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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从善而流(今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第241章从善而流(今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云岭之南,谓之云南。(顶点小说手打小说)云南地形复杂,山地众多。除滇池、洱海附近以外的广大周边地区,四处丛山密布,峡谷纵横,交通状况十分不便,可谓是山高皇帝远。也正是这山高皇帝远才使得云南在光复军兴之时,保持着一种暧昧的态度,一面方向南京密电示好,另一方面却又迟迟不愿易帜。

    云贵总督同样满清九位最高级的封疆大吏之一,但相比于其它八位总督,云贵总督府无疑有点不甚体面,总督府不过也就是块巴掌大的地方,坐北朝南,背倚五华山南坡脚的斜坡,风水不错,可就是地方很小,南北距大约两百多米、东西距则不到两百米。

    虽不见另外八位总督的体面,可身为云贵总督的李经羲却依是总揽云南、贵州两省事物,风光绝非一般巡抚所能相比,可现在云贵总督府却是政令不出昆明百里,光复军于湖南西进,贵州巡抚林绍年不战而降,更是这巴掌大的云贵总督府处于雨漂摇之中。

    “……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之的叶赫那拉氏,掌控满清同治、光绪两朝,共四十三年,其祸国误民之罪罄竹难书……”

    看完这份报纸,李经羲半晌作不得声,他轻轻挥手,示意赵尔欣等人退出。自己独自坐着,忡忡然仿佛呆了似的。不知过了多久,王柱七在他的耳边说。

    “大人,天已黑了,要掌灯吗?”

    “什么?天黑了,我坐了多久了?”

    这会李经羲才如同睡梦中醒过来一般。

    “有一个洋时辰了。”。

    “好吧,掌了灯后,你告诉厨房,今晚不要送饭,叫他们煮一碗菜汤,再打两个鸡蛋就行了。”

    待王柱七出门后,李经羲的脑子才开始转动过来。

    之所以一直犹豫不决,绝非是他对满清忠义,之所以拖着纯粹是想待价而沽罢了,作为李鸿章的侄子,他又岂可能没从势之明,可现在……

    他的手点着桌面,桌面上放着一盏早已冷却的普洱茶,眉头时而紧皱着。月前,法国驻昆明总领事奥古斯特?费朗索瓦曾往总督府拜会过他,这个起个中国名的方苏雅提出一个颇具诱惑力的建议。

    云贵独立

    法国给予保护虽说不知道这是法国还是印支总督的意思,还是方苏雅的自作主张,可对任何人来说却不单单是颇具诱惑所能形容,实际上在过去一个月中,李经羲一直在心中考量着这个方苏雅的这个建议。

    可也就是考虑考虑,打从三月前,江南七省光复,云南的光复思潮便日愈,为以防万一,总督府调队进了卫队营、辎重营甚至还特意从法国洋行购进十架机关枪驻于总督府内,以防昆明城内逆贼造反。

    昆明城内商绅于更多次进言“请行光复义举”,而同庆丰的王鸿图,更是坦言“大人若做满清忠臣,怕这天下之刀难敌,若大人欲裂云南庇于法人,恐云南万民不愿”,商绅们的反对,让李经羲心里打起了鼓,他怕自己这边一独立,那边自己就身首异地了,他不是云南人,若是云南人,怕他早已……

    想着这光复军将进云南,李经羲便觉浑身冷得发抖,光复军、方苏雅……心头两个字反复在心中斟酌着。

    “难啊”

    “大人,王知秋王大前来拜见。”

    就在这时的王柱七进来禀报道。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经羲正想着时,王鸿图却已经走进来了。

    “见过总督大人”

    不过三十岁的王鸿图显得比过去成熟老练多了,蒙着父辈之荫的“三代一品”,使得他在李经羲这位当朝一品面前,也只需行拱手礼罢了。

    “知秋,坐”

    “昨个四川举省皆复,鸿图特来向总督大人贺喜。”

    作为同庆丰的东家,王鸿图虽说比过去成熟老练许多,可这会一开口,却又不见了平素的成熟。

    “四川皆已从逆,这种时候,兴国皆陷,说什么贺喜一类的话。”

    和王鸿图对面而坐,李经羲将他仔细地看了一阵,这王鸿图今个就是来说这番话的吗?

    “听说你同庆丰不是正在筹备西南银行吗?往**可是屡招不见,为何今日有空到府里?”

    “钱庄改银行,势所趋,同庆丰自随趋而行,所幸上海、南京同业颇为照料,原本鸿图意欲往南京一行。”

    王鸿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正色道。

    “大人,同庆丰尚知随趋而行,莫非大人真的打定主意要逆流而吗?。”

    “知秋,你这是什么意思”

    揣着明白当糊涂的李经羲开口问道。

    “大人,方苏雅许大人独立,法国予保,实是欲以云南为质索更多权益,若执政不以为惧,以四川、贵州、广西三路光复军进剿,不知道大人以为法人是否愿为大人冒与执政府决裂之险?”

    王鸿图平平和和地说着。

    “大人,执政绝非叶赫那拉氏所能相比,英人意欲以西藏为质,英人尚兵存于藏地,执政尚不让半步,更何况是云南?另则……”

    话声一沉,王鸿图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面前的总督大人。

    “今日大人政令不出昆明百里,以大人看来,即便是大人断然独立,这云南之地,又岂容大人裂于华夏?”

    原本这池水,王鸿图并不愿去趟,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来趟这池水,光复军大军压境,商路断绝同庆丰毁灭之重,是他不愿见的,而且在另一方面,他的已接到执政府咨议处邀请函,请其往南京议政,作为商人,而对南京的执政,他可是深感其恩。

    光复役起,举国动荡,与满清关系密切的“同庆丰”产生了巨大的亏损。受当地商号倒闭的影响,经营钱庄的各地天顺祥分号损失惨重。借贷给满清各级官员的公私款,在光复后亦无处讨要。而且各处天顺祥分号的负责人中,出现了营私舞弊、携款潜逃者,更让王家雪上加霜。

    原本王家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由南京分号上请执政府予以帮助,不出半月,不过刚组建的国税局即派员介入协助调查各地天顺祥各地分号营私舞弊,更对携款潜逃者加以缉捕,追回逃银多达数百万两之多。随后天顺祥又提司法部认准前清官员私人欠款,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划去了满清权贵的姓名,官员私人欠款好办,若是涉及满清贵胄这事可就不好办了。官员私人欠款被司法给予了确认,这使得天顺祥也好同庆丰也罢,总算是度过了光复后的危局,虽损失了数百万两,但总比好过光复之初的局面。

    也正因如此,作为同庆丰和天顺祥的东家,王鸿图才会趟这池混水,冒着被李经羲杀头的风险劝他易帜光复。在他看来,执政府抛开王家“忠君爱国”不计,又大恩予王家,即便是抛开民族大义,这情也是要还的。

    “再则,方先生支持总督大人独立是否受意于巴黎,又是两可间”

    见李经羲依还有些犹豫,王鸿图便下了计重药,而劝李经羲独立的方苏雅,正是火这才使得他得知方苏雅只不过是受意于印支总督罢了,而印支总督也不过是据此想向巴黎邀功而已。

    一句话,让李经羲心间一直阴恐惧慢慢转到绝望,木然坐在椅子上,仿佛身子正在被人推向黑暗的深渊。

    “大人,我这里有一封从南京来的信。”

    说着王鸿图拿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李经羲。这封信是刘能贤的一封信,这封信里说的不是别人,恰是三年前执政对李鸿章的番评价。

    接过信,仔细的看了好一会,李经羲沉默了好长一阵子,才慢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

    “我……现在即便是我想光复,只怕……。”

    李经羲之所以犹豫不决恰是因云南至今未曾光复,虽先后向南京发出示好密电,可现在他可是“举世仰望”的大清忠臣,这时候执政总是需要杀鸡给猴看的。

    “大人所忧,实是杞人忧天罢了。”

    王鸿图笑了笑,摆出了一翻你有所不知的姿态。

    “大人与袁世凯相比如何?”

    “老夫,无袁世凯之兵助,自无其之威”

    “那大人与孙中山相比又是如何?”

    “孙氏实是逆臣贼子,岂能与夫平起论之”

    “大人,执政即能容持兵相威的袁世凯,又能容鼓吹**、共和之孙氏,又岂容不下大人?”

    在这点上,李经羲与王鸿图倒是所见相同,但他不能像王鸿图一样,可以毫无顾忌,他只是个商人,南京施上些许恩惠他自可感思戴德,可他却不同,于世人看来他李经羲可是大清国的南天一柱,“挽狂澜于既倒”,但他知道这绝不是称赞,这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

    世人往往感叹在一些人在改朝换代中“挽狂澜于既倒”的孤忠,可这改朝换代中,稍一不慎,这“孤忠”就可能招致奇祸。

    思索良久李经羲才说道。

    “若是执政有容人之量,老夫又岂不会从善而流”

第242章 战地观察(今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第242章战地观察(今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夜晚的一场大雨过后,山谷里积起一层乳白色的浓雾,稀落的枪声在沉闷的空气中,同亲变得有些沉闷。(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一出帐蓬,穿着少将军装的段琪瑞,便和平常一样,在日军的阵地上走来走去,这会威廉、杰弗逊等人都还没有醒过来,段琪瑞是被执政府派到旅顺充当中**事观察员,尽管心中有万般不愿,可他除去服从之外,根本就别无选择。

    前方百多仗的战壕上,好像在冒着烟,穿着藏青色军装的的日本兵,伸直身子,沿着战壕走来走去,有些地方,夜间篝火有的甚至还没熄灭,四周一片静寂,可是这种静寂只不过持续一会罢了,很快的,这些日本兵就会发起一次“肉弹突击”。

    “段将军,你起来的很早啊”

    北条川看到段琪瑞时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两人在过去的十几天中,偶尔会在一起畅淡军事和东方文明,甚至让北条川生出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在另一方面,乃木元帅要求各级军官必须要尊重南京派来的观察员,之所以特意强调这一点,一方面固然是各级官佐对中国人的轻视,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南京在日俄战争中表现出来的暧昧。

    两天前,中**队已经克复了兰州,云南的李经羲又已宣布易帜,现在中国之事已定,相应的中国在这场战争中的态度变得非常重要,关外的“义勇军”在两月前一分为二,部分入关为光复军,部分依然在东北,在这事关日本存亡的时候,绝不能有任何可能影响中国倒向的举行。

    尤其是在因俄舰“列西特罗涅号”避入烟台后引发的中日双方几欲交火之后,日本并不愿再次横生事端。

    “枪炮将酣,无心安眠啊”

    话时段琪瑞又看了看那些正抓住着木箱中米饭吃食日本兵,一场酣战即将在今天打响。

    “听闻段将军将于今日回南京参谋部任职,实是可喜可贺”

    北条川盯视着的段琪瑞,军刀拄地掌心按着刀柄。

    “若是此战能为日中两国携手,共拒西洋染指东亚,到时也许你我二人将会再有共事之缘”

    “这一切要看执政府的意思”

    转头看着北条川,段琪瑞又冷冷的说了一句。

    “北条大佐需知,我国参战与否对贵国态度与否,皆需对等表现,我们准许贵军物资经大连商港进入辽东,然贵军却不遵守我国划定之战区,又于战区内发行军票、擅自征粮,甚至以俄奸之罪,罪责我国国民,这可不是什么友好之举”

    这个……北条川的话声一哑,那些事情在战争中总是无法避免的。

    “段将军,那些是在战争中无法避免的不是吗?”

    就在两人谈话时,炮声突然响了起来,沉闷的爆炸中在空气中回荡着,接着就是稠密的步枪声,双方的射击愈发激烈,很快就变成了一片分不清枪炮声的轰鸣声。

    这会段琪瑞和北条川两人结束了并不算是愉快的聊天,快步朝着前言的观察哨走去,此时观察哨内挤满了英、德、美、法等国的军事观察员,进入观察哨后,段琪瑞和其它人一样,拿起望远镜朝着山上看去,山上的大炮火舌不断的喷吐着,日军的炮火迅速接近隐约可见的城墙,那城墙式的炮台应该是当年李中堂创办北洋水师时修建的话吧

    段琪瑞在心中这么想着,硝烟弥漫中,很快出现了一单个的步兵,然后一队队的进攻的日本兵,数千支刺刀反射着朝光闪耀出的白光,山坡上不断的日本兵被炮弹炸飞,被子弹击中,这进攻完全就是一场屠杀罢了。

    “愚蠢”

    段琪瑞身旁的陈峰在唇用极其细微的话声说了句,然后又继续观看着前方的战事,这是考察日军战斗力的最好时机,为此参谋派出了多达30名观察员,和陈峰一样,绝大多数人对日本人攻击旅顺堡垒的方式都只有一个评价。

    “愚蠢”

    不过这个评价只是在心里藏着,他们并不介意日本人在旅顺流尽血,对于中国来说,这场战争最好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只有如此才能保证中国的利益,而能够让日军流血的也只有旅顺的要塞。

    对这蛮力而没有任何策略的强攻,并没有任何兴趣的陈峰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扭头看着段琪瑞。

    “段将军,你什么时候走?是今天下午,还是明天?”

    “明天吧……日本从后面包抄炮台了”

    望远镜中的山腰处突然出现的旭日旗,让段琪瑞和陈峰两人再次把注意力转上山头的堡垒。

    从后面的包抄的炮台的日军呼喊着“万岁”,冲上山头的他们实施的就是日军所谓的“肉弹”,以血肉为炮弹的肉搏,山上炮台内的俄军同样毫不示弱的吼叫着“乌拉”,向日军杀过,残酷的白刃战在炮台外展开了,在俄军反攻的瞬间,仰攻的日军似乎被压退了几十米,得益于一个联队的“肉弹”优势,不一会又他们又用刺刀把俄军压了回去,此时双方的火炮已经完全停止了炮击,在“B”炮台上上演的是最原始的力与力、刀与刀之间的搏斗,意志与意志的抗衡。

    在望远镜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俄军的一名军中校一手挥着马刀,一手提着手枪,在战场上左右开弓杀来杀去,这会甚至于连炮台里的炮兵都提着推炮杆冲了出来,与占着兵力优势的日军展开肉搏。而这时从右翼迂回的日军又即将攻上炮台,这一幕让各国观察员们无不为俄国叹息着,也许“B”炮台今天就会陷落,这些天他们已经习惯了东方式的血腥与武勇。

    “也许日军能……”

    英军观察员库特少校的的话声不过一落,山上突然响起了一阵炮声,炮是从炮台上打出的,在日本即将攻入炮台的时候,炮台内留守炮手们,用霰弹向正在撕杀的前方接连轰了数炮,在炮响的瞬间,原本激烈的战场涌出一团血雾,被霰弹撕碎身体不仅有日军,同样也有俄军。

    接连不断的大炮轰鸣成攻的用霰弹把日军轰退了下去,而库特等的眼睛却在这一瞬间睁大了,喃着嘴唇半晌都未能说出来话。

    “俄军的武勇不亚的日本人啊”

    段琪瑞不禁感叹一句,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俄国兵,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把占据优势的日军从火力死角,朝着火力密集的地区引着,炮手们便能用霰弹重创这些威胁到炮台的日军,同样也会重创那些冲出炮台展开白刃战的俄国兵。

    陈峰点点头,这半个月,他在心头已经将俄国人调高了几个等级,正像那些老外们说的那样,俄罗斯拥有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唯一的遗憾恐怕就是那些军官了。

    被霰弹集中攻击遭到重创的日军退回到城墙附近时,及时赶到的俄国步兵荒马乱在那里截断他们的退路,从两翼夹上来,试图歼灭日军,在城墙下展开人与人之间的白刃战,几千个穿着白军衣的俄军和穿着藏青军衣的日军,白色和藏青色完全混杂在一起,无论是日本炮兵或是俄国炮兵,都不再朝这片战场开炮,而在俄军方面,接连开来一批批生力军,很快藏青色的身影就被的白色的身影吞食下去了,在藏青色的身影将被吞噬时,战争再次被弹雨所笼罩,那是日军的炮击。

    “哎”

    在日军的炮击再次停止时,段琪瑞不禁长叹一声,看着面色铁青的北条川,脸上露出些同情之色,现在的旅顺口就是一个吞噬生命的绞肉机,照他们这么打下去,仅仅旅顺口一地就能被日军的血染红。

    “先生们,今天我们再一次见证了日军的勇敢……”

    美国的查尔金中校的话只让陈峰和段琪瑞两人对视一线,每一次都是这样,这那里是夸日军,分明是鼓动着日军继续他们的“肉蛋”,继续他们的武勇,继续在这里流血,日本人的血流干了,就不会威胁到美国的菲律宾了,或许这就是查尔金中校心中所想吧。

    清晨开始的冲击在近晌午时结束了,战场再次陷入平静,旅顺口炎夏炙人的空气中,只是偶尔传出零散的炮声,在军营里到处都是日军伤员的惨叫声,更多的人却在掩蔽所或掩体内休息着,也许等入夜之后他们还需要发动一次进攻。

    “若想从两国战争中获取利益的最大化,就是参与其中”

    在为段琪瑞饯行时,陈峰取出一封信。

    “这是我写给总长的信,希望段将军能够代为转给总长,将军需知,现在时不待我,还望将军返回南京后,能够说服参谋部制定相应计划,参与这场战争之中日人狼子野心,若是我国不参与其中,仅指望其战后归还东北权益,几如作梦,只有利用……”

    “我明白”

    听着的屋外传来的声音段琪瑞点点头,同时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这里人多眼杂,并不是每一个国家都愿意中国卷入这场战争,对于一些国家来说,他们更希望中国能够保持中立。

    “祝……一路顺风”

第243章 袁府(今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第243章袁府(今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南京平康路是中山路的分支,南京路名仿唐制,自然的路区之名又仿唐代长安地名,而在平庚路上有一座宅院,在南京的名气不大也不小,这宅院曾是江淮盐道的私宅,而现在则是副委员长的私邸,与大部分官员依靠政府租房寄居不同,袁世凯人未到南京,便着员参于“伪产拍卖”置下这处面积不菲的宅院。(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虽说的现在的“袁宅”不比保定的直隶总督府,也不比天津的北洋大臣行辕,可即便是如此,袁世凯依还用“西席”的名义保留着私人幕府,虽说其不少幕僚都以接受执政府聘任,出任中央政府高级公务员,但依有一些幕宾留于袁府,可谓是是袁府最阔的一堂“摆设”。

    过去在天津、保定时袁世凯最信任的一位幕宾,行辈最低,是个苏州人,名叫张一麟,是满清经济特科一等第二名出身,发往直隶,以知县补用,后为袁世凯罗致入幕,月送束修六十两银子。

    现在虽说张一麟于农商部任职,可却依然的经常出入袁府,过去在天津时,只要人们提起北洋的“张师爷”来,都有肃然起敬之色。而且袁世凯对其也是信任有加,举办新政的许多章程条款以及奏折,大都托付了张一麟。

    在南京虽说因公务员不兼二职,张一麟退出袁氏幕府,可袁世凯依还常邀其入府商谈执政府农商政事,讨教农商实学,而在旁人看来,袁世凯的这一举动,似乎有意退出军事委员会,而有意如张之洞等人一般,入执政府咨政,似乎他真的接受了现实。至少他的这种表现倒是让外界稍松一口气,这会副委员长总算是识大体,识时务。

    从辽东回到南京后,段琪瑞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参谋部履行,作书面和口头报告后离开后参谋部,一直等到了晚上段琪瑞便换身便服去平康路的的袁宅。

    对北洋旧将入府拜谒,袁世凯本已吩咐“请进来”但张一麟恰好应邀而至,于是便便又关照且慢,待与张一麟谈完了再说。

    “仲仁,”

    袁世凯唤着他的别号说。

    “今天有件事奉托。我知道你很忙,有一个请文,不该再劳你的神,想想还是拜托大笔为妙。”

    “是的。”

    张一麟到是一愣。

    “不知道是何请文。”

    袁世凯摸了下脑袋,光亮的脑袋在白炽灯下映出了些反光。

    “这不,现在除了蒙古,东北,全国皆定,想来也是时候筹备全国公投,我寻思着,是不是递个请文给执政或者咨议处,请开公投。”

    听着这张一麟面有难色,这池水他还真不愿意参和,在农商部任农业次长的他,现在大多数精力都被国家土地调查给拴着,相比于政务,他更愿做“事务”,毕竟刘部长可是隐透着执政有意在土地调查结束之后,以推行土地新政,开举国新政之端,正因如此他才更不愿趟这池子水,若是万一因此若上什么麻烦的话……

    “仲仁,你勉为其难吧”

    袁世凯的那张方脸挤出些笑容,抱拳作着着请字。

    听得袁世凯这么说,张一麟只好答一声。

    “哎我勉力而赴就是。”

    “拜托,拜托”

    袁世凯抱拳作着请。

    “脱稿以后,亦不必送我看了,看了我亦不懂。请你直接交给张逊之去润下色吧”

    张逊之是前直隶官报局的总办,现在的邮政部电报外处长,素有善书之名,张一麟点点头说。

    “行”

    说完略等一下,不等袁世凯说话,他便待告辞,在临出门时,他还是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这副委员长府上当真不是好来的,保不齐不知道那天会惹上什么麻烦,现咨议处未提筹备公务,执政同样也未提,蔚亭今个又是喝的那一出啊。

    “人心散啊”

    待张一麟出屋后,袁世凯忍不住长叹一声,张一麟脸上流露出的难色,让他多少明白自己的那些幕僚们,现在恐怕大都如他一般,已心投执政府了。

    喝了口茶,袁世凯才想起来一直候着的段琪瑞,便向听差吩咐。

    “请段将军。”

    总还是有人念着旧的,段琪瑞在南京一下船,就曾想先来府上拜谒,但他却不比其它幕僚,身在南京袁世凯自然明白,现在自己在夹着尾巴做人,对这些北洋旧将的态度,却一直是袁世凯最难为的地方。

    断然不见,执政只会生疑。

    若是见了,执政又怎能安心?

    前后思量后,袁世凯才差人让段琪瑞先履公务,待处理完公务后,再来府来。而且还要光明正大的来,甚至于还特意让听差问下段琪瑞有没有从辽东带土产来。

    “副委员长,琪瑞从东北返京,特意带来些土产,还望副委员长莫要推辞”

    进屋的段琪瑞手里提着一个盒子,盒内是一对新锯的鹿茸,大帅上午差人交待的几句话,早已道出了大帅的担心。

    “芝泉啊”

    袁世凯眯着眼睛。

    “这……我等身为执政府公务人员,切记不得行受他人之礼,虽你我旧谊,但明个,我还是要去执政府报个备,还望你能体谅啊”

    “实是芝泉堂突累及副委员长的清名”

    简单的客套后,两人便开始谈起了东北。对于日俄两国在东北的战况,袁世凯一直都非常关系,自然也问得很详细,当然最关心的是战局的结果,究竟是日本胜,还是俄国占上风,或者不胜不败,归结于和局。

    而段琪瑞也正是从东北前线归来,自然比那些报纸更了解当时局势。

    “陆军方面,大致日本胜的把握。”

    端坐着的段琪瑞开口说道。

    “在琪瑞从东北返京时,日军正计划进攻辽阳,不过,俄军在过去几个月中,已经在辽阳构建了大型堡垒阵地,若是打下来,怕日军不单要苦战一番,恐怕还会损失掺重,但即便是辽阳赢了,恐怕大局要看旅顺的俄军能不能撑下来。”

    “照你看呢?”

    “很难说。旅顺的防御工事完备,地险而兵精,在我来时日本第三军已经发动过一次总攻击,敢死队一波接一波,可旅顺要塞坚固无丝,日军伤亡非常惨重,估计的没有两三个月的苦战,旅顺见不是分晓,而且日军胜负还在五五之数。”

    袁世凯点点头,脸色沉毅。

    “照我看,乃木一定可以攻下旅顺。”

    “如今日军距旅顺多远?”

    “最接近旅顺的一个阵地,五、六里,现在正在攻老虎沟。照日本人说,如果能把老虎沟攻下来,形势就会改变。”

    听得这话,袁世凯起身去看悬在壁上的“旅顺要塞兵要图”,现在他毕竟还是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虽说这副委员长不过只是虚职,但关心兵事自也是份内之事,在地图上找到了老虎沟,看到下注“二○三高地”的字样,方始明白这地方是整个旅顺口的至高点。

    “是了日军吃在仰攻,‘顶石臼做戏,吃力不讨好’,若能占领二○三高地,对港湾成鸟瞰之势,俄军残余的军舰,就什么作用都没有了。”

    袁世凯停了一下扭头问道。

    “我们能不能帮他什么忙?”

    “打旅顺,帮不上忙,而且执政那边,也不见得同意拿光复军精锐去填旅顺。”

    “陆军方面呢?”

    “也要看机会。总有可以帮他们的地方,不过最近义勇军在辽河东的攻势似乎减弱了,想来义勇军是想减轻损失。”

    袁世凯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凝神望着东北的地图,好一会始开口。

    “日俄开战前,我不主张中立,应该帮日本打俄国,如果……现在咱们还有机会,若是执政能放弃中立,与日本联合攻打俄国,现在情形就大不同了。”

    “请……请副委员长教导。”

    “打仗,说白就是赌,跟赌钱一样,日本做庄家,我们搭多少股子在里头,现在就可以计算如何分红了。不管是当年咱们弄的忠义军,还是执政的义勇军,都是在帮日本,咱们现在好比赌场里的混混,看庄家手风顺,在旁边打打扇,递递毛巾把子,说两句凑趣的话。等庄家赢了站起身来,随便抓一把钱给咱吃红,咱还得跟他道声谢,可大头到底还是让他庄家吃了。若是合伙做庄家,当然坐下来细算赢帐,这情形大不同了。”

    “是听大帅的比喻,完全明白了。”

    虽说知道这些,但段琪瑞还点头轻拍了个马屁。

    “前一阵,不是张香帅有个折子,主张西联英、东联日,似乎可以补救。而且今天我在参谋部汇报时,参谋部亦也有意参与其中”

    “太晚了没有用处,更何况从烟台的“列西特罗涅号”事件,你也能看出执政的态度来不是吗?”

    袁世凯摆摆手说道。

    “咱们现在就是掺进去,反而不招待见,这人家的大局都快要定了,只望日本打败了俄国,能把东北还给中国,已是上上大吉。”

    听得这话,段琪瑞踏上两步,低声说道。

    “其实也不尽然,毕竟现在日军并未占尽优势,若是在辽阳战役打响之前,与日本达成协议,想来日本还会接受的,毕竟现在日军的心里也打着鼓能不能打下辽阳,大山岩自己都没底气。”

    “话是这么说,可时不待我啊”

第244章 第一步(今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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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黄4602年的盛夏似乎是多事之夏。(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在短短83天内,全国的各省的接连光复,除东北、蒙古两地外,河山尽复,汉家威仪似于瞬间得复,在万民欢腾中任何稍有理智的人都知道,对于执政府来说,真正挑战不过是刚刚开始。

    奇迹般地光复,带来了太多的负面问题,一方面,为了维持国家的稳定,实现从殖民政权到民族政权的平稳过度,“起义”的满清地方官员,除旗人之外,几乎全部留任旧职,司法、税收皆遵循旧律。而在另一方面,推行新政、推行新学又是执政府的当务之急。虽说执政府派了上万名事物官员往各地上任,但相比于中国来说,上万名事物官员远不足满足全国的需要,而新学教育同样面对种种问题。

    “建立的沙滩上的城堡”

    尽管面对光复军进驻各省的事实,西方的观察家依然用这句话去形容南京政权的构建。民族化的中央政权,旧朝代的地方官员,年青而又良莠不齐的基层事物官员,或许正如他们形容一般,执政府的根基并不稳固,甚至于有人怀疑,如果没有光复军的作用,或许中国在光复后已经陷入内乱。

    可即便是光复军中的形势亦不容乐观,从这一军队出现在世人面前,内部的整肃就从未曾停止,大量非会党军官、成员因触及军法,遭军事法庭审判,或开除军籍或投入监狱,或被处于极刑。

    军队是执政府权力来源的根本,可对执政府来说,权力固然来源于军队,可权力的稳固和未来,却来自于军队之外——税赋,而执政府派往各地事物官员,所着重的第一是财税,第二是教育,第三才是司法。控制了税源即控制了一切,这是在这盘散沙上构建城堡最有力的举措,有时金钱比枪炮更具威力。

    进了八月后,执政府咨议处先后召开了一次为全国关注的咨议会——咨议会4602年国家财税会议,整个会议开得一波三折,沸沸扬扬,不那么顺当,但最后毕竟还是基本上完成了预定的议程,仿欧美各国尤其是借鉴日本税制建立新税制体制。

    国税局、税务警察等一系列新机构先后建立,尽管一波三折,虽说沸沸扬扬,新税依然为外界所期待,作为推行新税的前奉,针对农村的秋课内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被取缔,接着针对工商业者的苛捐杂税亦被取缔,只剩下《所得税暂行令》、《法人税暂行令》等法律规定的正税。

    在执政府担负着一年3000万元以上损失,取缔苛捐杂税后,世人对于新税制的注意力,又转向了另一个焦点——厘金制度,而这恰是外界关注的焦点所在,财税会议上讨论、制定的是各种新税律令,可税令的最终推行却是要依靠执政府以执政府令签署为基准。

    当执政府先后签署多条新税律令后,在厘金上的暧昧却使得外界好奇起来,更使得工商业者变得有些焦燥,毕竟对于他们而言,相比于苛捐杂税,新税制虽简单名了,但纳税额度、力度却远超旧制,过去偷税,至只是追税后罚款,而现在偷税除去追回税款,设定二十倍起的高额罚款外,还设定了严格的人身罚。

    这亦是制税时一波三折的原因所在,毕竟咨议处中相当一部分咨议员要么本身是商绅,要么与商绅有密切联系,正得益于这些人还没弄明白这咨议员的职责,在张之洞等人劝说下和他日免除厘金的诱惑下,新税制方才获得通过。

    新税制通过了,一个个执政令是签署了,可厘金却看不到取缔的苗头,这着实让一些人好一阵心焦,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厘金之所以未遭取缔,却是全因另一个原因。

    “……自光复后,各地厘金局均以派驻事物官员,同时统一厘金税率、课征商目,以6月为例,仅苏、浙、皖、赣、湘、闽、桂七省厘金征课,即达两百四十六万两之多本月全国厘金可课四百九十五万两之多”

    正吸着烟的陈默然听着管明棠说出的这个数字,忍不住还是吓了一跳。

    “我记得去年满清一年各省厘金才收了不到一千两百万两,照这么算,咱们一年可是要收小六千万两厘金这税怎么比满清的还重”

    这会陈默然到是真的被吓住了,看着管明棠的目光也稍变化了下,全国财税皆由其主掌,虽说加税是自己的意思,可这他也太心黑了吧

    “执政,厘金之税,全国皆未统一,皆由各省自行定厘金标准,举凡一切贫富人民自出生到死亡,日用所需之物,无一不在被课之列,五里一卡、十里一局,收入除以一定数额报效中央外,很大一部分由地方当局自由处置,表现出封建地方割据性。地方所得的厘金税收,不列作正式收入,其中很大一部分被地方官吏假公肥私,变相中饱,在满清官场中才谓“署一年州县缺,不及当一年厘局差”之语。厘局薪金不多,主要是靠侵蚀朘削而得此巨款。现在执政府统一厘金,虽说加重之嫌,可却省掉了地方收没,官员假公,厘局盘剥,满清去年岁入厘金一千一百七十多万两,其系指中央所收,地方截流多达两千万以上,而官员贪没又不下此数,厘局盘剥亦远超此数,而今四者相加,尚不足六千万之数,实际上却是明增暗减。”

    管明棠倒是在那侃侃而谈起来,虽说本意并不愿意征心厘金,但在财源紧张时也只有如此了。

    “虽说厘金为执政府当前最大税源,但厘金之弊远甚于其利,且不说其的增加了民众的经济负担,其又严重阻碍了商品的流通,抑制了生产的发展。而且同样也影响了我们国的外贸,……”

    不等管明棠把话说完,陈默然便摆摆手。

    “现在还不是取缔厘金的时候,我不是心痛那点银子,我还没那么短视,厘金的弊端我再清楚不过,过去在产业时我们不就是包税吗?影响商品流流、提高物价、影响商品竞争,而且这厘金还只收国商,收不了洋人,实际上就是帮外国人打压国货,我又岂能不知?”

    呷口茶,陈默然继续说下去。

    “这厘金,国商怨声载道,可那些个洋商,甚至各国领事也是怨声载道,虽说征不着他们的厘金,可却影响到了他们的商利,洋行才开到什么地方?最终行销洋货的还是国商,国商行销自然要交厘金,厘金我有弊,于各国商人同样有弊,在行新税之后,英国领事已经多次试探过执政府对厘金的意思,对于各国来说,他们同样需要一个健康的市场环境,他在试探我们的时候,外交部也要试探他们对协议关税的态度,英国人的回答是,欲加税须先裁厘,否则无从谈起。”

    “执政,您的意思是以厘金为器,迫使各国同意加税?”

    “是关税自主,明年,咱们要争取同各国重定新约,收回权益,必须要以关税自主着手,没有关税保护,就不可能有中国实业,这值百抽五的关税,是时候彻底废掉了”

    “可各国不见得答应”

    “答不答应是一说,这次咱们铁路谈判进行的是有惊无险,可现在呢?路权不还是夺了回来嘛?”

    这会陈默然倒是显出些得意,借着抵制洋货的民意和新路标准的的苛刻,执政府成功的不花一两银子,收回了路权,至于那套标准自然的也暂时搁置了,原本就自己就无意实行那套领先全世界的铁路标准。

    “执政,对列强来说,列强在华利益是刚性的,对于到手的利益决不愿轻易放弃。从条约制度整体来看,协定关税可以说是最为重要的条款,是列强对华经济政策的根本。而且,片面最惠国待遇使列强在华利益彼此牵扯在一起,一荣俱荣,但不能一损俱损,即便是我们有可能撬开协定关税的壁垒,但想要一举收回关税,恐怕希望不大啊,两年前张、刘二人也曾试图与诸国谈判加税,可结果却……”

    不等管明棠把话说完,陈默然便打断他的话。

    “希望不大,也要去办,尽一切可能创造条件,对于满清来说,执行新政是改革,对于咱们来说,同样是改革,任何改革都要先从经济入手,首先解决民生问题,如果要似定一个路线图的话,要先发展经济,政治改革。没有经济的发展,其他政治诉求都是空想,而在政治改革中人权与社会正义应该先行。相对其他而言,在一定时间内民主就是奢侈品,而进行经济改革,这关税可以说是发展经济的重中之重,关税不自主,一切皆是空谈。”

    无奈的一耸肩,只有在自己的老班底面前,才能道出自己的心中所想,管明棠是做事的人,在美国呆了这么多年,身上全没有国人的油滑,有的只是一副做事的心思,而这正是陈默然所看重他的地方,自己身边的太多的人总是把功夫花在如何做人上,而不是做事上。

第245章 中元节话鬼(明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第245章中元节话鬼(明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中元节。(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紫金山满山遍野一片苍翠,山花烂漫,阳光暖融融的,空气清新而又甜润,林中不时传来鸟儿啾啾的鸣叫声。这一切,显得是那样生动,那样和谐,那样富有诗意。

    祭拜了太祖陵墓、又到正在施工的紫金山忠烈祠祭拜后,陈默然并没有直接返回城内的执政府,而是兴致勃勃地同梁敦彦一同在忠烈祠工地旁的树林里散着布。

    紫金山忠烈祠依山而筑,坐北朝南,岗峦前列,屏障后峙,气势磅礴,雄伟壮观。这是为光复军阵亡将士修建的忠烈祠,此时,作为忠烈祠主建筑的凌烟阁尚不见其形,上山的阶梯亦在修建之中,不过此时却已经有一些光复军官兵的骨灰入享忠烈祠公墓。

    在陵间漫布,于外人看来或许并没有任何悠哉之处,可漫步于林间的陈默然却非常享受这林间的清新空气和鸟儿的啼鸣。

    “崧生,你知不知道在起义后,上船来南京时,我曾说过一句话?”

    “执政,曾听管部长等人提过,进京赶考嘛。”。

    “是呀,我希望考个好成绩。”

    深吸一口雪茄,陈默然的眉头微皱着。

    “这个好成绩,一方面固然是我们要建立一个稳定的政权,而另一方面,却是要老百姓认可我们,民族政府和满清政府有什么不同?这可不是换个交粮纳税的主子那么简单”

    陈默然若有所思地说着,而梁敦彦则点头称是。

    “减免苛捐杂税,在很多老夫子看来,这是新朝的必然,历朝历代皆是如此,甚至还有什么三年免捐纳之说”

    “执政,那不过是些遗老之言罢了,他们是鸡蛋里找骨头”

    “嗯不过咱们收回路权,可是举国欢呼,虽说一些人对依用外款有些指责,可事实摆在那,铁路新约报上都全文公布了,路权皆在我手,只是过是借点银子修路罢了由此可见,对中国国民来说,新朝和旧朝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对国权的维护着”

    梁敦彦深以为然的点头称是时,陈默然则又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崧生,另订新约,以适应现今时势要求,实属无可再缓,外交部要加紧工作啊”

    最近一段时间,执政府一直在操纵、引导着舆论,利用路权得复的契机,大谈修订不平等条约的必要性,对于执政府而言,现在面临着的最重要的外交问题,一方面固然是各国对南京的承认与否,而另一方面却是列强肯不肯顺应中国形势的变化,是否继续以旧思维和旧方式来对待中国。也正因如此,才需要的发动了一场以修订不平等条约为中心的“民族外交”,操动国民外交达到重新修定新约的最终目标。

    “执政,外交部已以将列强在华特权分为五大类,预定将民族外交分五期进行。第一期恢复关税自主权;第二期取消治外法权;第三期收回租界;第四期收回租借地;第五期收回内河航行权、沿海贸易权等。”

    梁敦彦说话时,陈默然全神贯注的听着,一个劲的点着头,这正和他意。

    “之所以将恢复关税自主权作为民族外交的第一步,这是因为现行的协定关税不仅损害中国主权,而且对整个中国经济也有着直接的制约作用。解决这一问题,不仅具有政治意义,还有着巨大的经济利益。它既有助于中国民族经济的振兴,也有助于处于困难中的执政府财政的改善。修定新约,当以关税为重,中国的协定关税现在不仅未能保护自己,而且去保护敌人去了,就好比自己挖了战壕,自己不但不能用于打敌人,反而要被敌人打自己,所以才要关税自主”

    沉吟片刻后,梁敦彦又接着说了下去。

    “另外,固然现在日本已承认民族政府,但英、美、奥等国依然处于半承认中,对于他们来说,承认民族政权恐怕要到政府正式成立之后,而“政权合法性”的焦虑乃占据政府内外之人思考中心,因而外交部以为以“改订新约”为名,可换得西方之变相承认。”

    在他提到合法性时,陈默然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这些人总是关注着细枝末节。

    “合法性是其次,他们不承认我们,就不卖给我们机器,不和我们进行贸易了吗?什么合法性不合法性的,我从来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要国民承认我们就行,至于他们,虽说不算是纸老虎,可这个老虎却是欺软怕硬。”

    这时,陈默然伸出自己的左手,右手扳着指头数起来:

    “咱们来看看最近咱们做了什么,在江西牯岭,有一外人避暑地,原系私人租借,但外国人自行在这里组织行政机构,牯岭公事房,并设立巡捕。长期以来,这一避暑地俨然成为一个租界。江西光复后,我们派兵进去了,然后成火了庐山警署,接管此时,结果英国领事试探的抗议了一下,我们给予强硬反驳,最后牯岭的这个不是租界的租界也就收回了。到目前为止,还未看出那些列强有想干涉的意图,偶尔的胆子要大点,不要光顾忌着友邦,相比于所谓的友邦,我们更应该顾忌国民”

    或许是全国光复的现实,使得陈默然现在变得有些得意,猛吸一口,然后慢条斯理地说。

    “当然这饭是要一口口的吃,步子猛的一下迈大,反倒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

    虽说有些洋洋得意,可并不意味着陈默然头脑发起了热。

    “执政府会同财政部已经拟定了一个新关税税则,关税的值百抽五这一点,暂时我们不去碰他,但是执政府已经决定在正税之外加征附加税,附加税一共分成7级,从4.5%直到24.5%”

    执政的话让梁敦彦心头一惊,在关税之外加征附加税早已有所耳闻,但加税之众却超出他的意料,他完全能想象出这附加税出台后,各国公使肯定会抗议和反对。

    “执政,擅加附加税,于修改关税,几是别无二致,只恐到时北平外交使团会一致反对”

    “他们反对也好,态度强硬也罢,咱们要做的就是针锋相对,必须要向他们表明咱们的态度,如果他们一意阻挠,就告诉他们,即便是绝交也在所不惜,这是第一步”

    略做沉思后,梁敦彦试探的问题了一句。

    “执政,您的意思是借加征附加税为名,与各国谈取消协定关税,以实现关税自主”

    “附加税只是态度,未课附加税的商品一率不准出港,海关不是在我们的控制下,可港口却在我们的控制下,这各地税警的班子已经搭起了,让税警进驻港口、关口,人力不足就从光复军里调”

    在陈默然得意洋洋的说着这番话时,梁敦彦却不断在心里思索着这事成功的可能性,难不成执政就吃准了中列强不会施以武力干涉?

    “菘生,你是担心武力干涉?”

    梁敦彦并没有马上表态,在担心武力干涉的时候,又开始在心下权衡着当前的国际局势,以及最近两日将展开的那场秘密会谈。

    “难免总会有些担心”

    “我也有些担心,可若是因为担心,咱们就不去作,怕是你我都是民族的罪人啊”

    一句话送出了一顶帽子,同样的陈默然又给自己加了顶高帽戴在头上。

    “开征关税附加税后,我们肯定要面对北平公使团的压力,到时即便是各国不强以武力干涉或是威胁,恐怕咱们都不得不去面对新的外交僵局,外交之道实际上就是合纵联衡,列强对我们的外交封锁日本人带了个好头,虽说一些人觉得列强没承认咱们,咱们没有合法性,可实际上,就现在来看,我们和各国却是处于变相承认之中”

    将手中的烟蒂扔到脚下踩灭后,又小心翼翼的踢了点土盖在烟蒂上,陈默然才继续说下去。

    “如果不是已经承认了,英国会把两艘战列舰卖给我们?美国会同意出口两千多万的军工机器?不会,对于各国来说,他们犹豫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利益,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我们自己依然还是一个过渡的临时政权。”

    “执政,现在举国皆已光复,实是应该早日进行公投,以建立完全之中央政府,如此方才是打破外交僵局的根本,同样亦可免得许多不必要的外交麻烦”

    “这个还不及”

    摆下手,陈默然倒是先回绝了他的这个提议,现在相比于皇帝,陈默然反倒更迷恋这个独揽大权的执政之位,这执政可是独揽全国大权啊。

    “咱们上一次靠着各个击破,以日本打破的外交僵局,这一次也是同样”

    与近日举行的会谈一联系,瞬间梁敦彦便明白了执政的意思。

    “执政,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还是各个击破,不过这一次和上一次却不一样,可以说这次,最不愿意看到咱们关税自主的就是这个口喊着兄弟之邦的日本,可……崧生,要想打开局面,还真得要在他们身上做文章”

    咧嘴一笑,陈默然的眼中闪着些算计他人的神采,这会他有足够的自信让日本人上自己的套为已所用,而且现在日本人已在把自己送到了这个套里,只等自己上索了。

第246章 残酷与仁慈(今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第246章残酷与仁慈(今天继续加更!求月票!)

    这是一间很大的书房,不过连一本书也看不见,却到处堆放着文件,一个木制的沙盘上插满了小旗。(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再就是四面墙上挂着的军用地图,房间内一张帆布行军床伸展在墙边,虽说房间所有的窗户都开着,可依然热得让人发燥。

    一张文案坐着一名军官,衣领上黑底的银边的领标上赫然是两叶松柏,这是一名上校,上校的那张黑的发亮的方盘脸,依然亮着光一对眼窝微微下陷,眼窝下的乌青显出这张极少表情的面孔背后的疲惫。

    这就是在甘肃有着“活阎罗”或者“活菩萨”两种截然不同称谓的骑一师师长于柱城,这会看并没看部队的报告,甚至于连战地越级晋升营连军官的事都暂时压下了,这会他看着报纸,两道扫帚眉重重的压下,漆黑的又眼中,偶尔眼波滚移闪烁一下,却是一闪即逝。

    这是一次来自南京参谋部斥责,口气比上一次更加严厉,看着口气极为严厉的电报,于柱城相信,如果这会那位蒋参谋长在自己的面前,恐怕已经破口大骂了。

    过去的几个星期里,于柱城的日子不好过,领章上的三叶松柏变成的两叶,这意味着他从少将被降职为上校,甚至于连骑一师师长也被免去,暂时代理骑一师,算是“戴罪立功”的意思。

    “哎”

    无奈长叹口气,于柱城苦笑了一下,那两道扫帚眉挤成了一团儿,从在子午岭歼灭河州马队主力之后,他的日子就没好过过。

    在他叹气时,一名军官走了进来,他行过军礼后,朝前走了一步。

    “长官,我的骑二营被勒停了”

    赵鹏达那张似腰子般紫黑色的长脸上带着难抑怒容,他一个骑兵团就那么三个骑兵营,可现在已经有两个营被勒停接受调查。

    “上次开会,我告诉过你,必须要严加约管下属,现在南京盯着咱们,你已经撞了两次枪口,再撞一次,即便是你有显赫军功,怕也得除役”

    这会于柱城那两道扫帚已经展开了,在下属面前,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内心的情绪,军官是部队的灵魂,军官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到部队的情绪。

    坐在马凳上,赵鹏达垂手叹了一句。

    “长官,你以为我不想吗?几个重伤兵抱在一块用手榴弹把自己结果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将腰间的马刀取下拄着在手间,赵鹏达满脸尽是无奈。

    “你说我是报战死,还是报自杀?报了自杀,他们可什么都没有了,报战死,还有三百块钱的抚恤咱得对得起兄弟。都是苦哈哈出身的,咱得对得起他们”

    这会房中的两人眉宇皆是无奈之色,可无奈又有什么办法,南京那边有明令。

    “过去咱们在东北,和老毛子打仗,开始时,咱们从来没丢过重伤员,花再大的代价也要救他们,可最后呢?那些好不容易救回的兄弟,自己跳了河,上了吊,少条胳膊,咱们能想办法安置了,可少条腿,那就废人,这世人,就是亲兄弟都不待见家里多个废人,没了腿,就没有了命,生不如死”

    赵鹏达说着,于柱城却是锁着眉吸着烟。

    “把他们丢在战场上,让他们自生自灭,或者留给老毛子,最后还不是死吗?这样死了,咱们的报告上怎么写?失踪就是失踪啥都落不着。要是报战死,那会咱们在东北时只有二百元的抚恤,外加两百元的保险,入了关抚恤又加了一百。”

    吸着烟,于柱城什么都没说。他知道赵鹏达说的是事实,他到现在还能记忆那个被自己亲手补个子的士兵,在咽气时脸上露出的解脱式的微笑,那会伤抚不过只有三十元。正是伤员们哭喊着要手榴弹,让长官发慈心补个了的哭喊声中,才有了骑一师的“传统”,而作为他们的军官,在战后汇报时,会自动的把他列入阵亡名册。

    “南京的那群官老爷说咱们他**的没良心,谁他娘的愿意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

    赵鹏达嚷吼了起来,那张腰子脸上划出两道泪痕。

    “当初那些活下来的重伤员拿着什么,100块钱然后部队就不问他了。千方百计送到医务站里可还没救回来,130块钱,打仗的时候,咱们用军法逼着他们去卖命,谁不卖命,我杀谁,军法如山,开始的时候,死在军法上的兄弟,不比让老毛子打死的少,后来大家都习惯了,都拼命了,可要是他们没了腿,没有腿部队就不要他们了,当个废人活着,还不如死了,死了还能给家里挣上几百块钱,咱们逼着那个伤兵去死吗?没有都是自愿的,那会咱们至少能给他们抱个战死”

    赵鹏达喷着唾沫星子在那抱怨着部队里的不公,那张紫黑色的脸上这会尽是委屈,发自心底的委屈。

    “要说逼,那是他娘的不公逼的,死在战场上有三百块,死在医务站**缩水了一半,救了回来没用了,给你100块钱,滚你母亲的蛋,这他**的是那门子规矩。”

    “够了”

    用力的拧灭香烟,于柱诚喝了一句。

    “够?长官,今个我得说,就是长官你把我推出去毙了,我也得替兄弟们说句话,喊着骑一师万岁去死,真他**的是个英雄吗?送兄弟们一程,是他娘的心狠吗?都他娘不是,可有啥法子,兄弟们在战场上用了命,国家就得对得起他们。死了,国家对得起他们,五百块钱啊有了那五百块钱,置个二三十亩好地,这辈子,家里的爹娘老婆孩子可就不愁了。可现在呢?长官,我的个好长官,你到医院里看看去,去看看那些没了腿的兄弟,拿着那一百多块钱,他们咋活?他们还有啥指往,咱们是他们的长官,别他娘的眼里只有军法”

    泪流满面的赵鹏达站起身大声嚷骂着,嚷骂声甚至让外间的警卫、参谋们都探头朝这看着,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因他的嚷声露出异样的神色。

    “现在他蒋方震要是站在我脸前头,我就是拼了命,也得把他的腿砍掉一条,然后给个一百块钱,让他滚蛋,他娘的到那会,他才知道啥是良心说咱们没良心,不知道仁慈为何物,我非要问他一句,让没腿的兄弟滚蛋,就是有良心了,就是仁慈了,是他娘的假仁假义”

    “假仁假义”

    盯着手中的电报,坐在海天号巡洋舰会议室内的陈默然,抬眼看着追过来的蒋方震。

    “百里,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这个怨及长官的赵鹏达?”

    “行三十笞,以正军纪,另降军衔一级”

    蒋方震面无表情的道出了自己的意见。

    “照你的意见办吧百里,你从参谋部追过来,怕不单是为这件事吧”

    陈默然再次把视线投向那份长达千字的电报,电报于其说是那个“于阎王”请示如何处置赵鹏达,倒不是说是他想借赵鹏达的嘴讲出光复军中伤亡抚恤中存在的问题。

    厚饷养兵,厚恤官兵,这是早在地狱岛上就定下的规矩,目的是为了让士兵无后顾之忧,上了前线方能奋勇杀敌,抚恤金从一百加到了两百、三百,再后来甚至让产业保险公司承包了光复军官兵的人身保险,阵亡官兵能拿到两百元的保险金。

    厚恤官兵换来的士兵在战场上无人不是奋勇当先,可在厚恤阵亡官兵的同时,但对于伤兵……

    “长官,重伤员,不能退役了之,一百元的伤残金、几十元的保险金,的确,少了点,正像于师长解释的一样,有时无情不一定是残酷,无情不见得不是一种仁慈杀死了重伤员,却给他们的家庭换去了衣食无忧。”

    蒋方震的语中也颇带着一些无奈,在接到第六师上报的骑一师“处决”本师重伤员时,整个参谋部在震惊之后,更多的却是愤怒,军法无情,但那是军法,从每一个人加入光复军时,他们就被告知军队是一个家庭,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兄弟,以军为家,以血洒花,这是光复军的信条,而骑一师无疑令这个信条蒙羞。

    最初按参谋部的意见,应该把于柱城还有涉及其中的军官押回南京受审,可十几万逃寇在陕西、甘肃等地烧杀劫掠的现实,以及对事件传出后对光复军的影响,最终事件还是被压了下来,于柱诚被降一级军衔了事。

    或是没这封电报,谁知道骑一师这种残酷无情背后的无奈,用杀死自己的兄弟,换取兄弟家人的无忧,这种无奈与痛苦,或许只有亲历者才能体会。

    “不抛弃、不放弃,这是我对每一个战士作出的承诺”

    站起身的陈默然苦笑一下。

    “但我没做到,至少对这些重伤员,我没做到,千方百计救回了他们的命,可最后,他们不能打仗了,对于军队也就没有价值了,所以……就像赵鹏达说的那样,给人家一百多块钱,就把他赶回家了,不是骑一师杀了他们,而是……”

    陈默然没有继续说下去,来回踱着步子,沉思了好一会,方才转身吩咐了一句。

    “百里,我今天要去东海参加海军的演习,参谋部拟个章程,就是部队应该如何照抚重伤员,嗯”

    “执政,死者为大”

    蒋百里摇了摇头.见执政似有些不解,他便解释了一下。

    “执政,可以想象如果将重伤者的伤抚提高到与阵亡抚恤相当或相近,一定会对官兵造成一定的冲击,士兵们或许会感激,但同样的也可能有人不能理解,毕竟伤者至少还活着,而死者却无法复活,在提高伤抚的同时,再提高的阵亡抚恤,根本就不现实,原本抚恤对于光复军来就,就一直担负着沉重的压力,像东北,最多的时候,我们一天就支付了300多万的抚恤,这笔款子够建一个师了。”

    明白蒋方震意思的陈默然这点了下头。

    “嗯……这样,对赵鹏达的惩戒,暂时不急着发,我先考虑一下……等我回南京再说吧”

    挥了挥手,蒋方震便退了出去,而在他出去时,陈默然的脑海中仍然反复回响着,赵鹏达的一言言一句句,如果还有活路谁又想死呢?那些重伤员为何会喊着“骑一师万岁”,是因为他们对骑一师的感激,送他们一程,不是所谓的抛弃伤员,而恰是一种不抛弃。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关爱着自己的兄弟。

    而造成这样残酷的“关爱”的是谁?恰是自己

    是自己制定的并不合理,但却又合理的制度,“关爱”了为自己打江山的士兵。

    对不起他们啊

    无奈的重摇着头,陈默然眉间带着些苦意,有时候好心并不见得能结出来好果,加大伤恤不合适,除非同时加大阵亡抚恤,否则肯定有人心生意见,当初制定伤抚条令时,就考虑到这方面的因素,最初重伤员的抚恤只有几十元,让那些没了腿脚的伤员拿着几十元,他们怎么可能过一辈子,拖累家人,害人害已。

    死成了最好的选择,对那些被补子送一程的士兵,何尝不一种解脱,也是一种恩惠。闭上眼睛,陈默然想起自己从执政府出来时,到下关的码头的一路上,在街道上不乏拖着残伤的身体乞讨的乞丐,在那些乞丐中一定有伤残退役的士兵,对于很多伤残士兵来说,于其回到家中拖累家人,他们宁可选择在外流浪乞讨为生。

    想着那些人,陈默然凝着眉,心头尽是难以言状的酸楚,阵亡者付出了生命,得到的是荣誉和一定的实惠,而那些伤残士兵呢?他们得到了什么?只是乞讨的破碗而已。

    “不能这样”

    想着那些为用鲜血把自己一步步推向宝座的士兵最后沦落街头为丐,陈默然的脸色变得极为痛苦。

    “要是建个荣军院安置他们呢?”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陈默然的眼前就是一亮。

    “对就建个荣军院来安置那些伤残士兵,国家养不起,我来养对,就这么干,能有多少伤员,我能养得起”

    眼中突然闪出一道神采,唇上普鲁士式的八字胡的一端随着这道异样的神采扬了起来。

第247章 下套子(双更了!求月票!)

    第247章下套子(双更了!求月票!)

    “时不待我啊”

    同样一声叹息,从站在窗前的陈默然口中吐出,看着映经半边天的夕阳,他无奈的摇着头,从自己当上这个执政之后,总是迫不得已做出一些情非已愿的决定,就像现在的这个决定。(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作为东亚的两个近邻,中日两国的关系复杂,绝非天然之敌、百年宿敌所能一笔带过,曾经日本是中国最好的学生,明亡后数以千计不愿为虏臣的学者文人东渡日本,“唐风汉韵存东瀛”或许正说明了两国间曾经的关系。

    曾经,那只是曾经

    无论那些人如何鼓吹,对于陈默然来说,他永远无法忘记南京,无法忘记八年抗战千万死难同胞。自明治维新以后日始终把中国和朝鲜视为首要敌人。其目的就是要为本国开拓更大更好更稳定的生存空间。对于日本要想获绝对全只有两个方法:一是始终确保海上生命线畅通无阻并且尽量通过人为因素控制自然。一是在最近的大陆上取的一片固定的拥有丰富资源的的。

    甲午战争击败满清获的巨额赔款,为日本的崛起提供了有力的资金保障,这或许正是中国的悲哀,日本从唐代学习中国,完成了从奴隶制国家向封建国家的转变,千年的哺育换来的又是什么呢?无非只是反咬一口,从这个衰弱的老师身上嘶咬血肉罢了。

    这个国家就是狼子之国

    可是现在呢?拳头紧握着,陈默然深吸一口烟,眉头紧锁着。

    “只有永恒的利益一切都是为利益”

    在反复劝说自己的时候,门被于鸿玉推开了。

    “执政,客人到了”

    夕阳下,一艘巡洋舰缓缓靠上册子岛码头,没有欢迎的礼炮声,甚至于这座海军学校专属码头上都看不到几个人,只是在码头上停着几辆汽车,在汽车外站着几个人,夕阳下的码头显得有些古怪,而最古怪的地方还数那艘靠港的巡洋舰,舰虽靠港,可舰上却看不到任何人水兵,甚至连巡洋舰上都未悬挂国旗。

    在军舰的舷梯放下后,军舰上走下了几个人,这一行十人一下车,便直接登上汽车,五辆野马轿车并未朝海军学校驶去,而是朝着另一方面驶去。

    坐在后坐的客人一动不动的地坐着,虽是酷夏,但他还穿着一件英式的燕尾礼服,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前方,偶尔只有进行体能训练的海军学员队经过时,他才会微动下眼球,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眼桂次郎首相,梁敦彦知道,今天这次秘密会谈也许会影响整个世界的进程。

    墙壁上地时针一分一秒的走动着,屋顶的风扇呼呼的转着,可是这屋子里的气氛洽如这天气一般,并不见融洽。

    “……对于烟台一事,我想没有任何谈论的必要,艇为修补损伤避入烟台,俄国舰长表示该军舰不会再升挂俄国国旗、参与战争,同意交由中方处理。并不侵犯我国中立,按照公法该船应由中国保护,这一点是没有任何异议的若是贵国不尊重中国的主权,那我们就只有,以武卫之了”

    陈默然说的“烟台事件”是十天前,8月10日,日俄两国舰队在旅顺口外发生战斗,俄舰队溃败。当晚,俄鱼雷舰“列西特罗涅”号逃入离旅顺最近的烟台港。次日晨,日本驻烟台领事水野将俄舰人烟台的情况向东京作了汇报。同时,水野又向烟台市长何彦升发出照会,要求中方采取措施,迫使俄船在24小时内离开烟台港。

    而此时萨镇冰正驻守于烟台。俄船入港后,萨立即派士兵前往询问。俄国舰长表示该军舰不会再升挂俄国国旗、参与战争,同意交由中方处理。萨将这一情况通报执政府的同时,又通报给水野,而执政府的命令是参照“满洲号”解除武装后予以保护。

    第二天晚,日军两艘驱逐舰“朝潮”、“霞”号受日本海军司令的派遣抵达烟台,日舰舰长随即上岸与水野协商行动计划。12日凌晨,日舰“朝潮”号十余名士兵登上俄舰进行交涉,要求俄舰投降,双方发生冲突,随后为履行职责,港内光复军与日本士兵发生冲突,海圻号巡洋舰炮口指往日军驱逐舰。

    尽管最后双方并未开炮,但这一事件毕竟影响到中日关系,虽说日本的野蛮行径在国际上亦招致反感,驻烟台各国领事议论纷纷,质询日军的行动。而日本虽然在表面上仍不肯承认其错,私下里态度却不得不有所转变,一方面是各国压力,另一方面他们亦不愿因烟台一事,使中日关系骤冷的同时,又令中国倒向俄国。后来驻烟台领事水野则向何彦升表示道歉。“不得已出此举,特来道歉。同种兄弟,务祈原谅。”至于双方伤兵医药费,双方都未曾提及。烟台一事,便也不了了之。

    “日本总说两国情若兄弟。即使是好兄弟,你殴打我的脸,我也会愤怒的更何况“满洲号”贵国尚尊重国际公法,怎么到了我当了这执政就变了样子”

    “执政阁下,这只是前方少数军官的个人行动罢了,对于贵国主权,日本从来都是给予充分尊重的而这次,我来贵国,一则是就烟台一事当面向执政道歉,并且保证下不为例,二来,则是为了中日两国的未来”

    正如大多数日本人一样,此时的桂次郎表现的彬彬有礼,可陈默然却知道这彬彬有礼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他有他的目的,同样自己也有自己的目的,这实际上是一次各取所需的会谈。

    “是啊未来,过去的不愉快总是过去的,现在对于中日两国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或许就是抛开成见,展望未来了,中国的未来、日本的未来,我们两国之间的未来,同样还有亚洲的未来”

    随后在陈默然的配合下,两人的会谈虽然进了四个小时后,气氛也渐显融洽起来。而在陈默然的刻时引导下,两人并没有谈两国的关系,而是直接从日俄战争、日英同盟、德英角逐各方面谈起,而这恰又是投其所好。

    “……在清政府的时代,东方的危险固然到了极点,同时也失望到了极点。那样**的朝廷和政府,哪里还有可以存立发展的希望。而西方的势力尤其是军国主义大陆国的俄国,以最强的武力从北方压迫下来,海上霸主的英国以最大的经济力从南方压迫上来。而对于日本而言,除了努力图自存外,更无他道。而自存的方法断不能同时抗拒英俄。这一点想来执政也是赞同的”

    在桂太郎说话时,陈默然只笑点着头,不时的表示着赞同。

    “是的,合纵之道,正是战时必行之手段”

    “幸而英俄两国在亚洲立在极端冲突的地位,使我国得以利用英俄的冲突,和英国联盟,可以使其在这场战争中保持中立,又何利用英国压制俄国人的盟友法国。但是……俄国这样一个敌人,不是东方最大的敌人,而是最急的敌人,打败了俄国,急是救了,以后的东方便会变成英国独霸。英国的海军力绝非日本之所能敌,而英国的经济力也绝非日本之所能望其项背。我在日俄未战之先极力设法造成日英同盟,若他日俄战争的结果,以日本胜利告终,那么日英同盟的效用完全终了。此后,日本决不能联英,而英国更不用联日。”

    似是在进行演讲的桂太郎在说话的时候,不时的看着陈默然,从曾出入执政府侨民的报告中,在陈默然与他们谈阳明学、谈亚洲的时候,他从未来掩饰自己的“亚洲主义”以及对欧洲诸国的敌视,至少在这一点上,两人的目标是共同的。

    “在太平洋上,日英两国完全立于敌对地位。此后,日本唯一之生路,东方民族唯一之生路,唯有极力遮断英俄的联结,而且尽力联德,以日德同盟继日英同盟之后对英作战。继对俄作战之后,必须打倒英国的霸权,而后东方乃得安枕,而后日本乃有生命。此生命问题,独非日本,从鞑靼海峡到太平洋,全部东方民族的命运,皆已此计划的成败而决。现今世界只有三个问题,土耳其、印度、中国是也。此三国皆在英国武力与经济力压迫之下,然而只需解除其武力的压迫,则经济力之压迫完全不成问题。盖此三国皆真可以成最富的生产国之要素,此三国皆不能为日本助。中国有可以为日本助之道而此数十年来,满清内政既不修明,权利复任意放弃,且持其远交近攻之策以临日本。日清之战,清国如强,则绝不会有今日日俄之战。中国若强,则应为中日俄之战,或中俄之战,而不至以此牺牲归之日本,我可断言。此两战者,日本不过以人民生死拼国家存亡,岂足以言侵略。若中国不强而甘受欧洲的侵略,且将陷日本于危亡,是可恨也。”

    虽说桂太郎的话有巧言令色的味道,可陈默然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至少有一半的实话,在桂太朗说出这些时,他并未给予反驳,实际上他一直在等着这些话。

    “幸而,得天佑,执政阁下率领万民以民族大义,驱逐异族统治,匡扶中华河山,当时闻中华民族政府成立,我真是大喜欲狂。中国能有阁下,今后可以无忧。今后唯望我两人互相信托以达到此目的,造成中日土德奥的同盟,以解印度问题。印度问题一解决,则全世界有色人种皆得苏生,日本得此成功绩,决不愁此后无移民贸易地,决不作侵略中国的拙策。对大陆得绝对的保障而以全力发展于美澳,才是日本民族生存发展的正路。大陆的发展是中国的责任。中日两国联好,可保东半球的和平;中日土德奥联好,可保世界的和平。此唯在吾两人今后的努力如何耳”

    说出这番话时,桂太郎看着陈默然,在日本国内,鲜少有人了解他的这一政策,而这一政策也是在最近同伊藤等人进行探讨,而且获得他们的支持。

    等到自己期待已久的话后,陈默然先是先点赞同,接着却又彼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首相阁下,您实在是高抬了中国,现今中国的境遇如此,数百年奴役,满清数十年止步不前,今日民族虽以光复,然国力又不堪用,可谓是羽翼又未成”

    将雪茄烟放下在烟灰缸,陈默然倒是在那里开始大倒着苦水起来。

    “首相阁下,你看我这接的是什么烂摊子,抛开了租界、领事裁判权这一切都不说,现在执政府可以用穷困潦倒来形容,执政府成立已近三月,可时至今日,各国依未移交关税,鸦片战争以后,近代海关成立,立即以制度化的运作,聚集起庞大的财力,成为中国财政、经济、金融的要害所在,并在政治面发挥了巨大的影响,这样一个要害部门,实权却不在中国人手中。李泰国、赫德等外籍人士相继担任总税务司;海关的收入保存在英国汇丰银行等外国银行中,直接偿付外债;关税税率还须与列强协商确定。”

    提起关税陈默然就恨得牙痒痒,脸上的恨恨的表情倒也全不带任何作做之色,实际上这次与桂次郎会面,在很大程度他从未动过任何与日本结盟的念头,实际上桂太郎这位首相来中国,又何尝有这个希望?他之所以以到朝鲜为乘军舰来册子岛,实际上是为了一个双保险罢了。

    “原本的,作为我个人,我更倾向于将关外抗俄军易为光复军,配合贵军作战,可是英国人却不同意,们担心一旦战事涉及中国领土、领海,势必影响到英国的对华贸易,损害英国在华的优势地位,所以他们在关税上卡着我的脖子,所以,现在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首相阁下,若是说一个国家连最基本的权益都无法保障,那么还有可能实现富强吗?中国现今国力贫弱,恐怕难担悍卫亚洲大陆重任啊”

    重新拿起雪茄烟时,陈默然深吸一口烟,然后又是一声长叹。而桂太郎则皱眉沉思着。

    “执政阁下,如果……”

第248章 内忧(双更了!求月票!)

    第248章内忧(双更了!求月票!)

    执政府书屋内。(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红木雕花的书桌上,堆着一大摞文件,从册子岛结束了与桂太郎长达七个半小时的谈判,又等双方的外交官用了十六个小时就几个实质性的问题达成共识之后,册子岛上的秘密会谈算是结束了,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册子岛。

    一开始回到执政府后,换得日本对关税附加税的支持,基本上算是得偿所愿的陈默然,心情非常不错,可是在处理着政务时,心情顿时就被搅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处理政务,尽管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依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站起身,原本想吸根烟想一会的陈默然略做考虑后,便转身到书架旁,看着的书架里的书,过去的几个月中,他一直在研究着国学,准确的来说是想从学国学典籍中,寻找“掌事主事”的学问,这门学问或许是唯一一个,至今中国仍领先世界的“学问”,尽管他不喜欢研究人的官员,但并不妨碍他在这里学习着研究人。

    从书架上取下《容斋随笔》,打开其中的“为政通鉴”部分,目光落到《存亡大计》一篇上。陈默然的双眼顿时放射出特有的神采。

    “国家大策系于安危存亡,方变故交切,幸而有智者陈至当之谋,其听而行之,当如捧漏甕以沃焦釜。而愚荒之主,暗于事几,且惑于谀佞孱懦者之言,不旋踵而受其祸败,自古非一也……”

    看到这里,陈默然的目光停住了,后面曹操、刘备的再无法引起他的兴奋。在心下仔细品味了一会儿,把书随手往茶几上一放,点燃一根雪茄烟后,便起身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和过去一样来回踱步时,他的脚步并不快,只是一种思考问题的习惯罢了,和点一根雪茄烟而不吸一样,此时在陈默然的头脑里,正急速翻腾着什么,苦苦地思索着。

    此时天已蒙白,门外的侍卫轻轻推门进来,轻声提醒道。

    “执政,该休息了。”

    可陈默然头也不抬,似乎没有听见,照样低着头来回在房间里踱他的步。门外的侍卫见着也不敢再惊扰执政,又轻轻退了出去。

    陈默然脑海里翻腾的,是自己从册子岛返回南京后,查志清来向他反映的情况。而在去册子岛之前,张靖也来反映过类似的情况。

    “袁世凯,还有孙中山,难道果真……”

    陈默然的脑海里,反复在思考着一个令他意料之中,却同样又是意料之外的问题。

    几天前张靖来向他谈的情况,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天,他正在写一篇东西,于鸿玉进来报告。

    “执政,张处长来了,说要来和您谈一些事情。”

    “请他进来吧。”

    一两分钟后张靖来到陈默然的会客室,而陈默然劈头问道的第一句话。

    “什么事火烧眉毛这么急啊?是不是为了调查局和参谋部军事情报局的事呀?”

    相比其它,在陈默然看来,若说他想谈什么,恐怕也就是调查局的组建以及批准参谋部组建军事情报局的事,这对于第二侦缉处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至少在张靖看来,第二侦缉处似乎被边缘化了,调查局负责国内安全情报工作,军事情报局负责军事情报工作,那第二侦缉处呢?又能负责什么?

    而张靖则只是摇摇头回答道。

    “第二侦缉处是老板创办的,若是说老板办调查局和军情局,肯定有老板的用意,再则第二侦缉处未来还可以向南洋、向国外发展,毕竟老板志不仅在中国,更在世界。”

    他的这番回答倒出乎陈默然的意料,别说,自己还真有这个打算。

    “执政,我并不是想谈第二侦缉处,虽说现在调查局负责内部情报安全,可我觉得我还是有义务把袁世凯和孙中山的事情汇报一下”

    “哦?他们怎么啦?”

    他的话让陈默然好奇了起来,这一调查局还真没有汇报,但在心里也明白,张靖也许有用此事展示第二侦缉处价值的心思,以便加重第二侦缉处在自己心中的份量。

    “不瞒执政,过去出于情报上的需要,我们的确在袁世凯和孙中山身边安排了一些我们的人。”

    张靖开口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执政的表情,在见其没表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后,才继续说下去。

    “最近袁世凯频频与孙中山等人接触,而根据我们按插的内线提供的情报,他们之间有一些谈话很出格。”

    听到这里,陈默然一扬眉。

    “他们都谈些什么?”

    “袁世凯和孙中山谈话内容不离他日公投,以及将来的政体。”

    “说的具体一点”

    “他们之间谈得最多的是老板您对政体的看法。两人都认为老板您是倾向于帝制的。”

    陈默然皱皱眉。

    “举世皆知之事,有什么好谈的?”

    张靖却摇了下头。

    “问题不在这,而是袁世凯说,今日执政之位,位高权重,虽建咨议处,但大权仍为执政所独揽,咨议处不过是一咨二议,只是个摆设而且袁世凯还言,即便是他日立宪,恐怕执政也是行伪宪执政之所以至今不提公投之事,实则是在等待各地劝进”

    这会陈默然的表情才真正发生一些变化。

    “孙中山怎么说?”

    这次张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递了一份文件,翻开文件一看了几页后,陈默然的眉头顿时紧锁了起来。

    “按他的意思,怕还真有点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味道。执政,你对他们的宽宏大度,怕是……”

    陈默然抬眉反问一句。

    “那你的意思呢?”

    “当断不断身受其乱。”

    张靖说得很肯定。

    “我们现在有充分的证据将他们打倒,虽然孙中山提到,等一等,看一看,还称他日若各地咨议局或议会开选,兴中会毕全力争取,以求行监督之责,现在两人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拖下去只恐终大患。”

    而陈默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上香烟,默默地抽着,全神贯注地倾听着。

    张靖却又继续说:

    “老板,我是这么看,民族政府,自己有民族政府的气度,对执政府、对政体,有看法,是允许的,甚至于对执政您有意见,那也在所难免,毕竟天下愚民何其之多。但像他们这样,在进行秘密串联活动,后果恐怕就更严重了,尤其是他们试图从地方上下手,只怕将来会后患无穷啊”

    在随后的几十分钟内,陈默然使终一言不发,只是凝神听着张靖的报告。

    “这人那,要是能少琢磨点人该多好?”

    想着那天张靖的汇报,陈默然无奈的叹口气,似是叹气又似在自嘲,若是自己不琢磨他们,又那会现在表面上的平静,袁世凯有野心、有手段,孙中山有恒心、有毅力,若是这两人真的抱在一起,怕还真不好对付。

    不单是不好对付,怕自己之前定下的对付二人的策略都成问题。袁世凯的野心、手段皆是常人不能及,所以明捧暗打,孙中山的恒心、毅力虽有,可却没有手段,这注定了若是势不成,他也就成不了大气候,前阵子,自己算是用点小手段先安抚住他,细火熬慢汤对他两都是如此。

    可现在这两人抱在一起,只怕是夜长梦多啊孙中山没看穿自己,可袁世凯会看不穿吗?心下思索着,走到窗前的陈默然。便不时的用手指轻击着窗框。无论如何这人还是要琢磨的。

    皱眉思索着,陈默然想起方才看到的咨议处的一份请文,一份要求组团往各国考察,为他日公投作其筹备的请文。

    六个月前,日俄两国在东北大打出手,满清竟然宣布中立,这样的耻辱对官员和庶民是一种莫大的刺激,再不改革就是死路一条已成社会共识,而这种社会共识同样传至执政府中,一直以来民间皆有呼吁,请执政府派干员,组团往各国考察,考察各国国家政府组织、宪法、法律、经济、教育等情况。

    “请孙中山入执政府,然后再派他出国考察宪政?”

    或许这是个不错的调虎离山之计,先分开这两个人,而孙中山在欧美各国考察时,又是执政府稳建政权的关键时期,光复会是散沙,兴中会又何尝不是散沙,待孙中山离开后,便可轻易以官位收其人心,剪其羽翼。

    这会陈默然的脸上才算是露出些笑容,可这笑容却也同样是稍闪即逝,孙中山的问题好办,无非就是捧扬,假名委以重任。但袁世凯却不好办,同样的办法用在他身上,怕只会适得其反,这个人又怎么可能看不透自己的心思,若是说两人进么勾通,怕是会引起孙中山警惕,到时可就难办了,本在琢磨人上就远逊于这些老奸巨滑之辈的陈默然,一时间还真想不起什么办法。

    袁世凯的奸滑岂是自己所能相比,先前的敲打只不过是让他老实一些,而现在那种敲打他似乎并没放在心上,再接下来……

第249章 斥怒(第二更了!求月票!)

    第第二更了!求月票!)

    执政府的书房内,静的只能听到呼吸的喘息声。(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穿着一身执政仿军服设计的“官衣”,袁世凯站在桌前,看着在那翻看着的文件、报告的执政,他已经站了半个小时了。

    半小时,这会却如半个世纪一般的漫长,虽说房内的风扇转着,可穿着这身衣服的袁世凯,身前身后已经全被汗水浸透,豆大的汗珠从那那方圆的脑袋涌出,又顺着脸颊滑落。

    双腿已经站的有些酸麻,但袁世凯却是连动都不敢动。

    伏于案前,陈默然并没有理会站在面前的袁世凯,穿着短袖衬衫的他虽感觉有些热,但相比于袁世凯却好上许多。

    见执政在处理完桌面上的文件,将文件、报告归于桌上的筐中。袁世凯总算是松下一口气。

    就在他松口气时,陈默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点了一根雪茄烟,双手扶着圈椅的扶手,叼着雪茄烟闭着眼睛,似乎全把站自己面前的袁世凯给忘记了。

    执政的异常之举,让袁世凯心中生出些的不祥之感,他明白或许是执政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雪茄烟的清香在房间里弥散着,吸着雪茄烟,喝着茶陈默然依没有抬眼去看袁世凯,直到一根雪茄烟将在吸完时,陈默然在喝茶时方才抬眼看了下袁世凯。

    “慰亭,你来了”

    声音不大,投来的视线中夹杂着的冷意,只让袁世凯心头一颤。心中的不祥感,这会更是甚了几分。

    把手中的雪茄烟掐灭,丢进烟灰缸里,陈默然然后开始交代工作。

    “现在北方军事逼人,有一些人,不去考虑军事,反倒去和那些个政客抱在一起,当真是忘记了本分。”

    说着陈默然脸色严峻起来。

    “现在的南京,有一些人,他们自以为搞一些阴谋诡计,就能瞒天过海吗?当真是想试试我这刀利吗?”

    不是质问的质问让袁世凯心头一紧,他比谁都清楚,现在执政掌着兵权,自己的那三镇人马又被执政参了五个师的沙子,那还是北洋军吗?从执政把十三个师调到平津,自己就失去和他叫板的机会。

    可这样被悬在南京,却又不是他所愿意,过去的一段时间,一方面他结笼执政府咨议处要员与各部官员,又与孙中山过从甚密,而在另一方面,他又带着请咨议处上请执政开公投,与孙中山联络时,又不忘表忠的言着“圣为君”。

    而做这一切,他所想的只是为了自保。这会执政的冷声却让他觉察到今日执政对他态度的骤变,过去是明捧暗抑,可是表面上却是亲热有余,而这一次,执政的态度的冷硬,语语中威胁让他后背一凉,涌出一阵冷汗来。

    “你是第一个上请要求尽量筹备公投的不过在公投前需要做些准备,我准备派个考察团出洋一年半,考察诸国体制、政治、军事、经济、工业。”

    冷冷的目光盯视着袁世凯,陈默然接着问道。

    “怎么样?慰亭”

    “执政所言甚是,自当应派团出国考察,以为他日公投作准,执政见识世凯即拍马亦难及。”

    袁世凯使劲点点头,这会他那里还敢再说什么,执政先前的那番话已经说的再清楚不过,有人想试他的刀利,这话是说给谁听?袁世凯自然知道是说给自己听

    坐在椅上的陈默然注意观察站在面前袁世凯,他发现他脸色发白,表情很不自然时,在心下冷笑了一下。

    “慰亭,你和孙中山似乎私交不菲啊”

    “执政,世凯与孙氏,只是平常私交……”

    “哦,原来如此……”

    陈默然似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然后是一皱眉。

    “我以为你们私交不匪,所以原想让你请孙中山入执政府,随团出洋考察诸国来着,也罢,回头我亲自对他说吧”

    说出这番话后,陈默然方才抬头看着袁世凯,摆出副不满的神色。

    “慰亭啊,怎么还站着啊坐吧”

    “谢……谢执政”

    道着谢,袁世凯虚坐着在心下反思掂量着执政方才话里话外透的意思。

    先前说的是敲打自己,接下来又提孙中山出洋,难道说……一直以来,对于袁世凯而言,虽说身在南京,但心中总隐藏着不甘之意,数十年苦心经营,最后功亏一篑的现实,总会让人生出不甘,之所以与孙中山结交,无非是想借着**党的手搅乱南京的这池子水,如果幸运的话,没准能来个混水摸鱼。

    两人虽是光明正大的交往,可两人之间的谈话,联系到先前执政说的话……瞬间穿着正装的袁世凯所顿时生出种坠入冰窟的错觉,虽值盛夏可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热意,冷汗不住的从额上、后背涌着。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未能瞒过执政的眼睛。

    瞧着袁世凯的模样,陈默然并没因他脸上表现出的惧意而放松对他的敲打,只不过暂时先让他松一口气,这辫子要扯扯松松。

    “慰亭,你我虽有上下之名,可论年龄你却若我之兄长,”

    “职不敢……”

    袁世凯唯唯诺诺应着,在心里反复思量着执政的意思来,但至少的他隐约觉得至少现在执政没有想拿着自己试刀利的心思,否则也不会这么说,这么想着,他的心里自然的也就放松些许,开始琢磨着如何应对执政接下来的话。

    “我将袁兄视若兄长,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原本亲近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陈默然盯视着面前的袁世凯。

    冷声哼出这句话时,刚松下心神又被这话一激,袁世凯顿时被吓的几如魂不附体般的猛的从椅上跌跪到地上,若是说在十秒前,他觉得自己能猜出执政的意思是要敲打自己,可这会执政的突变,却又让他敲起了鼓来。

    “执……执政,世凯对执政忠心,可表青天,绝……”

    “青天你还凭提青天”

    厉声质问着,陈默然站起身盯着跪于地上的袁世凯。

    “你在天津,与各国公使结交,意图携洋自立,我又岂会不知?若无我十三个师大军逼境,你又岂会南下任职这就是你的忠心,你的可表青天吗?”

    ……

    走到袁世凯的面前,说话时陈默然恨不得踢上他一脚,以解心头之气。

    “好为了大局,你既然来了南京,我不问你是怎么来的,是迫于无奈,还是发自真心,你来了,我就继往不究,我自问也做到了,可你的忠心是什么?就是和那几人在那谈着,如何让共和和立宪不死不修,谈着我这执政府是如何**,可我依然未怪罪于你”

    厉声喝训时,袁世凯心下苦着,与其说是怕自己做的一切,都没瞒过执政的眼睛,对于袁世凯来说,在仕途和政坛上,个人恩怨他看的很淡,关键是能不能合作,双方合作将有什么结果。

    “从你来南京,我一直在给你机会,如果你安份些,守着人臣的本份,本执政又岂会不用你你以为你那三镇兵马是我心头之刺,眼中之钉,我若是连你那三镇兵马都担心,还当什么执政,你扪心自问,打你来南京后,你可有一天守着人臣的本份,好你不守人臣的本份,你与他们谈共和,谈帝位,谈立宪,这是中国,不是满清,我不怪你,你假以渔色奢迷,我也不问你,你有这个权力和自由”

    “执政,世……世凯迷了心性”

    深吸口气,陈默然又继续说着。

    “即便是如此,我还是给你机会,我欣赏你的才干,即便是你的野心,我也容得,香帅已老,而你尚年青,他朝你我君臣二人携手共挽中国危局,可你,你是想当什么,像二十五年前对菊人说话那样,想当皇帝不成”

    “臣万死臣万死……”

    年青时与徐世昌结拜时的戏言猛的从执政口中道出,只惊得袁世凯魂不附体,急忙叩起了头来。

    “人不负我,我必不负人你来南京后,有人要我杀你,以儆效尤”

    瞬间,正叩着头的袁世凯整个人心神一软,脖颈处便是凉到了喉头。

    “可我要为国惜才,之前种种我都视而不见,你与孙中山畅淡,你们谈什么,说什么,我都可以视而不见,今日之中国,岂有以言获罪之理,可袁项城,啊袁项城,我惜才惜出个什么才,你出资与杨度到英国,着杨度说服姬丽放弃正妻之位,又密令他人篡文,道我陈默然是忘恩负义之辈,与孙中山畅谈,反陈当以毁誉为先,我就要问一句,你良心何在”

    这会袁世凯被整个人完全瘫软在的地上,他跪在那忘记了叩头,只是惶恐不已呆看着执政,嘴唇轻颤着,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执政对自己几乎是无所不知,即便是他所谓的秘事在执政这里也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我……我……”

    终于喃喃着张嘴欲言的袁世凯看着执政眼中的怒意,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而陈默然这会却从桌上取出十几份哗的一声,便扔到袁世凯的面前。

第250章 对不起了(第二更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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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袁世凯失魂落魄的离开执政府后,各种关于袁世凯的飞短流长也开始在南京显要们的客厅里、各级机关的休息室里,在茶楼酒肆、街头巷尾间广为传播。(顶点小说手打小说)顷刻之间,一位身于显赫大员,似乎即将变成了一介众矢之的的催罪平民。

    求职寄食打秋风之辈不再来了,趋炎附势之徒不敢沾边了,更有胆小怕事的人,连平康路袁府的大门口都不敢过了,往日冠盖如云的袁府,眼下冷寂到门可罗雀。

    袁府内室这些日子里一片乱糟糟。于氏夫人成天哭哭啼啼,各房姬妾们手足失措。袁克文也无心去勾栏瓦舍鬼混了,缩在家里读书。一大群少爷小姐们则随各自的生母忙着收拾行李。整个袁府上上下下,几乎无人明白这场飞来横祸的背后原委。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这府袁府的主人袁世凯的心境同样复杂,成天一副愁容不展的神态。几乎每天闭上眼睛,想起来那天执政的训练,心里还有些后怕。执政阴沉着脸,两只眼睛冷冷的。

    他苦苦地思索着,烦恼、焦躁夹杂着几分恐惧,使他终日心神不宁,连平日最有兴趣的事都废弃了。这些日子里,他夜里独处卧室,六房妻妾,一个都不召幸。袁世凯的反常,给袁府上下带来一片惊疑。妻妾儿女谁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哎”

    袁世凯口中的一声长叹,似乎又看到那日执政府那张阴沉的脸上那浓浓的失望之色。

    真的看不懂啊之前的明捧暗抑让袁世凯心生失望,这失望又让原就善于钻营的他铤而走险,选择了一条看似充满危机的路,可在这种路上,执政的那双眼睛却一真盯着。

    “老爷,孙先生到了”

    在心下这么想着时,当门房来了一句话后,袁世凯忙丢下手中的雪茄,快步走出书房,亲自来到大门外迎接孙中山。

    相比于初来南京的模样,现在的孙中山明显地发福了一些。他本来身材修长,皮肤白哲,现在更显得气度雍容,不同凡俗。和过去不同,他的身上同样不见了西装,只是着一件执政定下的华式礼服,头上留着不长不短的中发。

    “中山老弟,这几日,可就你一个人来看我吧。”

    一出门袁世凯十分亲热地拉着的手,满脸都是笑容,过去几日这袁府门前可谓是门罗可雀,对于他早在意料之中,执政扔下的那些请杀袁世凯的报告中,有不少字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他知道是那些人,无一不是受过他恩惠之人,甚至于北洋门人。

    “慰亭兄”

    孙中山点点头,望着这位被执政严加训斥的大员。只见他脸孔明显地黑瘦了,益发衬出嘴唇的厚大,两鬓现出了不少白发,神情有点疲惫,但两只圆大的眼睛仍然光亮,仿佛在告诉人们,他胸中的锐气并未减杀。孙中山这才略觉一丝宽慰。

    相对沉默了一阵,孙中山方才开口说。

    “三天前,我就曾想到府上拜会,可那边执政府却任命我为执政府顾问,所以……”

    “哦?老弟现在已入执政府?”

    袁世凯苦笑一下。

    “老弟现在入执政府可谓是如鱼得水,他日必将展翅而起,袁某我却是无事可办,只有关起门了……”

    心里袁世凯却知道,执政府怕是要对这孙中山下手了,出任执政府顾问,名虽显赫,却无实职,只是行政见之建,与过去自己的北洋幕府相差不大。请孙中山入幕怕只是执政府的第一步,第二步恐怕就是让他出洋考察,第三步嘛……

    两人正说着,按着父亲的吩咐,克定带着两个仆人推门进来。一个仆人在茶几上布下两只酒杯,两双玉筷,一壶伏牛山老窖酒。另一个仆人用漆木盘托着六碗菜,在茶几上一一摆开。

    袁世凯拿起筷子指点着说。

    “中山老弟,知道你要来,就叫克定通知厨房,特为你准备了几道下酒小菜。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好,好。”

    孙中山边说边端起了酒杯。

    “这是炒驼峰。这碗熊掌前天就炖起了,你看烂没烂。”

    袁世凯用筷子敲着碗边说。

    “慰庭,你太奢费了,只是偶尔小聚,你弄这些个名贵菜做什么?”

    多年清贫的缘故,对于孙中山对下酒菜倒并不讲究。他的筷子没有伸向驼峰熊掌,却从一个鱼碗里夹了一条鱼丝放进口里,嚼了一下说。

    “这鱼味道好,其实就只这碗鱼就足够了。”

    袁世凯笑着问:“你知道这是什么鱼吗?”

    孙中山盯了一眼答。

    “像是鲤鱼。”

    “不错,是鲤鱼。你知道这鲤鱼出自哪里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孙中山放下了筷子。

    “这是孟津的黄河鲤。”袁世凯的筷子在火红的鱼鳞上点了点。

    “只有孟津的黄河鲤才有这么红的鳞片,别处都淡些。”

    “孟津离南京足有千多里,这鱼运来不都坏了吗,如何保得鲜?”

    孙中山惊问道。

    当年周武王兴兵讨伐商纣王,在孟津渡黄河时,有一条大鲤鱼跳进他的舟中,周武王视之为吉祥之物。李白的诗:“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伴凡鱼。”其典便出于此。于是,孟津一带的黄河鲤就成了一味美馔。

    “我的一个本家在孟津做事,前些日子他来北京,送给我一个木箱子。我问他这是什么,他笑而不答。打开箱子一看,原来是一箱子猪油。我说你送这东西干什么,京师又不缺。他说别着急,好家伙在里面。他用手往猪油里掏,居然掏出一条鱼来,说我给你带来五条孟津鲤鱼,用这个办法保鲜。活脱脱的鱼往猪油里一塞,四面封好,不怕六月炎热,也不怕贮存三个月五个月,什么时候要吃了,从猪油里摸出来,除开不会再游水外,其他都与一条活鱼没有区别。”

    “有这样好的保鲜法?难怪鱼的味道这样好”

    孙中山又夹了一块鱼称赞道,他看着这桌值千金的菜肴,相形之下,执政府里的那位执政每天所食反倒显得寒酸,独自吃饭时,一碗米饭、一荤一素两碟小菜,所费不超一角银元,对于这一点孙中山倒是心生佩服之意,毕竟以陈氏之富,执政之显,那碗饭两菜甚至有些不甚体面。

    “不过,我倒并不稀罕。”

    袁世凯放下筷子,脸色陡地阴沉下来。

    “我对本家说,以后不要劳这个神了,我马上就要回河南老家了,我就在孟津搭一个茅棚子住下,做个黄河钓徒,天天都可以吃到活跳的孟津黄河鲤了。”

    “慰庭,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中山他把筷子往茶几上一放,望着这个在自己倍受冷时,给予自己帮助的副委员长,虽说这几天坊间有流言,他也有所耳闻,可在未明内幕之前,却不愿妄加推断。

    “哎,中山老弟”

    袁世凯的背向后一靠,一副愁容不展的神态。同时又摸了下自己的脑门。

    “我在这南京,虽享着尊崇,可实则却如虎入牢笼,从来南京后,执政对我便是明捧暗抑,可实际上,提防之心却是日夜不减,坊间皆道两日前,我遭执政训斥,却又有几人知,那日执政为何斥我……”

    “慰庭,那日所为又是何事”

    袁世凯苦笑一下。

    “中山老弟知道,我率先上呈请筹备公投,”

    孙中山点点头,这是两人那日相商之策,意在以此查断执政府之心。

    “三日前,我赴执政府所为正是此事,执政到也许了,只是最后执政言道,我国国民政府从未筹备任何公投、选举之事,而咨议处与民间又有响声请派员出洋考察,所以正欲派员组团赴各国考察,”

    “自当如此,考察借鉴他国之经验,执政所言倒也不差”

    孙中山点头称是。

    “可在人选上,却久难定,这领团之人选执政府内要员,团内成员又需斟酌,当日袁某主动请缨请带团赴洋考察,如此便有了……”

    一声长叹后,袁世凯闭上了眼睛,在闭上眼睛时,他又在心下说了一句“中山老弟,对不起了”那日的训斥之后,袁世凯知道自己的脑袋系于何人,同样的执政的话也再清楚不过,要么就守着人臣的本份,要么就身首两地,他只能选择前者,而作为选择,就是要出卖面前的这位。

    其实也谈不上出卖,只是……嗯互取所需罢了,人人相交可不正是此因吗?

    “慰庭兄身居执政府副委员长一职,领团考察,自是再合适不过,在这上面执政也着实无容人之量了”

    “容人之量?”

    袁世凯摇摇头。

    “中山老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番出洋考察,绝非以往所能相比,此次出洋系考察各国政体、政治、军事、经济、工业等,与各**政要人难免有所往来,执政对袁某原本就有异见,此等要事不令袁某参加,倒也是在意料之中……”

    孙中山瞪大着双眼望着这位有副委员长之显,却又有困兽之实的袁世凯,他的这句话,仿佛一道电光闪过,使他突然看到一些自己所忽视的事情。

    袁世凯夹雪茄的手轻轻地在孙中山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笑着说道。

    “中山,咱们是心心相照我是没机会了,可你却还有机会啊”

第251章 邮轮(第二更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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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顿?谢尔菲德”号邮轮已经驶过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船入地中海时,和大多数乘客一样,杨度也来到甲板上观看日落。眼前,依旧是碧空迢迢,沧海茫茫,广阔无涯。西部天际,镶嵌着一轮猩红色的太阳,正在沉向大海,海面也被染红了。这景色,颇像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十分赏心悦目。他尽情地领略这大海落日的豪情,呼吸着稍带些许咸腥味的新鲜空气。

    这时,突然听到右面船舷上有人惊叫。

    “看呀,好圆的月亮升起一来了”

    钱学森闻声转过身去,果然看到在东方的海空,刚刚浴出—轮淡蓝色的圆月,它羞涩地探视着大海,散发出淡淡的光亮。

    “啊太绝妙了,月亮和夕阳遥相辉映,真是海上一大奇观”

    甲板上的各国乘客们在那里的赞叹着这美景,虽说有不少人在漫长的旅途中已经见过日月同出的奇观,可依沉迷于其中的。

    此时,火红的晚霞和皎洁的月光同时披在甲板上所有人的身上。而杨度不由地想到“日月经天”、“日月同辉”这些美好的词语。他甚至以为这奇妙的美景似乎是在自己将踏上欧洲的土地提醒着自己什么。

    不一会太阳已经坠入大海,观看“日月同辉”的旅客纷纷回到舱内,在甲板上,他又看到那十几人,几十名海军将校军官,他们穿着光复军海军制服,款式和自己身上的“新式服装”相同,唯一的区别是他们身上的军装都是纯白色的,而自己身上的却是灰色。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想起这一路上经过的新加坡、印度等地,杨度不禁说出这句话时,身旁传来一个声音。

    “皙子先生好雅性啊”

    只听那带着浓浓广东口音的国语,杨度便知道来者为何人,是程壁光,前往英国接舰的海军代表主官。

    “雅性谈不上,只是心有所感罢了”

    杨度认真的说道,若是身于国内或许还不会有这么深的感触,可这一路的目睹之事,却是刺痛着他。

    “想这泰西诸族,起自欧罗巴,沿途殊灭多少王国,方才定居今日之势,若是我族再不奋起自强,只恐真如那印度人一般,陷亡族灭种之地,习英语、食西餐,身为奴隶而不知”

    邮轮继续在地中海在破浪前进,船尾追逐着成群的海鸥。它们呜叫着,上下翻飞。杨度、程壁光一行散着步走到船尾,朝着船尾望去时,只看到海中的翻白中映出一片腥红。

    “或许是鲨鱼”

    见杨度有些疑惑,程壁光开口说道。

    仔细看去只看到一条大鱼隐浮上海面,它淌着鲜血,已经奄奄一息。

    程壁光指给那在海水中似尚在挣扎的大白鲨,说道。

    “这条鲨鱼应该是让轮船的螺旋桨击中了。这个海霸王,在鱼虾蛤蚧面前,穷凶极恶,甚至可以掀翻小的渔船,不可一世。可是,在现代化的大海轮面前,它就不堪一击了。”

    杨度点点头,仍旧以好奇的目光凝视着已经远离轮船的大鲨鱼。

    “这鲨鱼可不就如那满清一般,两百六十年来,在我汉人身上扬威作福,我汉人为之做牛做马,全是不可一世,可面对洋人新锐之科技,却就不堪一击了”

    就在他说出这番话时,甲板上传来了“烈日酷晒汗津津,炮长拭额笑盈盈,大洋海面波光粼,海军健儿上舰艇,日夜苦练砺精兵……”

    接着一群排着队边唱边跑的少年,这一百六十余名少年是海军部自福州船政学堂后学堂、天津水师学堂、黄埔水师学堂、江南水师学堂、威海海军学校、烟台海军学校和湖北海军学校以及教会学堂征选的留学英国学习海军的少年,他们将在英国皇家海军军校及皇海军学习、实习十年以上。

    在整个航程中,杨度曾目睹过这些人是何等的刻苦,为了争得训练,程将军亲自和英国船长商量,以学员清洗甲板作为交换,换得他们在甲板上沿甲板跑步,以保持体力,而到了晚上这些少年又在那里继续学习着海军专业术语,从上船后,除去唱这首《日夜苦练》的歌外,根本听不到他们说国语。

    “……怒涛翻滚水波吟,迟入梦乡今宵宁。明日战争谁魁首?海军健儿上舰艇,日夜苦练砺精兵……”

    在歌声远去时,杨度的眼睛依然在那些少年的身上,“顿?谢菲尔德”号邮轮上的一千六百多名的乘客中,中国人占了近一半,除了一百九十余名海军派出的官员和学生之外,另外还600余名官派留学生,他们将分赴英国、德国各大学学习。

    执政府放眼看世界,不甘落后的雄心由此可见一般,仅这近八百名的学生,按报社上的报道,一年仅学费、生活费即需第一批,执政在尚未举义时,就已经以公司的名义派出了一批学生赴美、英、德三国留学。

    “多难兴邦”

    念叨着这句话时,程壁光又把话给翻了过来。

    “兴邦多难”

    这句话后,两人沉默了,甲板上只有那一群外国人好奇的打量着这些剪掉辫子的中国少年海兵。

    舷栏上十几名的穿着便服的东方人,望着这些少年时,其中一人突然开口说道。

    “大岛,恐怕他们就是我们在英国的同学了”

    “是啊现在中国人终于还是找到了正途,这个国家的将来……”

    “他们找到了正途,可是却晚了二十年”

    “心如烈火苦练勤,旗帜飞扬猎猎新。艨艟孕育国兴旺,海军健儿上舰艇,日夜苦练砺精兵……”

    松平赞一吟了一遍这首歌后,然后开口说道。

    “他们连日没黑没夜不休息的训练,虽说会导致军士极度疲惫,可却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训练出一只精兵,对于军队来说是如此,对那些留学生也是如此,你没看到那些留学生吗?只不过二十三天,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可以流利的说英语、德语了,如果他们自觉如此,就可以大学里学到更多的东西,有更多的时间实习……”

    晚饭后,杨度和程壁光一行都穿戴整齐,一同来到邮轮的小餐厅,今天将在这里举行送行会,明天就会有三十三名学生在意大利上岸,他们将在意大利的大学内接受教育。

    餐厅的墙壁上挂同学们从国内带来的两面中华旗。《重回汉唐》奏响了,所有人起立,向国旗行瞩目礼。学生们的脸上,兴奋和庄严溶在一起,许多人的眼中噙着泪水。

    音乐声停止了。程壁光应邀在会上作主题发言。他精神抖擞地站在国旗前面,餐厅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顿时,一个深沉而又有些生硬的声音,回荡在庆祝会的会场上。

    “作为一名海军军官,原本我并不适合在这里向你们说些什么,但是作为同胞,我觉得我有责任说些什么。”

    他看

    “同学们,祖国强盛是我们每个炎黄子孙的宿愿,在你们未来的求学生涯中,国家每年都要拿出数百万用于你们的学习和生活。执政曾言,即便是少练十个师,少买一艘大兵舰,也要供你们读书,因为你们……”

    环视面前的学生,他的声音平静中而又蕴含着激动。

    “你们才是这个国家的未来两百六十年的奴役,使得一个曾领先世界的民族没落了,现在,这个民族必须要求知识于世界,方能实现民族的再次崛起,现在你们必须要加倍的努力学习,用自己的努力去追赶与世界的差距,把我们失去的时间夺回来以便他日向祖国贡献自己的学识和才华的日子到了,让我们携手共勉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程壁光这位海军中将的热情激昂的讲话,赢得了学生们们的热烈掌声,也使会场更加活跃起来。

    “执政曾经说过,每个人每天都拥有24个小时,1440分钟的时间,时间稍纵即逝,失去了就永远也追不回来,一定要把握好现在的每一分钟。而在这一天的24个小时中,有8个小时睡眠,有3个小时吃喝,有4个小时娱乐或交际,有2个小时正在路上,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用来工作或者学习?而在仅剩下的7个小时中,我们真正用来学习和工作的时间又能有多少?”

    站在台上的杨度看着学生们,引用着执政曾经说过的话语。

    “相比于我们的近邻日本,我们已经浪费了三十年的时间,时不待我,望诸位珍视这留学之机,习得有用之识,回报国家的供养、民族的栽培”

    杨度这位知名宪政专家的话让学生们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每一个都知道执政府派他们出国留学的钱是从那里来的,是执政府一点点的挤出来,是执政亲自身商家化缘化来的,国家草创,洋人把持关税,执政府即便是千般难处,亦把他们派出来,为的是什么?

    “请程将军、杨先生放心,我等定全力学习,不负执政、国家所望,习得有用之识,他日报效国家”

第252章 解决(第二更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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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尔菲德”号邮轮的一声长鸣,慢慢地驶进了朴里茅斯港。(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杨度提起随身所带的小皮箱,随着上岸的人流踏上了码头,在码头与众人分别后,杨度便直接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前往伦敦的火车票。

    在邮轮上的这几天杨度可谓是思绪万千,先是在法国里昂港看到报纸上提到,执政府决定将派出考察团,前往欧美各国考察,考察团除将考察包括日、美、英、德、法、意之外,还将考察包括南美各国在内的二十余个大小国家。

    “求知识于世界之途,不仅于强国求得经验,同样亦要于弱国征得其弱,以为前车”

    执政对考察团的期许之词,不可不谓之不重,这让杨度不得不心生些可惜,若是自己在南京又岂会与考察团相错,连外人都知道番考察于中国之意义不亚于日本当年求识于世界时的岩仓考察团。

    此时考察与过去不同,学习的是社会体制和法律,以欲从根本上改变这个国家,而随团的两千六百余名少年留学生更为世人所瞩目,无不称这是“幼童留学”之再现,少年留学生将随团进入各国中学学习,为了这庞大的考察团的成行,执政府正与德商协商购置一艘大型邮轮。

    “他们有他们的职责,我有我的使命”

    随着火车距离伦敦越来越近,杨度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中变得越发紧张。

    夫人会接受我的建议吗?

    心想着即将对夫人提出的建议,杨度难免有些忐忑不安,此事若成,执政甚至国家都将念恩于自己,他朝自己甚至可能以执政之青睐,国民之期许中,身登内阁总理一职。

    仅仅只是这个念头稍动,杨度便感觉自己的掌心有些发热,汗水冒出丝许,可想到若是事败……杨度的心情又是一紧,这就是一场豪赌,赢了将赢得万世之名,若是输了的话,那可就……

    想着这,有些心烦意乱的杨度随手翻开在火车站买来一直未看的报纸,在轮船上的一个余月,他一直在苦学英语,以便和夫人勾通,同时也将来早作准备,无论成败英语皆有其用。

    “米哈伊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大公痴迷神秘女子”

    看着报纸上的头版新闻,杨度不得不叹服欧洲人的开放,这报纸头版不提政治、经济或是军事要闻,反倒在这里纠扯着什么在法国定购军械的俄国大公于舞会偶遇一名神秘女子,迷恋女子相貌,甚至不顾亲王大公之贵于巴黎化名登报寻人的痴迷之举。

    对于这种艳情之事,杨度倒没什么兴趣,草草翻看着报纸,在报纸并未找到感兴趣的新闻后,百般无奈的杨度便放下报纸,视线朝着车外掠过的乡间看去,英伦乡间风景秀丽,远非国内相能相比,不一会杨度便迷醉其间。

    “这可是十万法郎啊”

    在逗弄着女儿时,姬丽巧笑嫣然的朝着一旁站着的瑞莎说道,脸上溢满了幸福,几天前她接到一份电报,是自己的相公从南京发来的电报,电报的内容很简单。

    “亲爱的,是时候回家了想你的相公”

    只是一份简单的电报,却道出两人心间的相思之意。但姬丽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在等着,等着国内派来接舰的军官,她早已作出决定,随军舰回国,这是她送给国家的礼物,自然的要由自己亲自交给这个国家。

    “只要一封信,就能换来十万法郎,瑞莎,若是早知道这样,我真应该把早点带你去巴黎,去参加舞会,那可是十万法郎哦”

    “夫人”

    这会瑞莎被夫人问的满面尽是羞红,她根本没想到在巴黎随夫人参加舞会时,在夫人的许可下,她接受了其它男士的邀请进入了舞时,那天她非常高兴,邀请她跳舞的有很多人,不过她依然能记住那位年青的米哈伊尔?亚历册德罗维奇大公,但那次偶遇之后,她知道两人不会再有重逢的一天,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报上发布寻人启示寻找自己。

    “瑞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络他”

    姬丽的面上依旧溢满着幸福的笑容,只不过这种笑容中又透着对瑞莎的关切,她曾以为的自己的相公也许爱着瑞莎,可最终事实证明,那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夫人,他是一个贵族不是吗?而我只是一个仆女罢了”

    瑞莎摇摇头,虽说米哈伊尔很英俊,但他是俄罗斯亲王,而自己不过只是一个仆女。

    “俄罗斯帝国有贵庶通婚法,庶民是可以嫁娶贵族的”

    “夫人,只是一次偶遇罢了”

    瑞莎依然摇摇头,她的母亲不也曾和一个法国人偶遇吗?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是无情的抛弃,如果不是富利先生收留母亲,谁知道自己母女**有什么遭遇呢?那位亲王殿下对自己不过只是一时的好奇罢了。

    “爱情往往是从一次偶遇开始的”

    姬丽的眼前浮现出自己与相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不也是一次浪漫的偶遇吗?如果没有那次偶遇会有现在吗?

    “夫人,小姐的眼睛像您一样,就像宝石一般漂亮”

    瑞莎连忙借着摇篮里的小姐,把话题叉开了。

    “我更希望她的眼睛是黑色的”

    姬丽的语气带着些无奈,东方人对于血统非常看重,即便是自己用两艘战舰,取信于国人,可他们能够接受未来的皇储的身体内有外国人的血统吗?

    虽说相公的信中从未提到这件事,可在过去一段时间中,她见过一些旅欧中国学生,那些学生虽然接受了自己,可他们言谈中总带着些担心,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成为的那些乡间愚夫的饭后之词。

    在内心里,自己已经是中国人,可自己的肤色和相貌,想着这她的心中不禁涌出一阵无力。

    “如果真的影响到相公的话……”

    原本溢满了幸福笑容的脸蛋在这个念头于心间涌起时,笑容散去了,有的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奈,她知道自己的选择,爱一个人要全心全意,要爱他所爱的一切。

    当姬丽的心头涌散累与茫然时,一位侍女走到她的身前。

    “夫人,外面来了一位杨先生”

    杨先生?

    从侍女的手中接过名片。

    “执政府司法部杨度”

    没有任何头衔,有的只是司法部杨度之名,这人的拜访倒是让姬丽好奇了起来,这是第一位来拜访她的执政府官员,准确的来说是从国内过来的官员,执政府于欧洲任命了一些官员,但就她所知,似乎并没有任命司法部官员,那他肯定是从国内来伦敦的。

    难道是……

    “瑞莎,你在这里陪着小姐,我去客厅见这位扬先生”

    站在客厅里的杨度打量着斯特林庄园的客厅,虽然夫人卖掉了庄园,可买下庄园的却是上海的那位凯瑟琳小姐,也是夫人的姐姐,所以夫人虽然卖掉了庄园,却未搬离这里。

    正想着的时候,一个西洋女子走进了客厅,明眸皓齿,雾髯风署,身上汉式儒裙的又更是衫托出这美貌不凡的女子的雍容华贵来。在她进入客厅时,杨度忍不住在心下赞叹着,单是夫人显露出的雍容华贵即远非普通女子所能相比,杨度下意识地将她与报上光绪的妃子们相比较,简直就是仙女与村妇之别。

    “夫人”

    在夫人面前杨度行了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

    “杨先生客气了请坐吧”

    坦然受礼时,姬丽坐到沙发上,同时请杨度坐下来。

    “扬先生是从南京来的伦敦,还是……”

    “夫人,杨度是从南京来英,与海军代表团同乘一船”

    “海军代表团来了”

    “是的,夫人,不过按行程安排,程将军一行,将先送学生入海军学院后,才会来拜访夫人,程将军特意请我向夫人表达歉意,望夫人见谅”

    点点头姬丽倒是没说什么,这并不是不尊重自己的表现。

    “那么杨先生是为何来伦敦?”

    “夫人,杨度之所来伦敦,只会拜见夫人,尽人臣之忠”

    “哦”

    一句话倒让姬丽对面前这个身形瘦削的人好奇了起来,不远万里从南京来伦敦只是为了拜见自己?

    难道是为了表忠心?

    对此,现在姬丽已经不瑞陌生,就像那些满清驻外的公使一般,他们先后来伦敦拜访自己,为的正是输诚表忠于南京。而眼前的这个人,从中国来英国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表忠心?

    杨度悄悄地看了一眼夫人,她手托着茶杯陷于凝思,便知夫人或许正在心中思量着自己的来意。

    “夫人,杨度此行只为尽人臣之忠,解夫人与执政二人之困”

    说完自信满满的杨度又看了一眼夫人,夫人只是轻点下头,同时端杯浅尝一口杯中的茶水。

    “我与执政二人又有何困需要劳烦先生”

    虽声无波澜,可姬丽看着眼前这个人,她隐约猜出了他的来意,司法部……他是想用法律阻止自己吗?他来这里是自己的意思,还是……不会的,相公绝不会这么做的她相信自己的相公。

    不论眼前这个人想要说什么,一定是他自作主张,一定是这样的

    “夫人身份即是执政与夫人之困”

第253章 解决之道(第二更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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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身份即是执政与夫人之困”

    或许是为接下来长篇大论作准备,杨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而姬丽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微变。

    “如果杨先生想谈此事,还请您离开吧”

    之所以会这么说,只是因为在相公来的一封信中提到,如果国内有人来与她说什么皇后身份之话,直接让人把他轰出去。

    轰他出去。姬丽不会这么做,但却也不愿与这人再说什么。

    “夫人”

    杨度微微一愣,然后又笑着说道。

    “夫人以为杨度不远万里来此,是与那些愚民一般见识?”

    姬丽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个人。

    “夫人散尽家财,为海军购舰,若是还有疑夫人非中华之人,实是愚蠢至极,即便是乡间野夫,亦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人即嫁于执政,自是中华之人”

    面对着夫人,杨度的眼睛却未投于夫人身上,非视勿视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原本夫人是执政家眷,作为下官自不应拜访夫人,可夫人却是英国人,若是夫人是中国妇人根本不会有这次英国之行。

    “即夫人是中华之人,又有何不能母仪天下,为我中国之皇后”

    听着他的话,姬丽心下不禁稍有些惊讶,他不远万里来英国,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么一番话?即便是为了表忠心,又有这个必要吗?

    “再则,夫人是执政之发妻,若是执政为皇后,弃发妻于不顾,世人介时怕会皆疑执政之品性,然,以执政之磊落又岂会做出为身登大宝,而弃发妻**于不顾?于扬度看来,今日之风波,不外是一些心怀异见者,图谋以夫人身份攻击执政罢了,此类诸人实在是可气可恨,而又可怜”

    停下说话,扬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诸人可怜之处在于,竟然以已心度执政之心,执政之磊落世人皆见,执政还权于民,公投决国体是明,开化民众却是实,世人皆知中国之国民,从整体来说尚处在未开化之中,因愚昧而衍生的奴隶性意识很强,万民所盼的是在圣明的天子,远无欧美诸国民众当家主政的强烈愿望,若执政携光复民族之奇功的身登大宝,国民又有几人反对,以执政之识、之为,他朝必为中华圣君可执政为启民智,为启先风,却由国民决国体,以国民决帝王,君权系为民授以渐进之行,育国民行宪之心。中华今日得此明君,实是民族幸甚、国家幸甚”

    在杨度说话时,姬丽只是听着,在欧美各国报纸上皆可看到对自己丈夫的赞誉,不过她也知道,这其中亦有张浩拿出十数万英镑攻关之功,而最为人们所称赞却是他抛弃个人荣辱,为启民智,不惜以国体相托。

    “执政光明磊落由此可见,而鼠辈竟以为,执政贪恋权势,会迫于所谓之压力屈从,因而弃夫人于不顾,实是以小人之心度英雄之胸怀。”

    点头的赞同他的看法,姬丽只是专注的听着。对这个扬度生出了一些好感。

    “再则,以何人为妻,均系执政之家事,我等外人又岂能横加指责”

    夫人的表情倒是让杨度心下涌出对未来的希望,执政明、夫人贤,他朝中国何愁不强,正是因在报纸上看到对夫人的一些报道,他才会大胆来伦敦,若是夫人是个毫无见地的乡间村妇,他是绝不会来此的。

    “以杨度看来,执政家人,实非外人所能指责,虽执政他许为中华之帝,夫人亦可能为中之后,帝王之家无家事,可现在执政是执政而非帝王度绝不愿插手其间”

    杨度放下茶碗,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今时之事,非杨度所愿见,虽杨度不愿过问执政家事,可小人鼠辈却以夫人之身份为器,于国内用执政宽容之量,肆意攻击,更于乡间蒙蔽愚人愚妇,以达其不可告人之目的,杨度看于眼间,急于心头,若执政他朝为帝,实是我中华千百年之难遇圣明之君,执政之磊落,自不会理从鼠辈之胁,然愚民虽愚却为执政所依、所信,更将国家之未来托于万民之中,万民之中愚人愚妇何等之多,若为鼠辈所用,杨度恐于国家前途不利。”

    这会姬丽一听,眼神不禁一黯,这正是她所担心的,若是世间诸人皆反对以自己为后,到时相公又将如何处之?难道要他为了自己放弃他理应得到的回报吗?还是他为了权力而放弃自己?不,他都不会如果世间之人真的以此逼他作出选择的话,闭上眼睛姬丽的脸上涌现出心痛之色,若是那一幕发生的话,她或许才是最大的罪人。

    “若是,真的如杨先生所说,我……我会放弃”

    一句话,心间的痛楚只让姬丽满面尽是无尽的痛苦,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只是任着泪水在眼中打着转。

    “夫人”

    杨度站起身,深鞠一躬。

    “夫人之贤,举世皆知夫人之量,亦令杨度汗颜”

    鞠躬起身后,杨度却又继续说着。

    “以夫人之贤,却为鼠辈所迫,离开执政,又岂是扬度所愿见杨度之所从南京来伦敦,正是为解今日之难题,全执政与夫人之情,又堵天天悠悠众口于无形”

    说着杨度从随身的小行李箱中取出一本书,放到了桌上。目中带泪的姬丽看着那本书,眼中流露出些诧色,

    “夫人,执政府成后,执政告民众书的中提及,新法未行之时,暂以旧律为准,今日虽执政先后颁布诸多政令,然我国仍旧沿用大清律令”

    “清律条例中规定:“如可嗣之人系独子,而情属同父周亲,两情相愿者,取具阖族甘结,亦准其承继两房宗祧,独子采承两房之嗣,可以娶平妻。””

    几个小时后,在斯特林庄园的客厅里,杨度喝着茶,而从伦敦城内赶来的孙宝琦、张浩两人则在一旁翻看着杨度带来的大清律。他们两人是奉夫人之命来到这里,参与到这件他们本不愿参与的“家事”之中。

    “执政系为独子,世人皆知,可执政叔伯是否嗣却无人知晓是否需执政承祧,娶什么双妻?”

    孙宝琦思索半晌后抬头问道面前的杨度。

    “执政系为独子父母双亡,有无叔伯,叔伯是否绝嗣,又企是愚民所知?”

    孙宝琦和张浩两人点点头,的确,执政自幼游历海外,他的宗族如何,恐怕也只有执政一人知晓。

    “杨先生,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何建议执政娶双妻,再则需知夫人已承白金汉公爵之位,如执政娶双妻,只怕会激起英人恶感,恐怕到时徒生不少麻烦”

    张浩道着自己的担心,为何要执政娶双妻他有些不太明白,同样的更有些担心英国人的反应,毕竟夫人并不是普通的英国女子。

    “英国于香港尚尊重大清律以大清律治港,怎么到了我们这就变了个样子,英国人的问题并不是问题,英国人有可能为了执政娶了一位平妻而发动战争吗?即便是削爵恐怕也要斟酌一二。”

    回答张浩的问题时,杨度显得非常自信,欧人最为现实,当年夫人嫁于执政英人还道丧尽了英人贵族体面,可现在呢?却称这是英国贵族中百年来最为人称道爱情。

    “我们所需要顾虑的并不是英国人的感受,而是国人的感受,那些心怀异见之人,以夫人身份为质,煽动愚民,愚民不可惧,但人言尚可畏,执政以独立承姚两房,娶以双妻,那他日执政登基为帝,即需册封双后,虽有英人为后,但尚有国人为后,如此一来,愚民之口自可堵之”

    当他们三人在那里谈话时,姬丽的眼神显得有些黯淡,眉间带着些苦意,爱情自私的,可现在为了顾及国民的感受,自己却不得不同意杨度的建议,一夫两妻,心想着姬丽的心中总带着些无奈,在中国呆了几年,虽已经习惯了一妻多妾,但当事情轮到自己心中时,内心的苦涩怕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夫人,他日帝国誓必立宪,……夫人需知取舍之道”

    杨度之前的建议在姬丽的耳中回荡着,假以双妻以堵天下悠悠众口,另则……取舍,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姬丽明白杨度的这个建议只是为了照顾国内民众的情感,同样得也是为了相公能够顺利的登上皇位。

    “……对于国民来说,他们唯一需要的就是一个中国的皇后,而我们所需要的就是给他们一个中国皇后。”

    “可将来大统之承又当如何解决?”

    孙宝琦描了眼夫人,开口问道另一个问题。

    “自当以帝国宪法为准他日中国之事皆当以法律为准,大统之承,自有宪法做保”

    说罢杨度伸开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

    “届时帝国宪法之决,非万民所能干预,需知民情不扰法度,大统之承有宪法做保,自可安然无事,现今我等所虑之事,唯双妻娶纳而已。”

第254章 破裂(第二更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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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落在黄浦江西岸外滩的哥特式的江海关于光绪十九年建成,清光绪十七年,因古庙式旧关署简陋不堪,道台聂缉和江海关税务司禀准大宪,拨款兴建新关署,费2年时间,光绪十九年冬天竣工,建成一座西方教堂式关署大楼,外部建筑和内部设备较考究,有转栏、石狮、钟楼、避雷针、暖气和宽畅地报关大厅。(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如果说海关是国门的象征。那么自1854年上海江海关建立江关制度后,开启这扇国门的钥匙便落入洋人之手,这座耸立于外滩哥特式的江海关大楼见证了上海自开埠以后黄浦江畔的半个世纪的屈辱。正是在这里,咸丰九年洋关外籍税务司制度在这里建立,在以后的短短三四年内,江海关这套半殖民地海关制度,被迫迅速推向全中国1个通商口岸海关。从此中国失去了关权长达近半世纪之久

    此时在江海关内的江海关税务司安格联总觉的右眼皮直跳,在中国民间常有“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说法,想到这个说法,再想到今天南京政府与各国进行的关税谈判。他并不认为谈判可以取得什么进展,对于来到这个国家十六年后,对这个国家他可以说是再了解不过,可这种了解只是针对于过去的满清,而不是现在的满清。

    “你们会怎么做呢?”

    安格联看着桌面上一个小时前,南京财政部下发的公文,公文是“海关暂行附加税办法”的通文,执行日期就是今天。

    “不过只是施压罢了”

    吸着雪茄烟,巴弟笑说道,相比于安格联对未来的一些担心,他甚至认为,在北平举行的谈判很可能会在今天破裂,也正因如此,中国人才会在谈判开启当日,下达这个公文。

    “他们只是试图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态度,但是安格联,我们要知道一点,北平的公使团有可能接受这种讹诈吗?更何况,这附加税没有我们的配合,有可能被执行吗?”

    “不我觉得他们一定有办法执行这些附加税”

    有些心神不定的安格联摇头说道,他来回在办公室内踱着步子,中国人一定有办法逼迫大家执行这七级附加税,但问题在于,他们将采用什么办法?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安格联接过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内容,脸色瞬间一白,在挂上电话时,那张苍白的脸上尽是无奈。

    “巴弟,我告诉过你,他们一定有办法让附加税执行下去,现在……他们找到了办法”

    同时又苦笑一下。

    “我早就向总税务司提出,我们应该把关余移交给南京,可他一再的拒绝,关余是我们的武器,可对于南京来说,关余却是他们的命脉,现在他们不仅要征收附加税,甚至还夺走了缴获权我们的好日子要结束了巴弟先生,也许在未来的几年后,我们要做好收拾包裹的准备”

    此时的安格联满面尽是不舍之意,他和陈默然有着不菲的私交,也正是两人的私交使得他相信,这一次南京是铁了心思要收回关税。

    一桥通汇两岸的黄埔大桥,从建成后,那螺旋式的引桥,一直是外滩的一景,尤其是夜晚,那螺旋引桥被灯光照亮时的盘龙之姿,更是为人所称道,不过对于上海来说,黄埔大桥并非因他另类的外形而闻名,而是因桥背后的故事以及这座桥勾通两岸的大桥的重要性,从大桥建成后,这座大桥便一直是黄埔两岸间最重要的一条交通要道。

    而今天的六车道的大桥上,连绵不决的马车沿着螺旋大桥一直延伸到的外滩路,从外滩码头各国商轮上卸下的货物,过去往往直接经黄埔大桥运至对岸,出于同对岸的竞争,不少洋行更倾向于船靠外滩码头,而非浦东码头。

    不过今天却和过去不同,运货的马车都停于桥中,一些焦急的车把式、送货商则不断与桥中央的税警协商着,可那些税警只是摇摇头,然后直接将马车赶走。

    “未完税之物,视为走私,一率暂扣”

    而在租界通往华界的各个路边,身着黑色警察制服肩背步枪的税警阻挡了正欲出租界的货物,国警在租界内并无执法权,因此只能在租界外阻拦出界进口货物,任何没有完税证明的货物一率被暂扣,赶来的洋行大班、买办们大都吵着这些货已经缴过关税,可换来却是一张税务官出具的表格,附加税征收表格。

    “4.5%、7.5%、12.5%、14.5%、19.5%、24.5%……”

    看着手中的附加税完税表格,沙逊差点没想把这表格撕碎,可最终他还是没撕,洋行运往租界外仓库的货物于路口被税警扣押了。

    “持此表格,往产业银行完税,持完税凭证方可到上海国税局办理提货手续,十五日未补齐附加税者,一率视为放弃货物,扣押货物由国税局专司机构对外拍卖”

    “父亲,我们要怎么办?”

    维克多?沙逊看着父亲反问道,他刚从上海国税局回来,国税局的税务官说的非常清楚,要么完税,要么拍卖,只有这两个选择。

    “看一下我们的合同,明天到期的合同,今天去交税,后天到期的,明天去交,我们要先保证维持合同,通知司机,我要去英国领事馆,征求领事们的态度”

    “该死的中国佬该死的瘸子”

    相比于沙逊的冷静处之,在查理洋行的大班办公室内,不断的传出查理的咆哮声,现在的查理远没有几月前那般风光,他和陈默然之间因争风吃醋引发的矛盾,在上海商界几乎是无人不知,也正因如此才使得查理洋行目前的生意可谓是一日不如一日,最近好不容易利用中国人创办实业的风潮,靠着比其它说洋行更底的价格出售机械,生意才算是有所起色。

    而现在那个该死的瘸子就弄出了这个“关税附加税”,机械类的关税附加税是4.5%,这几乎夺去纯利润的一半。

    “该死的中国佬,你加吧你加吧十五天,我就等十五天,我非要看看十五天后,是南京被炮轰,还是你的去拍卖我的货物”

    虽说想着那在武汉被暂扣的一百多万机器就是一阵肉痛,可查理宁愿相信,公使团绝不会妥协,这协议关税可是事关各国的利益啊

    “你们疯了”

    北平的英国公使馆内,萨克义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梁敦彦,中国人开征关税附加税,而且就是在今天,就是在此时,甚至于在大家开始谈判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在各关口征收附加税。

    难道他们就不怕挑起一场战争吗?

    “不”

    梁敦彦摇摇头。

    “不是我们疯了,正百因为我们非常正常,所以我们才要实现关税自主,才要征收关税附加税,任何一个独立的政府都不会将关税之权交予外人,请问萨克义先生,现在在全世界范围内,除去中国和埃及之外,有那个国家与诸国签署协议关税?不没有,即便埃及的协议关税亦可在15%的范围内调整,可中国呢?却只能持续值百抽五的关税”

    “难道你们就不怕挑起一场战争吗?你们的行为已经违反了你们背书的要遵守的旧约”

    “萨公使,请不需要怀疑我们收回关税,实施国税自主的决心”

    梁敦彦用异常肯定的口气说道,他清楚的知道,以没收货物换取商人主动到产业银行交纳附加税的风险,可执政说的非常清楚,若不采取断然手段,这些个列强只会把中国当成一个任其揉捏的面团儿,无论是暂扣货物、产业银行代收都是为了表明中国的态度。

    “即便是兵舰逼境、枪炮临头,也不可能改变我国要实施国税自主的决心”

    “那么你们就对兵舰的大炮说话吧”

    有些恼怒的德国公使穆然突然大声喊道,尽管德国要华的商业利益远逊于英、美、日,可随着中国政府在德国大量采购机械设备,使得穆然比任何时期都更看重商业利益,关税关税直接关系到德国在华的商业利益。

    而对穆然的威胁,梁敦彦只是看了他一眼,沉吟一会后,方才开口说道。

    “穆公使,我会如实将您的话语上报给执政府”

    说着他又扭过头,直视着做在萨克义面前的总税务司赫德。

    “赫德先生,关于附加税的征求,因阁下的不配合,执政府不得不表示遗憾,在进一步协议达成之前,附加税的征收将由国税局代征,将由产业银行负责收缴”

    一句话恰是在这间会议室内再次炸响的一声惊雷,这声惊雷只让赫德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对于征收附加税,他的态度很简单,征也可,不征也行,唯一需要顾及的就是总税务司的权力,而附加税的征收却直接把海关和汇丰都踢开了。

    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萨克义用一句话结束了谈判。

    “正如穆然公使所说,梁敦彦请转告贵国执政,我们会采取一切手段以悍卫诸国利益,维护国际条约的神圣性”

第256章 势逼他人(第二更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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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自古以地大物博,文化领先于世,因而被称“中华”,视周边各民族为“夷狄”,素来怀有轻蔑之心,因此,中国的外交自古即视尊大,使外国称臣进贡,格守藩属之礼,不存在对等外交,而这自视尊大,在明亡后,至满清又变为“妄自尊大”不思进取之心。(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1840年,英国以武力挑起鸦片战争,达到以武力打开满清闭关自守的目的,1842年的《江宁条约》规定清政府为国外贸易开放沿海五港,抑制对进口商品课税,从而为政治、经济和军事方面侵略铺平了道路。自此以后,法、美、俄等国接踵而来侵入中国。

    随后的二三十年间,洋务运动的花架子和北洋水师这的远东最强大舰队的是大清帝国用来遮羞的最后一层纸铠,清国靠着这套东西暂时压制住了列强的虎狼之心,甲午战争的惨败最终戳破了这层纸甲。让列强看穿了其极度腐朽虚弱一针见血的本质,打消了对中国反抗实力的一切顾虑,从而引发了19世纪最后五年里那场瓜分中国的狂潮。

    义和团之乱以1901年丧权辱国的辛丑和约而告终,中国也在此乱之后,彻底沦落为任人宰割的三等国家,其在国际上的的地位,甚至不如美洲的香蕉共和国,原先尚存几分的的有限主权也彻底沦丧无遗。

    而作为国权沦尽的象征,列强们除去疯狂的抢夺诸如路权、租借地、免征厘金之类的权益之外,更能证明国权沦尽的怕就是的巡航于长江中的诸国炮舰了,于长江这中国华中命脉中肆意航行的各国炮舰,正是国权丧尽的最佳明证。

    三个月前的大起义,江南河山一朝光复,在光复初时,对于执政府而言,最为担心的怕就是各国炮舰的威胁,为此甚至不得不选择沉船的方式封锁航道,在作着最坏的打算时,表面上针对的是大清水师,而实际上却是位于上海的各国炮舰。

    炮舰外交从来都是列强凭借武力威胁,推行其殖民侵略的最为重要的外交活动,而列强于谈判桌上的嚣张气焰,从来都是以其炮舰为质,与任何一个半殖民地国家一样,各国驻华舰队,向来听命于本国公使,尽管开炮需要本土的命令,但本国公使却可以命令舰队抵达某一港口,加以威慑,以争取谈判桌上的优势,炮舰威胁从来都是列强在谈判桌屡试不爽的利器。

    炎黄历4602年9月14日,在秋老虎的烈阳灼烤着大地时,于上海聚集的英、美、日三国长江巡航舰队,而与之相对的是“海圻号”、“海容号”“海筹号”三艘巡洋舰自烟台驶抵吴淞军港,与训练舰队“海天”“海”号巡洋舰会师,五艘几乎等同于中国海军全部力量军舰,会集三艘驱逐舰、五艘炮舰后,于长江口举行了军事演习。法、德两军舰与英美两国亚洲舰队,更直驰援上海。

    一时间,中外舰队于上海呈剑拔弩张之势,上海的局势顿时吸引了全世界,至少整个远东的的注意力,在中国海军于外海演习时,多达十一个陆军师,于湖北、湖南、江西、安徽等地登船沿长江增援上海。

    为了关税,南京不仅做出了不让步的架势,甚至还摆出了一副准备在上海大打一场“卫国战争”态势,一时间京沪之间扛着枪的部队纷纷向上海开赴,另一方面,沿苏州一线,在执政府的动员、招募后,数十万民夫开始修建国防工事,而位于上海的江南制造局、浦东机械厂等工厂亦开始着手准备内迁。

    9月14日凌晨,上海的市民们一推开门,就惊讶的看到,一夜之间,整个上海变了,上海的街道变了,原本平整的街口,突然多出了沙袋、铁丝网,还有连夜挖掘的战壕,街道两侧随处可以看到荷枪实弹正在加固着工事光复军官兵。

    “号外号外执政府发布《自卫抗战声明书》”

    “执政发表声明中国决不放弃领土之任何部分,决不屈从炮舰外交,遇有侵略,惟有实行天赋之自卫权以应之。”

    号外声,伴着上海华界大街上出现在修筑工事的光复军官兵,整个上海沸腾了,惶恐不安者有之,但更多的却是呐喊呼吁者,街道两侧伸出无数面“中华旗”,商界、学界纷纷走上街头慰问官兵。

    “抗战到底,绝不妥协”

    一大清早,随着的执政府《自卫抗战声明书》的发布,南京数万学生、市民便在街头聚集,人们呼喊着口号,先在各国领事馆前示威,又向执政府咨议处递交请愿书,上书支持执政府决议。随后沿着光复路向执政府进军,数万人的游行队伍像海浪一样在街道上涌动着,最易冲动的青年们一遍一遍的呼喊着口号,他们叫喊着、呼喊着。

    举国一致声在南京上空回荡着,每一声呐喊都从执政府外传到执政府内,执政府大门外身着军装,未持武器的士兵们立正站于执政府前,青年们则坐在那里,不断的呼喊着。

    “执政万岁”

    “恢复国权”

    “绝不妥协”

    ……

    惊涛骇浪般的呼喊声不断传入正与参谋部军官们制定的计划的陈默然耳间,听着外间的吼声,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动,那份《自卫抗战声明书》的发布,甚至未经咨议处讨论,只是在面对北平公使团的强硬表态,自己以执政府的名义发布的声明,目的是为了向诸国表明态度。

    “……总之,如实施抗战,苏杭一线是必守之线,北平方向以保定为界,除此之外,我军绝对不能后撤半步”

    在军用地图前,蒋方震讲解着在当初光复时制定应对诸国干涉时制定的作战计划。

    “还是那句话,军事上做最坏的打算,你们不需要考虑任何政治上的因素,只需要考虑一点,怎么打赢这场战争就行,至于政治上的解决,那是执政府和外交部的事情,百里,咱们还能向上海方向调几个师?”

    “五个师”

    “那就再调三个师过去,这三个师可以走慢点”

    陈默然凝眉说道,从一开始,自己就是在进行一场赌博,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诸国绝不会为了关税,和中国大打一场,有能力于陆地进攻中国的只有俄国和日本,两国陷入东北战场不说,和日本已经达成了协议,昨天日本悄悄的将海军陆战队撤出上海,同时向执政府通报公使团内部的混乱,表明日本正要履行协议。

    “海军方面有什么问题吗?”

    扭头看着一旁边的叶祖圭,陈默然冷声问道。

    “执政,如果战事一起,海军定全力以赴,驶向南洋,争取尽可能多的击沉、俘虏各国商船”

    叶祖圭立正答道,尽管海军在长江口举行演习,可实际上海军并没有在上海作战的计划,根据计划,海军将出海实施破交战,以攻击没有任何防护能力的各国商船为主要作战模式,在海军于长江口作战时。

    “目前训练舰队,已驶抵广东各港,如战事一起,训练舰队将伪装他国商船,驶入太平洋、印度洋袭击英、美、德、法等国商船,另外海军已于镇江方向储备水雷一千三百枚,可于一夜完成长江布雷作战。”

    在叶祖圭汇报时,陈默然只是点着头,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这一仗最坏的打算是进行一场至少两三年之久的抗战。

    看着执政,叶祖圭又继续报告着另一件事。

    “执政,英国亚洲舰队司令官称,若我国一意孤行,他将命令舰队于公海劫夺“镇海”、“定海”两舰”

    头猛的一抬,陈默然盯视着叶祖圭,而这时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执政,众所周知,十五天前驶出朴次茅斯港的两舰不仅是海军所期待的战舰,同样的夫人和小姐都在舰上。

    “他们到什么地方了?”

    “他们将于明日驶入位于印度大陆和锡兰之间的马纳尔湾,根据情报分析,若是英国海军意欲劫舰,他们可能会在马纳尔湾或马六甲动手”

    沉默,在长达几分钟的时间里,陈默然都未能说出话来,如果舰上没有自己的妻儿那该有多好啊可……

    张张嘴,陈默然发现自己的嗓间有些发涩,嗓间终于吐出声音时,陈默然的心在纠痛着。

    “军人以缴械为耻,这是我曾教导光复军官兵之信条,军舰是海军官兵之械,只有战没的军舰,没有投降的军舰,发电报给程壁光,告诉他,全速航行,争取在英国人作出决定前回国抢渡马六甲,另封锁消息,万万不可被船上英德两国随舰官员知晓当前之局若遭英人拦夺……需知舰不可夺,望程将军部众其以忠魂全中国海军之名”

    “执政,可夫人……”

    “告诉夫人,是走、是留皆由其做主”

    一句话吐出时,陈默然只觉心头一阵难抑的刺痛,以至于双手都不禁颤抖着,说罢又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的双手轻颤着,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会做出什么选择。

    “别怪我”

    心中嘶喃着这句话时,泪水几将从陈默然的眼中涌出,他猛的抬头朝着房顶看去,用微颤的声说了一句。

    “好……好了,军事上的事,你们做主吧”

    失魂落魄般的离开军事参谋室,正欲朝后院走去时,正巧迎着张之洞与袁世凯二人,而他们两人一见执政离他还有十几步时,就“噗咚”一下跪到地上。

    “香帅、慰亭,你……你们这是为何”

    两步并成一步,陈默然伸手就欲扶起这两人,可他们两人却跪在那。

    “执政,”

    张之洞的脸上挂着老泪,袁世凯则在旁边叩着头,他是真被执政的胆子给吓到了,原本的他以为海军演习不过是示威,可从现在的局面来看,执政当真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为天下计,还请执政收回成命,庚子之祸断不可重演啊”

    “执政,诸列强虽逼人太甚,然我国力微弱,断不可与列强重起战火,方今天下初步,当以建设为重,他日国力昌盛,自可连本带利收回国权,望执政三思”

    两人叩着头,恳请着,局势的发展远超他们的意料,执政一面调兵遣将一面于上海作工厂内迁之举,这意思可谓是再明白不过,而最出两人意料的却是,执政初时明明说的作势以彰其心,可现在执政的的举动分明是要在上海、平津打一场抗战啊

    “香师、慰亭”

    他们的这番作态让陈默然满意的点点头,自己的举动连他们都能哄住,更何况是那些摸不着头脑的公使们,只要他们相信自己铁了心准备和他们打一仗就行。

    “谢两位体恤国事,如战端一开,还请两位协助默然赢得此仗行举国一致之举”

    陈默然的这番话倒是令袁世凯浑身一颤,这番话一定是对自己说的。

    “原定计策虽不变……但若是列强逼人太甚,那默然只有放开手,在上海还有平津打一场漂漂亮亮的卫国战争了”

    说着他又朝两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三人朝着后院的花园走去,在花园的廊坊间。看着面前平静的湖水,陈默然方才说了一句。

    “这一次,咱们要好好的唱一场戏给列强看看,要想改变列强的态度,要么咱们就在战场上赢得他们的尊重,要么咱们就要用决心去赢得他们的尊重”

    “执政,您的意思是……”

    袁世凯心中微诧,难不成执政动了这般大手笔,只是为了“唱戏”

    “我用了一个月的时候,去策划此事,现在民情已起,咱们还要再予以军事上的配合,咱们要的是让列强知难而退,他们明白,光复军不同于清军,这场仗如果打起来的胜负皆是五五之数,能不能改变他们对咱们的态度,就看这一次了”

    陈默然这会神情突然一肃,盯视着南方的天空。

    “无论是以势逼人,或是真行兵戈,实际上都是一场赌博,可现在咱们的筹码,或许就是你我之间的决心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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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之崛起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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