除去一个战备基数的弹药外,也就只平时训练到训练场上现领取弹药,光复军武器口径不同于他国,即便是有钱,也买不来光复军的子弹,而这正是南京为何倾于的给改编部队使用新械的原因所在。
在提出这个建议时,蔡锷的眉宇中多少闪动一些无奈,在外人眼中,陆军部部长一职固然荣耀,身于中枢、号令天下,何等的荣耀,可对于军人来说,军人真正的荣耀却是在战场上,出任陆军部长后,还有机会再上战场吗?
“好了,惕生,随我一起去见见部队主官吧”
说着蔡锷便朝着长官室外的会议室走去,心中的落寞或许只有他本人才能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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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立宪(求月票!求定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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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复
对于炎黄4602年的中国来说,怕是没有那两个字能与这两个字更能震惊天下,曾经为满人奴役的河山,几乎是朝夕得复。
短短几个月间河山光复,民族解放,对于中国来说,这个过程来的有点儿突然,甚至于有点的太快,以至于在短期内,国民甚至都无法适应这种变化。
人们叹汉族的被压制,愤满人的凶横,渴望着“光复旧物”。但河山光复以后,这种“光复旧物”倒寂然无声了。
“重见汉官威仪,峨冠博带”,或许是光复前的人们的一个愿望,然而事实并不这样,先是剪辫再是马褂,可随着执政府仿军装,制出新式服装用于官员穿着之后,这种渴望所以反而索然无味了。
为了推广汉裳与新衣,执政府发布了装定制的书籍,其中将各种制服的基本样式、板型尺寸、制作工艺、配件图片等等详细列出,以方便民众和官员们按图索骥,找自己心仪的裁缝制作出令人满意的衣服。
而马褂被废,汉裳、新衣两者的冲撞间,在这片大地上上演着,而在南京这座新兴的国都中,更显其形,在南京这个因上万名军政官员的存在而令人们“有重睹汉官威仪之感”的城市,往往从衣着,就可以分出官员们的不同。
年青的政府公务员大都穿着执政府推出的仿军装的新式服装,这种新式服装,无论是常服、或是礼服都采用收腰修身的设计,凸显出穿着者的体态美,而且绝大多数人都是直接在成衣店定制,合身的衣着穿着这些官员身上,到是让这些年青人帅气许多,再加上定制的几种新式的发型搭衬,更是显出官员们的精神。
对于外界来说,无论是民众或是外国人,他们接触最多的恰恰是那些年青的事务官员,在新衣的搭衬下,半个月军训后良好的气质,反倒为他们挣来了“东方最英俊的官员”的称谓。
不过这只局限于年青人,对于那些年长者来说,他们很难习惯新衣的硬领以及军人式的风纪扣,对他们来说,宽松的汉裳反倒更受欢迎,“重睹汉官威仪”反而在这些年长的官员身上,得以重见。
南京的政府官员大都非常年青,而年长的官员除次那些非官的咨议处咨议员们,大都是前清官员出身,在这些人中有前清的封疆大吏、也有翰林、学士,而“汉官威仪”却显于这些人身上,或许正是其中的荒谬之处。
这些人身上得显“汉官威仪”的官员们,新朝用旧官,旧官不言旧朝,这是定例。对于这些官员来说,在新朝之中,他们的身份极为尴尬。在南京这个特殊的国都里,却于悄然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团体。
而对于这些前清官员来说,堪称其领袖的却只有两人,一是早晚入阁拜相的张之洞,一是虽经一番风浪,却又得恩宠的袁世凯。
几个月前,张之洞与袁世凯是李鸿章、刘坤一去世之后疆臣中的两根柱石。论清望,张之洞出身翰林,数任学政主考,为天下士大夫所尊崇,远在袁世凯之上;论实力,袁世凯手创北洋新军,广开名利之门,为海内英雄豪杰之辈、盗嫂屠狗之徒所趋鹜,乃张之洞望尘莫及。
不过现如今,这一切对两人来说早都成为过去,现在张之洞是以执政府咨政入参军政大事,而袁世凯则是悬着副委员长一职,冷落两月后,最近才参详军机。
张之洞为官较为清廉,在武昌举义后,赴南京赴任,于城中并无房产,执政府便在紧挨执政府的永兴区为其购置一所宽敞的庭院,自从张之洞显出他朝入阁拜相的风声后,这张宅前几乎每日都车水马龙,不过来此的大都是自成一党的前清官员。
这天,张之洞偶翻《光复报》,发现头版左下角登载一则新闻,说全国宪政运动进行很热火,宪政公会会长杨度与湖北的汤化龙、江苏的张謇等人联合发表声明,建议朝廷在全国普及宪政知识,以便减少障碍,利于宪政推行。
“杨度,杨皙子,他弄这个宪政公会是什么意思?”
放下报纸,张之洞自言自语。
前朝经济特科三甲、执政府公务员招考甲等和后来的立宪三文,让杨度在张之洞的心中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一方面使他确认杨度学问出众,而后来杨度去英国游说夫人的用由,却又让使他看出杨度办事有方,他由此断定杨度正是当今国家所急需的人才,应当重用。
不过执政对其似乎有些怨言,暂时并没有重用他的意思,张之洞自然知道执政府所怪何事,执政的家事岂是他这个外臣所能插手,在张之洞看来,再等等便向执政建言,重用杨度,可现在杨度在这搞立宪公会,却让张之洞心里嘀咕了起来。
自从执政府成立之后,随着各地咨议局的成立,立宪之风于全国大昌,甚至执政府也成立咨询处,似乎真准备接受立宪。开始张之洞颇不满意,后来想执政接受也是有道理的。日本、英国、德国采取立宪制度,国家强盛了,这是事实,说明立宪制确有它的长处。
何况当初执政在起事之初,即承诺他日复周礼,建咨议院,请社会贤达共商国事,这建咨议院,可收天下士绅之心,又能稳定民心。
对于晚年将登人臣之极的张之洞,他当然会按照执政的意思办,不过,张之洞明白,关于宪政,他所知甚少。要办宪政,首先要懂宪政;宪政既是个洋玩意儿,就只有让喝过洋水的人来讲,杨度是不错的人选,可这个不错的人选,现在又在这里成立宪政公会,却又让他看到一些威胁,对执政的,同样也是对自己的。
“莫非这杨度去一趟英国,又学了什么新东西?”
张之洞如此思忖着,仆人报。
“袁副委员长来访。”
听着仆人的通报,张之洞想着来得好,正要将此事与他说说哩,于是便起身来到大门口迎接。
袁世凯隔三差五地便来看看张之洞,有时是有事,有时是闲聊天,张之洞从不到大门迎接,顶多只站在书房门边等候,通常是坐着不动,待袁进来时,随便用手指指身边的矮凳子,懒散地说一句。
“慰庭来了,坐吧”
这次亲到大门口,使袁世凯有点受宠若惊。
“哎呀,这秋风刚起,南京于江边,秋风湿寒,老相国您怎么到大门口来了”
袁世凯说着,快步走上前搀扶着张之洞。
“快进书房吧,伤了风,晚生可担当不起”
虽说张之洞还未入阁拜相,可袁世凯却知道张之洞喜欢人称他是相国,似乎执政也有诺于前,在袁世凯看来,这恐怕就是执政的过人之处,执政府早已公传全国,三年沿旧律,两年过渡,这即是沿旧律,自然要找那些熟悉旧律的人,张之洞无论是声望或是才干,怕都是最适合身居中枢调理各方的人物,而在外界看来,执政重用张之洞这前朝重,无疑又是肚量之显。
“坐吧”
进了书房后,张之洞指了指身边一张铺着猩红哈拉呢垫靠背椅,对袁世凯说道。自己也在日常坐的那张旧藤椅上坐下。仆人很快端来一碗热茶。
到南京尚只有两个月,比起在武昌来,张之洞显得瘦多了,也更加苍老了,长而稀疏的胡子,虽白却显着些光泽,还是一副老而益壮的模样。
“慰庭呀,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从执政府出来。路过府上,顺便来看看老相国。这几天转天了,您可要多多保重。”
袁世凯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虽是言语间,但第一次到了南京之后,对未来总算是有了点盼头,现在执政请自己入参军政大事,不过他却知道,现在这当口,自己必须要谨慎做事,小心做人。
而他这次是专门探探这位“相国”的对一件事的心思,今天执政看着光复报上“立宪公会”成立的新闻,只说了一句“这么多人,没想到让这杨度跑到前头了”
袁世凯听了这句话,整整一天都在思考着执政话里话外的意思,现在对这个执政,虽说他谈不上了解,可也知道,这位执政,绝和外界说的不同,他行立宪,一半是心中所愿,而另一半,这位执政又岂没有大权独揽之心?
杨度现在鼓吹英国立宪,行虚君制,可不就是触了执政的逆鳞,杨度那人连执政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执政会立宪,可诺是说立宪立来立去立个泥菩萨在那,反倒不如当个终身大总统的实在。
两人先是头聊着,慢慢的入了正题,不过这正题还是张之洞无意间引进去的。
“现在民间闹立宪闹得厉害,江浙、安徽、湖南、广东福建都成立了立宪团体,你听说过吗?”张之洞摸了摸稀疏的白胡子,昏花的老眼望着袁世凯,相比于那些光复会的年青人,他更愿意听听袁世凯的看法。
“晚生略知道些。”
有心算无心的袁世凯,一听这话,连忙两手放在膝盖上,腰板挺得很直。
“不过,立宪是执政府的事,用不着他们瞎闹。”
“话虽是这样说,但他们也有好的建议。今天的《光复报》上登了一则消息,说杨度准备筹建全国立宪公会,建议在在各省办一个宪政讲习所,向民众讲授东西各国的宪政,你觉得这事怎么样?”
“向民众宣讲东西各国宪政好是好。”
袁世凯苦笑了一下,瞧着张之洞又继续说道。
“老相国,您是知道的,杨度那些人心里寻思着是立宪虚君,若是他朝行以虚君,这把执政往那摆啊执政所识,又岂非他人所能及,以执政容人纳事之量,虽不会在意,可若是行以虚君,难不成就要把国之大权均交予咨议院不成,咨议院中虽有各地贤达,可各方意见相左时,一事久而难断,怕到时国家就会乱了。”
瞧见张之洞抚胡点头,袁世凯顺势给张之洞一顶高帽子。
“老相国,若是相国您主持朝政,以老相国之贤能,自可保国事无患,可这立宪却予制肘甚多,若是咨询院拖累中枢之决,纵是有通天之才,恐也难起抵柱之用了。”
“慰亭所忧倒也是”
受了这顶高帽的张之洞停住摸胡子,眼里射出少有的神采。
“可执政早已同意他朝立宪,执政自不会食言,若真如杨度等人所鼓立宪行以虚君,怕到时的国家当真要乱了”
见张之洞赞同自己的意思,袁世凯便知道自己赌对了,从听到执政说出那句话后,他便琢磨着执政说出那番话的用意,而今天来拜访张之洞,同样是为了从他这里探出一些意思,他入执政府参详军政的时间比自己久,执政对他更是颇为依重,两人自曾谈过此事,若是……
“老相国,今日杨皙子之所以能鼓吹立宪,颇得他人支持,实是因势而然,光复会中大都是无历之青年,自不知道立宪虚君背后之祸”
袁世凯说出这番话时,有他自己的考虑,在他看来执政即不愿行以虚君,就是杨度等人说上天去也没可能,武的压不了文的,是他过去掌兵的根本,可若是文的压文的,最后还是要看谁手里有兵权。
而且……对袁世凯来说,这同样是一个机会,一个别人送到眼前的机会,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借此向执政表忠心,但这个忠心之后又藏着什么,怕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哎,我曾和执政说过,年青人虽血气方刚,易为招使,可阅历有限,你看执政府里头,军政两处,用的全是一班二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内外议论的多啦”
张之洞叹一句,心中对执政信用年青人颇有一翻微词。
“老相国,”
袁世凯有意将声音压低。
“正是因为年青人阅历有限,执政才要借助相国不是,执政虽才贤兼备,可终归还是太年轻,中国还要靠老相您这根顶梁柱呀”
这番话说出口,袁世凯心里却在那里嘀咕着,年青人,若是没有那些年青人,怕执政早都坐不稳江山了,这般年青人虽说阅历不丰,可却胜在忠恳,没有官场历练十几二十几年后的油滑,对执政府的政令,从来都是说是一不二,严加遵守。
“我这柱子老了,能撑一天是一天吧执政虽大用年青人,可年青人也有年青人的好处不是。”
“那自是当然,老相国,”
顺着张之洞的话说下去,袁世凯主动把自己看法说了出来。
“光复会中诸人,阅历有限,执政又为国事所困,无暇顾及光复会,老相国可要担起引点光复会之任啊”
半眯的眼睛,这时突然睁开了,张之洞盯视着袁世凯。
“慰亭……”
“老相国,现在杨度等人鼓行立宪所受推崇,皆因言议混乱,而光复会过去所倡光复、民选,却又为杨度等人所用进而混淆视听,以执政容人之量,自不会怪罪杨度等人,可老相国身为擎国之柱,为政事计、为国事计,自当指点光复会,倡言立宪,以引民风,如此方才稳定国事之举啊”
袁世凯说话时尽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老相国,现在时不待我,下月,考察团即于上海成行,赴各国考察政体,待考察团团归,若举国之士绅,皆信杨度立宪公全所倡,怕于国事不利,光复会虽说散乱,可却遍布全国,若相国行以引点,以光复会为核心于各地宣讲立宪,自可定于国事”
张之洞没有反响,只是半眯眼睛听着,终于睁开眼睛看着袁世凯时,用含着不尽的深意,对他说了一句话。
“即以光复会推行立宪,可立宪总归是要虚君,这虚君岂不是乱了君臣纲常,绝非人臣所为,慰亭,此事住了,想来执政自会有策应对。”
原本,张之洞一向瞧不起行伍出身的袁世凯。可袁世凯赴南京任上之后做出了一系列殷勤的姿态,却让他对袁世凯的鄙夷之心渐渐减弱,相反,因两者同是前朝旧臣出身,反倒是同舟共济之心渐渐增强。
这会听着他的话,虽觉不妙,但却以为袁世凯是担心他朝自己的相位,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张之洞的回绝,并未让袁世凯打住,反而又继续劝说道。
“老相国,如共和分总统内阁两制一般,立宪之间,亦有区别”
说话的时候,袁世凯从衣袋里取出一本书,初抵南京后,在一方面结交各方人士的同时,因副委员长一职名崇权无,所以袁世凯便借机研究新学,尤其是各国体制,甚至还拜了几个外国西席,无论如何这新朝新事是回不去的。
而恰是当初的研究,今天却派上了用场,打从执政府出来之后,袁世凯先回到府上思考了一两个钟头,便揣着这本书来了张府。
“老相国,若是近几日没事,还请老相国看下此书,便明白世凯所言了”
双手将书奉到张之洞面前时,袁世凯面上带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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