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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满江红之崛起txt下载     满江红之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章 民企龙头

    第23章民企龙头

    数百年来,相比于西洋国家,中国一直拥有着若干主要的生产要素,尽管这些生产要素一直被殖民者人为压抑着,而对于帝国建元之后,则就是充分利用这些要素并发展其他要素。

    而中国拥有世界上最丰富的劳动力、极为顺从的劳工、农业人口多,可以把一大部分人口转移至工业部门、丰富的自然资源,而最为重要的,却是拥有世界上最为庞大的市场,多达四亿四千万消费人群。

    但中国所缺乏的却是科技与企业家。

    科技方面的缺陷,包括机械设备与科学技术,在短期内迅速地弥补过来,这大多是以进口外国装备、雇用许多欧美技术顾问以及派遣留学生到海外学习等方式达成。

    因为满清殖民统治对愚昧和无知,使得中国没能赶上工业**,这是中国落后于其它国家的根本原因。但在另一方面却因晚发展工业而受益,中国可以利用其他国家经过一个世纪左右的昂贵的试行错误后才发展出来的最新科技。而在这个过程中最显著的特点是,中国恰好抓住了的以电力为核心的工业**,并迅速建立了一大批世界一流的工厂。

    至于企业家人才,这显然不可能依靠外国我,建立与拥有主要现代工业的至少应该是中国人自己。尽管,经历了庚子之变后,众人皆知无工不强,可是对于中国传统商人而言,他们通常不太愿意将大量的资金投资于重工业,因为他们认为太冒险,回收周期实在太过漫长。

    而相比于无工不强,传统商人向实业商转变时,他们更倾向于“无商不富”,他们更乐意投资纺织厂、面粉厂、火柴厂之类替代进口的替代型产业,事实上他们也正是这么做的。

    在帝国初期的两个最出名的企业家,大生集团的董事长张謇与启新公司的周学熙,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有着共同的背景——儒生。前者状元出身、后者举人出身,一南一北都是自主创办企业的代表。

    而且两人都颇受到政府的照顾,而且两人还有一个共通点,都认为商业成功的目的是为了国家以及个人的利益,这同样也是政府想听的。他们在民间投资建立学校、医院与养老院等慈善行为,也使他们在民众之间受欢迎。

    但是这两者同样还有一个共通点,却不是政府所喜欢的,两人不愿意投资投资大、回收长的重工企业,相比于纺织厂、面粉厂的高回报、高利润,他们更倾向于前者,而不是钢铁厂、机械厂,后者还投资煤矿、铁矿,但是张謇却只有纱厂。

    也正因为民间工商界对重工业项目的抵触,政府才会对民间企业家感到失望,而这种失望和国家的需要又使得政府必须自己建立许多企业。政府希望这些企业的成功将成为民间企业跟着做的模范,但实际上,最终政府却痴迷于计划式经济带来的奇迹般地发展。建设性地干涉经济,不让经济听任市场力量的支配,以便以适合于国家利益的方式指导与发展经济,这无疑是有效的而且成功的。

    一开始,政府投资的主要是国家急需的钢铁、军工、造船以及化学等方面的工厂,但面对计划经济模式的成功,政府迅速收购了民间的矿场与造船厂、机械厂。而为扩大政府企业的融资渠道,又颁布新的银行法规,钱庄被取缔、银行资本被提高,从而促成帝国中央银行、交通银行、通商银行、帝国信托银行、江淮银行兼并小型私有银行、钱庄。

    九年来在中国,国家对经济的干预之强远超过外人想象,在这种干预下,中国的工商业变成了一部机器,完全按照政府制定的运行机制运行着,正是这种强制性的、计划性的经济模式促进了中国工业的发展。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民营企业却在苦苦支撑着,一四计划时,政府投资集中于重工业项目,在政府投资空白之处,借助关税保护,民间企业在轻工业上大获其利,而在二四计划期间,随着政府加大在轻工业项目上的投资,刚刚获得发展的民营企业,几乎陷入了苦苦支撑之境,短短四年间,超过一万三千家民营企业或是破产,或是选择的与政府合营的方式,借助政府的力量寻求生存,只有一些规模较大、技术较强的民营企业在国进民退的过程中苦苦支撑着。

    在中国做生意很难

    几乎每一个中国商人都会这么说,只要企业的头上没有“国”字头,甚至都不可能在残酷的市场中生存立足下去,但也不是全部,或许是因为“灯下黑”的缘故,在江苏、安徽、浙江三地的民营企业,却是非常活跃,或许是因为三地存在着大量的“皇产”,当然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大同广场是下关通往南京内城的光复大道上的一座大型街心广场,与南京内城不同,下关区是以大同广场为中心向四周散射的,大同广场外径300米,中心岛直径220米,面积达7万余平方米,是下关区最大一座街心广场,而在广场四侧则是五栋标志性建筑,其在易经中被视为财方的西北方耸立着一栋具有欧洲宫殿风格的大楼,建筑设计采用希腊古典风格的正门,配合欧美现代风格为主的楼体,独具特色。正门处有十根整体花岗石雕刻而成的“多立克”柱,巨柱撑起厚重墩实的檐口。整栋建筑外观,都是用花岗岩贴面,在整体效果上简洁厚重、雄伟大气。

    而这栋欧美现代风格建筑在下关区算是一个异类,事实上,下关区的标志性建筑的设计规划与南京内城欧洲文艺复兴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在下关区的规划中,大量年青的中国设计师介入其中,尽管同样采用西式钢铁混凝土建筑,但在建筑风格中,却以中西合壁也就是在主要架构和雕饰上混合东西建筑风格,也就是西方现代建筑的结构,而整体样式上却很像东方宫殿式建筑,也就是东方式的房顶与抖拱为主要风貌。

    在现代中国建筑史上,浦东至多只是一种尝试,而真正现代中式建筑却是起源于南京下关,这与南京城内大量都是西洋建筑形成了截然的对比,而在下关区的心脏大同广场,而且是“财位”上却耸立一栋西洋式建筑,着实显眼无比。

    而这栋外观华丽,内部更是设计豪华、功能齐全,便是中国第二大民营银行——秦淮银行,而十年前,秦淮银行不过只是一家小型的民营银行,可现在在江苏、浙江、安徽三省,秦淮银行的影响力甚至不逊于帝国中央银行,规模逊于产业银行,但影响力却超过产业银行。

    至于这栋地下两层,地上四层的秦淮银行总部,不过是两年前方才投入使用,历时四年、用钢筋量高达5000吨,造价600万华元,众所周知,这秦淮银行总行刚一投入使用便赢得了“亚洲第一坚固”之名,而且绝不是徒有虚名。

    任何人踏入有着28根天然大理石柱,显得富丽堂皇的银行大厅时,都会为之惊讶不已,当一个**岁的儿童步入银行时,看着那巨大的大理石柱、豪华的大厅,脸上同样流露出惊讶之色,他的双眼睁大。

    这是他第一次来银行,好不容易收起那双好奇的眼睛,刘子念便径直走到大堂经理的桌前。

    “请问,勤务课怎么走?”

    大堂经理打量着眼前这个穿件白衬衫、黑裤子的儿童,心里寻思着没准是那家的孩子来找家长有事的。

    “小朋友……”

    一听小朋友,刘子念的眉头顿时便皱成了一团,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吗?

    “从楼梯上二楼左拐,就能看到门牌了。”

    “谢谢……”

    道谢时,他又看一眼那人的胸牌。

    “方经理”

    这小屁孩,真没家教。大堂经理在心下嘀咕一声,看着这没“家教”的小孩上了楼。

    “你好,我是刘子念,这是我的学校作保信……”

    一进勤务课,刘子念便向办公桌后的人拿出了自己的作保信,

    “咦?你才多大啊?”

    李新搭眼看着眼前这小孩,这才多大的孩子啊?顶多也就十岁,在中国很多未成年人都会利用假期做杂工,不过那大都是中学生,而他……摊开信,果然是一所小学开出的作保信。

    “李课长,我爹死的早,家里生活困难……”

    在提着爹死得早,刘子念的心里却没有任何负担,从小到大,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爹是谁,娘也没谈过他,即便是问,反正对于刘子念来说,这就是一个说头,这次是好不容易才说服娘同意自己来银行当个小工,可不能让娘小看了自己。

    “哦,这样啊……”

    看一眼这小孩,李新犹豫一会,翻一下桌上的文件。

    “三楼男卫生间服务员可以吗?每天半个班,一周休息一天,一个月十块钱。”

    当刘子念被人领着进入三楼男卫生间当起“所长”时,在银行四楼的经理室内,秦淮银行总经理陈辉德却正向面前的董事长作着汇报。

    “……总之,如果我们得到的消息属实的话,我们必须要选择是像过去一样向企业放贷参股,还是做出适当的变化”

    在陈辉德汇报时,刘静璇只是静静的翻看着手中的文件,这是一份银行的内部机密文件,在文件中把与秦淮银行有业务往来的六百家大型企业逐一进行信用划分,而这六百家大型企业无不是国内知名的民营企业。

    一直以来,秦淮银行的业务重点就是在对民营企业提供贷款和风险融资,这正是秦淮银行在九年中迅速发展的根本原因,九年前,银行还曾直接投资过一些实业项目,而现在银行却早已经放弃了直接经营实业,而是转由利用风险融资的方式获得民营企业股份,在三省之中最大的一千家民营企业之中,无一例外的都有秦淮银行的董事席位。

    可尽管如此,身为银行董事长的刘静璇却一直在考虑着转型,中国做企业不容易,做银行更难,尤其是像秦淮这样的完全私有,无一分政府股份的商业股份银行,即便是现在有消息说政府要放开市场,但市场又岂是能轻易放开的?他们又岂会像外国一样,完全把一切都交给市场,政府依然会干预市场,尤其是金融市场,金融市场才是根本,这些年下来,通过对民营企业的融资,对金融市场的重要性,她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

    “陈经理,你的意思是……”

    “鞍钢”

    陈辉德的口中吐出两个字。

    “鞍钢?”

    这两字只让刘静璇整个人先是一愣,又是一惊。

    “你是说鞍山钢铁企业联合体”

    “董事长,我的意思是收鞍钢”

    语不惊人誓不体的陈辉德又吐出一句话来。

    这可是全中国规模最大的企业惊讶的看着陈辉德,刘静璇甚至感觉自己选择的这位银行经理,实在是太过大胆了,政府有可能会出售鞍钢吗?

    “陈经理,这可是全国最大的企业”

    出言提醒一声,刘静璇却在心里合计起收购鞍钢需要多少钱。

    “不仅最大的,而且去年赢利超过两亿元,纯利润超过五千万,可以说是全中国赢利最丰厚的重工企业,无论是谁得到鞍钢,都会成为当之无愧的中国实业领袖,成为全中国规模最大的工业财团”

    对眼前这位不过只有二十九岁的董事长,尽管她鲜少出头露面,但陈辉德却知道她可以说是全中国最富有的女人之一,全中国只有皇后的资产超过她,尽管她曾拒绝皇家因其事业上的成就给其的授勋、赐爵,尽管她深居简出,在过去的七年间,几乎很少来银行,但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会董事长的事业心很强,或者说野心很大。

    他不止一次曾听说老董事长说过,她想给儿子留下一个帝国,一个工商帝国,而现在就是机会。

    “收购鞍钢需要多少钱?”

    抬起头望着陈辉德,刘静璇轻声问道。

    “51的股份,至少需要2亿元”

    陈辉德的回答令刘静璇沉默了下来,或许秦淮银行拥有数亿元的存款,但那些存款却不是银行的钱,银行只能拿出其中的一部分放贷,一部分融资,还有一部分用以购买国家债券,这是银行的“责任”,现在别说拿出两亿元,就是拿出两千万,恐怕银行都拿不出来,实业融资占用了太多的资本。

    “有可能收购鞍钢吗?”

    尽管知道银行没有那个资本,但刘静璇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没办法忽视那个“规模最大的工业财团”,在她的内心深处,最大的愿望就是留给儿子一个庞大的工业帝国,或各市地他不会像他的另一位兄弟那样继承这个帝国,但是自己却能给他留下一个工商帝国,一个不逊于产业公司的工商帝国。

    或许只有如此,才能让她的心下平衡一下,毕竟相比于陈子轩,子念得到的太少了,这个当娘的只能力所能及的去弥补他。

    “董事长,如果抓住这个机会的话,秦淮便能一跃成为全中国最大的工商企业,而且现在战争爆发,钢价已经上涨,可以说……”

    “可以说,至少现在,很难买下鞍钢”

    刘静璇苦笑着道出了一个事实,鞍钢的规模太大、名声太大,而且现在又值钢价上涨,照现在的涨势,真不知何时是个头儿,若是钢价下跌,政府售出钢铁厂,到不会惹起非议,可若是钢铁上涨之时,政府还有可能担着民间非议售出钢铁厂吗?

    “是难”

    点点头陈辉德到是没有否认买下鞍钢的难度,但他随即又补充道。

    “可若是说试都不试,那就不是难的问题了,而且根本就没有可能的问题”

    他的声音微微一扬。

    “所以,无论如何咱们都应该试试”

    “但是资金呢?资金怎么解决?现在银行能拿多少钱出来,你比我还清楚”

    “钱总是能解决的,只要想想办法就行,实在不行,咱们不还是能从其它银行融资嘛”

    陈辉德自信满满的说道,作为银行从竞争对手那里融资,或许在外界看来有些荒诞,可对秦淮银行而言这却是事实,过去的几年,秦淮银行之所以能快速发展,与多次从中央银行、通商银行以及其它银行融资不无关系,正是多次融资帮助秦淮银行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融资……”

    听着这个词,刘静璇的眉头微微一跳,那些银行为什么会给秦淮融资,她比谁都清楚,甚至就连自己的银行为何能在中国的大环境下生存下来,也是因为那个人,如果不是……不行,绝不能再以他的恩惠了。

    过去没有选择,但现在自己却有选择,心下做出决定后,她便转移了话题。

    “这件事放一放吧,陈经理,你今天在电话里说的事,具体是什么情况?”

    今天之所以来这,只是因为那个电话,作为一间私有银行,必须要和政府有着良好的关系,而同国会中各党派保持良好的关系,则又是重中之重,下议院可以封驳很多政府决策,而秦淮银行所选择的则是立宪党同民主党,或许保皇党才是下议院的第一大党,但是立宪党、民主党加在一起所占席位却又不逊于保皇党,相比于在政府中遍布人脉的保皇党,立宪党、民主党的人力显得非常薄弱,正因如此,才好打交道,这些党派根本就离不开工商界的支持,他们需要资金,可工商界中大都是国企,他们自然不会支持立宪党、民主党,两党只能求助于民营企业,而秦淮银行又是两党最大的金主。

    而过去的几年间,正是两党竭力反对银行全面国有化的提案,这固然是回报秦淮对他们的支持,但最根本的原因是秦淮银行的捐款占到两党经济一半以上,现在银行和两党早就结成了一个紧密的利益联合体。

    而陈辉德在电话中说很模糊,明白两党对银行的重要性,刘静璇才会亲自来银行。

    “民主党党魁王宠惠希望咱们能买下这个月民主党集会的的一千张门票,他们想……”

    压低声音,陈辉德轻声说道。

    “他们想和立宪党一同倒阁”

    倒阁

    刘静璇整个人猛的一惊,倒阁这几乎就是一场不流血政变,两党疯了吗?

    “他们,他们是想找死吗?”

    “董事长,内阁违宪宣战已是众人皆知,开疆之功难掩违宪之实,总是要追究责任的”

    接着陈辉德便把在昨夜同立宪党的杨度、民主党的梁启超等人谈论的细节道了出来。

    “这一次两党直接把矛头指向袁世凯,而不是的陛下,而为了平息民众的不满以及下议院两党的不满,最终陛下肯定会授意袁世凯辞职,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就会重开下议院选举”

    尽管并不怎么关心政治,但刘静璇还是能觉察出两党的目的怕不只是倒阁那么简单,或者说倒阁、迫使袁世凯辞职只是第一步。

    “董事长,这是第一步,而最重要的则是第二步,如果第二步能够实现的话,那么一切都会改变,甚至……”

    话声稍稍一顿,陈辉德的内心强抑着些许激动,不因其它,只因事有可为。

    “会改变整个中国的未来”

    沉吟片刻,刘静璇只是淡淡的问了句。

    “他们准备怎么办?”

    “假违宪宣战之名,对内阁发起攻击,再据此煽动民间,攻击看守内阁,最终迫使陛下做出真正让步”

    “真正的让步?”

    “政党内阁制”

    缓声吐出这句话来,陈辉德又急忙说道。

    “立宪党和民主党会在下议院选举后合并,董事长,这是一个机会”。

第24章 各怀心思

    第24章各怀心思

    南京的夜,除去几条商街热闹不凡外,大多数街道都是静悄悄的,南京老城的安邑区,街区临湖而成,街道两侧郁郁葱葱的大树,更生出一种闹中取静之感,也正因如此,许多达官显贵往往选择于此安居,或租房或购房。

    安邑街76号,是一栋传统的中式院落,相比于邻近那些中式的或西式的别墅、庭院,这栋曾属于一位前清官员的院落,在安邑区并不怎么显眼,可老南京人都知道,事实上,在南京老城,这种老院落本身就象征着身份与地位,在南京老城大刀阔斧式的建设中,不知多少老宅被夷平重建,而在这个过程中,一些被保留下的老宅,要么是南京数百年的大户,要么就是开国勋贵的私宅,这些勋贵私宅大都由陛下赐宅,这不是身份,什么是身份。

    而安邑街76号的大门上挂着梁府的门匾,这梁府的主人,便是在中国赫赫有名的梁启超的宅院,在中国,梁启超名气之大,怕只有康有为能与之相比,而与那位流亡夏维夷的遭受通缉的“满清余孽”、“汉奸”的康有为不同,在中国政界梁启超可算得上一位颇具影响力的政治家。

    梁启超自幼在家中接受传统教育,1889年中举。1890年赴京会试,未中。回粤路经上海,看到介绍世界地理的《瀛环志略》和上海机器局所译西书,眼界大开。同年结识康有为,投其门下,后来,与康有为一起领导了著名的“戊戌变法”。

    在百日维新失败后,其流亡日本,同其师康有为鼓吹立宪政治不同,他更专注于思想启蒙,当年不知多少**者受其影响,因此在中国有着“思想启蒙者”之称。

    在光复会起义后,面对光复会起义梁启超同康有为都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他在第一时间回国,曾试图促成光复会同清政府妥协,但最终面对光复后的民族清算,也只能暗叹一声,而随后其却接受邀请加入光复会,后来光复会因国体之选发生保皇、立宪争持过程中,他并没有选择加入保皇派或是立宪洗,更没有倒向当时尚未遭禁的**党,而是另外创建民主党。

    而在随后的九年间,保皇派变成了保皇党、立宪派遭到削弱,**党入狱的狱流放的流放,而当时并不被人看好的民主党,却顺风顺水的渡过一个个关口,并在立宪后,以超出立宪党十五席位,成为下议院第二大党。

    在中国,梁启超的才气、学问、识见、资历自然是不用说了,同时他还是民主党领袖,而民主党又拥有一个实力很大的政党,也正因如此,在帝国九年的中国,没有任何人能够忽视这梁卓如。

    而安邑街76号,往往又是国同民主党人士的聚集之地,一如往日,当夜幕降临后,在梁宅的后院凉亭间,又有一些下议院议员或政界人士聚于亭中讨论着国家大事,而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这里还多了一个客人,立宪党领袖杨度。

    在过去九年间,立宪党,可谓是一路浮沉,当年光复会分裂,鼓吹立宪的杨度等人吸引了大量光复会人员,几乎同保皇派成两强之势,可在随后的数年间,身为立宪派领袖的杨度毫无作为,却又让大多数会员失望之余,选择退出。

    而民主党之所以能得到发展,与梁启超这位领袖有着很大的关系,九年间写书著作的同时,又接受多所大学的邀请授课、演讲,发行报纸与保皇党展开论战,立宪、民主两党一比,退出立宪党的成员最终大都选择加入民主党。

    “各国政治历史表明,以自由为导向的法治民主制度可能是最稳健的民主制度,但是它要成为现实的制度,必需有适当的社会基础,其中最重要的社会基础就是庞大且稳定的中产阶层,它建立稳健的民主制度的先决条件。”

    放下手中的茶杯,杨度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在过去的九年间,他或许因为被调查局掌握着一些东西,不得不处于半沉寂中,但却有了充足的时间让他去学习,准确的来说是向梁启超学习。

    十几年前变法失败,康梁等人逃往日本,梁启超便不断总结变法失败的教训,而在他的书中曾提到,“当下之急务是普及立宪知识,提高民主意识,为立宪准备条件。”于是,他在西学中遍访名师,攻读了卢梭、孟德斯鸠等人的著作,考察了日本等国家的实际,终于把思想的神功练到了成熟的境界,在民主宪政之下,“人各有权,权各有限”。他对民主政治之精髓有了正确的把握。前面的“权”就是人之权利,而后者之“权”就是权力,这的确道出了宪政的实质问题。

    而梁启超提到的要准备条件,而不赶快抓住**的大好形势建立“美好”的西方式民主宪政和共和国呢?对于这一点,即中国是否具备实现民主政治的基础条件,无论是**派或是杨度自己都是过于乐观的,可以说,正是这种乐观,导致了孙逸山身陷牢宠而不出,自己陷为调查局禁锢而无所为。

    但相比之下梁启超的看法却是十分客观公允的,甚至是悲观的。他以为,民主制度之确立及其得以运行有效,必须有一定的国民基础,无此基础,民主就是空中楼阁,社会、国家、人民无以蒙其利,甚至反而造成混乱。这就是说,民主政治固然是至高无上的武功,令人神往,但是以中国所具备的功力,练就这样高层次的神功实在是不可能,因为,中国内功严重不足,外功严重疲软,无论如何也没有实践、驾驭“神功”的能力。

    当务之急是赶快补课,练好基本功,扎扎实实地一步步走向最高之境界。如果强行修炼,则必然是形似而神不似,本质上依然是个**,这就反倒成了走火入魔相对于走向民主的**党、立宪派想要一役功成的刚猛之道,梁启超倒是十分看好改良这样的阴柔方式,正所谓在改良中“润物细无声”地完成民主之建设,渐进式实现中国政治民主。

    最终事实证明了一切,**党是勾结国外的乱党,遭受打压的立宪党江河日下,而只有梁卓如的民主党在过去的九年中,不仅未遭打压,甚至还不断发展,成为下议院第二大党,甚至于连陛下,都对其欣赏有加,几次欲赐爵给其,但都被梁卓如以“在野监督”为由婉拒了。

    “而所谓新中产阶层,主要是指依靠知识学历从事脑力劳动的工薪阶层,包括公务员、银行职员、知识分子、艺术家、工商职员、教师等,这些人,才是中国的新中产阶层。”

    在这一点上,作为失败者的杨度,却有着比梁启超更多的认识,因为他一直在反思,反思当年中国为何会走向帝制,为何**党、立宪党会选择失败,曾经,他认为这是陛下手腕过人,可直到四年前,结束了在欧美十六国的为期两年的考察之后,他才算是明白了根源,根子压跟就不是陛下手腕多么高超,而是中国民众多么“愚昧”。

    “经过帝国建元九年来的孕育,中国工业化和城市化水平一直在飞速提高。人口一直从农村流向当地的中心城镇,从城镇集结到都市,中国本城市人口从3639万上升至近9910万,人口不足5万的城市从1233个增加到3510个,5-10万的城市从64个增加到171个,10万以上的城市从31个增加到116个,20万以上城市从7个增加到42个。南京、上海、武汉、广州、天津这些大城市的人口更是达到百万之多。”

    听着杨度的讲述,梁启超只是微笑不时点头赞同着,事实上,两个人早已经就这个问题作出了多次讨论。工业化与城市化导致中产阶层登场,尤其是伴随产业资本的确立,各个大中城市急剧吸收地方上的劳动力,与此同时,以薪金生活者为中心的新中间层不断增长,逐渐将居住地扩展到郊区,中国的人口结构现在已经有了根本性的变化。

    “中产阶层经济比较稳定,思想比较活跃,但却无参政权。因此,寻求政治上的发言权,提高政治地位,以合法手段维护自身利益和保证稳定的生活是中产阶层的共同要求”

    “的确”

    章炳麟用力的点下头,尽管他曾是陛下的亲信,但早在九年前,国家确立帝制后,他即退出保皇派,加入了民主党,在这一点上,他和蔡元培等人都有着惊人的相似,两人都曾入光复会、保皇党,但后来却又都加入民主党。

    “贵族院为勋贵所垄断,而下议院,虽为民选,但却无组阁之权,省、市、县三极议会,又为地方士绅所垄断,因此才有“钦命内阁说”、“士绅机关说”,民宪之权,于中国可谓是从未存在,最近几年,民本主义于中国之所以盛行,当以中产政治诉求不无关系。”

    “对”

    肯定的点点头,蔡元培随即说道。

    “九年前,在各个大学,学生们闻战争而亢奋,但今日,青年中倡导政党内阁、缩减军备,却已成主流……”

    “而大小商人,同样渴望改变,他们希望能够真正在国会发表自己的声音,从而结束特殊经济模式,相比于政府企业的掌握的生产资源,民间企业所能得到的生产资源实在是太过有限,而且,在商业竞争上,政府企业又享有各种优势。”

    “各所大学的学生们也是如此,现在的中国,大学生同样也是国家资源的一部分,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都必须被迫接受国家的调配,固然这是国家建设的需要,但在另一方面,却是以损害青年之自由作为代价。”

    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每一个人都不断的发表着各自的看法和观点,而这些观点无一不是为“政党内阁”的把握加分。

    事实上,早在半年前,杨度、梁启超等人便有意促成立宪党同民主党的合并,并最终通过共同的努力促成在中国产生政党内阁,而现在,内阁的违宪,却让他们看到一个机会,一个提前举行下议院大选。

    再次举行下议院议员选举,他们自信比保皇党更具优势,因为中等阶层已经厌恶了“钦命内阁”、“士绅机关”,他们需要的表达自己的声音,而保皇党恰恰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而且与产业发展相伴随的是国内工人阶级队伍不断壮大。按年初农商部发布的资料看,现在我国工矿企业工人超过一千万。工人阶层的成长促使工会组织的产生、工人运动的兴起和工人政党的成立。五年前,山西煤矿工人创立“职工义友会”,随后组织了工会,接着“铁工工会”、“铁道工会”等工会相继诞生,现在国内工会一时有旭日冲天之势,而工会组织工人集会、请愿、罢工,试图通过以“工厂法”为代表的社会政策立法,以争取维护工人权利,固然这一系列的工人活动,给政府造成了压力,但至今工厂法仍未获得通过……”

    不待林长民说完,杨度却不无讽刺的说道。

    “儿子的利益,当老子的当然要照顾,十个中国工人,有7个在国营企业工作,通工厂法损失最大的就是国企,国家又要遭受间接损失,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岂会通过工厂法?”

    在杨度声音方落时,梁启超却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来,多年来,对特殊经济模式,他一直持以反对,甚至面对中国工业取得的“辉煌成就”也从未表示过赞同。

    “正如我多年前的警告那样,如果政府管理了所有的企业,他的权力势必超过公民的权力和公民代表机构的权力,政府权力这样的增涨,对于民主制度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摧残,”

    话语稍顿,梁启超又补充一句。

    “所以,我们的第二步,要针对中等阶层、工人阶层的需要去做,只有如此,人们才有可能去争取他们的利益。”

    “公民的权利要靠公民自己争得,若靠政府,则“赵孟之所贵,赵孟能贱之;政府若能畀民权,则亦能夺民权。”

    在教授宿舍内,面对前眼前的十几名学生,曹仕京引了一段民主党领袖梁启超先生的话。

    “这个意思就是靠政府给予你民主,没有希望,他可以给你,也可以剥夺你的权利,只要他愿意。权利不是被人家赠予的,所以,人民要争得权利就必须具备一定的素质,即一定要成为现代的国民。国民的素质包括,国家思想、权利思想、自由思想、自治能力等等。”

    在成均大学内大都知道经济系的曹仕京教授,是共和派,同样也是民主党党员,而在他的学习会中的学生,也大都受其影响,倾向于民主立宪,尽管绝大多数大学生都倾向于民主立宪,但作为宫前绝食带头人之一的曹仕京,他的学生则比其它的同学更为激进一些。

    “可是,教授,只是争取又有什么用呢?去年淮北煤矿工人罢工时,我们曾做过调研,罢工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现在政府掌握着所有的企业,在下议院有保皇党为他们摇旗呐喊,工厂法根本不可能获得通过”

    崔国政在旁边有些迷茫的说道,而吴若扬则无奈的叹口气。

    “就是啊,政府管理着所有的企业,政府自然不会再去考量政府工厂内工人的利益,而这种不考量,又造成了另一个结果,当政府不为工人利益考虑的时候,他们自然不能去追究私人企业内工人的权益受到损害,而相应的,整个社会的工作人群的利益,都在这个过程中受损害。”

    “所以……”

    话声一顿,曹仕京不无期待的看着眼前的学生。

    “多年前,我们那一代人曾经努力过,但当时时机并不成熟,绝大多数国民未受教育,他们尚不能意识到民有、民治、民享之政府的重要性,所以,即便是方致普等人牺牲了生命,亦无法唤醒民众,但是现在经过九年的思想启蒙运动、自由民权思想普及的洗礼,自由民主思想已初步播撒于整个社会,而且现在社会中间阶层,亦希望改变现在钦命内阁的现实,从使个人利益和个人政治诉求得已经实现,而对于工人而言,他们同样渴望改变,他们现在已经意识到,只要钦命内阁存在,内阁就会忽视他们的诉求,假若当一个合适的契机出现之时,那么,也许各方人士为了自己的利益得到伸张或得到保护,中国还是有可能建立政党内阁的,一但政党内阁得已建立,那么任何组阁内阁都必将无法忽视代表着“选票”的选民的利益”

    “曹教授,那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合适的契机呢?”

    面对学生的问题,曹仕京沉默片刻后吐出两字。

    “现在”。

第25章 背后

    第25章背后

    “政府不容易把软弱且不知忠诚的民众组织成强国,而政府又很想领导强国。人民必须被鼓励去变得强大且能够达到目标,民族主义是一个理念上的肇因,它巧妙地与国家认同感的复苏以及因外国威胁的重返而触发的危机相结合……靠着诸如标语等方法,它容易在民众之间传播。强大起来,建立强国使你自己的成功成为国家的成功强大起来且向西方人显示中国是不可以欺侮的国家口号不仅是“赶上,超越”,而且是“富国强兵”……”

    帝国四年《中国之信仰》

    经过九年的发展,中国的实业力量、工业力量和城市中间阶层都得到了充分的发展,九年前,“中华帝国”的概念,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

    在世界列强的眼中,他们所看到的中国是这样的——男人的头上梳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辫子”,而且还要剃光前额,而女人的脚还被人为伤残的以裹成小脚,男人和女人身上更穿独特的由蛮族推广的通古斯式服装的这个国家的国民们,现在一下子变成了,拥有西式的国会和法律,德国式的陆军和英国式的海军。

    在西洋人的眼中,这是何等的可笑,但是很快,他们便笑不出来了,这个经过民族光复之战后,完成民族独立、国家重建的国家,迅速的战场上证明了自己的力量,无论是在陆地或是海洋,一个又一个奇迹只验证了一个真理,这是民族过去的辉煌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民族一但获得自由,就会拥有举世罕见的力量。

    当然,在西洋人的眼中,这个国家,真正的变化是什么?不是他的军队,不是他的工业,而是他的人民——帝国之公民

    对于中国人来说,在过去的九年之中,他们最大的改变恐怕就是身份认同上的改变,事实上从执政府时期,中国人经历着“草民”至“国民”,而在过去的几年间,又跃升为“帝国之公民”。

    在这期间,千百年来一直视自为“草民”、“黎民”的中国的“人类智慧”得到了发展,而最大的发展,恐怕就是国家是君主的私有物的观念得到了转变,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君主的权利也有所后退,国家成为了国民的国家,而现在更成为“亿万帝国之公民所构建之中华帝国”。

    是一个个伟大的公民缔造了这个国家,是一个个伟大公民的付出与劳动,促进了帝国的兴旺与发展,正是四亿八千万伟大公民的奋斗与牺牲,使得这个伟大的帝国再无人敢于轻视。

    公民成就了帝国

    对于中国人而言,尤其是接受了第一批完整的八年义务教育的青年学生而言,他们的观念与父辈有着截然的不同,他们所认识的第一个字是“公”、第二个字是“民”,连汇在一起是他们人生中所识的第一个词是“公民”,第二个词则是“国家”,而连汇在一起,这就是他们身处的“公民之国家”,而他们的身份则是“帝国之公民”。

    在中国,公民是一个伟大而且崇高的词汇,对于青年而言,他们在教科书上看到的除去一位位先贤缔造世界上最璀璨的中华文明、一位位先烈悍卫着民族之外,更看到一个个青年是如何力挽狂澜,以个人之生命,去挽救民族之危亡,国家之命运,而这些青年则是中国的第一代公民。

    “光复先贤为第一代中国公民,而完整教育之一代,则为第二代中国公民”

    国家曾如此教导着这些青年,多达六千余万青年则在这种教导之中,将个人与国家联系在一起,国家是公民的国家,作为公民的个体必须要勇敢的担当个体责任,并化为之国家的进步与发展。

    事实上,也正是这一代青年的出现,使得西洋人意识到“中华帝国”不再是一个名词,而是一个事实,而中华帝国正是由四亿八千万作为个体的“帝国之公民”所构成。

    而作为公民归宿的帝国,却没有令亿万个人失望,为了维护侨民的权力,帝国三年,对美经济绝交、撤回留学生,举行中太平洋海军特演,帝国六年派出舰队抵达古巴,公民付出于忠诚、国家回报以责任,最终正是这一切促成了中国的发展。

    “我是中国之公民”

    在帝国国会前的广场上,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年青人站在宣讲台上大声呼喊着,而在他的身后,一块白布上赫然书写着“帝国公民权力之沦丧”。

    “国会未允宣战,内阁擅自宣战,违宪之行,若不追究,我等帝国公民之权必将尽丧……”

    在国会前激情澎湃的青年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在激昂的人群中各个学校的学校高举着横幅,那横幅有的写着校名,更多的却是用醒目的大字写着。

    “内阁总辞职”

    “追究内阁责任”

    “内阁总理辞职以谢国人”

    “宪之不存,国之不复”

    透过二楼的窗户望着广场上的学生,伍庭芳却是在心下一笑,这次这些学生倒是挺高明的,矛头未指向行监督之责的两院,更未指向军队,当然也没有指向陛下,而是批向内阁,抓住两院未曾附属宣战,就向他国宣战这一条,以内阁违宪为由要求内阁总辞职,这一招着实高明。

    “何止是高明,根本就是的处心积虑”

    两年前因身体原因从军中退役的纽永建望着那些学生,冷哼一声,对于所谓的学生游行示威,他压跟就没什么好感,准确的说是打从宫前绝食之后,他便对游行示威,没什么好感,若不是因为游行示威是宪法给予权力,只怕他早就授意下议院内的保皇党系议员提交禁止游行示威的法案了。

    游戏示威、罢工示威这些东西压根就是动乱之源,就像眼前的学生游行。

    “内阁总辞职,接着就要提前举行国会大选,这背后啊……”

    作为保皇党理事长纽永建岂会不知这背后会有什么阴谋,指往那些学生,他们有可能弄出这样的动静,而且还能把矛头对的那么准,那么妙。

    “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出的主意”

    “还用问吗?肯定是杨皙子,除了他谁有这份闲心”

    “可不是,杨皙子那份闲情啊,也就是给陛下,给咱们添堵”

    和以往一样,在所有人看来,这件事背后的人就是杨皙子,过去的几年,也就只有杨皙子和他的立宪党会给保皇党添堵,杨皙子的立宪派经常弄那种什么要求内阁辞职、鼓动罢免议案这样“不按规矩出牌的事”,相比之下,民主党所坚持的却是有理有节的内阁同保皇党辩论,然后发起省城攻势,以争取在省议院席位占据优势。相比于下议院,省议院的权力更为广泛,甚至很多省议院之所以不愿竞选国会下院议员,某种程度就是因为省议院的权力远比“图章工具”的国会下院所能相。

    而在过去的几年间在全国有十七个省民主党都获得过半席位,基本上实现了他们“以地方包围中央”的策略,而相比之下,立宪党压根就没有什么策略,他们只懂得在下院斗争,而且他们的斗争在大多数时候,根本就是为政局添乱。

    “杨皙子?”

    眉头紧锁纽永建却是觉得这件事只怕没那么简单,以杨皙子的手段,在此之前,他肯定会先在下院掀起弹劾,然后再煽动青年,而不是像现地这样,先煽动青年,而现在下院却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杨皙子等人都在看着笑话。

    这幕后会是谁来操纵这一切呢?

    心下疑惑着,没有任何头绪的纽永建最终还是决定下午去调查局拜访一下,没准能从那里得到一些消息,这时候或许只有调查局才能解开这个迷团了。

    广场附近的一座饭店五楼的套房内,同样有几个人盯着那广场上大声疾呼的青年,与外界不同,他们却是拿着望远镜在搜索着什么,不时他们会从档案翻出一张照片,然后在照片上添上几组数字,而在一旁的墙上,却密密麻麻的贴满了照片,而照片与照片间,又用大头钉连着线,有红线、有蓝线,还有黑线,线与线之间相互联系着,虽看似有些混乱,但如果仔细看的话,或许能从中发现,那线与线在照片上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网络,一个相互联系,相互交叉的网络,而在这些网络的上方,却是几张带着问号的空白。

    “有点意思”

    盯着墙的照片,再看着手中的资料,青年的唇角带着笑,眼前这特殊的网络引起了他的兴趣,而同时又让他意识到,这背后绝对隐藏着一个大阴谋,甚至可能是惊天阴谋。

    “课长,二处发来一份情报,前德国驻华大使约见杨度”

    德国人也卷进来了?突如其来的消息只让青年的眉头一紧,他随手又拿起一张纸,在纸上写着德国,然后将纸挂在墙上,接着整个人又盯着视那面“网络墙”。

    “还有些地方说不通啊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26章 友谊

    第26章友谊

    帝国九年9月。

    紫金山下一个幽静的院落,院内的金桂喷吐出醉人的异得,透过枝叶缝隙的阳光给满院洒上了点点斑白,怒放的菊花与院内的金桂争芳斗艳,几只麻雀在树叶丛中吱吱喳喳的跳来嘣去,小书房内传出传出阵阵悠扬的琵琶声,乐声行云流水,悠婉交错,好一派升平气氛。

    这是立宪党党魁杨度的别墅。

    此时杨度身着一袭淡青着汉裳,手中扣着茶杯,半闭着双目仰在摇椅上,随着椅身前后摇动着,全神贯注的听着新纳的小妾静娴在那弹琵琶,曲调是杨度新近方填的《蝶恋花》,静娴自弹琵琶自唱。

    听着那乐声,杨度全是一副好不自在的模样,一曲终了,静娴先是抿嘴轻笑,而后又闪着双眸,坐在杨度摇椅扶手上。

    这时杨度也停住了,仰面对静娴微微一笑。

    “好,你唱的好极了,音韵、节拍,把我填词时的情感全唱了出来”

    略顿一下,又说道。

    “只是那“会”音低了一点,似乎应该再高昂一点才是,音色低沉了,便有伤曲之嫌了”

    老爷的话却是让静娴,撇撇嘴道。

    “为什么还要高,我觉得低一点好,应该低”

    “嗯?为何?”

    杨度急声问道,以往他都是填好新曲交给静娴时,她总是按照曲牌,规规矩矩的练唱,从不会违意,所以他才会有现在的奇怪。

    “瞧你,难得浮日半闲,这外头这么乱,唱高了,可不就挑起你的心思,我真想能像这样低沉的白头到老,平平安安,那才称心呢”

    静娴的几句话,只说得杨度心头酸楚楚的,先是点头,尔后又摇头。

    “你不知,老爷我这些年那……”

    话声略沉,杨度有些无奈的说道。

    “看似风光,可风光之后,却是处处当小心,事事谨慎,受了这么多年的腋窝气,又岂是他人所知……”

    想着过去九年自己遭的那份罪,杨度便是一叹,眯上眼睛,手轻轻的搂过静娴,紧紧的偎依着。

    外人从不知道,早在九年前,他杨度便在调查局里存在档、备了案,可以说是靠着卖友求荣,才有了后来的平安,立宪党后来一日不如一日,也和他那份小心谨慎不无关系,可有时候,为了平息党内的不满,他又不得不令人在上议院发起种种看似“泼皮手段”,结果立宪党成了一个笑话,反倒最后让民主党得了便宜。

    心不甘

    杨度岂会心甘,当年他可是曾想过要做内阁总理大臣,可现在呢?就这个立宪党党魁都不见得能做稳了,可也就是过去的九年的沉寂,让他意识到,想要过个安生日子,怕也只有把钦命内阁“点下去”,这样便可以明证言顺的从调查局中取出一些东西,至少让自己不再为调查局所制。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才会密会梁启超,同其达成立宪党与民主党合并为“民主立宪党”的原因,两党合一,在省议院便占有过压倒优势,而在国会下院也有近半之优势,若是稍加操作,没准有机会夺取过半优势,但最终却要实现政党组阁。

    现在杨度的早绝了当内阁总理大臣的心理,至少他暂时没了这份心思,只剩下一个“政党组阁”的愿望了,如果实现这个愿望,那梁启超为内阁总理大臣,他杨度,这位获得耶鲁大学法学博士学位的杨博士出任司法大臣,自然也在情理之中,而调查局却是受命于司法部,到那时,这扣在脑门上的紧箍咒才有机会取下来。

    只要那紧箍咒取了下来,想到那一天,杨度的内心再次燃烧起一股野心,一股他从未曾真正放弃的野心。

    暂时先让一让梁启超吧让他去打头阵,管他外界怎么说,有着“东厂”之称的调查局还不清楚?自己只管在背后出谋划策就行,若是调查局的人找到自己,大不了……就在他思索着应对之策时,却听着门房走过来通传道。

    “德意志帝国驻华商务代办马尔赞求见”

    德意志帝国驻华商务代办?

    门房的通传只让杨度一愣,这什么驻华商务代办处,根本就是外交部和德国人合伙搞出来的名堂,一边向人家宣战,另一边又以“体恤大量德商、德侨为中国经济、实业、教育作出非凡贡献”,所以呢?就“实不忍心以敌侨待之”,于是便整出了这么一个商务代办处,事实还是德国大使馆的原班人马,这所谓的宣战,至少就现在看来,德国人吃了大亏,但为了避免中国卷入战争,反倒是打掉牙往肚里吞,甚至还说什么,海外殖民地落到中国人手里,总胜过落到英国人、法国人手里。

    而现在尽管中国和德国处于“战争状态”,而德国驻华商务代办马尔赞,却在中国依法取缔了“中德友好协会”之后,却又同中国的亲德派以及滞留在中国政府机关、企业、大学内的德国侨民,组织了“亚洲与中欧友好协会”,不断拉拢中国知名人士站在德国一边,而且不断通过那些知名人士对外表示“德国无意同中国作战”、“中国对德宣战只是迫于压力”、“中德随时可进行媾和谈判”,总之,现在德国人在中国的活动依然很活跃,甚至就连同陆军不仅未将德**事顾问关进战俘营,反而继续使用着德**事顾问。

    对于中德两国间的这种“战争状态”,英国公使朱尔典、法国公使康悌、俄国公使克鲁朋斯基对中国政府默许亲德团体活动极为不满,他们早已经对政府提出多次抗议,面对他们的抗议外交部的回答非常简单,合同未到期,而且中国绝不能接受“因解雇德裔顾问、专家、学者而损失十数亿元作为代价,去讨好他国”。

    “总理阁下”

    一见到杨度,马尔赞便礼貌的说道。

    “代办阁下”

    点下头,算是打个招呼,杨度便伸手请马尔赞坐下。

    “不知此次代办阁下,来此所为何事?”

    一边令人泡茶,杨度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而马尔赞却是不发一言的淡淡一笑,然后又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立宪党总理,他和大多数中国官员没什么两样,在闲时都是穿着宽松的汉裳,而不是仿军装式样的“新制衣”,现在立宪党煽动起的倒阁之风,让他立即嗅到了一个机会,争取中国重新成为德国盟友是他的任务之一,但若是不成,那尽可能避免中国向欧洲派兵同样也是他的任务。

    现在中国政局因“倒阁”陷入混乱,完全符合德国的利益,只要政局不稳,中国就不可能将军队派往欧洲,而且,在另一方面马尔赞相信,中国同样需要这么一个借口,中国之所以对德宣战,说是为了和平,最根本的原因怕还是为了殖民地扩张,而对德国而言暂时失去那些本就不可能保全的海外殖民地却是可以接受的。

    心下思索着,马尔赞便不露声色的问道。

    “总理阁下,近来身体还好?”

    “马代办这时候来这,怕不只关心杨某的身体吧”

    杨度答非所问轻语一声,便端起茶杯,作个请茶的动作后,然后等他继续说下去。

    “自然”

    杨度的开门见山,倒是让马尔赞点下头,同时又从文件包中取出一份文件。

    “今日来拜见总理,却是为了另一件事”

    “哦?”

    轻应之余,杨度的眼睛盯着马尔赞拿出的那份文件,心下到是好奇起这文件中是什么内容了。

    “这份文件,是一家英国公司的内部文件”

    “哦”

    见杨度没听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马尔赞便直接说道。

    “如果这份文件公开的话,只怕会有几位政府官员的会受到调查,出于朋友之间的友谊,我认为我有必要和您打个招呼”

    在提及“友谊”时,马尔赞特意加重了声音,事实上这份文件早在两年前,德国情报人员就已经得到,内容很简单,只是几家英国公司同意给负责采购机器设备的中国政府官员20回扣的电报,这份电报在平时效果或许不大,但是在这个时候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但电报被公开,绝对会给内阁致命一击,没准就会促成这次倒阁,南京的政局平稳与德国不利,越混乱对德国越有利,对德国而言,中国国会同内阁之间的争执只是其中一个环节,最重要的环节是是采购设备的官员收受贿赂,将会直接影响到中国的经济体系,只要让中国人开始质疑国家的经济运行模式,质疑这个模式不过是为部分官员谋利,那至少在未来一到两年内,中国的政坛都不可能平静下来,到那时候,欧洲的战争早已经结束了。

    “朋友的友谊”

    接过马尔赞递来的文件,翻开只是粗略扫了一眼,杨度便被电报上的内容惊呆了,这是,如果一经公布的话,这份电报就是一计重拳啊

    这根本就是火上浇油不过,一抬眼,杨度看着马尔赞。

    “代办先生,你想要的是什么?”

    “贵国的友谊”。

第27章 看不见的手

    第27章看不见的手

    谁看见了玩杂耍抛球的,也许就看见了命运。那些一会儿起,一会儿落的球,正如人们在命运的手掌中一样。

    杂耍人手中的球或许就是人们的命运,冥冥之中或许每一个人的命运都被那一双隐形的杂耍人的手所掌握着。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他们的命运之球被隐形之手所掌握着,但是在中国,对于一些人而言,他们命运却被一双有形的手所掌握着。

    “非不为,而不能也”

    当外界因内阁违宪而掀起一场倒阁风波时,面对外界对民主党的沉寂,身为民主党总理的梁启超曾如此回答新闻记者。

    不为,绝不是无所作为,不能,则是首先考虑国事

    似乎理由十足,但事实上,却没有人知道这场风波之所以愈演愈烈,正是梁启超那双隐形的手在后面推波助澜,但在另一边,梁启超却依然表现出他的谦谦君子之风,可事实上,政治上的角逐从来都是一潭墨水,无论是谁落入其中亦别想保持清白。

    在政治斗争中,阴谋几乎是与之共存的,没有人会责怪对方的阴谋,失败者所需要做的就是反思自己的失败,而胜利者却在提防他人的攻击。

    帝国九年的这个秋天注定很难平静,全国二十三个省或是要求内阁总辞职,或是要求内阁对宣战一事进行解释,全国超过三百万青年游行示威,要求内阁总辞职,而在这场风波中,内阁仍然进行着工作,外交上的、内政上的,风波掩盖了内阁在内政政策上做出的重大调整。

    尽管风波呈愈演愈烈之势,但中国的运行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先是国会通过决议,同意接纳“德属东非”为“中华帝国东非属地”,“德属新几内亚”为“中华帝国南太平洋属地”,同时任命总督,而在另一方面,陆海军扩充令亦得到下议院附属同意,陆军由106个师扩编212个师,海军新建30万吨主力舰,可以说,风波对内阁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任外界民意峰涌,而我等只面认真谋政”

    身为内阁总理大臣的袁世凯曾这么对新闻记者说道,在风波呈现愈演愈烈之势之后,国人反而更习惯性的关注着皇室的态度,而现在正值初秋,恰是皇家于紫金山避暑之时,这倒是让避免了皇家卷入其中。

    “梁启超、杨度……”

    嘴边念叨着这几个人名,陈默然的眉头微敛,尽管在外界看来,自己这个皇帝似乎把一切都踢给了内阁和国会,但事实上,却一直对这件事保持着高度的关注。

    尽管从一开始就已经下定决心,让袁世凯去当这个替罪羊,但当风波真的演现之后,人却犹豫了起来。

    “陛下,江苏、浙江、安徽、湖北、河北、福建、辽宁、广东、湖南、江西议会已经通过决案,要求内阁总辞职……”

    在查志清汇报时,他特意补充一句。

    “这几省,是民主党和立宪党占绝对优势的省份”

    中国各省的政治势力分布非常微妙,民主党和立宪党占据优势这些地区最大的特点就是工商经济发达,事实他们是帝国经济政策的最直接受益者,而地方的士绅之所以支持民主党,原因就是帝国统管经济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而保皇党占据优势的省份却是相对保守的省份,工商业相对落后,但这反而更令地方士绅支持保皇党,因为他们更希望政府主导工业项目落入本省,从而促进本省实业经济发展,这同工商实业发达的省份形成的鲜明的对比,那些工商实业发达的省份,更希望政府主导工业项目最好离他们远远的,所以他们希望由民主党或立宪党控制省议院,从而在政府规划项目时,以省议院出面抵制政府工业项目,以争取更多的自主权。

    “陛下,这一次,可以看成是民间对政府的反攻”

    查志清用了一个非常严肃的词语。

    “反攻”

    唇角微微一跳,陈默然心底倒是泛起了一丝波澜,事实上,自己一直等待着这一天。

    “如果真的是公民的反对,倒也真不错啊至少对中国而言,这也算是一种进步”

    在过去的九年间,中国以前所未的迅速实现着城市化,立足于军事和工矿业的城市获得长足发展,沿江、辽哈、津唐、珠江四大工业地带已然成型,大都市的周边地区开始形成卫星城。

    城市化进程的加速,在改变乡土面貌的同时,也催生了新的地域文化:农地变成住宅用地;社区集中的地方出现了商店街;以大公司、银行职员为主的薪金阶层登场,西装革履、手拎公事包的上班族们每天乘地铁、公共汽车在市中心的写字楼和位于市郊的独门独院的优雅住宅之间往来穿梭。新中间层的扩大,孕育了“中流意识”,中产生活方式蔚然成风:男性上班族收入水平提高,足以让太太成为专职主妇,在家相夫教子。

    有中产阶级,便有面向中产阶级读者定制发行的中产趣味出版物:绅士杂志、少年杂志、少女杂志、妇人杂志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大都市街头的书店;一册仅卖一元的普及版图书的流行,袖珍文库本作为现代出版的中国标准开始定型,出版业进入了大众消费,加上发行量动辄达数百万份的全国性大报和周刊,这个时期的中国,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大众传媒社会。

    可以说,中国的社会结构在此时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用后世的观点来说,现在中国已经初显建立民主政治的契机,总的说来,民主需要以下两个基本条件:经济上的充分发展带来阶层力量的多元和现代的公民意识。这是因为现代民主制度出现于工业**后,是和工业文明的发展一起前行的,在农耕社会中,对应的社会制度只能是**,相应的工业社会中对应的体制则是民主。只有通过工业的发展,为农村中人口的转移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并且增加国内的消费市场,降低农业中的人口,增加近代工人的比例,方能产生民主政治所需的中坚力量:中产阶级。

    但是中国的中产阶级却是脆弱的,事实上,这一次风潮与其说是中产阶级的觉醒,到不如说是面对具有政治野心的政党和抵触统制计划经济的商人共同推动,而不是觉醒的中产阶级的政治觉醒所推动的。

    民主、立宪两党不满足于现在的图章工具,他们渴望更多的政治权力,商人们不满足于统制计划经济的约束,他们希望有新党彻底结束统制经济,中间阶层中的工人同样因政府对企业的偏坦而心生不满,他们也希望政府和国会发生变化,以便维护自己的利益,套用自己所熟悉的政治理念,就是现在中国已经出现了可能爆发**的苗头。

    正像查志清说的那样,现在的这一切,就是来自民间的反攻是民众对政府的反攻等待着来自民间的反攻,这不是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吗?

    期望民间意识的觉醒,可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为什么?自己的心底会有一丝苦涩呢?

    “他们可以代表公民吗?”

    想着这个问题,陈默然却是微皱眉头,这个问题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陛下,毫无疑问,现在中国已经到了做出选择的时候,钦命内阁的时代必须要结束”

    在旁边坐着的管明棠适时的说了一句。

    钦命内阁是中国的特色,或许中国有宪法,有贵族院、有下议院,但下议院只有对省长以下官员的任命有权退回,也就是拒绝通过对这一人选的任命。内阁阁员却是由陛下直接任命的,钦命内阁,这是完全脱离于国会之外的机构,尽管名义上,内阁又是建于国会,或许者国会批准,事实上他们不能不批准。

    “会不会太快了”

    反问一句,陈默然在心下轻叹口气。

    “当然,结束钦命内阁绝不是现在”

    管明棠如实的答道,事实上在内阁之中,或许只有他一直在陛下面前多次提及钦命内阁的不足,在他看来,钦命内阁和国会之间,原本就是一个笑话,而这就是外人称中国为三大**帝国之一的原因所在。

    “现在是战争时期,所以,必须要发扬君民一体,否则国家就会陷入乱局之中”

    “陛下,现在罢工之潮愈演愈烈,工人对政府偏坦企业的作法,非常不满”

    确轻声提醒了一句,关注工人,这是陛下在几年前,第一次罢工出现后,交待给调查局的一个任务,不过也只是局限于关注而已,尽管调查局对罢工组织者建立了档案,但陛下似乎无意对其进行打击。

    沉默

    面对他们的提醒,陈默然闭上眼睛,手扶着桌上的镇石,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一次和宫前绝食不同,那一次只是学生的妄动,而这次却是三股势力的合力,如果……。

第28章 推手

    第28章推手

    “要是老子还在朝鲜……”

    坐在急驰的汽车里,在经过广场时,看着那些依然在示威的青年和工人,车内人眉头却是一皱,然后长哼一声。

    要是还在朝鲜,在他们游行示威的第一天,他们就被会军警的包铅牛皮警棍轰散,所有的带头者会一个不落的被秘密逮捕,然后在宪兵司令部内被严刑拷问一番,得到需要的情报之后,直接在地牢内枪毙,尸体当夜就会被送到火化间,焚烧后,骨灰会被直接扔进汉江,那些人根本就不会存在,甚至于连宪兵司令部内都见不到他们的档案,他们就像是从来都未曾于这个世界上存在一般。

    铁腕,铁腕可以将一切不满消弥于无形之中,可是,这里是中国,是中国的帝都南京,不是朝鲜,更不是汉城

    虽说心下苦恼着,可袁世凯却知道,自己压根就没有权力驱散他们,只要他们的行为没有违反法律,他们发动的游行示威,就受到宪法的保护。

    当然甚至就是陛下,都没有对游行示威者施以铁腕,更何况是他袁世凯。

    更何况,即便是袁世凯有心镇压,却根本调动不了军队,别说是军队,就是帝都警察厅的警察,他也无权命令他们向游行者挥起警棍,更不要提逮捕其中的领头者了。

    “梁卓如”

    恨恨的在心里骂上一声,袁世凯的眼中闪动的尽是怒色,这件事背后的推手不是杨度,这倒是让他刚从调查局得知这个消息时,整个人为之一惊,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那个谦谦君子样的梁启超在幕后推动着这一切。

    “陛下啊陛下臣未负你,可你……”

    心想着现在陛下态度的嗳昧,袁世凯的心里便是一阵失望,“发动战争”的陛下在紫金山避暑,结果自己这个总理大臣却成了替罪羊,这梁卓如着实高啊,他这般的迂回,连陛下都不好意思直接插手,更何况,或许在陛下的心里,他同样需要一个替罪羊。

    在袁世凯失望的于心间一叹之时,汽车在首相官邸后门处停了下来,首相官邸前挤着上万名的示威的民众,他这个总理大臣只能从后门出入。

    想到梁启超在幕后推动一切,但却迟迟未发生议院进攻,袁世凯的眉头便是一皱。

    “他梁卓如在等什么?”

    机会,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

    对于早已经做好准备的梁启超而言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发起总攻的机会,但要在何时,从何处发起总攻,他却一直在寻找着这么一个机会,一个合适的机会。

    对于梁启超而言,在某种程度上,他并不觉得直接利用“内阁违宪”促成内阁总辞职,会对自己有利,在中国,还有很多渴望着国家能够开拓疆域。

    拓土两百余万平方公里土地,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丰功伟绩,即便是想逼迫内阁辞职,也应该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内阁违宪是一个由头,但真正想给袁内阁致命一击,还需要其它的理由和借口,只有如此,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还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呢?

    坐在凉亭石凳上的梁启超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汉裳,在帝国建元,任何穿着旧式长袍的人都会被视为汉奸,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之下,人们早已经改变了自己的穿着习惯,作为一个文人,除非是在某些特殊的场合,否则梁启超绝不会穿着仿军装式样的新制衣,在他看来,那种黑色的、灰色的、白色的军装样式新制衣,并不是他所喜欢的,在他看来那种服装的杀伐之气太重,所以,他往往会和很多读书人一样选择襴衫作为常服。

    而在他的身边则坐着几位不同年岁的人们,都如同他一样坐在凉亭内的凳子上,蒲殿俊、王印川也穿着与他相同的襴衫,而作为民主党法律顾问的伍朝枢则穿着一袭西装。

    对于伍朝枢这位自幼留学美国的年青人来说,相比于汉裳,他更喜欢穿着西装,仿军装式样的新制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穿出它的气质,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伍朝枢并不喜欢新制衣衣领上的小扣,领扣扣住后,总会让人觉得有些呼吸不顺。

    “总理,如果我党再无所行动的话,只恐会引发社会间些许不满”

    两年前刚刚进入民主党决策层的蒲殿声有些担忧的说道。

    “现在全国有近百万工人、上百万青年学生卷入其中,他们需要我们立即表态支持,否则,一但遭受打压,只怕……”

    王印川的话却只换来梁启超的沉吟,他沉吟片刻,随后才缓声说道。

    “时机时机”

    整整五天来,从早晨到晚上,几乎每天,梁启超都在考虑着什么时候才是发动总攻的时机,在他看来,现在袁世凯未有任何动静是反常的,是不正常的。

    “直到现在袁慰亭都没有任何举动”

    皱眉吐出这句话后,梁启超看着眼前来拜访自己的三个,他们之所以来拜访自己,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支持他们在议会发起倒阁案,给予袁内阁最后一击。

    “这的确不符合袁世凯的常态”

    伍朝枢如实的说道,当年他在美国留学归来后,曾派往朝鲜总督府工作,那会身为朝鲜总督的袁世凯也算是他的老上司,在总督朝鲜时,面对朝鲜的任何民变,袁世凯的反应都不可不谓之迅速,汉城发生市民请愿的一个小时后,他立即派出军警维持秩序,随后要求请愿市民立即解散,在他们拒绝后,军警用包铅警棍驱散了所有人,而同时又有四百多名领头者和幕后策划者被逮捕,没有经过任何审训,直接在宪兵司令部的地牢内处将那些人处决,可以说,伍朝枢绝不会怀疑袁世凯的铁腕。

    “这里不是朝鲜,他袁世凯也不是总督朝鲜军政事物的朝鲜总督”

    蒲殿俊哼一声,当初袁世凯离任朝鲜后,出任总理大臣,他也曾用其总督朝鲜时“双手尽赤”试图反对过,但是在陛下的支持下,袁世凯还是出任总理大臣,不过任何人都知道,帝国内阁总理大臣只是一个名义,相比之下,甚至还不如帝国内阁派出的一名朝鲜知事,更不要提总督朝鲜军政事务的朝鲜总督。

    内阁总理大臣,无权调动军队,无权调动军警,而朝鲜总督,却可以根据需要,在朝鲜总督区内调动一个师的军队,可以免除任何总督以下官员职务,甚至还可以颁布有效期不超过其任期的法律,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朝鲜总督的权力甚至超过皇帝陛下,更不要提内阁总理大臣,但是晋身内阁总理大臣,却是中国文官共同的梦想,无论如何,总督只是总督,总理大臣才是人生真正的颠峰。

    所以尽管朝鲜总督位高权重,在国内不见得有人把这个位置真当成事,但是总理大臣却完全不同,位处中枢重位,谁人不想。

    “老爷,立宪党的杨总理求见”

    下人的禀报只让梁启超一愣,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不是在城外吗?怎么……和亭内的对视一眼,梁启超便对下人吩咐道。

    “哦,请杨总理到我的书房”

    “任公”

    “虎公”

    梁启超、杨度两人一见面便客套了起来,请杨度座下手,下人刚把茶送过来,不待梁启超开口,杨度便取出一份文件来。

    “任公,这次实是老天佑我等”

    说着他便把那份从德国人那得到的文件朝梁启超面前一递。

    “任公,这是一份文件,涉及政府多名要员,每年帝国政府统一采购机械设备多达亿万,岂料竟出此等蛀虫,官员贪腐实超出我等想象”

    哦

    杨度的话只让梁启超一惊,他接过那文件一看,看着上面一个个熟悉的人名,再看着那一笔笔数额,瞬间便被惊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陛下打击贪腐如此严厉,竟然有这么多官员,向德国公司索要贿赂

    再朝后看去,却看着一封封电报,电报无不是德国公司同在华分公司之间的往来电报,而内容却都是相差不大,无非是给予那几位官员回扣,有的回扣甚至高达30之多

    猛的一拍桌面,梁启超的面上浮现出怒容来。

    “此等国蛀,我等岂能坐视之”

    忍着手心的震痛,梁启超又看一眼那文件,几乎在第一眼看到文件之后,他便已经认定一点,这就是自己等待已久的机会,一个无从挑剔的机会

    贪污**,一直是国人心头最敏感的心弦,同样也是陛下最反感厌恶之事,估且不问杨度从那里得到的这些文件,只要文件一泄露出去,顿时就会在中国掀起一场轩然大*,到那时,负有责任的内阁,不垮也得垮,而民主党正好可借此发起全面总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在旁边推波助澜。

    “虎公,如果,这份文件被报纸发布的话,会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笑着,梁启超在心下作出了定计,有时候一些事情还是要假其它人之手,舆论就是一个很好的工具。

第29章 梦想

    第29章梦想

    在中国,舆论监督是一个新鲜的名词,也许是直到帝国元年后,才出现这个名词,而在帝国宪法中,甚至特意单独列出同舆论相关的条款。:www.uu234.com更新文字章节最快的小说网:“国会不得制定关于下列事项的法律:限制言论自由或新闻出版自由;剥夺公民和平集会和向政府请愿申冤的权利。”在中国新闻舆论监督不仅涉及到言论自由,也涉及到出版自由,也必然受到宪法的保证,也正因如此,自帝国建元后,中国的报业发展可谓异常迅速,短短九年间,全国有一万六千七百家大小报社。

    报社多,记者同样也多,于记者而言他们要牢牢地建立起记者的尊严和自信其实一句话说白了,对大多数记者而言,他们都有着“我是记者我怕谁?谁大爷的屁股我都敢踢”的观念,而这种观念,恰恰是舆论监督所必须具备的一个前提。

    而那些记者和报纸也未让民众失望,在中国有很多**案件都是由媒体率先披露,之后检察方才跟进的。一家报纸,不管发掘出了什么猛料,不管涉及哪位高层人士,都可以自作主张地曝光。可一旦被曝光者起诉报社,而报道内容被法律判定为不实,那么惩罚也将是极为严厉的。有不少小报社就因承担不起高额罚款而破产关门。

    而在另一边报纸担负着强大的舆论监督功能,正是遏制官场上权钱交易的一个有利武器,也正因如此,国会才会制出相应的条款,在中国谁都可以办报纸,但政府却不能办报,监督者不能自行监督。

    《金陵时报》是国内一家规模较大的报社,论及影响和名声,不亚于《申报》、《大公报》等知名报纸,而其之所以声名雀起,就是因为其多次揭露官场**案,可以说这家报纸就是靠着监督政府建立起了自己的名声。

    早晨8点多邵振清睡醒了。四楼的值班室摆有近三十张床,做一名记者是辛苦的,在中国的中产高收入阶层中,第一位是教师、第二是律师、第三是医生、第四就是记者,但相比于前三者,记者无疑是辛苦的,记者们为了得到一个新闻,往往会吃住在报纸,尤其是那些新入行的记者。

    由于报社的上班时间较迟,这个时刻还没有人起床,可是,刚才打进来的一通电话,接听的社会部记者的声音太大,社会部记者邵振清的清梦受到骚扰,以至于从梦中被人吵醒了。

    “什么?在秦淮河发现裸尸?女尸?”

    正在接电话的这位社会部记者突然发出了尖锐的高声。

    “好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这位记者挂断电话下了床,朝外间走了出去。

    “真够倒霉的,还是没有一个大新闻啊”

    那位社会部的记者嘀咕着走出去后,对于留在这里的记者而言,他们所渴望的就是能得到一个大新闻,按照报社的规矩,都是谁接消息,谁负责报道,所以,如果他们能接到一个大新闻的话,往往就意味着自己能从普通的小记者,一跃成为名记者,甚至报社可能会给他开专栏,当然对于十数万记者而言,名记者永远只有那么百把几十个而已。

    此时原本宁静的值班室突然充满着清晨的朝气了。

    对于邵振清而言,他也有着同样的渴望,对于16岁考进浙江高等学堂,19岁考进南京帝国大学学习新闻的他而言,从业六年来,虽说同样是社会部的记者,但是他却一直担任的却是政治类新闻采访工作,因此,车祸啦、杀人啦……这些事情和他是风马牛不相干。

    所以,他是可以多睡一会儿的,不过,此刻的他已睡意全消了,事实上其余的人员所受到的波及好像都一样,于是连国外部记者、联络部记者在内的全体人员都纷纷起床了。

    盥洗既毕,下到三楼编辑部时看到几名记者正在接着电话新闻或是新闻线索,之所以大家会睡在报社,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因为这里有电话,可以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得到新闻线索,坐在家中是不会有新闻线索的。

    “……昨天,山西大同煤矿公司八万矿工罢工声援京城罢部学生,嗯,这个新闻不错,还有,淮北煤矿也要罢工?看来要派人过去啊,好……”

    邵振清一边听那位记者的电话谈话内容,一边翻着摆在社会部办公桌上的各报。阅报时,他跳过经济版、国外版,首先浏览的是社会版。这样的读法已是他多年来的习惯,而且他还是社会部的记者。

    现在京城所有的大学都在罢课,甚至连高中都卷入其中,而且中小商人亦支持罢课的学生,看着报纸上似乎工人们也支持学生,看来,连日来**不见得只是小小的起伏了。

    “也许会是一场大风暴”

    刚进入报社时一心盼望被分发到社会部的邵振清,现在却以身为社会科记者而由衷满足。担任这个工作当然几乎每天都要跑京中各个政府机关,同那些官员们打交道,不断向官员们提出质疑,然后在报纸上就政府行为发出质问声,很快当再次回访的时候,却注意到其行为便发生了改变。

    一篇文章也许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现在邵振清已深深喜欢上这样的气氛了。

    浏览一下十几份报后,邵振清的眉头紧皱着,从报纸上的报道,他能够意识到,现在倒阁风潮或许不仅仅只是一场小风波,也许会酿成一个大风波,因为至少从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孤立事件。

    而在报纸上,可以看到身为内阁总理大臣的袁世凯发表讲话,呼吁公民保持冷静和克制,似乎现在连他也无法控制局势,至少对现在的学生罢课表现的非常无力,他既然不能恢复秩序,又不能做出让步,事实上,除非他主动辞职,否则那些学生,是绝不会主动停止罢课。

    事实上,在邵振清看来,这场风波的诡异的有些出奇,或许是因为名记垄断了对学生、工人、商人的采访,所以他曾去采访过民主党总理梁启超,也去采访过立宪党总理杨度,两派都是无可奉告。

    而在另一边,即便是白痴也能看出来,假如没有民主、立宪两党的鼓动,这学生罢课,根本就不可能像发展成现在这么大的规模,尤其是在一些矿业、工业省,工人的罢工更多是如浪潮一般,可以说,这一次风波远超过过去任何一次罢课或罢工。

    这是前所未有的一次政治风潮,以学界带头、工界参于,而政界又为幕后推手的一次政治事件,而更为重要的是,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皇室却在这场风波中保持了沉默,这着实出乎了邵振清的意料,在他看来……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社会部,邵振清电话”

    听着喊声,邵振清整个人随之一愣,这么一清早的,难不成有什么大新闻不成。

    十几分钟后,乘着出租车的邵振清来到了庄子公园,在南京有几十座公园,大都是采用诸子百家命名,庄子公园就是其中一处,之所以来这,只是因为他接到一个线报,有一个大新闻要给他,而他的线人是一位老同学。

    看一下手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4点了,现在的公园中并没有什么人,邵振清知道,这个点,那怕就是一个大新闻,恐怕也不能再更改头版了,十几万份报纸已经印好了,不过他的脚步却依然很快,因为田程约见的地方让他意识到,这或许将是一个大新闻。

    田程和邵振清是大学时代的同学。邵振清后来进了报社,而田程却进入的政府机关,在过去的几年,从田程那里邵振清得到了不少新闻,虽说不是什么大新闻,但是却总能让他掌握一些先机,事实上,政府机构就是如此,在中国政府不能办报纸,所以政府机构需要维持同报界的关系,而提供新闻就是维持关系的一种手段。

    过去他都是在电话里把新闻讲出来,而这一次却怎么会选择在这里告诉他什么新闻呢?几乎是潜意识的邵振清便意识到,或许这没准还真是一个大新闻,在路上,他甚至考虑过,也许田程将会告诉他一个惊天消息,而且是没得到主管批准的新闻,否则他绝不会选择这个时间,这个钟点。

    会是什么新闻呢?

    难道说陛下准备插手罢课?

    如果陛下插手的话,他会怎么插手?公开支持袁世凯?然后调兵进城维持秩序?但是这个大新闻,以田程的身份,他有可能接触到吗?他是在外交部工作,好像是从事情报工作,不过他并不是特工,他现在是外交部情报处咨讯课的课长,他不能接触到那种事件。

    难道会是外交上将会出现什么大的变动?

    不过邵振清同样觉得很是奇怪,以田程的谨慎、稳重,他是不可能泄露国家机密的,否则当初他也不会被晋升为负责同报界接触的咨讯课的课长,这个职位需要他同报界的记者打交道,这意味着稍不慎,就有可能从他的口中泄露出什么机密,到那时,谁也救不了他,泄露国家机密可是重罪,最轻也是二十年苦役,他所透露出的新闻,无不是不涉及机密的,可如果不涉及机密的话,他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和自己见面呢?。

    怀揣着诸多的疑问,邵振清加快脚步沿着被路灯照亮的小道朝着公园深处的湖滨走去,一直走到庄子公园的小湖边,在看到湖边树影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时他才停下了脚步。

    “鹏程,好久不见了,是什么事?电话里怎么说不清楚?”

    “哦,是你?怎么这么巧啊?是来采访路过这,还是?”

    田程用一种非常平淡的口气说,他的口气和表情只让邵振清一愣,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同学原本就是一个八面玲珑型的人,否则也不会负责同报界打交道,而且还是他主动约见自己,尽管心下疑惑着,但是邵振清还是注意到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啦?”

    邵振清坐了下来,然后看着老同学,想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一些什么东西,可让他失望的是,除去紧张之外,他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其它的情绪显露。

    可他是怎么了?明明是他约见的自己,为什么到了这,反而又问出这样的话?

    “我……?”

    田程反问道。

    “我没有怎么样啊?我只是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思考一些问题”

    甚至都没有扭头看邵振清,田程又继续说道。

    “夜里睡不着觉,所以才来这里坐坐,你知道的,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完”

    说话的时候,田程有些紧张的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后,突然站起身来,在邵振清依然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却已经作势离开了。

    “那个,你在这里坐会吧多坐一会”

    在田程走时,邵振清才站起身,有些诧异的看着老同学,他是怎么了?

    站在公园,感觉自己似乎被耍了的邵振清看着田程的背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在田程离开时,他的视线似乎朝旁边的垃圾桶看着,并没有看着自己,难道说……

    几分钟后,在确定周围没人、田程已经走远之后,邵振清才站起身来,朝着垃圾桶走去,手一伸进去,便摸到一个档案袋似的东西。

    果然

    取出档案袋邵振清的心下一喜,他甚至都没有看,而是直接把档案袋装进采访包内,他能够意识到这档案袋中或许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大新闻,能够让他成为名记的大新闻否则田程不会表现的那么紧张。

    而他这会也明白了田程为什么表现的那么异常,他是为了自保,至少,这不算是泄密吧这档案袋是拾到的,并不是田程交给他的。

    想到这个大新闻可能涉及到的事情,邵振清急忙朝着公园外跑去,先回到报社再说,谁知道这是什么新闻。

    “成了”

    远处的树荫阴影下,田程看着老同学飞快的脚步,他的唇角一扬,他了解这位老同学,他好名、好利,只要抓住那个新闻,他就会不惜一切的发出去。

    人总有梦想,而老同学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名记。

第30章 惊怒

    9月12日,凌晨时分,送报纸的汽车在国安路与民富口的报亭停了下来,此时售报亭甚至都未来开门,却有一厚叠扎成捆的报纸就被车的人扔到报亭门边。【】

    “今个好像早了点!”

    睡在售报亭中的顾盼富听着门外的响声,在心里嘀咕一声,慢腾腾的穿起衣服手,他便拄着拐杖打开了报亭的小铁门。

    在中国售报亭在某种程一种福利,尤其是这些设立于主干道人行道的报亭,在南京和中国的每一个城市的主街辅街,常常走着走着,就会见到一个装修精良的报刊零售店,而它之所以被视为福利,只是因为在经营报亭的商贩绝大多数都是退役军人,而且是伤残退役军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住在荣军院,尤其是对那些拖家带口的军人,而为这些伤残军人谋求一份合适的工作,一直是政府甚至皇家的重要工作。

    最终,政府选择了街头售报亭,选择向伤残军人提供售报亭,作为一种安置,售报亭是无偿提供的,而且免税。

    而顾盼富则是帝国二年,第一批获得售报亭的伤残军人,一开始售报亭的收入并不高,甚至如果没有每个月由皇室支出的15元“军人恩给”,即便是住在“荣民村”他很难维持家人的生活,不过,随着报纸越来越深入人心,尤其是多年的扫盲使得数以千万国民得以识字的进步,而国人原本就有读的传统和习惯,所以很多市民早晨出门,都是首先冲到报亭,买一份报纸,坐公车去班时间,便是他们的读报时间。

    在过去的五六年间,顾盼富的这个报亭虽然不算是地处主干道,但地段也还不错,每个午能卖掉2500份报,全天各种报刊的销售量可以达到4000份,再加每天能卖掉几十包纸烟,所以,他的这个售报亭每天都能挣到十几元甚至二十几元,再加报亭几处广告位的出租,每月数百元在南京也算是“高收入群体”。

    相比之下,每月皇室付给的“军人恩给”

    对顾盼富而言,更多的是一种象征,一种个人的荣誉,所以当他每个月左手接过“军人恩给”之后,右手就把钱捐给荣军院和遗族基金,因为他不需要那笔钱。

    对于左小脚截肢的顾盼富来说,提报从来都不是什么轻松的活,每捆报纸都重达几十斤,在过去,他曾扛着机枪行军数百里,而现在,移动这几十斤一叠的报纸,从来都是一个重活,谁让他一条腿不利落。

    从凌晨4点,直到5点半,顾盼富都在收拾着报亭,开门、摆架、挂报,塞报,总之一如过去一样,当他完威所有的准备之后,街道已经出现了一些行人,卖了这么多年的报纸,他知道,在这个钟点出门的,往往都不会买报纸,真正买报纸的人,是那些公务员和班族,而他们出现在街头的钟点会在一个小时以后。

    依如过去,在摆好报纸后,顾盼富便拿出几份报纸翻看了起来,作为卖报人,他必须要知道这些报纸中有那些大新闻,这样才能向客人推荐报纸,而有时候,一些新闻会让他作出加报的决心,这些年虽说守着这么一个报亭,却积攒下近两万元的存款,靠的就是这个灵活,有一年,他一天卖出去了六千份报纸,只是因为面一个大新闻,不过那种全心关心的大新闻,却不是天天都有。

    “还是没什么大新闻啊!”

    嘴边嘀咕着,顾盼富将手中的《秦淮晨报》放好,然后拿起一份《金陵时报》,不过刚一展开,他的双眼便是猛的一睁,猛的展开报纸,甚至都不去考虑什么报纸还能不能卖,而且瞠目结舌的看着报纸的头版新闻。”万万元回扣一一帝国贪腐第一案!”

    只看着标题,顾盼富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贪污千万元!格老子的,是谁这么大胆?接着他又低下头仔细看着报纸的内容,接下来他整个人完全处于极度震惊之中,最后看着看着,甚至面颊微颤,整个人完全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

    一直看完了那篇记者为”邵飘萍”写的帝国巨贪的文章之后,顾盼富猛然激动的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真他***一帮国蛀,像这种人都活该拉出去枪毙,不行,枪毙太轻松他们了,该拉到出去…,顾盼富愤愤不平的斥骂着,和很多人一样,他同样恨贪官,每当看到报纸有那个那个贪官被审判,判处死刑的时候,他都会叫起好,在他看来,那些贪官若是不除,陛下的江山怕也就被他们给祸害了。

    作为退役荣民,顾盼富和很多有着从军经历的人一样,在他的眼中,陛下是高于一切的,而对顾盼富而言,陛下之所以高于一切,原因非常简单,实行义务兵役制后,军人家庭终身免除农税,这对他来说是迟到的,五年前军人优待法修改时,他早已经退役了,可在他眼中,没有陛下,就没有他的今天,所以陛下高于一切、那么陛下的江山也高于一切。

    这或许是老一代帝国近卫军人同年青一代的近卫军人最大的不同,老一代皇家近卫军人是“为陛下而战”,而的近卫军人却是“为国家而战”,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很多年青军人没什么好感,不过还好,军队还是皇家的军队,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

    而这会看到有害陛下的国家,同样也是他的国家,而且受贿、索贿多数千万元之多,他又岂能不怒。

    “在诛他们九族……嘴愤恨不平的说着时,可顾盼富随即聪明地意识到,今天的文章确实是读起来让怒愤不已经,但今天的文章却吸引住了眼球,帝国建元第一大巨贪案,而且报道的又这么细,还有照片为证,更何况这还是独家报道,这意味着……顾盼富突然之间就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这份报纸没准能卖掉几千份,心下不过是刚动念头,他便急忙拄起拐杖朝着公共电话亭走去。

    转身刚一离开社区,徐超便迈开大步,沿着人行道朝着公共汽车站走去,此时大街还没有什么人,徐超在远郊的金陵兵工厂工作,朝阳映在他的脸,和过去一样,在走近公共汽车站的时候,他来到路口一家小报亭,买了一份报纸,他展开看报头的天气预报,今日晴。

    似乎温度比前几日又低了几度,这到底是让他心里又舒服了许多,他在兵工厂的铸造车间工作,相比于夏天,他更喜欢冬天,能底几度,总比高几度的好。

    就在这时,这份《金陵时报》的头版猛的一下映入他的眼帘,只看着那标题,不需要看那内容,瞬间就让徐超的心情变得有点灰暗。

    ……金陵兵工厂扩建采购案……该死的,六百万的机器竟然收了五十万的回扣!”

    而这时,他朝周围看去,身边的人们大都拿着报纸定足于人行道,他们的脸无不带着愤恨之色。

    几个小时以后,惊天的丑闻在整个南京传遍了。

    人们围着售报亭,围着报赈子。《金陵时报》成为所有人抢购的报纸,每一个人都被报纸的报道惊呆了,如果不是有半版印制着德文电报照片,他们压根就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

    …,,金陵兵工厂二期扩建、三都澳海军造船厂三期扩建、大连造船厂二期、三期扩建、鞍山钢铁企业联合体一期、二期、江南有色金属公司一期、德县兵工厂二期扩建、大生纺织、泰和面粉……”

    几乎每一个曾让他们的自豪无比的,代表着中国工业进步的企业机械采购竟然大都有涉及权钱交易,一笔笔巨额回扣完全超过了他们的想象,而更让人愤怒的是,不仅有政府投资企业,其中甚至不乏民营企业,只因为他们拥有统一采购权,原本这种国家统一采购是为了降低采购成本,便于引进技术,可是现在,却成为官员们谋求私利的工具。

    涉案金额高达近二十亿,索要回扣多达八千余万,这怎能不让人愤怒,几乎倾刻间,所有人的怒火都被点燃了。

    “走,到技术委员会去!”

    “去国会!”

    愤怒的人们叫喊着,一个人、两个人,成千万名愤怒的人们最终汇威一片,朝着原本就挤满了抗议民众的国会前走去,当他们同青学生汇成一团时,他们的言语汇成了一个声音。

    “彻查、取缔统一采购!”

    “内阁总辞职!”

    而到了中午时分,南京以及中国几乎每一家报社的特别号外都出来了。当人们得知了政府采购部门惊人的时,几乎所有人都在瞬间就沸腾了起来。而更有倾向于民主党、立宪党的的新闻界则在号外直接指出。

    “这只是冰山一面!指导经济政府必然导致极!”

    冰面一面已如此让人愤怒,那事实的真相呢?而对这种论断,自然国民激情就更加汹涌了,当天下午,内阁总理大臣的官邸即激动民众的受到冲击。

    “除国蛀!还血汗f”

    愤怒的吼声在整个中国的空回荡着,民众完全被巨额回扣惊呆了,同样也被激怒了。

    未完待续

第31章 怒火

    第31章怒火

    9月14日,清晨一大早,依如过去一般,只见光复大道上数万血气青年,如同火山熔岩一般,浩浩荡荡,汹涌澎湃,沿光复走去,一路上喊声震天,传单纷飞,不时有成群的市民加入,人流愈加壮大起来。

    “严惩巨蠹”

    “内阁总辞职、以谢国人”

    震天的吼声在光复大道上回荡着,在游行的人群中不仅有激动的青年学生,同样还有市民,几乎每一个人都被万万元贪腐案惊呆了,那些钱无不是公民所纳之税,无不是民脂民膏,甚至是亿万国民从牙缝中省出来的捐款,但竟然就这么被人拿了近万万元回扣。

    在过去的两天中,中国所有的报道在报国之巨蠹的同时,无一例外的都发表了措辞极为强烈的社论:

    “怒!惊天之怒”

    “追查贵族院和阁僚们的责任!”

    “面对着如此国之巨蠹,帝国之公民们能沉默吗?”

    当然不能沉默,为发展帝国工业经济,五万万公民们承受着种种压力,才省下了钱来,用于采购外国的机械设备,他们上下嘴唇那么一动,就索要了万万元的回扣

    这还只是暴光的就达到近万万元之多那没暴光的会有多少?

    全是一群卖国贼!

    于是,不肯沉默的完全被怒火笼罩的公民们喊着口号走上了大街。

    “严惩巨蠹!”

    “彻查技术引进委员会!”

    “斩曹首以谢国人!”

    一声声、一句句的口号,在中国的上空汇成了一团无边的怒火,如果说之前人们还对是否追究内阁违宪有着种种的疑问,那么现在,所有人已经不再去考虑什么的内阁宣战是否违宪了,在他们看来那是小问题,而现在国之巨蠹才是真正的大问题,他们从每一个中国人头上刮走了两毛钱,国之巨蠹史无前例国民岂能不愤怒?岂会不走上街头。

    “混帐”

    将手中的笔录猛的扔到查志清的面前,双眼怒视着他,心下无边的怒火完全控制了陈默然整个人的情绪,尽管久居上位,早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可这会面对如此巨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一直以来,在内心深处陈默然都是极度仇视那些贪官,原因非常简单,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国蠹,他又岂会差点进监狱,又岂会走偏门,最终沦为一个假钞贩子,也正因如此,自执政府时期,对官员循私枉法、贪腐受贿都是持以零容忍的态度,可以说,自己一直在努力着,努力着将中国从一个**又颓废的社会转化为一个有纪律、廉洁而有活力的社会。

    而现在,这些国之巨蠹的所为,却是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在自己的身上,毫不客气的用一个事实告诉自己,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两天前,报纸刚一捅出那些巨蠹收受巨额回扣的新闻时,自己还以为那是假新闻,是政治攻击的需要,可调查局随后的介入调查,却清楚无误的告诉自己一个事实,那不是政治攻击,而是事实。

    从一个中层官员的家中,竟然能抄得五十万元脏款,从负责人家中起出五百万元外国银行存款,而调查局随后的调查发现,在五年间,前后有四十余名官员移民国外,他们无一例外的涉及收受贿赂、回扣,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是帝国建元以来,第一大贪腐案,而更为可恨的是,这种成规模的集体贪腐,在长达五年间,居然没有一丝迹象。

    面对陛下的怒火,查志清能体会到除去愤怒之外,陛下所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怕还是失望,他怎么可能会不失望呢?

    “这些年,我一直想要建立一个廉洁有效的政府”

    失望,失望的情绪在陈默然充斥着心间,怒火之后,怕也就是这无边的失望了

    “开始的时候秉着高尚的情操,抱着强烈的信念和取缔贪污的决心不难。但是,我相信除非身为领袖者够坚强,能铁面无私,坚决对付一切违法乱纪的人,否则要做到事如所愿,虽说没那么容易,可是我却一直努力着,尝试着,而且我自认为,还不错。”

    还不错,是啊,还不错,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贪污**的事情了,自己还以为自己已经建了一个廉洁而且高效的社会,已经重建了这个国家的官场,可事实呢?技术引进委员会的贪腐却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面对着陛下的失望,身为调查局局长的查志清犹豫了片刻,调查局同样负有反贪之责,然后他便开品解释了起来。

    “……所以一开始,我们便特别注意过去被人利用便宜行事权中饱私囊的领域,强化了能防止。发现或制止这种枉法行径的手段,……主要是对付公务员中出现的贪污行径,尤其是中下级的警察、小贩稽查员和土地管理员……”

    帝国的反贪腐与历朝历代不同,首先针对的就是历朝历代勒索百姓的吏,而不是官,事实上,民怨最大的往往就是吏,至于官,还有清廉之说,但吏却是吏不廉吏,在针对中下层公务员贪腐进行打击调查的同时,而对于官则是用种种细密的制度加以约束,同时再配以高薪养廉以及50元以上本人枪毙,家人流放的制度,可以说,官员贪腐一直都被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而上一次一侦破集团贪腐,还是四年前的事情。

    “……可以说,调查局对中下层公务员贪腐的打击,再配以舆论的监督,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制止了贪腐事件的发生,而地方上地方官员还需要面对各极地方议会的监督,所以……”

    面对查志清的解释,陈默然知道他倒不是在推卸调查局的责任,涉案的技术引进委员会、帝国中央投标局,都是内阁直属机构,专门从事机械设备和专利技术引进,其特殊的性质决定了其只是同国外企业打交道,而后向投标者提供消息,然后收取回扣,自然比较隐密。而那些企业为了同他们打交道,也乐意提供回扣,甚至是在他们未表示这个要求的前提下,亦主动提供回扣。

    其隐密的特性决定了调查局在没有接到举报之前,自然不会组织人手对这两个机构进行调查,而这直接导致了,在数年间,两个机构责任官员收取了多达八千三百六十五万元巨额回扣而不为人知。

    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

    几乎是在平静下来的第一时间,陈默然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为什么技术引进委员会和中央投标局能够收受如此巨额回扣,原因非常简单,这两个机构垄断着全中国的技术引进和机械设备引进。

    不仅有外国企业向他们提供回扣,还有不少国内的民营企业为了能够让其迅速通过机械设备进口申报,同样也向他们提供贿赂,可以毫不犹豫的说,绝对的权力已经让这两个机构烂透了。

    陈默然站起身来到窗前,望着窗外那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在风中哗哗作响的树叶,心中一片空明,此时怒火早已淡去,帝国建元不过九年,就是一片风起云涌,纷争不断,在国内自己自以为建立了一个廉洁高效的政府,可是却因为自己的一已私欲造成一个歧型的中国,地方依靠着法律、舆论和议院建立了一个相对廉洁的地方政府,而中央呢?

    “看来……”

    沉吟着,陈默然的目中闪动着一丝苦涩。

    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这一点着实不假,尤其是那种没有制衡的权力,就像中央各个机构,他们的权力有制衡吗?贵族院同内阁各部委局的关系亲密,可谓是互有所需,而下议院不过只是一个图章工具,至于自己,自己有可能成天盯着他们吗?

    正是这种失衡导致了两个机构烂到根上,而这只是冰山一角,谁能保证其它机构就干净了,其它中央官员,就没有涉及其中?难道这只有这两个机构?

    沉默着,听到窗外的鸟鸣,陈默然的脸上尽是失望之色,现在,这个集体**案把自己推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是做出妥协,还是……

    梁启超啊梁启超

    不用考虑,陈默然都知道的这件事情背后的推手就是梁启超,那个自己曾经意欲重用,但最终却做出其它选择的人,相比于杨度,他表现的更像是一个政客,他比杨度更成熟,更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发起致命的一击。

    可以说,这是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了,有了这根稻草,怕自己也只能签署命令解散袁世凯内阁了,可是,以梁扬二人的举动看来,这,有可能只是第一步,他们接下来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

    可问题是,他们从那里获得的那些德国电报?难道是……

    是德国人是德国人插手其中,德国人为什么会插手其中……眉头紧锁着,怒意散去之后,发现真正的幕后推手之后,陈默然瞬间便明白了原由,他们是希望看到中国发生混乱

    “陛下……”。

第32章鼎沸

    第32章鼎沸

    帝国九年,西元一九一四年九月十五日下午,南京上空阴云密布、乌云翻滚,这天气似预兆不祥。

    南京,作为中华帝国的首相看上去几乎仍然是既有西方色彩又有东方色彩。帝国建元后的九年来,中国已经甩掉它过去的很多封建的东西,成了亚洲一个最先进的,同时也是西方化的国家。

    在起自下关码头贯穿整个南京城的光复大道中央,有一面长达数百米的红色围墙,那里便是皇宫,而且宫前广场右侧则是一座四层钢筋水泥结构的新式建筑,那里是处理宫廷事务和陛家办公的政务楼。围绕皇宫围墙和宫前建筑,同样是东西合壁,在某种程度上显示着这个国家和过去的不同,在过去的九年间,中国摒弃了大量旧有的事物,转而大量引进西洋现代文明。

    沿着着宫前再朝前去一公里,则是一座西方式样的帝国国会大厦,这座大楼主要是用九华山运采的石块建造的,整个建筑的式样带着浓浓的巴洛克风格,而窗前雕花却是中式的,过去的九年间,中国建筑界一直都在学习着西洋现代建筑学,同时将西洋现代建筑科学同中国传统建筑相结合,从而发展出了现代华式建筑,尽管经过九年的发展,现代华式建筑早已成熟,但是作为中国的首都的南京,尤其是旧城区,大多数帝国建元初期的建筑,尤其是那些政府机关大厦却大都是西洋式的,作为南京第一批行政建筑的帝国国会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在高大雄伟的帝国国会台阶下方,一队队武装宪兵持枪而立,而在帝国咨政院前的花园广场上,数以十万计的民众聚集着,他们不断高呼着口号,怒吼声此起彼伏,在周围维持秩序的警察们则不断给予示威的公民以掌声。

    在广场上,数以百计的活动家在那里发表着演讲,他们激烈的言语鼓动着周围的每一个人,每一次,他们的言语都会被激烈的掌声和叫好声所打断。

    此时的花园广场上,在微风中摇曳着的树枝花蔓,却似乎在懊丧地摇头叹息。尽管民众头顶的天空乌云翻滚,但广场上的公民的热情却如同喷发的火山一般灼热,而在被武装宪兵隔离开议会大厦内部,同样呈现出了如火山爆发般的滚热。

    在下议院大厅内,民主、立宪两派议员们同保皇党议员们持续多日的辩论已上升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他们中,有的还竭力要保持绅士风度,侃侃而谈,显得异常镇定;有的则已不顾身分,声嘶力竭地喊着;更有的早已失去耐性,丢掉口中衔着的香烟,一跃而起,差点儿拔拳相向了。

    在技术引进委员会、中央投标局集体**案事发后,民主党籍下议院立即要求帝国下议院通过几项决议——追究每一个涉案人责任、绝不估息、一查到底,这个议案很快便获得了通过,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会阻挡这个议案的通过。

    而接下来的决议却震惊了所有人,要求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引咎辞职以及内阁总辞职

    而这个决议案刚一提出,便立即引起了保皇党的攻击,在他们看来,下议院根本没有权力要求由“陛下任命”的内阁总辞职,随之激烈的辩论便在下议院大厅内展开了,各方人物随之据理力争着,发表自己的见解。

    辩论已经持续了三天两夜,这是帝国下议院成立以来,最漫长的一次持久战,在此期间,每一个议员无不是饿了就随便吃点充饥,困了便和衣而睡,可是激烈的辩论却从未停止,面对这种混乱,如果树木有知,自会垂头叹息,如果天地有知,怕也会日月为云遮。

    可是,即便是这场漫长的持久占正在耗尽所有人的精力,但是那些代表着“民意”的民主党、立宪党议员们,深知这是最后一次进攻了,一但成功的话,整个中国的历史都将改变。而多年来一直主宰着下议院的保皇党中的大多数人,同样也知道,这次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阻止民主、立宪党的攻击,他们明白,此时,任何让步,只会鼓大民主党、立宪党乘胜追击,他们会不断的抛出连环议案,利用现在愤怒的民意,夺取政治上的利益。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口,每一个人都很疲惫,但每一个人都在坚持。

    在下议院大厅中,真正为民请命、为国担忧的,恐怕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其中最忧心忡忡的是郑树槐,尽管在下议院中保皇党占据席位,民主党占25的席位,则立宪党则为18.5,可却还有其它小党以及独立议员,而郑树槐则是独立议员。

    在之前的辩论之中,他一直据理力争,试图说服别人反对“内阁总辞职”这项提案。这时,对方席中,站起了一个人。

    “要知道,郑树槐议员,无论从哪方面讲,内阁都必须为内阁所属部门的贪腐负责,否则,我等如何向帝国公民交待?”

    发言的是一位律师出身的议员廖北宗,他能言善辩,虽然是保皇党人,但却是民主党议案赞成派之一,惊天贪腐案分裂了保皇党,造成保皇党内部亦有人支持决议。

    “至于现在这个特殊时期,请问是什么特殊时期?中国向德国宣战?现在中国是否真正卷入战争,这还是一个问题。……”

    “不你错了。你该知道,当今世界危机日益严重,德国、奥匈、土耳其结为同盟国与英法俄之协约国相互攻伐,而我国已向德国宣战,已为参战国之一,若我国政局不稳,自难以此西洋各国陷于战乱之时,确保本国利益,如于战时强迫内阁总辞职,势必将导致我国政治混乱,如此下去,恶性循环,后果将不可收拾”

    “让你那套呆子理论见鬼去吧公民需要的是真理,需要的是正义如果连正义都没有了,那么我们还能保证什么样的利益”

    许多人鼓噪起来。执行主席敲了半天桌子,会场才逐渐安静。于是辩论到此结束,两个小时后将进行第一轮投票。

    根据帝国宪法规定重要议案实行两轮投票表决制。如果两轮都是赞成票多数,提案即通过,否则此提案就撤消。

    令人忧虑的事还是发生了,两小时首轮投票,赞成派以301:295获胜。一旦第二轮投普通过,议案就会获得通过,尽管下议院决议案并不能强制内阁总辞职,但是任何稍有政治眼光的人都知道,对于民主党、立宪党而言,这个决议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一个没有约束力的决议在平时或许没人注意,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一但这个决议同激愤的民意结合在一起,会发挥出什么样的作用。

    在首轮投票结束之后,为此事担忧不已的郑树槐,心急火燎地进入了贵族院院副议长纽永键的办公室。他深知,提案通过后带来的一系列后果将影响到中国的政局,尽管作为一名平民独立议员,他一直很抵触贵族院,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知道能够挽回一切的,只有纽永键了。

    “伯爵阁下,必须要阻止提案的通过”

    一进入纽永键的办公室,郑树槐不上寒暄,单刀直入地表明了来意,这时他才看到在纽永键的办公室中,并非只有他一个人,还有首任帝国技术引进委员会主席史司公爵,看到史司,郑树槐着实一愣,这个时候,他怎么了?

    “郑议员”

    从沙发椅上站起身的史司朝着郑树槐微微点头致意,过去的几天,史司可谓是扬名于中国了,甚至有一些报纸认为他才是**的根源,对于这些开国重臣的经历,几乎每一个都知道他们的经历,史司从龙时差点没沦为乞丐,可在去年,却以3500万元资产,成为贵族院首富。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成为舆论矛头所指,他不应该去调查局接受调查吗?怎么又来了这?

    “公爵阁下”

    尽管作为平民的郑树槐曾拒绝了陛下授予的爵士爵位,但是在向史司行礼时,依然严守着礼议,毕竟中国是礼议之邦,无论如何礼不可废,但是他的神情却极为冷淡。

    感觉到郑树槐的冷淡,史司无奈的心叹一声,现在全中国都认为自己是“帝国首贪”,他们压根不问自己的钱是从那来的,只知道……不过对于郑树槐冷淡,他倒也能理解,他是一位平民议院,对贵族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

    “伯爵阁下,如果不能阻止提案通过,只怕会出大乱子”

    再次把视线投给纽永键时,郑树槐又一次说道。

    “是的,我们必须多争取一个人投反对票,只要多一个人,提案就通不过。”

    纽永键不紧不慢地说。

    “不过,我看,只怕会有点困难。”

    “是的,现在民心如此,想要阻止通过,几乎没有多少可能,所以,郑某才来找纽爵爷,希望……”

    郑树槐急忙说道,然后又看一眼史司。

    “郑某希望,能请爵爷进别苑拜见陛下,然后……”。

第33章交谈

    第33章交谈

    1905年,随着中华帝国定元,定都南京,各国先后承认中华帝国并与之建立外交关系,驻华外交使馆纷纷从北平迁于南京,随之而来的外交官员、家属、使馆工作人员、外籍老师、商人使得在南京的外籍人士猛增,给封闭的六朝古都吹来一阵清新的欧风美雨。

    那时,发源于西欧的高尔夫球运动已成为了世界范围内的时尚,出于外交等多方面的需要,由产业公司筹备建设一座大型高尔夫球场,经过反复考虑,高尔夫球场地址选在中山陵园范围内,紫金山南麓的东洼子村,由产业公司以年租金1800元租下了东洼子村附近1200亩山地,不久就建成了球场6个,会所一座。

    紫金山南麓的东洼子村的紫金山高尔夫俱乐部,自建成起便为中外政要联谊磋商、举办重要活动的平台,同样也是所谓上层人士聚会所在。俱乐部位于紫金山的边缘。那里绿树成荫,景色宜人,设施豪华。

    想到随最近同工商界人士进行的会谈同意的一些条件,梁启超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为了支持工人罢工、学生罢课,每天都需要支出数十万元,为了获得资金,他不得不同意工商界人士提出的一些条件。

    换好了运动衣,梁启超独自一人向球场走去,他不过是在最近几年才学会的打高尔夫球,而这也是为了同一些人进行接触,慢慢的他喜欢上了这种运动,尤其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打球,像这个时候,当南京鼎沸、国会沸腾的时候,身为民主党总理的他却依然保持着“超然”,似乎南京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不过这也正是很多人佩服他的一点,在任何情况下,他总是能保持冷静。

    “啪”

    白色的小球在空中划了一道长长的弧线,向远处飞去。

    也许是因为先前传来的消息——第一次投票表决通过了要求总理大臣及内阁总辞职的决议,尽管刚刚传来消息,第二次决议推迟到明天上午,但此刻,梁启超的心情特别愉快,球也打得特别漂亮。

    与此同时,俱乐部里正有人用望远镜看着他。如果这时有一些常来此处的打球的会员看到他们,一定会发现他们是陌生人,至少是不常来打高尔夫球的人,在南京和欧洲一样,高尔夫球上层人士的专利,在这里打一次球,需要花费掉一个普通南京老百姓一个月的生活费,而且这座球场实行着会员制,员则分为名誉会员、正式会员、候补会员、永久会员、不住京会员、不参加运动会员等六种,按照会员级别之不同,入会费从15元到500元不等,除此之外,每月会员一般还需要交纳两元到七元不等的月费。

    可以说,这种运动从一开始就排斥普通平民,至少无钱、无闲阶层是不可能来此消费,而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着梁启超的人,则是调查局探员。

    正当梁启超追着球向前走去时,天空却突然下起了雨,雨不大,但却搅了他人的心情。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下起雨来了”

    捂住头,梁启超边跑边边在心里嘀咕着。没走几步,他又看见了远处似乎有人在观察着自己,只需要看到那几个人,他便在心间暗笑,是那些厂卫——不对,应该叫探员才是,原本准备去会所内避雨的他,还是走到不远处的遮阳伞下。

    站在遮阳伞下他抬头仰望天空,天空堆积着黑云。……忽然,似乎像闪电划过,天空恢复了明亮,置身于一片绿草地中的梁启超望着天空,眉宇间隐带着一丝忧意。

    “梁先生,如果你们坚持要通过那项提案,那中国的政局迟早会陷入混乱之中”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他身旁,扭头一看,却让梁启超禁不住一惊,是管明棠。

    “政治,往往是妥协的艺术……”

    管明棠像是在自言自语,原本为他撑伞的保镖已经离开了,若大的高尔夫球场,只剩下他们两人。

    “管总长,你要知道,很多时候,有一些事实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梁启超摇着头,他当然知道这位陛下的亲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今时不同往日。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现在,庶民已经觉醒,所以……”

    梁启超的回答却让管明棠微微一笑,他扭头看着眼前这位民主党的总理。

    “梁先生,你必须要知道,如果政治失去了妥协,那么会意味着……”

    凝视着梁启超,管明棠认真的说道。

    “如果政治没有了妥协,那么也就没有了所谓的政治,然后会发生什么呢?”

    望着越下越大的雨,不少雨水被风刮进遮阳伞,雨点打在两人的身上。

    “没有了妥协,便失去了对话的基础”

    伸手示意梁启超坐下后,坐在椅上,任由被风吹进的雨点落在面上,管明棠便继续讲述道。

    “如果失去了对话的基础,那么便不会存在对话,梁先生,你觉得会到时发生什么?”

    看一眼似仍不为所动的梁启超,管明棠不无忧虑地指着远动被风雨击打着的树木。

    “现在的中国就是一片山雨欲来之势,而你们又为了政治目的推波助澜……”

    在梁启超刚要开口反驳时,管明棠却是一摆手。

    “不需要解释,这一些都是可以接受的政治手段,否则,现在你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说话”

    管明棠的话只让梁启超心下一惊,他心下甚至隐约猜测着,会不会从一开始……梁启超陷入沉默的同时,管明棠顿了一顿,说道。

    “今天你所看到的,在南京发生的、在中国发生的,是胜利吗?或许吧,也许你很快就能达到自己的政治意识,但是你却忽视了一点,这里是中国”

    “可是,那……”

    “在中国,如果没有陛下当年的颁布宪法时,给予的那些权力,示威随时都可以被镇压,报纸也会被政府所控制,为什么通过宪法修正案,禁止政府机构办报,就是为了防止政府控制舆论,可以说,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刻意给予你们的。”

    梁启超沉默着,他知道管明棠说的是实施,假如没有陛下的大度,在宪法中有可能会闪出那么一个大缝吗?

    “你以为你们可以掌握大局吗?不,只在愿意,只需要从这里打出一个电话,就可以瓦解你们的一切,但是,有这个必要吗?现在还没有,但……未来,谁也说不准”

    “……唉,也许,……谢谢,我告辞了。”

    管明棠笑看着起身要离开的梁启超,他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自己的意识。

    “梁先生,关于明天的投票”

    “相信我,我知道该怎么办。……”

    雨势加大,打在檐上,啪啪作响,而且还风声大作,吹得远方的大树都有些摇晃了。

    “好大的一场雨啊”

    此时天地间一片风雨大作,天空虽然还保持着一丝明亮,但乌云压抑的黑暗和阴沉感觉,还是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威压。

    暴风雨的前兆

    那南京呢?会不是也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兆?这场暴雨会不会来的越来越狂烈?

    “沉住气,谁也不能预料不到……”

    望着背对着自己的陛下,纽永键在心间轻语着,从将那个渡过危机的法子告诉陛下后,陛下一直沉默着。

    “沙啦沙啦。……”

    别院内的树木在风雨中昂首挺立,但是树枝树叶却在风中摇曳,它们发出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声音呢?是与狂风暴雨抗拒的呐喊声吗?

    还是……

    “陛下,必须要赶在他们之前,只有如此,才能维持帝国的体面”

    半鞠着躬,纽永键再一次请求道,不得不承认郑提出的那个建议是解决当前危机最好的办法,同样也是保全体面的法子,可是陛下却还在犹豫不决着。

    “风雨欲来啊”

    望着那雨水,陈默然淡淡的说了一句,似乎并没有听到纽永建的话,事实上,还没有听进钮永建的话,只是在思索着另一个问题。

    “陛下,当断不断,身受其乱,假如待其通过决议案之后,只怕,只怕,到时不让步也得让步,否则,就会让他们乘势而击,到那时,帝国的体面可就丧尽了”

    体面

    说白了就是面子,可真的是面子吗?不是,所谓的面子,事实上是稳定,到那时,如果陛下作出让步,只会鼓励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更过份的要求,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壮士断臂,为了国家大业,委屈一个人又有可妨。

    “嗯……”

    长哼一声,转过身看着半鞠躬的纽永建。

    “孝直啊你认为,现在他们提出的要求过份吗?”

    “不过份”

    钮永建如实的答道,如果不是考虑到国家的大局,恐怕贵族院都跟着闹起来了,过去的几天,可是他一直在压着贵族院内的不满情绪。

    “那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呢?”

    “因为,”

    陛下的话只让钮永键的心底一沉,然后断然说道。

    “现在这个时候,作出巨大让步,绝不符合国家利益,还请陛下明鉴”

    “你啊……”

    叹口气,摆摆手,陈默然转身朝内庭走去。

    “你去和袁世凯谈谈吧”。

第34章 袁世凯的建议

    第34章袁世凯的建议

    天yin沉沉的。

    南京,作为中华帝国的首都,在传统意味上而言,这座城市,至少是它的老城区的中心,应该是皇宫,可事实上,却是那座西式的国会大厦,那里才是地理意义上的南京的以及,而在那座威严的国会大厦的后面,是一幢幢政f首脑的宽敞官邸。其中最大的便是内阁总理大臣官邸,这座官邸由两幢楼房组成,办公部分是西洋式楼房,和国会大厦一样,只有局部装饰采用中式风格,而起居部分则是典型的华式建筑,整个建筑主体尽管是钢筋n凝土结构,但外表却近似北平的明式宫殿建筑。

    尽管在内阁总理大臣官邸的设计上采用中式的采光,同时以借鉴了欧式建筑的采光设计,可是这yin沉沉的天气,却使得总理大臣官邸内同样是yin沉沉的,甚至于气氛远比天气更为压抑。

    而此时,在西洋式的官邸办公楼的会议室内,参加会议的每个人yin沉沉。

    仿佛要响一个沉雷,落一场暴雨!

    会场寂静得死一般,只看见脑袋看不见脸膛。仿佛这里聚会的是一群没有长脸膛的动物。

    袁世凯怀着一种愤怒、一种无可奈何先开口,说了一通几乎是背文稿的官话,又坦l一番自己如何xiong怀民族、报效国家的襟怀,然后,叹息着,有气无力地说道。

    “现在,如果我们作出让步的话,那么民主党、立宪党,那些人的目的达到了,如果他们的目的达到了,那么这政局也就知了?到那时,可就真的晚了,诸位要明白,现在南京正处于无政f状态,而现在正值战时,我国y对外用兵以利用此千载难逢之机谋求国利,然今日形势如此,我等身为内阁要员,必须达成一致,务必尽快恢复南京以及全国秩序正常”

    形势虽说如此紧迫,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人能说出解决的办法来!垂下头来的阁员们一言不发着,形势bi人又有什么。

    “我咨询过一些法律界的人士,当前我国已经进入战时状态,所以我们可以先签署战时管制法,从而禁止任何人再上街游行、示威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采取强制措施”

    而对袁世凯的提议,没有人响应,此时会议室内的气氛好像都是凝固的。

    袁世凯把目光投给司法部长张峰,司法部掌握着一支内阁中可以直接调动的武装力量——税警部队,税警部队是一种特殊武装力量,可以保存携带和使用规定的枪械和其他专用武器,具有绝对的权威,而更为重要的是,税警部队可以在全国调动,尽管全国不过只有4.8万税警,但是恢复秩序完全没有问题。他并没有回避得过,而是慢慢吞吞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的,总理,单就法律上来说,嗯,这是可行的,但是却与宪法原则相互违背,而且……”

    张峰的回答却只让袁世凯的眉头一皱,他还想听下言,但张峰却敛口了,敛口的同时把脸也背过去,采取强制措施,内阁能调动的准军事力量就只有税警,如果调动税警强制遣散游行的民众,从技术上完全没有问题,没有比税警更善于采用强制措施遣散无武器的民众,在过去征税时,对待抗税事件,税警早已经积累了充足的经验。

    袁世凯把目光投给蔡锷,他并没有回避,也没有仓仓促促开口,但却是一字不变的重复着过去一再提到的言语:

    “军队正在备战,如果需要的话,请总理阁下往皇宫请旨”

    调动军队需要皇命,那怕就是一个连,也需要由陛下授权之后,陆军部才能调动,没有命令,任何人都不会擅自调动军队。

    把xiong脯一ting,袁世凯几乎要骂人了。可是,他只是望了望蔡锷,最后近似的无奈的苦摇了摇头。

    自从“举义”之后,袁世凯便由于处在一个中间的而且非常微妙的地位,似乎对谁都是笑脸;即便是对那些同属阁员的同僚们也是也是如此。朝北洋军里掺沙子,他默认;调北洋军的军官,他还默认;主持内务部,他无动声sè,对劳动营中的满清殖民者下暗手进行清算,他是仍然无动声sè,即便是后来在朝鲜,他也是千方百计的想着把朝鲜纳为中国的一行省,他不动声sè不惜自污已名,终于把朝鲜平定了下来,现在的朝鲜,谁还敢言“大韩帝国”,谁也敢言独立?

    就凭这一点,袁世凯一直都认为,陛下应该能够看到自己的忠诚,在内心里,他比谁都知道,对于那位陛下,他比过去si候老佛爷还小心,和老佛爷不同,陛下的脸上永远都带着笑,所以,他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真怒,所以,他才会如此这般的表现出一个忠臣应做之事,但是,现在,陛下把他推到替罪羊的位置上,他不是没恼过,也不是没气过,可恼过、气过之后,只希望陛下能念在旧情下,能够多少的暖一下自己,袁世凯多么盼陛下能不再沉默,能够明明白白地表示支持他,也好改变他孑然一身的孤独感。

    但是陛下却使他失望了。

    哑然一笑之后,袁世凯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来说道。

    “散会吧”

    在说话的时候,他整个人的力气都像被掏空一般,像是瞬间被苍老许多一般,原本ting直的脊梁,瞬间垮了下来,而坐在会议室中的众人,看一眼袁世凯的背影,然后又彼此互视一眼,最后众人皆是无奈的叹口气。

    “袁公”

    在总理大臣官邸的ā园内,看着似乎苍老许多,脸上看不到一丝jing气神的袁世凯,纽永键在心下暗叹一声。

    “哎”

    长叹一声,袁世凯有些无力的看一眼纽永建,这位贵族院副院长,如果没错的话,他恐怕是来传达陛下旨意的。

    “有什么旨意,就直说吧”

    说罢,袁世凯便闭上了眼睛,然后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么多年没回项城老家了,也应该回去看看了,请您转告陛下,就说……臣,年迈体病多年,这些年勉强维持,还请陛下念在臣多年来兢兢业业未感有一丝懈怠国事的情份让,请臣告乡还乡……”

    辞职

    袁世凯知道自己辞职的话,怕会如那些人的愿,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这么多年,当初的那些心思早也就淡了,就当是最后再为陛下做一件忠臣应做之事吧

    告老还乡,这至少比辞职更好听一些,而且告老还乡的话,还会给国家留下些许体面,总好过像现在这样,被bi的灰溜溜的辞职。

    袁世凯的话只让纽永键一愣,他仔细审视着眼前的袁世凯。

    “多谢袁公”

    “什么谢与不谢的,这些年啊……”

    闭上眼,袁世凯苦笑着,自问未曾负过陛下,可陛下啊对自己却从来就没放过心,他啊……还是有些小家气

    “还有一些话,希望纽公能转告陛下,当断不断,身受其làn,这时候,容不得f人之仁”

    对于这事件的内幕,袁世凯比谁都清楚,一方面固然是民主党、立宪党合力于背后推动,而另一方面,陛下却又施着暗手,他又岂会不知。

    “有时候,一些想法是好的,民权固然是由公民争之,但若为野心勃勃之人à纵,只恐非帝国之幸,这事件,背后推手太多,若是不能果断决之,只怕……”

    睁开眼睛,直视着纽永键,袁世凯沉声说道。

    “只怕,会变làn四起,若是一味让步,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袁公,这……”

    对于陛下的心思,纽永键多少有些了解,但袁世凯的话还是让他吓了一跳,沉思片刻,他知道袁世凯并不是危言耸听,至少并不全是。

    “纽公,你身为贵族院副院长,这时候,必须要站起来,替陛下担当此事”

    担当此事?

    微微皱眉,纽永建倒是在心里思索着袁世凯的建议,他所谓的担挡,纽永建倒是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由贵族院通过决议,从而结束现在的无序,这样的话,至少不会有污陛下的清名,但是……

    见纽永建犹豫不决,袁世凯心叹之余,又不无可惜的说道。

    “有时候,有一些事情,总是需要有人去做的,夫若是辞职,内阁必然需重新组阁,若是民主、立宪两党合流,再行以提前国会大选,再以国会之名索以民权、民选之内阁,到时只恐怕变làn徒生,到那时,这千载难逢之机,只恐为变làn所误,到那时,谁是国家之罪人?”

    在反问之后,袁世凯摇着头。

    “我能做的,就是以告老之名,辞去总理大臣之职,相信到那时,大多数人也就满意了,也能平息一些,若是贵族院能再通过相应决议,想来,这件事便可自然收场,到时,无论是由谁出任总理大臣,上有了陛下的支持、中间有贵族院的支持,若是能再有适当的刺ji,想来,局势可稳,至少未来几年,不需担心民主、立宪两党合流之忧,至少将来嘛……”

    再次闭上双目,袁世凯无奈的叹笑道。

    “那就不是我能想见之事了,袁家啊,就没有活过六十的,这命啊……”。

第3章 火

    第3章火

    9月16日下午两时许,许是为了给下午国会下院就首相辞职的决议最终通过,数十万在国会大厦前示威的民众,再次发动游行示威,以壮大声势。

    大雨将停,天空异常的蓝,蓝得通透,蓝的滴水,而数十万示威游行的民众,不断发出口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扬溢着浓浓的自豪之情,在他们很多人看来,他们似乎已经取得了初步的胜利,这是第一个,这个国家的一切都被民意所左右着。

    而民众同样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意识到这个群体所拥有的力量,这不再是帝王的恩赐,不再是他人的恩典,而是他们第一次真正集合起来,用自己的行动向人们表明着他们的力量,民众的历史,可以左右政f、左右这个国家的命运。

    南京是一座千年老城,在帝国建元后,南京内进行了大量的改造,数以万计的老式建筑被推倒,重新兴建,现在作为帝都的南京老城城内充斥着大量的帝国初期建成的西式建筑,由欧美各国设计师设计的建筑,只会令初来南京内城的人们一愣,诧异的以为,身处欧陆,而保留下的最具中国特sè的,也就是南京的城én,提起南京老南京们都会想到“内十三,外十八”,这是当年朱元璋的杰作。1365年,朱元璋攻占了元朝统治下的建康,改名为应天府。次年,他有意在此建都,就开始了大规模的都城建设,历时20年,于1386年完工。这“应天府城”当时号称周长96里,近年经有关部én测定,实为公里,比世界闻名的巴黎城(近30公里)还长,堪称“世界之最”。

    当时共有城én13个,即内十三。为了巩固城内防卫,不让城外制高点为敌所用,洪武23年朱元璋又下令修筑外城,它的周长达120里,是利用都城外围的土堆丘陵,依势而筑,只有城én和部分城墙用砖砌成,两头止于江边。共有城én18个,即外十八,这便形成了“内十三,外十八”的名称和位置示意。

    500多年来,这些城én,主要是内城én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却未脱内十三之说,而在帝国建元后,随着城区的扩大和jiā通发展的需要,又陆陆续续增开了11道城én,这样,加上原来的内十三,就成了内二十四。而雨āén,则是帝国七年开通的一座城én。

    当数十万游行的民众行过雨āén时,不知道是谁人提议大家应该到帝国技术引进委员会直接理论、抗议,这个提议在民众间传来后,立即得到了人们的响应和拥护。游行示威的人流转过西北,朝着光复én走去,再转向光复大道,朝着下关步行数公里后,只见前面一幢中式的楼房,砖木结构,鳞瓦长檐,整栋建筑看起来玲珑jing巧,又不失庄重威严。

    只见大én侧旁上挂着两块坚匾,白sè的én匾上黑sè大字远远就看得清楚。

    “中华帝国技术引进委员会”

    “中华帝国中央投标局”

    与内城的西式不同,下关的建筑大都带有浓浓的中式建筑风格,而作为下关第一批地标xing建筑的帝国技术引进委员会,所采用的正是中式建筑风格,而与现在中式的风格、西式骨架的华式建筑不同,这栋大楼大量沿用旧式建筑工艺,即便如此仍被视为现代华式建筑的开山之作。

    而此时,在这栋三层高的大楼前,数十名身着黑sè警服的警察手持步枪立于大én前,他们是被派到此处维持秩序的警察,当他们看到游行的队伍越来越近时,依然冷静的站在大én前,一如往日一样维持秩序,过去几天,他们一直在此保护这座机构。

    事实上,如果没有他们的保护,或许在事件刚一发生时,这里就有可能受到冲击,毕竟愤怒的人群会干什么,谁也无法预料,更何况即便是有大量在两机关内工作的公职人员被逮捕或协助调查,但这里的工作却不能因此中止,毕竟这里掌控着整个国家的机械技术进口贸易,所以警察来到这里,更多的是维持正常工作的进行。

    当游行队伍距离技术委员会时,在游行的人群中有人指着那栋三层高的大楼喊道。

    “卖国巨蠹的窠xe!”

    当人们驻足怒视着那座大楼,发出一声声怒吼的时候,忽听又有人喊道。

    “何不冲进去,找那些巨蠹问罪?”

    这一提醒不打紧,人群呼啦啦一声散开,技术委员的大én,顿时围了个水泄不通,维持秩序的警察立即结éng人墙试图阻拦他们,而一名警官则走在大én前警察队的前方大声呼喊着,向人们解释着。

    “诸位,诸位,现在所有涉嫌此案之公职人员,已经被调查局带走……”

    而此时显然没有任何人听警官的解释,此时xiong间充斥着怒意的人们只知道眼前这座大楼尽是藏污纳垢之地,是卖国巨蠹的巢xe。

    在游行的民众靠近时,佩载着少尉警衔的警官看着身旁的同事,再看着怒意勃发的民众,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把刺刀取下来”

    警察配备的步枪大多数时候都是“装饰xing”、“威胁xing”的,长官的话立即得到了在场28名全副武装的警员的服从,他们取下了枪头的刺刀,并自动退出了枪弹,因为南京警察厅曾下令,对民众示威“要以文明对待”,而他们的举动看在民众的眼中,示威变成了对他们的支持,一时间呐喊声更甚了。

    原本正在二楼带走档案的邵零远一瞧见警察显然不能阻止民众,生怕出什么làn子的他,一边指示下属尽快把封存的资料档案移到车上,一面带一名下属下楼。

    “谁是现场指挥警官”

    一下楼,邵零远便大声喊了一声。

    “我是李丁克少尉,奉命保护技术引进委员会……”

    李丁克的话音未落,前面的一群游行示威的已经开始冲撞起结éng人墙的警察,民众怒目攥拳冲撞,而警察则用步枪枪身推还民众。

    “你们的警棍是摆设吗?为什么还不动手打”

    在邵零远看来,现在这些民众试图冲击帝国公务机关已经违背了法律。

    “警棍打不退,就鸣枪示警”

    “长官,我们未获长官命令。”

    李丁克的顶撞,并未惹怒邵零远,他知道这些警察没有命令,他们什么都不会做,于是便拿出证件说道。

    “我是帝国调查局高级调查员,我现在命令你行不行?”

    “不行没有警察厅厅长的直接命令,我们绝不能动手”

    “那我去给你们厅长打电……”

    不待邵零远说他去打电话给警察厅厅长,愤怒的人群却已经撞开了28名警察组成的人墙冲入了技术委员会大楼。

    “诸位,这里是国家公务机关,你们……”

    不等李丁克解释他就被民众撞到了一边,而邵零远和下属刚不过是刚刚取出配枪,即遭到十几名青年学生的围攻,

    而冲上楼去青年学生,一边喊着让负责出来说话,一边人就打,在他们看来,这栋大楼的每一个人都是贪官,都是出卖国家利益、搜刮民脂民膏的蛀虫,而几名正在收整的着作为证据的档案资料的调查局的探员在正y解释时,却遭数百名青年拦住,他们口喊“打这卖国贼!”质问他们为何如此贪婪,被怒火占据理智的人们,那里听得他们解释,更没有几人看到他们衣袖上国旗袖标,抓住他们便是和那些仍然继续工作的工作人员一样,抓住便是一顿狂捧。

    没能抓信那些报纸上提到名字的贪官的民众,这会显然是气到了极点,尤其是当他们冲到三楼显得富丽堂皇的主席办公室的时候,看着那豪华的办公室,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些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砸”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便有人有扯下画轴的,有à起椅子什么的,霹雳哗啦将én窗玻璃砸了个稀碎,又把桌椅茶几ā盆器皿,手推脚踢,捣了个满地狼藉,这会人们似乎仍不解气。大家见跑了那些贪官,怒火便集于眼前这座大楼和大楼里的工作人员身上,在工作人员被殴打的的时候,人们不断推搡责问叫骂着。

    “你们这些贪官,贪污国弩、勾结外国?”

    “只知个人,不知国家,让你们和外国企业联系,不就是……”

    面对民众的怒火,仍然留于此处工作或等待接受调查的公职人员则不断的拱手弯腰作揖说道:

    “诸位,这只是一些人的个人行为,与委员会的大多数人无关……”

    他们的解释立即就被打断。

    “休得推脱!快招出你们得了多少回扣?”

    众人起哄叫骂,被推到一起的工作人员们支支吾吾,这会他们那里能解释得清楚,他们的不解释或者支支吾吾,看在冲进来的民众眼中,显然就是坐实了他们的罪名,众人情绪在这里已经失控,呼叫着“打!打!”纷纷上去拳打脚踢,或是提着椅子向那些工作人员身上砸去,一时间跃噼噼啪啪,叫骂不绝于耳。

    而面对这情况,即便是在委员会内负责调查案件的调查员也只有四肢伏地,仰面求饶的份了。

    “烧了这卖国巨蠹的窠xe”

    伴着人们的喊声,“烧了它、烧了它”的喊声顿时汇成一片,而在喊声中,又有人到院内撬开汽车的油箱,o出汽油倒在楼上,或者将汽车推到楼下,用衣服浸上汽油,塞入油箱之中,片刻之后,整个帝国技术引进委员会便腾起了团团烈焰,烈焰最终汇成了一团,浓烟顺着窗口、房顶向外喷吐着。

    而在烈焰下方,却是一片片叫好声,通红的火焰映红了街道上一张张狂热的脸庞,而在更远处,一群鼻青脸肿的警察却是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第36章 野心

    第36章野心

    远远看去,一团熊熊烈焰腾空而起,滚滚黑烟浸,火光冲天,再近时,整幢大楼已经烈焰腾空,远远看去,窗口处火舌窜舞,烟硝i漫中,隐隐传来了一阵阵狂热的确欢呼声,这烈火烧得好猛好快

    灼人的热làng扑面而来时,总能让人感到,这烈火或许就是民众的热情。

    坐在的汽车上的日置益惊讶的望着那烈焰,听着人们发出的欢呼声,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此时,他的目中更多的却是ji动,在这位日本驻华大使看来,眼前的这场示威,似乎在此时变成的**,面对着那滔天青烈焰,望着狂热欢呼的民众,他发现自己的心脏甚至不争气的急剧跳动着。

    “如果中国爆发**的话……”

    此时,在日置益的脑海中所浮现出来的,正是这场游行示威有没有发展成为一场**的可能,而日本又能从这场“**”中得到什么样的利益。

    在示意司机靠边停车之后,他便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那些狂热的民众,以便得到第一手的资料,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深入到那些民众之中。

    “要立即派人去了解他们”

    这时日置益甚至懊恼起为什么自己的反应是那么的迟顿,事件发生后,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派情谋略人员掌握那些示威民众的第一手资料,从而做出对日本最有利的选择。

    尽管作为驻华大使,但他并不是一个亲华主义者,至少在内心里他并不是一个亲华主者,任何了解日本的人都知道,在八年前战败之后,尽管日本无可奈何的倒向了中国,但是在日本政f内却分成了的“西洋派”、“亚洲派”,前者主张与西洋各国接近,从而摆脱中国对日本的钳制,而后者则主张同中国jiā好,随中国共同建立亚洲新秩序,可以说,过去的八年之中,日本政f内部斗争,实际上就是“西洋派”与“亚洲派”之间的斗争,而在现实压力的威慑下,在过去的六年间亚洲派一直占据着上风,可并不意味着亚洲派中诸人都是铁了心思甘愿充当“亚洲老2”,更多的却是迫于现实的无奈选择。

    而日置益正是其中的典型,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中国能够从日本撤军,日本能够恢复往日的“独立”,但他却明白另一个事实,随着中国一天天的强大,这或许只是一个梦想。

    而中日两国的关系非常明显,中国强大一分,日本摆脱中国钳制的可能就少了一分,对于日本而言,甚至都没一丝可能依靠军事力量脱离中国的钳制,当年的和约是卡在日本脖颈上的一道枷锁,那道枷锁使得日本只能拥有可怜的,甚至仅只能满足近海防御的海上力量,而在日本本土,又有多达三十万中国驻军,在日本每年支付驻军80军费的前提下,日本根本就没有可能建立一支足够强大的陆军。

    正是在这种现实环境的影响下,现在亚洲派在政f内部占据上风,而亚洲主义亦开始成为日本的主流思想,可在政f和舆论谈论着中日世代友好以及中日合作保全亚洲的言论时,却仍然有很多深信亚洲主义的人,试图争取日本真正的“自立”。

    早在五年前,再次来到中国后,日置益一直在尝试着从中国内部为日本打开一个口子,只不过那些他更倾向于,中国放松对日本的钳制,而去年,日本政日元收购中日联合航运公司中远洋所持有的50股份,在日置益看来,就是一个胜利。

    在日本存在着大量的中日联合公司,那一家家中日股份公司在另一个方面,就是中国对日本的经济控制,而没有经济上的独立,又岂有国家的自立?正因如此,日置益才会不断游说中国政界各方人士,通过种种让步,甚至巨额贿赂,成功说服他们松开了一个经济上的口子,千里之堤,溃于蚁xe,有时,只要有一个开始的就足够了。

    日置益相信,以后会有一家家合资企业的成功收购,都意味着日本在经济上一步步的实现自立,从而在未来才有机会摆脱中国的影响。

    而现在,眼前的这烈焰,这狂热的民众,却让他意识到如果抓住这个机会的话,或许根本就不需要漫长的等待,甚至可以通过内làn,使中国迅速衰落下去。

    在首相官邸内,刚刚得知自己“告老还乡”的请示,已经得到批准之后的袁世凯,这会却是面sè铁青的听着报告。

    技术引进委员和中央投标局被游行示威的民众烧毁,警察、公职人员遭到殴打,尽管在首相官邸内,但是袁世凯还是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灭火车的警笛声。

    “警察局是干什么吃的”

    尽管已经辞职,而且消息已经在一小时前向外界发布,但刚一回到首相官邸就得到这个消息的袁世凯还是怒上心来。

    “立即请司法部长过来,还有南京警察厅厅长”

    现在,至少在陛下任命新的总理大臣之前,袁世凯依然需要履行看守总理的职责,十几分钟后,司法部长张锋首先来到首相官邸,又过了一会,南京警察厅厅长赵柄程也跟着赶到了。

    “政f机构遭到暴民焚烧、警员和公职人员遭到殴打,这难道就是现在南京的状况吗?”

    “现在南京正陷入无政f状态”

    张锋依然不冷不热的说道,然后又道出一句话让人o不着头脑的话来。

    “所以,必须立即结束南京的无政f状态”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随着帝国技术引进委员会遭受焚烧,一切都已经改变,现在已经不再容他这个司法部长保持沉默了,过去,只要那些人不违反法律,他们可以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游行、示威、抗议,但是随着有朝着暴力活动演变,司法部就必须要站出来维持法律的尊严了。

    张峰的回答让袁世凯颇为满意,至少这表明了司法部的一种态度,但在转向赵柄程时,脸sè却是一冷。

    “你们警察厅的一万多警察是干什么吃的?连南京的治安都维持不了,你们不知道开枪、不知道抓人……”

    发泄一通怒意之后,在赵柄程正y解释时,袁世凯却看一眼张峰开口说道。

    “好了,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而对政f机关遭到暴民焚烧司法部准备怎么做?”

    “在法律范围内解决一切问题”

    一句不卑不亢的回答从张峰的口中吐出时,袁世凯显然却有些不满意,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现在,不是在法律范围内解决一切问题事情,作为看守总理,至少在新总理上任之前,我还是总理大臣,我要求立即逮捕所有涉案人等,所有人员必须要严审、严判,如果有青年大学生涉及其中,他们都是预备军官团在役人员,必须移jiā军事法庭严加审判”

    袁世凯的一句话,只让张峰整个人为之一惊,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袁世凯,他这是要干什么?现在他已经不再是总理了,这个摊子完全可以丢给下任处理,而袁世凯不仅揽了过来,而且还要严审此事,移jiā军事法庭,这意味着什么?

    在中国实施的是一体化式的军国民教育,小学、中学加入童军,高中加入预备役,考入大学后即纳入预备军官团,可以想象,在焚烧技术引进委员的人员中,绝大多数都是热血好冲动的青年学生。

    而现在是战争时期,预备军官团预官于国内放火焚烧政f机构,形同于叛làn,这无疑等于在未上法庭之前,就宣判了他们死刑,军人陪审团绝不会顾忌什么舆论压力,更不可能屈服于外界的压力,在那些军人的眼中,那些大学生预官的“叛làn”形为,无疑于抹黑了整个近卫军,可以说他们只会恨不得杀之而后快,那里会考虑其它政治因素。

    而袁世凯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难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反问一声,袁世凯却站起来说道。

    “南京的秩序必须得到恢复,法律的尊严必须得到维护,如果政f对此事持以容忍,无疑将开创帝国“以暴力论是非”之先河,界时,陛下历时近十年所建立之“以言论是非”之传统必将毁于一旦,我等为人臣,就必须不计代价维持法律之尊严,不仅要惩处所有涉及之人,更要对其中主事之者,施以严刑,以儆效尤,这件事,我会亲自同陆军部协调,近卫军的军法,难道都是摆设不成。”

    几分钟后,待张峰离开首相官邸后,坐在椅上的袁世凯却是沉默良久,一双有些疲惫的眼睛显得有些无神,他的双手扶着椅子扶手,良久之后,才长叹一声,面上流l出一丝可惜之决,可在可惜之余,目中却又带着一丝决然,外人或许永远都无法理解他的用心,但作出那个决定的苦处,或许只有他一个人才能了解。

    “哎,也只能如此了”

    长叹一声,袁世凯抓起桌上的电话,那是一部连接陆军部的电话。

第37章 叛军

    第37章叛军

    “……青年们的行动就是代表绝对正义的惩罚——社会制裁

    当社会陷入黑暗,任何负责任之公民都应采取直接行动,不诉诸法律、不依赖代表,法律是强权的护身符,议员是欺骗的政客,不能代表公众意见……打几个人、开个声讨大会,根本没有效果,应将这种jing神之火燃烧到全国、全世界……青年公民之所为,无疑是替天行道,是民意之体现、民权之展现,青年公民之奉行天讨,是自宋代太学生事件后,难得一见之盛举。非但不应加以惩处,对此等爱国之公民应该加以褒奖”

    《民立报》——爱国无罪

    “陛下,估且不说他们焚烧了政f公务机关,就是他们打人伤人就是现行犯,就是违犯了法律的底线”

    在紫金山皇家别苑内,几名法学望着眼前的陛下,认真说道。

    “即使那些政f官员罪大恶极,但在罪名未成立时,仍不可被侵犯,不可被施暴,所谓的社会制裁,不过只是暴徒的言论,而这一言论,无疑是祸国殃民的”

    坐在陛下的面前,伍朝枢依然坚持着他的态度,尽管他很年青,但是因为其父是伍廷芳的缘故,所以在国外留学归国后,即进入皇宫,出任陛下办公室的法律顾问,几乎是在听说“火烧技术委员会”的消息后,就立即求见陛下,要求严惩所有涉案人员。

    “陛下,在这个时候,必须要坚守法治的底线,如果不坚守法治底线,那么将来国家的损失更大甚至将会导致国局大变”

    尽管并不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伍朝枢还是能意识到,如果这个“社会制裁”的车不刹住的话,那么以目标正确为由而不择手段,将只会给中国带来灾难。

    在伍朝枢发表他的建议时,陈默然只是沉默着,他当然知道,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以所谓之正义目标而不择手段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有时候,历史就是一面镜子

    一但这种行为没有受到惩处,那么无疑就意味着国家在某种程度上对社会制裁的认可,如果肯定火烧技术引进委员会,就等于赞同在所谓为国为民的“善”的名义下,可以剥夺、践踏个体的权利和尊严,甚至可以使用暴力。那么在未来几十年时,随意虐待犯人、动用死刑,全民审判,人的尊严丧失殆尽,此种尊严是人类共同存在的最后纽带,一但摧毁,人们对理想与文明的追求都将显得毫无价值。

    而在这个过程中,“火烧技术委员会”总方针开启了中国以“爱国”名义剥夺个体权利、以“人民”、“正义”的名义实行暴力的历史,以目标正确的名义,剥夺他人权利,甚至践踏个体生命和自由,人类最深重的灾难,都是由好人以最正义的名义施行的。

    而当初自己授意宪法委员会制定宪法时,尽管自己内心是那么的渴望能够用大多数正义去夺取个人的权力,但同样在另一方面,自己最恐惧、最明确要避免的,就是以群体、多数、正义的名义,剥夺个体权利。

    而现在,那些爱国的青年们,不正是用所谓的群体的、多数的、正义的名义,去剥夺个体的权利吗?有什么比自以为正义更为可怕的事情?

    沉默着,陈默然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再次下起的雨,想到陆军部打来的电话,他们受到看守内阁的压力,看守内阁要求陆军逮捕涉案人员中有预备军官团军职的人。

    哎……一声长叹后,陈默然看着窗外的雨,为了未来的安定,或许,也只能如此了,法律的尊重必须得到维护,社会的最后底线必须要得到悍卫。

    “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啊”

    说罢,便转身朝着办公桌走去,然后拿起了电话。

    窗外,雨下着,相比于先前南京的沸腾,此时的南京却是一片雨萧之sè,街头巷尾,随处可以看到在街道上疾驰的汽车,荷枪实弹的军警在街道上维持着秩序,就在两个小时前,身为看守内阁总理大臣的袁世凯,下达了首都戒严令。

    这一决议甚至绕过了陛下,而是通过《中华帝国紧急事态法》授权,由总理大臣签署、司法大臣附署后即被实施,根据戒严令要求,所有游行示威必须即时结束,否则一率逮捕。

    戒严令刚一下达,原本对游行示威者非常客气的警察们,立即展现了国家暴力机器的一面,手持警棍、盾牌的警察负责驱散游行示威民众。

    对于警察而言,他们或许不能像军人一样严格服从,但是对于警察来说,他们却有着一个信条,“警察之间相护保护”,从那些“热血青年”将十余名警察殴打成重伤被抬入医院那天起,一切都改变了,在他们看来,游行示威变成了一个暴力事件,他们必须要恢复南京的秩序。

    南京帝国大学,校园内的学生们的神情中带着一丝茫然,当然也带着一丝怒意。

    “同学们,袁内阁已经辞职,现在其颁布戒严令,已违反宪法之规定,游行、示威为天赋之人权,此等内阁竟违宪发布戒严令……”

    站在校园内的ā坛上,匡务逊大声疾呼的,他身上的白衫还带着一丝血迹,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被他殴打的公职人员的血,他的演讲不时被人打断,而在台下上千名ji情洋溢的学生们,跟着他的话语,大声抗议着,抗议着政f的违宪。

    在人群中,几名同样穿着白衬衫的青年,朝着台前挤去,而在台下的人群中,像这样的人群还有几十人之多,如果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话,会发现他们同周围的青年有着明显的不同,他们的大剃着军人的短发,目光坚毅。

    其中一个青年看着台上的人,领头的轻问一声。

    “就是他吗?”

    “就是他”

    另一人拿过一张照片肯定的说到。

    得到回答后,领头的青年喝一声。

    “动手”

    下一瞬间,在台上的匡务逊仍在发表演讲时,台下突然一làn,近百人或是朝左右或是朝台上扑去。

    冲上ā坛边的青年几乎猛的一把将匡务逊从ā坛上拖了下来,不等他回过神来,便大声说道。

    “匡务逊准尉,你因涉及焚烧帝国政f机关被逮捕”

    说话时,按住他的人又从腰后取出手铐,牢牢的将他铐住了。

    “你们是警察?”

    匡务逊睁大眼睛,大声喝问道。

    而此时周围却已经làn了起来,那些青年学生,看到有人来学校抓人立即大声叫喊了起来。

    “警察抓人了”

    “警察打人了”

    “不能让他们抓人”

    “他们凭什么抓人”

    “拦住他们”

    在这一片叫喊声中,上千名学生从周围围了过来。

    “你们凭什么抓人”

    “放人、放人……”

    当周围一片沸腾时,带头的人却是冷冷一笑,他看着群情ji动的青年学生,只是若无其事的将面孔一板。

    “你们还是军人吗?”

    一声有利的质问,只让原本围堵这些警察的学生一愣,而这时他们才回过神来,在他们身上,除去大学学生之外,还有着皇家近卫军预备军官团军官生的身份。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人?”

    一个学生大声质问道。

    “我们是皇家近卫军宪兵司令部直属大队,少校中队长李复声”

    面无表情的李复声冷声答道,同时他又向面前的学生出示了证件。

    他的回答只让周围的人一愣,同样也让匡务逊等被抓住的人脸上的得意之sè瞬间消于无形,逮捕他们的人是军人,而且还是宪兵

    这意味着什么?

    “凭什么抓人,这是南京卫戍区军事检察官申请,由军事法庭签署的逮捕令,就凭他们涉嫌焚烧政f公务机关,就凭他们的行为违背了皇家近卫军军法”

    冰冷而没有一丝情感的回答从李复声的嗓间迸发出来。

    面对这么一个回答,所有人都被他的回答惊呆了,南京帝国大学是一所文科大学,在这些学生中不乏法律系学生,他们清楚的知道,军事法庭意味着什么,同样也知道,军事法庭签署的逮捕令。

    军事检察官申请逮捕令,军事法院发出逮捕令,这意味着,那些被逮捕的同学将会被移jiā军事法庭审判。

    或许他们对于军事法不甚了解,但是对于军人而言,焚烧政f公务机关,几乎就是形同叛làn如果一但认定这个罪名的话,那么他们……

    就在学生们还未回过来神时,李复声冷声说道。

    “全部带走”

    原本意y阻止他们的学生们,几乎是主动的让出一条路来,在学校接受训练时,他们曾被灌输过一种理念——军法不可违,更不能同代表军法实施的宪兵对抗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此时,眼前的宪兵无疑是在提醒着他们的身份——军人,如果与代表军事法实施的宪兵对抗,那意味着他们将会成为——叛làn军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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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之崛起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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