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无奈的轮回(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121章无奈的轮回(万字更新!求月票!)
在光绪二十八年,得益于上海开埠和沿江进出口的中心,上海的钱庄业恐怕在全国屈一起,开钱庄并不需要巨额的资本,有五六万两银子就可开一家,多的也不过十来万。但相比于钱庄,银行的级别虽然比钱庄高,但有二十万元左右也可以把架子搭起来了。二十万元的资本以内的银行,资本小,不过是假银行之行,行钱庄之实罢了。
在上海知名的华资银行,一是盛宣怀创办的通商银行,而二就是二十七年六月方才兴办的产业银行,与通商银行这家华资银行的资本不过两百万相比,产业银行注册资本,便以2ooo万元巨额资本名震上海。
而产业银行在浦东兴建立的“产业银行大厦”那“亚洲”第一高楼声名,更是把产业银行的名气推到了顶点,而产业银行在农历六月初八开业后,却又被人取别名为“上海日夜银行”。
与其它各银行、钱庄夜间关门不同,产业银行则从早到晚都开门营业。黄会允创办的这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银行,从早上太阳出到晚上电灯亮,都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再加上租界道路灯光璀璨,这一切都显示了作为银行经理的黄会允的魄力和精力,白天和黑夜好像都抓在他手里,分分秒秒的时间都在他的算计之内,都是可以赚钱的机会。
而对产业银行最抱有希望的该是一批小额存户了。初办时,黄会允便知道产业虽资本雄厚银行,在利用资本与声望争取大客户时,却还要多多争取小客户,把他们零零星星的小钱紧拢来,聚小财为大财。而这又是那些自认高身价的大银行不屑为之的生意,而产业银行偏偏乐意为之。
产业银行拉拢小客户的手段就是两条:一、利息比别的银行高。二、存款金额不论多少,少到一块钱也可以免费开户,小额存款、零存整存之类的业务供储户选,而且银行大门又是整天都开着的,你想什么时候去存款或提款,就什么时候去,非常方便。行里的办事员一点不怕麻烦,还对他们很客气。
这种小额存款业务地吸引了一批劳苦大众如拉黄包车的、拉塌车的、摆小摊头的,乃至在人家帮佣的娘姨、大姐、阿妈等,她们终年辛勤所得,又省吃俭用,手上积攒了几个钱,存到大银行去不够资格,因为数目太小,现在有产业银行代为保管,还有利息可拿,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当然也少不得有一帮“做夜生活”的人前来光顾,公共和法租界内,大型赌场十家,赌档上百家,有人当晚交了好运,赢了一笔,一时花不掉,便存到这日夜营业的产业银行里,预备明天再赌。
还有在么底级ji院里卖身的ji女,在马路上拉客的“野雉”,以及其他利用夜晚赚“黑钱”的人,都习惯于把夜间营业的产业银行当作他们的保险库,争先恐后地把钱存了进来。
而产业公司所辖的企业职工工资同样是由产业银行代,而在浦东干活的几万名工人,每天在总有几百人甚至上千人在产业银行营业厅内存取款,几乎是从开业,产业银行门前永远是一副车马喧哗,人头攒动好不热闹的景色,而在不明就里的人眼中,这产业银行的信用自是不用怀疑的。
合上手中的帐册,笑着端坐在办公桌前的黄会允,陈默然吐出了一个数字来。
“十个月,全行收储四千六百九十万五千七百二四元允达,这银行,你办的不错”
今天之所以来银行,一是身为产业公司董事长自然需要看下账本,第二嘛,就是来解决一点小问题。
“会允不敢居功,主要还是董事谋划得当”
话虽谦逊,可面上黄会允还是难免露出些得意来,用十个月的时间,让产业银行一跃过通商银行,在江宁、杭州、马鞍山、扬州、武昌、安庆拥有六间分行,与外国知名银行所比肩的一间信用足、实力厚大型银行,若说心无得意之感,恐怕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你的功劳是谁的,谁也抢不走这银行,你比我出力更多”
一摆手推掉了黄会允的马屁,陈默然指着桌面上的那一套纸币,这是套从1元直到1oo元六种版本尺寸各异的纸币,而纸币的主图就是产业银行大厦。而且这钞票在设计中陈默然还借鉴了后世一些防伪技术,可以说虽没有水印,但防伪技术在这个时代却是屈一指的。
以纸敛银是去年“金融危机”时,陈默然作出的决定,因为制版委托交由印刷厂的六名美国雕刻师手工雕刻印版,才会一直拖到现在,虽说英墨石油公司已经汇来了数笔款子,但谁也不会觉得的钱多,尤其是在陈默然还欠着洋行几千万的款子,虽说那款子是到货结,可手头没有足够的钱,总让人没什么底气,现在完全是靠着产业公司的信用在那里撑着。
而且现在还有一大堆需要花钱的地方,上千辆汽车的生产要钱,原料、机器的采购要钱,欧美的广告同样需要钱,甚至就连刘仲夏提出的那个“活广告”也需要钱,而且不仅仅只是奖金那么简单,前前后后算算,仅只是汽车就需要几百万元之多。
看着产业印刷厂印制的精美纸币,黄会允却是把眉头轻皱了一下。
“董事长,现在虽说现在产业银行信用不凡,但是……”
心下犹豫着,黄会允自然知道董事长提出行银元券的意思,无非是为了帮公司再筹笔款子,虽说明白产业公司就是一个聚财之地,以银行收聚社会闲资,用于产业公司实业展,但在内心里,却总有些担心。
“董事长,全世界所有的银行都怕挤兑”
“我知道”
“按照你的要求,我们需要在各行行不少于三千万元纸币,若是被人利用,生挤兑风波,仅只是这三千万元纸币,就有可能葬送产业银行”
黄会允有他自己的担心,他之所以极力要求公司定造一艘快船,原因就是为了应对挤兑,银行的存款之半变成了产业公司的债券,还有一千万作为贷款放给了江淮路矿,现在产业银行实际存银不过一千余万,而且还分散的六地分行中,总行的存银不过的五百万元,别说行三千万纸币,就是现在生挤兑,恐怕产业银行都无力应对。
“这个……”
他的话让陈默然想起了凯瑟琳的汇升银行经历的挤兑风波,产业银行现在是什么模样,恐怕除了黄会允之外,就数陈默然自己最清楚,从去年十月至今,产业银行实际上就是挖了东墙补西墙。
“几个月,只需要几个月,最迟到年底,我们就不会缺钱,到那时可以说,咱们的钱只会多的花不完,每个月都会有几千万进账”
陈默然颇为自信的说道,又像是为安慰黄会允一般。
“允达,这两个月,银行收到多少从英国转来的汇款?”
黄会允知道的董事长提到汇款指的是那些,是夫人从英国汇给老板的那笔款子。
“1o5万英镑”
“到年底的时候,我敢保证,每个月至少会有不少于3oo万英镑的款子汇过来,到那时别说产业银行只有几千万的存款和纸币,即便是有一个亿,咱们也能付得出,回头我给夫人一封电报,年底的时候时候,运至少6oo万英镑黄金回来,到那时那些黄金咱们就直接摆到金库里头,供人参观,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产业银行的实力……”
“董事长”
黄会允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那些不过是远水罢了”
然后又犹豫了一两秒钟。
“若是董事长真想这么干,会允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来听听,允达”
“自己办厂铸银元”
压低着声音,黄会允的眼中闪露出些精光来。
“董事长,咱们收的存款里,有六成以上是银两,成色都是折九成三五三的关平纯银后所得银数,鹰洋的成色不过九成,可1块4便能换上一两,若是我们自铸银元,即便是按鹰洋成色,也利润也可接近一成,若是”
这会他的声音压到更低,甚至在说话时几乎就是贴着陈默然耳朵。
“若是调到八成八获得只会更丰仅此一项,便可让获利数百万元若是如此,不仅可以毁两重铸,即便是鹰洋收到行里,也可改铸”
陈默然睁大了眼睛,死盯着面前的黄会允,这家伙显然是被自己成天要银子给逼疯了。
“董事长,唯今之计,只有如此了,咱们机器厂里有机器,印刷里有制版的师傅”
黄会允又说了一遍,象是要用自己的声音抓住这句话,深怕它逃走似的。
“前些时候,会允和那些钱庄的掌柜聊天时,那些个掌柜谈着银圆不足时,一个个无不是无叹叹气,大家都没有足够的银元,打从十几年前开始,中国的大部分地区的物价,便开如由制钱向白银转移,流通所需白银大量增加,银圆远比银两更方面,从光绪二十五年,朝廷征收租捐,用银圆无银两色耗浮,商家和农民自然乐得使用,但外洋流入和自铸的银元的数量总归有限,市面上还是以银两为主。各省铸成的银元,都是国造银元,董事长,银元信用最好的就是鹰洋,咱们就直接仿造鹰洋,用假鹰洋挤兑真鹰洋,即能借着鹰洋的信用把咱们的银元出去,又能回过来大笔银子”
现在被逼无奈的的黄会允自然想到银元中最为诱人的铸钱利润,这恐怕也是各省纷铸银元根本原因,即便他们可以铸银元,百万两当成百一十万两来用,为什么产业就不行。
“若是董事长同意的话,而且咱们在马鞍山的机器厂,能够造出足够的银洋,会允保证年底前,能从钱庄周转至少4ooo万两银子,铸成银元,加上产业收储的银子,仅此一项,便能获得近千万元”
黄会允的话只是让陈默然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又沉默一会。
“允达,你确定那些钱庄会把银子交给咱们?然后收银元?”
“董事长,现在上海钱界,凡过万两两元汇兑,需贴水o.35成,十万两贴水o.2成,这是钱庄的行规,各地钱庄正是靠着银色、两元的行差谋利,而且……会允未说周转为借,而是让他们自己把银两拿出来,给咱们铸成银元,钱庄自可以贴水谋利,谁的银元多,谁获得便高。”
话声一顿黄会允又露出些得意来。
“若是生挤兑,咱们自用用钱庄的银子去应急,当然董事长年前承诺的六百万英镑需能到账,否则便是会允有通天之能,恐怕也渡此关”
想到其中的利润,陈默然便是一咬牙,点头同意了黄会允的提议。
“允达,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董事长,您要知道,这私铸银元,若是事了,可有可能会掉脑袋的”
黄会允笑提醒了一句,虽说行内私铸银元,早不是什么秘密,但总会冒些风险。
“允达,默然我是骨头硬,脖子也硬,想砍我的脑袋……”
陈默然只是冷冷一笑,连聚兵造反的事自己都敢做,更何况是私铸银元。
“董事长,若您真不怕掉脑袋,咱们就连那铜元一起铸了,铸银元获利至多只有一成,而张南皮铸铜元,可达近五成这才是真正挣钱的买卖”
贪婪是银行家的本能,黄会允自也不例外,从那产业银行收进第一枚铜元之后,他那双眼睛便盯上了这对半之利的铜元,只不过一直苦于没机会罢了,现在这机会就摆在眼前。
“反正这脑袋砍一次也是砍,砍两次也是砍允达,就依你说的法子,咱们连铜元一起铸,这银子再多也不觉得多啊”
话时陈默然一摸自己的脖颈,这脑袋还好好的顶着,若是真到那份上,大不了起兵造他娘的反更何况,他本身就是造假钞的,这铸银元也好,铜元也罢,顶多只是重拾旧业罢了。
半小时后,和黄会允商量完那“杀头买卖”之后,坐到马车上陈默然却一收笑容,把眉头又皱成了一团,走了一大圈的路,最后又回到“造假钞”的路上,多少在他的意料之外,尤其是墨西哥的石油公司出油之后。
“石油啊石油”
脑子里只要想到钱,陈默然就会忍不住去想墨西哥的石油,原本那些石油一开采出来,就应该有源源不断的钞票流入自己的口袋才对,可直到真正采出石油之后,才现那不过只是一个美好的想法罢了。
姬丽前些天写来的信里已经说的非常清楚,短期内不可能再汇来更多的钱,铺设输油管道、修建输头码头,甚至在英国兴建炼油厂,每一处都需要资金,虽说英墨石油公司从英格兰银行弄到了一笔一百万英镑的贷款,可依然不够用,石油公司的初建需要钱,而这里同样需要钱。
石油的开采并没有解决陈默然的所有问题,至少在英墨石油公司解决自己的问题之前,给他太多的帮助并不现实。
“归根到底,还是钱的问题看来只能等明年了”
无奈摇头轻叹着,陈默然知道至少在年底墨西哥的码头建成、油管铺设之前,想象中源源不断的资金注入,只不过是想象罢了。
“钱那”
姬丽的那封信中,不仅抱歉的提到钱不能如愿汇来,甚至还提到加利福利尼亚标准石油公司已经派人与她商谈购买公司土地的事宜,加利福尼亚标准石油公司现在来了,那头石油行业的大鳄,洛克菲勒的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还会远吗?
按照现在英墨石油公司规划展,是自己勘探油田,自己开采自己提炼。这就注定英墨石油公司会是洛克菲勒的竞争者与敌人。除非英墨石油公司找到油田后卖给洛克斐勒,只有如此,才能够成为洛克斐勒的合作伙伴和朋友。
过去的几个月中,陈默然看过几本这个时代的作者写的关于这个石油大王的传记,他平生最憎恨的就是竞争,对于竞争对手,他从来都是持以凶狠的态度,彻底打垮时还会狠狠的踩上两脚。
而英墨石油公又注定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从一开始,按照陈默然的设想,就是把尚未现大型油田的英国,架上英墨的马车,从而借英国的力量保护自己的财产。
最后甚至可以借英墨石油公司染指中东的石油,汽车、石油,两者可谓是相辅相成,未来的中国同样需要大量的石油,至于东北的大庆油田,美国人、日本人用了几十年都没现,更何况是自己。
“难啊”
想着现在面临着的诸多问题,陈默然不禁又是一声长叹。
这边面临着钱的问题,那边能解决资金问题的油田又被那些大鳄虎视眈眈的盯着,一环套一环的问题在陈默然的脑海里纠结着,却怎么也没办法理出一条能够解决全部问题的线来。
走一步算一步吧前思后想后,陈默然只能无奈叹口气,但在无奈叹气的时候,眼中却又闪现出些异色,同时唇角一扬,露出了一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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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绝不可能接受(万字更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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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改变一切。石油改变一切地方的一切事情,在得克萨斯是如此,在加利福尼亚也是如此,在巴库更是如此。总是如此,自喷油井的发现同样改变了坦皮科的一切。
这在《纽约时报》、《泰晤士报》等等许多报纸上,都可以看到关于英墨石油公司的新闻,全世界都知道,英墨石油公司在坦皮科发现了“纺锤型”大油田。
在英墨石油公司的土地上,现在已经有四十六口油井,每天都有更多的油井被开采出来。这片墨西哥湾沿岸的平原,现在是一片嘈杂,输道管理正在从油田朝着帕努科河修筑着,而在帕努科河上,从美国购进筑港建材正在那些土著工的努力下,一座钢制的栈桥,已经初现了雏形。
正常的生活方式崩溃了,就连空气都失去了先前被大海冲洗出来的澄净。锅炉喷出蒸汽,马车扬起灰尘,烟囱再给它们加上烟雾、煤烟和火星。
对有些人来说,现在的坦皮科有着地狱般的情景,但对于一些人来说,它是仅次于天堂的地方。
蒸气机的轰鸣声中,张志鹏所负责的钻组,已经钻到六百英尺的时候,一节钻杆变形了卡在洞里。在钻杆被移走之前,他无法取得任何进展。工人们拉起钻头,放下一个打捞工具去打捞那根钻杆。钩住它把它吊起来,又把它弄丢,再去钩它,抓住它,把它吊了上来。
他们把钻头重新放进去,但他们已经耽误了时间。一支比他们晚开工八天的钻探队已经赶在他们前面挖出了石油,一天出油六百桶,而且压力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英墨石油公司所属的十二个钻探队,在油井和奖金的激励下情绪日益高涨,而张志鹏也被这种紧张气氛感染着,尤其是现在他同样带领着一支钻探队,焦虑和希望就像日夜咬噬他心窝的两只老鼠。衣服脏了后他就直接扔掉。
忘了刮胡子,甚至于从来不曾离开钻井台,他必须要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他足以胜任现在的这个职位,不辜负夫人的厚望,在十二个钻探队中,六个队长来自美国,三个队长来自英国,还有两个来自俄国,只有他,只他一个人是有色人种。
这是什么样的信任?张志鹏知道那些洋人,都在看着他的笑话,在他们看来,他这样的有色人种,根本就不可能开采出油井,他一个星期前,他开采出了一口油井,日产两百桶,只不过一个星期后,就呈现出压力不稳定的迹象,也许一两个月后,一天只能产二十几桶,尽管那些人同样开出过这样的油井,但是在他们的眼中,似乎他开出这种油井是理所当然的。
“一定要发现一个大油井”
这种期盼将张志鹏和他手下的两个美国黑人,八个墨西哥人折磨得苦不堪言。
黎明还没有在东方的地平线上露面,全体人员就已经来到营地,来到钻塔下面,给锅炉添加燃料,把托板摆放到位。夜晚在西方降临很久之后,他们都还没有完工,而是忙着将钻杆收回钻塔,把平台收拾干净为第二天做好准备。
“假如我们挖出石油,当然了,只是假如你们觉得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操纵装置?我在想,压力和流动量会是多少。你们怎么想?每平方英寸两千磅,还是多少?我猜一天一百桶左右?可能再少一点?”
“可能更多,卢卡斯一号每天仍然能产将近八千五百桶,压力仍然没有减退的迹象。”
“那还不算多。波萨里卡一号每天一万桶。我跟在那儿钻过井的一个家伙一起干过。他说都快把他的头发吹掉了。”
“一天一万桶,真是……他娘的,真他娘的了不起……当然了,我们肯定没这个运气。我……我只要挖出石油就很高兴。”
说到这,张志鹏一抱脑袋,尽管一副懊恼的模样。
“该死的对极了。”
路易这个黑人,也是张志鹏的朋友在旁边点头说道。
“要是每天能有四十桶,那也算是产油井,对吧?”
“对,那也是产油井,只要能稳定就行。”
大伙儿都同意四十桶仍然是不错的结果,虽然事实上这样的结果会让他们失望到极点,他们是靠着奖金吃饭的,要是四十桶……那么每个恐怕只能分到,也许只是几十美元,甚至更少。
而张志鹏却是愁容满面,这是他钻的第六口油井,前五口油井中,只有一口出油了,另外四口出的都沥青油,虽说公司租了一船钢壳帆船,以便把那沥青油运到上海,在浦东铺沥青路,但是如果这一次再失败的话,张志鹏还真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对夫人。
但这并不重要。只要旋转的钻杆继续深入地下。只要钻头继续往下前进。只要石油在那儿。
只要石油在这地下这口油井的位置是夫人选择的位置,一定会出油的在这里夫人被称作为石油天使
清晨轻风吹过稍显的荒芜的草原,一小丛火正在锅炉中逐渐熄灭。
“燃料”老约克大声喊着。“去拿燃料。”
“快点,伙计们,赶快加把油。”
那些听到老约克的喊声困惑不解的人们开始收集营地周围的树枝或是煤块,在自发加班的情况下,煤已经用完了,煤车还没过来。但张志朋和雷萨斯远远跑在他们前头,两人冲到马车,三下五除二的便剥下它的帆布罩。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后,他们都跟着干了起来。
帐篷和那些破布都被扔进燃料堆,还有简易厕所和工具柜。等到这一堆燃料看起来足够多以后,他们跑向钻塔做好准备。
这会老约克就像海战中的锅炉兵一般,拼命的朝着炉内添着煤、木头、布料,终于那丛小火发出劈啪声,火势开始变大。最后又朝里面倒上煤油,火苗窜了起来,锅炉里的水开始变热,蒸气开始加压。
“继续,你这个没用的、该死的、狗*养的东西”
阿莫雷多喃喃地说着用辞强烈的祈祷词。锅炉开始发出嘶嘶声。
“圣母玛丽亚别让我们失望,你个混蛋。这时候别让我们失望。”
只有老约克保持着沉默。锅炉的压力上升了。他们让凸轮齿轮和传送带运转起来。那台钻机再一次钻动了起来,从遥远的地下传来轰鸣的撞击声,岩石表面又一次被撞开,钻机在钻着,但锅炉却开始退缩。燃料烧得很足,但持续的时间太短,似乎他们的运气又一次到头了。
“把所有能烧的东西都拿过来”
老约克大声喊着说。
“全部所有的”
听着老约克的喊声,已经下定决心最后拼一次的张志鹏他们跑向马车卸下它的车轮、货板,所有能点着的东西。只是一小会,马车车看上去就像一个被美洲狮舔干净的骨架。锅炉的压力又上升了,钻机轰鸣着,钻杆一英尺一英尺的向下钻着。
但这会锅炉的火焰又开始减弱。
“房子”
张志鹏手一指不远处的那间木房,那是唯一能给他们带来安慰的地方。
“拆了它。”
木屋是由晒干的木材牢固地搭起来的,这些木材都是从附近的森林运来的。只是一个命令,大家伙便开始用铁槌敲击着木屋的木板,直到钉子被敲开,木头纷纷砸到地面上。他们拆下来的每一块,每块横梁和每块支架都被直接投进锅炉。
火焰吞噬着木头,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在今天一定要钻到油的张志朋,从钻塔上爬下来,又从储水池提来更多的水倒进锅炉,一直以来,他比在场的每个人都更要卖力,在老约克、雷萨斯、阿莫雷多的眼中,疲劳在他的身上好像属于另一个人,另一个身体,同样惊讶着这具不算高大的身躯里所蕴藏着的力量。
在大家伙的努力下,锅炉的火包围着水,压力上升了,钻机在拼命的工作着。
就在钻机的拼命钻动中,他们听到了巨响,钻杆似乎钻穿了油井的底部。
“难道……”
就在张志鹏和众的心头刚一喜,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锅炉蒸汽渐渐平息的嘶嘶声。沉默瞬间便弥漫了整个荒原,沮丧的心情瞬间涌上所有人的心头。
就在张志鹏张嘴想说什么时候,钻井处突然就传来一种他们从没听过的声音。从地中心传来的低沉的隆隆声。在这一声隆隆声后传来其它的轰隆声,这些轰隆声逐渐汇聚成持续的雷声。
“锅炉”
听着那让他刻骨铭心的声音,张志鹏大声叫喊着
“把火扑灭。”
原本似有些沮丧的众人像发了疯的一搬,成桶的从储水池里提着水,然后撒开丫子把水泼到锅炉上,直到炉火嘶嘶熄灭,变得冰冷而死寂。
就在锅炉里的火熄灭的瞬间,它就出来了。
石油。
伴着那地龙怒吼般的咆哮声,一道黑色的喷雾首先从钻杆处喷出,那龙吼似的黑色喷泉,首先靠着巨大的压力冲碎了钻塔,然后一直升到三百英尺高空,方才落下来。
浓稠的、黑色的、湿湿的、发出异味的、含有硫磺的石油。张志鹏他们十个人都被它洒了一身。他们的头发、衣服和眼睛上都是稠稠的石油。张志鹏苦苦寻找着的石油,这会正穿过尘土向外喷涌着,这喷涌的喷泉似乎还未充分发挥他的威力一般,在冲碎了钻塔后,他竟然形成了一个至少有三百六十英尺的泉柱。
“这他娘的绝对是个万吨井”
兴奋的张志鹏叫喊着,和老约克他们这些钻探工们,一起就像疯子一样在墨黑的喷泉中跳着舞。他们朝彼此身上泼着这种神奇的物质,他们地上瞬间就没过双脚的石油池里打着滚,伸出双手接住它,然后又把他洒向天空。
这一天是1902年7月3日。
有些油井会把人的头发都吹走,另外一些只会从地下渗出来,而这一口油井不仅能把人的头发吹掉,甚至却能够把人和大地淹没。
石油他找到了石油了,这一瞬间,张志鹏的整个世界都改变了,就在他沉醉于这一刻之时,从前的一切都被抹去了,整个天地在这一瞬间变得的美好起来,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从这一刻起,恐怕就真正和石油联系在一起了。
尽管这座油田和这里的土地并不属于他们,但是他们仍然为之欢喜不已,他们似乎看到了数万美元的奖金飞到了他们的口袋中,这口油井至少能为他们带来几万美元,甚至更多的资金。
油井出油了。
“石油我们挖到石油了我们……”
“圣母玛丽亚啊,我们挖到了我就知道……”
有两个人开始尖叫着,甚至跪在没膝的石油里祈祷着,祈祷着喷泉继续喷涌着%
马车在坦皮科的荒原上行驶着,赶着马车的墨西科马夫小心翼翼的赶着马,他知道在自己的车里,做着一个脾气并不好的美国佬,从这个美国佬雇佣了他的马车那时起,这个美国佬就没给过他好脸色,总是会骂他蠢货。
有些的地方是坑坑洼洼,颠簸的道路让做在车里的汤姆逊几次差点又骂起了那个愚蠢的墨西哥马夫,几乎每一次他的思考,都被那头像墨西哥驴子一般愚蠢的马夫给打断了。
“你觉得那位斯特林小姐会把她的油田卖给我们吗?”
相比于汤姆逊的烦燥,杰森显得却非常冷静,他在一路上所思考的是,斯特林会卖掉她的公司和油田吗?
“杰森,洛克菲勒先生让我们带来了一张五千万美元的支票,还有未来油田收益的10%”
汤姆逊显得的非常自信,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为了让那个英国小姐,签下这份合同,当然了,也许我们会碰到一些问题,杰森,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洛克菲勒先生的”
“但愿如此吧”
杰森一耸肩,顺着汤姆逊的话说道,的确,在美国确实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洛克菲勒先生,但是,这里是墨西哥,而且对方并不是美国人,而是一个英国人,一个拥有英国贵族血统的小姐,她会出售可以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油田吗?
心里这么想着,杰森朝着窗外看去,却看到外面很多人骑着马或奔跑着,朝一个方向跑去,他顺着那些人跑去的方向一看,却只看到一条黑色的油龙直冲入天空,那条油龙或许是他所见过最大的井喷
几乎是在看到这道油龙的瞬间,杰森先是睁大眼睛,然后又闭上眼睛再睁开,那不幻觉那巨大的黑色油柱,让他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起来,但在激动的同意,却明白恐怕这一次,他们是要空手而归了
“汤姆逊,我……我觉得,她是绝对不会卖的”
“五千万美元?”
姬丽的眼睛一睁大,她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还有油田未来10%的收入”
虽然那口油井已经让汤姆逊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绝不会卖掉油田,但他还是如实的开出了洛克菲勒先生提出的条件。
姬丽那双美丽的眼睛一时间闪烁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先生。
“汤姆逊先生,对于洛克菲勒先生开出的条件,请原谅我只能表示拒绝,你们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那口油井,我可以相信仅只是那一口油井,给英墨石油公司带来的回报即远高于的你慷慨支付的五千万美元”
“斯特林小姐”
望着面前这拥有如瓷器一般皮肤和那一对明亮的眼睛的斯特琳小姐,杰森作了一个深呼吸,以便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可否认眼前的这位小姐,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而且那些粗俗的美国女人,显然无法同眼前这位有着贵族血统的小姐相比。
“您必须要知道一点,与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合作,对于您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或许吧也许你的油田的拥有惊人的储量,但是石油只有运出了油田,在炼油厂变成了煤油,才会变成财富”
见斯特琳小姐只是微笑不语,杰森和汤姆逊彼此互视一眼。
“我想,洛克菲勒先生,并不介意另外支付贵公司全部勘探油田、购买土地、铺设管道以及码头的投资,当然对于收益分成,同样也是可以进一步商量的”
在杰森说出这番话后,他的双眼盯着面前的姬丽?斯特林,这恐怕已经是最优厚的条件了,换做任何一位了解洛克菲勒先生的人,都不会拒绝如此优厚的条件。
而这会姬丽那双足以让上帝迷失其中的美眸中闪烁着些许嘲弄的神色,甜美的笑容从她的脸上收起了,她站起身看着面前的两位先生。
“我想……我依然会拒绝你们优厚的条件英墨石油公司是不会卖出的”
两人无奈耸耸肩膀,见她明确拒绝后,便起身告辞了,他们已经传达了需要传达的信息。
在他们两人离开之后,姬丽的那双美眸却闪烁着些许不安的神色,在这里她无数次听了洛克菲勒和他的新泽西标准,在自己拒绝他之后,他会怎么做呢?
想到丈夫寄来的那封信里的内容,姬丽转身看着旁边站着的莫雷尔。
“莫雷尔叔叔,看来我们需要回伦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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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汗毛孔里的罪恶(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123章汗毛孔里的罪恶(万字更新!求月票!)
临江的马鞍山的早晨,蔚蓝色、金黄色交织着,江边的风景是秀丽的,但在马鞍山却根本看不到任何江南水乡的所特有的秀丽,这里依然是一片繁忙的大工地,一座高耸的炼铁炉已经接近完工,那是江淮路矿公司的马鞍山一号高炉。
这座离江不过公里之距的一号高炉从去年11月筑基开始,就不断的出现在国内外的报纸上,年产十万吨生铁的一号高炉,在整个亚洲这怕是最大的高炉,即便是在世界范围内也能数得着,国内的报纸无不惊呼一座高炉便抵汉阳一厂,而日本报纸更是惊讶“支那钢铁雄厂”,视马鞍山铁厂为中国觉醒之象征。
国内外的关注、称赞,“不一官府一银,建得些等雄厂,实属宇内少有”朝廷的嘉奖,同僚们羡慕,让身为两江总督的刘坤一自是得意非凡,从一号高炉筑基,一年四次乘车查看工程进度,两次乘船于长江观瞰“宇内第一雄厂”,对于这铁厂关注,刘坤一恰如当年的张之洞一般,只不过与张之洞耗尽湖广财力相比,他最得意之处怕就是此厂未费官府一文。
“民收其利,官收其功”
心情大好的刘坤一,甚至在半年前第二次到马鞍山时,特意似准筑“路矿界”,如那汉冶萍一般享尽特权。在距一号高炉不远的一间大型厂房的烟囱已经冒出了滚滚浓烟,那里是马鞍山钢铁厂炼钢平炉车间,百吨的的炼钢平炉已经投产,只不过用的生铁却是汉阳铁厂生铁。
炼钢平炉正在运转着,车间内三米多高的炉焰从正在添料的转炉口中窜了出来,车间内热气逼人,高温让人难以忍受。对奋战在火炉前的炼钢工人来说,高温更是成了一种严峻的考验。工人们每天就在近两千度的钢水前工作,车间内的气温高达几十度,每天都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12小时,昼夜轮流上班。有一半时间是待在高温的炉前。
锅炉下火光耀眼,锅炉内炽热的钢水翻滚跳动,泛着灼人的光芒;钢水被倒出,溅屑四飞。沸腾的锅炉就像“火焰山”,喷吐着热焰,炉内钢水犹如翻滚的岩浆,不时还有钢花向周围喷溅。
为了安全炼钢车间里的工人们戴着深色防目镜、藤条编的安全帽、石棉大手套、厚长袜等防护工具。还必须穿上厚厚的帆布长袖防护服,这种衣服每件都有普通夏季服装的几件厚,只穿着件单衬衫的陈默然不过的只呆了的几分钟,浑身上下就冒出了汗来,看着那一个个被薰得满脸污黑,身上的厚帆布被汗水浸透的模样。
此前的这一幕让陈默然不禁生出了自己就是那“万恶资本家”的感慨来,在这样的车间里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别说一个月小工只拿6块大洋,即便是给60块,也不见得亏了,走在车间里他倒是不断的给那些工人拱手。
“辛苦、辛苦”
虽手拱着,嘴道着辛苦,可心里却没有给他们加工资的打算,加工资别开玩笑了。
在那平炉前走着,看着那生产车间内工人们不断搅动那通红炙热的铁水,湿透了的衣服紧紧贴在背上。站在炼钢炉前,5米外那张**着红色火焰的巨口,不断地将阵阵热浪压来,伴随着不时喷溅的钢花,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发生扭曲。锅炉的轮廓早已被红色的热焰吞噬,就连旁边起起落落,挥动搅拌棒工作的炼钢工人,似乎也随时将被卷入那张大口。
笑眯眯的陈默然满面和善的走近一个工人。
“小兄弟,怎么样”
炼炉前的炉前工带着口罩和安全帽,穿着尽成黑色的工作服,用黑黑的手擦了擦脸上的灰和汗,脖子上的汗珠不断滴在黝黑的胸口。
“热吗?”
炉前工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炼钢在所有的工种当中是最危险的一种,可能稍一闪神,火花就砸出来了,一块红铁崩出来跟子弹是一样的,可能会致残甚至可能致命。可他们却没有其它的选择。
“辛苦辛苦”
又是同样的话,同样的笑容。
现在的陈默然绝不会否认什么原始积累都是罪恶的的,就像他现在一样,原始积累从来都是罪恶的,在这里自然也不例外,甚至于连这里的工人发的银元都是产业银元券,不过用却是一样的用,不想要随时可以到银行换成88成色的“产业鹰洋”。
就在这时,钢厂里的电铃响了起来,百吨平炉刚刚炼出一炉钢,打开炉门,从平炉里流出的是银白钢熔,一时间火光冲天,100吨火红的铁水倒入模具中,通红的方型钢坯沿着钢制滑道朝着的远轨钢车间传去,在那里钢锭将会被轧成建筑钢材,H型钢、线材,那些钢材一线加工,又会被吊上火车,运抵码头装船,直接送到浦东,现在马鞍山生产的钢材,不过仅只能满足浦东的需求罢了。
在一炉钢出来之后,陈默然看到那些忍受着高温、烟尘的工人们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当铁水炼成了钢铁,他们看到自己的劳动有了成果时,难免会感觉到开心,尽管工厂的剥削让他们在这如地狱般的环境里工作十二个小时,只能拿到少得可怜的工钱,但却依然能笑出来。
看到在这弥漫着刺鼻气味的车间里工作着的工人们脸上的笑容,看着那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头盔下流出来,在如此的恶劣环境,仍然可以坦然自若,全力以赴保证工厂的正常生产,甚至还能够露出笑脸,这样的工人。
想到他们那可怜的工资,陈默然的心情难免变得沉重起来,而这时空中的天车又一次将铁水兑入炼钢平炉中,这些工人几乎就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就如同机器人一般的投入了这恶劣而报酬可怜的工作中。
心情因这车间里的工人变得有些恶劣的陈默然,再也不愿意在车间里呆下去了,在他转身离开时,在车间门旁,看着那些在门旁的水箱边喝着水的工人,那些如同从地狱中爬的工人,在喝着那泛着油渍的凉水时脸上露出的发自内心笑容,却只让陈默然产生一种负罪感。
出了车间,听着那轧钢车间里里传来轰鸣声,原本兴致勃勃的陈默然这会也没有再观看下去的心情了,即便是万恶的资本家也有些良心。
“给像这样的车间里的工人每人加一块……”
话到嘴边,陈默然还是改了口。
“五毛钱的车间津贴吧”
原始积累是万恶的,为了工厂的发展只能如此了
胡念祖只是轻应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对于这种场面他早已经习惯了,甚至于在那些设备落后的炼钢厂里,环境只会更恶劣。
“另外,工厂建个锅炉房,一方面供应那些工人喝上开水,另外,再建个大澡堂,保证他们下班后,能去澡堂好好泡个澡,也好解解乏”
说出这番话后,陈默然抬起头看到远处的炼焦厂里冒出的大片白色烟雾,那是熄焦过程中热焦炭遇水产生的大量蒸汽,几乎不需要去看,也可以想像那里的环境或许并不比这里好上多少,这座工厂从草建,直到现在那一处不是沾着“劳动人民的血汗”。
“唉……”
一声长叹后,陈默然便坐上了停在车间外的那辆“飞马”汽车,飞马汽车已经量产了,第一批300辆,除了几十辆被产业公司中高层管理人员买走外,还有几十辆被送给了官员,在上海和江宁这种不能不说是简陋的轿车竟然也卖掉了几十辆,而在公司的仓库里还存四十辆,那是用来进行测试和训练车队的。
“少爷,还去那”
开着车的麻小六扭头问道心情似乎不太好的少爷。
“去机器厂看看吧”
心情有些复杂的陈默然吩咐一声,眼瞅着这工厂想着那些工人,心里却全没有多少喜意,汽车走着,望着那蝼蚁般的工人,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每一根汗毛孔里都带着罪恶”
罪恶就罪恶吧
江淮路矿公司机器厂经理室旁有一间独立的工作室,这间工作室是身为公司经理的史司个人设计室,每天,即便是再忙,他总会抽上几个小时,呆在这间与卧室、办公室联成一体的工作室里,完善他的个人设计。
十二年前,在德国攻读机械及枪炮制造最根本的原因是爱好,而现在在这间名为机器厂,实为兵工厂的地方,却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机器厂的设计人员本就不多,除了六个从美国、德国聘请的技术人员,或许史司是这家工厂唯一的一名武器设计师,而他也乐得在管理之余用自己的业余时间设计武器,在这里有充足的资源把他的想法化为实物。
设计室里的一张钢制的工作台,台上斜靠着一架还未装好的步枪,在桌上的还散落着一些细碎的零件,此时身为公司经理的史司正弯下腰座在工作台跟前忙碌着。
工作台上散成地堆放着步枪的枪机还有其它零件,涂抹在零件上的润滑油已经干燥,在日光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完成枪机的组装后,陈墨然先将扳机组件安装入机匣,然后又将枪机塞进机匣,动作不慌不乱,显得十分熟练,经过近半年的摸索和制造的过程,对于这支枪的结构他早已经了然于胸。
在一定程度上,史司非常喜欢这种独自一个人的工作,连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现在会越来越迷恋这种工作,甚至于有时候会迷恋其中,喜欢玩枪弄炮或许正最重要的原因。
“哗”
终于完成机匣的组装后,史司端着枪拉试了一下,操作比他想象的更为顺畅。
“应该去靶场去试两枪”
拉动枪栓,感觉着其间顺畅的,史司轻声自语着。
作为的公司的经理,史司一直“假公济私”以研究的名义,通过各种渠道弄来各式各样的武器,毛瑟、曼利曼、李恩菲尔德步枪、马克沁、哈乞开斯、柯尔特机枪等等,在半年前,当十支曼利曼M95步枪摆到他的面前后,正研究着哈乞开斯的史司顿时迷上了M95直拉旋转枪机,毕竟过去他所接触的大都是旋转枪机步枪。
也就是从那天起,他便开始研究着M95的回转枪机,弄清了它是依靠枪机体内侧突耳通过机头上的曲线槽导引机头回转达到开闭琐枪膛的目的,从而实现射速较快的直拉枪机。直动式枪机在运动中虽说很顺畅,但他总觉得有些生涩,而哈乞开斯的导气式自动方式和M95的直拉回转枪机在他的脑海中连成的一条线。
或许是出于对武器的敏锐,他发现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一种全新的步兵武器。被这个发激励着,史司便开始着手对曼立夏1895改造,沿袭了它直拉枪机,双机头枪机和枪机框的设计,参照哈乞开斯机枪的导气式原因,在枪管下方加了装了一根导气管和复进簧来模拟手臂往复推拉动作,简单改造取得了成功,曾经的手动步枪变成了半自动步枪,但同样也暴露出了一些问题。
试验的成功让史司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这支“跨时代”的武器设计中,为容纳多出的导气管和复进簧,他又重新设计了一个钢制外机匣,同时将下方弹仓改为上面弹匣供弹,从而解决原型暴露出的问题,而现在他手中的这支步枪,却是经历了半年的改进后的第43号试验枪。
手举着步枪,依着枪托,从左侧瞄准的确有些不太方便,这或许是上方供弹的弊端。
“随波”
前脚一进门,陈默然就看到坐在椅上的史司正拿着一件怪模怪样的武器对着自己,连忙闪身躲了一下。
端着枪的史司一见进门的是自己的老板,吓的连忙把枪一收。
“然之你怎么来了?”
被吓了一身汗的陈默然,看那史司几乎恨不得给他一枪,不过被他这么一吓,先本在铁厂显得有些恶劣的情绪倒也好转了起来。
“我记得厂规里有写着,不准在室内打枪,要到……”
有些恼意的陈默然话只说了一半,却被史司手里的武器给吸引了注意力,这武器的模样,也太古怪了。
“这是什么枪”
从史司手里一把夺过他的枪,陈默然一边打量着,一边开口问道。打量着手里这怪模怪样的,陈默然纵是见过不少武器,可也没见过这种枪。步枪的模样,至少前半截枪管和后面的枪托像是步枪,可偏偏却又多了一个钢制的机匣,而机匣上方还插着一个短弹匣。
嗯这点倒是和电影里的捷克式有点接近。
“这个嘛”
史司到是开始卖弄了起来,见陈默然全被这枪吸引了,得意又有些无奈。
“这是鄙人设计的自动步枪”
“自动步枪”
他的话只让陈默然眼前一亮,一手提着枪,脚便朝室外走了过去。
“走,到靶场试试去”
给着那十发弹匣压子弹时,陈默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手中的子弹,这种7.62*57毫米弹“中式子弹”实际上是一种妥协,从江南制造局仓库里弄到的63台生产小口径毛瑟子弹的机器,每天工作8个小时可以制造三万发毛瑟子弹,那是公司唯一拥有的制造子弹的设备。
设备生产的是毛瑟无边缘弹,而部队用的步枪却是俄式7.62有底缘弹,相比于改造子弹生产设备,调整步枪弹膛、枪机机头反而更简单,最后在陈默然提供那发M1908式7.62毫米弹头的基本上,改用了毛瑟式无边缘弹壳,更换冲头模具成本是最底的。
正是这种“堆积”拼出了一种划时代的“尖弹”,新型尖弹较莫辛圆弹、毛瑟圆弹的初速提高了270米,采莫辛式步枪80厘米枪管发射,初速达到了惊人的885米,弹道更低伸、射程更远。
7.62*57毫米子弹优异的弹道性能领先这个世界至少数年,而这种划时代的“尖头弹”所配套的并没有划时代的武器,步枪依然是换了新型枪托的莫辛纳甘,枪托与毛瑟93式枪托枪近,同时将俄式刺刀换为在德国西门子产品基础上制造单刃刺刀,每每看到那刺刀,陈默然都会忍不住想起日本刺刀,两者的外型非常相近,只不过“产业造”的刺刀更长一些,产业造只是他自己的说法,从来就“没有”产业造,只有亚美利加产的“MJ1902”,这是为了隐蔽武器来源。
拼凑、堆积或许是产业公司机器生产的所有武器特点之一,或许只有眼前的这支怪模怪样的步枪,才算是真正的原创吧
“咔”
将十发弹匣插入机匣上方,右手一拉枪栓,便据肩瞄准了几十米外的靶子。
端着这步枪瞄准时,左侧偏置的瞄准具总让陈默然感觉有些古怪,扣扳机的食指打开机匣上的保险,食指重新扣于扳机。
这保险或许是史司的得意之作,参照了工厂75型手枪的保险,见站在那手持步枪陈默然打开保险就要开枪,正得间连忙开口喊了一句。
“小……”
话未完陈默然却已经扣下了扳机。
(呵呵,终于揭露了原始积累的本质,无非就是剥削罢了呒呼,陈默然终于沦为了一个万恶的资本家可恨啊大大们用月票砸死这个万恶资本家吧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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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史司的话还未完说出口来,对这枪尽是好奇的陈默然却已经扣下了扳机。食指扣下扳机的瞬间,靶场上响起了枪声。
一枪、两枪、三枪……
这枪声让史司不禁长松了口气,作为这支步枪的设计者,他当然知道这支枪的毛病在什么地方,实际上这个毛病正是他要解决的。
不过今天它似乎非常争气,没有出现过去其它原型枪试射时的毛病,看着那扣着扳机打得正欢的陈默然,史司不禁暗叫着庆幸来,今个天气真不错啊
扣着动着这扳,不过只是在短短几秒内,就把十发弹匣打完后,枪机挂膛,陈默然被这支枪惊呆了,这……这可不就是半自动嘛虽说模样怪了点,甚至有些难看,但它的确是半自动步枪啊。
“随波,这……这是半自动步枪”
“半自动步枪?”
史司一愣,这不应该是自动步枪吗?但正暗叫着侥幸的他却是点了下头。
“嗯就半自动步枪”
摸着这支枪,陈默然几是双眼放着光,若是自己的部队都用这种枪的话,那在这时的战场上,那可真是挥弹如雨,势不可挡了。
“随波,这枪多少钱一支”
老板的问题让史司沉默不语的在心下合计了一会,这一合计,还真别说,他为了弄这枪,可还真花了不少钱。
“然之,这枪属于“车间型枪”。由于制造与加工耗时,包括过去制出的试验品,平均单价应该有800元左右吧”
“800元”
陈默然被这数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那“产业造”一只不过才的10块钱,这一条枪买八十支产业造了。
看到陈默然被自己的数了吓到了,史司连忙解释道。
“这只是车间型枪,不是大批量生产,若是大批量生产的话,应该……应该可以降到120到200元左右当然还是要看产量,若是产量大,就可以添造专用设备生产,这样便可以降底成本”
“太贵太贵”
听着这价,陈默然连忙摆着手,反复说了两遍,这枪太贵了,装备不起一支枪就算是按最便宜的价格,也够装备一个班了,实在是太贵
等将来有钱了再说吧
心里可惜着,陈默然却又拿起了一个弹匣,从纸盒里倒出子弹,双排双进式的弹匣压弹很轻松。而史司也是无奈的笑笑,这枪本来就只是尝试而已,这么贵的枪装备部队,可以说是得不偿失,或许一支自动步枪可抵十支步枪,但价格却超过十支步枪,装备成本太高,没有谁会选择这种武器。
“造几支,没事的时候打打过过瘾吧”
心里这么想着,枪托抵肩,…一线瞄准、射击。
“哒……”
一边串枪声在靶场上回荡着,而陈默然却是被这枪声弄的面色煞白,肩膀上的痛楚、上指近四十度的步枪,耳间轰鸣无不在提醒着他,刚才他打出的是什么。
指向天的步枪,在陈默然的手间颤抖着,肩膀被那连续的后座撞的有些酸痛,以至于被那枪声吓到,原煞白的脸上都拧成了一团。
“上帝啊”
那熟悉的枪声,甚至让史司心怀恨意的枪声方一响起,他就是一拍脑门,该来的毛病,到底还是来了,这是这支步枪的缺点之一,尽管他参考了冲锋枪的快慢机,但冲锋枪上的快慢机同样存在着单打连的毛病。
虽是肩膀有些酸痛,而且还被枪十声连绵的枪声吓了一跳,可现在陈默然却盯着手中这只重量差不多5公斤到6公斤模样的步枪,满面尽是激动。
“随波,你刚才说这枪多少钱一支?”
陈默然表情的变化都落到了史司的眼里,有些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的史司,连忙开口答道。
“最……最底120”
“咱们造的马克沁多少钱一架?”
抱着枪几乎不舍得松手的陈默然又问道。
“一千六百九十五元六角,子弹带每条七元……”
全是不假思索的史司便把马克沁机枪的价格报了出来,他可是一手操办了通过洋行购买的瑞士型MG00马克沁机枪的仿造,虽说陈默然也和他一起逆绘了图纸,但最后负责改造的却是他,为了降底成本,将大量黄铜零件改为钢制零件,甚至为提高射击精度,还设计了带有弹簧软后坐装置的三脚枪架。
从两千六百九十二元九角的单价,降至一千六百九十五元六角,单价降低了可性能却未降底,打了5000发子弹未出现一次故障,那马克沁可是他得意之作,几乎仅次于这支步枪。
在心里嘀咕着马克沁机枪的造价,陈默然一指手中的枪。
“把这护木拆开”
虽是不解陈默然的用意,但史司还是老老实实的拆开了护木。
“……这导气管是借鉴了哈乞开斯机枪的活塞杆导气原理,活塞杆与……”
在史司指着拆开护木后的步枪,向陈默然解释着步枪原理时,陈默然却是双眼放光的盯着木台上的这支步枪,折掉的步枪式护木后,这枪如果不看枪托,和他在杂志上、电影里看过的一种枪非常接近,同样的下置导气管,同样的上方弹匣供弹。
捷克式轻机枪,想着那机枪,陈默然的人眼前马上就会浮现出中国电影、电视里面的经典形象来,一个服装整齐,略带油烟的战士,怀里抱着一挺上弹匣供弹的轻机枪,张大嘴巴怒吼着,对着敌人扣动扳机、倾泻着无情的并且是无穷无尽的弹雨。
“随波,这枪……作半自动步枪来说太贵,可若是做轻机枪,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双眼放着光的陈默然盯着桌上的枪,甚至于不时的用手摸上一摸。
“枪管加厚加重一下,这步枪枪管太单薄了,然后在导气管上,就是这个位置,加装一个可折叠的两脚架,再把这步枪式枪托改一下,枪托就是枪托,握把制成手枪式的握把,这十发弹匣改成二十……不,改成三十发弹匣,就像冲锋枪一样,以连射为主,对就这么办,随波,你立即着手改造一下”
轻机枪啊一百二十元一支的轻机枪,便宜啊眼放着光,神情显得有些激动,最后又像想起什么一样,随手从麻小六放在桌上的那文件包里,取出一叠纸,趴在靶场的台案上,在纸的背后画起了他记忆中的捷克式机枪的模样。
“枪管上再加一个提手,这样便于携行,而且提手可以当作护木使用,嗯……就这么办”
拿起那一厚叠纸,看着上面那被陈默然改的面目全非的枪,史司倒是显得有些糊涂了,仔细看了一会,他抬头朝陈默然看去。
“然之,若是改成机枪也不复杂,可问题是枪管,除非咱们给这枪管加成上水冷枪套或者哈乞开斯式散热片,要不然打个几百发子弹,枪管就会烧红,甚至可能炸膛,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这简单,换枪管,设计一个快速更换枪管的系统”
史司的疑问刚一提出,陈默然便脱口说出了解决的办法来。
“快速更换枪管?”
枪管怎么个快速更换法?史司不禁觉得有些诧异。
“随波,你看这里”
手着枪管和机匣的连接处,陈默然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曾经杂志上看过捷克式机枪快速更换枪管系统的原理,那原理非常简单。
“就是加装一个断隔螺系统,在这留一个断隔螺栓固定环,固定环上一个长柄,更换枪管时只要把这固定环上的长柄向上旋转,枪管即可向前抽入,装枪管时,插进去压下的长柄就行了”
听着陈默然的解释,看着他在那用手指作形比划着那简单的枪管快速折换系统,有些目瞪口呆的史司,几乎不相信竟然会这么简单,断隔螺栓原理发明了上百年,即便是用在火炮炮尾闭锁上,也有几十年之久,可偏偏从来没有人把他枪管的锁定、拆换联系在一起。
盯着陈默然的脑袋,史司忍不住想着他那脑袋里倒底装着什么,看到无缝钢管就创造出的简单到极点,只相当于几支步枪造价的步兵曲射炮,甚至还用旧式火炮拉火管,研制出了长柄手榴弹,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可是没少见识陈默然的那些个奇思妙想。
“然之,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
心存疑问的史司犹豫着开了口,
“嗯?”
“你是那所学校毕业的?导师又是何人?”
就冲着他那些奇思妙想,史司都动了到他上学的那所大学进修一下的念头来。
“我……”
史司的问题让陈默然先是一愣,然后又是一笑。
“本人,自学成材”
最后甚至又特意补充了一句。
“嗯人聪明没办法”
陈默然的话,只是让史司哑口说不出话来了,平时看他挺稳重的一人,一到这时候就得意起来了。
心下窘着,史司看着手中的这“轻型机枪”,然后似是转移注意力翻了一下手中的这叠纸,纸上画的却是一些图样。
“咦这是……”
“哦只顾着这轻机枪,倒是把正事给忘了。”
史司的提醒才让陈默然想起自己来马鞍山的目的,就是为了送这些图纸。
“这里面有一些机械的改造图纸,咱们不是要仿制那子弹机器吗?我画了一些图纸,把那地轴传到的子弹机改成自带电动机传动,我计算了一下,若是进行这样改动,工效应该能提高10%左右”
从史司手里把那厚厚一叠纸拿过来,陈默然翻着其中的几页解释着。仿造子弹机是因为马克沁机枪的仿制成功,机枪的威力是大,但也费子弹,只靠着那63部机器,一天即便是三班倒的生产,去掉预修机器的时间,一个月能生产80万发子弹就算是顶天了,可这点子弹根本不够重机枪用的。所以才有了仿制子弹机,扩大子弹厂的举动。
“自带电动机肯定是未来的发展趋势,这个主意不错”
史司点头赞同道,看着陈默然递给他的图纸,即便只是简图,可也能看出陈默然在绘图上,的确有一手,就像逆仿马克沁时一样,那时史司几乎就是给他打着下手。
而且陈默然不仅绘出了图纸,还像他逆仿莫辛纳甘时一样,制定了整个工艺流程、包括各个零件所需要的材料质量、种类、验收样板,这些无不是需要经过大量的实验计算,而这恰是史司最佩服陈默然的地方,这些工作不一不是需要丰富的经验积累,即便是他来做,也不见得能作好,可陈默然偏偏做了出来。
如果史司知道原因的话,恐怕会恼的吐血,原因非常简单,几十后的中国机械甚至根本就放弃了需要灵感的创新,而是一味的搞逆仿制,自然逆向工程便成为机械专业学生的所学的重点,在学校时成绩相当不错的陈默然对于逆向工程,可早就是轻车熟路了,学校积累的经验,恰用了在这里。
手拿着那图纸,一张张的向史司解释了长达一个小时后,终于子弹机自带动力的改造方案算是介绍完了,而这时陈默然的手里却还剩着十几张图纸,看着手里的图纸,他却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了。
这那里是什么图纸,不过是陈默然在家里比照着那堆旧杂志中06年2月号的《兵器》杂志的苏联的ЗиС-3加农炮的炮身结构、炮口制退器分解、炮口制退器原理、炮尾结构、上架分解、高低机传动、下架结构以及驻退机复进机动作示意图,绘出来的“新型火炮基础设计示意图”,而其中最重要的恐怕就是那液压式复进机和驻退机示意图了。
过去的几个月通过种种渠道公司花高价买回来了三门炮,三门炮都是“最先进”的速射炮,带复进机和驻退机的速射炮,而无一例外的,都是相当原始的那种簧退式原理,而这些草图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解释了液压式复进机和驻退机的工作原理。
而那复进机的作用类似陈默然所熟悉的车辆悬挂系统的弹簧,而驻退机更是与减震器的工作原理完全一样,无论炮身向哪个方向运动,它都只吸收消耗能量,自然的设计起来也就得心应手了。
“随波,这是我自己闲着没事画着玩的,枪炮上,你是行家,所以请你来看一下”
说话时陈默然先将ЗиС-3加农炮的三视图缔给了他,然后又能一张张的解释着设计意图,实际上无非是照着杂志上的火炮结构介绍照抄的,而在他甚至还特意照抄了一份。
“……火炮发射时与炮身连接的驻退机与节制杆以及复进杆皆随炮身一起后座。火炮击发后,炮身后坐,复进机内的空气被压缩贮存能量,驻退机内的液体经间隙流过耗散能量。炮身后坐终了时,复进机内空气膨胀做功推动炮身向前运动,这时驻退机的作用仍然是耗散能量产生阻尼,防止炮身撞击前机框速度过快损坏火炮。……”
作着解释时,陈默然并没有觉察到史司看着这些图纸,尤其是液压式复进机和驻退机的动作示意图时,表情中的急剧变化,身为一名枪炮专家,他比其它人更清楚这动作示意图的价值,甚至于那全新炮架结构,拿到任何一个列强国家,都可以换回数十万元。
从1880年代发明家们就开始设计出各式各样复杂的机构,以吸收火炮后座力,以提高火炮的射速,尽管各国都采用弹簧式驻退器,但它并不理想,解决野战炮的后座力问题,从来都是各国所关注的重点。
“然之,或许你不知道,但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一点,你的这些图纸虽说简单,但绝对会掀起一场炮兵技术的**”
虽说还未经过试验,但史司却从那液压式复进机和驻退机的动作示意图中,看出了这种液压式驻退器和复进器的发展潜力,这绝对会是火炮发展史上的一次**性的发明。
**性,或许吧四十年后的东西,能没有**性吗?心里这般想着,可陈默然的神情却显得很是淡定,没造出来之前,再**性也是白费。
“什么技术**不**的随波,现在要做的就是完善他,我这人就么这大点能耐,剩下的你来完成吧就让这世界上第一流的火炮由咱们产业公司的车间里生产出来”
使命瞬间在史司心头涌起,他用力的一点头。
“然之,你放心,我一定会尽量参照你的设计,整合出一门世界上最先进的火炮”
“炮是要弄,不过,随波,还是先把这轻机枪的问题解决了,枪管的重新设计,两脚架,还有图氏、生产流程什么的,年前,你能把这块工作完成就已经是老天爷保佑了而且到时候咱们还得进行可靠性试验不是,可不能像那冲锋枪,打个三百多枪,就会发生故障”
陈默然说笑着脸上露出些尴尬之色,冲锋枪是他比划着杂志上的图样绘出的图纸,可那设计却是蹩脚的,打个几百枪总会发生故障,初时岛上的士兵很喜欢那冲锋枪,可是现在……他们虽还愿带着冲锋枪,可偶尔也是提心吊胆的,带冲锋枪时,肯定还会背上步枪。
幸好,幸好,很多时候根本就不需要打几百枪,这或许是在想到老婆的卫队靠着冲锋枪,陈默然便会如此安慰自己。
由冲锋枪想到了老婆后,陈默然才看了想起了今天的日子,这会姬丽应该已经伦敦了吧希望她在那一切顺利。能不能保住英墨石油公司,就看老婆在伦敦的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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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勾勒几笔(万字更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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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
乌黑的、浑黄的、绛紫的,以致辛辣的、呛人的由烟尘生成的伦敦雾,往往会成为任何来到伦敦的外国人所向往的,雾都里的雾似象征着大英帝国在工业**后的强大,似乎大英帝国的影响力和实力,正是由这伦敦的雾所生成。
几乎每一个来到伦敦的外国人,尤其是落后国家的游客、学生,都会或多或少的沉缅于伦敦那烟尘与雾混合变成的黄黑色的雾气中,在他们的眼中,这让伦敦人所困扰的恰正是他们所追求的。
只不过对于这些人中的很多人来说,他们并不知道大英帝国的三大支柱:贸易、金融、原材料19世纪中叶,随着自由贸易政策大幕的拉开,英国经济舞台上的主角由工业巨头换成了银行家。金融货币、国际贸易、原材料优势,构成了大英帝国权力的三大支柱。
滑铁卢之后,在世界海域内,英国海军的霸权无可匹敌。英国船队满载着英国的钢铁、煤炭以及出口国外的曼彻斯特纺织品驶向世界各地。英国制造业领导世界几十年。19世纪9o年代末期,英国在世界范围内拥有无与伦比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实力。但在这极度的繁荣背后,谁也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危机,至少对于许多享受着这伦敦雾的外国人来说,尤其如此,他们往往只是沉迷这伦敦雾中透露出的强大。
正是七月底的天气,七月的伦敦并没有雾,伦敦是多雾多雨的,虽没有雾,但却是多雨的,地上潮阴阴的,树和草都绿得鲜灵灵的,此时完全已没有伦敦秋冬春的那种特有的乌黑色。铺户都关着门,路右边有一大块草场,远处有一片树林,使人心中安静。
因为天空刚下过雨,树上还挂着水珠,雨后的空气与阳光,给了一种特别的味道,甚至于会让人感觉到,空气中似带着股清甜,这绝是对是个让人神清气爽的好天气。
人行道上那些溢满了笑容的路人,无疑更是将人们的心情显露无疑,天气带来的心情爽朗,只是针对一部分人,虽说是一大部人,但总有一些人的心情并不见得会因天气而好转。
左胳膊肘儿间抱着一大堆长圈的图纸,身上穿着身伦敦式样的西装,头戴着英式小礼帽,走在人行道上的史添阁,心情不仅未因好天气而爽朗,甚至还显出了几分恶劣来,以至于偶有路人向他致意时,也是全未予理会的模样。
“该死的倭寇”
边走着,他边恨骂着那些东洋小矮子,心下对他们的恨意却又在这加深了几分。
八个月前,日本海军定购的“三笠号”战舰下水,作为战舰设计师詹姆斯?邓恩,作为邓恩的学生,不仅全程参与了这艘战舰的设计以及随后的制造,在下水时,因为他是“清国人”,被“礼貌”的拒在了下水典礼的门外,在竣工的庆典上,当那些前来接舰的日本海军军官在得知邓恩的学生中,竟然有一个“清国人”而且全程参与战舰的设计和监造,先是热情的和他谈话。
在日本军官询问他是否有意去日本时,他表示出“待学成后,将回国从事战舰设计,以卫海疆”,这是他的本意,之所以来英国学习造船,正是因甲午黄海惨败,日人是他之仇敌,岂能为敌服务。
那几名日本军官先是赞扬了他一番,而在今天他的老师邓恩,无奈的向他表示,他不能够再作他的导师,原因非常简单,“日本不可能用民众的血汗,资助敌国学生实习”,这是日本方面的要求,为了能够争取到未来日本海军事的设计委托,他不得不遗憾的让他另寻高就。
从学院毕业一直的在这位英国著名造船专家身边实习的他,遭到这等对待,心间的失望远大于愤怒,一些以来,他所认劳认怨忍受着歧视的原因,正是为了习得第一流的战舰设计、制造知识,可现在呢?
如果他是日本人,或许,早在三年前,当他取得硕士学位后,恐怕就会接到日本造船企业或海军的邀请,回国参与军舰的设计和监造。可他是中国人,甚至于连清政府向英国阿姆斯特朗公司定购的海圻、海天巡洋舰时,他主动找上了公使馆,亦未获准参与监造。
在最初的愤怒之后,想到自己曾经的同学们,已经或设计或督造各种小型舰船,而他却至今一事无成,这种强烈的反差,每每总让他生起些许无奈,甚至于对当初自己所选行业,生出了些许后悔之觉。
当年的留英时的身历甲午惨败的刺痛,刺激的又何止他一人,想到在阿姆斯特朗公司工作的朋友,他不禁生出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来,他又何尝不是在洋人的公司享尽了世态的炎凉,堂堂火炮专家竟沦得和工人一般,身处厂房之中,对于这种无奈,想来在伦敦留学工作十五年肖烈,体会反倒更深吧
坐在椅上的阎平遥为眼前的这位肖先生重新斟满一杯威士忌,然后依是一言不的看着他,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呆呆的抓起酒杯,肖烈喘着气,抽抽噎噎的把酒灌了下去,然后哼唧了一下,用叉子似不轻意把盘子里的牛排翻来翻去搬弄着,这顿午餐非常丰盛,甚至于在过去的十五年中,他从未享用过如此丰盛的餐点。
听着入耳的音乐,环视着眼前这高档餐厅里的装饰,这样的餐厅一个人一顿饭需要至少1o镑,对于每月工资不过65镑的他来说,永远是可望不可及的地方。
“我不知道,您或者说您背的人为什么来找我,但是我必须要承认,每月2oo镑的报酬,的确,即便是阿姆斯特朗兵工厂,也只有少数几人可以拿到如此之高的报酬”
肖烈用非常客气的口吻说着。
“这让我不禁怀疑,我真的有资格拿到如此丰厚的报酬吗?”
阎平遥摇着头,看着面前的肖烈说了下去。
“肖先生,您本人是明白的,以您的才能,远不至屈才于质监一职,在欧洲,埋没的人材又何止肖先生一人,我国人有奋图强之心,公派留学有之,自费留学如肖先生一般,更是多不胜数,如肖先生一般,意欲习得欧洲技术为国效力以拒外侮,但国事不靖,不知多少曾满腔热血之士,回国后往无奈换上顶戴混迹官场,或沦为买办,全抛所学。只有少数如肖先生一般意志坚强者方能坚持至今”
捧赞着阎平遥再一次为他倒满了酒水,中国人喜欢在餐桌上谈事,即便是在英国也不例外,跟随夫人从墨西哥来到伦敦后,夫人交给了他一个任务,在伦敦为产业公司聘请各行专家,而其中特意提到了火炮、化学技术人员,相比于那些外国专家,阎平遥更喜欢的却是这些“遗珠海外”的自费留学生,至少他们并没有外国人的那种趾高气扬,而且往往更珍视难得的机会。
有理由可以拒绝吗?
一时间,肖烈真的很难找到拒绝他的理由,但是那里真的可以让他实现自己理想吗?
“阎先生,不知道,你是受那位督抚所托,方平回国后,又于何处任职?”
一边串的问题从他口中问了出来,如果回国后不能于兵工厂制造火炮,即便是回国了,又有可意,还不如继续留在这里,但国内的那些督抚们,真有意自造大型火炮吗?他还真没什么底,毕竟对他们来说,怕是还是造不如买吧。
“肖先生,到时您就会知道的,在这里我至少可以保证,您一定能够在那里实现您的梦想”
说着从文件包内取出一份文件,这份合同除了他个人的待遇之外,最重要的恰是一份保密条款,虽说只是字面上的约束,但却是给他提了个醒。
“不过,肖先生,这里有一份合同,希望您能够签一下,当然您不需要现在做出决定”
翻看着合同,肖烈才现合同之中,对于保密二字,恐怕规定最为严苛,甚至不准对外界任何人谈及他的工作,即便是他的家人也是如此。
这多少让他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但想着或许在那里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犹豫着他还是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收过合同书,阎平遥却是从包里取出了一张支票来。
“方先生,这是1ooo英镑的签约费”
面带着笑容,阎平遥不得不佩服着董事长的心思,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即便是那些趾高气扬的洋专家,也无不惊讶于公司的慷慨,只是签个名,少则一千英镑,多则两千英镑的回报,当初他阎平遥不也被那5ooo两银子的签字费给震的目瞪口呆到了,生出那士为知已死的感慨来。
看着那支票,虽心动着,但肖烈却是把那支票朝前一推。
“阎先生,方平所为只是理想,而非金钱若贵地不为方平扬所学,谢某介时还是会另寻高就的请见谅”
睁大眼睛阎平遥尴尬的一笑,这不爱银子的人当真是有啊可惜即便是这肖烈不要这笔钱,也落不到他的手中。
“那公司会代你暂时保管相信您一定不会后悔的”
肖烈头一低却是吃起了盘中的牛排来,刚吃两口像想起什么一样,抬头看了阎平遥。
“若是你们需要造船方面的专材,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谁?”
姬丽拉把茶杯端到面前,轻嗅着淡淡的茶香反问倒亚萝夫人。
亚萝夫人是一位伯爵的遗孀,伦敦有名的交际花,半个月前,或许现在的姬丽?斯特琳是成为整个伦敦上流社会争相结识的知名女士,一位将会是全英国最富有的女人,但亚萝夫人却是了解整个上流社会。
“刚刚晋升为第二海务大臣的约翰?阿巴斯诺特?费舍尔上将”
亚萝伯爵夫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多光看着的身旁的姬丽,已经年近五十的亚萝不禁有些嫉妒起这不过只有十九岁的女孩的美丽,虽只有十九岁,但青涩中却有种成熟妩媚的风韵,宛如经心培植的一朵鲜花。丰满的柔唇,足以让任何男人迷失眼眸,娇小却又带着几分丰腴的身段,裹东方式的轻薄如纱的衣裙里,瑰丽如大漠上空的晚霞,走起路来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但最让人嫉妒的却是她所拥有的财富,英墨石油公司在墨西哥所拥有的油田,仅仅只是一口油井,在短短半个月中,就喷吐出了价值数百万英镑的石油,按伦敦金融界的评估,至少值1o亿英镑
“拥有与维多利亚女王相媲美的财富。”
伦敦记者曾经在这样评论她,二十世纪全英国最富有、最幸运的女人。有谁能够想象,十年前破产的斯特林家族,竟然可以在一夜间,成为整个英国甚至欧洲最富有的家族呢?
不管人们翻开哪份报纸,无论是英格兰的,苏格兰的,还是爱尔兰的,他们总会看到一两条有关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及其最新言行的消息。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关于她的消息放在杂谈栏的尾巴上,接着她的位置就过了各位爵士,如此这般,她的位置越升越高,名气也越来越响,直到无法再高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正是她所拥有的财富以及惊人财富带来的声望,才会让伦敦的贵族们趋之若鹜的站到她的面前,争相讨好她、巴结她、追求她,而亚萝也是那群讨好、巴结的人群中的一员。
“亚萝夫人,费舍尔上将与这有关系吗?”
姬丽眨动着漂亮的睫毛,看着亚萝伯爵夫人,管在过去的半个月中,她在取得了伦敦金融界的支持外,还取得了包括上议院议长在内的等达官显要的支持,而且最近可能还会被相接见,但是她还需要更强有力的支持,来自海军的支持。
尽管在金钱的攻势下,伦敦的科学界、舆论界大谈着石油对英国的重要性,还不断的提醒着公众没有一家英国公司拥有油田,英国的殖民地同样没有石油的产出,从而提醒着他们英墨石油公司拥有的油田对英国的重要性,但来自更强力部门的支持却是必要的。
“斯特琳小姐,在1882年9月的一次公开集会上,当时还是海军上校的英国海军上将费舍尔勋爵,逢人便说:英国必须改变海军使用煤炭作动力燃料的现状,应该使用新型油燃料,相信我,费舍尔勋爵绝对会成为英墨石油公司最坚定的支持者。”
亚萝夫人那张涂了过多法国妆粉的脸上微漾笑意,她轻轻的放下杯子,却看着身旁这位欧洲最富的女士。
“斯特琳小姐,虽说你的公司在伦敦努力着,可在伦敦努力的却并不仅仅只英墨石油,作为英国最大的煤油供应商,新泽西标准公司同样也在努力着,报纸甚至有传闻说,您嫁给了一位中国人是吗?”
微漾笑容的亚萝看着姬丽,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每一个追求她的贵族,都知道斯特琳小姐已经结婚,而她手上的钻戒却是回绝那些人最好的武器。
“我的丈夫,似乎并不在这个问题之内不是吗?”
亚萝夫人端起茶杯时,看着那阳光明媚的天空,却是淡淡的一笑。
“但如果说英墨石油公司的实际持有人是一位陈姓东方人呢?姬丽,在伦敦有很多秘密,同样的也没有任何秘密”
亚萝的话,只让姬丽心下一颤,在初时的惊慌之后,那妩媚动人的脸庞上两眼却向亚萝射出咄咄逼视的目光。
她有一种特殊的本领,能够摆出一副吓唬人的架势,而其实真正让人心虚胆寒的,却是她内里的某种气质。那张美得令人心悸的脸庞,那双一览无遗、目光阴沉的眼睛投向亚萝伯爵夫人,久久的却未说什么,只是这么冷看着她。
“姬丽。”
感觉到那目光中的逼视和阴沉,亚萝却喝了一口茶信誓旦旦地说。
“你要相信我是你的朋友,几乎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便将您视为我的侄女一样的亲人,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正如你的父亲一样”
亚萝一眨眼笑看着姬丽,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英俊的男人,那是斯特林子爵,曾经也是她的情人之一。
“哦是吗?”
轻应一声,姬丽却在心下思索着亚萝夫人提及这件事的用意。
“在伦敦有很多秘密,同样的也没有任何秘密有时候,只要愿意,可以让一些秘密永远的变成秘密你觉得呢?姬丽”
她的话却是让姬丽收敛起那让别人几有些毛的视线,反倒是露出了那清甜迷人的笑容来,这一会她又变成了那倾倒无数男士的女孩了。
“亚萝夫人,那么你需要什么呢?”
“我只不过想得到……呣,一张几笔勾勒的支票而已。”
深吸口气,亚萝又特意提醒道。
“请相信我,秘密一定会成为秘密,我想您不需要怀疑我的信誉,正像很多人一样”
眼一眨露出些媚笑,作为一名上层社会的交际花,她有她的生存手段和信誉,否则她根本无不法在伦敦的上层的立足。
“而且,我可以为您引荐费舍尔上将而他一定会成为英墨石油最坚定的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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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捆绑(第一更!万五大爆发!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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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夜晚,几乎每天那些贵族、富翁都要举行各种各样的宴会,而是否收到宴会的邀请函甚至又直接于某一个人的社会地位有着直接的联系。
对于现在的伦敦来说,最能象征身份的宴会邀请函或许只有英墨石油公司总裁姬丽?斯特林小姐的宴会邀请函了,位于伦敦郊外那栋有着数百年历史的斯特林家族的豪宅,半个月前,这里摘掉了暴发户的名字,重新归于斯特林家族。
作为主人,若是在普通的宴会上,他们应该服饰整洁,却又不能过于考究,致使男宾觉得自己衣着寒伧,女宾懊悔自己出门前没有戴上货真价实的项链。
但是在这里,作为主人却必须要身着最为华丽的衣裙,同样的也佩带了最炫目的珠宝,在这种上层社会的宴会上,任何人来到这里,都是为了炫耀他们的财富、地位,他们从不吝于用华丽的服装、奢侈的珠宝去展露自己的财富,而作为主人的姬丽,为了维护她的形象,同样也只能如此。
贵族式的奢侈在这里得到最充分的展现。晚上十点钟。在斯特林庄园的花园里,高大的树木清晰地衬托着缀满金色星星的天空。今天象要下暴雨的样子,天空上现在还浮荡着一层薄雾。
楼下的大厅里传出华尔兹和极乐舞的乐曲,百叶窗的窗缝里透出灿烂的灯光。这时,花园里有十来个仆人在那儿准备晚餐,他们刚刚接到夫人的命令,晚餐在草坪上的天幕下举行,那缀满星星的美丽的蓝空已使草坪占了决定的优势。花园里挂满了电灯,席面上布满了蜡烛和鲜花,这种排场各地豪华舞会并没有任何区别样。
不论在哪儿出现,姬丽总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当姬丽的身影出现在一楼舞会大厅的时候,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向这位欧洲最富有的女人,一些年青的贵族男士的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伦敦的社交界是这样的不可思议,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姬丽名下的英墨石油公司所拥有的油田和她个人将拥有的的财富,仅仅只是一个破产的贵族小姐,是不可能赢得他们的注意。
而此时,姬丽却在无数好奇的眼光的注视之下,一面和熟人略作招呼,一面向亚萝伯爵夫人走过去,亚萝伯爵夫人正站在摆着几只花瓶的壁炉架子前面,她的身边站着一位身着海军上将礼服的男人。
走近他们的时候,姬丽的脸上带着一个开朗的微笑向来,在她将走近时,随亚萝伯爵夫人一同来到斯特林庄园的费舍尔上将,首先向这个年青的女士行了一礼。而亚萝伯爵夫人却迎过去,与姬丽亲近的彼此问候一声。
“姬丽,您认识费舍尔海军上将吗?”
“只是听说过。”
姬丽回答道。
“但我还没有见过海军上将阁下。”
“瞧,他就在这”
“姬丽,这位是第二海务大臣费舍尔海军上将”
“你好斯特林小姐”
尽管惊讶于这个女孩的年青,但费舍尔依然非常绅士和向这个搅动整个伦敦的女人行了一礼。或许对于伦敦来说,在过去的半个月中,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家公司的名字以及公司持有人姬丽?斯特林小姐。
“您好,上将阁下”
伸出右手姬丽朝费舍尔发出一个英国淑女式的甜甜的微笑。
行了一个吻手礼后,费舍尔微笑着看着这会让整个伦敦上层社会的男士们疯狂的女人。
年青而且美丽,美丽而又富有,这样女孩对于任何一个伦敦上层社会的男士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却不包括他。
这这间大厅里的来宾之中,他们是羡慕和嫉妒英墨石油公司的油田和姬丽?斯特林的财富,出于种种的目的来到这里。而对于费舍尔来说,他之所以来这里,一方面是亚萝的邀请,他被吸引却全是因“石油”
在海军部担任负责人事、教育、训练和征募的第二海务大臣的费舍尔,或许在整个皇家海军之中,他是最早也是唯一意识到石油重要性的高级将领。他坚持认为,在未来控制海洋的竞争中,油作为动力燃料将给英国带来决定性的战略优势。
但在二十年前,他的想法被他的英国同辈认为是异想天开。也正因如此,他才成为了“领先一步”的海军军官,他深知石油会取代煤炭,而英国却没有石油,甚至殖民地也没有,如何确保英国未来的石油供应,一直是他所思考的问题。
而且在另一个方面,战舰的材料钢铁以及战舰的能源煤炭,德国、俄罗斯、法国不是接近就是超过英国。在这种压力之下,费舍尔觉得英国必须另觅新途,寻找能源替代,而这种能源就是石油。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出现的斯特林小姐的宴会上,实际上他并不知道,他才是今天晚上这场宴会的主角。
晚上的大厅里显得有些热,仆人托着摆满冰冻冷饮品的茶盘在人群里穿梭往来。
而这时亚萝伯爵夫却有些惊讶的指着人群中的一个客人。
“姬丽,那位是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伦敦公司总裁谢尔夫先生,他也是您的客人吗?”
姬丽的那张俏脸上只是露出些无奈。
“是凯西男爵夫人带来男宾”
“全伦敦都知道,洛克菲勒正在和姬丽小姐开战,洛克菲勒先生的邮轮已经拒绝为英墨公司运油了费舍尔,我不明白英国船队不能为英墨公司运石油吗?”
亚萝摆出了一副可恨的模样,似是在为姬丽打抱不平。
“我们不是有世界上最大的船队吗?”
在亚萝说话时,姬丽朝着费舍尔看去时,神情抑郁和微笑了一下。
“伯爵夫人,英国拥有最大的船队,但油轮却很少,而且英国60%的炼油厂,都属于洛克菲勒,而95%的炼油厂,都属于美国公司。”
“英墨石油公司是在墨西哥开采的石油,美国和美国公司一直认为,那里是美国的舞台”
手端着酒杯的费舍尔补充道,尽管英墨公司发现了大油田,可以保障未来英国石油供给,但地缘上的政治因素却又是他所顾虑的,而姬丽说的美国公司完全控制着产油、运油、炼油,又是他不能不担心的。
“姬丽,如果这样的话,那您是不是准备把油田卖给美国人?”
在亚萝问出这句未经大脑的话后,费舍尔却把视线投向了姬丽,一方面他期待着她的回答,而另一方面,他却开始怀疑起亚萝邀请他作为舞伴参加这场舞会的用意了,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联系到最近英墨石油公司在伦敦政治、金融界展开的公关,费舍尔隐约明白了这个年青的让人惊讶的女孩的用意,她是在谋求来自海军的支持,仅仅只是金融界、科学家和政客们的鼓吹是不够的,如果海军能够拿出证明石油重要性的报告,那么唐宁街10号或许会站在英墨公司的一边。
“伯爵夫人,英国并没有油田”
从侍者手托的盘中拿过一杯饮料,姬丽郑重其事的说道。
“或许,现在并没有人意识到这种新型燃料的重要性,但也许几年后,人们就会认识到这种新燃料的战略意义。问题是,英国本身并没有油,必须依赖美国、俄罗斯供给,现在英墨石油公司,却可以为英国稳定的供应石油。”
即使在和平年代,这种依赖外部的状况也不能接受,而一旦发生战争,完全依靠国外供油根本就不可能。
姬丽说出这番话时,费舍尔却在心中补充了一句。之所以他会在这场让伦敦金融界疯狂的狂热中,出人意料的保持低调,正是因石油的产地是墨西哥,如果是在任何一处英国的殖民地或者英国可以控制的地区,那些美国企业想要染指时,恐怕他已经拍案而起,尽自己的力量支持英国公司了,可这里却不同。
“英墨石油公司,在墨西哥的油田,只是尝试”
手端着酒杯向那些针线大街的金融家们致敬时,半转着身子的姬丽淡淡的说了一句。
“未来,我们还将在中东地区投入上千万英镑勘探、开采石油”
听着姬丽的话,亚萝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觉得还是不说为妙,因为她看到费舍尔这会似竖起了耳朵听着姬丽的话语,显然是生怕错过任何细节,而亚萝也隐约感觉这或许又是一次发财的机会。
停顿了一下,看到的来宾中的一个人。
“上将阁下、亚萝夫人,请准许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客人。”
说罢,姬丽便转身朝房间的一个角落走去,色彩斑斓的裙子在大厅里忽闪忽闪地打着旋儿。
姬丽离开后,费舍尔的的胳膊已经搂住了亚萝的腰肢。
“喂,我的上将,这里并不是你你动手动脚的地方。”
亚萝妩媚的一笑,腰肢却尽由他这么搂着,上层社会从来都是一个充满“风情趣事”的地方,像那边的莱娜,这会正和那针线大街的金融家们调着情,而她的丈夫哈尔德伯爵却正与另一位女士说着爱。
默许了费舍尔的举动后,亚萝的脚步却是朝着大厅旁的一个房间走了过去,而费舍尔却跟在她的身边。
一进这个书房似的房间,费舍尔却收下了那原本神经质地向上徐徐斜插到她的xiong罩下面的手指。
“这并不是一次简单的舞会不是吗?”
“约翰,你是知道的,我需要生活下去,同样她也需要你的帮助不是吗?我的石油将军”
顽皮的一笑,亚萝笑说道。而费舍尔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说什么,伦敦就是如此,有爱情、有利益,当然还有**。
这时姬丽却已经走进了这间书房,在她的身边跟着一位长得低矮粗壮,一头灰白短发的与他年龄相仿的英国人。两人进屋后,书房的门便关上了。
“费舍尔上将、伯爵夫人,请准许我向您介绍,威廉?诺克斯?达西先生”
面带微笑的姬丽向费舍尔介绍着身旁的这位先生。
“您好,上将阁下,伯爵夫人”
达西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同时好奇斯特林小姐请他进来的原因。
而费舍尔和亚萝只是轻轻点点示意,
作为一个商人,达西自然知道上将和伯爵夫人的傲慢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十三年前,举家迁回英国后,通过在伦敦和乡下的置业,让他和上层社会建立了接触,但那个上层社会距离斯特林小姐的社会还是太过遥远。
“上将阁下,达西先生是一位值得称赞的英国商人三年前,闪驻波斯公使活尔夫爵士和他的朋友,波斯将军基泰伯吉在巴黎重逢,后者问他有没有英国的公司对石油特许权感兴趣,而达西先生闻讯后,迅速抓住这个机会,派出全权代表赴德黑兰谈判。”
在姬丽这么介绍的他时,达西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
“那时的波斯正处于财政紧张时期,国一迫切需要钱,而达西先生的代表仅只用了五个星期,便获得了国王阿尔丁?汗的授给的一项特权,允许他在60年内,在除去北方五省之外的波斯全境,开发利用天然气和石油等制品,并可以运出和销售,涉及的土地面积达120万平方公里而代价不过是两万英镑的现金和两万英镑的股份,以及未来16%的纯利润专家们的意见是波斯地方地质条件有利。”
“哦”
费舍尔这才朝着威廉?诺克斯?达西投去了正视的眼神,用两万英镑作成这么一笔生意,不能不让人惊讶。
上将和伯爵夫人的惊讶,却是让达西神情变得不太自然,正是他的赌徒性格成就了他在澳大利亚的财富,但却又使他忘乎所以,两年来波斯石油勘探终慢慢吞噬掉其在澳大利亚获取的财富与地位,波斯勘探在过去的吞噬着他的财富时,同样煎熬着他的赌徒心理。
从来没有到过波斯的他在伦敦苦等着波斯方面传来好消息,他雇佣的乔治?雷诺兹负责勘探,从00年5月抵达德黑兰,到10月正式钻探,但在这期间,雷诺兹却遇到了非常多的麻烦,先是当地部落首领不认同国王的特许权,额外要价很高,还不断索要好处,从疾病到部落人员的敲诈勒索、机械故障、灼人的热浪与无情的烈风以及钻井失败的所带来无尽的失望,都足以让人动摇,而最致命的恐怕就是波斯的堪控吞噬了他的财富。
为了筹措资金,达西求过英国海军部以及大名鼎鼎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支持,但都没成功。而他所收到的只是雷诺兹呼吁要耐心再耐心的信件与电报,达西的耐心与金钱在等待中一点点消逝。
就在他绝望对波斯失去耐心,生出退出这个无底洞的念头时,两个星期前英墨石油找上了门来,与他不同,英墨石油在墨西哥拥有的已经出油的大油田,使得他们轻易便得伦敦金融家数百万英镑的贷款,两者只用了一个星期就达成了协议,双方合作开采波斯石油,达西获得了五十万英镑的回报以及未来英波石油公司2%的纯利润提成,英墨石油公司则派人负责波斯的勘探管理工作。
在达西自己的赌徒心理惭愧时,姬丽却在那里讲述着波斯石油的前景。
“……通过地质学家的研究,我们相信,在波斯同样存在着不逊于墨西哥的大油田,尽管徒劳无功的风险和恶劣的环境让许多人望而却步,但英墨石油公司将会在未来十年内,拿出不少于两千万英镑用于波斯的石油堪探”
书房中姬丽的声音响亮清脆而悦耳。这是英墨石油公司雇问的建议,墨西哥是英国无法影响和控制的,但波斯却完全不同。这会加重英墨石油一方的筹码,在她将这个建议用电报告诉自己的丈夫时,当天就收到了他的回电“不惜代价买下来”,丈夫的底线是至少拥有60%以上的股权,但她得到的却是100%。
“难道贵公司,不能通过出售墨西哥油田的方式,获得勘探波斯石油的资金吗?”
费舍尔反问道,他的脸上依旧浮过了一片几乎难以觉察的阴云。
“上将阁下,英国会让出长江以北换取对南方的控制吗?”
姬丽狡黠的反问一句,她所需要的是一座已经出油的油田,至于波斯,那不过是换取英国支持的筹码罢了。
“如果没有墨西哥油田提供支持,上将阁下,那些短视的银行家们,有可能会贷款给英波石油公司吗?我想这个问题,达西先生的遭遇就可以作出解释”
手一指身边的达西先生,姬丽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费舍尔上将。
“上将阁下,你曾在二十年前,畅言过石油的重要性,同样在你就任第二海军大臣后,亦开始进行石油取代煤炭,英国舰队实现油燃料可能行研究的课题,我想有什么比确保的英国海军未来的石油供应更重要的事情呢?而这绝不是那些新大陆的非英国人所能保证的”
费舍尔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朝姬丽看去。
“就我所知,姬丽小姐,您的丈夫是个中国人不是吗?”
说完他朝姬丽露齿一笑,从英墨石油公司在墨西哥发现大油田后,他便注意到这家公司,同样也知道,她的丈夫是个中国人,甚至于她的那个丈夫才是英墨石油的实际出资人,也是实际持股人,尽管就在最近,那些档案被人掩藏了起来,但他却已经知道的答案。
心下一慌朝着亚萝看了一眼,姬丽连忙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注意到亚萝和达西的惊讶,她嘴角掠过一丝苦涩的微笑。
“还好他是中国人,而不是美国人你觉得呢?上将阁下”
(PS:这里有一个BUG,关于达西获得特许授权的时间是1901年5月,而不是1900年,正式钻探时间是1902年11月,为了照顾剧情,无语开了个金手指,呵呵……勉强算是蝴蝶效应之一吧嘿嘿今天大爆发,救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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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这个国家啊(第二更!万五大爆发!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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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皇后”号邮轮离开东京湾后,经丰后海道入对马海峡后太平洋的风暴停止了,宁静的黄海似像迎回那归来的游子一般,静静的,甚无此许波浪。
正是傍晚,天海一线间被夕阳染成赤红色。伏在船栏上,打量着那被夕阳染成赤红色的海天,他似乎又看到了甲午年间黄海海战的硝烟,又看到那马吉芬洋员在纽约描述的黄海大海战的惨烈,和水师官兵的勇敢。
“……同时也看到了中国这个虽然没落了的帝国,他还可以有一天,崛起于东方这个地方”
7年前马吉芬洋员回到美国后在美国报纸上的话语,不时的在管明棠嘴边喃语着。
二十四年前,他去寻找这个答案,自以为找到了。
二十四年后,他却依然迷茫着,他并不认识自己找到这个答案。
二十五年前,年不过十六岁的他,在经县试、府试和省学政院试,成绩一等第一名,考取廪生,可也就是那天,在江边与众友畅谈呢,平生第一次管明棠看到了铁甲洋轮,那江人见惯了的铁甲洋轮,却是让他大吃一惊,原本考中进士然后浪迹官场,或许是管明棠考取廪生后所走常路。
而那让惊的瞠目结舌的铁甲洋轮却让他走了一条他人未想之路,从江边回学政院后他便开始向洋教士学习英语,一年后,当他准备参加留学事物局留学时,留美事物局却行将裁撤,虽然官派留不成,却又私自乘船去了上海,从上海偷上了一艘外洋帆船,以偷渡客的身份,在那美国船上做着苦工去了美国。
在美国,管明棠亲眼见到大发展时期美国的物质文明,在美国的二十四年,为了挣得上学学费,他挖过煤、进过工厂、修过铁路、当过佣人、送过报纸、卖过水果、当过律师、参加过水利工程。
二十四年,曾经不过弱冠的少年变成了中年。二十四年,他一直在寻找着一个答案,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中年,但这个答案似乎离他依然很远。
船在黄海上行着,管明棠知道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二十四年的美国寻解求学生涯是彻底地翻过去了。在美国的二十四年中,他取得了法律、经济博士学位,甚至还取得了哲学、水利工程以及历史三个学位,更有他不堪回首的几度恋情,而现在呢?
他却需要在这片他熟悉的土地上,开始去书写他苦苦寻找答案,但对于未来,他却是如此的迷茫,甚至于二十四年前,他离开时,也未曾有过这般的迷茫。
天气一直非常晴朗,旅途一帆风顺。但是人却无聊孤独。有时管明棠会到船尾去,看那后面翻起的白浪和那似乎越来越远了的海面。总有海鸥追逐大海上的船只,它们的翅膀在太阳的照射下银光闪闪。夜晚时要好一点。
月光下的海面显得格外纯净和辽阔;而没有月光的晚上,在天光的辉映下,海便膨俄一气,深邃而美丽。夜晚,船在青岛外海靠岸时,望着那岸上的灯光,他竟有家乡的错觉,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家乡绝不会有电灯和洋房。
离家已有二十四年了,家乡的人和事都怎么样了,父亲、母亲甚至家中的那过门却未同房的妻子,身体是否安好,是否原谅了他这个不归的不孝子。尤其轮船距离长江口越来越近时,他这种思乡便更加迫切。想起村口那几株大枣树,村边寨旁的那绿荫遮天的老柳树,还被土围和小沟掩盖的旧寨园。
家乡的一切,在过去的二十四年中,一次次的在他的梦中浮现,过去的二十四年中,多少次,在梦中含着泪水苏醒的他,动起回国的念头时,却又被那问题给留了下来。
二十四年了,他终于回来了,船继续前行,长江口已遥遥在望。夕阳又大又圆,浮在海面上,远远近近的海水都被染成红色,海鸥低低地掠过船尾,追逐飞逝的浪花。此情此景,格外令人伤情。他知道家已近在咫尺了,他马上就可以投入那久违的家的那温暖的怀抱了。
夜,已经悄悄降临,不知是因为夕照霞隐褪后的夜色。
船终于靠岸了。管明棠喜冲冲地拎起行李,走出船舱,登上了码头。然而一踏租界街道,他的心马上凉了半截:这里是中国人的土地,却是外国人的地方。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一刻也不愿久留,掉头便又登上了开往安庆的轮船。安庆,阔别24载的安庆,与离开时相比,却更多出了些贫穷与饥饿,街上随处可以看到背井离乡饥民在街边乞讨。他不想再踌躇街头了,索性躲进屋里。这是一家客栈,虽然设备破旧,但由于它地处偏僻,就不似大街上那般嘈杂喧嚣。他想安静下来,他需要安静,然而,却无法安静下来。
“也许明天可以去拜见一下坐师也许应该先回家看看”
想着自己的未来,管明棠对未来生出些憧憬来,可就在这时却又被一阵婴儿的啼声惊醒,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到外面去走走。当他步出客栈,却被外面的景况惊呆了。月光下在那低低的屋檐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
在靠墙角的地方,斜躺着一位衫褴褛的妇人。她半闭着眼睛,蓬松头发,敞着怀,露出一对干瘪的ru房。一个婴儿在她怀里拱动着,不停地啼哭着。那妇人也不去管、不去问,听任那婴儿哭个不停。难道她已经死了吗?
走过去,那妇人睁开了眼睛。她告诉他,她是逃荒到此的,丈夫突然下落不明,身旁却还围着6个儿女,嗷嗷侍哺……
给了那妇人一些钱,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回房间。心情沉重的管明棠现在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这就是他阔别二十四载的故土吗?
二十四载的别离,却只让这片故土更加的贫穷,这里的民众更加的饥饿,他寻找了二十四载的答案,却需要在这更破落、更摇摇欲坠地方作出来,但这里能够做出来那张答卷吗?
恭恭敬敬地磕了头,磕罢头,虽然听着吩咐刘能贤站了起来,却不敢抬头,眼睛老是看着地板上,大气不敢出的静候太后询问。
“这个汽车究竟是什么玩意啊”
坐在凤鸾上的太后清清的问了句。
庚子祸后,经历过八国联军入京,仓惶化妆成民妇一路逃到西安的“惨痛经历后”,慈禧太后算是明白了洋人是惹不起的。她不仅下令大臣要“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西安回到北京后,而且特别注重与驻北京的各国公使以及公使夫人搞好关系。
所以慈禧经常在皇宫多次宴请各国公使、军官以及他们的夫人们,近几日,她在接待那些外交团的各位夫人时,在那宴会上,她常听到那些夫人提到汽车,而夫人们谈论最多的一是上海产的“飞马”汽车,再就是那“北京至巴黎”的汽车拉力赛。
两个月前,1902年6月5日,法国、英国、德国、美国的报纸上都刊登了一则在整个欧洲引起极大轰动的挑战书,文中写道。
“今年夏天,有人想从北京开汽车到巴黎吗?”
史上最伟大的汽车历险几乎所有的报纸都用了这一词语,而在欧美引起疯狂的,却是这场最伟大的冒险所提供奖金,冠军可以获得——30万两白银。
30万两白银有多少?没关系,九百零九块标准400盎司大条银和小银条照片摆在那,当然也免不了换算成各国货币。
此时距离卡尔?本茨发明三轮“新型汽车”仅仅第一次汽车运动赛事只有8年。1894年,人类首次汽车赛事在巴黎举行,路程从法国巴黎出发到卢昂结束。
这次历险要从巴黎出发前往北京,其路程长度相当于巴黎到卢昂的100倍。
6月初,法国驻华公使毕盛在致清政府外务部的照会中称:巴黎汽车联合会拟自中国北京至法国巴黎,举行汽车拉力赛,大约于8月中旬自北京起程,请于中国境内垂情相助。
当然毕盛并不知道,巴黎汽车联合会举办这场比赛,除通过这次行程确立汽车相对于马车的技术优势,并弘扬冒险精神外,最重要的是得到了神秘赞助者的赞助,尽管他们只与赞助者委托律师接触过。
有了法国公使的帮助,这场史上最伟大的汽车拉力赛,便轻易的清政府的认可,但由于大清国首次破天荒参与汽车拉力赛,其境内路途坎坷,唯恐发生乱子。
清政府的咨文中特别指出:汽车驶行急速,难以保护周全,其参赛之车以三百辆为定数,在中国境内不论发生何等危险,中国政府一概不担责任,汽车经过各处,如有伤害中国人民生命财产之处,应由巴黎汽车联合会负责赔偿。
自然的这个要求被一一接受,那位神秘的赞助人,可是提供了八万英镑的赞助。之所以是三百辆,这是在巴黎汽车联合会强烈要求的,在巨额奖金的刺激与冒险精神的鼓舞下,欧美各国的汽车制造商和汽车手们都像疯了一般的报名,仅在法国就有多达27个车手,十三辆汽车参加,而根据各国负责报名的报社统计,除去留给赞助者的十五辆车之外,不过是半个月已经有超过两百二十辆汽车,近六百名车手报名,到启程前往中国时,三百辆汽车,只会多不会少。
而在慈禧问出这番话时,却美国和欧洲的邮轮却已经运来了563辆汽车和1156名车手。
“回太后……回老佛爷”
或许是因第一次被老佛爷召见,刘能贤显得有些紧张,因此他的说话是很慢,而且断断续续地不能连贯,更何况他真不知道这汽车到底怎么个解释法。
“就是和火车差不多的车,大小跟马车差不多,不用马拉不走铁路的小自动车”
“哦”
他的答复并没让慈禧觉得满意,似又想起什么一样,慈禧又问了一句。
“听说,在上海那个什么产业公司的厂子里,也造汽车了”
这是她听公使夫人们说的,说上海有家公司,甚至还是大清国的百姓办的厂子,也生产了汽车,在上海和南京都能买到,公使夫人们的话和她们的恭维却是让慈禧顿觉脸面一长。
这不宴会后,她寻思着想问下那产业公司来着,就听小李子说产业公司是两江总督刘坤一荐办的,还说那两江总督的侄子刘能贤,现在京里翰林院里任职,着他来问问就知道了。
“回老佛爷话,是产业公司飞马汽车厂,他们造成了些洋车奴……奴才,还买了一辆,搁在江宁家里正……正寻思着什么时候把车带进京城来着”
刘能贤这会才了恢复了些底气,可不是,这满京城里的王爷贝勒大员,有几个有汽车的,他刘能贤却有一辆啊。
他这么一回答,顿时让慈禧来了兴趣。
“那末,那汽车上海真造了?是何人造的”
“回老佛爷话”
犹豫着刘能贤那里有半点欺瞒。
“车真是上海造的,连那发动机都是飞马造的,还打着汉字码,造车的那人,想来老佛爷许还有些印像,就是去年两江总督刘大人上折保举的那尽孝捐十万两银子的陈默然,老佛爷还赏了他从三品的顶戴和黄马褂”
这个答复,却是让老佛爷的脸上笑了起来,对那捐银子表孝心的陈默然,她还真没印象。
“难得他有那份孝心,更难得这分洋人都赞着的本事”
一见老佛爷脸上绽开了笑,李莲英立即就在一旁弯着腰咐和了起来
“老佛爷,没曾想那陈默然不仅有孝心,竟然还有这般让洋人赞着的本事只是……”
话说着却是变了味来,李莲英心恼啊那陈默然的名他听过,又办浦东又办铁厂的,花的银子可以千百万,可却没见他给自己送过一纹银子。那盛宣怀虽说肠子里头的花花多,可对自己那礼数却是从不曾少的。
“这造出了汽车,怎的不知道送进宫里,孝敬老佛爷哪别真是洋人的东西学着学着就忘了那孝心了”
李莲英这一番前赞后贬的话,只惊的刘能贤背后冒起了汗来,当真是这太监杀人不用刀啊眼皮微抬那老佛爷的脸色可不就是拉下来了,显是被这该死的太监给说动了心,念起了陈默然忘记孝心的罪来。
心里想为那陈瘸子说道着,可想起伯父曾经的叮嘱。
““天大地大不如老佛爷的权力大”而老佛爷的权力又有一多半被李莲英“巧妙”地握在了手中这样的权监能捧之则捧之,能敬则敬之,万万不可能罪之”
心下动着这个念头,原本张着嘴想要替陈默然说话的刘能贤却是闭上了眼,这么多年倒在李莲英这死太监的手里的人又岂是十个八个,今天他说出这番话来,显是陈瘸子要么是没送银子,要么是没送够银子。
内心里刘能贤还是希望那瘸子还是送了银子,没送够银子还能补回来,可若是没送银子,那可真就是对李公公的大不敬了,这李公公可是个记仇的人,宁罪君子,不罪小人的理却就是在这。
李莲英在旁边,瞧见刘能贤的欲言又止,忍不住心下有些得意,这若大的大清国,谁敢罪了他李莲英。
始终在旁察言观色的李莲英看到脸拉下来不说,心下就乐了起来,那陈默然不知道孝敬了自己,今个就让他连骨头带渣子的全都吐出来,心里这么想着却又在那添油加醋说了下去。
“老佛爷,这人那就是这样,过去有着孝心,可保不齐和那洋人一学着,这孝心学淡了不说,甚至还没了孝心”
看着老佛爷的脸色却变越难看,李莲英的心里却是露出些阴险的冷笑来,但脸上却依还是那副奴才式笑脸。
低头哈腰站着的刘能贤听着这大总管在那言道着,顿时反应过来了,那瘸子看来真没给这李莲英送银子啊这分明是想把瘸子往死路上逼
“陈瘸子别怪我不帮你,我得先保着自己的顶戴啊”
替那瘸子可惜着的时候,刘能贤却没忘记在心下又为自己开脱了起来,毕竟这罪不得李大总管可是伯父交待过的。
“年个,那陈默然还是有些孝心的,要不也不会捐银子孝敬太后,可现如今呢?跟着那些个洋人学坏了,孝心淡了老佛爷,当初您念着他的孝心,赏了他从三品的顶戴、黄马褂,这现如今他孝心淡了,敲打下当臣子的孝心,那也是当臣子的福气不是”
被李莲英这么一说,慈禧太后脸色变了,她心头是真恨洋人,但洋人厉害,又惹不起,那些个督抚们跟着洋人学的都忤逆了,这一小小的补三品,竟然也学着没了孝心,是得好好的敲打一番这些个当臣子的了。
“小李子,传旨,着两江总督立即将那陈默然捕拿进京,交……”
原本打宁主意不掺和这事的刘能贤一听这旨意,连忙跪了下来。
“老佛爷抓不得啊那……那……”
话出口就后悔起来刘能贤连忙在心里寻着原由来,就在李莲英张嘴要说大胆时,刘能贤的一句话,只让李莲英把话生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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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无可奈何(第三更!万五大爆发!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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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陈默然的媳妇是英吉利贵族,和那英国女皇吃过茶的贵女,若……还请老佛爷三思”
这一番话,只让慈禧和李莲英同时一惊,他们显然不知道这茬了。
“老佛爷,年前他和那贵女结婚的的时候,老佛爷还赐过东西来着。”
被刘能贤这么一说,慈禧和李莲英一寻思,年前,好像还真有这事,当时好像还真有大臣上旨说那人是穿着汉裳行同大逆,大逆又能怎么着,难不成要砍了人家两口子。正在回京城路上她那会可不愿生出什么事端来,不仅驳了大臣的折子,甚至还赏赐了几件在西安收的玩意作是贺礼。
原本的拳乱仓惶西逃,这次能返回京城,已经是祖宗保佑了,到了京城三天两头宴请那些公使、军官夫人,可不还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洋人的历害她尝过,恨了,也怕了。
心下寻思着慈禧的脸色却是在那急变着,她恨这臣子的没了孝心,想点点他的孝心,可偏生这做臣子的媳妇还是英吉利贵女。
半袋烟的功夫,慈禧却是没说什么话来,她似乎又回忆起自己刚回了朝思暮想的园子时的情景了。刚进园子时,她就急燎燎的把这整个园子粗略地看了一遍。
那原本风景优美、殿堂雄伟讲究、山青水秀的颐和园,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排云殿的殿门被砸坏了,左边那扇斜依在墙上,摇摇欲坠;美丽的石舫上的舱楼已是一摊灰烬;佛香阁中的楠木窗棂,已断成了五截;珠光白玉佛已不知去向;智慧海的墙壁上的彩雕佛像也被砸得开了花……耷拉下来的屋檐,支离破碎的门窗,歪歪扭扭的栏杆,零乱的山石,剥落倾倒的墙壁,随处可见,比比皆是。
那会她真的心痛了,苦心经营了多少年的颐和园,在短短的几个月中,就被毁得不成样子了。这园中的一宫一殿,一房一舍,一桌一椅,一花一草,一山一石,都是她的心血啊。
虽说现在,这园子里的门窗也修好了,桌椅也摆放整齐了,就连那墙上的yin画也擦去了,但当年她搜集来的珍宝玉器、古玩精品,几乎荡然无存。即便是现在,这屋子里摔砸东西的痕迹还依稀可见。
李莲英看见慈禧太后这种神态,也不知如何是好,明知无法劝说,但还是张开了口,但刚叫了声“老佛爷”,就想不出话来,只得又木讷地闭上了嘴。
两年前,八国联军进京时的仓惶出逃,一路上丢盔弃甲、鸡飞狗叫如灾民般的逃亡经历,一幕幕的在慈禧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她那贴着假指甲的手指用着力,心里在剧烈争斗着。
终了,她木然的看着跪在那里的刘能贤,她知道他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来或许忠心,害怕又引发什么祸端,二来却是为了他自己,那产业公司可是刘坤一一手推办的,刘坤一就是那没孝心的陈默然的后台。
若是说一开始,她只是想敲打一下做奴才的孝心,可现在她却是真恨了那没了孝心的陈默然了,娶了一个洋人贵女,就能忘掉了做奴才的本份吗?虽是恨上了那个人,但却是又有些无奈。但是,她咽不下这口气。
对洋人,她没办法,难道说对个狗奴才还没法子吗?
恨不得抽上自己快嘴两嘴巴子,跪趴在地上的刘能贤嘴里不住地念叨。
“奴才请老佛爷三思请老佛爷三思”
可这会他却是知道,现在老佛爷那还有三思的份,没个台阶这话都说出来了,她便是想下也下不来不是,心里头甚至动起了回到家就把嘴缝上的念头来了。
在旁边的站着的李莲英却从慈禧太后那表情中,体会出了老佛爷的意思来,老佛爷对洋人有一种特别的恨。她的归政有洋人干涉,光绪皇帝戊戌变法,有洋人支持,而等到光绪皇帝维新失败后,有洋人出来保皇帝,而且阻止慈禧太后另立新皇上,这些或许就庚子年间,老佛爷支持拳民的原由。
可两年前,又让洋人像赶鸡赶鸭似的赶到西安,她不能恨洋人吗?可恨又能如何?洋人发起狠来,这大清国谁人能挡得了,那洋人差点没把老佛爷给废了,若是不是……老佛爷那表情,让李链英意识到,老佛爷因着洋人是恨上那姓陈的了。
可偏生的,却又没有什么法子,这刘能贤说过,姓陈的媳妇是英吉利贵女,曾跟死了的英吉利老女王一起喝过茶的,万一可是真把那姓陈人的扔到大牢里,那英国人还不会趁机敲诈勒索,到那时万一惹下什么祸端来。
李莲英看看跪在地上哆嗦的刘能贤,又看看怒气难消的老佛爷,明白她虽怒着,但却又不敢若洋人的心思,于是便跪到地上替陈默然求起了情,更何况这事本就是他挑起来的,自然要给他压下去。
“老佛爷,想来是陈默然只顾得弄他的汽车,孝心一时淡了,老佛爷是佛祖的心肠,您老人家先消消气,那狗奴才,也算是有孝心的人,以后慢慢的敲打敲打便是了……”
几句话,给了慈禧一个台阶下来了,她看着跪在那的刘能贤。
“好了,你起来吧”
得了旨意后,刘能贤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猛地一个趔趄,才发觉两腿已经跪得麻木了,两只膝盖也有些酸疼,可在老佛爷的面前谁能生出摸一下酸疼的膝盖的心思,便赶紧侍立在慈禧太后面前。
慈禧太后看了刘能贤这个样子,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冷笑,但她仍强装笑脸道。
“好了,本就没什么事,你先回吧”
恭着身子退了出去,谁知刚走没几步,刘能贤便听到身后的殿里传来的东西摔碎的声音,心寒着他却知道这老佛爷,恐怕是真记恨上那瘸子了。
“但求多福吧”
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刘能贤脚下那还敢慢着,连忙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尚未平息的怒火,在刘能贤离开后,猛的又窜上来了。一摔手中的茶杯,慈禧便开口骂了起来。
“这群狗奴才,一个个都忘了做奴才的本份了,前年我让那些督抚们勤王,一个个的回着那是乱命,现如今连一个小小从三品的补官儿,没了孝心不说,竟然还和那些乱臣贼子一样,仗着洋人撑腰……”
老佛爷的怒火却是把李莲英吓得跪在地上,一声都不敢吭。
而此时慈禧越说越气,气极败坏地。
“洋鬼子烧我的园子、抢我的园子,做奴才的不从君命,这时间长了,大清国还是大清国吗”
“老佛爷息怒老佛爷您消消气……为那没孝心的奴才,犯不着……”
被吓跪在地上的李莲英一边叩着头,一边求着,这会他可真愧起自己没事找事的举动了,不就是没给自己进贡嘛
“你这免狗才,你以为我是气那没长眼睛的奴才吗?”
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李莲英吓得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慈禧太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气的是那些个封疆大吏,那些个督抚,庚子年后,他们做着什么,先是拒了勤王,不服君命,后来又寻思着若是洋人真的……他们就拥李鸿章当大总统,在南方立国,现如今李二鬼子是死了,可那些个督抚们还活着,早晚有一天,这大清国非得毁在这帮子无君无父的乱臣贼子手里”
说罢,看也没看李莲英一眼,慈禧便出了颐和园,坐了轿辇径自回宫去了。
跪在地上的李莲英听着老佛爷那话,顿时明白了老佛爷恨的是什么,这陈默然只是个由头,她心里恨着的还是那些她彰奖过的弄那东南互保的封疆大吏,恨得是那些个洋人,自然的也恨那些拿着洋人当挡箭牌的奴才,陈默然自然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个狗奴才”
“阿……阿……嚏”
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陈默然便摸了一下自己额头,最近没受凉啊
这会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千公里外的老娘们和死太监给掂记上了,坐在办公室中偶尔翻看着报纸的他,这些报纸上头版几乎都是关于“北京至巴黎汽车拉力赛”的报道,五百多辆汽车,一千多名选手,对于大清国来说,这怕是前所未有的空前盛事了。
而在他的办公桌前,却端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身西装,已经在那里坐了几分钟了,陈默然即没问什么,也没让他说什么,两个人只是在这里坐着。
坐卧不安,对于管明棠来说,并没有流露太多的情感,回国已有八个月,在这八月,他又得到什么?得到了那张答卷的解答吗?
没有
与阔别二十四载的家人过了个年,他便在坐师的推荐下,进了两江总督府,可结果呢?在官场没有任何机会供他解答答卷。
“哲勤,与若在这官场虚耗,不诺以你所学去产业公司实业吧想来,那里或是更适合你。”
友人的话说的很清楚,四十一岁不过才初入总督之幕,即便是侥幸十年后,出任一方大员,怕那怕也无力回天了。
在总督府他没少听说过产业公司,报纸上也时常能够看到产业公司,还因是总督幕译,曾在刘坤一陪同英国驻江宁领事往马鞍山时,看过正在施工中的“宇内第一雄厂”,甚至于刚入幕时,这产业公司的陈老板还着人请自己来产业公司任职,只不过他拒绝了。
而半年后,留了份辞职信,怀揣着200两产业公司银两券,管明棠便到了这里,来到这位于租界的产业公司总部。
终于把视线从报纸上收了回来,陈默然面含微笑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哲勤,我记得五个月前,我曾向刘森达大人,提过请你来产业公司,可你拒绝了,今天为何又来了?”
五个月前,从刘能贤那里听说这个人他身上发生的,根本几乎就是一部传奇小说,留美二十四载、双料博士,不过初一入幕,便为刘坤一命为四品幕员,这么一个人陈默然自然不会错过,他请过,而管明棠拒绝过。
“卷而不能答,所以明棠弃之”
管明棠并没有隐瞒真实的原因,实际上在江宁总督府都知道二十四年前,他在省城不辞而离的原因,只是为了找到心中的答案。
陈默然点点头,当初请他来产业公司,冲的就是他那股子其它人找不到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在这里有几人能抛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远赴外国做着苦力去求学,只为了找到那“铁甲船何以能浮于水面”、“外洋兵舰何以能横行长江”的答案。
没有只有眼前这个看似五十岁的,实则不过四十一岁的管明棠有这个魄力。陈默然低头扫过一眼,然后看着他。
“有时候机会只有一次”
“我明白,所以我来这,只是为了另一次机会”
管明棠平静的说道。
机会只有一次上一次,陈默然开出的是产业公司董事会特别助理的职位,管明棠怎么会不明白自己错过了这个机会。
“哦,是吗?……只不过另一次机会”
陈默然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了他所谓的另一次机会是什么意思,是公平的机会。
“好,你需要这个机会,同样我也会给予这个机会”
陈默然的回答让管明棠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你录用我了?”
“还得看你能否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东西整理个头绪来,然后给我一个恰当的建议。”
从办公桌旁取过一个文件盒后,陈默然的把文件盒放到办公桌前。
“哲勤,在这里任何机会只有一次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
手一指桌上的文件盒,陈默然按了一下桌上的传铃,办公室的门开了,于鸿玉走了进来。
“董事长”
“子次,你带管先生去那间办公室”
“管先生,这边请”
于鸿玉右手朝外请着,在产业公司人们都知道这位董事长秘书的特点,从来不说一句废话。
有些诧异的的管明棠拿着办公桌上的文件盒,又看了眼面带微笑的陈默然,就这么简单吗?
“哲勤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微笑着陈默然补充了一句,作为公司的经理必须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作出正确的决定,而这就是他交给管明棠的那份资料的原因,无非只是现在产业公司面对的一些问题。
产业公司需要一个经理,在肖炘韧从出任黄埔学校教授部主任之后,越发远离公司的之后,陈默然需要一个人把自己从公司繁重的工作中解脱出来的助手,这亦是当初的他向刘能贤询问能否要来这个人的原因。
管明棠的经历太具传奇性,而刘能贤也说过,他这个人虽说在美国呆了二十四年,可谓中尝尽人间疾苦,但却不适合官场,若不是总督大人惜其才一直护着他,保不齐那天真给砍了,不过那一次,他拒绝了,而现在他却主动找来了。
“在官府作答卷真亏他能想起来”
心叹着的管明棠聪明一世,竟然糊涂一时,陈默然轻摇下头,至少现在看来管明棠是作经理的合适人选,但是……
陈默然的心里忍不住还有生出了一些顾虑,产业公司有很多见不着人的东西。
隔壁的另一间办公室中,左手翻看着那文件盒中取出的文件,管明棠不时的皱着眉,右手却不断的纸上记着什么,这些文件只需轻轻一扫,他便知道这绝不是给“普通管理人员”接触的文件,在任何一家企业,能够接触到这种资料的,要么是秘书,要么是公司高层人员,那陈先生的意思是?
尽管心里有些疑惑,但管明棠却未深究下去,他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去熟悉这些资料,而且还要拿出一个让陈先生满意的建议,尽管胸有成竹,但却仍感觉到些许压力。
一个小时后,管明棠重新回到了陈默然的办公室,在把文件盒还给他的同时,又递给了他几张纸,纸尽是密密麻麻的钢笔小字。
陈默然低头扫过一眼,建议一共分成三块,先是分析了公司存在问题,然后又提出对公司管理机构、分支机构进行重新调整,最后又重新规划了未来公司的发展方向,与陈默然过去规划最大的不同,恐怕就是放缓汽车厂的扩建,加大淮南煤矿铁路的建设。原因是汽车市场前景未明,不能仅依靠外部市场,就冒然扩建工厂,与汽车相比运煤铁路却关系到公司两大基础“江淮路矿”的生死存亡。
仔细看完这份分析报告,陈默然才抬头看着他。
“效率很不错,你觉得我会接受你的这个建议吗?”
“或许可以不接受,但是这却是对公司最有利的建议。”
管明棠平静的回答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我认为公司将全部希望放在赢得汽车大赛上,或许可以打开汽车知名度,但是欧美白种人对有色人种的歧视,可能会影响到汽车未来的销售,所以我才会提出这个建议”
“那至少在我们赢得这场比赛之后再说”
陈默然浅浅笑着说道,然后认真的看着管明棠。
“我们不谈这件事。现在,还有什么要讨论的?对了,当然还有你的薪水……管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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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最大盛事(万字更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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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全世界的眼光投到了北京,上一次是1900年,那是因为作为大清国首都的北京被八国联军攻战,八国在北京实施分区占领,所以新闻界关注着这个被分割着的京城,关注着这个亚洲最大的帝国的未来。
而这一次,他们之所以关注这里,却只是因为,在京城将举行一次有史以为“最伟大的历险”,在那些新闻记者的UU小说,这几乎不亚于哥伦布的远征,麦哲伦的环球,对于世界来说“史上最伟大的汽车历险1902年北京至巴黎或许这将是二十世纪,人类对除南极之外的地区,进行的最后一次伟大历险了”
媒体用极尽夸张的词汇赞扬着这次挑战,而作为举办者的巴黎汽车联合会对于这次挑战是极为严肃的,他们希望通过这次行程确立汽车相对于马车的技术优势,并弘扬这个时代所具有的冒险精神。但是这并不妨碍,媒体不断的推波助澜,数额惊人的奖金、恶劣的交通条件、恶劣的自然环境,旅途中未知的风险,总之,他们用极尽夸张的词汇赞美着这次壮举,挑动着人们对这场比赛的热情的时候,却产生了一个意外的效果。
从美国和欧洲的邮轮已经运来了563辆汽车和1156名车手,在天津集结之后,经过英、法、美、意、俄五国公使与清政府的协商,将限制车辆增加到六百辆之后,1200名车手、578辆汽车,在京城前八旗兵的校长集结了,人们等待着最后一天的到来。
“所有参赛的汽车,仅限市场已售车型此次比赛系为确定汽车对马车之技术优势,而非通过特殊专用车型,不以服务大众为目的”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尽管巴黎汽车联合会竭力争,但最终“市场已售量产车型”,却依然成为了参赛的限制性条款,参赛车型只能进行简单的越野性改装,而且仓促的时间,也未给那些参赛车手充足的准备时间。
面对着启程的日子的临近,人们的雄心和勇气也在北京和天津之间的试跑中,面对到处是水洼和深不见底的大坑的道路环境,近百辆汽车中途发生故障,曾雄心勃勃的参赛者们开始退却了。最终,在1902年8月10日,北京举行的出发仪式上,只剩下了772名勇敢的车手和385辆汽车。
太阳一爬上那钻石般明朗的天空,人们便已感觉到这一天中潜伏着即将释放出来的热气。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天气便会热得像火烧似的。
几十年前,便毁于英法联军的圆明园八旗大校场内,各国国旗飘扬,校场外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而在校场内木制的*台上,各国的公使、公使夫人,各国驻京津部队军官和夫人们,体面的洋人、朝廷的官员,都坐在那里神情各异的看着那校场内排开来去的汽车,当然更多的公使、军官和他们的夫人们,却是在校扬里为本国的车队祝威。
这或许是有史以来,汽车界的最大一次盛会了,从汽车发明至今,从未有什么地方集中过如此之多的汽车,相机的镁光烟花不断的在这校场里闪动着,从欧美赶来的记者们甚至用电影摄影机记录着眼校场里这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汽车盛会。
而在人头攒动的校场里,有一排十六辆黑色的汽车前,同样挤满了各国宾客,人群中的夫人们在走到这汽车前,看着那简陋的汽车时,却往往会露出异样的笑容来。通体黑色、大车轮、底盘离地较高、车中没有里程表、没有油量显示表,甚至连挡风玻璃都没有,这车也太简陋了点。
不过那车头上镀铬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下缀蓝黄红三色坚徽的飞马标志却能够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若是在公路上,远远的在几百米外便可以看到这镀铬的车头,细杆式格栅让这匹奔马“漂浮”在镀铬的矩形车架上。相比于简陋的汽车,这些洋人显然更喜欢这个标志。
“刘队长,这些洋鬼在说什么,怕不是什么好话吧”
正检查着发动机的欧阳天听着那叽叽喳喳的外国话,便问到正待在阴凉处,一边啜饮着茶的刘仲夏,他是车队的队长,听说这次汽车拉力赛就是他的意思。检查野马车得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在检查汽车时,并不妨碍他和队长说着话。
“别听他们说话,就把他们说的法成放屁专心检查好你的车等上了路……”
刘仲夏粗鲁了说了一句,但脸上却带着笑容,在试车赛中,他是小心翼翼的命令整个车队保持中间水平,反正只是试车罢了,没必要显出风头来。
之所以会这般交待欧阳天,只是因为他有些紧张虽说这野马车甚至为这次拉特意修改了一些设计,在量产车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但刘仲夏还是不敢大意,必须步步谨慎。野马车必须能做到万无一失。不管那些洋人驾驶的车马力如何强劲,他相信它们是比不过野马车,但谁知道呢?
汽车拉力赛是汽车制造商展示产品性能的最好机会,通过竞赛有助于厂家在汽车结构、引擎、底盘、制动器、轮胎、照明设备等部件制作工艺上进行进一步改进,而对于野马来说,却是需要靠着这次的比赛在欧洲打开自己的名声。
“好万说上一万遍,不如赢得一次前所未有的汽车拉力赛”
刘仲夏记得自己在试车成功后和董事长说过话,今天终于这场汽车拉力赛就要开始了。
按照路线安排出北京向南,经保定,过黄河入河南,经潼关,进入陕西,经甘肃进新疆,随后草原总督区,横跨俄罗斯帝国、德国,然后抵达巴黎。未来来几十天,这条道路途上种各样的原始道路,路况不明,地域跨度大,不仅要挑战恶劣的自然环境。即便是闭上眼睛,都可以想象,这将是一次极富挑战性的超长途行程。途中经过的许多地区还处于原始的地形地貌,很容易迷失方向。
“幸好沿途的电线杆,可以用来辨认方向”
反复在脑海里思索路线,刘仲夏不禁有些幸运那沿途从北京直到莫斯科的长途电报线,而一路上每隔一段的电报站,则是车队最好的休息地点。
“就像是野马一样”
站在车头前盯着车头标志的贵妇口中吐出的法语一字不落的进入刘仲夏的耳间,他忍不住一乐,便接过了那夫人话语。
“夫人,就像您说的那样,这辆野马汽车的每一个零件都是为了适应延伸到世界各地的山路和土路而精心设计的它可以像踩高跷那样通过乱石遍布和泥泞不堪的路面。”
在那位夫人的惊讶中,刘仲夏用带着巴黎口音的法语说道。
“虽然它会和其他汽车一样颠簸,是因为它只有野马才拥有的骨骼肌肉而没有脂肪。但是只要它一上路,就大显神通,什么样的险阻都挡不住它”
从车上跳下来的刘仲夏,站到这位打着雨伞的金发贵夫人的面前,行了个绅士礼又继续说着。
“野马汽车虽然具有野马所独有的某些性格,但它还有猎犬的勇猛和骆驼的耐力。”
刘仲夏突然又一眨眼,面上露出了笑容。
“夫人,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买野马车队赢得这场比赛,绝对可以为您赢得一笔不菲的回报要知道,现在可是1:45的赔率,如果到了草原总督区,也许赔率会降至1:2,甚至更低”
打着花伞的中年贵妇惊讶一双美目正惊讶地看着这说着一口流利法语的中国人,她突然笑了起来,不过她的笑容热情而自然,全无任何轻蔑的意思。
“先生,您就这么的自信吗?”
而贵妇身旁的法国人同样好奇的看着这个自信满满的中国人。
“当然,我们肯定会赢得的,就在昨天,我已经让人在天津租界买了2000两我的车队会赢得这场比赛,这是毫无疑问的”
刘仲夏一拍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这场汽车比赛不仅轰动了欧洲,同样轰动了中国,天津租界里那些老外开的赌档,赔率最高的正是来自上海的“野马车队”,没有人相信中国人制造的汽车可以赢得这场比赛。
“先生,你要知道,那位先生也参加了这场比赛”
毕胜的手一指不远处一面意大利国旗下,正享受着记者们追问和妇人们的玫瑰与手帕的意大利人。
“斯皮昂?伯吉斯王子是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刘仲夏微微一笑,然后又一耸间。
“在体育赛事中从来就没有王子和平民的区别,在这场比赛中也是一样”
斯皮昂?伯吉斯王子是意大利车手,他带来了最好的世爵汽车,而有最好的机械师,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他是最后的赢家,而且意大利驻华公使馆十分重视这位王子的到来,还特意决定派出十名骑兵组成的武装卫队,一直护送他到保定。
他会赢吗?刘仲夏还真不相信他能赢,在天津到北京的试车赛上,他亲自观察过他的那辆世爵牌汽车,虽说经过特意的越野改造,甚至可以随时拆成散件,一旦攀高山、过大河、越沙漠时,就可以用人力搬运,但是他的越野性能却无法同野马相比。
“似乎你们的车队在试车赛上表现非常一般”
毕胜意有所指的说道,作为法国驻华公使,他可是一力推动了这场比赛,最初清政府并没有批准这条穿越中国腹地的线路,但是在巴黎汽车联合会的请求下,他和六国公使向清政府提出“正式要求”,要求清政府接受这条路线,作为这场比赛的推动者,他自然一直关注着这场规模空前的比赛,尤其是他本人因对这场比赛的帮助,在法国获得好评之后,更是如此。
“先生,野马是一匹真正的野马,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到了野外,他就会表现出野马的本色”
刘仲夏用同样的意有所指向毕胜说道,在国内线路上“让人三分”,保持低调等出了国,再拼命甩开他们,这是董事长的建议,理由是怕那些“神经敏感到几乎不正常的满清官员”会因野马车队杰出的表现而心生怯意,最后要求他们输。
“到了草原总督区,在那大草原上,只管没命的甩开他们,55马力的汽油机,足以让野马屁股后面吃灰”
董事长的话虽说的粗了点,可的确是这个道理,那些参赛的车中,除去野马汽车之外,马力最大的是伯格斯王子驾驶的世爵车,不过也只有四十马力,至于其它大都是十几到二十马力,而最小的不过才只有六马力。
在过去的十几天里,借着交流的由头,刘仲夏特意“考察”一番自己的对手,除了伯格斯王子的车外,其它的车根本不可能对野马构成威胁。
“但愿如此吧”
听出刘仲夏话里有话的意思,毕胜褐色眼珠亮了一下。
“如果你们能够赢得这场比赛的话,那么到时我一定会买下一辆野马汽车”
“那您可要先准备好了钱,因……”
话只说了一半,刘仲夏便把话吞了回去,他看到了几个人朝着车队走了过来,打头是一个穿着一品大员官袍身材稍胖的——是直隶总督、北洋大臣袁世凯。他怎么了
还有几步时,袁世凯看到那转过身来的洋人时,略为一惊,是法国公使毕胜
“毕公使”
“袁大人”
毕胜笑呵呵地打着招呼,而刘仲夏却差点没把舌头咬掉,这个法国佬是法国公使毕胜
“不知袁大人怎么有空来这校场了”
“毕公使能来为贵国车手加油,袁某自然要来此为我大清国车手助威”
袁世凯嘴上这么说着,却朝前走了两步,那带着官威的脸上却在看到刘仲夏时挤出了笑来。
“刘仲夏刘明溪”
“见过袁……袁大人”
见这袁大人一口喊出自己的名字,刘仲夏连忙就要跪下来行礼,却被袁世凯伸手扶住。
“不需多礼,今个在这校场上你们这些车手最大,这场比赛能有咱们大清国的车手参加,本官甚为高兴,你们董事长是个办实业,做大事的人”
免了刘仲夏的礼,袁世凯依旧满面笑容的说道,全未把旁边的毕胜放在眼里,或者说直接无视了这位法国公使。
“这就是野马车吧”
走到汽车旁说话的同时,袁世凯还用力在车身上拍了一巴掌,拍得车身钢板砰砰作响。
“本官已经命人向你们野马汽车厂买了十辆,虽说这样子看起来不中看,但本官想来,样子中看的没准也是花架子你说是不是毕公使”
袁世凯带着他那惯常的嘻嘻哈哈的口气反问道。
“啊,是啊是啊”
直视着袁世凯的那张肥脸,毕胜无奈的点头笑了下。
这新任的直隶总督比李鸿章还滑,看着他的这番模样,毕胜知道这个人是只不过是想借着这种中国式的傲慢挽回一些面子,就像他在天津政权交割上表现出的中国式的傲慢一样。
而袁世凯的来到车队前的这番作派,却是让刘仲夏方才那种紧张的神情已经不见踪影了,这会袁世凯却又转身,拍了拍刘仲夏的肩膀。
“明溪,本官今个来送诸位大清国的勇士出征欧罗巴”
话语间袁世凯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你们不光要给野马汽车争面子,还要给大清国争口气本官,可指往着你们把咱们大清国丢掉里子面子挣回一些”
“是大人”
刘仲夏连忙低头抱拳说道,他敢说个不是吗?更何况这会他可感动的差点没挤出眼泪来。
这车队队长的感激涕零的模样让袁世凯非常满意,他又用力拍了一下车身,看着车后挂着四个大油桶,还有车上装着的东西。
“明溪,这车看起来挺能装东西啊”
“回大人,野马车如负重之野马,厂试连人带货可负12.5公担”
听着他的话,袁世凯却是兴趣十足的围着这车走了一圈,旁边跟着的几名护军军官却是听到那12.5公担时眼睛不禁同时一亮,这车快赶上的大洋马车了。
用手使劲拍了拍钢板车身,袁世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回头看着跟在身边的刘仲夏。
“明溪,我已经吩咐人给你们董事长发去了电报,若是说你们能赢得这场比赛,老夫就以直隶总督、北洋大臣的名义定下600辆你们的这野马车”
“啊”
刘仲夏显然没想到这袁大人竟然会如此大方,六百辆
而这时校场台上却响起了铃声,这是让场内非赛车手和随车记者外的观者离场的铃声,听着这铃声,袁世凯只是微笑说了句。
“好好干,把咱们丢的面子挣回来些”然后便直接朝着看台走去。
十几分钟后,随着十一国士兵朝天鸣枪,排在领头位置的伯格斯王子的世爵汽车,最先在人们的欢呼声中驶离八旗校场,而等待这些车手的将是10000英里的路程和数不清的挑战。
在悬挂着大清国旗的野马车队驶离校场时,校场外欢呼声更大了,到处都是欢呼呐喊的声音,这是围观的中国百姓的欢呼声,在人群中一个人看着这离开车队,然后又朝着看台上的北洋大臣看了眼,眉头不禁微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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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第二侦缉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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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
置身于满是大便之类的水牢里,已经习惯了这种恶臭的李家平,从那扇小窗口透进来阳光中,知道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一天一夜。
昨天,还在学校里上着课的话,得到老师的指示,让他和另外两名同学送一批武器到镇江,可前脚刚到镇江,带着那些枪不过刚到接头地方,就被清兵包围了。
想抵抗却没带枪,箱子里虽说有枪,可枪和子弹都装在需橇棍才能橇开的箱子里,只不过刚反应过来,就被那群扑上来的清兵朝着脑袋瓜子一枪托,再醒来的时候,就被关在了牢房里。
审训他们的满虏并没有直接给他们上想像中的酷刑烤打,而是直接扒光他们的衣服,然后命令他和同学们面对墙角站着,双手举起放在脖子后面,身子要挺直,不准乱动,不准请话,一站就是几个钟头,只要一动,沾着辣椒水的皮鞭就会抽上去。
浑身赤1uo的站在在那,任由他们在一旁边说笑着,甚至于偶尔还会有人摸一下他们的屁股,那时心中的难堪只让人羞愤的只想一头撞死,也不受这样的侮辱,而以一种姿态站在那里,面对墙壁几个小时,那种难受的滋味现在想起来,还让李家平心有余悸。
每分钟都觉得自己的手臂、脚和头变得越来越重,身体上的每一部分,甚至手指头的关节,都像被几千斤重的东西压着一般,浑身冒着冷汗,最后皮肉又痒了起来,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身上爬着、咬着,刚想动一动,旁边的人就会在抽一鞭时,大喊一句,再动就砍头,李家平咬着下坚持到了最后,一个钟头一个钟头的坚持下去。,
最后站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他被带到了审讯室,直到这时他才知道,满虏早就注意到了他们。
黄埔体育学校是假体育之名聚兵,他们是在向镇江的逆贼送武器,等等……审训他的人几乎是无所不知,被惊到的李家平只是按着那一套解释着,体育学校的确是体育学校,他们弄的枪是从学校枪库里偷的,之所以来这是想把这些枪卖掉还债。
在审训他的时候,那审问他的官员使终在用大灯泡射着他的眼睛,整整一夜,从来没停下来,而那个满虏最后甚至还得意洋洋的告诉他,他招不招没关系,因为他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而且他的同谋已经开始交代了,如果他顽固到底,不肯交代,到时别说是他,就是连他的家人都难保,诛九族
他们绝不会招的,如果不是心中最后的底线在那里支持着李家平,不知道多少次他都差点要招出来,他知道自己不能招,一但招了就完全了。
然后他就被扔到了这间尽是屎尿的水牢里,和蛆虫为伴,在这里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把他捞出来冲干净点”
牢门打开了,伴着声清兵的叫喊,他被拉出了水牢,一桶水倒在他的身上冲去了身上的臭味,趴在地上的李家平就被这么被两人拖着,一直拖到一间牢房里。
在一间不大的、被熏黄的小屋里,坐着两个人。这两人都是穿着官服,留着辫子,在李家平出现的时候,这两人顿时就来了精神,似乎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一件事。趴在地上的李家平,朝着周围打量了一下,这是一间刑室,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到底还是要上刑了,想到接下来自己会遭遇什么,他只是在心里叹一声。
“李家平”
穿着六品官袍的官员清清嗓子说着,冲着那里的刑具点了一下头。
“若是你招了话,自然可免皮肉之苦”
短暂的,等待的沉默,李家平摇了摇头。
“回……回大人话,我……我根本就没有谋逆之兴”
沉默了一下,其中的一个官员忍不住了。
“李家平,徐州府人,家信徐座顾顺大街,父……”
稍瘦骨的那个官员一字一句的念着李家平家人的资料,他那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只让李家平心颤着。
“李家平,本官念在你也曾读过圣人书,若是招了,自可从宽处置,若是不招,或是最后受了皮肉之苦才招,本官可就真没办法了,这谋逆可以谋九族的大罪你想清楚了”
“家平无罪,岂有招罪之理”
李家平摇了摇头。
呜咽的惨叫声在刑室里响彻着,此时李家平被绑成脚比头高的姿势,脸部被毛巾盖住,在他的旁边一个清兵正不断的把水倒在他的脸上。每一秒钟,李家平的脑中都会冒出自己快要憋死和淹死的感觉,冰冷的水不断涌入他的嗓子里,而毛巾又让他不能把水吐出来,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快了死了。
人的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生惊人的逆转,5o多个小时前,李家平还是一个满怀着光复民族理想的黄埔生,而现在他却成了一个正享受着种种酷刑的囚犯,他意志不断的受到挑战。在刑房隔壁的一个房间里,同样另一个人的命运也生了转变,只不过他的命运早在几个月就前,就已经生了改变,张靖满意的的看着这个已经被上了三个钟头酷刑的学生。
对这些侦察班的学生上刑是必须的,他们会是第一批被派到满清内部的学员,使用适当的的酷刑对他们进行提前甄别并证实他们的精上和**上足够强壮,以抵抗甚至更大的压力,什么是适当呢?就是以不造成残废,不留伤疤,不伤内脏为原则。除了这个原则外,就可以任意用刑了。
呜咽的呻吟声、皮鞭声、加老虎凳的惨叫声,不断从刑房中传出来,享受着种种特殊待遇的李家平等人并不知道,他们所身处的这间“满清的监狱”其实是光复军侦缉总部下设一个秘密据点,光复军侦缉总部不过是半年前才成立的机构,用于收集满清情报,同时对光复军内部实施监控。
而张靖却因其手上沾着血以及骨子里驯服,被陈默然选为侦缉总部的负责人,尽管张靖是个外行,他所掌握的不过是孙子兵法里的用间和地狱岛接受的军事侦察训练,或许唯一接受的正规训练,怕就是他和五十名第一批侦缉总部干员,在江淮路矿警察处所接受的“警察”训练,负责训练他们的前租界巡官克来夫顿督察,勉强算得上一位情报机关的特工,二十年前,他曾在英国的地形测量和统计局工作,这或许是世界上第一家现代长设情报机关。
虽说克来夫顿的训练结束到现在不过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张靖这个半吊子的情报机关负责人,还是努力完成了老板的要求,在北京、天津、上海、南京、马鞍山、武汉建立起了一个情报网络,尽管这个情报网络看起来仍不成熟,甚至还带着些江湖气息,但至少“左拳已经建立”。
步履蹒跚的李家平被两个清兵推到院子里,看着院边堆着的沙袋上的枪眼,喷溅于沙袋上的血,明了即将面对什么的李家平明白了自己将面对什么。
“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坦白交代的话,还有机会活下去”
审讯官的问话只是换李家平轻轻摇头,他甚至甩开了看摆的清兵,自己朝着那沙袋走过去,这时他倒不再是浑身赤1uo,身上倒是穿着一件破衣,走到沙袋前,李家平转过身,看着那些清兵,脸上甚至挤出了些轻蔑式的笑容。
“李家平徐州人士,犯谋逆之罪,按律杀无赦”
说法,清兵军官便从腰间取出了转轮手枪,手一抬,枪口直指着的李家平的脑袋,脑袋距枪口不过只有半尺距离,被枪口指中的时候,李家平只觉眉心一紧,清兵军官在那瞄准着,似乎是怕打偏一样。
“……我们誓死保护这民族之旗。血染的战旗举向天空,我们宣誓前进的道路,来吧监狱、断头台,这是我们的告别歌,血染的血旗举向天空,立下庄严的宣誓。怕死的懦夫尽管走,我们誓死保护这民族之旗……”
在那满虏瞄准李家平的时候,李家平睁大着眼睛,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尽管生出了些恐惧但他却在心下唱起了这歌,从向血旗宣誓的时候,他就知道也许有一天自己会走向那断头台,血染那民族之旗,但却没曾想过会这么早。
“可惜未能手刃满虏”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那人不忙着开枪,右眼瞄准时,微眯的左眼却在观察着眼前的这个人面对死亡时的表情,以从中观察他是否合格。
“砰”枪声响了,枪口冒出了一缕烟,但李家平的却依然站着,面色坦然的站着。
只有精神足够坚强的人,才能顶得住这死亡的游戏。
“好了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招或是不招”
“无从可招”
在李家平说出这句话时,却看到那清军军官打开转轮枪枪膛,从中退出了弹壳,然后重新装入子弹,闪着铜光的弹头在院内的灯光下是那么的耀眼。
再一次枪口直指李家平的脑门,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枪口,李家平那张尽是憔悴饱经摧残的脸上却露出丝淡淡的笑容。
“……怕死的懦夫尽管走……”
隔窗看着院里这平静面对死亡的李家平,张靖满意的点了下头,然后手在档案上打了个对号,三个人,两个对号,一个叉号,那个人被淘汰了。
这一次没有等到枪声,而是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在这间办公室里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张靖指着桌前的一张椅子。
“坐”
坐在桌前,看着墙上那面垂下蓝黄红三色旗,已经坦然面对死亡的李家平心中尽迷茫。这三色旗和血旗一样,都刻在他的脑海中。
蓝色象征青天,黄色象征炎黄子孙,而血色却是代表着这血染之地,两亿惨死满虏屠刀下炎黄先祖之血染红的血染之地。
而三色相加为黑色,与红色对应象征铁血精神,三色相除为白色,与蓝色对应象征清白,炎黄子孙当心怀铁血之精神,清白立于世间。
这面要学校里才会飘扬的旗帜,怎么会在建虏的牢笼里?心存着疑问,但他没说什么,也许这又是一个陷阱。
“先,请准许我对你所遭受的一切表示我的歉意”
张靖微微一笑,然后开始向李家平解释着一切。
“……我希望你能够理解这种审讯的必要性,我们是和一群残酷且无情的敌人进行一场事关民族存亡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我们和我们的敌人都会无所不用其极,适应的刑讯测试有助于我们赢得这场战争”
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在遭受了72个小时惨无人道的折磨之后,李家平不仅没有生出丝毫的怨恨,甚至于还在心下庆幸着一场恶梦终于醒来了,这场恶梦原来只是有对他们的一次考验,这样的考验是为了他们的民族。
“好了,总之,恭喜你,李家平少尉现在你已经真正成为这场战争中一名光荣的民族解放战士,你的肩膀上所肩挑的不再是你个人的荣辱,而是关系到4亿五千万民族同胞的未来”
在解释了半个钟头手,张靖站起身手向前一伸。
“谢谢长官”
李家平连忙起身回答道,这会他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李家平少尉,记住,你在这里所遭受的一切,都不能向任何人,包括你的亲人、好友说出其中的秘密因为这一神圣的秘密是训练的一部分,未来还会有很多人要经受考验你明白吗?秘密外泄的话,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我们能否赢得这场战争”
最后张靖又叮嘱一句。
“是长官”
“好了,李家平,去休息一会吧明天,你还要回学校那”
黄埔体育学校的教室内,在夏天的时候显得非常闷热。尽管外面的天气异常炎热,但是教室的窗户还是关闭着,尤其是所有的窗户从上到下都挡着整齐的白色窗帘,显然为了屋中所生的事不被外人察觉。
不过,这里什么奇怪的事都没生。平常的房间,好像是其它班里一样上课堂的教室的里,坐着二十五名学生,所有人的衣着都像是一个人一般,都穿着粗斜条纹的作训服和高高系带的皮靴。
这里和其它教室或是基它学校不同的是,听课者什么都没记录,因为他们甚至连笔记本和自来水钢笔都没有。
讲台上走下来一位讲师,个子不高,头上剃上地狱岛式的平头。身上穿着一件和他们并没有任何区别的作训服,唯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穿着那走起路来吱吱响的铜钉皮靴,而是穿着一双很普通的布鞋。
站上讲台上的张靖在讲述的时候,表情显得非常平静。
“你们的个人情况我都清楚,同样的你们也清楚,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们可以看一下,你们的身边,也许会注意到,身旁少了些什么人。”
他的话声稍稍一顿,留给了这二十五个学生彼此打量的时间。京城传回的情报,让他不得不提前把这些学生派到北洋打入清政府内部,袁世凯当之无愧的成为了满清的柱石,必须要在他成气候之前派人打入。
“你们是知道的,他们为什么会不在这里,只是因为他们没有通过测验,也许你们会说,为什么要弄那种测试呢?测试的意义我已经告诉过你们,同样的你们知道有那一句话“怕死的懦夫尽管走”能够留在这里的,是这个民族真正的精英,你们要注意听,并且牢记:我提醒一句,记录是绝对不允许的。”
张靖咳嗽一下,环视了一下五个听课者,很认真地继续说道。
“你们将会在毕业后被派往北方,你们有着自己家庭的渠道,当然我也会给你们提供渠道,以便让你们进入满清政权内部,也许可能是在官场,也许是在军队,总之无论在任何岗位上,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而战斗,那就是为了这个民族的解放”
端坐着的学员们纹丝不动的看着台上的长官,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去向,光复军侦缉部,而对外挂的牌子却是“江淮路矿公司警察处第二侦缉课”。
“也许你们会心存疑问,为什么不能够像你们的同学一样,在未来的战场上为流血牺牲,与仇敌作战,你们必须要知道一点,你们将身处的战场,是一个远比普通意义上的战场,更为残酷、更为危险、更需责任感的一个战场,这个战场直接关系到我们能否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而且在未来你们需要面对数之不尽的诱惑,官位、金钱、女色等等数之不尽的诱惑会在有意无意间的由我们的敌人摆到你们的面前。”
望着台下的学生,张靖表情变得非常严肃,双手扶在讲台上双目逼视着他。
“当你们面对这些诱惑的时候,当意志动摇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一点,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打入敌营你们的使命是什么这或许是我唯一能给你们的忠告”
(今天无语快累晕了,包坟甩土一车约一吨多,整整一下午大约5个小时没休息,终于体会劳动人民的苦与泪……明天尽量争取实现大爆泪流满面求月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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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与意志的挑战”
几乎每一天,从8月10日,有史以来的最庞大的车队从北京大校场出发后,随车队的24名各国记者便通过电报线路,发回各自的报道,对于任何一个国家的车手来说,道路的恶劣是他们从未体会过的,下了大雨后汽车进入泥泞地,寸步难行,要靠人畜的力量才能前进,进入崎岖不平的山区,要靠人前拉后推才能前进,不过是刚过黄河,进入河南的地界,便有42辆汽车因恶劣的道路环境,损毁了汽车部件,不得不退出比赛。
一路上,陷到泥坑里的,撞到树上的,甚至陷在河道里的汽车数不胜数,当车队在兰州,第二次越过黄河的时候,曾经385辆汽车组成的庞大车队,只剩下107辆,甚至于连随车队的记者也只剩下了四人。恶劣道路环境,未知的命运足以让每一个人望而却步。
“只有最勇敢的勇士,才能够完成这场比赛过去,我曾一度以为自己是勇士,但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懦夫”
中途退出比赛的英国记者如此说道。
在这场比赛中,最引人的名星恐怕就是伯格斯王子和他的世爵车,几乎是从出北京后,他便一路领先,至于被国人寄于厚望的“野马”车队,却使终保持着中等成绩,只不过在甘肃时,野马车队12号汽车却在过一座小桥时,木桥突然坍塌,汽车倒栽葱似地卡在了桥的中央。
为了不至于拖整个车队的后腿,野马车队第一次分散了,12号汽车被甩在了后面,甚至于在雇佣当地的民夫把汽车从桥中拉出后,12号汽车的车手懊恼的发现自己已经落后整个车队两天,野马12成为整场比赛的垫底车。
越过星星峡、进入吐鲁番,行驶在新疆炎热的戈壁上,陈源站在车座上,拿着望远镜,又比划着地图重新确认了一下路线后,太阳已经落山了,天黑了下来,把气石灯点着,配上车上的两个大灯以便清楚的看清前方道路。
驶过了一个沙丘后,前方路况变的非常平坦,将车停了下来走下车。
“先喝口水吧”
坐在副驾驶座的赵鹏把水壶递给他,接过水壶后,他猛灌了几口,剩下的又淋到了头上,感觉清醒了许多,然后又从车上拿了些牛肉干,边吃边围着车查看车辆的状况。
在这戈壁上开了半天的车,现在他可真累的够呛。
“源哥,你说咱们能不能赶上他们”
赵鹏朝着周围看了眼,他们已经赶了两天的路,结果还是没赶上车队。
听他这么说,陈源却是把牛肉干全都添到了嘴里。
“肯定能赶上今天晚上,我开上半夜,你开下半夜”
说着,陈源就上了车,启动汽车准备继续开车,就在准备上车时听到有沙沙的声音,又仔细听了一下,又没有了。
可能是我过度劳累产生幻觉了吧要再开快点,没准明天就能赶上车队。
当下也没去多想关上车门发动了汽车,左手把住了方向盘,右手抓住档位杆,突然从左侧车门窜出了个东西一口咬住了他的左臂。
“啊”
胳膊上的剧痛痛得陈源浑身一哆嗦,大叫了一声,侧头一看是一只狼
几乎就是一瞬间,陈源右手抡了起来一拳击中了狼脸,恶狼嗷的惨叫了一声从车边掉了下去,狼刚掉下车,陈源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大声喊了句。
“快拿枪”
话时又一个狼脑袋伸了进来,也活该这头狼倒霉,刚抽出枪赵鹏想都没想便冲着狼头扣动了扳机,枪声响了,狼头被轰开的瞬间,汽车发动了起来,而先前咬着陈源胳膊的那只狼却窜到发动机盖子上。
右手挂上档,一脚油门踩下去,野马车便冲了出去,发动机盖上的狼被闪了一下,撞到了挡风玻璃上,又被车甩了下去,车速瞬间就提到了几十公里的时速。
“我的娘来,咱们碰着狼群了”
手提着紫铜气石灯的赵鹏朝车旁一照,差点没吓的掉下车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竟然被狼群围住了,戈壁上的狼群,三天吃不着东西,个个都是饿狼,这群饿狼只要见着吃的,肯定不会松口的。
车开着,车头前不时有撞到狼时的咚咚声,车速反倒慢了下来,拿着枪的赵鹏,左手扶着车顶蓬杆,右手拿着MJ75手枪朝着跳赴上的狼扣着扳机,枪声在戈壁上回荡着,十分钟前,对于陈源来说,最大希望怕就是开着车,尽可能的追上车队,然后随车队一起赢得这场比赛,而现在或许没有什么摆脱这狼群,活下来更重要的事情了。
野狼的嚎叫声在戈壁上回荡着,终于冲出狼群的包围后,陈源把油门踩到底,车速越来越快,身后的野狼的嗷嗷的叫唤着,野马向前方驶去,车后带出长长的一趟黄色的沙土,慢慢的空气中那野狼的嚎叫声淡去了,可陈源依然还是不敢减速。
终于拿着打空的枪坐了下去,浑身被冷汗浸透的赵鹏才长松了一口气。
“我得个娘来,咱们一准是捡回一条命”
“狗日的,狼崽子,大鹏,你来开车,我的胳膊让那狼崽子咬了一口,我包扎一下,千万别停车”
心有余悸的赵鹏这会那里还敢再停车,两人甚至连换位时都是开着车换着位。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阳光打破黑暗后,这阳光倒是让车上开了一夜车陈源、赵鹏两人松了一口气,可是在松一口气的时候,他们才注意到一件事。
曾线绵延着的电报线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了,这一路上沿途的电线杆,不仅可以用来辨认方向,每隔一段的电报站,也同样是车队最好的休息点,同样也是补给点,为了举办这场比赛,巴黎汽车联合会从俄国和天津买了大量的汽油,汽油早已经送到了那些电报站,如果离开电报站,仅靠着车上的汽油根本不够他们跑完全程。
“这下完了”
侥幸捡回两条命的两人木然的看着这荒芜的戈壁、荒山,有什么比新疆迷失了方向更可怕的,这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会变成戈壁里的亡魂。
“地图呢”
一声咆哮突然从陈源的嗓子里喊了出来,地图不见了迷路、地图丢了,冷汗再一次从两人的额上、后背冒了出来。
车上的水、干粮够用十天,车上的还有4桶汽油、两支手枪,十盒子弹、一支步枪,一百发子弹,……山脚下,停着车的两个人在那里盘点着车上的物资,尽管不过是刚刚发现迷失方向,但他们还是按照公司里培训课上的要求,在迷失方向后,首先盘点物资,必须要确保物资的安全,这些物资直接关系到他们的生命。
汽车每走一段,赵鹏和陈源二人就会轮流拿着枪爬到山顶上,用望远镜搜索着周围,看看能不能找到村落或牧民,现在只有碰到人,他们才有可能活下去。
“咱的油还够开着千把公里,只要咱们开下去,肯定能找到人”
看到赵鹏垂头丧气的从山上走下来,陈然说出这番话时,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两人已经沿着这山沟开了半天的车,别说人了,就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开吧总能见着人的”
上了车,手拿着指南针,赵鹏自说一句,失去了地图,只剩下这块指南针,只经朝前开,总会见着人,或许是他们心中最后一线希望了。
“当年我在自强学堂学地质的时候,曾跟着德国老师一起去山区考察,也在山里迷过路,走了足足三天,才算碰着人,你不知道,那会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汉姆克,也就是我老师,他却整天笑呵呵的,说是让我们把那个经历当成一次探险,他告诉过我,最怕的不是迷路,而是失去勇气,按他的意思,咱们在这要比在当年哥伦布寻找新大陆时的环境好上太多,至少不需要担心风暴,而且还有东西吃,你看咱们一路上不还看到野羊什么的吗?即便是咱们开到车没油了,还没找到人烟,下了车吃完了车上的干粮也不用担心没吃的不是,两百多发手枪子弹、一百发步枪子弹,省着点用,够用几年的了,这里又不沙漠,肯定能碰着人。”
开着车陈源用自己的经历为赵鹏打着气,这时候最害怕的就是灰心丧气。
“要是碰着狼群呢?”
赵鹏的一声反问只让陈源哑哑说不出话。
“你个找死的,照你这么下去……”话只说了一半,陈源就看到赵鹏在那嘿嘿的笑了起来,这小子准是故意的
“碰着狼群了,我先把你丢下去,我跑”
两人嘿嘿一笑车朝前开着,虽不知道这车会开到什么地方,但只要向前开总是会有希望的。车就是这么开着,在太阳将在下山时,突然,赵鹏的眼睛一亮,猛的站了起来,前方的枯黄的草地上,一大片白色的羊正在草地上吃着草,偶尔的还能看到来回窜着的马。
“快快朝北边开那里有人”
站在车座上的赵鹏大声喊着,心下同样激动的陈源一踩油近前一看,哈哈可不是,那里可不是有几个正冒着烟的蒙古包嘛
不用马拉的洋车在牧区里引起了轰动,骑在马上的牧民看着那扬着烟尖的四轮洋车时,纷纷吆喝着鞭着马朝洋车跑去,他们惊讶的看着这车和车上的人。
“他们一准是在说,这大车跑这快,这牲口吃的是啥料”
车上心情不错的赵鹏说了句,车在蒙古包前停了下来,车不过是刚一停下,轰的就是十几个牧民围着这车,虽是好奇,但却不敢靠近似乎把这不用马的大车里猛的穿出个什么怪兽来。
“大爷,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围在车边的头上缠着布帽子的缠回,陈源笑逐颜开的问道靠近车的一个年岁至少六十开外的老人。
“他们是汉人”
怪车上的人说的话,虽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这话反倒让这些人松下一口气。
“沙尔湖……嗯……鄯……鄯善县”
缠回老头笑呵呵说着生硬的汉语,全部里有只有他一个人会说汉话,甚至还知道这刚成立的鄯善县,四个月前鄯善县成立时,他可正好在城里卖部里压了一个冬天的皮货。
“鄯善县?”
“客官,这是从那来……”
看着那不用马车拉的大洋车,缠回老头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就在月前,县里派出了巡官骑着马通知各部“洋人汽车比赛途径新疆,所有汽车经过地方,各部应妥为照料途径车队,免致受险滋事……”
“客官,这车是气车吧”
陈源眼一瞪几不可思议看着这老头,这个人认识汽车?
“老人家,您知道汽车”
已经下车的陈源先行了一礼,然后才问道。在行鞠礼时,陈源却鞠下了弯,真不起来了,帐蓬边的压着帐的石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的眼睛眨了几下,虽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但隐约的还是觉得,那东西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县……县里知会过”
阿木奈提自然不会说出当巡官在马上告诉他们什么是汽车时,特意告诉他们,如果车队里的车在部里的牧地上出事后,全部老少砍头的话来,可有了官府的叮嘱,即便是知道了这些人是汉人。阿木奈提也不敢怠慢,连忙手把一伸。
“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今晚还请在部里休息一夜,这边请”
“这……”
想着比赛的赵鹏正想开口拒绝时,陈源却是一抱拳,长鞠一躬。
“如此便打扰先生了”
说罢陈源又朝着赵鹏使了个眼色,不明白他想做什么的赵鹏取下汽车钥匙下了车,他们不过刚一下车,那些围在汽车旁的牧民便纷纷挤到车前,偶尔有几个大胆的孩子上前摸上一下,吓的那些妇女们大声叫了起来,生怕惹到这辆把孩子给吞了,可车却还依然趴在那,没有任何动静。
奶酒、烤羊肉、手抓饭,篝火边和这些牧民一起围坐着陈源却全没赵鹏的那鼓子欢快劲,他只是盯着手中这块从石膏里挖出来这一小块晶体呈菱面体,与方解石相似的淡褐色晶体,用指甲扣了点,放在嘴里,微微苦涩感,这东西和他在学校里看到的东西别无二致。
扣了点放在火上,些许浓黄色的火焰让他相信,这就是那东西“白色黄金”
钠销石最易被水溶解流失,故炎热干燥的沙漠地带是钠硝石富集的良好条件。这里的地质条件显然适合纳硝石生成富集。
钠销石主要产于智利,主要用于炸药和化肥,智利硝石为的欧美工业、农业抢手货……世界各国无不依赖智利硝石制造硝酸、化肥。
在脑海中回忆着在自强学堂学习过的智利硝石资料,陈源却是没露出多少喜色,而是手指着脚边那块石膏盐石,问道身旁的阿木奈提。
“阿木先生,这白石头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哦?你是说这东西,苦盐石头,啥用都没有,在沙尔湖这地方满地都是,朝东走十多里地的沙漠边下,更多,若是风一吹,吹开沙地,地下都是这东西”
已经显出些醉意的阿木奈提大着舌头说道,这些个汉人就是这样,见着皮子稀罕,见着马稀罕,现在见着这遍地都是的苦盐石头也是稀罕。
心有所想,这一顿饭吃着也是乏味,现在他心里只剩下了这钠销石,钠销石意味着什么?财富
朝阳下,一大清早就离开牧部的陈源、赵鹏两人并没有顺着他们指的县城方向开去,而是把汽车开到沙尔湖沙漠边边,车在沙漠边缘停了下来,看着跳下车的在地上找着什么东西的陈源,赵鹏不禁有些迷惑,昨天整整一夜,这陈源都握着手里那块黄疙瘩,全是怕那东西飞了一般。
就像阿木奈提说的那样,沙漠边的地里,到处都是这种软石头,陈源按奈住心下的激动,用匕首在石膏盐里挖着,轻易的便起了同了几块核桃大小钠硝石。
“白色黄金白色黄金”
盯着这冒出地表的钠硝石矿,陈源虽说激动但却又不敢表露出来,他太清楚这个矿意味着什么,在自强学堂读书时汉姆克老师说过那场“硝石战争”,如果说新疆发现在钠硝石矿的消息传出去,不用想他也知道,那近在咫尺的俄国人又怎么可能放过这宝贵的钠硝石矿,俄国人现在还占着东西,若是他们知道新疆的沙漠里有什么的话……
想到这,冷汗却是从陈源的后背冒了出来,有一瞬间他几乎想把手里这似烧起来一般的硝石扔掉,但却又舍不得。
“源哥,你在那时扒达什么那”
背后传来的声音,只让陈源心头更是一紧。
“没……没什么走,赶紧去追他们去”
结结巴巴的说话时,他又朝着周围看了一眼,以便把这里的地形记在脑子里,也许将来还有机会开这个矿吧要不回头等比完赛,写一份报告给公司?
“鄯善县、沙尔湖……白色黄金”
(我要疯了,原本想着今天两更来着,结果今天竟然停电了,以至于直到现在,才传出第一章,希望大大们能原谅,无语,唉,实在是天作怪,三更今天怕是不能实现了,两更吧拜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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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虎口狼群(万字更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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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火车东倒西歪地在轨道上刮刺刺地绕过一处弯曲路段时,列车上豪华车厢里几个个人打起了精神。后来,火车像是正直地抖动着自己的车身,在他们底下加快了速度,轨道上的铁轮子有规律地嚓嚓作响,到了这时,车厢里的人们重又放松起来。
他们一直在校对一周来在伦敦进行调查报告。眼下,已近5分钟休息时间的末尾,他们有的在默默地吸着烟,有的在写零散的、不连贯的评语,等待着重新开始。
保罗?福尔斯特吱吱地咂着他的直杆烟斗,然后,他意识到烟末已经燃尽,便着手把白烟灰倒进车壁烟灰盒子里。
“您真的认为英国政府一定会支持英墨石油公司吗?”
在过道的对面,乔治?艾略特从在看着的手中的那页文件上抬起头来。
“一个星期前,费舍尔海军上将向索尔兹伯里首相递交报告,罗列的详细的报表,阐述了石油的重要性,以及确保英墨公司在波斯油田出油前控制墨西哥油田的必要性,具体内容我确实不知道,保罗,也许是吧。我们从一些朋友那里得到了一些情报”
他又皱眉思考了一下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爱德华国王非常关注现在举行的北京至巴黎的汽车比赛,过去,人们怀疑20世纪是汽车的时代可是现在呢?中国人的“野马车队”已经第一个越过了伏尔加河,十五辆野马汽车进入了察尔津,那是批量生产的汽车,恶劣的道路和环境、上万英里的路程已经验证了汽车时代的来临,英国本土没有石油”
“所以,至少在波斯真的开采石油之前,他们一定会支持英墨石油公司。”
霍勒斯?威格尔博士说道,作为一名研究英国的专家,对于英国他可以说是再了解不过。
“石油就像煤炭一样,如果他们真意识到石油的重要性,而现在,石油的重要性,随着这场汽车拉力赛将会充分展现于世人而且,如果波斯的油田开采不出石油,那么即便是冒着与美国发生冲突的可能,他们也会确保自己的石油供应”
艾略特点点头。
“不错,相比于英国,我们的政府不可能给予太多的支持,毕竟石油的重要性,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意识到的,而且,你们是知道的,罗斯福先生对于洛克菲勒先生和新泽西标准,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
“现在,英国人还没有明确表示不是吗?”
卡斯?米勒吐了口烟雾说道,墨西哥油田太大,仅仅不过是一口油井,在两个月中就喷出了数千万桶石油,这是一个足以让全世界都为之疯狂的大油田。
“我们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办法呢?”
艾略特皱起了眉头。
“也许会有其它的办法,比如说间接收购,现在英国的针线大街的那些金融家们,希望英墨石油公司上市,根据他们的估算,英墨石油公司的市值至少是两亿英镑。就按50%的数目,我想,那也就足够了。不过这需要至少一亿英镑,也就是至少4.5亿美元。”
他勉强笑了一下。
“我猜,洛克菲勒先生恐怕很难接受这么一个办法吧?”
豪华车厢里却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保罗?福尔斯慢慢擦摸着他的热乎乎的烟斗锅。霍勒斯?威格尔摘下他的金质框眼镜,举起来对着灯光,然后又戴上。卡斯?米勒很沉着喝了口咖啡,朝下凝视着车厢里华丽的土耳其地毯。
卡斯?米勒叹了一口气。
“现在,尽管我们借助英国报纸,把斯特林小姐是中国人的妻子的事情传了出去,尽管现在斯特林小姐受到上层社会的微词,但也仅仅只是微词,面对财富,任何所谓的“种族与血统”都成为了摆设”
他说着用手在他的平整的、滑溜溜的灰头发上梳弄了一下。
“好吧,先生们,你们告诉我,我们们还有其它的办法吗?”
这种沉默又持续了一会,艾略特的眼睛一直盯着车厢里挤坐着的年轻人,这一次为了能够收购英墨石油公司,洛克菲勒先生派出了最优秀的人选,甚至还包括他的儿子。从始至终小约翰?D?洛克菲勒的脸上,他都看到了厌倦和漫不经心的情绪,甚至于一直未说一句话,只是偶尔看着手中的资料。
“哦,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英国,你们告诉我,我们有多少机会可以收购这家公司”
像通常那样,小约翰?D?洛克菲勒在说话时看了艾略特一眼。
“如果我们愿意花费足够的金钱我想大约6亿美元左右,我们可以在英墨石油公司上市时,得到他50%的股份”
“对。”
霍勒斯?威格尔重复道,对着手中的黄色底稿查看了一下。在霍勒斯?威格尔右边的卡斯和保尔也目不斜视地看着放在大腿上的记录稿,很疲倦地点了点头,表示了他们的同意。
“六亿”
小约翰?D?洛克菲勒却是摇了摇头。
“现在,让我们来仔细地计算一下。假如说,我们花费六亿美元,那么需要多少年可以回收这笔投资。”
他在椅子里稍稍挪动了一下,把打字稿朝脸前凑得更近了些,然后开始用缓慢的、不加任何评论的单调口音大声读起来。
“油田预计储量不少于100亿桶,嗯也就是160亿美元对吗?要考虑到未来石油的涨价。预计二十年后,欧洲每年需要进口超过5亿桶石油所以在字面上,我们花费六亿美元,收购英墨石油公司的股份,是合适的不是吗?”
霍勒斯?威格尔博士抬起头看着小洛克菲勒。
“是的,如果用六亿美元收购英墨石油公司,不仅可以进一步巩固公司的地位,同时在未来每年都有可能为公司带来数亿美元的回报。”
卡斯?米勒点了点头。
“这正是摩根以4.92亿美元购买实际值不超过4亿美元的卡耐基钢铁公司的原因,并购带来的未来利益是并购过程中需要考虑的。”
保罗点点头,非常尽职地在记录纸的边上草草写了一句话,在未来的几个月的这场收购会耗尽了所有人的精力。
而小洛克菲勒却是继续地朝下读了下去。
“有意思,你们认为的英国人自己都有可能收购英墨石油公司的股份吗?”
然后他又若有所思地说。
“你们的意思是,即使是英国的金融家们大发善心放过这块肥肉,英国海军部未来有可能为保障燃料,出资收购英墨石油公司的股份?”
“我想,是这样的,如果石油表现出他的重要性,即便是姬丽的丈夫是个中国人,英国人为了确保石油安全,仍然有可能这么做。”
卡斯?米勒点头说道。
霍勒斯转向卡斯。
“那么你认为,英国对英墨的支持是有限的是吗?”
“这并不是有限与无限的支持,而是因为石油的重要性来决定的。”
卡斯?米勒认真的说着。
“其原因是社会和经济方面的,。”
“好啦,先生们,”
一直没有做任何决定的小约翰?D?洛克菲勒却突然的一拍沙发的扶手,站了起来。
“我们先不要开始分析原因”
然后他环视着车厢内的众人。
“我想我来的时候,我的父亲说的非常清楚。”
小约翰?D?洛克菲勒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必须要买下墨西哥油田让我们开出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价格”
霍勒斯举起手假装投降的样子。
“约翰,你要知道,现在他们同时在波斯勘探油田,如果我们……”
“至少在短期内,我们不可能染指波斯,同样的,我们也必须要让英国人明白,我们得到墨西哥油田的决心”
小约翰?D?洛克菲勒再次做回沙发,然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去年,摩根先生收购了卡耐基先生的钢铁帝国,当时我们正忙于石油工业的世界版图,现在也是同样,如果我们任由英墨石油公司的扩张,那么二十年后,我们就不得不遭遇一个强有手的竞争对手,先生们,摩根买下了卡耐基的整个钢铁帝国,并同时在我们的手中购得几家铁矿,以此为基础成立了美国钢铁公司。这笔交易耗资超过10亿美元,所有资金由摩根所领导的辛迪加提供。至此,摩根顺利对美国的钢铁行业实现垄断,其旗下钢铁企业的钢铁产量占当时全美钢铁总产量的约65%,托拉斯企业的时代已经由我的父亲开创,而现在,我们所需要的却是进一步巩固这个帝国”
小约翰?D?洛克菲勒的右手轻轻一抬,然后指着火车车窗外。
“至少,我们现在明白,英国政府对于英墨石油的支持是有限的,英国金融界对于英墨石油,更多的是将其视为猎物,至于斯特林小姐,我们必须要考虑到,她只是一个拥有大油田的破落贵族,表面上,她看似得到了需要的支持,甚至皇家海军还帮助她获得油轮,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在英国政府的帮助下,她已经向英国运回了150万桶石油,但是先生们,猎物就是猎物如果我们可经给予足够诱人的数字,那么……”
小约翰?D?洛克菲勒的话语一顿,显露出几分自信来。
“我们就可以从其它人嘴里夺回这个猎物”
列车继续朝着伦敦的方向行驶着,豪华车厢内这些从美国赶来的精英们仍然继续着他们的计划,同时商讨着如何给予英墨石油公司最致命的一击。
在那灰色的大厅里,姬丽和凯瑟琳姐妹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伦敦金融界的大亨们,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所有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
“发行股票”
凯瑟琳平静的反问了一句,她之所以来到伦敦是应姬丽请求,姬丽赢得了官方的支持,但是这些贪婪的银行家们,却像恶狼一般,在给予她最初的帮助之后,开始寻求了回报了,他们所要求的回报非常直白,英墨石油公司的股份。
“只有如此才能够缓解英墨石油公司的资金压力。”
里奥?米拉斯接过凯瑟琳的话,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味道。
尽管罗斯柴尔德家族因37年前的战略判断性失误,撤消了美国的分行,从而导致了摩根家族的崛起,虽说由于过分抽调资金控制新大陆,导致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旧大陆的控制力急速下降。俾斯麦首相抓住了这个天赐良机,通过普法战争赔款组建了德意志银行,并且通过工业化和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并购,迅速组建了新的容克财团:德意志4大银行团。
欧洲崛起了新的金融集团,新大陆摩根财团的崛起,直接导致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力量的大减,但是罗斯柴尔德财团在的英国和旧大陆的影响力,却是毋庸质疑的。
“这或许就是帮助后索取的回报不是吗?”
很明显,凯瑟琳并没有被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盛名所的吓到,而是听到了他的话,她转过了身,脸上挂着不甚明确的笑意,只是看着姬丽。
“我不会同意拿出公司60%的股份上市,而且按照每股35英镑的价格发行你们所期待的股票。”
姬丽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这些金融商人,这次所谓的事关“英墨石油未来命运的”会议,实际上只是一次分脏会议罢了。每股35英镑,在上市前收购其中200万股,他们只需要“慷慨”的拿出7000万英镑,就可以实现对英墨石油公司的控制。
“至少你们还拥有英墨石油公司的控制权姬丽小姐,对于您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满头银发的英格兰银行副行长谢尔菲德在一旁缓声说道。
“如果失去金融界的支持,英墨石油就会沦为洛克菲勒口中的猎物”
在帮助英墨石油取得英国政府支持时,他们提供了相当有力的帮助,压制着上层社会和公众对姬丽不恰当婚姻的指责,甚至于他们还向英墨石油公司提供了多达1300万英镑的贷款,用于英墨石油在英国建立炼油厂、定购油轮,他们为了英墨付出了太多,现在是需要她给予回报的时候了。
“在你们的眼中我们也只是猎物不是吗?几乎所有人都急欲从英墨石油的身上扯下一块肉来,洛克菲勒的贪婪是为了吞并墨西哥的油田,而你们却是为了控制英墨石油公司,相比之下,谁更像猎狗呢?”
冷静的看着面前这些人,姬丽直白的回击道,全未给这些人留下丝毫情面,在姬丽看来英墨石油公司是陈家的财富,作为陈家太太她自然需要维护家族的利益
长桌周围的那些银行家和他们的代表们听着这种露骨的嘲讽,面露了些许窘色。最后,作为协调人的谢尔菲德却强作笑容。
“斯特林小姐、欧文夫人,即便是发行股票、上市之后,在获得公司所需的发展奖金时,仍然没有任何一家公司可以憾动你们的控股地位。”
谢尔菲德冷静的沉思了一会,实际上这不仅仅是伦敦的金融业需要的,也同样是英国所需要的,或许斯特林小姐的丈夫,也是石油公司的出资人只是一个中国人,中国不可能影响到英国的利益,但是出于谨慎,英国的金融界依然需要掌握英墨石油的部分股票。
“而且,斯特林小姐,你现在必须要考虑到1300万英镑的贷款,这个问题是您无法回避的不是吗?”
凯思琳陪着姬丽走出那间会议室,之后又随着她沿着走道一直走到一楼的大厅,厅内一边墙上有一个大窗户。眼下好像是一片参差不齐的人头和五光十色的帽子的海洋。
有些闷闷不乐的姬丽却是把眉头皱成一团儿,挽着姐姐的手臂双眼看着凯瑟琳。
“姐姐,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贪婪”
“因为所有人都非常贪婪”
凯瑟琳静静的说道,接着她们俩顺着中间的通道走过去。凯瑟琳走起路来腰板挺得很直,带着一种优越感扫视着大厅里的人们,而姬丽则显得十分温和、腼腆。
两人走出英格兰银行,便作上早已在门前等待着的马车。
“姬丽,你会答应他们吗?”
凯瑟琳扭头看着姬丽,尽管她知道这个问题等于白问,最终作出决定的并不是姬丽,而是自己的那位远在上海的妹夫。
那些银行家当初的慷慨解囊或许正是为了现在夺取对英墨石油,甚至为将来在市场上夺取控制作的准备吧,这些贪婪的银行家们,从来没有辜负贪婪这个本性。
“我不知道”
姬丽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姐姐,双目标尽是迷茫,她只是简单的希望能够保护属于她的家庭的财产,但是现在,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人,却告诉她,想保住自己的财产是何其的困难。
“姬丽,你相信波斯会有石油吗?”
(两更了,今天停电停的,无语很是郁闷,甚至于连网速都极不正常,唉即便入夏时恶梦,年年检修线路,就不能来个一劳永逸吗?BS一下那群垄断资本。希望大大们继续支持无语,用月票鼓励一下无语的辛苦码字对于那引起间谍,初创时期,总会犯错误的,主角要是特工出身,肯定能训练出划时代的间谍,可他不是,他的手下也不是,呒呼慢慢摸索吧,当时全世界应该都是才起步吧还有时间,拜谢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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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经得起考验(大爆发!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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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桌子旁站起身,穿过房间,走到东墙的欧式玻璃窗跟前,两眼凝视着楼下外滩街道上的那些蠕动的人和马车,偶尔的陈默然甚至还能够看到在外滩公路上行驶的“野马”汽车。
那野马汽车的标志是他从根据杂志上看到的“福特”野马汽车的标志照抄而成,唯一改变的就是奔马后面的三色旗,只不过相比于“野马”这个名字,国人更倾向于“飞马”,他们总觉得“野马”之名有点难登大雅之堂。
在从咖啡壶里倒了两杯咖啡后,管明棠便递给站在窗边的陈默然一杯咖啡,这种国人口中的“药汤”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不过陈默然对此似乎并不抵触。
“你是在考虑英国人的勒索吗?”
作为公司的经理,管明棠已经知道陈默然在墨西哥投资的那个大油田,在惊讶于那块油田的价值时,更惊讶于陈默然意图独占油田的想法。
陈默然并没有回答,眼光透过面前的窗户,注视着楼下的街道,偶尔会把视线投向对岸的浦东,不远处的筑桥地,可以看到一根要高耸的桥墩,而在江面上,巨大的沉箱筑基箱不断的喷涌着泥色的江水,数百名工人正在钢木结构的沉箱里工作着。
浅尝一口咖啡后,管明棠认真的看着窗边的老板。
“董事长,如果你想独吞墨西哥油田的话,那么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哦”
陈默然轻应一声,对于管明棠的看法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地方。
“那块油田未来能给我带来几十亿美元甚至上百亿美元的财富”
手握着咖啡杯陈默然有些不甘的说着,按照杂志上的介绍,即便是到2010年,那个油田每年依然产出数千万吨石油,虽说杂志上提到十年后墨西哥会发生**,但是墨西哥政府将油田收归国有,却是34年以后的事情。
三十年内每年数亿美元的回报,谁甘心这么拱手让人,即便是想卖掉墨西哥油田,也可以等到二十多年后,在墨西哥生出要将油田收归国有的念头之前,把油田卖给那个什么新泽西标准,到最后还是能够再榨出一笔钱来。
品味着舌尖苦涩的咖啡,管明棠却摇了摇头。
“如果那块油田只能带来几亿美元的回报,那么按你的计划有可能获得成功,借助英国的影响力,对抗洛克菲勒的收购,可你也看到了,即便是现在,英国对英墨石油的支持也是有限的,包括费舍尔中将也是一样,他们更看重的是未来波斯的石油,而不是墨西哥。”
喝了一口咖啡,朝着黄埔江中停泊着的各国船只看一眼。
“面对这么一大笔财富,英国的银行家们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么一场盛会,当初他们的帮助是那么的慷慨不是吗?纷纷向英墨提供巨额的贷款,游说政府支持英墨公司,可转过脸来,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会做吗?当然不会”
“他们是想挤走了洛克菲克,然后扑上这块肥肉咬上两口。”说着陈默然又加了一句。
“甚至不仅仅是想咬上两口那么简单,最后他们还会千方百计的想直接控制英墨石油,洛克菲勒想要的只是油田,而那些金融家却是想吞并整个英墨石油公司。”
“洛克菲勒英国金融企业界董事长,这两头狼都扑了过来,你觉得你还有多少可能保全英墨石油公司?”
“彻底保全英墨石油的可能性并不大”
走到窗边的陈默然,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对岸。
“但是他们所要的,却又是在挖我的心,割我的肉,即便是现在我得到了几亿美元,可是我失去的却是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美元,心又何甘啊”
诸事不顺是什么感觉?
想到最近的遭遇,陈默然真的生出了一种想去寺里烧烧香的念头,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那个老婆娘和李莲英都记恨上了自己,若不是因为有姬丽这张牌在那挡着,甚至自己早都可能被抓住然后投到刑部大牢里。半个月前,当姬丽告诉他,说已经获得一定的支持,英墨石油渡过难关的时候,陈默然还以为终于苦尽甘来了。
墨西哥油田再加上波斯油田的意外收获,陈默然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得出,十几二十年后,他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同样也可以完成将来所需要完成之事,可现在到好,梦还没醒,残酷的现实就摆到了眼前,这块肥肉不是他一个能独占的,甚至于那些人能给他留点渣子,都是天大的恩赐了。
“心又何甘。”
管明棠咕哝了一句。
“你了解他们那些人,你觉得他们有可能放弃那么一块油田吗?。”
“可是……哲勤,你知道那油田带回的收益可以做什么吗?”
转身面对管明棠时,陈默然神态显得极为认真。
“可以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可以用来扩大产业公司的实业工厂,可以加快浦东的发展……”
管明棠说了一连串油田带来的帮助,而陈默然却突然不再说话了,管明棠并不知道那笔钱最后的用处。
或许陈默然本身会因为拥有油田而成为世界首富,但最重要的却是那笔钱可以支撑未来的那场战争,甚至支撑新政府军事、政治、经济方面的改革,同时还为新政府的教育、工业提供及需的资金,一但离开油田的支持,还有可能从什么地方获得那笔“飞来横财”。
英、法有几百年的外掠,美国有百年的积聚、日本有甲午战争的赔款,而中国又有什么呢?中国唯一所能依靠的只有那块油田。
未来如果需要的话,那笔钱会从陈默然的手中变成国家债券,陈默然将变成了国家债券最大持有者,无非只是把钱从左手出去,右手又回来,个人获利的同时,国家也会从中获利,更何况……
“那笔钱可以做很多大事情”
陈默然最后只是喃语了一句,脸上的不甘之意尽显无疑。
“然之,去年全世界不过开采了2亿桶石油,市值不过2亿多美元而已”
管明棠在一旁轻说道,从知道董事长在欧洲拥有那么一块油田后,他就关注着那个“一口油井喷接近世界产量的大油田”,同样也关心起石油利润,石油的确一本万利的黑金。
“十年后,全世界一年就需要10亿桶石油到那时,墨西哥一年可以生产至少2亿桶,一年墨西哥就可以为我提供两亿美元,二十年后,全世界一年至少需要15亿桶……”
陈默然摇摇头摆出了一副你不明白的表情,这个世界又有多少人明白石油的重要性,他们不明白不意味着陈默然不知道,在后世每天只要打开电视,就会看到太多的和石油相关的新闻,战争、涨价、国际关系,对于现在中国和自己来说,石油就是只是钱而已。
“如果中国是英国或者美国、德国,你都有机会拥有油田不是吗?但这里是大清国,而……”
犹豫了好一会,管明棠才轻轻提醒了一句。
他的话只是换来陈默然的脸上露出些惨笑,是一种无奈而又痛心式的笑容。
“哲勤,你到南京路,可以看到我赔的那一两银子,现在还在那里展示”
表情随着着这句话变化着,几乎每一次当陈默然发现自己的意志变得的薄弱时,甚至于迷醉于现在的这种生活时,他都会坐上马车,到南京路那“红木大马车”上去看查理放在展示柜内的一两银子,那一两标准关平官银是陈默然赔的,只要看到那一两银子,那脸总是火辣辣的。
“我掏那两银子的时候,说过个人强,而国家弱,个人总会吃亏的,被人那么抽着耳光,我不甘心,现在被人这么勒索,我便更不甘心”
沉默,这句话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陈默然双眼盯着黄埔江,望着那黄埔江心停着外**舰,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却又长叹一声。
“可……可不甘心又有何用”
惨淡而无奈的摇着头,被人狠狠的勒索后却无力还手的陈默然,神情稍带着些疲态的朝着办公桌走去,最后又坐在椅上。
“既然免不了要卖,就争取卖个好价吧”
说完这句话后,陈默然又仰身靠着椅子,双眼直视着管明棠。
“哲勤,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大清人还是中国人?”
默默地迎着陈默然的视线,管明棠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朕以外国之君,主中国之事保大清而不保中国。或许他们已经告诉我答案,你觉得呢?说实话,像我这样的亡国奴,能保住一点渣子,都是老天保佑了。按理来说,我还真的要谢谢他们”
话说完后,陈默然再次俯身趴到了办公桌前,拿过一本便笺开始动手写着给姬丽的电报,即便最无奈的现实总归还是要去面对的。
“如果为了仅仅只是利益的最大化,那我还有一些建议”
看着正在写信的陈默然,管明棠却是突然提了一句,说着他拉开陈默然办公桌前的椅子做了下去。
费舍尔上将从办公室中央微笑着上前迎着姬丽。
“啊,斯特林小姐请进。”
姬丽进入费舍尔的办公室后,海军部的工作人员在她身后关上门。
费舍尔瞟了一眼他的怀表,这时是5点差一刻,他知道这位斯特林小姐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在姬丽刚要开口说话时,他歉意的一笑。
“斯特林小姐,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只是第二海军大臣”
费舍尔显得也有些无奈,他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英墨石油公司一定的支持,但是对于伦敦金融业的行为,却不是他能左右的。
“上将阁下,在接受你的歉意时,我同样需要向你转达我的歉意”
姬丽那张诱人的俏颜上露出些遗憾的神情。
这一下到轮到费舍尔费解了,他诧异看着姬丽从手袋中取出一张纸,接过一看,他便连忙抬起头,想要说什么时,却又把话止住了。商人总是如此,当同样只有一个选择的时候,他们会选择利益的最大化,这是无可厚非的,伦敦的金融家们把姬丽和她的丈夫逼到了一个无从选择的地步。
“将军阁下,你所看到的将会是我和洛克菲勒先生达成协议中的一条,尽管我们只是刚刚开始接触,但我希望在达成协议之前,通知阁下,这是基于礼貌和对您曾给予帮助的感激”
姬丽郑重其事的说着,神态显得极为认真。
而费舍尔在心知无法阻止她的这个决定时,却又生出了一些感动,眼前的这位女士和她的丈夫无疑是令人尊重的。
“斯特林小姐,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你要知道,也许这个条件,将会令你损失上千万英镑”
费舍尔将那条纸条退还给姬丽,语气中带着不确定的口气。
“将军阁下,你曾给予过英墨石油公司支持,同样的我也向您做出了适当的承诺,这是为是维持当时承诺必须要做出的牺牲,我唯一希望的是将军阁下,能够原谅姬丽的失信”
姬丽站起身,双手抱着手包,冲面前费舍尔深鞠一躬,神色中的歉意尽显无疑。
“我的丈夫希望我能向税下转达,他对阁下给予支持的感激,他说这或许是唯一能够表达他歉意的方式了,尽管无法与油田相比,但他仍然希望这或许能够弥补一些同时希望能够得到您的谅解”
“斯特林小姐你和您的丈夫无疑是我所认识认人中,最值得尊重的”
有些感动的费舍尔认真的看着姬丽,他清楚的知道那张内容简单的纸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眼前的这位斯特林小姐将会损失上千万英镑甚至更多的金钱,而之所以这么做,却仅仅只是为了向他本人表示一种歉意,为他曾提供的帮助,这种慷慨与无私是他在今天之前所不能想象的。
“请您转靠您的丈夫,请他务必在任何时候造访英国,介意我希望能够以朋友的身份迎接他的到来同样在合适的时候,如果造访的上海的话,我希望能够以朋友的身份拜访您的丈夫”
费舍尔认真的说道,第一次对于一个商人,他生出了发自内心的尊重,甚至可以说敬重,尽管他并不排除其中有商业利益的因素,但那一条协议对英国却是异常有益的。
“我想我的丈夫对此会感到异常的荣幸”
姬丽笑着说道,她知道陈默然需要她做的事情,她已经做到了,尽管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会让做出这个“亏本”的决定,以结交眼前的这位第二海务大臣,但是她相信即便他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将军阁下,英墨石油公司或许成为了历史,但是英波石油公司在未来,还需要您的支持”
“这是我的荣幸,姬丽小姐”
费舍尔颇为绅士的轻轻鞠首,挺直胸膛后又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姬丽?斯特林。
“在任何时候,您和您的丈夫都是我的朋友,请你们相信,我的友谊会与您和您丈夫的友谊一样,是经得起考验的”
豪华马车的车厢里很暖和,全没有10月底伦敦街头的阴冷,软绵绵的沙发座椅也同样非常舒适,完成了自己的使用的姬丽微笑着沉浸在两个人的回忆里,她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回到上海的家回到自己的丈夫身边。
“姬丽,那些银行金融家们,也许会因此恨死你的”
凯瑟琳认真的对妹妹说道,妹妹的脸上的喜色,表示她显然已经从费舍尔上将那里得到了她所需要的,尽管并不知道她需要什么。
“他们同样得到他们所需要的不是吗?那怕只是一部分”
姬丽认真的说道,英墨石油公司很快就不再属于她和陈默然,她端详着马车外的行人,路边那嘁嘁喳喳的声音停止了。
“是啊他们会恨你,但是更恨的却是洛克菲勒”
凯瑟琳不以置否的说道,自己的那个妹夫摆脱了所有的矛盾,在得到一笔世人难以想象的回报时,又在某种程度上换取了洛克菲勒的支持,
英波石油公司已经完成了从英墨石油公司的剥离,他们两人失去了英墨石油公司,得到的却是一个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开采出石油的油田。而洛克菲勒和那些金融家们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即然他们要恨洛克菲勒,就让他们去恨吧姐姐,我们不是已经和小洛克菲勒先生约好了吗?”
姬丽笑着说了一句,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了。
这时马车经过一个书报亭,卖报人站在那里大声喊着,每当听到他声嘶力竭的叫喊,路人的也许有可能会感到全身震动。
“看一看历史性的时刻,野马车队赢得史上伟大的汽车比赛,十四辆野马汽车依次冲过凯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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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有史以来规模最大(万字更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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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萨佛伊酒店三楼王国套房内,王国套房的餐厅成为了一个会议室,餐桌沦为了谈判桌,此时这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轻松,不时的餐厅里可以传出些笑声。
谈判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中,房间里那些说话带着美国口音的客人们,取得了过去半年从未取得过的实质性进展,如果关上门的避开面前的四个客人,这些美国人也许会关上门在那里为今天取得的实质性进展而欢呼了。
甚至于为了表示对双方取得部分共识的庆祝,在小约翰?D?洛克菲勒的建议下,还特意打开了一瓶红酒,尽管所有人吸是浅尝一口气,但这桌上的红酒却是代表着双方的心情都非常不错。
“……所以,洛克菲勒先生,我想这就是我们所开出了条件了”
小约翰?D?洛克菲勒慢慢放下红酒杯,没有送到嘴边,缓缓的向椅背上一靠,双手一扶椅子扶子。认真看着这个说着带着伦敦口音英语的中国人,在斯特林姐妹造访之前,他并没有想象自己的谈判对手会是一个东方人。
而正因为如此,也让他确信了一直以来的谣言,尽管他得到了一些证据表明那个谣言并不是谣言,甚至于还以此为武装,但结果却是可笑的。
“20年”
小约翰?D?洛克菲勒在心下轻喃一声这个时间。
他们会开出这个条件超过了他的想象,或者说这本就在他的考虑之外,但是现在却又不能不去考虑,斯特林小姐的说的非常清楚,这三个条件,是真正实质问题解决的根本。
“新泽西标准可以作出承诺,在未来英波石油公司拥有的特许授权到期前,也就是1960年之前,绝不试图染指波斯地区石油勘探与开发,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卡斯?米勒在稍加沉默后,面带微笑望着张浩,作为三个基础条件之一,其中这一条却是几乎是可有可无的一条,英波石油公司拥有波斯国王授予的独家勘探和开采权,即便是新泽西标准试图染指波斯油田勘探,也无法绕过这一特许。
“在未来英波石油公司将与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结成商业伙伴关系,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以成本浮动5%为英波公司运油、炼油,并承诺对非美国直接交战国的目的地之外为英波石油公司运油,对于斯特林小姐的远见,我个人表示的钦佩,她的这种远见卓识,将有用于我们两家公司在未来获得更多的利益”
卡斯?米勒的吹捧却只是让张浩笑而不答,现在他已经不是再是那个汉堡商学校毕业初出茅庐“译员”,而且产业公司首屈一指谈判专家和驻欧商务代表。
在钢厂设备上,他的策略不仅迫使德国人作出20%的让步,甚至于还从德国四大银行团获得了总额2500万马克的长期信用贷款,这是一笔单纯的商业贷款,没有任何附加条件,根据合同给定,甚至于连同债权都不得转让,在未与产业公司协商,在产业公司拒绝赎回债权前,任何债权都意识着产业公司可以拒绝承认、归还这笔贷款,虽说只是最普通的商业贷款,但对于中国企业来说,这或许是第一笔平等的跨国贷款。
也正是那次和德国工业界、金融界的谈判,奠定了张浩在产业公司的地位,否则现在他也不会作为谈判代表之一,参与这场表面上与产业公司没有任何联系的商业谈判。
“但是在未来二十年内,承诺向贵公司按市价80%提供最高不超过墨西哥油田产量50%的石油及成品油,请恕我们无法接受。”
卡斯?米勒用非常平淡的口吻拒绝了第三个条件,这一条件等于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在获得墨西哥油田之后,沦为了英波石油公司的采油商,仅次一项,每年英波石油公司便可获得数百万英镑,这是绝不可能接受的。
张浩把视线从卡斯?米勒的身上转移到了小约翰?D?洛克菲勒的身上。
“洛克菲勒先生,您觉得呢?”
小约翰?D?洛克菲勒只是微微一耸肩。
“卡斯的意见亦代表着我的意见”
面对拒绝,张浩只是稍神秘的一笑。
“洛克菲勒先生,我想你也许需要……嗯也许两三个小时后,就会作出改变”
一两个小时后作出改变?
小约翰?D?洛克菲勒、卡斯?米勒、霍勒斯?威格尔等人同时诧异的看着笑容似有些神秘的张浩,不明白对他为什么说出这番话,而且是这么自信。
“墨西哥油田已经开采的68口油井已经证明这片油田的潜力,我想,这一点是毋庸质疑的,洛克菲勒先生,也许今年,墨西哥油田的石油产业就会超过整个美国的石油产量,对此我深信不疑”
张浩胸有成竹的说道,就在今天来萨佛伊酒店前,他得到一份夫人给他的电报,电报里内容再清楚不过,油田再次钻出一口产量惊人的油井。
“我相信,墨西哥油田将会成为这个世界已经知的产量、储量最大的油田,而且……”
张浩话声稍顿一下,然后自信的看着小洛克菲勒。
“也许几天后,全世界都会明白这一事实”
“张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们的特雷罗德拉诺4号井已经连续连喷了三个月的石油,喷出石油大约应该700万吨左右,截止到现在,你们的储油罐和储油地内中已经的储藏超过一亿桶石油,但是直到现在却只售出了不过2000万桶石油,无疑你们发现了大型油田,但是如果没有炼油工厂和油轮,你的储藏在油桶里和储油罐内的石油和埋藏与地下并没有任何区别”
霍勒斯?威格尔冷冷一笑,要让他彻底垮掉,很简单就是提醒他所需要面对的事实。
“1200万英镑的贷款,除去200万英镑用于修建码头、输油管道之外,200万英镑用于定购欧洲最大规模的炼油厂,800万英镑用于定购油轮和购买旧货轮改造油轮,霍勒斯先生你认为这种禁运可以维持到什么时候?如果伦敦的金融界获得英墨石油公司的控股权,那么新泽西标准公司就不得不面对一个空前强大的石油巨头不是吗?他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市场、最大的商船队,如果再加上世界上最大的油田”
在霍勒斯?威格尔冷冷说不出话的时候,张洁明白了,现在这位博士已经害怕了,脸色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模模糊潮,好像拳击场上拳击手受到漂亮的一击,感到一阵目眩。于是便再一次把视线投向小洛克菲勒。
“洛克菲勒先生,就在昨天,我们再一次钻探出一口高产井,塞罗?阿苏尔4号井,它或许是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被超越的最高产油井,日产原油达到37000多吨,洛克菲勒先生,现在是你们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是购买英墨石油公司55%的股份,还是任由英墨石油公司成为你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小约翰?D?洛克菲勒一行完全被张浩的话惊呆了,墨西哥油田的已经开采了三口万吨油井,这些产量惊人的油井用他们的产油量向世界证明着这个油井的潜力,在他们一动不动果呆地坐在那里的时候,张浩却是用手揉揉太阳穴,似乎一副很困扰的模样。
“也许他们还需要时间,查尔斯,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
“张先生,我们还剩下了不到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啊……”
张浩轻声喃语了一下,然后又揉揉太阳穴。
即便是并不知道他指的还剩下多少时间指的是什么,但小洛克菲勒却是隐约猜出他指的是什么,他们之所以愿意坐下来谈论出售英墨石油公司股份的事情,却是因为那些英国银行家的逼迫,他们只是用简单的贷款就让英墨石油陷入了一个困境之中,不得不接受英国银行团的要求,向银行团底价出售45%的股份。
剥离英波石油公司与英墨石油公司的注资联系,与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恢复联系,他们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回击那些银行家的贪婪,或许银行家可以得到英墨石油公司的股份,获得巨额回报,但是他们却无法控制油田,这正是那位斯特林女士的这么做的原因,银行家们得到了回报,但却无法憾动未来英波石油公司在波斯取得石油勘探突破后,对英国以及殖民地的石油垄断地位。
斯特林女士有她的需要,而洛克菲勒家族同样有自己的追求,构建一个庞大的石油帝国,一直是他父亲的梦想,同样也是他的梦想,在这个石油帝国绝不容忍任何可以威胁到他们的竞争对手。
沉默,沉默了很长时间,小约翰?D?洛克菲勒抬起头直视着面前的张浩,接着又微微一笑。
“开个价吧”
简单的一句话,让张浩一惊,他原本以为小约翰?D?洛克菲勒还需要时间去证实那口日产37000吨的油井,可……虽是惊讶但是张浩还是随手在萨佛伊酒店的便笺上写了一个数字,然后递了过去。
拉过这张便笺,小约翰?D?洛克菲勒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又朝着张浩看去,然后却一言未发的站起身来,走到身后的小酒柜旁,取出一槟香槟酒,
“砰”的一声音,香槟酒开了
然后他亲自为几个高脚杯斟满,然后给自己斟满,香槟酒溢出了酒杯,所有人看着他那个举动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接受了这个价格。
“张先生,今天,我们创造了历史,这将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并购,即便是去年摩根收购卡耐基钢铁公司也无法与此相比。”
“我想是的恭喜你,小约翰?D?洛克菲勒先生,现在你们拥有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帝国”
“为您的石油帝国干杯……”
叮……玻璃酒杯的清脆的撞击声在英格兰银行的房间中响起来了。
“凯瑟琳小姐,我知道,您也许好奇为什么他们会这么高兴是吗?”
手端着酒杯谢尔菲德不禁四处张望了一下,他能够感觉到这些银行家们的兴高采烈,有时候总是这样,尽管距离期望的目标仍然有一定的距离,但是丰厚的回报仍然会令这些贪婪的银行家兴奋异常。
“财富,不是吗?”
凯瑟琳冷冷一笑,喝下了杯中的香槟酒。
“作为一名银行家,羞傀和耻辱早从他们的人格字典中扫去了,他们的眼中从来只有利益不是吗?谢尔菲德先生。”
“凯瑟琳小姐,你我都是银行家的一员”
谢尔菲德点头算是赞同了了凯瑟琳的看法。
“从你们和洛克菲勒家族接触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但是却没有任何阻止你们的举动,对于他们来说”
喝下杯中的香槟酒,谢尔菲德的神情变得极为认真。
“如果可以控制英墨石油公司,那么就控制这家公司,当然这在未来需要还需要投入上千万英镑,而你们的出售却把英墨石油公司与洛克菲勒捆绑在了一起,洛克菲勒拥有的炼油厂、邮轮船队,这一切只是让他们获得的回报更加的丰厚,而且稳定,洛克菲勒在新大陆、旧大陆和亚洲拥有完善的石油市场网络,这种合作反而更加稳定,他们表面上提高了30%的收购价,但是实际上,你明白的,即使如此,他们获得的实际回报已经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为英国干杯吧”
突然谢尔菲德对凯瑟琳轻声说了一句,随后他又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波斯那里真的有石油吗?”
“你关心这个问题吗?”
凯瑟琳轻声反问道,然后却又是轻轻一笑。
“是的,”谢尔菲德点下头,然后亲自为凯瑟琳斟满一杯香槟酒。
“有些人可以不关心,但是有些人还是关心这个问题的?不是吗?凯瑟琳小姐,并不是所有人的心中只有金英镑”
说出这番话后,谢尔菲德却又叹了口气。
“咳,现在知道在整个英国我最担心人是谁吗?”
谢尔菲德认真的看着凯瑟琳,表情中带着些许的无奈,他的这番话却让凯瑟琳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他说的最担心是什么意思,他的担心是指那笔巨额资金被提取。
端着酒杯的凯瑟大声笑起了起来。
“谢尔菲德先生,我想你完全可以把心放下来,毕竟3.75%的利息是什么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不是吗?”
“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是很担心啊”
谢尔菲德马上说道。
“也许你可以建议姬丽小姐,当然还有她的丈夫,可以作一些实质性的投资,我个人觉得陈先生也许可以考虑扩大汽车制造厂或者钢铁厂,甚至直接在英国投资创办汽车制造厂,你觉得呢?”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家银行不怕挤兑,即便是英格兰银行也是,这些银行家们获得他们所需要的财富,同样的也将一笔数额惊人的现金财富集中到一个人的手中,而这个问题英格兰银行不的不去面对的一个问题,财富属于银行家,问题属于国家
“嗯……我想这个问题,你恐怕只有祈祷英国不增加某种产品的关税的了不是吗?”
凯瑟琳狡黠的一笑,失去有时候也意味着得到,陈默然失去了一样东西,却在英国和美国得到了一样让他们不能不恐惧的东西这恐怕是英国的银行家和洛克菲勒未曾想的到,也许是想到了而又乐意见到的。
“那些人还没有那个影响力甚至于他们的影响力还赶不上马车行”
谢尔菲德说了一句话实话,无论是英国或是美国的汽车制造商的影响力根本不足以左右国会的决定,而且这间房子里的金融家们恐怕比任何人都更乐意看到汽车的流行,汽车是需要燃烧汽油的,而汽油却又是从石油中提取的,汽车发展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财富。
尤其是在野马汽车赢得了北京至巴黎的汽车大赛之后,整个欧洲都在谈论着那如“野马”一般坚实、可靠的的汽车,就是在伦敦、纽约也是同样。
“姬丽小姐失去了墨西哥油田,在两个国家得到了两笔数额惊人的财富,同样的也得到了两个盟友,凯瑟琳小姐,也许有一天,我会去上海拜访姬丽小姐的丈夫,在两个月前,我曾经认为,姬丽小姐嫁给一个东方人是对英格兰贵族的一种侮辱,但是现在,凯瑟琳小姐,我不得不说,也许我将会见证亚洲的摩根家族的崛起”
“看你说的,产业公司只是一家小公司罢了”
凯瑟琳却是轻柔地微微一笑。
“或许他可以拥有难以想象的财富,但是您是知道的在东方,尤其是那个国家富有并不是意味着权力,有时候甚至有可能是灾难”
肩膀轻耸一下,谢尔菲德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谁知道呢?也许有一天,财富会变成权力,在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测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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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大事件(第三更!万五更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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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锯声在厂房里回荡着,从干燥间中推出的木料,在电锯车间被按照图纸进行切锯,刨削、打磨,一个个木制的构建在车间里被制造了出来,而在另一间仓库里,几名工人正技师的指导下,按照图纸,对这些罗柁木制的构建进行拼装。
全木制近雪茄型的框架已经在厂房里内显现了出来,在另一边,一些工人则在那里拼装着一块扁平的横梁式构架结构,而在仓库的角落里,几台缝纫机前,几名女工则在那里缝合着裁剪好的布料。
这里与其说是厂房,到不如说更像是一间原始的木工车间,在车间里工作的工人也更像是木匠,而实际上呢,这里工匠却是野马汽车制造厂里最好的几名木匠,在月前被抽到这里的协助董事长工作。
至于是作什么,他们并不清楚,对于这些能工巧匠来说,他们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帮助董事长,把他图纸上的东西,变成一个个部件就行,那些一个又一个木制的部件,同时,也要按照董事长的要求,把那些木制的接口,变得的更合理、结实一些,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偶尔他们会把视线投向另边一个三角铁和木板拼接的一个士型操纵台那,坐在操纵台上的陈默然双腿踩着两个脚踏板,双手握着操纵杆,随着他的推杆、拉杆和左右脚踩动脚踏板,踏板、操纵杆连接马尼拉麻制的绳索操纵着机翼、尾翼以及尾舵在那里上下左右的翻动着。
“小胡,左机翼的绳索调紧一些,记下数据”
操纵着绳索操纵系统,陈默然向一旁喊着,操纵台旁站着的学徒工一听到他的吩咐,便开始调整着绳索。
又试了几下,陈默然满意的点点头,这一套绳索操纵系统是他个人的发明,准确的来说是按照杂志上那几张简单的操纵示意原理图,在这里尝试了半个月,方才制造出来。
跳下操纵台,拍了下手里的灰土,瞅见旁边那几位产业专科学堂学生,陈默然便笑眯眯的吩咐一句,这几个学生是他请来的助手,没准以后会成为一代飞机设计大师也不一定。
“小胡,你们几个回头研究一下这套绳索翼透操纵系统,晚上回去,每个人都做一份作业。”
“是。先生”
胡良勤等人恭敬的回答道,在陈默然朝一旁的“风洞”走去时他们也跟着走了过去,所谓的风洞实际上是一个用油桶制成的管道,管道的一端按着一台电动机,电机动转动风扇产生气流,就成了风洞。
透过玻璃窗,陈默然可以看到其中双翼机模型随着风速的变化产生的变化,慢慢的升起,这是为了验证那架比划着航空杂志上的双翼机制造的飞机是否能飞起来特意制造风洞,按风速表的提示,风洞可以提供180公里的风速。
“你们看,这架飞机飞机了起来,这证明我的设计是合理的速度达到了后,依靠翼面产生的升力,完全可以让比空气重的飞机升空,”
陈默然在说话时,多少带着些得瑟,现在不过是1902年的11月份,照现在的这个速度,最迟在03年的春节到来之前,飞机就能制造出来,2月份之前,就可以进行试飞,而在历史上莱特兄弟的飞行者一号要到年底才完成试飞。
之所以要制造飞机,一方面是为了为自己还有产业公司赢得名气,而另一方面却是为了满足未来的军用需求,毕竟如果未来发动起义时,光复军如果拥有飞机,即便是这种老式的双翼机,不能够像后世那样,实施战略轰炸,但是对地面扫射投炸弹却可以起到骚扰的作用,同果还可以提供空中侦察,在清军甚至可能外国干涉军集结时,即可准确获得战场情报,对敌军的空中侦察有助于战场向光复军单方面开放,掌握着空中侦察力量几乎等于让光复军增加至少几个师的部队。
航空知识杂志上虽然未给陈默然提供详细的飞机设计图纸,但至少是提供了一些飞行原理,和老式飞机的图样、操纵原理,甚至于还有星型发动机的原理图,有了这些点拨后,陈默然才会依着葫芦画瓢的“设计”起了飞行者一号。
以英国一战骆驼式战斗机为原型的“飞行者一号”,虽说在另一本杂志上有伊15战斗机的图样,但骆驼却更简单一些,毕竟只是航空技术刚起步时的产品。
“先生,他真的能飞上天吗?”
胡良勤的语中依然带着些质疑,虽说几个月前,在产业专科学校里,他们用防水绸制造了一个氢气球,拖着吊篮把人送上了天,可那是因为氢气原本就比空气轻,自然可以把人带到空中,可这架先生口中的飞机,却是用木头作骨和布作皮的机器,几公担重的飞机能飞上天吗?
“我这人不喜欢和人打赌”
陈默然笑了下,转身指着身后的那已经组装好机身框架,从一旁的取过脱下来的帽子,然后又借来一顶帽子。
“这样吧现在开始,我设个赌局,飞不起来1赔10,飞起来嘛……嗯,1赔2吧你们谁愿打这个赌,左手是飞起来,右手是飞不起来”
说笑着,陈默然扬了下手里的帽子。
犹豫着胡良勤从口袋里取出几张“产业券”,大都是些铜元券,像他们这样在产业专科学校就读的学生,口袋里并没有多少钱。
“呵呵,先生,我还是赌他能飞起来吧”
说话50铜元的铜元券被塞到了陈默然左手的帽子里,但却又把20铜元的小钞,丢掉了右边的帽子,迎着陈默然的诧异眼神,胡良勤却又嘿嘿一笑。
“先生,您不会开档,按您定的赔率,飞起来了,两边下着注,无论如何,我都是不输不赢。”
胡良勤的这番话一说,只引得旁边几个学生纷纷照着他下的注,把钱丢到两个帽子,而陈默然却是无奈的笑笑,自己果然不是适合开档设赌。
“好了,这下让你们占尽便宜了”
无奈的一笑,陈默然摇摇头,让人把他们下的赌注记下来,幸好下注的只是一帮子穷学生。
“不过,你们别抱着侥幸心理,我告诉代你们,你们没赌飞行者一号能飞起来,肯定是要后悔的”
话说着,面上带着笑,就在陈默然准备去检查一下那台正试车的发动机时,厂房大门一个人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一进厂房,于鸿玉那张一直没什么波澜的脸上却露出些急色,一走到陈默然面前,他先行了一礼,然后才小声说了一句。
“董事长,江宁办事处传来消息,刘坤一,刘大人死了”
“什么”
瞬间,陈默然的脸色一变,刘坤一死了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刘坤一对他、对产业来说意味着什么,刘坤一活着的时候,在两江的地界上,得益于他的庇佑,各地官员们对产业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刘坤一却死了。
“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死了”
唇边喃语着,陈默然心里可是敲起了鼓来,刘坤一一死,下一任两江总督会是谁?慈禧已经记恨上了自己和产业,若是换了个唯一慈禧是从人当两江总督,到时自己要怎么办?
车间外下着雨,走出车间时,陈默然甚至没打伞,也未避雨,只有人死的时候往往旁人才能意识到他的重要性,站在雨地里的陈默然第一次为未来的命运开始忧心起来。
“快,快通知码头,我们去江宁”
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陈默然连忙对于鸿玉喊了一句,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朝工厂外跑去,现在必须要趁着一切还能挽回时,赶挽回这一切。
几乎是打从两宫还了京,这边大清国不过是刚安定下来,那一个个灰头灰脸的一帮大臣们从西安、山西、山东先后返京后,侥幸逃过洋人的枪炮、又侥幸逃过朝廷为议和落下的大刀后的臣工们,就开始议论起慈禧太后的生日来。
说来慈禧太后也真够倒霉的。五十岁是甲申年,正赶上中法战争,六十岁那年,又逢中日战争,想好好地过个生日,也都没那份心情。今年是壬寅年,这该出的乱子庚子年就已经出过了,现在即然议了和,两宫也还了京,也应该好好地给老太后做做寿了,借着喜庆冲冲喜了,而相关人等,自可借着机会,捞上一笔,毕竟这洋人进了京,大家伙都丢了不少东西不是,家让烧的,窖让抢的,路上又丢的,这还京了,总得想个办法捞回吧
天大地大没有老佛爷大,自然的大家伙就把念头动到了十月初十老佛爷六十八岁寿辰上了。这不,几乎是从进了五月,这京城内外就开始为老佛爷的六十八岁大寿张罗了起来,可却偏生的这寿却不是年年能过的。虽说这些个官员寻思着办办大寿冲冲喜,可这都到进了九月,宫里头还没传出了来老佛爷的意思,这也让这些寻思着为老佛爷办寿的人心里是那个着急,尤其是眼瞅着日近越来越近了。
身为慈禧心腹和李莲英自然的也是这么想,老佛爷这么多年,也真不容易,办个万寿大典,那是理所当然,况且,如果办了寿典,不论谁来祝寿,你少得了给我李某送礼?更何况庚子年时,他李莲英可是丢了不少东西,正好捞回来。
戏一唱罢,瞅见老佛爷今个的心情似乎不是错,于是便在一旁弯下腰来,对慈禧太后劲了起来。
“老佛爷,您老人家过五十岁和六十岁生日,都让洋人人给搅了,这七十大寿,可得热闹热闹。常言说得好,‘人生七十古来稀’,依奴才看,您老人家这还差两年七十岁,就得年年作寿”
“唉”
一提着过寿,慈禧就是一叹,反倒显得有些不太情愿,甚至还显得有些伤感。
“我就没有过整生日的命,只要不再又闹出什么战乱来,我这生日办不办也没什么要紧的了”
慈禧太后说得是那个伤感,五十岁时被法国人扰了,六十岁时被日本人扰了,北洋无能打了败仗,有人还怪她挪了军款去修园子,现如今却更是不愿再提这个字事了,这寿过的只让人不舒坦。
“老佛爷,”
见老佛爷不愿意过寿,李莲英眼一转,却是把另一个由头道了出来来。
“最近这京城里都传着,那洋人占了京城一年多,那洋人的骚性乱了京城的风水,这不京城里的官员们都说着,咱这大清国的风水让洋人乱了,唯有大办寿典才能冲冲喜压住洋人煞气,这朝内外可都盼着您下旨意那……”
李莲英见慈禧太后似还有些不太心甘情愿,甚至还有些闷闷不乐,连忙又劝道。
“老佛爷,您这过寿可是为咱大清国过的寿”
“哦”
轻声一声,慈禧却是不愿意提这过寿的事,毕竟这灰溜溜的刚从西安还了京,就大办寿典,传出去那些人不明是理的老百姓,别又说三道四的,更何况她心里也是明镜似的,那些个奴才们成天上折子让她办寿,说是给大清国冲喜,可究到根上,却是那些在庚子丢了不了家当的奴才,想趁着办寿的机会捞上一笔。
这大清国从来就是这样,只要有了由头,那些个奴才总有法子好好捞上一笔,孝心许是有,可银子才是根子,这过个寿最后骂名不还得她慈禧落下来,好处银子却是那些个京官们落得,要不然他们又怎会那么上心。
“……更何况这户部的银库庚子时让东洋小鼻子给抢了,宫里的用度都紧巴巴的,老佛爷,朝廷收的税银子,可不都得赔那些洋鬼子,这宫里的用度,那些个地方长官,虽说有心孝敬,可却又怕人说三道四的,老佛爷,办这寿,一是为了咱大清国的风水,二虽说也花些银子,可根上却是为朝廷省些银子啊更何况这只是小寿不是即是小寿,也就是搭上几台戏,赦些犯人罢了……”
躬着腰身的李莲英是把那话说的一个圆滑,什么大清国的风水、臣工们的孝心,总之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似慈禧若是不过寿,那可就真对不起大清国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走到戏台上轻声。
“禀老佛爷,吏部尚书敬信求见”
有清一代,尚书分满汉,同部又分满汉尚书,虽是同职、同品,但汉尚书从来在地位上都低上满尚书,而敬信则是主持吏部的满尚书。
“老佛爷”
一见到慈禧太后,敬信先是跪下去,然后便面露出些许悲色来。
“这是怎么啦?”
慈禧太后从来没有见过敬信这般模样,上次露出这脸色,好像还是两宫西狩的时候,今个这是怎么了。
“敬信?有什么要紧的事,让你这个模样?”
“回老佛爷,两江总督刘坤一,……今儿个后晌,去世了”
敬信回答时似乎真像为刘坤一死了而伤心似的含泪而答,可心里却是那个乐啊两江乃是大清首富之地,数百年又是税赋重地,两江总督更是辖属“南洋通商大臣”一职,自然的,刘坤一这么一死,那些个闻着腥的猫还不扑上来使唤银子,虽说像这般要职都是太后一人定夺,可身为吏部尚书,却总能递上些话。
敬信过去的宅子恰好被划到了东交民巷使馆区里,让洋人给占了,这回了京虽说身居吏部满尚书之显位,却是如丧家之犬一般,虽说又在内城置了一处宅子,可口袋里却早空了,自然刘坤一这一死,他心里乐的差点没开出花来。
“刘岘庄去世了”
慈禧太后禁不住一诧,面带诧色,心下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刘坤一是最后一位身居显位的湘军宿将,打从湘军剿了太平军、捻军,她就那些手握兵权、掌握东南地方的大员们角着力,几十年前的刺马案,更是矛盾的激化,最后即便是权如她西太后,也只能任由东南诸省皆由湘淮汉人身任总督,即便是任缺也是由那些个汉人轮来轮去的兼着,不臣之心可谓是昭然若揭。两年前,东南诸省总督更是弄出了个乱命不遵,私自与洋人达成东南议和,这些个汉人大员,一个个的心里岂有一丝朝廷的脸面。
可那些大员们手握着兵权,自己又能奈他们何,若是逼急了若是逼反了他们,若非有这等顾虑又岂会从同治年间一拖至今,拖吧拖吧总有一天会拖死这群老奴才,先拖死了曾国藩,去年又拖死了李鸿章,今年又拖死了刘坤一……
心下这么想着,但脸上却未显露太多的神色,只是静静开口给赏。
“下旨。优诏赐恤。嘉其秉性公忠,才猷宏远,保障东南,厥功尤著,追封一等男爵,赠太傅,赐金治丧,命江宁将军致祭,特谥忠诚。祀贤良祠,原籍、立功省建专祠。赐其子能纪四品京堂,诸孙并予官”
说出这番话时,慈禧却在心里寻思着,下一任的两江总督由谁来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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