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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满江红之崛起txt下载     满江红之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6章 清流县(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196章清流县(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一阵十二骑,勒马停在清流县衙……不对,应该是县政府门外,领头的军官抬头看了一下衙门匾额上写着“清流县衙”,而在旁边却挂着个牌子“福建省清流县政府”,衙门顶上一层层灰瓦片,其中几块破落的几要掉下来,衙门柱子上的黑漆斑驳陆离的似要掉下来,两面粗陋的一看就是手缝的蓝黄红三色旗悬挂于县衙大门前。(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你们是什……”

    衙门口站着的手持单打响马蒂尼步枪的衙役,刚嚷上半句,待看清楚这跳下马的人身上茶绿军装,牛皮武装带上挎着手枪,身上还跟着两护兵,连忙立起正。

    “恭迎长官”

    这会衙役总算是明白这来者是什么人了,铁定是那汀州府派来的光复军长官,报上已经说了,这举义的府县上府台县令光复政府暂不任免,只任命民政官上任。

    “你好,我是光复军第十一师中尉彭志扬,负责护送新任民政官上任你们史县长在什么地方?”

    “长官,这里请……”

    县长的卧室里,史明远摸着这剃光的脑袋上,头上不及一分长的头发显得有些刺手,可这会换这件不是马褂也不是西装的军制便衣后,虽是不甚习惯,甚至感觉不太舒服,可他那张团脸上却是挤着笑容。

    “还是留着短发舒服啊”

    凉快啊

    看着镜中这身黑色的“官衣”,史明远的心里是那个美啊易帜那会他提着心吊着胆,生怕自己的官位被夺了,可未曾想前个易帜,昨个那任命书就到了,他还是县长。

    “大人……”

    心美着却被人打断了,史明远一回头瞧见进屋的衙役,连忙摆出些官威。

    “什么大人,大人我现在是民众之仆,县长下回叫我可得记住了,要叫县长”

    “是,县长,府……府里派人来了”

    “什么?”

    史明远先是一惊,然后又表情又是一严肃。

    “快快请他们到大堂,赶紧吩咐美味楼准备一桌饭菜……嗯要二十两以上的,菜、酒都要最好的”

    说着的功夫,史明远便穿着这身不甚习惯的“官衣”,踏着双哒哒作响的皮鞋朝着县衙大堂走去。

    一进大堂,瞅见站在堂内的十二人,八人穿着似样相近的“官衣”,四人穿着茶绿军装,三人荷枪实弹站在堂门旁,一人显是官长,站在大堂内。

    “欢迎诸位英杰来这清流县,本……本公仆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府上早日派来民政官啊”

    进堂时史明远的脸上堆着笑,按着报上说的汉礼行着拱手,然后又是一鞠躬。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过去的几天,史明远一直在学着这报纸上提到的汉礼,连万岁爷……不对,是大帅都倡导“复衣冠、行周礼”,他这个做县长怎能不学着。今天的七品……县长,没准赶明,大帅他老人家开了朝,还能升了一品的部员。

    “史县长”

    站在堂上的曹杰仁轻鞠一躬,随后才拿出省督政府下的任命书。接过盖着省督政府任命书的史明远一看,省政府为县里设了法务、民政、邮政、警察、教育、税务、财务六科,七科十二人,法务、民政、邮政、财务、税务均是一人,警察科三人、教育科四人。

    然后再一看后面省政府下的文件,史明远脸上的表情微变。

    法务科负责与巡回法庭配合刑犯审判,主持民事纠纷,民政科负责清流县杂处民政,邮政科接收邮政、电报,警察科接管县衙巡捕、衙役负责维护本地治安,税务科负责重厘清苛捐杂税、实征光复新税,财务科负责清算县库、厘何预算……

    这六科的责权几乎等于把自己这位县太爷的权力全给分了,史明远脸上原本堆着的笑容,这会却是微变下,待看到设集全县士绅,设县乡咨议局,待来年考核县政府各级官长是否称职时,脸色更是变得更为难看。

    “怎么有问题吗?”

    瞧见这位史县长表情中的变化,曹杰仁笑着问了一句。

    “没……没问题,各位皆是光复之英杰,能来小县任职,实是小县的福气……”

    干干的笑上两声后,史明远挤出些笑容接了一句,可心中的苦楚却是骗不得人的,即便他们都把权分了,那要自己这个县长还有何用?

    还有什么县长当向县咨议局负责,每月需接受县咨议局质询之类要求,更是让史明远觉得这个县长怕是远没有过去那般的威风,虽说他这个县长是省政府任命的,可一年后考校,如无法通过县咨议局考校,就会给予免职。

    “福气,若是一年后,我等能得清流县公民道一声称职,就已心满意足了”

    曹仁杰笑说着,他知道这些县令、知府对这派驻的七科官员会有抵触情绪,毕竟七科分权后,这无论是县长或是市长都皆为摆设,七科官员只需向咨议局与省政府双重负责,而无需向县市长负责。

    “几位同仁,这一咱鞍马劳顿,本公仆于酒楼备水酒一席,还请……”

    未等史明远说完话,站在堂内一个看起来不过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却是开了口。

    “饭可以等近午后再吃,现在不过是上午十点,还请史县长着令移交各种公文,于廉还要清算县库,以待计算本月起,我县各科预算。”

    “是啊还请史县长安排办公场所”

    这些看起来不过长者不过二十的年青人,大都毕业于上海的产业学校或福州马江学堂,大都只是接受了数月的行政培训,此时被分配至此也是专事各职。

    对于这些刚被任命为民政官员的年青人来说,什么事都不比手头政务,他们在上任之前,大都曾接受动员,知道自己的肩头的责任直接关系到光复成败。

    “啊”

    听着这话,史明远额上顿时冒出了汗来,他可是从府库里借了七千两现银,若是……

    愣愣的点着头,这会史明远除去苦笑之外,已经全没了法子,他知道这表面上府上只派来十二人,可是在汀州府却驻着一团光复军,今个若是他不配合,只撑不了三天,大军一到到时自己就成为了祭旗的亡魂了。

    进了清流县衙后院的地牢,冯学则顿时便被呛人的恶臭呛的直是皱眉,地牢里有三间监室,臂粗的木牢里关着十几个囚犯,其中几人被扣锁尿缸旁,其中几人身上还带着被殴打后的淤青。

    “这是怎么回事?”

    冯学则皱眉问了一句。

    “冯科长,这几个犯人不听话,和其它犯人斗殴,所以才……”

    躬着腰身的衙役连忙答道。

    “哦”

    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快班总头梁玉泉,冯学则瞧着那几个被锁在尿桶旁的人中,其中一个看起有些文弱的人,这种人会和相貌凶神恶煞般的犯人斗殴?

    虽嘴上未说,可心里他却是知道在这大牢里头的一些个规矩,这些老奸巨猾的狱隐吏,在这牢中上下其手、擅作威福,借此敲诈犯人。些专管给犯人上枷锁、打板子的皂隶,会暗地里向犯人索贿,如果犯人交了钱,他们在用刑时就会暗做手脚,减轻犯人的创伤,否则就会让犯人大吃苦头。不单是的普通的囚犯,即使是那些死到临头的死囚,也难逃被狱吏敲骨吸髓的命运。这是大牢里的规矩

    听着牢中的呻吟声,冯学则牙恨着,但脸上却未露出太多的神色,只是看着这些犯人,最后他才说了一句。

    “老李,你们先出去下,我要这里提审几个犯人”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狱吏愣了愣,然后便陪着笑离开了这地牢,他们自然知道其中的规矩,往往新官上任,第一是查税,第二是查狱,这是为了揪前任的“小辫子”。

    “那李狱头告诉我,若是我想舒服却也容易,里边屋里,有高铺有桌子,要吃什么有什么,但先花五十吊,方许进这屋;再花三十吊,去掉链子;再花二十吊,可以地下打铺;要高铺又得三十吊;倘若吃鸦片烟,就自己带来也好,他们代办也好,开一回灯,五吊。如果天天开,拿一百吊包掉也好。其余吃菜吃饭,都有价钱,长包也好,吃一顿算一顿也好。”

    锁扣在的尿桶边的那看起来有些文弱的人叹说道。

    “那你怎么还被锁到这里?”

    “身上没有带钱,结果被狱吏推入犯人堆,被众犯打了个半死,又被罚站了一夜。这不大清早的,又能被锁到这里这都是规矩啊?”

    被问着的犯人斜看了这被狱卒称为“科长”的年青人无力的轻叹一句。

    “别说是我们,就算是那间屋里的死囚,那也是得给钱,”

    “可不是,被判凌迟处死的人,行刑的就着人告诉他,给不给钱,给钱就先刺心脏,让他死个痛快;不给,就千刀万剐,四肢割完,人还死不了,活受罪。……对于要绞刑的死囚,则告诉他:“交钱,绞一次就断气,不交钱,绞三次再加上其他刑具,才死得了,这钱你掏不掏?”

    听着他们的话,冯学则则拿笔将这些全部都记到随身带着的本子上,在来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这些规矩,各地皆是如此。

    “大人,”

    “嗯?”

    “听说这清流血光复了,过去我也读过《启知》亦知人权,不知道大人,这牢中之暗何时能明?”

    一个问题问得的冯学则尴尬的笑了下,暂时他并不会干涉这些,虽说负责法务科但至少在清流县稳定之前,还是要先忍着一些东西。

    “嗯待大局稍稳后吧”

    合上手中的本子,冯学则无奈的摇头叹口气。

    “不少人就这样在饥寒交迫、疾病缠身又满腔忿恨之下“庾毙”了。“庾毙”实际上是一个“万能死因”,不管是真的因病不治,还是其他非正常死亡都可以称为“庾毙”,更重要的是,如此官府不用负责。”

    走出地牢时,想着学校报告上写到的牢狱调查报告只是心叹着,至少在新法颁布之前,对于这里的一切,他即便是想改变,也是无从改变,毕竟想改变这里的情况,需要的不仅是新法,同样还需要对这各级政府进行改革,而这却不是他能左右的。

    算盘哗啦啦的县府大堂里打着,心紧着偶尔朝那大堂看去时,史明远不时长叹着,这督政府办事和过去他习惯的官场全然不同,这些人看似年青,可却能从那些档案中查出不知多少猫腻来,但是他最担心的并不是那个姓方的法务科长从往刑档里查出什么,从上任以来,他没判过冤狱,唯一担心的却是那个姓刘的少年,就冲着这位财务科长打算盘的手法,他也知道这人肯定能查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这会马师爷走到他身边,压低声叮了一句。

    “太爷,您别愁”

    “怎么不愁啊”

    “太爷,您尽管放心,这易帜的府县有几个是屁股干净的,可你听说过几人被打到大牢里,现如今,这福建初复,督政府求的是个稳字,”

    说着话马师爷又用下巴点了点那些个小年青。

    “太爷,你没看报纸上说嘛,这些年青人大都是大帅门生,您觉得他们能在咱们这种小县呆上几天?”

    马师爷在说话的时候,指捋着唇上的胡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天下,早晚,大帅肯定会打下来,到那时,太爷,你觉得这天下之大,单就是那京城得要多少个官吏,大帅肯定是想趁着现在,一来先把自己的门生派到地方,一来是稳定地方,实施光复新政,毕竟虽说暂延旧例,可这咨议局总是要建的,新税总是要征的,这些可不都靠他们嘛。”

    然后他又紧挺了挺胸。

    “二来嘛,却是想以地方杂务磨砺一二,将来以待大用”

    “你的意思是?”

    史明远双眼一放光,看着那些年青人眼神却是稍变化一下。

    “太爷,您就瞧好吧不管将来新朝是在江宁,还是在京师,他们肯定是要回去的,至少新皇将来肯定是要大用他们,咱们只要顺着他们就行,这新朝新气象,保不齐……”

    说着马师爷把嘴贴到太爷耳边,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起来。

    而史明远越听越觉得有理,看着那些年青的后生那双眼睛却是已经冒出了光来,似乎这些个年青人就是他的将来的晋身之道。

    感觉到门外投来的异样的神色,曹杰仁只是心里笑了一下,他知道这些个旧官吏在想什么,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自己怎么做是自己的事情,更何况他们那样想,反而对将来工作的事情更为有利。

    当这几人在那翻着账查着档时,那几名教育科的却是在那里用带来的简易油印机,印起了告示来,告示的内容很简单,与光复各府县一样,都是劝学的告示,临道的还有一个一个县师范速成班的招生告示。

    近晌午的时候,两个衙役在县衙外的告示栏上贴出了几张告示,不一会告示边即围上了一群自从见到那十几乘骑马来县的人后,就心生好奇之意的人来,人们挤在告示边,看着那告示上的内容。

    “……按《临时政府师范学校学生公费待遇实施办法》,师范生免缴学费、宿费及图书、体育、医药、卫生等杂费,膳食全部。且学校供给师范生单制服2套,棉制服1套。美术、劳作、理化、生物等实习材料费亦由学校担任,优秀学生还可享受奖学金……”

    识字人的念叼着这清流县速成师范学校的招生告示时,却看到的其中一老书生打扮的人却是摇头在那叹了一句。

    “若要师范学堂教人当先生,何不开设父范学堂教人当爸爸呢?”

    他的话却是引得周围一阵哄笑,而这其中却还有一些年青人眼睛盯着那告示上,省督政府特定的《小学校长、教员待遇办法》“小学教员最低月俸:甲等资格20元;乙等资格18元;丙等资格16元;丁等资格14元;戊等资格12元。”

    这薪俸却上吸引了一些穷书生,尤其是一看便知家境贫寒的书生,更是盯着这免费的学堂、优厚的待遇双眼放出光来。

    “啧啧……教师薪俸,贫县由督政府补足,不得拖欠,欠者县长革职……”

    眼着那告示上的内容,虽说告示写的过于白些,但人群中一身着青布书生袍的年青人,念完这句话后,又瞅了眼自己身上这满是补丁的衣裳,头扬时断至脖颈间短发抚了下脖颈,他便朝着县衙走去,告示上说了,在县衙报名,一月后待教科书送到,师范即可开学。

    在衙门口,他却是碰到了一个人,两人一见面便打着深鞠,行着礼。

    “明理兄,您这是……莫非也是来报那师范学校?”

    “哲志,您年个刚取乡式甲等,难道也是来报那学校?”

    “没法子,现如今这新旧两朝更迭,殊不知恩科重开要待几年,这家里地贫,自应谋一营生……”

    两人打着躬说着话,便并肩进了这清流县衙去所那“若要师范学堂教人当先生,何不开设父范学堂教人当爸爸呢?”的速成师范学堂。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会在光复后的诸省各地接连涌现,权力的威福,灭门的知县、教育的推广、政府公信的整建、税收的整革……小市民里未直接面对的,都将是满江红需要面对的,想着无语就觉头大,这些问题都是无法回避的,总之尽无语所能,把这本书写的精彩一些,拜谢,求月票求定阅。)

第197章 新与旧(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197章新与旧(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近日里,随着临时政府各部颁发的录用公务员考试广告,在报纸上的刊出,来自江淮大地、苏南苏北的数万名自以有所学的士子们,便络绎不绝地涌进江宁城,给刚刚光复的千年古都带来一股新鲜的机趣。(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这些士子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不及弱冠的青年,有肥马轻裘、呼奴喝仆的富家子弟,也有独自一人挑着书箱、布衣旧衫的清贫寒士。他们走在街上,出入逆旅酒肆,一个个头上顶着刚从衣坊间购的方巾、着身士子汉裳,满嘴里子曰诗云,令金陵城内民众真有重睹汉官威仪之感

    对于这聚于江宁的数万名士子而言,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试题,但这些人从报纸上还是能看出“执政”喜欢什么。报纸上曾提到过一个故事。

    虽说大帅很忙,但那人毕竟是进士出身,不能不见。大帅见那到那进士后问:“有何特长啊?”进士如实事答道:“我楷书写得好,能教书、会写诗。”没想到大帅竟轻蔑地说:“书奴伎俩罢了,我属下这种人多得很,就知道咬文嚼字,没出息。”

    那进士虽说在曾于经济方面有些知识,但感到还不够,便未提及。事后那进士曾询问大帅的手下人,得知大帅此时最需要外交和经济人才,于是那进士便找来这方面的书籍以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昼夜苦读,感到掌握得差不多了,便再次求见大帅。

    大帅见面嘲讽道:“还是写诗吧?”进士答:“士别三日,便当刮目相看,我正钻研外交与财政方面的知识。”说着便滔滔不绝地结合时事,大谈起外交与经济知识,很有见解。这些正是大帅急需的,大帅惊喜之余,当即聘请那进士为财经顾问。

    虽说这故事未提大帅为何人,也未提那进士为何人,甚至于可能是凭空杜撰而出,但却是提醒着这齐聚江宁的近两万试图“一跃龙门从龙功”的士子们,却是纷纷买来经济、外交、法律、军事等等这方面的新写书目,买不起的也不打紧,满城里前步兵统领衙门早已被改成了图书馆,那些个士子自可以图书馆里读书。

    经济考、外交考、行政考、税务考、方言考、工学考、司法考……虽说这执政府的第一次“开科取士”考名与朝廷不同,可毕竟这几年,朝廷也开了“经济特科”、“外交特科”之类恩赐特科,所以自然的也未引起旁想。

    那些从各地赶来,意欲在新朝谋个职务,取个从龙之身的士子们,一到江宁,先是掂量自身,然后又据着这细目科类,选择了自以为擅长的考科后,便穿入图书馆中和设在前江南贡院里的教习所中,开始温习着新学。

    怀着各式各样的想法,做着形形色色的美梦的士子们,这会只是为那新学头痛着,有学过的,有闻所未闻的,无论作何想法,他们中的许多人都隐隐猜出,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了,执政府所设部员皆是前所未闻,即便是最无知之人,亦知许是恒古之变,正在这新朝未建,旧朝未崩之时上演着。

    前江苏学政衙署,现在的执政府教育部门前,娇阳当头,数百名身着儒衣的士子在门前庄严地长跪着。微风刮着他们的儒冠,飘带飞扬着,娇阳灼烤着他们的身体,好像打在雕像身上。旁边有一临时搭起的席棚,一口偌大的黑铁锅下,柴火熊熊燃烧着。锅灶旁有一方台,上面是大碗的粥和各种小点心。

    长跪的举子们面前,身为教育部部长的蔡元培朝着他们中大声喊着。

    “此次公务员招考,绝非会试,只是公务职员招考而已,俱为新学命题,法学啦,医学啦,农学啦,工学啦,你们是没学过,可大帅恩点,于贡院内请教习设教习班,各位自可报名习之”

    教育部的职员们手端着托盘,盘上的是大碗粥和小点心,端了过来。蔡元培端起一碗粥,送到一老举子面前。

    “我说您老,您就吃点喝点吧绝食总不是办法”

    老举子一动不动,但声嘶力竭地喊。

    “我等并非反对新学,可儒学传承千年,为我汉人之骨血、魂髓,执政府光复大汉,举民欢腾,然不能废了我汉人之学啊”

    老举子的义正词严,到是让蔡元培无奈的回答道。

    “没人说要废旧学嘛”

    但那老举子不再理他,原本的他们以为这是次“新朝会考”,可一来到这,差点没晕死过去,所命之科统统的皆是新学,这坊间传出话说执政府将以“公务员会考”代“科举之考”,这不原本准备打道回府的举子们便跪到了教育部的门前,这教育部应是过去的国子监。

    有些无奈的蔡元培又把粥端到另一举子脸前。

    “我说您老,您就带头吃点好不好?”

    那举子也是一动不动。

    蔡元培端着碗跑到队伍前面大声喊嚷了起来。

    “我说你们何其倔强乃尔?我,我向你们保证,大帅不会就这么扔下你们不管公务员会考之后,科举制艺之学试也不试,一定还有说法的再则若此考为开科取士,那岂有非举子亦可入考之理?”

    说罢,他又朝前举起那个大碗。

    “你们就吃一口吧我求求你们啦”

    但他的面前,好像不再是活人,而是有千年历史的科举墓碑。他的话说的很好听,但是他知道,对这科举,大帅早已经定下了“不废而废”的决定,不开科即可废之。

    终于在蔡元培的这番“若此考为开科取士,那岂有非举子亦可入考”的解释下,这群跪在教育部前绝食抗议的老迈举子们半信半疑的端起了粥碗。

    见他们开始用了食,蔡元培才算是长松一口气。

    “总算是把这关过去……”

    刚松下一口气,一名教育部的职员却是拿过来一张报纸,在蔡元培的耳边轻言几句后,他的脸色随之一变。

    “都回去了?”

    坐在书房里的陈默然笑看着蔡元培,那些个举子绝食已经两天,一个小时前,倒是传来举子们已经被蔡元培劝散的消息,作为临时政府的执政,他甚至都没给个面给那些人。

    “都回去了”

    说话的时候,蔡元培却是看着大帅手中的书。

    放下手中甚至还泛着墨香的《国语教学技能训练(初小速成)》,这是第一套标准师范教材中的一本,虽说是有抄袭日本师范教材之闲,但却是商务印书馆在聘请了十数名日本、德国教育专家历时两年制定出的师范教材。

    见蔡元培盯着手中的书,陈默然便递了过去。

    “怎么样?鹤卿,这套教材你觉得如何”

    待他翻看几页后,才有些急切的问了一句,除去那些专家外,甚至于他本人还就这教材的编写提了一些个人意见。

    “大帅,你发明这拼音和标准国语可谓是功在千秋啊”

    蔡元培先是轻捧一句道,虽说对这教材感觉有些气恼,但其中汉语拼音和标准读音却是大有益处,这官话拼音早在黄埔军校就已经实施,即便是现在在编写大学教材时,亦也用于标注教材。这种拉丁拼音远比合声字母更为便捷、易学,在光复军扫盲只需要两月,目不识丁的士兵就可认写近千个常用字。

    而他的发明者就是眼前的陈大帅,若不是报纸上有人戏称为《钦定拼音》或《御语拼音》他还真不知道,这初见时便是一惊的《国语拼音》竟然是陈默然的发明。

    “在国外的时候,我常常遇到一些广东人福建人,他们不会官话,大家都用英语,所以中国人在国外见面要用外国话,实在是一个不合理的事情。所以光复之后,第一等大事,就是举国皆同音这不……就整出了这个”

    陈默然在笑说的时候,蔡元培不时的点着头,现在出任临时政府教育部部长一职后,接触各界人士,碰到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国人不同语”,而这标准国语却解决了问题。

    对于陈默然来说这只是一借口,毕竟当初弄那个拼音的原因之一,就是在光复军中扫盲时,那一个字几种音,难学、难记的事实摆在那,最后他才会用电脑上敲出了这么一个“国语拼音”,只不过这个注音却是按照他的口语。

    “从甲午战后,不少有识之士便在研究,为什么我们老受列强的欺负,那是因为他们船坚炮利,为什么他们船坚炮利呢,因为他们科学发达,为什么他们科学就能发达呢?因为他们文化教育普及,为什么他们的文化教育能普及呢?因为他们的拉丁字母易写易认易学,所以他们可以普及教育普及文化,反过来看我们的汉字呢?恰恰是难写、难认、难记,所以我们的文化不能够普及,文化不能普及科学就不能发达。结论很简单,我们要富国强民就是要普及文化教育,而普及文化教育我们碰到汉字是天下之至难者,是最难的,没法普及文化,没法普及文化就不能富国强兵,所以,要靠这个拼音,有了拼音,我们只需要学会读音,以后照着字典,按拼音查就能识得新字这样就能普及我们的文化”

    说着一连串的理由之后,陈默然才再一次肯定了拼音的作用。

    对于大帅提到拼音的作用,蔡元培到是没有否认,毕竟成效在那,仅看光复军诸师在训练之余推广的扫盲教育的成效,即可知这种拼音对教育普及的重要性,不过蔡元培今天来这并不是为了谈这个拼音,更不是像报纸上提到这“钦定拼音”时的那种恭维,而是为了另一件事,一件在各光复省吵的沸沸扬扬的事。

    “大帅,今天元培来此,所为之事……”

    说着话,蔡元培将一份文件推到陈默然的面前,扫了一眼却是江宁师范速成学校的招生广告,看着蔡元培的表情中不快,陈默然只是微微一笑。

    “国家兴衰,在于教育;教育大计,在于教师。教师是推动社会进步的重要因素。教师的数量与质量取决于师范教育是否发达,所以,诸光复省第一要务,除推行政权改良外,再就是各自创办的师范速成培训班”

    “正如大帅所言,国家兴衰,在于教育;教育大计,在于教师。为人师者,不仅负教育学子之责,又系国之兴衰之责,岂有速成之理”

    蔡元培借着陈默然的话,微反驳了一句,实际上他来这,正是为了大帅未打招呼甚至于未经教育部同意,就断然颁布的“速成师范”。

    速成师范不过是初一颁布,就是诸省皆惊,即便是教育部中亦是如此,教育部初建,大帅布置的第一个政务,一是速制学制,二是速推教育。

    就在教育部为学制争来争去,最后还是眼前的大帅拍板,定下了“初小三年,高小二年,初中三年的新式学制”,可未等他们给出这个速推教育的办法,临时政府执政府倒是先颁布了《临时政府速成师范条例》,甚至临时政府划拨多达一千五百万元,用于各县推办速成师范。

    教育部的诸人甚至直到看到报纸上的广告时,才知道这个条例,而这时,江苏、安徽、浙江、江西、福建、湖南、广东七省督政府,却是在接到执政府的电报后,就已经开始张贴速成师范的招生布告和待遇办法。

    除去震惊之外,更多的却是愤怒,以至于教育部中不少官员皆称“大帅意欲以军法办法教育”,而蔡元培来这正是想从大帅这里得到一个解释,一个为何抛开教育部独断专行的解释,相比于他人的怒气冲冲的质问,蔡元培无疑更冷静一些。

    “师范岂有速成之说,速成岂不是误人子弟?”

    盯视着蔡元培陈默然反问一句,未等他说话,陈默然又继续说了下去。

    “教育部制学制八年,六至十四的儿童接受义务教育,将全国分为十大学学区,设立十所公立大学,设四千二百五十六所中学。平均六百名人口即设立一所小学。设立师范学校,以培养师资。以期自今以后,期望于一般人民者,使邑无不学之户,家无不学之人单是这75万所小学,就需要多少教师?”

    一声反问陈默然把问题踢给了这刚处理完的教育部前“举子绝食”的蔡元培。

    “我估计至少需要百万名教师,按照教育部制定的师范章程,初等师范需要三年,高等师范需要四年,而所有的师范生,都需要从中学招生”

    稍沉默一下,陈默然从文件盒中取出一份教育部似定的十年教育计划。

    “嗯,十年后,可培育百万名老师,建十万所小学,在校小学生2000万人,一万所中学,在校中学生500万,等等……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有时间吗?”

    大帅的反问只是让蔡元培一时无语,过了几秒后才吱声答道。

    “满清未推新式教育,光复七省虽皆为新式学堂云集之省,但却只各类学堂5367所,学生218765人,旧学士子显不适合为新学人师,毕竟其所学非今用之学”

    “嗯大约有十万中学生七省设一千所中学,就需要至少三万中学生读三四年的师范才能培训足够的中学老师”

    说话的时候,陈默然翻开桌面上教育部似定的学制文件。

    “以小学为基础,大力普及国民教育,嗯,这绝对是正确的,“百年树人”,小学教育是整个教育大厦的基石,我们先看一下初小学的内容,国语知识、算数、修身、体育、音乐、美术,到了高小时,才加设地理、物理、外语,鹤卿,本帅只想问一下,那些个秀才、进士,他们能不能教国语知识、算数、修身、体育、音乐、美术”

    “这……”

    蔡元培吱呒着却没说出话,那些秀才自然可以教白话国语和简单的算数,至于修身、音乐、美术亦不在话下。

    “本帅觉得初小三年所学,除去体育外,其它那些个乡间的秀才接受一下师范速成班的培训,应该没问题吧”

    说着陈默然却是显得有些得意,

    “办这师范速成班,一来是可解决早期教育普及碰到的师资不足,二来可以解决士子们的生计,三来嘛,却是为了社会的稳定虽说科举肯定是要废的,千年的科举制度在社会上创造了一个庞大的“士阶层”,存在着一个以士绅为主体的精英阶级。他们来自社会各层面,经过系统、深厚的传统文化教育,他们居住在城乡各地,深植人民之间,为人师表。

    科举制废除后,在中国农村中不再存在一个稳定的士绅阶级。而学堂成为上升性流动的唯一出路,而学堂均在城中,在新学制度下,城中就读的学生毕业基本在城市求职定居,甚至死后也在城市安葬,这意味着以前整个社会的循环在相当大程度上已经中止,科举的废除必然带来原有的形成社会精英的方式突然发生断裂,由此引发传统内聚力量的消失,进而引起本帅不愿看到的社会震荡,甚至于农村的混乱,国家对农村控制的减弱。

    所以,本帅要用为人师,把他们留于乡间行教育民众之责之时,又可晋出乡间新士绅,代替进城谋实业的旧士绅”

    (历史上,废除科举后,随着大量士绅、文人为谋利、为生存涌入城市,中国农村中不再存在一个稳定的士绅阶级来充任农村文化生活与社会生态环境的组织者与调节者,与此同时,由于农村缺乏再生机制,农村文化生态持续退化与空洞化。在这种背景下,农村基层权力结构发生了变化。“传统村庄领袖不断被赢利经纪人所取代,村民们称其为‘土豪、‘无赖或‘恶霸。这些人无所不在,影响极坏。……进入民国之后,随着国家政权的内卷化,土豪劣绅乘机窃取各种公职,成为乡村政权的主流。”,所以在这无语设想用一个以老师为主的农村新阶层取代旧士绅阶层,以维系国家对农村的掌控,希望大大们能够理解,与其花更多的银子去养一群最基层官吏,还不如花银子去养些老师求月票,定阅)

第198章 好戏(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198章好戏(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随着当涂长江航道中央的两艘商船被关闭注水筏后,抽去舱内泥沙后,在打捞船的帮助下扶正出水,被堵断近两周的长江航线,再次恢复通航,十二艘排成线的水师军舰以“海圻”号为首,缓缓通过堵塞区。(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鸣礼炮”

    在“海圻号”通过闭塞区后,站在“海天号”巡洋舰上的刘冠雄冲着身旁的大副命令道。

    海天号10门120毫米速射炮同时鸣响,在“海圻”号巡洋舰和海筹、海容、海琛三艘穹甲巡洋舰回鸣礼炮时。

    海天号上的信号兵则用灯光信号至欢迎词。

    “程璧光统领并转北洋、长江水师全体官兵:

    祝贺你们英勇的起义,你们的起义,表明满清殖民统治者已经日暮途穷,殖民统治者不能阻止更多的军舰将要随着你们而来,更多的军舰和陆军部队将要起义,站到民族同胞方面。中国必须建设自己强大的国防,除了陆军,还必须建设足够强大的海军,以维国之海疆而你们就将是参加民族海军建设的先锋。祝你们努力!

    临时政府执政陈默然”

    在这一阵阵隆隆的礼炮声和炮光信号中,十二艘军舰与海天号汇成编队,已经降下龙旗改挂蓝黄红三色北洋水师朝着江宁驶去,领航的是欢迎他们到来,刚修复一新的“海天号”巡洋舰,五艘曾被视为“清国海军五大金刚”的巡洋舰,这会已经尽为光复军所有。

    “……一十八艘商船改造训练舰,可载320名至376名各组习兵和40名教官,月月出航训练航海、轮机、枪炮、损管,两年内可出逾万名的海军操舰官兵,一待他日或向欧美定购或于长江、江南两船厂自造之军舰服役,舰队自可短期成战,不至待时泊舰等人”

    在“海圻号”巡洋舰的舰长室内,简单的客套之后,在经过马鞍山时,刘冠雄不无得意的指着舷窗外泊于江畔的十八艘训练舰,那十八艘仅只有2门120毫米舰炮和数门三寸副炮的训练舰,于刘冠雄看来正是中国海军的未来。

    “训练舰是好,只是不知……”

    看着江面上的训练舰,率领水师起义的水师巡洋舰队统领程壁光只是轻点了下头。

    “不知何时国家方才光复,执政府何日才能提交整备海军计划”

    “这个……”

    他的反问倒是让刘冠雄尴尬的笑笑,在说服水师起义时他给出了承诺,就是执政府他日将不惜巨资重建海军,总之就是不停的画着大饼,战列舰、巡洋舰,一艘艘的许着,可现在却还是没有影子。

    执政府刚开出的预算之中,海军的份额亦属有限,对于刘冠雄倒也能理解,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早日光复。

    “子英,你是水师举义首将,为何不据海军部长之位?”

    同样心知原因的程壁光却是说笑着把话峰一转,这临时政府中设有海军部,但海军部长、次长两职一直空悬,就如同那陆军部长一般,陆海两军部长空置,虽是罕见,但陆军部长空悬却有他的道理,毕竟光复军总司令就是陈大帅,自然的也就无需任命这个“提章”的陆军部长一职。

    “部长之位,自是有能者居之”

    刘冠雄的回答只是让程壁光微笑一下,他知道这个有能者是谁,一是叶大人、再是萨大人,无论是刘冠雄或是程壁光两人都不可能出任这一职务。

    “现在好了,这北洋水师五舰皆已归还我民族,五舰可归编巡洋舰队与训练舰队……”

    说着话刘冠雄觉察到程壁光眉宇间似闪出些许轻微诧色,想着便在心下一笑。

    “恒启兄”

    刘冠雄突然面带歉色的笑了起来。

    “兄虽为巡洋舰队提督,但冠雄还是要夺兄之所爱……”

    原眉间闪些异色的程壁光一听巡洋舰舰队提督,心头稍定下便继续听着刘冠雄说下去。

    “依大帅所言,我民族海军编成巡洋舰舰队与训练舰队两支,巡洋舰队,以海圻、海筹、海容、海琛四艘巡洋舰为主,辅以炮舰、驱逐舰以及六艘训练舰,至于训练舰队,则以海天号为练习巡洋舰及十二艘训练舰为主,待将来新舰购抵或造出后……”

    刘冠雄说着,程壁光听着,桌上的香茶冷了,他也未端杯去喝,只是听他说着。

    “子英,”

    终于程壁光先开了口。

    “你觉得何时,临时政府才会拿出造舰计划?”

    “造舰计划?”

    刘冠雄挺胸想了想,方才说到。

    “如果大帅没有造舰计划,岂会着华星拿出十八艘商船改造为训练舰,调募近七千人入海军?”

    程壁光“嗯”了一声,然后微皱下眉头,这调募七千人,却是可以想成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但这会他却是不愿去说,只是因不愿去面对。而这时刘冠雄说了一句像似安慰自己、又像似安慰程壁光的话来。

    “以后肯定会造舰的,这肯定是没问题的。”

    又抬眼看着程壁光,刘冠雄方才开口说道。

    “若是海军部长一职,使终空悬,那么海军亦为光复军之炮舰队,恐无法于临时政府内赢话语之权,方今教育、司法、财政、外交诸部皆已争得款项,唯有海军只因执政府内无主事之人,自然的受些冷落……”

    对这个话题程壁光显得很感兴趣,他朝前探下身子。

    “子英,说说你的意见。”

    “叶、萨两位大人一日不从沪抵宁,只恐海军造舰计划,亦可能不获批准”

    “我亦同感”

    “恒启,”刘冠雄这会方才坦露他的打算。

    “我想以水师官兵联名具书,游说叶、萨两大人由沪抵宁,入执政府海军部任职,统集海军军令,统一操练、预算。这样,海军于政府内发言方才有力,而且可争将来之造舰计划。如此方能达成我等十年之宏愿”

    “中国海军舰队今日将江宁”

    乘着马车前往“临时政府”驻地前两江总督府的执政府时,小田切万寿之助放下手中的报纸,朝着马车外看去时,入目皆是两侧楼宇上悬挂的那蓝黄红三色旗,这是这个临时政府“中国旗”。

    “无论如何,至少要让他们答应……”

    心想着这会大连的僵局以及大本营的无可奈何,小田切万寿之助的眉头都皱成一团儿。

    内田公使的外交交涉虽然换得清政府同意将大连交给日本,但是大连的那个清国官员的大连官员却是来个“乱命不奉”,在清政府再次去电斥责时,大连一跃成为北中国举义第一城,降下了清国的龙旗,升起了南方临时政府的三色旗。

    “那些个人啊”

    想着大连升起的三色旗,小田切万寿之助透过车窗却看到了另一群人,路边一些穿着和服的日本人,这些人大都是十五天前江宁起义之后,从日本赶到江宁的日本人,一群叫嚷着的“尊王攘夷”的日本人,顺道的还有一群欲“重现阳明于中国”的文人。

    想着那些日本人在执政府里劝那位大帅,应先发扬中国的传统学术,再把西方的学问作为辅佐,这才是富国强兵的道路。并且说,搞“明治维新”的那些人,都是“阳明学极深之人”,反而对西方的学术“未必尽知”。

    想着这些,小田切万寿之助无奈皱了下眉头,按照的国内汉学家的研究,中国与日本的差距,实际上正是由明亡始之,朱舜水的东渡日本,理学在德川幕府上层受到极大欢迎,并立为官学。但阳明心学则一直在中下级武士当中传播,成为武士的信条。

    后来的倒幕战争和明治维新,其实就是心学压倒了理学。日本海军和陆军军官均来自长州和萨摩两藩,都是心学的忠实信仰者。

    “知行合一”的心学给日本带来的改变却超乎想象的,它那种强调反省和平等的精神,让日本能够正视自己的不足,能够勇于学习西方列强的东西,建立起近代化的国家。

    想那些浪人武士的“反骨”和儒者**精神。又在那位大帅身上找到了对中国的文化认同,小田切万寿之助只是无奈的苦笑一下,尽管无论支持江宁可能会得到一个亲日政权,即是不成也可以消耗清政府的实力,但想着这半月来,那位执政先后推行的一些政令,他还是能感觉到这个国家或许将会是日本在亚洲最大的敌人。

    “日华同文同宗,本为一国,何不合之,以卫亚洲”

    浪人文士们的痴想只换来小田切万寿之助心下的嘲笑,但这时候这些却不是他所考虑的,无论中国未来如何,至少现在陷入对露战争中的日本,根本无力阻止这个国家正在发生的一切。

    “大连”

    心想着这两个字,小田切万寿之助又把眉头皱在一起,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大帅,这将是他第二次去见那位大帅,出于对那位大帅的了解,他隐约觉得这次或许很难能取得什么成果,但是旅顺……

    “大帅”

    恭敬的深鞠一个九十度的躬后,小田切万寿之助方才直身腰来。

    轻点下头,陈默然手朝左边的椅子一伸。

    “小田领事,请坐”

    奉茶、请茶,依守着个礼字,虽说心里并不喜欢日本人,但这会却是难得的保持着一个客气。

    在小田坐下后,陈默然脸上带着笑,他完全可以猜出这位小田接下来会说什么,先是恭喜水师的易帜,称赞光复是中国国民所望,然后又会谈什么东洋文明与西洋文的区别,接着又会谈什么同文同宗,再接着又会谈相互提携,过去的十天间,在这大帅府的堂厅里,他先后接待了六拨日本人,谈的都是大同小异,无非是这些内容,新鲜的也就是那阳明学。

    为此自己甚至还特意向章太炎等人请教过那阳明学,虽说那些人心思各异,但这“心学”却是引起了陈默然的兴趣,为此甚至特意在江南贡院弄了一个教习班,请那些日本人讲授“心学”,心学是中国明末启启蒙思想的开创者,但到清代,文字狱使中国的哲学发展中断了,他的思想在中国没有被传承下来,反而在日本发扬,今天反而要向日本人去学,这不得不说是中国人的悲哀

    “……将通商贸易、确立市场作为日中提携的经济基础,中日两国的当务之急,就在于合纵以及收回商权……”

    正如陈默然猜测的一样,虽说心里鄙夷着那些浪人士人的痴想,但这会直到这个面上,小田谈的依还有“中日同文、共同提携”听着小田提到这,陈默然笑着开口打断他的话。

    “小田领事,若是如此,恐怕咱们要从一件事上谈起”

    “嗯?”

    “若是要收回商权,那么必先实施关税自主,若是他日新政府成立,不知贵国如何看待此事”

    顺着小田的话,陈默然把话题转到了自己最关心的地方,钱七省光复后,总税务司一直拒绝的把关税解交江宁,暂时他倒是不太关心,那笔钱只是暂时存在那,可他关心的却是关税,今个小田即然是提了这个商权,就免不得望这个问题上扯。

    “这个……这个……”

    小田切万寿之助的哑喃,换来的只是陈默然的开怀一笑,他知道眼前的小田根本没有谈关税的权力,之所以提及此事,只是为了给日本人提个醒,这关税光复政府肯定是要碰得。

    “暂时不说这个,小田领事,我想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江宁的执政府也好大帅府也罢,你们这些个外国领事,像是生怕得罪了北边的满人一般,能避就避开了,除非是有事”

    盯视着小田,陈默然加重一下口气。

    “前个英国领事来这,他想和我谈那笔贷款的事,那是四国银行团的贷款,一千三百万英镑,他希望能得到我的谅解,什么是谅解,就是希望我能像承认旧债一样,认同这笔款子,笑话那笔钱可以用来买枪炮打我这个陈逆的,当时我直接把临时政府的外交公告递给了他”

    调门加高,陈默然倒是显出了几分威风来,这算是他这十几天来最得意的一件事。

    “从5月27日起,别说是一千三百万英镑,就是一个英镑的清政府新债,未来的中国政府都不可认尝的,我回了他,这一千三百万英镑就这么压下去了”

    或是一时得意忘形起来,陈默然不无得意的炫耀一句。

    “这笔银子对满清来说是泡汤了,可将来,光复政府却是能拿到这笔贷款”

    听着面前这位大帅得意洋洋的道出的一句话,小田切万寿之助的眉头渐渐皱拢了起来,但一皱之后又是一松,其间不过是秒许的功无,接着他又陪上一个笑容。

    “看来最近几日,大帅的外交又取得显著进展啊”

    一笔看似正常的贷款往往意味着一些信号,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小田切万寿之助隐隐感觉到这或许意味着的英国对临时政府态度的改变,联系到驻英大使馆传来的一份电报,小田隐约猜出英国改变态度的可能会在未来发生变化。

    小田反应虽是一闪即逝,但还是落到陈默然的眼里,他心下一笑,喘了一口气说。

    “光复,势所趋,各国外交均需着眼于未来不是吗?”

    “确是、确是”

    小田点着头,暂时压下心间的问题,提起了自己的来意。

    “大帅所方正是外交之本质,外交无不需着眼于未来,而今天小田确是有一事相求”

    说着他递出了一封信,这是小村外相的亲笔信,仅只是这封信东京就讨论了两天,毕竟这执政府是“逆乱”,与日本无任何外交关系。

    看完短信只不过是一两分钟的功夫,除去外交辞令外,信中唯一的内容就是,冷笑下陈默然盯看着面前的小田。

    “你们想要大连”

    “欲克东北露军,还东北于贵国,不得不取大连”

    瞪起眼睛陈默然反问一句。

    “你可知大连是北方首义第一城”

    这声反问换来的是小田的沉默相对,这正是他对这次造访能否取得成效没有一丝底气的原因。

    “还望大帅谅解,大连商港关乎日本生存……”

    “清意欲让大连于你国,举国骂之,刘同知拒旨,易帜光复,小田先生,你以为本帅又岂会让出大连”

    小田望着质问自己陈默然,犹豫片刻之后,方才开口说道。

    “大帅,你需知一点,大连关系日本此战胜负,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得到那座商港的”

    “嗯刘同知告诉我,如果大连遭强攻,自当启爆炸药,彻底毁去大连,本帅已经复电支持”

    这句话刚一说出来,小田看到一个大帅府的职员,走到这位大帅身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后,隐约的只听到什么“参谋部”之类的语词。

    听着于鸿玉说贴在耳边的报告,陈默然站起身朝小田看了眼。

    “小田领事,本帅尚有军务,还请见谅,外交部的梁部长会负责接待你”

    不等小田说话,于鸿玉倒是先喊了一句“送客”,虽是心不甘但小田还是退了出去,在小田退出堂厅时,陈默然却是冷笑了一下。

    “大帅,您这是演的那出戏?”

    冷笑着陈默然得意的吐出两字。

    “好戏”

第199章 无路可选(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199章无路可选(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人生如海浪,时高时底,谁也不知道下一浪会在什么时候腾起,对于身为临时政府外交部长的梁敦彦来说,虽说已经履职达五天之久,但是直到此时,他仍然都都不知道为何自己就莫明其妙的“从逆”。(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原本的,无论是受家庭的影响、可本人对清朝的留恋,他并不认为自己会从逆,可是在即将从汉阳起程赴天津任天津海关道又因长江闭塞,滞留于汉阳不成行时,总督府的与其长达一夜后,晕头晕脑的甚至有些莫名其秒上了顺江的“贼船”,接着见过那位大帅之后,却被委以重任,出任外交部长。

    即身任此时,虽依有些莫名其秒,但对于梁敦彦来说不论身边的政治、社会环境怎么改变,他总想为国家做一点实事,而这种务实、低调的品性恰是陈默然所欣赏的

    临时政府的外交部看似庞大,可实际上即便是包括门房亦只有十几人罢了,以至于办公地点不过只是执政府的几间房子罢了。

    在这间并不算宽敞的办公室里,面对着坐在面前小田切万寿之助,梁敦彦只是摆出一副颇为无奈的模样。

    “小田领事,不是我不想帮贵国的忙,本部长亦知,大连商港能否为贵军使用,直接关系到亚洲民族能否证明不逊白人的之优劣,能否斩断俄人染指亚洲之魔爪,亦知贵国此战虽与贵国利益有关,但亦与我国利益相关,但……”

    漂亮话人人会说,这会梁敦彦到是顺着日本人明目的在那说起了一堆漂亮话,但是话到最后,这个“但”字却让被梁敦彦一番漂亮话给提起了些希望的小田切万寿之助心头一紧。

    “咱们先前也谈了,在大连肯定是不可能割让或是租借的,我执政府岂会冒如此之天下大不讳”

    “这自是当然”

    小田切万寿之助点头应了一句,实际东京的讨论结果同样也是放弃了图谋大连的奢望,以日本的实力完全可以一战攻下只有几千武装民夫守卫的大连,但却无人愿意面对港口被毁、车站被炸的风险,一个被摧毁的大连和辽东地区其它的海湾并没有任何区别。

    “部长阁下,我国政府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公开向世人承诺,绝不会占领大连,只需要得到大连商港的战时使用权。”

    “不合适啊”

    无奈叹一声,梁敦彦接过小田的话,然后又向下说着。

    “贵国承诺?怎么承诺,嗯承诺大连是清国领土,绝不会图谋大连,这满清已经同意贵国接管大连,等你们控制了港口,到那时大连还有什么依持?”

    未等小田切万寿之助反驳,梁敦彦便继续说着。

    “我知道,以贵国的国际信誉,断然不可能行此等背信弃义之事,但是,小田领事,如果贵国意图在战时使用大连港,那至少的也应该给执政府一个合适的承诺,以令执政上可向国民交待,下可大连官员交待不是”

    梁敦彦的话只让小田切万寿之助看到一线希望,他急忙补了一句。

    “行,没问题,我们可以向临时政府做出承诺”

    “还是不合适啊”

    梁敦彦又是摇头叹一句,他的心里在偷乐着,大帅是拿准了大连商港关系日俄战争胜负的的重要性,在这里拎着导火索威胁着日本人,以便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嗯梁领事,现在我非常怀疑贵国的外交诚意”

    时而看到希望,希望刚涌起又被压下的小田切万寿之助冷声说道,在他出任驻上海领事以来,这般的委曲求全可是第一次。

    小田领事语气表情的变化,同样换来梁敦彦表情的变化,他冷冷的答了一句。

    “小田领事,你是职业外交官,我想请问领事先生,贵国有可能向我临时政府做出任何符合国际公法的外交承诺吗?”

    一声反问令原本心下涌起些怒意的小田切万寿之助愣愣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表情冷淡下来的梁敦彦,这位留**童出身的官员显然对国际公法非常熟悉。即便是日本政府对临时政府做出承诺,但遵守与不遵守全由日本自行作主,即便违背了也未违反国际公法,临时政府并不是日本承认的政权,自然的日本也无需对其格守国际公法信誉。

    “我需要提醒小田领事,在中日两国尚无法定外交关系之前,我国是绝不会接受任何关于大连商港使用之事”

    这会到是轮到梁敦彦摆起了谱来,从临时政府成立至今,大帅就一直尝试着打破目前的外交困境,虽说他利用与美国洛克菲勒家族以及英国海军大臣费舍尔上将之间私人关系,尝试打破目前外交困境,但各国政府依然电令华南各地领事不得与临时政府有正式接触。

    而现在各国对这场光复战役的态度,一是靠舰队保护扬子江流域诸国国民的生命财产,二是把边远地方的各国传教士、商人迁移到租界;三是在中国争斗的两派之间保持所谓的“严格的中立”,这种中立却是对南方武器禁运,对北方提供贷款购买武器。再就是反对某个外国的单方面干涉;这一点对临时政府有利。但是各国遵循一致拟定的“不承认、不接触”的共同方针,却使得临时政府一直陷于不利于自身的外交困境之中。

    想打破外交困境,就只一个办法就是首先击破所谓的“各国共同方针”,尽管通过洛克菲勒家族在美国的居中斡旋,美国政府对待临时政府的态度正在发生改变,但想打破外交困局却非一日之功,而现在临时政府又迫切需要打破外交困局,以列强承认临时政府的轰动效应,在鼓舞士气的同时争取那些个地方大员的倒戈。

    “没错,钱是武器”

    陈默然的声音不大,但却得到了梁敦彦的赞同。

    “我能用抽回在英国的存款威胁英国银行界退出对清国贷款,又通过洛克菲勒家族提醒美国银行,使得他们放弃对清国贷款,可是这已经是那两笔款子的最大用处了”

    沉吟一会,陈默然又补充了一句。

    “至少目前来说,就是如此”

    这会陈默然倒是没表现出在和小田会见时的那种得意,只是在谈着一件很平常的事,实际上这件事直到现在亦只有少数人知道。

    十五天前,几乎是在得到满清似向各国贷款1300万英镑,各国似组成对华银行团的情报后,自己就第一时间给姬丽发电报,一天之中从伦敦银行提取了1000万英镑,而这只是英国金融界买墨西哥油田股份时支付巨款中的一小部分,虽只是一小部分,却让汇丰银行代表主动找到江宁,承诺退出银行团,英国银行界根本没有能力支付本息合计近8000万英镑存款。

    但那笔钱的作用仅限于此,不可能用提空存款威胁英国承认临时政府,要是那么干的话,英国只需要一个冻结,那笔钱可就打了水飘。

    甚至到最后为了避免麻烦作为回报,自己还以个人担保的方式,临时政府向汇丰和花旗两所银行贷款1000万英镑,那可是九厘五的高息。

    “我们有求于各国,而日本却是有求于我们,只要我们拿着大连,他们就要求我们,只要他们还想赢,就必须要得到大连港的使用权能不能打破现在的困局,就看这一步棋了,”

    “大帅,你是不是真的准备把大连港的使用权给他们?”

    问这个问题时,梁敦彦甚至有些担心,担心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事情。

    “开什么玩笑”

    陈默然冷笑一下。

    “寸土不让、国权必争,他们顶多能用一下而且,就是运下物资,至于人嘛”

    冷笑着陈默然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猜他们最近几天肯定就会给出答复,你记住以下几个原则,第一,商港只得用于下载物资,不得用于兵员运输。第二、承认大连易籍的五十艘前俄籍商船,运输物资船队,必须有三成是中国商船,再就是外交方面,日本必须首先对清断交、从北京撤馆、江宁开馆时,大连港方可许日船进入,”

    沉吟一会陈默然又补充一句。

    “再就是,公使升大使他们不是和我谈平等吗?既然他们说中日皆是亚洲兄弟,那么平等对待总是应该的”

    最近对外交的关注,使得陈默然第一次了解到这个时代的外交,在这个时代“大使”的尊衔不是轻易封赠的,到1860年止,英国一共只派出三位大使——即驻巴黎、圣彼得堡和君士坦丁堡的三位大使。法国派出的大使要多一些,而美国直到1893年止,还未曾派出一位大使。

    而这会的中国并没有各国大使馆,只有一等公使、二等公使等,甚至于连派驻国外都没有一等公使。外国认为中国没有资格设立大使馆,甚至于一等公使,同样他们自然不会在中国派驻大使,因中国不佩

    “大帅这么多要求,您觉得,日本人会同意吗?”

    相比信心满满的大帅,梁敦彦反倒没什么信心,且不说其它,即便是公使升大使的升馆,其中怕就是困难重重,毕竟即便是日本不过是赢了甲午战争后的第二个年头,才开始申请与诸国升馆。

    “他们有得选吗?”

    “……他们的要求是大连问题的商讨,必须以承认临时政府为前提”

    坐在在伊藤博文的面前,小村寿太郎这位被欧洲人视为“百年亚洲第一天才外交家”缔结了英日同盟、推动了日俄战争,在各国得到“日俄战争是因为有小村才发生。如果没有小村,就不会爆发日俄战争。”评价的日本外相,这会眉头却是皱成了一团。

    在他的外交生涯中,可谓是使劲的浑身解数为日本谋求最大限度的利益,可这一次,面对着大连和江宁,他第一次生出了无从下手的感觉,十年前对清国战争时,都有这会这般的无力,他发现自己所习惯的外交手段,根本无从施展。

    也正因如此,今天伊藤院长请他来他家,所谈的正是这个问题,而在关于江宁政府的问题上,他和桂首相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院长先生,根据国际法或外交准则而论,如果未来清国上演政体变更,新政权并没有废止诸国“条约权利”,我们所要求承认的不过是这样的一个具有连续性政策的新政权,而不是一个新国家。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是不存在不予承认问题的,这亦是各国保持中立与非官方接触的原因,但是……”

    “但是现在,中国人把我们逼到进退两难的局面上是吗?”

    手作着请伊藤博文自己先品了一口茶,这是清国,不对,应该是现在的中国运来的新茶,新茶的清香很是诱人,但这会他却没能品出茶味来。

    “是的,院长先生,如果我们国率先承认临时政府,无疑将会打破各国共和同方针,同时势必与清国断绝外交关系,如此一来,有可能令我国于中国外交陷入众矢之的”

    “儿玉已经从韩国先后发来十六封电报,电报的内容只有一个,大连”

    伊藤博文平静的说了另一件事。

    “现在已经到了6月,这个时候海上的浪很大,我们乃木将军的第一军团,只能依靠舢板登陆,这并没有什么,但是物资呢?儿玉的一份报告中提到,士兵和船员们拼命装上舢板的武器弹药,十船之中往往会有一船在抵岸前翻船沉入海中,这使得前方的弹药更为紧张,粮食可以花钱去买,也可以就地筹措,但是没有子弹和炮弹是打不赢战争的,参谋本部认为,如果没有大连的商港,我们很有可能会失败。”

    此时的伊藤已经不再像战前一样那般的担心,陆军和海军的表现让他对赢得战争前期胜利充满了信心,可是现在的大连问题却成了影响整个战争走向的关键所在。

    “可是我觉得……”

    “觉得我们不应抢先承认是吗?”

    “是的,院长先生,我担心因此引起他国的猜测,毕竟利用利用清国内部形势,以攫取更多的利益,是诸国目前对华政策目的,我们一但承认临时政府,可能引发一连串的外交麻烦”

    诸国对于清国的态度从来都是利益,同样日本亦是如此,首先承认临时政府不仅可能的导致一系列的外交麻烦,同样的还会导致日本蒙受利益上的损失。

    “可是大连港口已经影响到这场战争了啊到时对日本来说,恐怕就不是外交麻烦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外交麻烦只是口头上的麻烦,可若是我们失去了目前好不容易得到的战场优势,到那时日本的麻烦恐怕就是……”

    伊藤博文淡淡的言了一句,

    “中国人提出的诸多要求亦是无法接受的”

    这小村说出自己的顾虑。

    “院长先生,中国看似把大连给了我们,但是我们得到的却只是将商船驶进商港,而且大连港只供物资下船,其中三成需为中国船,对清断交,与江宁建交,而且公使馆升格为大使馆,互派大使,中国人给出的太少,而我们付出的太多”

    伊藤博文听后,心头陡然蒙上一层阴影,遂默默不语,对于自己的同胞他非常了解,自己的这些同胞,太过于着重于眼前利益得失,即便是大连港关系到日本生死存亡之时,亦是如此表现。

    “他们要钱了吗?”

    “没有”

    “他们要收回权益了吗?”

    “没有”

    “那他们要的又是什么呢?”

    语是反问意非反问的伊藤博文,说到这里,语调显得很低沉。

    “皮之不存,毛之蔫付?”

    在伊藤院长吟出这句话后,抬头望了望窗外的雨帘。

    “如果这场战争在现在将获得优势的时候,却因港口导致弹药供给无法保障,而败了。到那时我们所有人还有日本会面对什么呢?”

    如果日本失败了……

    小村寿太郎心沉着,他明白或许到那时日本会陷入比黑船来访更悲惨的境地,日本不是清国,日本没有清国积蓄与潜实力,他根本败不起到那时贪婪成性的露西亚不仅会吞并满洲、韩国,同样是会染指日本本土,到那时……就完全了。

    “说到商船,我们的商船根本无法满足大陆作战的需要,我们雇着英国、德国的商船为我们运输物资,为什么不能雇佣中国船呢?即然大连都无法得到了,为什么还要想着那些俄国轮船,至于断交,小村,你是了解清国的”

    说着伊藤博文似陷入对往昔的回忆之中,6年前卸去首相之职,前往清国的他差点便成为清国维新顾问,那时他抱着的是整修日清战争后受创的日清关系的心思去的,即便是在现在他同样认为应该修整日清关系。

    “早在日清战争时期,天津水师学堂的汉人学生对抵抗日本毫无信心也无兴趣,甚至对日本的进攻还抱有一种期望,认为可以借此推翻满清朝廷,十年前如此,现在呢?中国光复已经不可逆转”

    说着伊藤博文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小村,心下还是常叹一声,小村或许是个称职的外交家,但是他却没有政治家的眼光。

    “率先承认中国,不仅可以使大连为我用,避免战争失利,同样也可示好新政权这恰是修正日中两国关系的最佳时机啊”

    (说实话,安重根的几枪要了伊藤的命和八年后桂太郎的身死,改变了亚洲和世界的历史,这两人是日本人中少有具有战略眼光的人,可惜而又可悲,不过细想来,即便是两人活着,又能影响到时局吗?谁知道呢?如果说两人最成功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或许就是对甲午对中国极尽压榨后,又能缓和两国关系,而未向普法战争后,德法成世仇的结局。明治政府是英才云集,大正也勉强可堪,到了裕仁这个国家除了盲动与蛮横,早忘记什么是外交,什么是政治……)

第200章 暴雨(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200章暴雨(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老百姓听说北洋军从途径沧州时,疑虑重重,因为以前的军队行动常常伴有抢劫行为,人们往往离乡逃难,有的妇女竟然投井自杀。(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而这次百姓惊喜地发现,北洋军人纪律严明,买东西一律付钱,甚至在行军中不得出队私买食物或水,这使人们对新军良好的军纪感到非常惊讶……晚上行军遇上了大雨,沿途现买草料,现买给养。原来五六十斤的帐篷,经大雨一淋,弄成100多斤……大队经过沧州时,已经午后4点钟,每个人都拖泥带水,狼狈不堪。在这时就看出我们的军纪的确不坏,参谋人员走来时,兵士们自己架起枪来,冒大雨挺立着,一动不动……清国新军军纪实出意料,与南方光复军不皆上下。”

    报纸上洋人记者说道着,可是却没提到北洋军行动的“龟速”,从北洋军出动十天来,每天不过行军长不过三十几里,短不过二十几里。在北洋军“急军”南下的时候,身为北洋大臣的袁世凯,却依还在保定城的总督府内。

    晚上,保定城内显得有些燥热,没有一丝的风,一辆天马汽车在总督府前停下后,接着便一个身着的西装人下了车,在的引下进了总督府。

    日置益五十岁出头,瘦瘦小小,干尖的鼻子下蓄着一团仁丹胡子,时常快速转动的两只小眼睛上罩着一副金丝玳瑁镜片。这个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法科的高材生是一个语言天才,他精通英语、德语、法语,又从小受家庭的熏陶,不仅汉语流利,且对汉学颇有研究。

    庚子年他来到北京,任日本驻清国公使馆参赞。虽来清国不过四年,但却熟悉清国国情,且与袁世凯打过多次交道,对这位清朝的权臣也甚为了解。

    “你好,参赞先生”

    袁世凯迈进会客室,冲着日置益伸出了手。这会的袁世凯并没有穿官衣,而是穿着身德式军便服。

    “晚安,总督大人”

    着一身黑色西服,系一条蓝地白纹领带的日置益迅速站起,先是两手垂直,深弯下腰鞠躬,然后再伸出右手来,与袁世凯握着手。

    “请坐,请坐”

    袁世凯掬着笑指了指沙发,亲自从茶几上的小铁盒里抽出一支雪茄来,请日置益抽。日置益礼貌地谢绝了。

    日置益脸上露出职业式的笑容。

    “总督大人,忙了一天,我又来打扰,实在对不起。”

    “哪里,哪里。”

    袁世凯自个儿抽起雪茄来,对于日置益的造访他到是觉得有些意外。

    “我来贵国的时候,正遇上义和拳闹事。那时总督大人正在山东做巡抚,你坚决镇压闹事暴徒的魄力至今仍令鄙人敬佩。”

    “义和拳是愚民,愚民弄出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出来不足奇怪,奇怪的是当年老佛爷的身边竟然有一班辅国大臣也相信,真是荒唐”

    这会袁世凯摆出一副先知先觉的神态来。

    “我多次奏请老佛爷,对拳匪只宜镇压,不能纵容。我在山东对他们就决不留情,所以山东没有乱。”

    听着这话日置益忙恭维着。

    “我还记得李鸿章先生当年有一道奏折,说那时的情形是幽燕云扰而齐鲁风澄,对山东社会秩序的平静大加称赞。正因为此,第二年李先生去世前夕上疏给朝廷,说环顾天下人物,无出总督大人之右者,建议总督大人继他为直隶总督。李先生是慧眼识英雄,自他之后,清朝的天下实赖总督先生支撑。”

    被眼前的这个来意不明的日本公使馆的头等参赞这么恭维着,袁世凯听了心里很高兴,嘴上却谦虚地说。

    “日参赞言重了。香帅德高望重,他才是国家的支柱。”

    “当然,张之洞总督也是贵国的干城,只不过他年岁已大,又多病,现今又被困于湖北,心有余而力不足,国家的重担实际上都压在总督大人您一人的身上。”

    见火候已到,日置益便有意将话题引入已定的轨道。

    “鄙人有幸于此时身于京城,现在不禁贵国的前途深为担忧。”

    听着袁世凯取下口里的雪茄,认真看着他。

    “日参赞,你担忧什么?”

    “我担优贵国的祸乱能否平息。”

    日置益望着袁世凯,他是奉内田康哉公使的命令来保定,日本对清国的政策已经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为了确保改变日本必须要做些事情,所以他才会来保定,这会他以十分诚恳的态度说。

    “讨论这件事,虽对贵国存些不敬,但出于朋友的立场,却是我不能不谈的。”

    心下嘀咕着的袁世凯笑了下,盯视着这曾打过几次交道的日置益。

    “我这总督府里,不忌讳什么事,你就放心明说吧”

    “总督大人不愧为真英雄”

    日置益习惯地扶了扶眼镜,

    “从所皆知,自南方陈逆克陷江宁后,光复军虽拥近60万之大军,却未向七省之外图进,有人言陈逆不过是今时之洪逆”

    “都是些无知之徒罢了,陈逆虽未对七省外用兵,可在未动各地府县时,派出数千官员充实府县,架空其权,以达稳固后方之用,派学生军官对诸省光复军行以改编,光复军诸部整编完成之时,亦是其大举进攻之日”

    说着的时候,袁世凯的眉头皱成一团,密令北洋军“慢慢走,等等瞧”,是为了向江宁示好,而江宁那位大帅的兴动,却又让他变得犹豫不决,原本的依照商定,他应借着朝廷割大连于日本为借口,起兵举事,可事到临头心里又难免打起了鼓来。

    他知道自己的依持是什么,不是这直隶总督,而是北洋两镇官军,有这两镇兵力于手,朝廷就需要他,同样的江宁也需要他,若是真依徐世昌和陈逆达成的协议,他早便应该起义,可拖到今天却是出于对未来的恐惧。

    同样也是现在进退两难所带来的恐惧,作大清的忠臣,他自知自己没那个心思,作大清的逆臣,又忧心将来。那个陈默然岁不过三十,改朝换代后,前朝的旧人他会用之,但像自己这种手握兵权的旧人……虽说不是科举出身,但并不意味着袁世凯不了解史书上那新朝初定时的“铁腕”。

    可他能拖着那老太后,但却拖不起光复军,最多再过三个月,到那时光复军完成整训,还可能像现在这样守着、等着吗?到那会怕就是张香涛也……

    “届时,环视大清国恐举国亦无人能挡光复军之势”

    “大人果然是不愧李先生所称环顾天下人物,无出总督大人之右者。”

    日置益端起茶杯来,很有教养地吮了一口,稍停一会说。

    “即然总督大人勘透时局,为何不学那端方……”

    “端方?”

    听着这个名字袁世凯脸上挤出些异笑,那端方可是被扣着“临时政府民族事务局局长”一职,专事少数民族事物,从端方当上这个局长,经常对舆论揭露满清的“黑暗”、“残暴”反正是好话不说一句,他以那知情人的身份说什么“宫内秘事”差点没把老佛爷给气个半死。

    “端方不过一无胆鼠辈,本督岂有学他之理”

    “无胆鼠辈也好,识时务者的俊杰也罢至少的现在端方身任新政府局长一职倒是真”

    盯着日置益,袁世凯又从小铁盒里摸出一支雪茄来,一边划洋火,一边以不经意的态度说。

    “日参赞,今**来保定莫非是为那江宁做说客,什么时候日本到开始帮起了逆贼来了。”

    “非也”

    这时日置益也不在绕起圈起了,立即予以明确的否认。

    “敝国政府近日对清国政策将发生根本性之变化,出于我们之前因这场战争诞生的友谊,我们觉得有必要向总督大人表示我国的态度,我国将于近日对清国绝交,与中国政权建立外交关系。”

    他此行就是为了来传达这个信号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日本需要为自己决定增加一个成功的筹码,在东京作出接受江宁条件之后,同时做出帮助江宁获得政权的决定,袁世凯北洋军的“龟速急行”已经证明了他的心思。

    “绝交”

    但四十五岁的袁世凯,一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被日置益的话打蒙过去,但他的头脑却还冷静。他知道,倘若向日置益表明了这番态度,无疑是向全世界宣布,日本将打破各国共同决定,率先承认江宁政权。

    日本人为什么这么干?

    大连袁世凯压住心头的惊讶与疑惑,平静地说。

    “虽说事趋所趋,然且本督世代受朝廷重恩,自不敢生出任何从逆念头了,谢谢参赞先生知情之意。”

    以袁世凯的为人的,人前演戏是他的拿手本领,对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都难得说真心话,何况一个外国参赞?

    而日置益代表日本政府传达一个信号后,此行的目的就已达到了,也不必马上等他的态度,明知道他不可能透露真相想法的日置益,遂起身告辞。

    而袁世凯在他离开后,阴沉着表情,那张团脸上显着一副惊讶、不解、疑惑、惶恐诸般交错的表情,最后却是发出一声长叹,又伸手唤来一个亲信,似交代着什么。

    十几分钟后,一众幕僚进了先前日置益身处那间堂厅里。

    世事透着古怪,这天气也透着苦怪,国势危急,这城里的百多万旗人,瞅着这时局,那真的心急如焚他们真的想鞠躬尽瘁,为朝廷、为太后、为皇上分忧。心想为朝廷出力,但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顶多的就是嘴皮上过过瘾,咒一下南方的逆贼。

    从打从进了五月初一起,京城就是阴沉沉地仿佛为一片愁云惨雾所笼罩,偶尔还有霏霏细雨,这种萧索的气象,不由得令人兴起国破家亡之感。

    “万幸还有袁大人,这不袁大人前些时候请着朝廷准其在直隶、山东、河南等省招募壮丁两万二千五百人,编练成第三镇,待袁大人的北洋军去了,那陈逆定可倾刻平之……”

    似乎满朝上下都对袁世凯、对北洋陆军充满了希望,就像几十年前,人们对湘军充满希望一般,似乎那袁世凯就是今日力挽狂澜中兴大清的曾大帅。市间这么想着,可于时局却是无力的很,可即便如此,这京城里的在旗的老少爷们依然愿意信着听着。

    相比于那些个老少爷们私下传着的种种袁大帅点兵不日平逆的谣言,这皇城里头东暖阁里却是如那天气一般,被一片愁云惨雾所笼罩着。

    “日本公使内田康哉递撤馆绝交书于外交部,言……”

    念到这低着头的小太监却是不敢再念下去了,大清早宫里头已经几个的不开眼的太监被杖毙了。

    “念下去”

    皱着眉头阴着脸的慈禧喝了声,语中的冰间只让旁坐着面带病色的光绪和帘前跪着的王公大臣们心下一寒,这东暖阁似也骤降数度。

    “满清氏原塞外之蛮族,既非受命之德,又无功于中国,乘皇明之衰运,暴力劫夺,伪定一时,机变百出,巧操天下。今日中国光复军兴,以遂满清氏,我国与中国千年交好……”

    随着太监读着内田康哉的绝交书,慈禧的脸色从白变青,由青变紧,终于在小太监念完之后,慈禧却轻喝一声。

    “来人,把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混张东西拖出杖毙了……”

    “老佛爷饶命……”

    被拖出去的小太监发出的求饶声,只让东暖阁里的王公大臣一底头,隔着帘子看着那些王公大臣们,面色铁青的慈禧冷声问了一句。

    “奕劻,你可知那日本为何与我断交”

    “奴……奴才不知……”

    被问着的奕劻,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来,他还真不知道日本为何与大清绝交,打破各国共同方针,抢先承认陈逆。

    看着奕劻,慈禧从黄匣子里取出一个奏折略扬一扬,用低沉愤慨的声音说道。

    “中外决裂,大局坏到如此你这个作总理大臣的、主持着外交部的竟然不知,难道非得日本人送银子送到你的面前,趴在你耳朵上告诉你,你这奴才才知道吗?你们这些个奴才局势要闹坏到怎么一个地步,才肯歇手?”

    稍显嘶哑的斥责只让奕劻急跪下去用的叩着头,冷汗顺着后背冒了出来,慈禧太后绷着脸,不便有任何表示。

    最后她又看着被自己召见来的军机、御前的大臣,眼圈红红地,沉吟好一会方才开品说道。

    “如今局势崩坏至此,你们还有什么法子”

    这会见的庆王爷依还跪在那里求着饶,知道太后并没有处置他的意思,众人还是一沉头,最后倒是军机大臣瞿鸿礼站出来走一步。

    “臣以为,日本不过一东洋小国,现与俄人争端,陷于关外自不足为惧,其承陈逆无非是为青泥洼之港所迫,然今之计……”

    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最后瞿鸿礼给出的一个法子,就是不管他。对洋人,慈禧从来就没有任何法子,至少打从庚子年之后,她就是这么觉得,洋人她问不着也不敢问,看着依还跪在那浑身颤着的奕劻,慈禧让他回去站着后,又开口问道。

    “袁世凯的北洋军到了什么地方”

    “回老佛爷”

    兵部尚书铁良让出一身,先跪下叩个头。

    “袁世凯的北洋军前锋已至沧州”

    “沧州沧州”

    反复吟了两遍,隔着帘子的臣工们看不着,可在旁边坐着的光绪却是能看着他这“亲爸爸”脸上的怒意逼得脸都颤了起来,这一幕却是让光绪的在心下冷笑一下,对袁世凯他恨不得食其骨,压了六年的仇也许……

    就在光绪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的东暖阁外传出一声惊雷,夏将至这打雷也是常有的事,至多不过惊得心跳一下而已。可是在皇帝却严重了只见他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手扶着桌子,有些支持不住的模样。

    这样的皇帝,实在不能让任何有魄力、有决断的人看得起,但也实在不能不让人觉得可怜。李莲英真不忍见皇帝那副惨相,急忙上前扶住,半拽半扶地让他在椅子上坐下,总算缓过气来了,光绪自己也觉得有些窝囊,怔怔地望着李莲英,看着太后脸上涌出的轻视之色,那张脸上尽是一种乞求谅解的眼色。

    就在这时,东暖阁却突然有一人闯入,闯进来的是军机处班值,一进东暖阁便举着手中的折子哭丧着脸,未等慈禧和王公大臣们出言训斥时。

    “太后、皇上,袁……袁世凯从逆了”

    近乎于一声哭喊的话语只是把的房中的众人吓得面如土色,而原本轻蔑鄙夷的看了眼光绪的慈禧更是被惊吓的面色苍白,手扶着鸾椅轻颤着。

    就在这时,漆黑的天空滚过一阵轰鸣,惊雷再次头顶炸开,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电闪雷鸣。风刮得更大更起劲了,风裹着倾盆大雨哗哗直下。此时这暴雨似乎还不甘心,还不解恨,它下得更猛烈了,时时夹着呼呼的声音,变得格外的凶恶可怖。

    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使东暖阁里的众人猛然预感到,立国二百六十多年的大清朝,眼瞅着就要坠入万劫不复的阴曹地府了

第201章 尔计我算(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201章尔计我算(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沧州城外,多盐碱地,遥遥望去,白如雪地的盐碱滩茫茫无涯,间或有大片荒草形成的雪中绿洲,极目而尽,没有一个村庄,只有一片片粼粼水光在阳光下闪亮。(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时有大风掠过,片片白色尘雾便从茫茫荒草渗出的盐碱渍水滩卷地扑面而来,竟带着些森森可怖感。

    长满矮小荆棘之类的灌木杂草的盐碱地里,一群打着赤膊上的青壮,正在那挥汗如雨拼命挖着大坑,板结的盐碱地上每隔上十几丈,便有一群人挖着坑,而在坑周围却着站着荷枪实弹的北洋新军。

    今天的北洋新军和往日似不太相同,军帽后方散开的齐颈的头发,似乎意味着些许不祥,这些新军官兵都剪掉了辫子,而坑里正挥汗如雨挖着坑的人却留着辫子,他们那满是汗水的脸上带着恐意,但手头却是不敢停着活,而在坑边几十具尸体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子玉兄,兄弟……兄弟家中有老,下手小,还请子玉兄就把兄弟当成个屁给放了吧”

    跪在地上的人不时的叩着头,板结的盐碱地叩着头,额上不时便叩出来了血来。

    “那兄弟,不是佩孚不想放你”

    吴佩孚叹气摇着头。

    “实在是军令难为啊”

    说着吴佩孚扭头朝他处看去,未理会这哭诉着那礼杰,大帅有令左镇一千两百六十四名旗人皆需毙之,不仅如此,北洋两镇里所有旗人都要杀死。

    投名状啊

    心叹着,吴佩孚冲着旁边的士兵吩咐一句。

    “让他们歇口气,吸袋烟”

    而在不远处的一堆杂草前坐着几个被五花大绑的军官,他们中有的是吴佩孚的上级,有的是他的同僚,而现在他们却都是“索虏”,堵着他们的嘴的绑腿刚被取下,其中一人就嚷了起来。

    “吴子玉,朝廷待尔等不薄,尔等为何要叛之”

    “你为满,我为汉,朝廷之恩,只是个人恩义,佩孚需守民族大义”

    义正词严的回答没有一丝的停顿,说着话吴佩孚朝那人走了过去,他看着坐在地上的瑞克哈,瑞克哈直视着他,眼中没有怒意,只有坦然面对的平静,他们两人过去都曾入关东刺探俄**情,一路上也曾互相扶持,而今……

    “今**必杀我”

    “军命所在,还请瑞兄见谅”

    “能否放过众兄弟?”

    吴佩孚摇摇头。

    “入光复军可需以我旗人人头作投名状”

    “不需”

    “那反叛朝廷是否又需我旗人人头祭旗”

    “不需”

    “那为何不愿放过众兄弟?”

    “大帅军令”

    “大帅为何要杀我们”

    “尔是满,我是汉”

    “满……汉满本就一家,何有诛杀一说”

    “夫以民籍计之,满人之数,裁当汉人百之一,而服官者,其数乃等于我,天壤间不平之事未有若斯之甚者况夫藉口于不分满汉,举枢要之职,壹以属彼族之私。”

    吴佩孚冷声用《光复报》上话题作反,随后声一沉。

    “非我等要诛尔等,亦非汉族光复意欲诛满……”

    “只是大帅需一投名状罢了”

    接着吴佩孚的话,瑞克哈苦叹一声,不再言语,而这时一个军士却走过报告。

    “长官,坑已挖好”

    吴佩孚转身朝着一辆马车走去,马车上摆满了酒坛,取过一个倒满的大碗,又走到瑞克哈面前。

    “一碗水酒,还请瑞兄弟一路走好”

    未再言语的瑞克哈喝完一碗酒后,脸红着盯视着的吴佩孚,原似平静处之的双目露出些许血丝。

    “子玉兄,若是他**们陷克京师时,还请……”

    “瑞兄弟放心,只要子玉往京城,自会照料瑞兄家人”

    “请子玉转呈统制大人,在旗百万亦有为国忠烈之士,还请他日刀下留情”

    “这是自然”

    又取过一碗酒,吴佩孚与瑞克哈干了一碗酒后,手一挥这几人便被朝着那边挖好的大坑押去,有的人如瑞克哈一般走着,可有的人却早已经瘫软的身体,甚至于双腿间早已湿成了一团,谁想死呢?

    “放”

    随着军官的一声口令,枪声在德州城外的旷野上响了起来,站立于坑边上百名被扒掉军装的旗兵,伴着枪响倒毙下去,未掉进坑里的又被旁剪掉辫子的士兵踢到坑里。

    一队人刚行完刑,又有一队人被拖着推着朝着大土坑推着,他们站在坑边有的人跪在那哭求着,有的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举枪”

    “瞄准”

    “射击”

    枪声一排排的盐碱地上响起,无主的尸体躺在坑里,天空却是艳阳当头,终于枪声停了下来,看着十几个大坑里尸身,吴佩孚却是无奈的摇头叹气,虽说不愿杀死往日同僚,但这一切却都是无法避免的。

    保定城内,荷枪实弹的北洋护兵在大街上巡着逻,在大街的高台上,普通百姓正在众目睽睽下剪辫子,辫子齐根剪去后,旁边新学堂里的学生,又用剃头推子将那人的头发剃掉,这些百姓的额前大都留着半寸左右的头发,这是为了省钱,负责剃头的学生,也大都将是给他们剪成半寸长短发,看起来和南方的光复军有些相似。

    “辫子一去,大汉复颜,面条一碗,以资奖励”

    旁边的护兵手提着一根辫子在那里喊着,剪掉辫子的百姓立即到旁边趴在桌上吃着一大海碗面条。这会更多的人却是在人群中观望,人群中一个穿着无补官服的老人却是骂了一声。

    “祖宗之法岂可丢,天诛袁贼”

    说罢就待掩面而逃时,却一下被巡逻的护兵一把拉住。

    “棚长,这有一个满遗……”

    “剪了他的辫子,看他还做什么遗老”

    棚长一喊,旁边的百姓不管是愿不愿剪的,这会却是看起了热闹叫起了好来,国人爱看热闹。

    “我不剪辫子我不剪辫子……”

    被士兵强拖上台的老头的双手护着辫子大声嚷喊着,见拖着费事,那位棚长却是抽出了刺刀来。

    “给俺按住了”

    老头被两人强按在台前,刺刀沿着辫根用力一割,辫子除了,原本挣扎着的老人这会却是的挣扎不动了,他的嘴唇轻颤着、面上再无一丝血色,而台上的学生却是跳了下来,不一会便推掉了他后脑的残发,头剃完后,被松开的老人顿时瘫软在地,脸上却是流出一脸老泪,呒喃着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最后这老人甚至挣扎着爬起来,朝着北方叩起头来,嘴里请着罪,脸上挂着老泪。

    台上的青年学生看了眼台下的那朝着京城方向叩头的老头,目中尽是鄙夷之色,最后又啐了一句。

    “做不够奴才的败类”

    “这剪掉辫子也不味着从奴才变成*人啊”

    总督府内,穿着身德式军衣的袁世凯无奈的叹了一句,今天他颁了军令,要用军法去辫子,这光复诸省都剪辫子,剪辫子是光复的象征,即便号从了江宁,自然的也要跟着剪辫子,可这事轮到自己身上,却又是忍不住犹豫了一些。

    旁边在昨夜已经自己动手剪掉辫子的杨士琦却是笑说一句。

    “大帅,这剪掉辫子不味着从奴才变成*人,可若是留着辫子,可不就是想继续当索虏的奴才嘛”

    听着他的劝,袁世凯无奈的握了下已经剪掉的辫子,脸上尽是些不愿的表情,虽说这辫子妨事,可真到剪的时候,还真有些舍不得。

    虽说有百般的舍不得,可这辫子总归还是要剪的,相比于这辫子袁世凯更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杏城,你觉得……”

    语沉着未待他说完,杨士琦倒是先接到一句。

    “大帅,您是不是担心南边的那位大帅”

    杨士琦摇着头。

    “大帅,昨晚咱们商量的时候,已经提过,那位大帅现在诸事初事,对他来说没什么比迅速光复中国更为重要,现在大帅您是全中国第一个起兵响应光复之人,若是执政薄待与您,怕是接踵而来的必然是旷日持久的兵刃相争,这恐也不是执政所愿见之事。”

    虽是点着头,可袁世凯依还是皱着眉头,虽说对陈执政不甚了解,可他也知道成大事者皆是大丈夫,无毒不丈夫,心想着一个总督府的官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恭喜大帅、贺喜大帅”

    说着那人双手捧上一份电报,电报却是江宁临时政府的委任状。

    而一接过电报,袁世凯的脸色却是一变,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临时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

    陈默然说笑着用一种较为平淡的口吻说着提着给袁世凯的官职,临时政府军事委员会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虚设机构,对于光复军来说,有光复军司令部、参谋总部,对于执政府来说有未设的陆军部长,可这个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却是由他自己兼任,至于副委员长,袁世凯是第一人。

    “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啊”

    陈默然说笑着,表面上看来的军事委员会的责权很大,可是实际上呢?想着这陈默然便在心下冷笑着。

    对于大帅弄的这个虚设机构,蒋方震并没有表露多少情绪,随着对大帅的了解,他隐约猜出大帅心中最大的顾虑就是军队,为了保持自己对军队的控制,重用黄埔生是大帅最大的特点,即便是黄埔生中亦分本校生、分校生,当然这些并不是他所考虑的。

    “袁世凯所练北洋常备军,是以袁为中心的北洋系,因此,各镇重要将领都是由他亲自选定的,第一镇统制先后为凤山,根据袁世凯的电报,凤山和其它旗官一样已被处决,现统治为王士珍;第二镇统制为王英楷,第三镇统制为段祺瑞,军用担任协统的有雷震春、陈光远、李纯。担任标统的有王占元、卢永祥、鲍贵卿、王怀庆、田中玉、杨善德、孟恩远、唐天喜、王振畿、赵玉珂、王同玉等;担任营管带的有何丰林、陆锦、李长泰、李厚基、施从滨、阎相文等,又几乎都是小站出身,袁对其皆有知遇之恩”

    点着头陈默然自然知道这北洋军是袁世凯的嫡系,历史上七年袁世凯之所以能盗国成功就是靠着北洋军六镇。

    “北洋常备军有四镇新军,嗯要去掉京旗常备军,这京旗常备军是满清最后的依持,嗯北洋常备军,有第一镇,第二镇,再加上刚以以巡警营北段为骨干,又添幕新兵编成的第三镇,这三镇新军,就是袁世凯的所有人马”

    沉吟着陈默然看着袁世凯电报中附提的被处决的军中旗人,袁世凯是拿这三千多人当投名状啊即便是在光复期间陷下不止一座满城,可被光复军一次处决的旗人,还没超过这个数,这老东西可真是心狠手辣。

    “老袁练兵也有几年了,这兵练的也不错”

    “大帅,北洋常备军其战力可为清军之翘楚”

    身为参谋部中校参谋的陈其才在旁边点头称道,和绝大多数陆士毕业生一样,陈其才亦在参谋部任职,部队主官为黄埔生,在光复军中是普遍现象,毕竟黄埔军校校长是眼前的大帅、教授处主任是第一军司令肖炘韧,说他们是天子门生也不为过。即是天子门生,就有天生门生的权力。

    “我们在皖北和苏北不是编了第25、第一军向河南、山东推进,这三个新建师同时跟进,嗯待与北洋第一镇、第二镇、第三镇汇合后,以北洋三镇为主,命令安徽、江苏督政府征兵第一师和北洋常备军为基干,编成光复军第一、第二、第三军。”

    心想着一连串“掺沙子”的主意从陈默然的嘴里吐了出来,他有三镇五万人,那就补充十三万人,把三镇北洋军打乱编成三个军。

    大帅的话反而让蒋方震皱着眉头,袁世凯的老奸巨滑他早已有所耳闻,以袁世凯的老奸巨滑他怎可能看不出这整编背后是在夺他的兵权。

    “大帅,计划是好,但是袁世凯可不是会党,对会党可以掺沙子,补官士,可这些人……”

    “袁世凯绝对不会愿意”

    陈默然抬头一笑。

    “百里,我敢说袁世凯肯定会找借口不来江宁履任这个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一职”

    蒋方震、陈其才、吴元泽、张显、吴茂节等人都看着面前的大帅,即然袁世凯不可能履任这一职务,那大帅为什么……

    众人的疑问全落到陈默然的眼中,他只是轻轻的摇摇头。

    “你们只看到袁世凯不会履任,却没看到一点,袁世凯会用什么作借口”

    “借口?”

    “没错,以袁世凯的老奸巨滑,先着徐世昌救他,派徐世昌来江宁,与我等达成协议,接着又冒着杀头的风险缓兵慢行,为安慈禧之心,身留保定居中策划,青泥洼事出时,原本是他起义之时,可他没这么做却又用我们给他的密电码,拍来一份谢罪密电,说非他不想,而是此事重大,旗人凤山为一镇统制,为保一夕得成,才会推迟起事时间。在这个时候,做到这份上可也真不容易呀”

    想着袁世凯,陈默然忍不住感叹起来。

    “现在若是没有日本人于断交之前知会他,他岂会这么轻易的起义,即便是起义了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丝私心?袁世凯的野心之大远超你我想象,来江宁对他来说无疑置身于虎口,而军队是他唯一的依持,他岂会轻易交出军权,任我去掺沙子、和石子,他总是要求几个自保之招”

    蒋方震等人听着不断点头称是。过一会,陈默然感慨地说。

    “世上之人,往往皆自以聪明,可往往聪明却为聪明所误。缓义是自保、举义又是自保,举义之后,为留于北方、居于军中,又有何自保之道?”

    “嗯”

    蒋方震一皱眉头,稍加思索后。

    “大帅,若其想自保,其必会以索虏未灭为借口,调第一、第二镇北上猛攻索虏,以据京师,一可自保,二又可显其名,谋得京师之后,袁世凯必将得光复首将之名,到那时……”

    “名声就是武器啊到时携着河南、山东、河北三省,又有了克复索虏重地京师之功,他袁世凯便自保无虑了”

    说着陈默然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这会他的心情却是比先前更快活几分。

    “北洋两镇常备军,若是北上,其必调初练第三镇居守河南、山东两地,以据地而为,第三镇,若是他真这么做,就命令第一军北上支援袁世凯吧他据济南、洛阳,我们保需要控制两地除此之外诸城,派驻官员、改组政府,他在前面打着,咱们就在后面稳定河南、山东两省。”

    “可是京城”

    “百里,算算抗俄军已经在关外快一年了吧”

    大帅的问题让蒋百里明白了为什么他会笑出来,袁世凯的确是要为聪明所误了。

    “报告,袁世凯电至参谋部,为速逐索虏,其已命所部北洋第一、第二镇由沧州北返……”

    这时参谋的报告让笑声从执政府参谋部的作战室响了起来,而陈默然得意的扬了下眉毛,扭头看着众人。

    “好了,大事已定”

第202章 圣与贤(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202章圣与贤(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日本帝国首先于诸国之前承认民族政府为中国唯一合法政府同时,日公使升大使事,今日将在南京东京同时发表,此中日国交上一大事,不可以不论。(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使节升格,乃国交增进之表现。今各国之间,大抵皆交换大使,惟各国于中国,皆为公使。今日本不仅承认我民族政权为合法代表中国之政府,又升格大使,实为可喜。

    东京电传:日本怂恿英美亦升格,英美均予考虑,只因尚未建交,想来他日恢复邦交,升格大使,是则就一般外交大势言,殊为可喜之现象,亦表明民族政权而非**之满足,诸国均看好民族政府之前途,行动予以支持,日本与索虏断交只为其一,诸国银行均表示愿承民族政府之债券,此为诸国看好民族政府之前景。”

    黄帝历4602年五月二十三

    迫于各国政府制定的不得与临时政府产生正式接触的禁令,刚易名为南京的江宁,自然的成为了诸国外交官的禁地,相对的十里洋场的上海,便成为了最适合展开秘密外交的地方,同样也是诸国外交官与临时政府外交部拉洽的地方。

    浦东的金碧辉煌的皇室大舞厅里,一如既往的到处是盛开的鲜花,一副美不胜收的景色。而且,无处不是等候邀舞的上海各界的名媛贵妇,她们身上的花边、佩花和象牙扇,在爽适的香水味里,宛如无声的波浪在翻涌,美妙的音乐声在舞厅里响彻着。

    对外界来说产业公司举办的舞会,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南京政府外交部举办的舞会,日本首先承认南京政府的举动,打破了诸国的共同方针,虽引起了名国的不满,但同样的也打破了诸国对待南京政府的看法,尤其是在袁世凯反叛,开始向京师进攻之后,更是使得这面土地上的局势趋于明朗。

    挽着夫人的手臂进入舞厅的内田康哉,一进入舞厅就吸引了参加舞会的诸国领事表情随之发生了些许变化,日本出人意料的举动,为日本换得了新政权中的外交优势,而恰是各国所嫉妒的。

    随着丈夫与诸位领事见面后,内田夫人很快离开丈夫,走到艳丽的妇人堆里。这一小堆人,大都是各国领事的夫人、上海知名洋人的夫人,他们同样穿着艳丽的礼服。她们欢迎着这位大使夫人,交口称赞她今晚是多么迷人。

    “你看内田,现在他是多么的得意”

    手握着酒杯的满思礼对身旁的古纳说道。

    “是啊从近几日中国报纸上报道来看,中国人正对日本人的好感正趋于上升趋势”

    古纳应声说道。

    “我们的滞后很有可能导致未来我们对中国的外交影响力的下降”

    说着国内的反应,古纳无奈的耸耸肩膀,随着洛克菲勒家族在美国协助运作,美国已经多名参议员提交议案,要求政府承南京政府,可是中国当前的政治组织,只不过是临时性质,尚无建立持久政府制度的基本法规,而且目前政权也不够稳定。

    如果此时承认,不仅妨得中国正在进行的行政改革,也有损各国利益。美国政府见此,才决定等中国永久宪法宣布,临时政府终止后,再予以承认,以便维持列强合作的原则。

    “这是必然发生的事实,不可否认,日本人的确很善于进行国际交易,表面上他们没有得到大连,但是他们得到了更多”

    “东京得了他们想要的,南京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同样的,两者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是吗?”

    说话的时候,古纳看了一眼满思礼,相比于美国来说,英国和俄、法、德一样,都希望轴承以南京政权作为武器,以从南京那里索取更多的新的特权,在得到这些特权之前,他们需要以承认为要挟,这是各国虽明白光复的趋势已经不可逆转,却依未有任何表态的原因。

    而因为南京政府同意日军使用大连商港运输物资,所以俄国主张各国应支持满清,法国原则上认为中国正式政府成立后再予以承认,但又进一步要求中国政府对列强在华的条约权利给予正式保障。至于英国则是借口南京没有履行条约义务的能力,不能承认中国政府。

    “日本的单方面行动,使得我们对华共同行动阵线破裂,满思礼领事,你觉得我们的共同阵线,还能够维持多长时间?”

    古纳的话中话却是被满斯礼的听了出来,他看着古纳,这位即是美国驻清国上海领事,又是美国驻华代办处主管的双重外交官。

    “贵国对华的态度是不是准备进行调整?”

    “我们不都是在进行调整吗?”

    借着反问古纳叉开了话题,在日本抢先承认南京之后,上海的各国领事便先后身兼驻华代办处的职务,这实际上就是各国在调整自己对待南京政权的态度。

    而且他已经接到国内的明确指示,等待中国临时政府终止后,即予承认中国政府,无论是目前争论的共和政府或是帝国政府。

    “南京政权暂时还不够稳定,他们沿用着大量的清国旧官员,虽然已经派出大量的事务官员,但是你知道的,那些年青人怎么是老奸巨滑的官员们的对手,而且,即便是在光复军中,虽说那位大帅大量任命黄埔军校学生为军官,但是他所依赖的军官和官员们一样,都非常的年青”

    在内田康哉把目光朝自己投来时,满斯礼便冲击举起手中的酒杯,同时对古纳说道。

    “现在北洋军已经到了保定,他们很快就会攻克只有少量旧武装和一个师的常备军保卫的北京,随着清国覆灭的倒计时,**党人和光复党人的争论已趋于白热化,是共和,还是帝制,有可能是除去北方的袁世凯之外,新政权中又一个不稳定因素,新政权面对的问题,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是啊虽然面临着太多的问题,但我们总需要承认这个政权,这是为了我们的利益不是吗?”

    这时内田康哉已经再次走到他们的面前,古纳结束了两人间的谈话,现在的英日同盟是美国所忧虑的,如果日本赢得这场战争,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在夏维荑以及的菲律宾威胁到美国,而英日同盟又使得美国不得不考虑未来英日两国在太平洋和大西洋对美国构成的威胁。

    和满思礼客套几句后,内田康哉却是把话题转到目前整个南中国最为关心的一件事上。

    “满思礼领事,不知你觉得武昌的态度,会不会随着袁世凯的起义发生变化?”

    之所以内田康哉会问满思礼,是因为张之洞和英国驻汉口领事之间保持着异常亲密的联系,而且作为日本驻华大使,他还掌握着一件不为外界所知的机密,张之洞庚子年间曾涌出过帝王梦,对此知之者甚少,四年前面对八国联军的武力威胁,清国政局动荡,政坛变幻莫测。身为湖广总督的张之洞一面公开表示拥护“两宫”,而内心深处却存有独立称王之念。他私下派长子张权前去东京,与钱恂一起在日活动;通过宇都宫太郎向日本参谋本部征求对组织新政府及提供军事帮助之可能。还希望日本派军事专家来协助练兵,同时还要购买枪支弹药,加紧训练新式军队。

    与此同时,张之洞对唐才常在武汉地区的自立军活动,在八国联军攻克北京之前,亦采取虚与委蛇的模棱两可态度。直到八国联军攻占北京,慈禧政权尚存,张之洞才放弃组织新政府的念头,让张权归国,并下令对唐才常等残酷镇压。不仅日本参与其中,同样的英国人亦曾参与其中。

    “内田大使,这个问题……”

    满思礼笑看内田,现在没有那个国家比日本更迫切看到南京政府可以掌握中国政权,他们急需单方承认的“合理化”,而合理化的前提就是那些地方大员们像袁世凯一样,做出明智的选择,而现在所存湖广、云贵、陕甘、四川四位总督之中,只有湖广、云贵两督为汉人,相比于未受威胁的云贵,他们更关切湖广总督张之洞的决定。

    “恐怕只有陈执政那里才能给出答案,您觉得的呢?”

    笑声同时从两人嗓间响起,这时舞厅里的音乐声更欢快了,梁敦彦这位留**童出身的外交部长却在此时结束与满思礼夫人的跳舞,在一名职员在他耳边轻言几句后,便朝着乐台上走去,音乐声在他的示意下停止了,原本正在跳舞的人们开始朝着乐台前走去,端着香槟酒杯的梁敦彦脸上带着笑容。

    “先生们、女士们,现在受执政府委托,有一个好消息向大家宣布……”

    武昌城北临长江,西门南门乃是通往湘粤大道的出口。东北一带乃码头所在地,货物集散,人员游动,场景喧腾杂乱,是脚夫、流氓、乞丐的麇集之处。武昌的商业繁华区在城南。这里店铺林立,百货充斥,街巷交错,人口稠密,配合商务活动而起的酒楼、ji院、戏园子随处可见。尽管三楚大地到处都是饥饿、贫困,但武昌连同对岸的汉口、汉阳城里,却又是畸形的繁华,银号金铺里尽皆肥马轻裘之辈,酒楼ji院中多醉生梦死之徒。

    总督大人举义了清晨,汉口租界的报纸便报道了这个消息,接着当人们看到的“中国旗”从总督府和城墙上升起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不是谣言,总督大人真的学着袁世凯“从逆”了。

    中午时分,从九江驶来商轮搭载着光复军第十一师的官兵,从汉阳渡上了岸后,大队光复军士兵踏着步子的靴声咚咚地在武昌城内响起,当他们挥舞拳头高喊。

    “光复万岁中国万岁”的时候,人们才总算是相信了一个事实,湖北光复了

    站在湖广总督府签押房内,此时的张之洞却是一副五味杂陈之感,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在这签押房里了,署理湖广十余年,习着文忠公当年将湖北建国中之国的历史,将湖北变成自己的国中之国,而今天

    一生观人用人,唯独在陈默然的身上,张之洞走了眼,想着连刘坤一都走眼,张之洞到也没什么怨,两天前,他收到陈默然的一封信,一封他等了二十三天的信,自从那天和吴秋衣长谈之后,就一直等着的一封信。

    现在的陈默然已经没任何人可能阻挡他,手里握有五十万用新锐洋枪洋炮武装起来的强悍光复军,正所谓“羽翮已就,横绝四海”,他日君临天下的非他莫属了。张之洞知道自己已不能开罪于这位昔日曾跪于自己面前的人了,不但不能得罪他,甚至于还要示之以破格之礼

    “执政到”

    随着签押房门外传声,面带喜色的陈默然大步走进了这湖广总督府的签押房。此时的陈默然似乎更显得神采焕发了,对照自己日益衰老的身体,张之洞更觉得这曾跪于自己面前年青人,身上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向他压来。

    “张之洞见过执政”

    转过身来的张之洞脸上带着惊色,待看清来的就是陈默然后,连忙左手压右手,手藏在袖子里,举手加额,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手放下。

    直到行着礼时,他的心里依然难以平静,陈默然来了他来武昌了怎么之前连个消息都不知道?就是那十一师的师长张跃武进城拜访自己时,也未曾提到此事。

    “香帅,,如此大礼,默然岂能当得。”

    虽说语气仍然是已往一样的谦恭,但陈默然却是未有阻止张之洞行礼的心思,只是在其按照汉礼行了个揖礼后,还了一个揖礼,而这个揖礼却只有45度。

    陈默然的反应和回礼在张之洞的意料之中,现的陈默然已经不再是那个上海的商人,而是执政府的执政、光复军的大帅,也许几个月后,又会成为新朝之君,过往如何早已抛开不计,当了几十年的臣子张之洞,自然知道何是臣子的本份。

    “香涛不知执政竟然亲临武昌……”

    “香帅能毅然易帜,自为光复之功臣,民族光复指日可待,默然于情于理都应前来拜见香帅”

    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陈默然语中带着些喜意,张之洞行事实在是出人意料,两天前自己的那封信没白写,而之所以来这却还是为了一件事。

    “执政,原本的我想待湖北诸事安排妥当后,即赴南京,未想到执政竟然亲往武昌接迎,实是惶恐至极。”

    张之洞苦笑着,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在他看来,陈默然之所以来武昌,怕是担心袁世凯之事重演,可他这湖北常备军和北洋军却是截然不同,他来武昌怕是想接自己去南京。

    “香帅素为天下所景仰,实是南京政府初定,默然以香帅为砥柱。天下人心方可安定。”

    陈默然说着,态度是诚恳的,对湖北他并不担心,宏汉会、第二侦缉处过去一段时间早已渗透入湖北清军各部,如果不是因需要借张之洞的声望压阵,他又岂会撑到现在。

    “执政方才是光复中国之中流,崛起之希望,香涛不过是一老朽尔。”

    目视着陈默然,他的这种恭维却是让张之洞稍舒服了一些,右手已习惯地抬起来,在胡须上来回梳理着。

    “香帅。”

    陈默然神态中稍带着些恭敬地说。

    “今日袁世凯正向京城进逼,他日举国光复只在瞬间。默然曾请,待兴国光复之时,亦是民族决定未来之时,此时政府有待香帅这般持重而经验者主持,还请香帅切莫推迟。”

    这几句话使张之洞感到欣慰。是的,自己的选择是不错的,陈默然虽是商人出身,但却有着他的过人之处,眼下这个时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

    “执政,我跟你说句真心话,你千万不要误会。”

    安详地望着英俊中带着些豪迈的执政,张之洞平静地说。

    “不知香帅有何赐教?”

    陈默然面上露出些微笑,心想着难不成又像那些老朽一样和自己谈什么善待满清皇族,他们要还什么个人恩意,却总是想扯着什么“仁义”。

    “执政,世人皆知,他日民族光复,即行一人一票,决定国家之未来体制,香涛虽已老朽,但却知这中国之民尚于愚昧而未开,不仅百姓如此,官员亦是如此,若如那党人所鼓吹之共和,总统之位世人皆夺之,势必造成战争,于国于民将大为不利。若行帝制,不仅官民释然从之,亦无官民心之惶乱,国家大事皆由君出,倘若君不圣,则由贤相主宰,相若不贤则换之。所以为君之道在于慎选宰相。两者孰是,不知执政以为何为国之所需、民之所求”张之洞的眼光分明昏花多了,但在陈默然的眼里,这昏花的眼光背后依然埋藏着昔日的犀利、精明

    从他的话里,陈默然听出了他的话里话外的意思了,按下心头的狂喜。

    “不知以香帅看来,若是行帝制,何人可为帝何人可为相”

    端起茶杯,张之洞轻轻地呷了一口,郑重地说道。

    “洪武爷逐鞑虏,解汉民水火以倒悬,自可为大明开国之帝古往今来圣者为君,贤者为相”

    (好了,今天终于把中国未来的体制和陈默然的野心说了出来,实际上一开始陈默然就想着当皇帝,这四亿五千万人能选出一个什么体制?自然是他们最熟悉的帝制,呵呵希望大大们不要失望,至于张之洞的角色安排,对付那些个老奸巨滑之人,自然的需要……嗯清官要更奸这国号是定了,肯定是中华帝国了,可是这年号……郁闷中,求助于各位大大望大大们在书评区发布,回头无语作着读者调查,呵呵求月票、求定阅)

第203章 权贼(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203章权贼(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一支支部队经沿着官道、田间小道向北方开拨。(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在地里忙活着的乡民,抬眼就看到一队队的军人跑过去,留下一片被卷起的尘土,大部队们扬起的灰尘,不断地落到树叶上。树干上也满是尘土。战士们越走越远,一会儿,田间路头又恢复了静寂。

    饷午过后一场雨之后,河上雾气迷蒙,远方的山和近处的耕地也笼罩在层层云雾之中。军队的车队溅起泥点,艰难地行进在泥泞的道路上,而在田间驮着弹药箱骡马也在奋力的前行着。军队也行进在泥泞中,雨水打湿了他们的涂胶的防雨披风,步枪枪也**的扛在肩上。披风下,两行鼓鼓的子弹袋使他们显得笨重而臃肿,活像怀有几个月身孕的孕妇。

    “我有一支枪,扛在肩膀上,子弹上了膛,刺刀闪寒光……”

    行军的队伍中军歌嘹亮,虽是顶着雨,可歌声依显得雄壮。

    “慷慨激昂,奔赴战场,冲锋陷阵的谁敢挡誓把河山光复了,高唱凯歌还故乡……”

    跟着士兵哼着军歌,赵晟抹了一把脸上甩着的泥水,满是泥水的脸上挤出些苦笑来,挂着泥的军靴足有几斤重,行军几天后,这腿就像灌了铅一般。

    “……上刺刀、上刺刀,前进前进前进那怕山高把路挡,那怕河深横于前,上刺刀、上刺刀,前进……”

    这会的歌声更豪迈起来,可跟着唱的赵晟却是喊不出个豪迈,直到最后一句“冲啊杀”时才算是找回些精气。

    跟在赵晟身旁小跑着,扛着骑枪的刘大业挤到排长跟前问到一句。

    “长官,你说咱们啥时候才能走到郑县?”

    刘大业是赵家粮号里的伙计,在当兵时想都没想到自己的排长竟然是大少爷,大少爷不是在省城上洋学堂吗?虽是心里有着疑,可也未敢细问过。

    “明天”

    赵晟应了一句,继续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着。

    不凯旋,誓必死

    似乎的赵晟已经看到凯旋的那一天,只要像现在这样“走”下去,估计撑不到年底,这全中国就河山光复、民族解放了,但前提是必须走下去。

    “长官,你说,咱们到郑县,会跟北洋军打起吗?”

    “扯淡,北洋军也算是友军”

    旁边的士兵接了句,而赵晟却瞪了他一眼,他的话有些不合时宜。在赵晟看来,从袁世凯拒绝到南京赴任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擅自命令部队向京城方向进攻,就已经表露出了袁世凯的野心。

    “长官,要是咱们到了郑县,那北洋军不愿,怎么办”

    “军人需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说出这句话时,赵晟把腰侧的涂胶挎包朝后抽了一下,服从命令,北洋军拒绝服从军令,就是叛军,对待叛军绝不容情。

    “但愿……小爷的枪可不想沾汉人的血啊”

    心沉着赵晟喝着一声“兄弟们,快点,别让三排超过咱们了”,喊着话脚下又加快了步子。

    绝大多数士兵在田间小路上行军的时候,在官道上除去拖拉火炮的“野马”小货车外,还有一些运输车,时常有灰绿色的小汽车疾弛而过。

    小汽车的前排往往坐着一位军官和司机。后排是另外一些军官。车队经过的时候,会溅起更多的泥点,溅到路边行军的士兵身上,但士兵们只是埋头朝前走着,偶尔的当运输车经过时,会有一些实在走不动的士兵被推上汽车休息一会。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出发时队列整齐的部队,现在已经没了什么样子。每一个士兵都是浑身的泥水和汗水,一张张脸上的神情已经接近虚脱,十天行军近千里地,已经所有的人都已经濒临了极限。

    这一辆在泥泞中挣扎着的野马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一名年青的将军从车上跳下来,接着车上又跳下几名参谋,将军的脸上带着些笑意。

    看着那引起濒临极限的官兵,下车后站在路边的肖炘韧的眉中却是闪动着一些得意,第一军三个师兵分五路,从皖北、苏北两个方向挺进,除去偶尔的交火外,整个过程就像是行军一般简单,沿途所过府县无不是易帜以保官位。

    “长官,第九师有一个副排长带着两个士兵逃了”

    一辆摩托车停在车旁,从传令兵那里接过一份报告的邵参谋的报告,却是让肖炘韧面上的得意淡去了些,他冷笑一下。

    “命令宪兵部队,不计死活、不计代价,给我抓住他们”

    逃兵,长途行军时难免会出现,从出阜阳城,就不断有士兵逃跑,甚至还有基层军官。

    “长官,第六师宪兵营昨天抓住了三个逃兵,……”

    “命令第六师今天休息时设立军事法庭”

    冷答应一句,肖炘韧没再继续说下去,随着大量的清军部队入编到光复军中,初时那种主官掌生死已经被临设军事法庭所取代,这是为了避免“反正军官”借军法清除黄埔军官。

    站在路边,盯着那张汗水淋漓的虚脱的脸,肖炘韧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情感,现在第一军就是在和北洋军抢时间,必须要抢在他们之前,完成对山东、河南的控制。

    斩其首、断其身,想着明天可以越过黄河,肖炘韧脸上露出些冷笑,只要光复军越过黄河,这第一步棋就算走好了,剩下的就要看北边的行动了。

    脸上压着怒意,袁世凯形容惨淡地回到总督府,以至于都有些怕见人了。馆中有那得到风声的,免不了私下议论,一传两,两传四,都知道袁副委员长栽了大跟头。孙宝琦、杨士琦这两位副委员长府上的提调,原以为袁世凯和光复军代表见面后,必会立即找他们去商议,谁知竟无动静,孙宝琦还能忍得住,杨士琦却认为不能听其自然。

    “慕韩,”杨士琦眼中带着紧意。

    “咱们得去,找大……副委员长去问一问吧?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很明白的一回事,光复军夺占山东、河南,是为了断咱们的根基,没有山东、河南,即便是咱们打下京城,最后大帅还是要把军权交出来,去南京上任。”

    “可是这样任由他们这么逼着,也没什么办法,走”

    杨士琦拉着他说。

    “咱们去看看”

    “慢、慢去了就得有办法拿出来,先想停当了再说。”

    杨士琦想了一下说。

    “这件事少不得卜五,他的作用很要紧,现在他在南京身居要职。得赶紧给他发电报。办法我有,且先见了项城再说。”

    “卜五”是指徐世昌,他的身份地位可以说是现在北洋诸人中在南京政府中最为显赫。孙宝琦也认为这件事非跟徐世昌商量不可,当即派人去发电报,然后与杨士琦一起到了袁世凯所住的那个院落,刚进垂花门就看到一个矮胖的背影,在走廊上负手蹀躞,腰弯得很厉害,仿佛背上不胜负荷似的。

    “嗯哼”杨士琦特意作了一声假咳嗽。

    袁世凯闻声回身,看了一下没说话,转身往里而去,孙、杨两人随即默默地跟了进去。

    “你们都知道了吧?”

    “听说了。”

    孙宝琦的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光复军派来的那位中校代表在来时就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北洋军必须接受改编。

    “没有什么”

    杨士琦是很不在乎的态度。

    “没什么?”

    袁世凯说一瞪眼,盯看着杨士琦。

    “眼前要保住军队才行。首先,我怎么才能不去南京赴任,这个折子该怎么措词,我就想不出。”

    “不”杨士琦连忙接口说道。

    “决不能自请不赴南京履职。得想法子弄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得想个法子,让副委员长留在这。”

    “啊,啊”

    袁世凯精神一振。

    “想个什么理由呢?”

    “如今最要紧的一件事,是想法子让执政相信副委员长,之所以不赴南京,不是因副委员长不信执政。”

    杨士琦说着那副委员长时,语中总显得有些不甚习惯,可不习惯他也得习惯,大帅那是光复军对执政的称谓,再称袁世凯为大帅显然不再合适。

    “问题就在这地方,张南皮先请光复军入武昌,执政尚往武昌亲迎,接其往南京任执政府咨政一职,由此可见,执政虽未触府县官员,但却对各地总督、巡抚警惕非常,更何况是副委员长尚握三镇大军。”

    “说得是”袁世凯深深点头,眉间尽是愁容。

    “南京的意思很明白,军事自有参谋部为主,我袁世凯亦非军人,又岂能干涉光复军之军令,所以要我往南京履职,再者北洋军三镇,至今未行改编光复军制……”

    那位路国政中校的话里话外的意思说的都很明白,袁世凯必须去南京,北洋军必须改编,这是南京的底线。

    “改光复军制”

    “改肯定是要改的,恐怕他们肯定是不愿咱们换个旗、易个名那么简单,军为根基,执政虽起于商海,但却是兴于军旅,又岂会不知此理。”

    “这还在其次,最关键的问题却是,一开始我不去南京,怕就已经惹了执政的猜疑。”

    袁世凯感叹一句,然后又摇着头道。

    “一但心起猜疑,只怕此去南京,恐怕是凶多吉少,我个人安危倒是其次,只怕到时会苦了众位随多之幕友、下属。”

    嘴上说这么说着,实际上袁世凯却是在提醒着他们,他袁世凯和北洋早已经是休荣与共。

    杨士琦点点头又说道。

    “今日之执政,之所能上海的创得今时之业,皆缘于地方权大,虽执政言必称他时各地兴建咨议局,邀请请地方贤达士绅议政,可这只是议政而非决政,执政削地方之权已呈必然,请张南皮于南京,于各地派驻事物官,这些都是为了他日集权于中央若是像现在这么撑下去,即便是咱们固了直隶……”

    “只要打下京城,副委员长就是今世光复第一功臣,到时,即便是副委员长只身去南京,若是执政相对副委员长下手,恐怕也要顾忌天下之人。”

    “夺京师,除满清,是我等已议定之事”

    这会袁世凯觉得心情舒畅了些,定神想了一下说。

    “照你们看,我要怎么样不去南京?现在不去南京,才是当务之急,若是我去南京,界时只恐夺得京师之名,皆归……执政而且如何可保光复军不过黄河”

    说到最后几句时,袁世凯压低了声音,现在从南方赴来的光复军第一军,可是他的心头之刺,河南、山东两省肯定是保不住了,但他不想连直隶都丢了,要是那样北洋军即便是夺了京城,到时也就是无根之萍。

    “这一点有些难办,最重要的就是理由”

    杨士琦沉吟一会,才开口说道。

    “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只怕难安执政之心。”

    “不知副委员长可否记得辛丑条约各国约定京津驻军?”

    此时杨士琦却垂眼静思好一会,方始开口。

    “嗯?”

    袁世凯心中一疑,有些诧异的看着孙宝琦。

    “北洋军欲夺京师献于执政,这京津一带展兵,自然的会引各国警惕自然需要一执政府要员与各国协商执政虽欲请副委员长往南京赴任,可执政也知道,诸国列强非其所能招惹,若是没有一位与诸国公使熟悉的大员居中与各国协商,与诸国协商,到时万一北方引起什么事端来……这岂又是执政所愿乐见”

    听着杨士琦的脱身之计,袁世凯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北洋一二两镇之所以到了保定,便停止前进,一方面是因为南方进逼的光复军,另外却是未弄明白各国的态度。

    “这个脱身之计或可有用不但冠冕堂皇,而且可有所表。不过,”

    杨士琦又放低了声音说道。

    “副委员长,从前年大将军有个故事,你总听说过?”

    “年羹尧的故事很多,不知老兄指的那一个?”

    “他班师回京的故事。”

    袁世凯思索了一下,摇摇头说:“倒没听说过。”

    据说雍正即位以后,召年羹尧自青海班师,雍正亲自郊迎,目睹军容如火如荼,极其壮观,内心已生警惕。其时正逢盛夏,雍正为示体恤,传旨命士兵卸甲休息,谁知年羹尧的部下,置若罔闻。后来年羹尧本人知道了,谢恩过后,从怀中取出一面小旗,晃动了几下,顿时欢声雷动,卸甲如山。雍正心想,圣旨不及军令,如果年羹尧此时有篡位之心,自己的性命必已不保,所以从此一刻起,便下决心要杀年羹尧。

    听杨士琦讲完这段故事,袁世凯才知道说到最后还是归到他最不愿放手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交兵权?”

    “是的”

    杨士琦点头答道。

    “疑忌之心,正是执政欲解副委员长兵权之原因,咱们现在没资本和执政叫板,单是五路进军的第一军,就能和北洋一较高下,所以咱们要拖下去,可即便是想拖下去,也要展出一些诚意”

    听得这话,袁世凯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阵,自己的北洋军能成为执政的顾虑,倒是让人欣慰,可在欣慰的同时,又明白自己的问题全在北洋军上。

    “我这三镇北洋新军,自信在海内已是所向无敌,也难怪执政会有所疑忌,但蔚亭忠心可表啊”

    “忠心可表,也要表出来没表出来,执政是看不到的”

    “怎么个表法”

    “第三镇除去千五巡警营外,其它皆是新募之兵,分驻于山东、河南,副委员长不妨在去电说明北方外交厉害时,将第三镇交出改编,至于第一、二两镇……”

    “等到京师光复再行改编”

    袁世凯立即明白了杨士琦的法子,交出人未完训、械未充备的第三镇,而第一二两镇仍然向北攻打京师,京师据占之后,他袁世凯的声望恐怕就是……想着他便唤人将张一麟请了来。

    “这个法子不错,即表了心态,又阻了执政念头,交出了第三镇,执政为收天下人心,势必不会再强迫副委员长,而副委员长又可居北协商,待京师光复,到那时……”

    孙宝琦交口称赞着,这主意看似执政得尝所愿,可实际上副委员长交出的不过只是个鸡肋。

    “而且又可让第一、二镇的官长们,看看这光复军是如何个改编法”

    “请你打个电报给芝泉,告诉他,不得拦阻光复军友军,着他准备改编。”

    张一麟只是愣愣,未说什么便答应下来了。

    这时袁世凯又开口问对孙宝琦说道。

    “你帮我写个请罪的电报,一定要晓明厉害,另外……。”

    “副委员长,这事急不得副委员长冒然发这封电报,只怕又会引执政猜疑”

    杨士琦摇着头劝阻道,在袁世凯投来疑惑的眼神时,他才继续说下去。

    “副委员长,咱们要想成此事,必须要有人在南京帮助副委员长说话……”

    “卜五?”

    孙宝琦这才想起杨士琦来时提到的徐世昌。

    “卜五,虽位其权,但他还不行,要想事还要靠其它人不过,还在靠卜五在南京居中周旋”

第204章 臣子本份(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204章臣子本份(每天万字更新!求月票!!)

    南京,这座五月十六易得新名的市街上,一辆黑色的硬顶式野马汽车沿途鸣着车笛,来到了汉唐坊南京织局,南京织局的前身是江宁织造局的江宁局,在光复前满清就曾以物力艰难意图考勤制度江宁织造局,

    在光复后,原本面临被裁撤风险的江宁织造局自然不裁而裁,就在江宁织造局人工将散时,汉唐坊却出资三百万元,买下了江宁、苏州、杭州三局,随后以三局所出原供上贡的面料,以制做高档汉裳售卖于民间,光复后的汉风重拾,使得汉唐坊在月间大获其利。(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江宁织造局”

    挑开车窗纱帘,张之洞念了下江宁织造局的牌子,对于这地方他并不陌生,三次署理两江时,曾几次来此催督过贡锦,索要过私锦,而今这江宁织造局却已成私人之厂坊。

    “下车吧,我带你们去看一样东西。”

    身为执政府咨政一职的张之洞,对身旁的陈衍、桑治平两人说道。这时车门已经被护兵打开了。

    三个人一起走进江宁织造局时,门外的门房还是记出那领头的就是执政府咨政,他老人家最近几天,可没少朝这地方来,忙殷勤招呼。

    “你们经理呢?”

    门房连连打躬,回说道。

    “经理正在工间……”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说罢,张之洞便领着两人走进了这江宁织造局,陈衍、桑治平两人却是目中带着疑惑,心想着若是香帅需要一件体面的汉裳,大可到汉唐坊去置买,那里也有江宁织造局出的云锦汉裳。

    在张之洞进入工间后,却看一个精瘦人正在趴在案台上绘着什么,他咳了一声,那精瘦的老头转过头一看,连忙起行对着张之洞一行人鞠了一躬。

    “不知咨政驾到,有失远迎”

    即便是直到现在,张之洞都很难适应跪礼被作废后的鞠礼,只是点下头。

    “袍服设计完了了”

    “回咨政,仍未完成”

    这个答案让张之洞皱下眉头,这袍服可是他准备的一件贺礼,从来到南京之后,他就寻思着怎么样表一番忠心,那日执政虽未点透,可张之洞却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才会拿出十万元,请汉唐坊的江宁织造局设计这汉式龙袍。

    “这是袍服图样。”

    说话时于柱九微抬着眼皮看了眼面前的咨政,几乎是接到这笔单子的时候,他就曾想过去警察局报告,自幼在江宁织造局的他自然知道这龙袍可是大逆,可偏生的公司不仅收了这单子,还密着他保密。

    驻足于案前的三注目细看。大幅的纸上已经用绘出了一件红色的汉裳,龙袍上绣满了红日、海水波浪,正中一条金黄色飞龙昂首翘尾,五爪张狂,双目奕奕,鳞甲辉煌。

    画上的服装只让陈衍失声轻叫道。

    “呀,这不是龙袍吗?”

    而张之洞却是没说话,而胡须下却是带着些笑。而桑治平同样一直盯着,没有做声,心里想:龙袍都偷偷地在做了,看来执政这皇帝一定做得成了,想着这桑治平终于明白,为何到了南京后,香帅似是在偷忙着什么,他所忙的怕就是这个了

    “无论面料里料,还是各色丝线,都是选的全国最好的材料,局里已经从苏州请来最好的绣女。只待完成后,就可开绣。”

    说着他又特意指着纸上金龙的两只黑眼珠说。

    “这龙目为黑,所用黑珍珠,是从太平洋波利尼西亚群岛的大溪地岛进口的。”

    三人家顺着于柱九的手指看龙的眼睛,是黑色龙目,这与过去龙目所用白珍球却有所不同,众人皆知,执政喜汉风,喜征铁血的赤黑两色,龙袍自然以黑珍珠点睛。

    满意的点点头,张之洞才问道身旁的桑治平。

    “龙袍如何?”

    桑治平点头说。

    陈衍死死地盯着龙眼睛,想着那执政穿上龙袍后君临天下的模样,心里不禁发着虚,背上渗着汗,这位执政不同他人,这人看似谦逊、心慈,可实际上呢?

    他是第一批离开武昌投奔执政府的香帅幕僚之一,虽在教育部中任职,可是却知道现在教育部正在讨论着《中国教育令》,其除去八年义务教育是执政所提之外,还有一点就是适龄儿童上学都是强制性的,做就学牌,以示区别,并由警察督促带牌儿童去上学。还制定罚规,处罚不送适龄儿童入学的家长,最高可罚笞十刑,服公役半年。

    对此尚是如此心狠,更何况是……心想着,香帅的话却是传到他的耳中。

    “……最近那些个人在那畅谈什么共和,岂知,这大总统人人皆能当之,若行共和岂不是鼓人造反?而且,中国人还是离不开皇帝的”

    说着话,张之洞捋了下胡子,脸上似带着些得意之色,旁人或是看出陈大帅意不在共和,可又有几人想到果断行之。

    “咱们做臣子,不单要要分君所忧,还要想君所想啊这才是做臣子的本份”

    香帅的一句话,让陈衍、桑治平两人沉默不语,他们隐约猜出或许这龙袍是香帅用来示忠于执政,想着这两人忍不住心叫着香帅的糊涂,这么大的事竟然……香帅当真是被这新朝之宰相给……

    心叹着两人却是不再言语,只是在那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纸上的龙袍。

    一个身着西装的官员,径直走到张之洞的身前,对正在看报的张之洞弯下腰说。

    “香帅,您还认得下官吗?”

    张之洞摘下老花眼镜,将来人认真地看了看说。

    “你不是徐卜五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似想起什么一般,张之洞才是笑了一下。

    “忘了你早在执政府任职了”

    “香帅好记性,下官正是徐世昌。”

    徐世昌谦卑地笑说道。

    “自从那日于下关码头见着香帅,下官就一直心想着来拜访香帅,这不今个假,所以才冒然来访,还请香帅莫怪。”

    “坐吧,坐吧”张之洞伸出手来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你这人礼数太多了,现在都光复了,你我皆为公民之仆,没什么下官不下官,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虽嘴上这么说着,可张之洞心里得颇为受用,这下官下官的多少总让他找回一些过去的感觉来。

    “香帅,下官以后一定注意”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徐世昌乐呵呵地说。

    “香帅,我从河北来南京的时候,曾买一些龙骨,这不前几日刚运过来,公余要好好揣摩揣摩,兴许能认出几十个古字来。”

    嘴上乐呵呵的说着,可心里头却是觉得好笑,这南京城里从来都是不熟悉新学的研究新学,熟悉新学又研究阳明学,可偏生这位咨政却是喜欢刻着殷商时期卜筮文字的龙骨学。

    “太好了,太好了。”张之洞笑道,“到时你可以先给我看看,莫急着公布于世,免遭方家讥笑。”

    “香帅愿意替我审核,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了。我随身带了几块龟壳板,有几个字,我自认猜得了七八分。请香帅看看,点拨点拨下官。”

    “在哪里,快拿给我看看”

    张之洞一副急迫的神态,仿佛一个贪玩的儿童,焦急地向大人索取一件新奇的玩具。

    徐世昌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块布包。打开布包,露出十来块沾着泥土的黑褐色龟板。张之洞急忙重新戴上老花眼镜,取过一块细细地审视着。

    辜鸿铭、陈衍等人也一人拿起一块,十分好奇地观看。这间书房顿时成了一个考古研究所。

    看着张之洞的专注神色,徐世昌为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一招而庆幸。

    接到保定来的电报后,徐世昌就开始寻思着,要怎么样来讨得老头子的欢心,他想来想去,想到了殷墟里出土的龙骨,原本的这是袁世凯准备献给执政的,执政正在筹备一所博物馆,从龙骨谈起,岂不会引发这位雅好古董的老名士的极大兴趣吗?

    这一招果然灵。张之洞、辜鸿铭、陈衍和徐世昌四个人,面对着这十几块龟板,围绕着甲骨文这一新兴的学科,有着无穷无尽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张之洞自然把徐世昌留在府上用晚餐。

    席间,张之洞也只是拣点清淡的尝尝而已,几从先从甲骨上谈着,谈着谈着又谈到的北方的的袁世凯。

    “卜五啊袁慰庭,什么时候进京?”

    放下筷子的张之洞轻是无意的问了一句,虽说他喜甲骨文,可也知道这徐世昌上门拜访,为的肯定是袁世凯的事情。

    “不瞒香帅,世昌自从履任新职后,与袁副委员长,所来已经是甚少”

    徐世昌恭敬地回答道。

    “不过,世昌听说,副委员会已经向执政拍了电报,请求暂时留于河北不动。”

    先前那句说的是官面上的话,后面这句却是徐世昌的来意。

    “慰庭不愿意进京?”

    “下官想,也不是不愿意。或许是因副委员长非两榜出身,腹中无笥,自觉才能有限吧。”

    这会徐世昌说起自己过去那翁主时倒是语中不带着客气,甚至于还是带嘲讽之味。

    “卜五啊你要劝劝慰庭呀”

    张之洞又下意识地捋起须,摆出惯常的架子来。

    “他还不到五十,前程远大。外官你已做了二十多年,历练也已够了,也应该到京里去做做朝官。再说,执政对他可谓是颇为依仗甚大,这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一职,可是参详外务、军机的极重要之职,中枢号令天下,做好了,对国家的贡献,要远胜一省督抚,更何况这新政初定,执政身边正需他这样干材啊。”

    虽说摆着架子,也知道这徐世昌那翻话不过是说来听听,但张之洞却知道对于执政来说,那手握三镇之兵的袁世凯,却是将来为乱天下之患,不单是他,就是云贵的李经羲、陕甘的升允、四川的锡良,无不是执政心头之患。

    相比于那三人,京师一但为袁世凯所克,所挟逐鞑之名,其必是大患,若是说不能平定四人,说不定只要执政在东南登基,立即就会有人在西北称王,在河北称帝,西南称雄,整个中国大地就从此更无一块安宁之土,亿万百姓更无喘息之日,接踵而来的,必然是更加残酷的流血搏斗,更加旷日持久的兵刃相争,若是四人再假洋人之势,到时只怕……所以的对于执政来说这四人不能不除。

    “中枢号令天下”

    心下冷笑着,徐世昌知道怕是副委员长一进京,北洋军一改编,到那时副委员长可就真的只能当一位足谷翁了那还是最好的结果,眼前的老头子莫非让虚名给冲昏了头?

    想到这里,徐世昌决定试探一下。

    “香帅,您德高望重,从武昌举义,于执政府居咨议一职,自是人心所望,朝野所归。当然是以中枢号令天下,为国家所做的贡献要远过湖广两省。副委员长自然不能跟您相比,且做事顾大不及小,难免遭人讥评。恐怕副委员所想正是自己进京,反不如在河北,更能为国做些事情。”

    半闭着眼睛捋着胡子的张之洞摇摇头。

    “平时做事,袁慰庭一向敢于负责,也颇自信,为何一旦叫他进枢垣,反而畏缩不前了?如今国家光复,执政意欲重整旧山河,正是我辈为君分忧、为国操劳之际。卜五慰庭是你旧翁,你自当以心报之,但在这老夫需提醒你一句”

    心中正因这话对张之洞生出些怜悯之情的徐世昌,被张之洞这双眼睛一盯,虚汗顿时从后背冒了出来。

    “你需知一点,执政已掌半壁江山,手握五十万强军,云贵的李经羲业忆摇摆,陕甘的升允、四川的锡良,还能撑得几日,陕西近日义民四起,不消数月,云贵、陕甘、四川皆将光复,到那时这天下何人为君。”

    张之洞摸着枯白而稀疏的长须,声音越发的冷淡起来。

    “卜五你是聪明人,自知道应该怎么办”

    听了这话,徐世昌顿时吓得背上沁出一丝冷汗。他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比几年前显得更衰老的张之洞,只见那两只凹下去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仿佛对自己在南京干的事早已洞若观火,心寒着迟疑片刻后,他突然跪了下去。

    “香帅,您……您是知道的,世昌与袁世凯有……”

    未等他说完,张之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盯视着徐世昌说。

    “卜五你是聪明人好了,天色晚了,回吧明个还有政务”

    “劳香帅费心了”

    陈默然拿手指头轻揉着太阳穴,打从当了这什么执政,他就没怎么轻松过。这次他到还真要谢谢张之洞敲打了徐世昌,那徐世昌拿着袁世凯的银子,可没少在南京使,虽说其中一部分入了国库,但无缝的蛋也有被钉穿的那一天,更何况本就是一个有缝的鸡蛋。

    “为君分忧,是做臣子的本份”

    此时的张之洞倒是颇守着人臣的本份,而陈默然轻点下头,眼瞅着张之洞,他制龙袍的事张靖已经报告过了,圣为君,贤为相,想着他曾对自己说过的话,陈默然在心下笑着。

    “香帅,您觉得云南的李经羲,什么时候会输诚最近法国驻昆明领事,可是活动频频啊”

    “执政,我所担心的不是李经羲,而且袁世凯”

    “哦?还请香帅详细说说。”

    听着张之洞的话,陈默然立起身体看着他。

    “李经羲系无胆之人,即便是有法国人作为依持,其也不敢、亦不愿为法人傀儡,这点骨气他还是有的更何况云贵两地贫瘠。李经羲无兵为持、亦无财力为继,他日执政不妨赏他爵位,想来李经羲定会从善如流的”

    嘴上说着张之洞似乎忘了现在的陈默然是执政,即便是要当皇帝,也要等着“亿民决定国体”之后。

    “再说是陕甘的升允、四川的锡良,其为旗人,必殊死抗之,陕甘今下义军四起,四川地处腹地,光复军正待入川,两者亦不惧”

    陈默然注意听着,不置可否。

    “算来,唯一之惧,只有河北的袁世凯”

    张之洞神色严峻起来。

    “袁世凯身任北洋大臣,与京城诸国公使皆有交道,各国于中国更是野心勃勃,欲以中国为肥肉之,袁世凯之所在保定驻军不前,却是与各国交涉,望其中立只是其一,谋求各国支持却是其二,若是他夺占京师,又得诸国公使支持,对内可挟逐满之威,外可得诸国支持,只怕到时……”

    “京城他夺不了香帅,您的看法与我相吻合,我之所以对袁世凯未逼之过甚,并不是担心他的北洋军,甚至慈禧又着秘使与袁世凯联系,许诺封王,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依然由着他,我担心是他宣布河北独立,到那时列强再予插手,问题就复杂了,可即便是如此他袁世凯想夺京城却是做梦”

    说着陈默然得意的一笑,看着有些诧异的张之洞。

    “现在庆军、京旗常备军均集于津京一带,意欲阻击袁世凯,京城防务自然空虚,若是以奇兵一支,香帅京城还能守得住吗?”

第205章 做嫁衣!(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第205章做嫁衣!(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雾灵山山脉间的溪流河床中满是大大小小的卵石,在阳光的照射下地泛着白光。(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河水清澈透明,轻缓地流动着,流到深处,变成了深蓝色。

    静寂的山谷突然被一阵人腾马沸所打破,荷枪实弹的士兵正扛着步枪,沿着山脉不断朝前快步疾行着,在部队中两侧驮着一箱箱弹药的骡队,在士兵的牵引下缓缓攀山而行。载着折成散件山炮的骡马沉重地爬行在行列中。

    雾灵山山区,草深林密,路少坡陡。山上儿臂粗的杂木挤在树林间,砍不断,推不倒,硬是象道道天然屏障。一些杂草高达三尺以上。草丛中夹着杂木,杂木中盘着拉人的拉拉鞅。虽然不过是五月旬,但这里的气温却高达三十五、六度。这一切,都给急速在雾灵山山脉里南下的抗俄义勇军官兵带来不可想象的困难。

    “快点快点再快点”

    军官们的督促声,使得士兵们心急火燎地沿无路可寻的山沟插进,碰到无缝可过的山林时,手持大刀的尖兵,左右横飞,为部队砍通道路来……

    在一块如卧牛般的山石上一名少校军官站在那拿着地图,先是环视地图,随后又用手中的量规计算着行军速度,虽说部队快步疾行,但他的脸上还是见不到任何喜色,眉头反倒是紧缩成了一团。

    “太慢太慢加快速度要加快速度”

    “是”

    卧牛般的山石下,郑长庚一听到的营行的命令,便站定身对全连命令道。

    “把背包、多余的衣服,统统扔掉尖兵排继续头前开路,营部的兄弟,协助火器连携带弹药”

    听到长官的命令后土们立即照办了。他的决定无疑是十分正确的。步兵每人负重近七十斤,火器连排每人负重更是接近百斤之多,要加快行速度,就必须扔掉一些不急需的玩艺才行!当这一切办完之后,

    “你,是从哪个部队调来的?”

    “第十三团的”

    “你呢?”

    “二十一团”

    “第六团的”

    疾步行军的队伍中士兵们彼此聊着,两个星期前,义勇军改编光复军后,建制被打乱了,而作为义勇军精锐的光复军第三十一师,更是云集义勇军三支精锐团,自然师属侦察营也就有了来自三个团的侦察兵们,

    雾灵山的山势陡峭,崎岖难行,加之夜幕降临,跑了一天的口干舌燥,腰痛脑胀,双腿疲软。虽然他们扔掉了一切,但是身上的武器、弹药以及足够七天吃的生熟口粮,加在一起还有有十几公斤,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快兄弟们加快点军法无情”

    一个军官喊话刚一落。从尖兵排位置折回身来的一个军士,就忍不住牢骚开了。

    “娘的让他们执行军法好了枪毙,把我们全枪毙参谋部的那帮子混蛋,他们就知道用尺子量地图,可我们走的是直线距离吗?让他们来瞧瞧,这山,是人爬的吗?问问他们,路,哪里有人走的路!……”

    “上士,少牢骚”

    累得军装都被汗透的少尉额角上的青筋一鼓一跳地蠕动着,他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别过水壶喝了一口。然后厉声对战士们命令。

    “武器弹药携带好,每人留下够两天的干粮,另外是水壶,水壶绝对不能丢!其余的,统统扔掉”

    太阳沉下去了,四周影影绰绰,在山区里强行军一天的官兵们,腿早已不打弯了,即便是平常注重形象的军官们,这会也跟着大家死死地往前挣扎着,四天四夜的艰难行军,使许多人脚上起了水泡、血泡,甚至有人脚上的水泡、血泡与鞋袜粘在一起,每走一步都痛得钻心。

    当那个始终很少说话的少校,查看周围的地形在地图上找到了部队的位置后,一直板着的脸上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好了,咱们已经到达位置了”

    听见说已到达指定位置时,所的人就像瘫了一般,猛的一头栽倒了在地上。但是这会军士却在接到军官的命令后,开始在各班检查了装备,武器弹药没有丢损。只是大部分战土已把水壶和干粮全仍在穿插途中了。

    炊事班把仅有的干粮和水集中起来分配。吃了一顿半饥不饱的大锅饭之后,全营基本上粮尽水绝了。而此时,人困马乏,来不及选择地方,听到大休息号,官兵便就地躺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显得有些木纳的黄立华捋开袖子看了一下时间,在战场上,时间从来都是以分秒计算的。到达大休息点时,已经比上级指定的到达时间,误了102分钟

    虽说是问心无愧的,但这会他却知道,四天误了102分钟意味着什么。

    夜,黑得象看不到边、窥不见底的深潭。山崖下的灌木丛中,黄立华召集各班、排长围拢在一起,研究下一步的行动。他在暗夜中铺开地图,借着肩膀挂着手电盒的灯光,用手点了点由无名高地和主峰两个山包组成的一座高地。

    “我们现在脱离大部队,孤军楔入敌腹,此地距离京城还有120公里。从越过平顶山,经都山再到五指山,咱们行踪已经暴露,更何况在后面还跟着有三个师明天我们还有地图直线30公里的山路要赶,现在我们不知道前方山涧是否有阻敌,可若是索虏调兵于山间阻敌,敌人肯定居高临下,以逸待劳,从地形上看,咱们沿途行路线上,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我们火力有限,这就决定了我们的打法,切莫强攻,必须巧取。”

    作为营长黄立华对于营里的装备他再清楚不过,唯一的重武器就是一门脚架一磅炮和4门82毫米迫击炮,真有阻敌,单靠着这种火力根本不可能打下敌军驻守的险地。这会说的轻松,可这怎么个巧取法?

    “现在我营已断粮缺水,在这山沟里头,银子还不如草纸,不打到河北平原,一时就不可能补充,行动必须迅速。趁敌尚未察觉我们,我建议咱们必须在今夜急速行军,若是遇敌,就发挥咱们夜战优势,近战接敌。争取明天扑下这雾灵山照着这速度,明天晚上,大部队就会进入河北平原”

    “河北平原”

    煤油灯下林延仁盯着地图轻吐出了四个字来。此时他已经换上一身黑色的光复军中将军衔,红底领衔上三叶的松柏叶两枚白铜方星,在灯光下闪动着些许光采。

    “部队越过燕山后,抵河北平原,即可直插京城,90公里,180华里,两夜一天……嗯,23号即抵达京城”

    林延仁的眉宇中闪动着些许傲意,他不仅仅是光复军中早年青的中将,同样还将身居光复首功——夺占京师

    “京畿要地”

    唇角一咧,林延仁的脸上挤出些冷笑,头微抬一下。

    “取新,现在袁世凯的部队到什么地方了?”

    “司令官,袁世凯的北洋第一镇已经到了涿州,第二镇在驻停于北运河以西,隔运河而望天津,情报科转来的情报显示袁世凯正在天津与各国勾通。”

    岳志勤朝着司令官看了一眼后,认真的回答道。

    “让那袁大头去勾通去吧他的勾通不过是为咱们做嫁衣罢了”

    林延仁得意的一笑。

    “等他勾通好的时候,咱们就能拿下京城了,到时候老子要把慈禧那老妖婆拉出来游街……”

    “司令官,大帅明确命令,不得有辱光绪、慈禧之人格”

    岳志勤微一皱眉,提醒着面前的长官。

    “我知道,大帅不就是想把慈禧那老娘们和光绪那假皇帝送上法庭嘛”

    轻点头着,林延仁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这满清是欠着咱们两百六十年的血债,这血债总是要尝的”

    话说着这宣武县义勇军司令部,应该是光复军第二军司令部内的气温骤然一冷,岳志勤惊诧的看着司令官,似乎全不明白司令为何说出这番话来。

    他的反应落在林延仁的眼里,只换来他一声长笑。

    “你以为我会血洗京城?”

    岳志勤没说话,只是看着司令官,

    “血洗京城,我是不会干的”

    摇着头林延仁又补充了一句。

    “可若是打下京城,我什么都不干,却怎么也甘不下那个心”

    脸冷着,林延仁在心下长叹一声,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做,若是不做……

    虽说易帜光复的袁世凯的北洋军兵近天津,但却在离北运河也就是辛丑年间划定的非驻防区还有十几里的时候,便停驻了下来,《辛丑条约》除了按户部黄册一人赔列强一两银子外,还规定了“中**队在天津20公里范围内不准驻扎军队”,这实际上是剥夺清政府在整个天津市的驻兵权。天津是北京的门户,中**队如不能在天津驻守,西方列强随时可以兵临北京城下,要挟清政府,这是清政府所不愿意看到的现实。而清政府满朝文武官员也没有一个人敢于不带一兵一卒,前去接收八国联军满街横冲直撞的天津市。最后清政府把这个棘手难题交给了在山东因镇压义和团运动有功的袁世凯。

    袁世凯曾训练过清政府新军,对西方的军警制度有一定的了解。因此,袁在接收天津前,从自己的军队中选拔3000名士兵,进行短期的警察训练,使之熟谙警察的职能,然后脱下军装,换上警察制服,称之为“天津警察”。接收时,袁世凯命令地方官员率领这3000名警察长驱直入驻守天津,一方面维持社会治安,一方面军事戒备。

    由于有专门警察维持社会秩序,天津市社会治安一扫过去的混乱局面,成为全国各省之冠,“有六个月不见窃盗者,西人亦叹服”。虽说后来易成天津警察的新军,大都又随着北洋扩军,从新换上军装,可这天津警察毕竟是袁世凯经营已久体系,而经营天津警察的又是他的亲信赵秉钧,天津知府又是当年和随其一同接收天津的凌福彭。

    “天津名未复,实以复”

    正是这层关系,才使得京城因袁世凯反逆,市面陷入乱时,天津却出其的保持着平静,当然除去这层关系外,最重要的还是诸国在天津的驻军,这各国驻军倒是让天津的士绅百姓们安下心来,静待着城头大王旗的变化。

    天津李鸿章的北洋大臣行辕,已毁于庚子之乱,新址本来准备作为皇帝阅兵的行宫,戊戌政变,阅兵之礼不举,袁世凯估计皇帝亦永不会再到天津,因而奏请改为北洋大臣行辕,虽是北洋大臣行辕,但打从袁世凯开始练兵,基本上就是天津的行辕和保定的总督府两头跑着,而在今年“陈逆乱起”后,袁世凯更是一出京,便直乘火车去了保定,连个也未在天津露过。

    入夜后北洋大臣行辕似乎和往日不太一样,行辕外站着荷枪实弹的天津警察,而在门前大街上停着几辆洋式马车,其中还点缀着两辆“野马”汽车,灯火通明的行辕大签押房这会却是变成一派西洋景,红木的圈椅换成洋式的沙发软椅,签押房内一张长条桌上铺着腥红的呢布,长条桌的中央摆着几盏洋式台灯。

    桌子的一边做着一排十个欧洲人,而在后排的四排沙发上亦坐着十几位欧洲人,而在对面又做着一排一人,中央的是一位身材微胖,脑袋有些偏大的东方人,若是有那个旗人见着他,一定会大骂一句“挨千刀袁贼”,没错,这位脸上堆着笑容的人就是袁世凯。

    “这个……”

    袁世凯声音稍顿下,脸上带着如弥勒般的笑容。

    “本副委员长,奉执政之命,光复北方江山,现在一镇官兵已抵北运河,为避免误会,部队已经停驻于北运河以西现今,举国光复指日可待,还请诸国能谨遵“中立法则”,不得留难我光复义军”

    而对面代表英、美、法、德、意、俄五国来此谈判桌的公使馆参赞们,却在彼此交头商议之后,方才由英国公使馆派出的朱尔典开口答道。

    “假设我们同意贵军的行动,贵军可以对京城展开进攻,但如果对东交民巷使馆区有任何伤害。”

    “这是自然,本副委员长之军队,进攻京城,只为驱逐满人,绝不会留难各友邦”

    笑颜逐开的袁世凯回道,打下京城完全没有一丝疑问。

    “现在第一镇已于涿州攻击防御之京旗常备军,不消两日,京旗常备军一溃,京师大门自可洞开,到时京城自不会发生大规模之战事,使馆区自是安全无虞”

    “照这样说”

    而朱尔典紧钉着问一句。

    “如果京旗常备军溃败,那么假如溃军、难民冲击使馆区,又当如何?”

    “这个……”

    朱尔典的反问只让袁世凯哑了下来,到时候肯定有人想朝使馆区躲,尤其是那些个王公大臣,现在已经有一些王公大臣躲进了天津租界,而南京来的指示非常清楚,不得放一名满清官员、王公避于外人或逃于国外。

    “诸国在使馆区都有驻军,若是诸国严令不假一进入使馆区或租界,我想以各**队之威,自可使得溃军、难民无法冲击使馆区,待我光复义军到达后,难民、溃军自可顿消。”

    朱尔典认为这句话很难回答,与接座的美国公使馆的埃内克小声商议之后,方才答道。

    “在京城有一些我们的朋友,我们希望能够得到贵军的安全保证,对那些朋友的安全保证。”

    袁世凯在思考一会会方才开口说道。

    “不然若是诸国一味庇护朱尔典参赞口中的朋友,总是妨害我国的利益,不过如果适当协商的话,我想总是没问题的。”

    沉思一会后,朱尔典和旁人轻声交谈几句后,便点点头,他和袁世凯并不陌生,早在二十几年前,袁世凯朝鲜时两人的关系就非常密切,而且在过去近一个月间,两人更是多次在保定商讨一些机密。

    在过去的几天中,他曾在京城对各国公使声称没有袁世凯,中国的秩序和外国的利益将无法得到保证,但是这一点并没有得到公使团的支持,毕竟相比于南京袁世凯掌握的力量太小,朱尔典是个聪明人,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几乎天天与袁世凯会面,以说服他暂时服从南京的命令。

    对于这一点袁世凯当然表示的理解,理解归理解他同样还有自己的想法,借助各国公使的力量使自己能够留在北方,而朱尔典只是表示了理解,虽然英国需要一个友好的朋友,但是相比于袁世凯,伦敦对陈默然更充满好感,只要想到未来中国的皇后是英国贵族,伦敦的政治家们,就对中国的未来充满了期待,这亦是英国国内不少政治家鼓吹必须立即承认南京政权的原因之一。

    “副委员长阁下,有一点我需要提醒阁下”

    袁世凯一抬眉,看着朱尔典。

    “我们的许诺是针对南京政府,而不是仅仅只是……”

    尽管朱尔典很想说这个许诺是对袁世凯做出的,但是公使团做出的决议却是对南京。听着这句话,即便是精明如袁世凯也懵懵懂懂的,只觉得话不大对劲,却想不出个究竟来。

    “北洋军亦是光复军的一部分”

    “那么抗俄义勇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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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食君禄(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第206章食君禄(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黄帝历4602年五月二十一,西历1904年7月4日,京师已经成为了一座沸腾的火山,京中金价已涨至六十换,而以金易银使用,即跌至三十换,亦无人肯兑,京城内银根奇紧。(顶点小说手打小说)京中米价每石涨至二十五两。过去的十几天中,每天都有京官被人指为通逆,奉旨正法,更有大量民间“通逆者”被押于菜市口正法。

    下午一点多钟,骄阳如火,晒得狗都伸出了舌头,而菜市口却有好些人站在烈日之下,人们挤在此菜市口围观着,这四九城的城墙上,过去半个多月中已经吊上去了数百个“逆党匪众”的脑袋。

    刑部的车子到了,绵延几十辆大车,车上关押的有男有女有老有老,有通逆的官员,有从逆的匪众,其中还有一些乞丐,这些乞丐因算着什么“不用掐不用算,光绪不过三十年”的逆词,而被顺天府判勾决。

    车队一直驶入北半截胡同临时用芦席所搭的官厅。高坐堂皇的官员,面上带着些难色,这时候谁也不愿担这差事,现如今就是地上捡果子的孩童也知道光绪是绝撑不三十年了,见那些警察推打着囚犯,监斩的官员便大声叱斥番役。

    “你们当的什么差,让他们下来不就得到了?”

    “丧心病狂”

    其中一个人依还穿着官服,虽是被逮下狱,却未奉旨革职。照例衣冠受刑的官员大喊了一句。

    “如此滥杀,岂能不亡?”

    监斩的官员顿时语塞,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监斩的差使,当过不止一回,但从未见过临刑的人,还能侃侃然讲道理,所以心理上毫无准备。不知道怎么回答,甚至想找句话掩饰窘态都办不到,只是涨红着脸发愣。

    “我们是死了可是究竟是什么罪,就是说着请皇上退位,以保全血脉,而受大辟之刑吗?”那老迈的翰林昂首问道。

    “请监斩官明白见示,也好让我们瞑目于地下。”

    “这是什么地方?”

    监斩欠官有些不耐的回了一句。

    “还容得你们来讲道理”

    “今日索虏、虏奴欲杀我等,明日大军一到,杀尽满城索虏、虏奴”

    囚犯中一个头皮披乱的年青人大喊着,刚喊几声就被后面的兵丁用绳索一扣脖子,顿时也就哑了。

    决囚本来有一套很严密的程序。立决人犯虽不比朝审秋决那样需要“三复奏”,至少须经过都察院刑科给事中这一科,认为上谕没有不便施行之处,无须“封驳”,方始“发钞”交刑部执行。

    只是大乱之世,一切从简,杀人也方便了,此时只凭监斩一声叱喝,五十名兵丁手起刀落,五十颗人头便落地了,五十道血柱喷出一两尺远。

    “好杀的好”

    “杀光逆党”

    随着斩刑的兵丁提起滴着血的脑袋后,围观的人群顿时的叫着好来,这会又是一排囚犯被推了过去,一声“斩”,又是五十颗人头落地,血溅三尺,地上只是一片殷红。

    终于三百六十五个“逆党匪众”的脑袋被砍掉后,这刑场上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大车将无头尸体拉到城外的乱葬岗时,又有一些兵丁将人头扔在车上,准备送上城墙,然后把人头吊在城墙示众。

    一次斩决三百六十五名“匪逆”的事,为人在纳凉听着前方消息之余,又平添了许多话题。有个传说,颇为盛行,说有人在临刑之际,对刽子手笑道。

    “且慢等我吟完一首诗。”

    接着那人就在那吟起了诗来。

    “毁我衣冠皆鼠辈,捣尔巢穴在明朝。正统已复汉家风,大汉重整旧山河。顾我于今归去也,白云堆里笑呵呵。”

    据说“呵呵”两字的余音未断,泛光的白刃已经加颈了。

    这首诗吓倒了京里的老少爷们,谁都知道那人临死时在说什么?这三百六十五条人命,能换来一些什么,一样地令人茫然

    就在京城里的人惶恐与不安之中茫然之时,六部九卿及翰詹科道,都接到通知,慈禧太后及皇帝在西苑召见。这就是所谓“廷议”,通称“叫大起”,非国家有至危至急的大事,不行此典。而凡叫大起,往往负重任的多持缄默,反是小臣得以畅所欲言,因为重臣常有进见的机会,如有所见,不难上达,而叫大起正就是要征询及于小臣。所以一班平时关心时局,好发议论的朝士,都大感兴奋,暂忘前门外的这一场浩劫,匆匆赶到西苑待命。

    召见之地在慈禧太后的寝宫仪鸾殿东室,室小人多,后到的只能跪在门槛外面。两官并坐,脸色都显得苍白,尤其是慈禧太后,平日不甚看得出来的老态,这时候是很分明了。

    “常备军从涿州败退下来,你们都听到消息了吧?”

    是光绪先开口,声音虽低,语气甚厉,这对于生性怯懦的皇帝来说可是几年未有之腔了。

    “朝廷三令五申,常备军不得后半步,那知道不过是刚和袁逆接战,竟然就败退了这满朝的臣工逃的逃、从逆的从逆,你们自己想想看,对不对得起朝廷跟百姓?”

    跪在御案前的王公及军机大臣,默无一言。在僵硬如死,闷热不堪,令人要窒息的气氛中,后面有个高亢的京腔官话口音,打破了沉寂。

    “奴才刚才从恭王那里来,他说,现今京师满蒙二十四旗成旗军卫拱京畿,为保京师之安,他现在已编家奴千人,想请旨责成他驱逐城内非旗之民。”

    说话的是良弼,他提到的溥伟是皇族,系老恭王奕欣嫡孙,打从袁世凯从了逆,他就在京城编练家奴数千人,说着“有我溥伟在,大清帝国就不会灭亡”。

    户部尚书鹿传霖一听是董福祥要驱逐城内非旗之民,不由得心头火起,不假思索便将腰一挺,回身戟指,厉声吼道。

    “好这就是失人心的第一个好法子”

    殿廷中如此无礼,而慈禧太后默然,亦就没有人敢指责他了。沉默中,门槛外面发声。

    “奴才有话上奏。”

    兵部尚书铁良这会站出说到。接着他朗声陈奏。

    “今日之事,最急要的,莫过于折服各国公使的心。洋使服了朝廷,才能让各国之军保得京师不失,阻止袁逆大军犯京,一方面练兵拱卫京畿。另可调陕甘、四川之兵勤王,办法要有层次,一步一步来,不宜鲁莽行事。”

    “现在诸国公使已倾陈逆”

    慈禧太后摇摇头说。

    “你所奏的,不切实际。”

    “皇太后所说的公使之心已变,无非是陈逆欲派员出访美、英、德、法四国,派以两千万余万镑之定单我大清国立国二百余年,近年与各国交好,岂是陈逆所持之利相比,诸国好利,朝廷可与诸国签定新约,自可以成大事的”

    “好个签定新约,不知铁大人所言签定新约所指为何?”

    军机大臣瞿鸿礼突然站出身来质问一句。

    “英人意欲染指西藏,可将藏地割于英国,俄国欲以黑龙江……”

    接着铁良口中一块块的地方,顷刻之间即被他划于各国,接着又是一连窜的利益。

    “……予地于诸国,自可让诸国重于大清交好可借兵拱卫京畿,袁逆自可不战而退”

    “好一个予利于诸国,大清国没亡于陈逆,倒是亡于洋人了”

    “如此可保大清国不失”

    铁良等人瞪眼反驳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廷议”倾间变成了争吵,一方面是在那里吵着许以利益,何得大清,另一方面却是在那争着此为卖国,消息一经传出,到时天下皆反。

    “洋人是靠不住的,莫非人心亦靠不住?天下乱到这个地步,还谈什么人心?”

    慈禧太后很快地反驳,她的一句话,便把打住了仪鸾殿东室内的争吵。

    “今日大清,积弱到了极处,所仗的就是人心。可是现在连人心都失掉了,还谈什么以挽民心,总而言之,今天召大家来,要商量的是,袁逆尾随常备溃军不断北犯,看来要侵犯京城,应该怎样应付?大家有意见,赶快说。”

    于是激烈的主张决一死战,温和的建议婉言协商,聚讼纷纭之中,渐渐形成一个结论,不脱一句古话:“先礼后兵”。先派人向来自天津的袁世凯劝告,下旨封其为王,许其速速退兵,如果不听,则由京旗新军往南硬挡。再说是与各国公使协商,请各国公使干涉以阻袁军。

    “那么,”

    慈禧太后问道。

    “派谁与各国交涉协商呢?”

    “奴才举荐外务部左侍郎伍廷芳。”

    奕劻急忙叩个头说道,之所以说的这么快,只是因他害怕这事扯上自己,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的,趁着袁世凯打到京城之前,把自己的家当送到天津租界里新置的宅子里,再把家里的银子存到外国银行,他是大清国的忠臣,但他可不想做大清国的忠鬼,什么事都还要早点做好打算。

    伍廷芳充任过三国的公使,出使美洲达七年之久,担任此一任务,自然是最适当的人选。慈禧太后立即便同意下来同意。

    “即然如此,就由伍侍郎负责与各国交涉吧”

    而被委于重任的伍廷芳听着太后的旨意,只是让出身叩头领旨谢恩,在谢恩的时候,他的心里打着寒颤,他没想最后铁良的建议竟然真的被准了。

    “人心都丢了,还谈什么人心”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做那会被人指着脊梁骂八代祖宗的事,虽说心下不愿担这个责任,但他还是义不容辞,慨然领着旨意。

    “大起”散后,军机大臣及庆王、铁良、良弼等位王公大臣又被叫起,这一次是专门商量自家事了,自然的要避开外人。

    就在这时,却突然有一个军事处的执事大臣闯了进来。

    “皇上、太后,关外逆军克复人黄松峪关……”

    虽说烈日将隐过山脊,可天气仍很炎热,一群群苍蝇追逐着行军的队伍,在满身汗水和尘土的士兵头顶打转飞舞着,部队在一条小河边行军,河岸扬柳成行,两边的田地广阔无力,这让从山里穿出来的士兵们心里舒畅了一些。

    夕阳西下,天际一片绯红的晚霞,小河上是风平浪静的模样,水面清晰地映出晚霞的倒影,河中几只鸭子在河里游着,河对岸的村落边,几个大胆的孩童看着这过路的大军,这全是一派安静祥和的农家景象。

    而河中漂浮着的几十具尸体,却是提醒着人们,河的上游刚打过一场仗,在对岸河边,几个士兵正在用钩子打探着尸体,这些尸体总是要掩埋。在天色将暗时,终于大军过完了,小村再一次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叭、叭……”

    几声枪响后,一个的浑身都是泥污的男人被两名士兵从路边的田里拖了出来。

    “长官,是这家伙打的枪”

    这个像根树桩一样站在两个士兵中间,目中带怒火,瘦瘦的面孔显得有些狰狞,七八个士兵把这个人围在当中,从这个人身上并不合身的破衣裳能看出来他是溃兵。

    脚踢着地上沾满泥的老毛瑟,李少武将步枪背在肩上,双手插着口袋,看着眼前这人。

    “是你开的枪?”

    在搜索侦察时,侦察班被打了冷枪。

    “就是大爷,怎么的了”

    那人眼一睁大怒视着眼前的逆匪。

    “你是汉人还是满人?”

    李少武的问了一句,而这人却只锐利的目光盯着他,一言不发,李少武又问了一遍。这时那人才开口说一句话。

    “汉军旗……”

    一听到这几字,李少武和周围的士兵顿时火冒三丈,李少武抓提起他的辫子,接连狠狠打了几记耳光,那人摇摇晃晃的要不是被抓住了辫子,估计早就摔倒了。

    “***混蛋”

    感觉手掌都有些吃痛的,李少武骂了一句。

    “狗*养的,要是你是旗人,爷饶你一命,你他娘的甘愿当狗奴才比旗人还可恨”

    之所以这么恼恐怕还是恼得他那副义正词严,恼得是他说出自己是汉军旗时那正慷慨模样,部队溃败了竟然还携枪打冷枪,奴才做到这份上,怎么不让人恼。

    旁边一个同样面上带着恼的士兵,这时挥起枪托冲着他的胳膊就猛砸一下,伴着他的惨叫还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人发出那声惨叫后,在另一支胳膊被砸断时,竟然咬着嘴唇,硬是没发出声来。当军靴、枪托如雨点般的落在他身上时,除去痛哼外,根本听不他发出的惨叫。

    “你他娘的想充硬汉是不是”

    啐了一口唾沫,抽出刺刀想一刀弄死他的李少武盯着这人,唇角露出些冷笑。

    “把他的胳膊、腿给我按劳了,把墨水拿过来”

    抬起头要墨水时,他朝着兄弟们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兄弟们按住这人的四肢后,他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从军靴边抽出一把短匕首来,然后在这人的脸上刻起了字来。嘴唇都咬烂的这人硬是没喊痛,只是在那痛哼着,四个字刻完后,李少武的脸上才露出些残酷的笑容。

    “长官,墨水”

    一接过墨水,李少武便把墨水到那人脸上一倒。

    “***让你***这一辈子都当汉奸”

    啐骂了一口,李少武才有些得意的站起身,看着那个满脸尽是血墨的杂碎,此时他躺在地上,目中的怒火似乎变成了绝望。

    “长官,这么……还是一枪结果了他算了”

    旁边的士兵看着这人,有些不忍的说了一句,在一路上他们连个俘虏也没杀过,可会瞅着刚才班长在他脸上刻的字,他反倒觉得杀了他,也比这么放了他仁慈些。

    “你懂什么”

    李少武白了一眼,然后又轻蔑的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那人。

    “像这种当不够奴才的汉奸,就得让他活着,只要他活着,大家只要看到他脸上的字,就知道他是什么人,就是一汉奸,我瞅着他的年岁该有二十五六了吧家里肯定有过孩子了,等以后,他儿子闺女看着他爹,都知道他爹是汉奸,我看他娘的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李少武话只说躺在地上心生绝意的人在那喃了一句。

    “行行好,杀了我吧”

    “杀了你……”

    李少武冷笑着,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溃军散了,原本你可以回家,种你的地、做你的生意,和其它人没什么分别,你小子想当索虏的奴才,爷就成全你”

    “走,兄弟们,让他娘一个奴才耽误了半天的功夫”

    说骂着,李少武便跳上了马,策马朝着前方奔去,只留下这么一具满面血墨看似如一具死尸般的人,这会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连自杀都做不到的废人。

    挣扎着他站起身,被打断的双臂扭曲着,他摇晃着朝前走着,红色的血、黑色的墨在他的脸上混着,如厉鬼一般,走到一河沟边时,他的嗓里不时的嘟喃着。

    “食君禄,解君忧……”

    (说句老实话,无语很好奇一些大大的扣的罪子,军队造反杀不愿跟从的,那叫“种族屠杀”还什么反人类罪行,这帽子大的,无语受之有愧,嗯是不是要把他们关在屋里供着、养着,以显大军仁义历再者,还有人扣上什么种族歧视的帽子,我就好奇了,这满江红里,那里有鼓吹种族歧视了?哎满清两百多年的教育,那是那个……嗯,定要学习之……)

第207章 四九城内外(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第207章四九城内外(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吾绝不会为卖国之朝廷,与诸国协商卖国之约”

    五月二十二,奉命与诸国公使协商的伍廷芳突然现身天津,召集数国记者,将朝廷欲割让西藏、新疆、黑龙江、吉林,同时许以更多特权以买好诸国列强,求得各国列强干涉的内幕诸于众,一时间举世皆惊。(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伍廷芳的嘴里说了出来,原本的还对朝廷怀着一丝期待和殷切的人们,这会彻底的被伍廷芳道出的朝中机密给打蒙了。

    “本是家乱,何需卖国以求外援”

    人道着,泪流着,即是持着忠心要随朝廷共存的臣工们,这会也是绝望了。原本的在天津租界里骂着袁世凯逆臣贼子的人们,这会也住嘴了,反倒的佩服起他这粗人的先见之明,尤其是看着报纸上,袁世凯的北洋军和关外抗俄军改的光复军,一个陷了良乡,一个陷了通州,大家为也就明白,这大清国的气数要尽了。

    躲在天津的

    京城里的情形,比咸丰年间英法联军内犯,僧格林沁、胜保相继在近畿兵败,或是庚子年间,兵勇溃败、联军进迫之时,更凄惨百倍由于溃勇三五成群,光着脊梁扛着枪、拿着刀,随便进城,随便朝紧闭的大宅门乱砍,所以九城尽皆关闭,由京旗常备军派兵看守,有紧要公务,方得出入。

    粮食店早已被抢的被抢,歇业的歇业,这一个多月来,全靠城外负贩接济,城门一关,家家厨房中大起恐慌,连御膳房都不例外,相比于此九城隔绝,家家闭门,如果有外出的,十之**是为了想探得真正的消息。可是,谁也不知道道听途说中,那一句是真话,那一句是谣言。

    有的说,东直门、朝阳门外,袁世凯北洋军的前驱,已经到达,有的说,天坛已到了好些身着穿着茶绿军装,扛着六尺长枪的“汉逆”,时下的也有人说,两宫已经再次出逃,目的地是东交民巷的。

    这一说可以确定是谣言,慈禧太后依旧住在宁寿宫,还在宫里头处理着军政事物,还在那里发着一道道懿旨,着着陕甘、四川、云贵的勤王大军,又着着庆王和各国交涉希望各国驻天津军队介入。

    但是时局到此地步,除了城内叫嚷着要以京旗百万平天下的小恭王等人,还相信大清国还有那么点希望的,恐怕也就是那些癔症着会有天兵天将下凡助战的奇迹出现的人了,其余没有任何人再存着能够挽救的希望。因此,各人有各人的打算。当然,军机大臣不能只为个人之计,还得顾到慈禧太后与皇帝。

    “总得替两宫预先筹一条退路才好”

    鹿传霖向瞿鸿礼说:

    “我看仍旧只有到朝山西逃了,到那还可以逃到陕西,没准……”

    “不可能,升允发来电报说,陕西民乱四起,就是像上次一样化妆成农妇,侥幸逃出了袁世凯和陈逆的游戏,逃到了山西,陕西的乱民又怎么办?从河南朝陕西打的陈逆怎么办?朝四川逃,现在陈逆的军队已经攻进四川,陕甘、四川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那……那可要怎么是好?”

    奕劻问了一句,现在也就他们这帮人,还在这内外相维,多方设法保护太后和皇上同,想着现下的焦忧苦况,自不免伤感。

    瞿鸿礼沉吟一会。

    “实在不行,就逃到东交民巷吧,那里是使馆区,只要咱们逃过去,不管是他陈逆还是袁世凯,保准都不敢动咱们。”

    “庇于外人”

    奕劻大摇其头。

    “我看不行。而且,老佛爷也不一定愿意啊。”

    “老佛爷纵是不愿,又能怎么办?难不想真的等到贼逆陷了京城,然后把太后和皇上都……”

    “好吧你去东交民巷试试看吧看看那国愿保护太后和皇上”

    在这军机大臣们开始为太后和皇上的性命忙活起来的时候,在京城同样也有一群人开始忙活了起来。

    天已近上弦,一钩新月,数抹微云,暗沉沉的庭院中,只有书房中一盏电灯亮着,倚坐在桌子一侧的一个人伸展两臂,猛然将两个手心向外翻转,作出“空心开花”状,嘴里发出“轰”的一声,随即恶狠狠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

    “拦不住,就炸死他们”

    沉声一语,只让房间内的气氛骤然一紧,叶公亮抬眼看着屋内众人。

    “要么咱们拦住他们,要么咱们就杀他们”

    看着沉默不语的诸人,他的声音一浓。

    “一但他们逃到公使馆内,极有可能为外人所用,只恐光复后必为洋人操纵,到那时就是祸乱不止”

    “队长,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只能用炸药炸死他们了”

    张止越在旁边无奈的摇头叹口气。

    “现在京城有24万旗兵,只要是能拿动刀的,都被征募守城了,咱们即便劫了光绪、慈禧,到时怎么把他们送出城去,靠着咱们百十个人,还是直接用炸药炸死的稳当一些……”

    “留着他们自然有留着他们的用处”

    叶公亮在说话时候,从一旁拿出地图。

    “复勋,一但行动,你带着宏汉会的兄弟,控制从东长安街一带,南边是使馆区的围墙,城墙上的清兵不敢朝使馆开枪,至少要控制400米长……”

    “队长,你的意思,家里准备用……”

    “就是飞机”

    叶公亮点点头,脸上带着些得意。

    “家里准备用两架飞机,把那两位弄出城去,咱们的任务就是在他们进使馆之前,绑下他们,到时在宫里的内线会线会提供情报。”

    说着他在地图上画了几条路线。

    “一但得手之后,所有人都沿着这几条路线撤到教堂,那些教堂都是洋人的地盘,清兵不敢进去搜查……”

    皇城内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们,这会只知道西太后这老佛爷想借洋人的兵保住京城,可那些个贪心不足的洋人却是在那索着更高的价码,至于要什么,却不是他们这群老百姓所知道的。

    这临着国难的时候,四九城里的人也表现出了不同来,头几天,外城就有人开始逃难了,内城里的旗人也有逃的,可更多的却是守在这的,但相比那些要做大清忠臣的人,倒也有一些人开始为逃难做着准备,虽不敢明着,可入了夜,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庆王府,门口停了十几挂大车,一众仆佣正把一个大木箱搬上车。几个仆人各抱一个大花瓷罐走出,轻轻放到车上,几个仆役手脚才重点。忧着心的庆王府大贝勒载振则忙说了句。

    “悠着点,都小心点,这可都是值钱的玩意”

    载振的心里痛着,这若大的家业看来是真的要扔下了,虽说心里并不甘丢下家业,可他也知道这会不丢家业,没准再过些日子,就得丢脑袋,这可不是庚子的洋鬼子,这次可是那些个狗奴才造反,造反是要杀人的。

    这会又有抬出一个大木箱,往车上放,载振忙过来关照:“轻点儿,轻点儿”

    “再有一趟就全搬完了。”

    庆王府的管家在旁边说了一句,话者才落,突然传来喊声。

    “干什么的?”

    正在忙活着的人包括载振都吓了一跳,他可是知道若是有人发现庆王府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逃难,没准有人在老佛爷那参上一本,可就全完了,大家忙回头看,只见从旁边阴影里出来个人,庆王府的管家顺二爷边警觉注视边迎上去。

    “是那四吧?”

    “是我顺二爷呀”

    “你干什么来了。”

    “这不,带着兄弟们巡哨来着,听着王爷府前有动静,我就带着兄弟们赶紧出来看看。”

    那边的暗影里走出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着号服,腰别着一把腰刀,虽说这京城满蒙24旗凡是能拿动刀的,都上城协防了,人多可枪少,不少人都是带着没准是爷爷辈留下的腰刀、长矛在这城里协防。

    “哟,大贝勒,奴才给您请安了”

    走出暗影的那四一见着庆王府门前站着载振连忙请了一安。

    “嗯”

    “大贝勒,您这是搬东西呢”

    走出来的那四撇了一眼。

    “这是准备往使馆区运,还是往天津运,这通州让关外来的逆军给占了,可别朝天津运,没准到时在铁路上就给劫了”

    那四说着,全没有走的意思,只是看着面前的大贝勒。

    “贝勒爷,您有用尽管发话,兄弟们都在那边等着,只要贝勒爷您言一声,那四立马叫兄弟们来招呼着”

    “那四,”

    头上冒出汗来的载振走下台阶说了句。

    “平素的贝勒爷待你也不薄吧”

    “那是,贝勒爷,您仁义不是”

    那四笑着,眼依然盯着那大车上一口口箱子,他知道那里头装的都是金银细软,若是换做旁人恐怕这会早都走了,这满朝的王公现在有几个不收拾家里的细软搬家的。载振的脸憋的通红,若不是顾虑那躲在暗影里的人,恐怕他早都一枪毙了这狗奴才。

    “那四”

    脸上推着笑,顺二从袖里取出一张银票来。

    “兄弟们在巡夜估计着也累了,这点小意思,拿去给兄弟们喝口茶”

    借着光,瞅那银票上2000两的数,那四脸上顿时挤出了笑来。

    “哎顺二爷,得贝勒爷,奴才就先退了,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您尽管言语”

    说罢转身走了。顺二爷回头见着贝勒爷脸上的恼样,只是叹了句。

    “大贝勒,如今就是这样,过去那些当奴才的敬着咱们,现在……”

    “没事儿。贝勒爷我自然明白。都装好了吗?”

    “还差一点”

    一进暗影,那四便把手里的银票一亮,瞅着旁站着脸上带着贪色的兄弟们说了句。

    “怎么着,我没说错吧,只要咱爷一露脸,就是庆王府的大贝勒,也得敬着咱们”

    “四爷,可真有您的,连庆王的竹杠,您老都敢敲”

    旁边的兵丁脸上堆着笑,眼睛却是盯着那银票,他们可都是穷日过惯了的,这朝廷的银粮可有两月没见了,便是过去他们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狗屁”

    那四眼一横。

    “什么他娘的庆王,等逆党打进这四九城,他庆王还不如咱们这群溜鸟的”

    说着那四脸上露出得意。

    “这京城那么多旗人,卖命的人海了去了,朝廷没给过咱爷们差事,这用着的时候,到想着让咱爷们卖命了,这连庆王都想逃了,大清国肯定是没指往了,咱爷们眼皮子活点,没准等城破前,咱们一人还能弄个几千两银子,到时做买卖、置田地,总有条活路不是”

    “那是……那是,四爷高见……”

    那四得意着,最后他脸又是一扬,道了一句。

    “走,咱爷们到端王府那溜溜去……”

    说罢十几名兵丁便在那四的带领下朝着端王府走去,在他们离开时,穿着一身号服的叶公亮走出巷子,看着那群人,脸上挤出了笑,相比其他地方满城里的殊死抵抗,妇孺上阵,这皇城根里旗人却是“活络”一些,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比活命更重要。

    “但愿……”

    月亮的清辉冷冷地洒向大地,京南黄村,嘻笑声从村边的篝火处不时的响起,围坐在篝火边的士兵,不时说笑着,或是吸着烟或是说着荤味十足的笑话,但他们的眼睛却盯着那火架上大锅,诱人的肉香随着沸水在空气中弥漫着,远处躲在麦秸跺边的孩童,同样是流着口水看着那些个军爷。

    这些军爷比大人们说的在和善许多,从庄子里弄的鸡、粮食可都是付了银子的,付银子、宿在村外晒场的举动,多少换来一些庄户人的好感,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老百姓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锅里正烧着的喷香的鸡汤。

    就在他们围着炉子唱歌的时候,从漆黑的远处传来了沉闷的枪声。紧接着又传来了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枪声,枪声是从南国暗哨里传来的。

    “有敌情”

    霎时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在郑长庚的脑子里划过,不等他说话,原本围在篝火等着吃鸡肉、喝鸡汤的士兵们就抄起了武器。

    这时,一个士兵奔跑在收后麦田间。他一边大声催促着。

    “前方哨位接敌”

    “咣”的锅被军士们掀翻了,满满一锅鸡汤倒在火光,火光顿时暗了下来,刚抄起武器的战士们全副武装朝前田间傍晚时分挖好的散兵坑跑去。前方的枪声停止了,停止的枪声让战士们心中升出一丝不祥,刚一跳进散兵坑,他们就看到弯月映照的田地间,几排散兵线的影子正朝着这边逼近。据着轻机枪的机枪手,架起轻机枪对着田间的散兵线狂扫一阵。田间立即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接着对方立即伏在田间朝反击。

    “确定是清军吗?”

    趴在散兵坑里的郑长庚看着据枪瞄准前方不断射击的兄弟们,便问道从前方撤下来兄弟。

    “不知道没看清楚”

    哨兵如实的回答道。

    “刘下士想借着坟头靠近点观察来着,结果枪就响了”

    嗖……

    贴着头皮扫过的枪子弹,只让的吴佩孚头皮一凉,先前遭遇的那两人,退打得法,显然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这会临着阵,他才发现自己碰到的不是一两个常备军溃军,而是一群。

    “机关枪”

    连成串的枪声,让吴佩孚心头一紧,常备军有机枪,但这会他心里想的却不是京旗常备军的那些个溃兵,而是另外一群人。这枪声透着古怪,在东北侦察时他曾接触过抗俄军,抗俄军有手提机枪。

    又是一个短点射,贴着地面的吴佩孚这会才注意到那枪焰几乎贴着地,若是赛电枪的话……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心紧着,吴佩孚大声喊嚷道。

    “营长”

    旁边的人尽是疑惑的嚷了句,手头顿时停了下来,田地间躺着几具尸体,枪声一声伤兵的呻吟声就清楚许多,他们停了,可对面却没停下来。

    “老六,把你的枪头指过来”

    贴着地的吴佩孚喊了句,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插在身边士兵步枪枪头的刺刀上,示意那人扬了下。

    “白旗?”

    田间突然举起的白旗让郑长庚一诧,这事……

    “停止射击”

    交过不过分钟过后,枪声突然停了下来,这会几个胆大的正在篝火边捡着鸡肉吃的小孩一听着不打枪了,连忙哄的又躲了起来,朝打枪的那边张望着。

    “长官,这是咋回事”

    瞧见月光下手挑着白旗的朝着这边走来的人,所有人的心中都带着些疑惑,更多的却是不解。

    手举着白旗,走了百多米后,吴佩孚停住脚,他看到的对面也有一个有朝这边走了过来,那人走近了,虽是凭着并不算清楚的月亮,吴佩孚还是看清了这人的身上的军装,果然是抗俄军,不对现在应该是光复军才对。

    “是你”

    走近了郑长庚才发现,举旗的这人竟然有些面熟。

    “郑中尉”

    吴佩孚双目一睁,是他两人过去曾有过一面之缘。

    “误会……误会连长,他们是北洋军……”

    就在这会一个人影一瘸一拐的朝这边跑着,一边大声嚷喊着。

    (无语并不想引起任何争执,这事暂且过吧,公道自在人心不是,总之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无语和满江红的支持和厚爱拜谢明天就是新的一月了,现在是双倍月票求月票再次拜谢关于帝制,为什么帝制就一定是**呢?看书不认真啊呒呼)

第208章 善哉、善哉(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第208章善哉、善哉(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河边的柳树的枝条随风荡着,收割后的麦田里的麦攃一垄垄的立于田间,炮弹带着尖啸落在田间,炸出一个又一个弹坑。(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抱着枪伏在弹坑中,曹达仁趴在弹坑中,不知为何总是打不起精神来,正午时分,似火骄阳当头悬着,晒得人昏昏欲睡,这里距离西山八旗校场只一两里地,距离清军的堑墙也只有几十米远,可即便是如此,曹达仁还是感觉有些犯困。

    瞄了一眼,见堑墙后晃动着人头,曹达仁据枪瞄准着,放了一枪又一枪,打完五发子弹后,他感觉自己至少打死了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子弹击中他的脑袋时,他甚至都看到飞溅出的脑浆。

    “其实冲着堑墙放上几炮,一个冲锋就行了”

    曹达仁心里这么想着,手却从腰后摸出一个夹子弹,压进步枪里头,不过他知道,这念头也就是想想罢了,炮弹要留给京师,那十丈高的城墙到时可全指往大炮去轰。

    这会李柱顺着笼爬了过来,骨碌一下滚进弹坑里,他和曹达仁一样,过去都是在关外种地,不过他平时一棍敲不出个闷屁来,看起来笨手笨脚。

    可是在行军的时候,这看起个头不算高的小子,却一个人扛着200多斤重的山炮管,硬是走了十几公里,中间还不带喘气的,听说长官已经写了保荐信给他请功,这小子整个就是个山骡子。

    “仁哥,弄根烟吸”

    递给他一根烟后,两人摸了一下,谁都没有火柴,李柱的叼着烟卷,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找谁借个火呢?”

    小声说着,他悄伸出头望了望,离他们四五米远的地方还穿着几个人,扎在一堆射击着。

    “有火吗?”

    李柱嚷了一句。

    “***,吸狗屁烟,你要是能打下那,老子下个月发的烟丝、纸烟都给你想要火,到对面找带猪尾巴要去”

    那边传来的嚷骂声,只让李柱一愣,曹达仁看到他又抬头朝着对面看了一下,右手从腰后摸出了一枚手榴弹,突然他猛的从弹坑里跳了出去,一手提枪,一手提手榴弹,猫着腰朝着前面跑了过去。

    伸出脑袋目睹这一切的曹达仁一下就蒙了,这家伙真他娘的是他傻子,心里骂了一句,他像上了发条一样,一跃而起,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冲着前方清军半人高的堑墙冲了过去,旁弹坑里的几个士兵也跟着跳了出去弹坑,跟着那个傻子朝前冲着。

    冲锋就在这顷刻间的功夫,突然打响了,没有炮弹的呼啸和爆炸作为信号,有的只是士兵们的本能反应。

    近了,离的还有二十多米时,李柱用牙用力咬着拉线,手一拉,手榴弹朝着堑墙甩了过去,耳边子弹啸着,那根烟还夹在耳朵上。

    轰,堑壕内炸起一团黑烟,响起一阵惨叫的时候,李柱已经跳过了堑墙,跳进了堑壕中,他看到那些穿着号服或蓝色常备军军装的清兵,像是看娇怪一样的看着他,没有分神操着刺刀冲着前方清兵便是一个突刺。

    “杀”

    嗓间喷出的嚎声伴着那人的惨叫,刺刀从那人胸前抽出,这会的李柱像是一头怒狮一般,端着刺刀左右突刺着,在长达两三秒的时间内,堑壕里的清兵竟然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杀声却从他们头顶上响了起来,先是几个,又是几十个,又是上百个端着刺刀冲来光复军官兵冲进了堑壕里。

    穿着蓝色军装或是号衣的清军在这瞬间崩溃了,像是老鼠一般朝着堑壕后方逃散而去,而跟上来的机枪手却架起机枪,用子弹追赶着这一群溃兵,在他们身后,一群叫喊着端着刺刀冲锋的战士,不断的用刺刀从他们的背后刺入。

    战场上出现了这么一戏剧化的一部,不过只是一个连的部队,追击着足足上千人,而且把对方追的四处逃散,不断有人跪在地上举着双手,大喊着“大爷饶命”之类求饶的话语,但换来的往往却是刺刀直插进脖间或是胸膛,没有一丝的怜悯或者犹豫不决,他们将关外的习惯带到了这里。

    终于,将刺刀从一个人胸前拔出时,曹达仁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不断的自言自语着。

    “还活着,还活着”

    就在这个功夫,他看到那头山骡子般闷声不语李柱,他还活着

    这会他的嘴里还叼着那根烟,他正在一些尸体上摸索着什么,先用刺刀在躲在地上的尸体脖颈处补一刀后,又翻过尸体,在尸体口袋里搜索着,在树边的一棵树的尸体上,李柱找到了一盒火柴,然后他坐靠要树边,想给烟点上火时,手却软了下去。

    这一幕只看到曹达仁目瞪口呆,这小子……曹达仁盘腿走到李柱的身边,看着闭着眼睛坐靠在树边,嘴里的叼着那根没点着的烟。

    “骡子”

    喊了一声,李柱没有声息,只是坐在那。

    这时曹达仁才注意到,李柱的肚间浸出一片血红,满是血的手里还拿着那盒火柴,火柴上沾满了血。

    曹达仁看着李柱,从他手里取过那盒浸血的火柴,挨着他坐了下来,划了一根火柴没划着,又划了一根,还是没有,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给这支烟点上火,终于火柴划着了。

    死人不能吸气,烧着的香烟冒着细弱的青烟,曹达仁看着到死都没能吸上这口烟的骡子,突然哽咽了起来。

    “骡……子……”

    继续追击着逃溃的敌人的部队已远去了,曹达仁站起身朝着朝周围看去,战斗已经结束了,附近连个人影都没有,远处,预备队从后边开了过来,其中还有卫生队。

    他用力的抱起骡子的尸体,背在肩上,一只手提着步枪,顺着畦埂去追赶着部队。

    临近傍晚时,曹达仁所有的九连奇迹般的攻战了西山校场,毙俘敌近两千人,夕阳下的,除去看守俘虏的战士外,其它人都到校场外,参加为阵亡的兄弟举行的火葬,西山的校场地势开阔,北靠着龙泉寺,东西是京城通往外去的道路,南边则是一大片的林子,而火化场就设的林间。

    头朝北摆放着的尸体架在干柴架上,站在兄弟们中间的曹达仁和大家一起行持枪礼时,他看到连长点着的了倒了油的柴堆,连里的随军僧站在大旁边,手捻着念珠,口诵着**,超度着亡魂。

    看着火焰中排了第六个位置的李柱,曹达仁又看了眼正念着以文的,法号“觉尘”的随军僧,他第一次怀疑这个在战场上曾用工兵铲砍掉别人脑袋的和尚念的**,能不能超度李柱他们的魂魄。

    连长下达解散后,曹达仁依然留在那,他看到焚尸的大火吐着红色的火焰,竟让人生出一种阴森森、冷嗖嗖的感觉。

    他看着盘坐在火焰前的觉尘闭着眼睛,手捻着念珠,依然在那里念着**,他反复念着**,神情极为平淡。而在火堆旁边,几名士兵正不断的朝着焚尸的火堆里投着木柴,战场焚尸总是费时费力。

    长达一两个钟头的时间里,觉尘都在那里手捻着念珠,不断的诵着超度**,一遍又一遍的,而他的这种庄重却又让曹达仁收起了先前的不恭,这是他第一次目睹如此认真的超度,终于火熄了,戴着白手套的士兵将骨灰收在马口铁弹盒里,然后用行军雨蓬一包,就成一个简单的携行件,接过李柱骨灰后,曹达仁朝着站起身时有些摇晃显然是耗费不少精力的觉尘看去,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血迹,或许曹达仁会把他和得道高僧联系在一起,可天知道,他不过就是一座破庙里衣食无着,恰好光复军征募随军僧侣便从了军。

    看着他那军装上的血迹,曹达仁又看着那正在收起的骨灰,读过几年私熟的曹达仁叹了一句。

    “真象古人所说的那样,人世无常啊”

    觉尘看了他一眼后,便开口说道。

    “人生只瞬,生即死,死亦生。”

    随后又补充一句。

    “如果一味沉浸在烦恼之中,那是痛苦的。不过我认为必须从中找到某种生气勃勃的光明。”原本面上带着苦色的曹达仁看着觉尘的脸上淡然的表情,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即便从军,就要有死的觉悟,就像他一样。”

    手扶着装在弹箱里的骨灰,曹达仁叹了一句,李柱的脑子里想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杀过去,抢盒火柴,然后吸跟烟罢了,至于何是生、何是死,早已经抛开不计了。

    盯着似乎想开的上等兵,觉尘看到他的眼睛不时的看着自己胸前的血。

    “你觉得我手上沾血,已无法为他们超度?”

    曹达仁没说话,只是尴尬的笑笑,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宋代济颠和尚说,酒肉穿肠过,佛在我心中,而今……”

    觉尘看着身上的军装,只掌成礼。

    “剑夺于魂,咒度其魂,利剑即是佛陀”

    觉尘引用了《佛说莲华面经》中的一句,这句话只让曹达仁心头一颤,这会他总算是明白觉尘,这个能在杀人时嘴念着“善哉、善哉”的和尚,为何能够坦然杀人了。

    “我佛慈悲”

    说着觉尘又只掌成礼,手捻着佛珠,而曹达仁则盯着他那衣领上的两支交错的“九环禅杖”,这佛家的九环禅杖双根交叉岂不正如利剑长枪一般。

    “大和尚,每杀一人,皆为其念十次往生咒,以度亡魂,杀一人而救千人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说罢他又在那里手捻着佛珠,念起了**,声声皆入曹达仁耳间,终于他深看了一眼这大和尚抬脚离开了这火化场,和来时不同的时候,他的背后背着一盒兄弟的骨灰。

    为了防备敌人偷袭,驻在西山八旗校场的部队马不卸鞍、兵不离枪,就是和衣怀抱着步枪睡在草地上,离开火化场后,曹达仁和班里的十来名兄弟,一起围坐在火边,用部队发的卷烟纸卷着烟丝,卷好烟又不急着吸,而是装在小竹管,这是为明天准备的,在战场上并没有时间卷烟。

    坐在篝火边,曹达仁把胳膊肘儿拄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呆呆的望着火,看着指间香烟,似乎又想起了李柱,那个为了点着香烟,带动整场冲锋,被团长通令嘉奖,并且要上报司令部,甚至可能还要上报执政府,为他授勋、为他嘉奖,甚至于连长说,等将来李柱的大名肯定会刻到京城的忠烈祠里,享受天下士民年祭、月祭、日祭,甚至于连他老家都会给他立一块忠烈碑。

    “在我们连,他是第一个杀进战壕的”

    他突然大声说道,对谁讲呢?谁也不知道,

    “敌人,当时都给吓傻了,……他就像是从地狱里杀出的恶鬼一样……挥着刺刀,见一个杀一个……迎面跑来几个家伙,都快碰到他的枪口了……一扣扳机,给他三个人穿了糖葫芦……最前边的一个,鼻子里冒着血,……他要烟,我给了他……没有火柴,那咱爷们是带把的……就跑去借火……他**的,找谁借,谁身上有火柴……不给,……就杀死他……太牛了……到死了,他嘴里还叼着烟,男人……这才是爷们……”

    嚷喊着,他突然站起起,离开了火堆,消失在路边的黑暗里,天上群星闪烁,夜空如昼,他一边小便,一边吧哒、吧哒的掉着眼泪。

    神经病过去了曹达仁抱着那骨灰盒哭了起来,擦掉眼泪时,他又在那骂了一句。

    “***,有你那么逞英雄的吗?”

    擦干了眼泪后,他站起身,却看到在那埋着死去的清军大坟边,觉尘在那里念着超度的**,月光下的觉尘,身上披着些月光,只显得神圣许多。

    寂静的树林里这会只能听到觉尘的诵经声,听着他的诵经声,看着那十几座大坟,曹达仁却是冒出一个念头来,明年这里的树肯定会长的更好。

    就在这时夜空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声,他抬起头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声音是从南方的空中传来的,站起身他朝着空中仔细瞅着却只能瞅见几个小黑点。

    空中引领着编队的邓少凌在十几公里外,就看到的山脚下那一片绵延有近公里远的用两排篝火标出的跑道。

    “这里应该就是西山校场了”

    从阜阳飞机到北京,这或是飞行队从组建以来进行的最长距离飞行,期间途径十地转场飞行,想着飞行途中的两次迷航,邓少凌都想笑出声来,这在天上唯一能依靠的标识恐怕就是随机携带的地图了。

    风吹拂着系在飞行夹克里的围巾,只手握着操纵杆,一手举起信号枪,向机外打了一发信号弹。一条火龙拖着硝烟,划破了长空,在空中闪出一个红色的信号弹。这是与地面联络的信号。

    “他们来了”

    地面负责引导飞机降落的军官看到空中信号后,先朝着空中打了一枚红色信号弹,这是要求飞机盘旋等待,待长达一公里的跑道再次清空后,方才打到一枚绿色信号弹。绿色的信号弹是在跑道上中部第十个篝火打出。

    数出篝火的位置后,邓少凌摇了一上机翼发出一个降落信号后,便把操纵一压,机头对准西山校场那原本是赛马场的跑道缓速降落,在飞机降落的时候,篝火边已经挤满了被飞机的动静惊动士兵们,这些曾经只是关外的农民的士兵们,惊讶的看着那自天而下的“怪鸟”,尽管他们见惯了大场面,在战场上也从都是舍生望死的,可这会在看着这从天上飞下的大鸟着地的瞬间,却吓的半饷都说不出话来,甚至于惊得连手拄的着步枪都随之跌倒在草地上。

    随着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如轻盈的燕子一般降落在草地上,驾驶着飞机的邓少凌又驾驶着飞机朝着跑道的尽头滑行,周围兵士们惊讶的目光看在眼里,他只是稍笑一下,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习惯了被人们这么注视着。

    飞机一架接一架的降落,先后有多达十六架飞机在二十来分钟内降落到西山校场,终于在最后一架飞机降落之后,随着飞机发动机的停转,那轰鸣声消失了,而目瞪口呆的兵士们终于回过了神来,他们看着那些停在校场中央的飞机,突然变得兴奋了起来。

    天兵天将

    这会对于他们来说,这十六架“怪鸟”上下来的三十来人,可不就是天兵天将嘛

    “估计明天,京城里的人就知道,他们盼着的力挽狂澜的天兵天将,没出现在他们那边,反倒出现在“逆贼”这边,真想看看那老娘们听着这话时的表情啊”

    率领着十几名军官迎接飞行队到来的林郁青,一见到邓少凌便笑逐颜开的说道。

    “长官好”

    一见到这位年龄比自己还小的长官,看着他的上校军衔,邓少凌便知道这人是谁,光复军中最年青的上校、师长,林郁青,光复军第37师师长,执政的“家里人”。

    “欢迎你的到来,邓少校,”

    回了个军礼,林郁青又是一笑。

    “怎么样,好好休息一晚上,明个……给京城下几个蛋”

第209章 阴谋现(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第209章阴谋现(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依如过去一样,刘静璇起得很迟,刺眼的阳光窗户射入后,她猛然起身,皱着眉拨开长发。(顶点小说手打小说)什么时候了?

    她瞄了桌上的钟表一眼,刺眼的阳光使她的视力变模糊。很晚了,刚过中午。她揉揉眼睛。一天已过了一半。她哪里不对?

    这两星期以来,她睡得越来越久,不管她是否晚祷一过就睡觉都一样。

    她想起身,但是整个房间在她眼前旋转。她连忙躺下,甩了甩头,静静躺着直到不再晕眩。

    房门被打开了,又喀嗒一声关上,她没有抬头看,只是把手臂横在眼上。来人的脚步很轻,是翠喜。

    她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听见了倒水声。她抬高手臂看了一眼。翠喜看着小姐醒来后,连忙走到小姐床边。

    “小姐,您赶紧梳洗一下吧我这就吩咐刘妈做点饭”

    刘静璇并没有理睬她,而且伸伸懒腰打个呵欠。

    “嗯,翠喜我好困啊。”

    “小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几乎整天在睡觉。”

    翠喜的声音并不大,把小姐扶起床时,看着小姐微隆的小腹,她的神情不由一黯然,心头不禁恨那个该挨千刀的男人来。

    起身时,刘静璇不自主的轻拍了数下自己的小腹,每晚睡前一定要听听孩子在她肚内发出的轻微心跳声,而每天醒来的时候,她都会和腹中的孩子打着招呼。

    看着小姐脸上堆积着的幸福模样,翠喜不知道是悲还是喜,心头只是替小姐不值,老爷甚至威胁着要把小姐赶出家门,可是她死活也不说出肚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孩子呢?

    翠喜的眉头皱成一团儿,心里怎么也想不到小姐究竟和谁……

    梳洗完后,刘静璇撑着腰身,走到了后院,这后院和她曾经熟悉的南京以及上海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后院西侧有几间青墙青瓦的下人间,这是一副乡村风貌,在厨房外几个佣人正在操作:洗菜、杀鸡……,有些佣人用手洗衣服……而在再朝外走着,青色砖墙下,种着一些青菜。

    依如往日一样,刘静璇走到离河边不远的一棵大柳树下,树有一个躺椅,躺椅上早早的就放着一叠薄毛毯,,虽说当时父亲心狠说要把她赶出家门,是赶了出来,不过却在南京郊外置下的这片宅院,甚至还请了六个佣人侍候她。

    坐在躺椅上,已经怀孕四个月的刘静璇,一切都恢复正常,没有头晕,没有呕吐,精神很好,她躺在躺椅上,眯着那双大眼睛透过枝条感觉着明媚的阳光。

    “好舒服啊”

    “小姐,您的早餐,还有报纸……”

    一份简单的早餐放在躺椅桌的小几上,还有一份报纸,最近一两个月,小姐每天都会看报纸,甚至还做剪报,起身吃饭的时候,刘静璇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着报纸,而报纸头版却是一条新闻。

    “即湖南后湖北士绅千人今日抵京请愿,请执政立国号、称皇帝”

    “皇帝?”

    看着报纸上的内容,刘静璇只是一愣,最近几天,随着北洋、光复两军从南北两方逼进京师,劝进之声,一天甚过一天,每天报纸上所能看到的皆是“建中华帝国、请执政称帝”的新闻。

    “宝宝,你的爸爸也许会当皇帝……”

    想着刘静璇轻拍下肚子,在唇边轻喃时眉头却又是一锁,他要是真当皇帝了,有可能会……期待着未来的刘静璇,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卷入一场风暴之中。

    “别说是帝国之后,需具母仪天下之范,即便是未来大总统之夫人,又岂可由英人任之”

    说着话时,尤列的脸上露出奸滑的笑容,似是陷媚,又似是不愤。

    “皇后或夫人,若是外人,确实会引国人些许不适。”

    神色自如的谭人凤端着杯喝了下去,看着面前的尤列,他又补充了一句。

    “若无论是未来之皇后或是夫人,皆是执政之家事,我等外人岂可插嘴”

    “非也,今日之执政,许为明日之帝君,自是帝君,家事即是国事,我等国民自可发表其意”

    尤列摇着头,摆出一副忠君体国的模样来。

    “哦”

    喝口茶,谭人凤轻应一声,目盯着尤列,捋着胡子却是思考他和自己谈这件事的用意来。

    “这么说来,令季,也是赞同未来中华为帝国,行立宪,而执政进位为帝了”

    说着谭人凤摆出一副求问的模样。

    而尤列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月前,一直流亡海外的孙先假道日本回到上海,以上海为根据地,大肆宣扬共和,抨击帝制,而尤列又是陈中山亲信之一,也曾多次在报纸上与支持帝制的士绅、贤达论辩。

    也正是这场在光复诸省报纸上上演的辩论,使得民众知道了共和与帝制优劣,相比于共和强国**党只能拿出美国、法国作为论据,支持帝制的却是数出英国、德国、日本、奥匈以及俄罗斯,甚至于在**党拿出法国作为论据时,支持帝制的文人又以法国政府以及议会的混乱作为反击,甚至于远在法国的商家不断的将法国议会争斗新闻发于国内。

    这场国体论战从一开始,**党就占了下风,支持**党的报社少,**党资金亦不及支持帝制者,虽说执政府和光复会以“少争论、多为国”为由,在论战中保持中立,但并不意味着支持者会保持中立,在支持执政府的士绅们的主导下,报纸几乎是一边倒的倒向“建帝国、行立宪”一派。

    而对于老百姓来说,所看到的往往只有皇帝,在光复省份乡间很多老百姓,早已经认准“执政”就是皇帝,按市间的说法,大帅就是当年的洪武爷,现在的行的是“缓称王”。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天下局势已经明朗,民族光复指日可待,身为执政府执政的大帅即便不称帝,也快是事实上的“皇帝”了。

    “虽列不赞帝制,然若是帝制为四亿五千万国民所选,列当行国人之责,列顺从民众之决定”

    尤列套了一句话,这句话是那位执政不断重复的一句话。

    “国家体制由全体公民以投票决定,任何团体、党派均无权代民作决”

    “几千年来,我等小民,不过只是纳税之羊尔现在更为捐纳之羊,异族奴役之隶数百**者高唱共和,若其闭门为国决体,其行为又岂是共和之举?非也数百人岂能替四万万五千万人做出决定我等又岂能决定他人之命运如此,又与建虏为一族之私决定我族之命运又有何区别?”

    想着那位大帅在会见先生,先生不过是初提中国之未在于行共和、促大同,此是民众所期、世势所趋,那会大帅便说了一句“若民选以共和,必当行之,若民选以帝制,尔当认之……假以民意,代民作决,实为**民意”。

    一句话,彻底堵死了先生最后的努力与尝试,而这也让先生认定那位大帅心倾帝制,虽其言之若行帝制帝国当行立宪,但……光复诸省官员皆出自执政府任命,而非民选,其行已经可见一般。

    “所以,尤列才会有此忧心,石屏先生身为执政府咨议处咨议员,尤列方才请石屏先生,上表执政,当与……”

    未等尤列把话说完,谭人凤却是开口说了一句话。

    “咨议处为为国咨政之处,此等执政私人家事,岂可能本咨议员干涉,还请尤先生勿再提起”

    话音一落,谭人凤便抬头冲着外间喊了一句。

    “送客”

    “石屏先生……”

    进屋的谭一鸣,一见叔父脸板着,连忙弯身手一拱。

    “先生请”

    到了这份上,尤列也不便再做言语,只是深鞠一躬,又补充了一句。

    “石屏先生,需知家事即是国事……”

    “先生请”

    谭一鸣加重口气说道,若是这人再不识想他可就真动手轰他出去了。送将尤列送出府后,回到客厅的谭一鸣看到客厅里的叔父却是皱眉叹着气。

    “叔父,您这是……”

    “一鸣,你给一鸿、二式拍封电报,告诉他们,需尽忠职守,绝不得为外界所扰,一鸣于军中,当杀敌报国,谨从军令,二式于乡任民政官,需不得贪腐,为民谋福,从执政府之政令,若是两子有违当逐出谭家”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听得谭一鸣心头一惊,他看着似有所思的叔父,开口欲言时,却听着他道了句。

    “你去电报局发电报,我要去执政府见执政”

    尤列的劝言让谭人凤感觉应是有一场阴谋正在酝酿之中,这阴谋针对正是执政,心紧着他便急步走出租住的小院,走出巷子朝着执政府走去。

    慢慢地从眼前推开装着情报的卷宗,陈默然先是靠着圈椅在那闭目沉思着,他有想到未来或许自己将终日与阴谋为伴,但却没曾想到,针对自己的阴谋竟然从现在已经开始了,而且不仅仅只是针对自己,同样的也针对自己的家人。

    强压着心下怒意,陈默然眉头锁成了一团,扶着圈椅的双手紧扣椅圈,以至指节有些发白,他没有不去愤怒的理由,这个针对自己的阴谋,竟然是以攻击自己的家人为起始,随后……

    坐在桌前的张靖可以感觉到执政心头的怒火,那剧烈的呼吸已经暴露他的愤怒,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老板生气,心下不禁为同情起那些涉足其中的人来。

    第二侦缉科是老板暗藏于袖中的利剑,听过过他的还以为他的任务不过是收集军事情报,可在另一方面呢?他是老板的暗剑,而实际上这又是张靖所希望的。

    睁开眼睛,陈默然微把视线移到外间的花园,长满荷叶的湖水如镜一般,只是偶尔有燕子点时引发一阵涟漪,那点破一池湖水的涟漪看在陈默然眼中,似乎意味着即将到来的一场风暴,他完全可以想象,从现在开始,自己的一只脚在炼狱,而另一只脚则在天堂。

    收回视线后,陈默然看了看坐在面前张靖,他是自己的情报负责人,连续抽了几口烟,直到把指间夹着烟吸后完,才又把视线投向桌上的文件卷宗,问道。

    “喏,您如何向我解释这件事?”

    “科里分析员已经反复验证这个消息。这件事不同寻常,所以我必须多方验证其可靠性。”

    “是谁向您提供了这个消息,可靠吗?”

    “完全可靠,提供情报的人是我们安插其中的内线,他的忠诚是不应怀疑的。”

    只是点点头,陈默然又把文件拉到面前,再次浏览了一遍:

    “……故为再建中国政府起见,为保持远东永久和平,及为实现日本帝国政策之成就起见,我x当利用目前时机,促赞中国而为君主立宪,使与日本之君宪一致而与他国各不相同为……变更中国政体,是再建中国时所当采用唯一之主义。且现时亦为我x鼓励**党及其他不满于中政府之人物,在中国起事之良机。现时此等人不能肆志之原因,乃因资本之不足。若帝国政府能利用其资本之不足,假以借款,唆以起事,则中国全国,大乱立见。我x如此,乃可起而干涉并整理之。吾人当容纳中国**党、保皇党及其他不满中政府之人物,以扰乱全中国之地。其全国既扰乱,而结果乃推翻南京政府……”

    放下手中的情报,陈默然沉默不语着,就像先前一样,坐在那里沉思了很长时间,然后才抬眼看着张靖,审视着这张面孔,他可以信任吗?至少暂时是可以信任的,除了自己谁可以给他更多的权力呢?他所有的权力都是依赖于自己对他的信任。

    被老板这么盯着的张靖变得有些不太自在,他可以感觉到的老板眼中流露出的异色,在有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将会失去什么,这种感觉让他生出一种恐惧,他知道如果失去了什么之后,他就会被打回原形。

    沉思了数分钟后,陈默然才盯着张靖问道。

    “现在您说说,在此之后,”

    说着他向桌上点了一下头。

    “我以为第一个针对我的人,应该是北方的那个人?可没想到竟然是他们,而且还引来了外人。为什么沉默?您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您下不了决心?”

    “老板,若是你愿意我可以……”

    张靖的那双平淡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狠意,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实际就是老板袖中的一柄利剑,即便是剑总是要染血的。

    “杀了他们?”

    陈默然冷声反问一句。

    “嗯死亡是处理问题的最便捷的手段”

    但随后,他又皱了皱眉说道。

    “可是死亡只是处理了问题,但并没有解决问题。”

    “是的,老板”

    “不喜欢我们的人啊?我想也许不是这么几个,也许还有更多,他们总是幻想着,想象着,他们的行为是对这个国家更好可是……谁有那个资格去决定这个国家的未来呢?我不认为我有,可是他们总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

    这会陈默然的语中带着些嘲讽之味,自己是应该考虑一下怎么办了,说着他沉默着,开始思考着将来,尽管不愿意去面对这一切,但很多问题却是无未能回避的。

    “老板,无论是根据我们的情报,还是的目前民间的导向来看,他们都未得到太多的支持,甚至于他们内部也产生的分歧”

    “嗯这点我知道”

    陈默然点着头,却是继续思考着。

    “这份文件我留下来,偶尔我会还是会翻开提醒自己的……想一想怎么能得到更加详细的情报呢?”

    盯视着张靖,自己真的可以信任他吗?

    心里犹豫着,沉吟了几十秒后,陈默然才再次抬头开口说出一句话。

    “敬涛,那个……我准备把成立一个新的情报局”

    张靖在听着这句话时,却是心头一激动,但却没有表露出任何情感,他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收敛起心头的喜色。

    “嗯一家专门负责国内安全的情报机构我现在认为有这个必要”

    手点着桌面上的这份文件,只有掌握他们的动向,才有可能给予最直接的还击,对待敌人绝不心慈手软。

    “嗯,我再考虑一下”

    手指不时的轻点着这份文件,陈默然的眉头不时紧皱着,尽管他的内心并不愿意,但是有些事情总是要做的,。

    “……也许我们应该立即还击?你知道我指的还击是什么,当敌人准备借之于舆论的时候,那么我们就要在舆论上给予果断的还击,也许……”

    看着桌面上的这份文件,陈默然又是一阵沉默。

    “也许,他们就给了我们充分的理由和证据不是吗?”

    “是的,老板,但是现在我们只掌握了情报的内容,而没有获得情报的原件”

    张靖隐约觉得或许这一次,对于自己来说应该是一次考验,老板是在考验他有没有资格掌握那个“情报局”。

    “嗯不您的职业不用我教,照您所熟悉的去做吧我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

    说着陈默然把那份文件收了起来,随后又拿起另外一份文件,这个阴谋只是插曲,最重要的还是光复大计啊

    (一些大大说,光复会中很多**先驱会不会赞同帝制,可事实上,庚子惠州起义之后,兴中会就陷入了分裂,可以用众叛亲离来形容,第三次起义甚至拖到7年以后的黄花岗,而很多**的中坚接受**却是在日俄战争之后,尤其是1905年废除科举后,更是切断满清和士绅阶层的最后一点联系,5年后,**才变得的不可逆转,而在这个时候,那些7年后的**中坚,却大都是信奉民族光复,至于政体却不是他们所考虑的。时代不同,选择不同。1911年的时候,至少有一百多万学生当中坚,可1904年有什么?包括幼儿园、小学在内,全国也只二十多万新式学堂的学生。

    1903年的时候,孙中山才开始在日本联络学界,而在小说中,1902年主角就已经开始联络学界了。)

第210章 各种心思(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第210章各种心思(五一快乐!双倍月票!求月票!!)

    清晨,太阳刚一爬出了地平线,晨间的凉爽就被阳光驱散了。(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京师郊外的田野里,分布着一块块收割后的稻田。除此之外,还常常见到一些池塘,水面反射着刺目的白光,北面偏东和南面偏西的地方,都开始响起了零星的炮声,那是光复军的炮兵对宛平县的炮击,昨天夜里,宛平打响了。

    宛平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门户,在攻108团攻宛平的时候,两个团越过宛平,直插进了的京师,直逼到城墙下。

    “前面就是皇城了”

    “可不是打上金銮殿,咱爷们看看那龙椅是啥模样的”

    “嗯,再顺道瞅瞅这鞑子皇帝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个啥模样”

    “啐,你小子想死,可他娘别连累大家伙,你舒坦过了一发子弹送上西天,咱爷们可是五十军棍在那等着”

    显得即是开个玩笑,也让这群习惯了军法严苛的光复军官兵们,不忘军法的严苛。

    “嘿嘿瞧你一个个吓的,就是开个玩笑。”

    扛着枪的士兵哄笑着,吃着灰土、挥着汗水继续朝着京城前进。

    “俺哩个娘来”

    伴着一阵阵惊叹声,这群见惯了大场面的关外爷们,第一次到了皇城根下,看到了这皇城的城墙。

    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哪里是城墙啊?简直就是一座山。

    在清晨的阳光里,京城的城墙就像是一条青灰色的龙脊,沉默地伏卧在平原上。它似乎还没有从昨夜的酣睡中苏醒过来。四野里不时响起的枪炮声,没有给它造成丝毫的打扰。

    望着这道伏于原间的巨龙,几乎所有人的心底的都敲起了鼓来,他们攻过城,可是就凭这么高这么厚的城墙,想打下来又是何其之难?

    “丢他娘的,光是这城墙就够咱们喝一壶了”

    “***……这……这……”

    “这下要他娘的玩命了”

    远处的城墙,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从他们的口中响了起来,接着,随着军官们的吆喝,抵到离城根尚有公里之遥的官兵们,开始挖起了战壕,打下这座大城,所有人的心里都在打着鼓,士兵是,军官亦是。

    炮声,从城头上响了起来,几团烟云后,伴着一阵嗖声,几发没准头的炮弹落在正在作业的官兵附近百多米外,炸出了几团硝烟。

    “丢他娘的,瞄准点再打,他娘的没个准头”

    哄笑声在田野间响着,这城墙上的炮打的也忒丢人了。

    在步兵们在那骂着的时候,一队工兵却已经潜入城外那一片早已逃散一空的民宅中的其中一间,从梯子上爬到房顶上的军官,手拿着铅笔的确和笔记薄计算着什么,偶尔的他还会拿出其它的工具作着测量,而房子里则不断的有东西被扔到院子里。

    就在军官观测的时候,他看到城墙上响起一串爆炸声,在爆炸炸出的黑烟尚未散去的时候,惨叫声、呻吟声便从黑烟中传了过来。

    枪炮声不断的从外城传过来,京城里头提着胆儿冒头朝外看去的妇孺们,还能看到城头上的黑烟,这天不过是将明,炮就打起来了,声声入耳的炮声,似是在提醒着城里还未逃散的人们,大清国的丧钟……今个敲响了。

    紫禁城,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各门太监次递传呼:

    “快,快呈上去”

    “快快皇上正等着哩”

    “快快快,皇上在勤政殿……”

    勤政殿,光绪和一众大臣正焦急等待着,这会倒是没有东暖阁或是仪鸾殿东室的黄纱帘子,皇上亲政了,再一次的

    那个各地《伐清檄》文里无不提到一件事,妇人乱国,作姿态也好、挽民心也罢,五天前,出人意料的,慈禧下懿旨还政于皇上,皇上再次亲政,可亲政的皇上能变出天兵天将力挽狂澜吗?

    别说……还真没人信,甚至于这皇上这边宣布亲政,那边满城的老少爷们,心里就敲起了鼓来,这会可真没人信什么天兵天将救大清了,即便是那些老糊涂的也不相信让逆军过了潼关的陕甘总督能派出兵来。

    更何况的最要命的是,山西巡抚张曾易传着《满清十大罪》电呈光复,这张曾易从了逆,京师四出之路算是彻底的被断了,这便是想逃都逃不了了,忠臣义子们早早的就置了柴火、买了毒药,准备城破的时候,举家殉国以报效朝廷。

    不过这愿意举家以报效朝廷的只是少数。还有一些人还心存着希望,毕竟的这虽是光复了,可南方传来的消息,那陈大帅可是说过“如满旗、蒙古,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那大帅想来倒也是识理之人,当然也只能在心里这么想着,等着破城的时候,跪拜于地算是作新朝的顺民。

    老百姓可以这么想,可皇上、王公们却不这么想,有亡国之臣,无亡国之君。坐在龙椅上的光绪,脸上忧着,这会每当外面传来的炮声的时候,他就会是一副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手扶着桌子,有些支持不住的模样。

    这种情形,下面的王公大臣们见过不止一次,这皇帝从小身体弱,抱进宫来时,肚脐眼上一直在淌黄水,慈禧太后亲自抚育也颇费了些心血。皇帝最怕打雷,霹雳一下,必是往太后怀中躲,在书房里,就得翁师傅将他搂着。

    及至长大成*人,胆子更小,雷声以外,就怕金声,所以听戏在他是一大苦事,尤其是武戏,因为怕大锣。此外,打枪的声音也怕,庚子年拳匪与虎神营围攻西什库教堂时,枪声传到瀛台,害他通宵不能入梦,是常有的事,没想到现在又轮着这出了。

    这样的皇帝,实在不能让任何有魄力、有决断的人看得起,但也实在不能不让人觉得可怜。

    就在王公大臣们心有所思的可怜着这位皇帝时,一名太监捧着文本匆匆跑进来,跪报。

    “禀皇上,贼逆炮打入城的传单送来了”

    坐在龙椅上的光绪听着连忙急道一句。

    “快呈上来”

    太监将文本呈上。

    光绪一把夺过,抖瑟着翻开第一页……

    下面站着的奴才、臣子们都紧张地注视着他。

    看着看着,光绪的脸由煞白转通红,又由通红转煞白……最后,他倏忽站起,将那传单往地上一扔,气得嘴唇直哆嗦。

    “奇耻大辱朕……朕要与大清共存亡”

    巨子们忙上前拾起那薄薄的,几个大臣立即凑上来。

    ……

    京城里,粮食店早已被抢的被抢,歇业的歇业,这一个多月来,全靠城外负贩接济,可是打从十二天前,逆军一近,京城的九门不仅关上了,甚至还堵上了泥袋,城中百姓家家厨房中大起恐慌,连御膳房都不例外。

    御膳房本来以糟蹋食料出名,从来也不曾想到过,会有一天没有现宰的猪送进来。猪肉是主要配料,一天得用到三五十头,忽然断绝来源,怎么得了?

    没奈何只好多用鸡鸭海味。各宫妃嫔自设的小厨房则更惨,不但没有猪肉,由于深宫不如御膳房能自养鸡鸭,以致荤腥绝迹。青菜蔬果也谈不上了。

    各宫“主位”自己与名下的宫女、太监受苦,犹在其次,最为难的是,照例每天要孝敬慈禧太后的一样菜都无着落。

    “怎么办呢?”

    住在永和宫的瑾妃跟宫女发愁,永和宫里的小膳房,烹饪相当地出色,平素她也是这么教敬着老佛爷。

    “主子,要不咱们像上回一样,做豆花儿孝敬老佛爷吧”

    宫女说的上回,那还是四年前庚子年的旧事,庚子年时瑾妃身边有个叫福云的宫女,从小随父母驻防成都,会做许多四川小吃,那年九门闭上时,这是这样没了食材,她便灵机一动做了豆花儿,没想到太后还喜欢吃。

    想一想,没法子。

    “好吧”瑾妃点头同意了。

    “就做豆花儿”

    于是磨黄豆、做豆花。作料要好酱,那倒现成;太监们用剩下的“克食”做的黄酱,比市面上卖的甜面酱好过不知多少倍。

    到了乐寿堂传膳的时候,瑾妃后到,揭开食盒,捧上膳桌,慈禧太后看着膳桌上的那熟悉的豆花,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第一回吃着豆花的模样,眼不禁红了。

    “哎。”

    长叹口气,慈禧没想到自己两回吃豆花,上一次是联军进犯西逃,而这一次,怕是……

    “这豆花上次吃的时候还是庚子那阵,也是你献的,不想今天我又吃上这样的膳食了上次差点亡了国……这次”

    “这是奴才的不是”

    见勾起了的老佛爷的伤心事,瑾妃赶紧蹲下来请安。

    “奴才……”

    “不、不你错会意思了,我不是怪你我是自己感慨。说真的,我还挺爱你孝敬的这样东西。你看不是鸡,就是鸭这外头许是要饿死人了吧能各异着这些就算是……”

    慈禧太后就在这叹息声中,吃了半碗小米粥,就算用过膳了。平日妃嫔侍膳,就都肃静无声,这一天更是沉寂如死。伺候完了,各自悄悄归去,偌大一座乐寿堂,顿时冷冷清清。

    “唉”

    她不自觉地叹口气。

    “船到桥门自会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李莲英,劝慰着说:

    “老佛爷请宽心。多少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奴才决不信这一回会过不去”

    “这一回不比往常。”

    慈禧太后又叹口气。

    “这会儿……怕是过不了这个关口了。”

    这样一想,更觉愁烦,“听天由命吧”

    心忧着慈禧又说了一句。

    “反正什么样也是死”

    “老佛爷”

    李莲英急忙跪了下来。

    “可千万自己稳住不然,宫里先就乱了”

    抚今追昔,慈禧太后兴起一种好景凋零,木残叶秃的萧瑟凄凉之感。就在这时乐寿堂外的天上传出一阵嗡嗡声来。

    “这是啥声音啊小李子扶我出去看看”

    就在李莲英扶着慈禧出了乐寿堂的功夫,天上哗的十起了“雪”来,白色的“雪片”迎风荡着,浮了整个天空,是传单而在皇宫上面还有几个嗡嗡叫在天上飞着的东西。

    “这……”

    慈禧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得十分阴沉,她知道那是什么,是飞机陈逆发明的玩意儿……

    就在她脸变着的时候,那旋着的飞机到是向下扔下了几个小黑疙瘩。

    爆炸声突然的传过来的时候,慈禧那张铁青的脸上顿时被吓没了血色。

    “快……快……快通知庆王来见我”

    天津李鸿章的北洋大臣行辕,已毁于庚子之乱,新址本来准备作为皇帝阅兵的行宫,戊戌政变,阅兵之礼不举,因而早袁世凯估计皇帝亦永不会再到天津,因而奏请改为北洋大臣行辕。

    现在这里北洋大臣行辕却是易名叫“中华执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行辕”,这是袁世凯亲自的命的名,甚至还曾电请过南京,南京那边却只回了六字“北平定,即赴京”,这多少的总让袁世凯明白,北方他是没办法再呆了下去。

    行辕后院的花团锦簇的湖边凉亭里,两个人坐在那里。

    “大泽龙方蛰,中原鹿正肥”

    想着十三岁时写的一首对联,袁世凯半饷没说出什么话来,19岁那年二次赴考未中之后,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烧了自己曾写过的诗文。

    天下做什么事都比写文章更容易这么多年他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可是现如今他却是得出了另一个结论,有时候一些事比做文章还难。

    “人心。”

    陈其美将身子向着袁世凯倾斜,说出一番他思虑至深的话来。

    “袁大帅,虽说陈其美从未来见过大帅,但亦知道您是一位见识通达、胸怀大志的英雄。我想,您一定不会反对我说的这句话:这光复是民心所向,势之所趋,大帅能抛个人恩义,选民族大义,实是真英雄”

    “虽为势所趋,然本副委员长体内却流着炎黄子孙之血”

    袁世凯一本正经的答道。

    “大帅,的确如先生所言,真英雄”

    陈其美赞了一句。

    “正是大帅真英雄,才使得河山光复指日可待,然今日光复后,只困私人之野心,使得他日光复后国体引发争论,陈氏假托民意,意欲倒行逆师称帝,实是违天下民众共和之心愿……”

    听着他的话,袁世凯差点没想笑出声来,民众共和心愿?连他都不知道什么是共和,更何况是那些大字不识的老百姓,就连那些个士绅都觉得共和是祸乱之源,还民心,是谁假民心,这么想着的时候,心里却又是在想着:**党要建共和国家,不再允许有皇帝存在,倘若陈默然一旦称帝,必然会与**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党要枪没枪、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能成事吗?

    心下这么想着,袁世凯却是一本正经地说。

    “嗯,眼下**党口口声声要建民主共和国,可心里头却是个个都想当大总统,这大总统岂是人人能当之。”

    陈其美怀着忐忑的心情,耐心的等候着袁世凯说下去。

    “昨个,本副委员长在报纸上看到一些士绅说**党时,说着:竖子安敢轻言国事。”

    说罢袁世凯抚了一个光秃秃的脑袋,脸上却是堆出了满面的笑容,话锋随之一转。

    “虽说他们这么说着,可在本副委员长看来,这个国体嘛……嗯执政不单要看民意,可这国民愚昧,也是要考虑社会贤达,尤其是英士、逸仙这些声名显赫的**志人的建议不是”

    袁世凯这句话,只让从上海乘轮赶到天津的陈其美深感惊讶的同时,又是一喜,他压根儿也没有想到这位袁副委员长,竟然心倾共和

    想着他整个人就变得激动起来,他看着面前的这位手握两镇大军副委员长,似乎看到了行共和的希望,**党手中无军权,光复军无往,督政府中亦是无望,若是陈氏称帝,岂是**党所能抗之,思来想去只有北方这位拒不去南京赴任的副委员长,才是合作的伙伴。

    可袁世凯的心机哪里是陈其美所能摸测到的。直到现在,他最担心是南京的大帅,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也曾动过先下手为强的心思,可是眼看着光复军北边兵围京师,南边又据了河南山东,现在又挺进山西,他的心里是那个犹豫。

    可是在犹豫的时候,他打发一个亲信持着他的亲笔信,悄悄地去上海联系**党。**党想共和,这陈大帅的皇帝当定了,若是两家……到时就来个火中取粟吧但前提却是……**党真能憾动那棵看似不稳的大树吗?

    在袁世凯和陈其美两人谈话的时候,在十几米外的假山后,一名军官却是盯着两人的嘴唇,努力判断这凉亭间两人人的对话,虽说距离有点远,但他还是判断出两人的谈话内容,在两人谈话时他的眉头紧皱着,眼前的这一幕却是他从未曾想到的。

    他的手里握着一份从大沽口发来的电报,看着电报上的内容,却是摇头轻叹一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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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之崛起介绍:
庚子泪,甲辰耻,炎黄恨,何时雪!愿英灵,永保金瓯无缺。魂魄化作精卫鸟,血花溅作红心草。看从今,一担好山河,英雄造。满江红之崛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满江红之崛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满江红之崛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